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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哪有师兄好玩-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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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鹤鸣略是动了动喉头,再开口就是全然与达奚米冀一样的声音:“过奖。”
“两个都是虚情假意的,看着真酸。”忽然是半路里插来一句嘲笑,转头便看到星河影坐在窗台上。怀里抱着剑,唇角挂着笑,身穿的小袖黑衣衬得脸色很白,却显得眼睛更亮,于是脸上那嘲讽的笑意也就更是显然。达奚米冀看着他,突然又笑了一声:
“或许我总是屏退下人的习惯不并不太好,就连俘虏都可以如此随意地进出此处。”
又是极轻亦稳的脚步声,从正门慢慢进来,紫眸遮不住眼底的内敛神光,挽剑背后,唇边含笑,开口仍是他一贯的温和淡然:
“堡主屏退旁人,便是少伤了几条无辜人命。慈悲。”
达奚米冀看着他,一时间觉得这人易容真是失败。他不管顶着谁的脸都是他自己,易容就不可能成功:“道长,我虽然没见过传闻中长昼长夜这两个人,但是你开口就是慈悲,也实在对不起折柳山庄这般高妙的易容手法。”
星河影没憋住笑了一声,风鹤鸣进入角色,只和达奚米冀一样,唇角略略一扬。剑千山却是坦然,手中没有拂尘,只挽剑入怀,淡淡道:
“表象声色,不过都是障目外物。偶借他人皮相,已是不得已;再以虚行蒙蔽世人,吾不屑为之。”
高傲的人。达奚米冀眼里带着赞许:“你们中原人有个词叫‘风骨’,道长深得精髓。骄傲的对手,值得尊敬。”
达奚米冀最大的缺点就是骄傲,而骄傲的人往往会带着傲慢欣赏同类……星河影忽然又笑了一声,依然是坐在窗台上,唇角咧着个坏笑,一抬眼,目光就落在了剑千山身上:
“越是骄傲的人,就越让人想彻底摧毁他的骄傲;越是高天孤月,就越让人想把他拽下来踩到污泥里。他光芒越亮,我就越想把他揣起来,让他从此只明亮给我一个人看,让世上所有人都再也见不到他的风采。”
剑千山:“有胆你就试试。”
星河影:“没胆,心里有数,就过个嘴瘾。”
风鹤鸣实在没眼看这俩人,只退开一步,终于忍不住崩了达奚米冀的人设,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打情骂俏能过一会儿吗?”
“……”
最怕气氛突然尴尬,尤其风鹤鸣总是最尴尬的那个人。以前一起被师父罚跪香,阿影跟大师兄撒娇说跪不住,要大师兄帮他吹香头的火星,让那一炷香燃得快些。剑千山明知道星河影是故意耍赖的,可是架不住自己心软,还是每次都被他得逞。风鹤鸣憋屈得想打人,星河影还贱兮兮地说二师兄我帮你,然后往香炉里猛吹一口气扑风鹤鸣一脸香灰。
真他娘的是青葱岁月一去不回头。
……不对,去他娘的青葱岁月,明明是和三师弟互相作死一起吸引大师兄注意结果被塞满嘴狗粮的苦逼岁月。
风鹤鸣再次深呼吸稳了稳神,挽着斩马刀果断离开狗粮场:“我出去偷梁换柱……你们两人联手应该足以拖住他。”
他用词很是谨慎,只说拖住。星河影多看了一眼,风鹤鸣手持斩马刀的姿势也十分熟练,该说果然不愧是折柳山庄少主呢,还是说真奇怪他到底都学过什么呢?
反正换成他是肯定玩不来斩马刀的,这东西本身就一人高,还有一臂长的握柄,只适合马战,不适合江湖人。
星河影忽然又笑了笑,真奇怪,他怎么会觉得风鹤鸣算是江湖人?
这样想过,他抬眼又看着剑千山。剑千山只淡淡看他一眼,看着达奚米冀并未动用斩马刀,而是赤手空拳拉开架势,便亦是道心归崖剑亦慢慢出鞘。他显然明白星河影在想什么,眼睛看着达奚米冀,开口却是说给星河影:
“前路自明,何须他人多虑。”
道心归崖剑是钝剑,无锋无刃,连出剑都是缓缓的。达奚米冀眼里有些亮光,似乎很是满意有此对手。星河影尚未拔剑,仍然坐在窗台上,忽然格外认真看着达奚米冀:
“喂,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如果你输了,雪狼堡会被灭门?”
这一次达奚米冀终于显得很意外了,可他意外的不是结果,而是星河影竟然会和他说这种话:
“教主不是一直想要灭我雪狼堡么?”
“既然你知道,”星河影显得很疑惑,“你的策略就是让我一路顺风地和风鹤鸣合作,利用朝廷搞垮你雪狼堡?”
话没出口,眼里写着疑问: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达奚米冀的脸上忽然闪过像是嘲弄的笑意:“教主天纵英才,要猜猜么?”
星河影脸上写着我要是知道我为什么还问你,剑千山却慢慢开口,替达奚米冀回答: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他说着,看向星河影,眼里仍是淡漠生死的平和:“女真的圣地在长白山,而王庭逐水草迁居,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不远万里到苍蓟关外建立一个秋霜城?”
星河影略略扬眉,剑千山又看向达奚米冀,眼里多了些许敬意:“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而往矣,可堪英雄。”


第154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正邪掐架定律
所谓正邪掐架定律就是,当反派人数多于正派的时候,一定有人会高喊邪魔外道胜之不武;而如果是正派人数多于反派,那么就会有人呼吁跟这群邪魔外道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一起上。
说破了好像有点不要脸,所以这个定律真正的精髓就是,不要脸的一方往往是能赢的一方。
剑千山:“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星河影:“……嗯没什么。”
可能就是想表达咱们两个跟达奚米冀一个人打有点不要脸但是肯定赢吧。剑千山脚步一转,提剑挡住达奚米冀斩向星河影的一刀。道心归崖并非阔剑,比起斩马刀颇显细弱,然而达奚米冀这一招劲力尚未落在实处,便是星河影一剑从刁钻角度刺来迫使他变招收劲。紧接着是剑千山一剑直逼面门,剑虽无锋然而剑气逼入肌骨,竟是比有形利剑还要险上几分。斩马刀劈斩起来大开大合,劲力扫来几乎让人招架不住;而剑千山用凌虚剑诀招招稳重,又有一身浑然内力,便是比星河影这内功不扎实的人更能顶住其罡劲;而星河影以飞雪狂歌三十剑与他配合,竟也能逼得达奚米冀几度见血。
于是星河影忽然笑出了声音,在达奚米冀一刀几乎从他头顶劈下来的瞬间旋身错开,仍被劲力在肩头割开一道血口。剑千山眉头一皱,达奚米冀忽然跟着一声笑,猛然一刀斩向剑千山。这一招的用意简直是秃子头顶上的跳蚤,然而星河影偏偏就吃这套,非得挽剑上去给剑千山挡开这一下。虽然是没见外伤,却是眉头狠狠一拧,只嘴角还带着股笑意。剑千山在那么一瞬间简直是头疼,然而星河影却偏偏要叫他连头疼都是带着笑的。
如此蛮不讲理,举世仅他一人。
乱套了,全他娘了乱套了,还有没有点儿天理了这是?!
艾丝穆黑着脸咬着牙,一刀砍翻了眼前一个汉人士兵,坐骑花豹一声咆哮吓得几人战马嘶鸣。然而她一人仍是孤掌难鸣,更多的汉人士兵几乎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冲向一座小小的秋霜城。
可恶……她在瓢泼大雨里一手撩开挡住眼睛的湿发,狠狠啐了一口,而后转眼对身后负了伤的马匪们一挥手: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都跟老娘走!家里有妻儿老小的滚回去守营地!”
暴雨隆隆没盖住她的高嗓门,这一声出去方圆十里怕是都能听见。而后是豹子一声震天的狂吼,夹着她一声口哨,暴雨里忽然就响起了狼嗥。
乌云暴雨遮住了天日,然而这漆黑一片的大草原下,猛地就闪出了幽绿的光点。头狼一声嚎叫,一呼百应也像是回音一般,周边响起阵阵狼啸——
而那汉人将领,略一皱眉,身边便有一黑衣人略略驱马上前:
“狼群有我解决,你带人速速攻城就是!”
那人说着,在暴雨里拉下兜帽,露出了白得几无血色的一张脸和一副红睫紫眸。夏关多看了他几眼,想提醒一下他谁是主帅,以及风鹤鸣假扮的达奚米冀这时候可能还未出城,他可分不清那个是真的,贸然过去没准反而会坏了风鹤鸣的计划。就听长夜继续道:
“我家教主内力不够火候,再久他就拖不住达奚米冀了。”
……无法反驳的理由。
群狼正欲扑击,却听天上一道炸雷响过——
倾盆的暴雨,突兀就转小了几分。几乎同时,天色不见晴好反而猛地更是黑了一片,抬头,是大片的乌鸦遮天蔽日飞来。领头两只乌鸦都是堪比野狗一般,其中一只,翅上还带两道血红色。艾丝穆心下一震,就见那只翅上带着血红的乌鸦嘶哑叫喊起来,扑向头狼的眼睛。群鸦像是得了号令,俯冲下去或是抓或是啄。狼群与鸦群混成一团,夏关便是在此时机抬手发令,便是领着大队人马直奔秋霜城攻去!
艾丝穆并未阻拦夏关,而是凝视着眼前紫眸红睫的青年。片刻之后,唇角一丝笑,秋水明眸带着杀机,弯刀在手里玩了个刀花而后刀尖正对着他:
“有意思,你,有资格做我对手!”
暴雨是钢丝最好的掩饰,手中游龙丝略是一亮,和雨丝几乎融作一体。长夜直视眼前骑着花豹的少女,忽从马背上飞身跃起,游龙丝直袭其咽喉——“荣幸之至。”
苍蓟关里,策风子抬手抚须,站在房中看着窗外瓢泼大雨。窗外雨声越大,越显得他一室之内皆是静寂。
就在这样的安静之中,却有女子一声娇笑。火红的衣角在这样的雨天里显得格外耀眼,飞针娘子抬手戳了戳他放在桌上的龟甲:
“还剩几次?”
“两次。”策风子慢慢转过身,似乎忽然又衰老了很多,抬眼看看飞针娘子,突然笑了一声,慢慢走几步坐到桌边,“能跟你一样活成老妖怪可真不容易,我都八十了,你就比我小十几岁而已,看着还跟小姑娘一样。”
“你这死老头。”飞针娘子白了他一眼,却是起身给他捏了捏肩膀,“什么叫十几岁而已?我可没你这么老,小影子那相好的还管我叫姑娘呢。”
策风子眯着眼笑了笑,带些和稀泥的意味:“好,娉婷还是小姑娘。”
“含含糊糊,一听就不是真心的。”飞针娘子笑了一声,却又变成了叹气,“不服老不行哟,小影子都独当一面了。看他成天跟人撒娇,知道的是他就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占人便宜,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就是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呢。你说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转眼他就奔三十了。当初教主刚来的时候也差不多三十上下吧……那会儿教主可比他稳重多了。”
她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声:“真是人老了就爱说旧。”
“这么多年,你应该是放下了吧?”策风子忽然问她,“阿影都长大了,你心里还放不下教主么?”
“……”片刻沉默衬得雨声更大,飞针娘子给他捏肩膀的手略略顿了片刻,忽然又是轻巧笑了一声:
“哎,无所谓了。这么些年,早知道他只喜欢男人,早就没当回事儿了。就是没想到他把小影子都带坏了,还好咱逆天命这代里没小丫头,要不然又一个掉坑里的。这次他们要是能拿下雪狼堡,也就算是给那死人平了心头之恨,咱们这老一辈儿的……江湖里就真该忘了咱们这群老人啦。”
“能。”策风子抚须,带着笑略是眯了眼睛,“这一卦,是万无一失。”


第155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虎毒不食子
太顺利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风鹤鸣伪装成达奚米冀,手挽斩马刀站在秋霜城的城头。雨势很大,然而他易容的伪装并不是能被雨水冲掉的。他只是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他说不出到底何处不对,但是就是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很是违和。
会是什么?
草原上不常见瓢泼大雨,湿滑的草坑几处都变成了沼泽。汉家军队并不知道秋霜城外的地形,照理说这应该是只要死守城中就能破解的局面。
然而风鹤鸣却借着达奚米冀的名义,下令开城迎击。
正是因为达奚米冀的声望太高,所以没有人会质疑他的任何决策。这才是他们计划里最重要的地方,用达奚米冀的身份去做出他绝对不会下达的指令。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可是风鹤鸣却依然觉得不安稳。明明很快夏关就可以领兵突破秋霜城,雪狼堡的力量绝对不会是朝廷兵马的敌手……到底是什么让他不安?
他下意识地用拇指摩挲身旁的斩马刀。达奚米冀虽然经常赤手空拳地出现,但他并不是不用兵刃。女真人擅长马上作战,达奚米冀的兵器是斩马刀,足有一人高,马战时候上劈人头下砍马腿,平日这斩马刀放在他寝室,只有换上铠甲的时候才会取出来。
风鹤鸣原是不会用斩马刀的,为了模仿达奚米冀,他又练了大半年,才算是有了这种架势。如果不过招,风鹤鸣自觉应该是没人能看破他这一手易容,就算是达奚米冀的儿子……
儿子!
风鹤鸣心下陡然一惊,他终于察觉到了,达奚米冀的两个儿子竟然都不在此地!阿达礼一个小孩儿也就算了,佛送呢?!
他并不是漏算了佛送这个存在,计划之中,佛送应该是无法识破他的伪装。达奚米冀还没有让儿子独当一面,佛送一直是跟着他行动的……可是现在这个人不见了。
大意了。风鹤鸣略是眯起了眼,他现在易容成了达奚米冀的模样,轻举妄动很容易暴露。如果是达奚米冀,会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
如果是达奚米冀,要么他已经知道了,要么……他就会直接问。
就是这么片刻的犹豫,风鹤鸣忽然只觉脊背寒毛一竖。几乎不需要犹豫,他猛地弯腰同时手上斩马刀回扫身后。快刀入肉一声钝响,几乎同时,利锋扫过他后颈,若是慢上一刹,就该是扫过他的脖颈了。
风鹤鸣转头看去,出手之人竟是达奚米冀的副将。此人对达奚米冀可称忠心耿耿,折柳山庄观察许久,结论是根本无法收买此人。若不是担心杀了他会打草惊蛇,这人本该在计划开始之前就变成一个死人。
这一刀下去,自然有人注意到了此处动向。风鹤鸣既然明知了计划失败,便毫无犹豫,一手挥斩出去扫退来人,斩马刀一抡一转,戳在地上撑着自己跃下城头。他轻功虽不如星河影那般出神入化,却也不弱,就此扑进秋霜城内,等到城墙上众人发觉不对围到垛口向下张望,便只见得地上扔着一套铠甲,却不见了人影。
战至难分难解,剑千山一剑刺向达奚米冀心口,被他斩马刀荡开。星河影的眼里又是亮起了血光,招招狠厉只攻不守。火月流云剑扫出血色,星河影竟是再不避达奚米冀的斩马刀,迎着兜头斩来的刀锋,一剑撩去刺向他咽喉。达奚米冀竟也不肯撤招,胸前空门大开,然而手上的刀能比星河影的剑先一步染血。正是这时候,剑千山又要掩护星河影,达奚米冀却是从双手擎刀猛一把换做单手握刀,竟是成了左右开弓之势,刀斩星河影之势尚未稍缓,同时一掌拍向剑千山。
星河影眼里只剩血光,手里火月流云直刺出去,仍是不改。剑千山咬牙硬提一股内劲,猛地将手里道心归崖掷出,铿锵一声打偏了斩马刀,同时,剑千山左手变掌硬是与他对上一掌,正是内力相冲,震得达奚米冀身形一晃,手中斩马刀贴着星河影的肩头过去,堪堪削下血肉带着白森森的骨头碴,而星河影的剑,便直直刺进了他胸口!
刹那间,一室静寂。
星河影眼里的血色倏忽便薄了下去,剑千山唇边落出一道丹红,是受了内伤。然而他一双眼,还是盯着达奚米冀。火月流云剑锐利惊人,竟然一剑刺透了他的铠甲,从他背后透体而出。
“当啷”一声,斩马刀掉在了地上。星河影猛然像是大梦初醒一样,箭步上去扶住剑千山。后者终于放下心来,松一口气,便是终于忍不住喉头一梗,一口血吐了出去。
剑,还在达奚米冀心口。
达奚米冀终于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一手捂住了胸口。然后却是几声笑,笑着带了几声咳嗽。他抬眼看着星河影,张开就有鲜血从嘴里淌了出来:
“你们……赢了。”
星河影却莫名有些紧张,他说不清是哪里有违和感。突然间这间屋子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暴雨带着风就灌进了屋子里:“爹爹!佛送他不见……”
阿达礼喊着冲进屋子,星河影下意识扭头看过去,正和他对上了目光——
一道惊雷炸过。
“阿达礼!”
“跑!”达奚米冀一声大吼,那孩子转身便冲进了外面的大雨里。星河影一怔,剑千山却已经推开他冲进了大雨里:
“夏关他们要攻进来了!我去找他!”
星河影还未来得及反应,明明他轻功更胜剑千山,这时候却被甩在了后面。略是懵然之后,他只低头看着达奚米冀。达奚米冀大概也到了最后的时候,一手握着火月流云剑,竟然踉跄两步站了起来:
“道长……是前代艾丝穆的……儿子?”
星河影没有回答,只是皱眉看着他,算是默认。达奚米冀于是笑了起来:
“那么,阿达礼这孩子……是他侄子啊。”他看着敞开的门,声音变得不再洪亮,在暴雨声里竟然要细听才能听清,“就……交给你们了。”
“……为什么?”
星河影忽然开口,一室雨声都被他这一句疑问压了下去:“女真王庭为了除掉你、收揽军权,才建立秋霜城,你不是知道么?为什么还要来?女真和朝廷根本就是一伙的,只是为了杀你而已,你明知道这是死路,你为什么要送死?”
达奚米冀似乎站不住了,身形有些摇晃。星河影要上前,他却一挥手拒绝了他搀扶,稳住之后,又笑了一声:“你们汉人有句……坐收渔利。若我,反了王庭……女真就会陷入内乱、那才是……你们汉人最希望的。”
“既然左右是死……不如……”他握住了剑,忽然猛地把火月流云剑拔了出去,鲜血立时喷出。星河影怔在原地,达奚米冀挽剑撑地,终于垂下头,最后停住了身形。
“……”星河影怔怔看着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你是死得英雄了,一了百了。可是你想过你的后人吗?佛送和阿达礼他们……”
他说到这里,又闭了嘴。
他想过了,他当然想过了。所以他不是不知道潜入秋霜城的人是剑千山而非长夜,他只是想让剑千山更多接触阿达礼这孩子。
他给阿达礼留的退路……不就是剑千山吗。
那,佛送呢?


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章 虎父无犬子
暴雨依然未停。
大雨挡住了视线,剑千山眼里还有易容用的紫色薄膜,这时候看东西更是难受。可是阿达礼就在他前面不远,他不熟悉秋霜城内的道路,若是慢上一步腾出手摘掉眼里的东西,就可能找不到这孩子。夏关的人马就在城外,万一大军攻进来,这孩子难保三长两短,他只能忍着眼里的不适接着追上去。
追着他就发觉,这孩子看似慌不择路,其实是一直奔着一条路在跑。剑千山心下疑惑,然而眼里难受他看不清路,只能紧跟着:“阿达礼!别跑!”
依然是他自己的声音,阿达礼听出来了,略微慢了一步,而后却是猛地提一口气跑得更快。这孩子学过几手功夫,虽然不好不坏,却到底是有功夫底子;尤其是这几天星河影闲着没事儿提点了他几段轻功心法,这孩子跑起来,别说兔子了,鹞子都不一定撵得上。剑千山忽然就有点想把星河影揪过来揍一顿,或者他一瞬间觉得应该让星河影追出来才对。
现在想这种东西实在是晚了。猛地一声惊雷,剑千山没来得及看清,只觉得眼角一亮,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去。阿达礼突然一停步,猛地转身回来狠狠推了剑千山一把。剑千山没有防备,接住这孩子踉跄一步还是没稳住身形,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几乎同时,眼前一花,一棵大树突然砸了下来,正落在他前面。
剑千山懵然片刻,阿达礼突然又从他怀里挣扎起来,于是剑千山一把抓住了这孩子的手腕:
“等等!”
“你放开我!”
“别跑了。”剑千山抓得很紧,一手摁着这孩子的头把他摁在了自己怀里,“我眼睛不舒服,看不清东西,要不是你回来推我一把,我就被这树砸到了。”
阿达礼发狠捶他,两个人在雨里都被淋得落汤鸡一样,剑千山还是没松手。又是一声惊雷,终于听见这孩子一声尖叫吼出来,而后抬头看着剑千山,满脸泪痕鼻涕混着雨水,狠狠地又伸手锤他:
“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你们根本就是坏人!”
小孩子大概还不懂什么成语吧,只知道好人坏人这么简单的逻辑。就在几天前,这孩子还帮他们找来大量资料,在院子里听星河影的胡诌乱侃,觉得他们陪他玩,说剑千山是好人。星河影?他不是,他总是懒床,还欺负人。
所以现在他清楚地看到,星河影的剑刺透了他父亲的胸口,旁边他觉得是好人的这个人,盯着别人的样子,从旁帮凶。
“假仁假义!!”
他终于想起了汉人的那个词汇,狠狠地推开了剑千山,指着他的脸:“你们都是假仁假义!”
剑千山一时间怔在原地,雨水流进眼里,眼睛变得更加难受,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硌着,又疼又痒。风鹤鸣说眼睛是很娇贵的东西,他易容的时候很少会动眼睛,不是伤眼,是因为眼里容不得沙子,不管进去什么东西,都会让人很难受。
眼里容不得沙子……其实星河影和风鹤鸣都是在告诉他这句话,星河影说自己是坏人,坏人可以做好事,即使如此也还是坏人。可星河影说他是好人,好人怎么可以做坏事呢?一旦好人做了坏事,就是假仁假义。
他忽然觉得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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