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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孤有话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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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听欢很快入了水中,白玉一样的皮肤被滚滚热水漫过之后也腾起了一抹红色。
  
  两人同样靠在岩壁上,萧见深神色自若,就着这一池的热泉与点点花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傅听欢聊天。
  
  他很轻易地感觉到了对方的心不在焉,并且对此已有了自己的猜测:今日晚间那飘出去的花灯只是障眼之法,对方真正的目的,恐怕是就是其身上的血腥味由来!但不知对方究竟去干了什么?
  
  萧见深试探了几句,却如云桂村一样探不到真正端倪。但他自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不日便能解开薛茂卿身上画皮,因此也并不着急,觉得今日暂且够了之后便拿了布巾来擦身,但在他左右一望,目光刚好扫过傅听欢带来的干爽衣服的时候,傅听欢在旁突然“啊”了一声,歉意说道:
  
  “我刚才拿衣服的时候竟忘了多拿一套,外头此时恐怕没有人在,殿下既然泡好了,不如就先着了我带来的衣服,再去外头叫人帮我拿一套过来?”
  
  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傅听欢一直嘴角含笑,目光也并没有看向由自己带来的放在蓝色包裹中的衣物。
  
  萧见深却于瞬间就因这异样的提议察觉出不对!他暂且不能因为一句话而直接联想到什么,但不管有什么样的阴谋诡计,这时正好还施彼身。
  
  萧见深一挑眉,说:“茂卿有心了。”他一句话落,不等对方接口,便用手在不知什么地方一按,水池旁就滑出一个里头放置着衣物的暗格来。他方才继续,“但这就不必了。我还有一套衣服放在这里,穿上就是。”
  
  傅听欢:“……”
  
  这当然不算完,萧见深未免傅听欢又有计策,自己从暗格中随意去了衣衫披上之后,便也同时拉起水中的傅听欢,只说“茂卿也起来吧,温泉泡久了须得头晕――”
  
  傅听欢正要说话,萧见深已换了布巾,伸手替傅听欢擦身。
  
  当两个男子如此贴近与亲昵的时候,傅听欢要说出口的话便因震惊而被堵回了喉咙。
  
  从肩到腿,从背见胸,一方棉布很快就在萧见深的擦拭下把傅听欢身上的水迹都吸干了。两人已站在水池之上,萧见深随意披了一件内衫遮住身躯,便去拿薛茂卿带来的包裹与包裹中的衣服。
  
  他的行为并不算快,自然也不算慢。
  
  傅听欢有足够的时间拒绝,但对方竟不言不动。
  
  虽说萧见深为了窥出对方的阴谋,顺势就把对方拉起来还帮对方擦了身子,但他心里也不是没有纳闷的,他心想难道是孤想错了,对方的一切都只是故布疑阵,为了――消遣孤?
  
  他这时一抖手,青色的衣衫落在了傅听欢的肩膀上。但那玉刀削成、青瓷捏就的肩膀竟不能就此被遮掩下去!
  
  朦胧的青衫裹着玉似的肌肤,肌肤如玉的光晕又自青衫之下腾转而出。
  
  不妨见着了眼前这一幕,饶是萧见深也不由得一怔,无端生起了一个“果非凡俗中人”的念头。
  
  但他很快再次心如止水般淡定,还十分机智地呵了一声。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卿本佳人,奈何……是男的。
  
  傅听欢毫无反应。
  
  他已有些呆滞。
  
  并不只因为这件本该穿在萧见深身上的衣衫,还因为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在两人接触之际,有再明显不过的属于男人的欲望,正自体内升起。
  
  他忽地如饮醍醐:男与女又有什么关系?似萧见深者,若能辗转求欢,也不知何等的销魂蚀骨?

12、章十二 。。。

  “这件衣服……”萧见深突然拧起眉,对着傅听欢半遮不遮的衣服说了一句话。
  
  傅听欢几乎立刻就醒过神来。他虽还在因为突如其来的明悟而心神震荡,但此时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半点的不对。只见他低头看了一眼此刻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也露出了满脸的惊讶和难得的困窘:“我随意从衣柜里拿了一套出来,怎么――”
  
  若我不知道他是奸细,说不定也被这唱作念打骗过了!不过是最普通的美人计而已,每一个能跑到他身边的刺客奸细几乎都要玩玩这个梗,也不嫌累……萧见深说:“不过一件衣服而已,茂卿不妨披了孤的外袍一起出去。”说着他弯腰从暗格中将里头的一套衣服全取了出来。
  
  偶然放置在这里的衣服不过一套常服而已,自然比不上皇太子那从里到外算起来足有七八件的衮服,但就算再简单,分成两份裹住两个人的身体,那也是绰绰有余的。萧见深取了衣服之后再顺手一抖,也没让傅听欢把里面那一件似遮非遮的衣服给脱下,就这样直接替对方套了上去。
  
  一层青纱似的内衬,再加上一层深红色的外衣,两件叠加,刚才那种肌自生光的魅惑感就淡去许多了,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另外一种含而不露的暧昧之态。
  
  萧见深没想太多,但看着自己的衣服穿在对方身上,袍子堪堪曳到了地上,他也不由觉得面前的这个奸细确实非同一般的美丽……所以他把本准备自己穿上的那件外衣,再次披到了对方身上,见将对方都打扮妥当之后,才道:“如此便可,我们走吧。”
  
  傅听欢自萧见深给自己披衣服时就袖手站立不言不语,只在萧见深帮他穿完衣服之后,还拢着他的长发将它从衣衫内勾出来时,才眸光流转、似笑非笑地横了萧见深一眼,重复道:“我们走吧。”
  
  他们出了跳珠阁,夜风习习,一注月辉从天而降,为万物披上一层霜纱。周围的下人都被傅听欢遣走了,此刻只余虫鸣鸟叫之声。两人穿着木屐行走在青石板上,却落地无声。还是傅听欢看着天色,打破了沉寂:“宵禁的时间差不多也到了,殿下不如在琼楼歇息一夜再走?”
  
  果然一步步在试探。不过这样的试探太过婉转,也不知何时才能真刀实枪。萧见深决定给其一个机会,便笑道:“正好与茂卿抵足而眠。”
  
  傅听欢:“……”
  
  他也忍不住思索了一下两人的进展是否有点太快,或者男人与男人,就是如此之坦荡无碍?
  
  这一思索就直接思索到了床上。
  
  傅听欢换下了萧见深的衣服和里头那件纱衣,总算穿上了正常的里衣躺在床的内侧;萧见深就简单多了,直接取了一床被子便躺在外侧。
  
  桌上的烛光还在摇曳,暖暖的光像个黄色透明罩子似地从上空罩下来。
  
  但这样被困住的不自在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萧见深吹灭了蜡烛,在骤然降下的黑暗中上了床。
  
  在平躺下去的时候,萧见深闭起了眼睛,心想天时地利人和,白刃进红刃出……但白刃红刃这两个词在他的脑海里转悠了不知道多少圈,躺在身旁的人也规规矩矩的呆在自己的被子里,没有一丝半毫的异动。
  
  难道对方真的如此沉得住气?这样绝无仅有的机会也不能抓住其尾巴?萧见深纳闷极了,再而后,每日的休息时间到了,他自然而然地陷入平稳的睡梦中。
  
  夜静悄悄的,些许杂音也在窗外很远很远的地方。
  
  而笼罩在身边,被耳朵与身体感知到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呼吸与热度。
  
  傅听欢这时方才察觉到了一丝从未体会过的奇妙感。
  
  他并非未曾与人同榻而眠过,但那已是很久很久的过去,被他丢在身后的过去了。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目光因回忆而出现了轻微的涣散,但这样的涣散并不显得脆弱,它们只显得冷酷。
  
  同样的冷酷也正在傅听欢的脑海渐渐浮现,爱欲爱欲,它们从开头就是两个单独的字。
  
  而这冷酷将要降入心脏之时,室内突然响起了萧见深的声音。
  
  傅听欢悚然一惊,之后才听清楚萧见深在说什么。
  
  “……天高云阔,锦绣山川;四夷臣服,万民朝拜。”
  
  傅听欢并不知这突然的一句是什么意思,但他再听见:
  
  “你留下,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句话落,便似一句响钟,穿过胸膛直击到心底最深处。
  
  这一刹那间,他心神动摇,几乎不能自抑!
  
  ******
  
  山谷,竹舍,盘腿坐在蒲团上的老者。
  
  而萧见深跪于其身前。
  
  “徒儿,为师今日大限已至,这倥偬数年,你与为师踏遍这天下山川湖海,看多了人间贪嗔怨憎,此后你是当九重至尊或者浪迹江湖,都是你一人一心之事……”
  
  “弟子恭贺师尊踏破虚空享无量仙寿。”萧见深低头恭声。
  
  老者躬身前顷,一只手落于萧见深头顶,只听他笑道:
  
  “痴儿,痴儿,这人世百载,生死不过一g土……”话音未落,气息已渺。
  
  萧见深照旧在地上跪了小半刻钟,直至再听不见老者的声音,感觉不到老者的力量后,方才抬起脸来。
  
  他面上并无多少悲恸之色。
  
  他望着恩师的遗躯,过了片刻之后,忽而轻声说:
  
  “恩师,见深驽钝,愧对恩师多年教诲,虽恩师心如浩海早不滞外物,但见深依旧想说……”
  
  “恩师……天高云阔,锦绣山川;四夷臣服,万民朝拜。”
  
  “你留下,我什么都答应你。”

13、章十三 。。。

  萧见深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总是混乱的。
  
  他一下子梦见了自己师父去世时的情景,那种空茫而沮丧的感情再次涌上心头;他一下子又梦见自己在食肆中吃着小时候最爱的糖人,他这一次吃的是一只特别大特别甜的龙凤糖人,不知道是不是梦境里的特殊性,在每一次啃咬的时候,都有一种缠绵的韧性,并不同于记忆中正常的酥脆感。
  
  难道这个糖人受潮了吗?萧见深在梦里煞费思量地猜测着,接着,他只觉得手中的糖人好像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然后,他就醒来了。
  
  陌生的床帐,同样陌生的重量。
  
  萧见深记起了自己正和一个奸细抵足而眠,他转了一下头,就看见本来分开睡的另外一个人不止直接压到了他的半边胳膊,甚至还睡进了他的被子里,此刻一床锦被之下,两人显然已肌肤相亲。
  
  得寸进尺。
  
  萧见深的脑海里徐徐浮出了这四个字。他正待动手把人推开,要动作前却忽然心头一动。
  
  大凡做奸细的,心中总是有一根神经不肯放松的,他们不相信别人,大抵也不怎么相信自己。
  
  薛茂卿既然是奸细,那他就绝不可能在目标之前酣然高卧,更不可能像眼下这样――
  
  萧见深感觉了一下双方的姿势。他还是平展着身体安安稳稳地躺着,但傅听欢此刻已经窝进了他的怀里,他的双手正环着他的腰部,脑袋也微微垂着,正抵在他的脖颈之上,至于底下的两条腿更不用说,自然是相互纠缠着。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萧见深的目光,本来将脸埋在萧见深肩窝的傅听欢转了一下头,露出了自己的半张脸颊来。
  
  借着自窗格遗漏来的点点星光,萧见深奇怪地发现对方的嘴唇有点儿肿。
  
  他并不在意,只继续想:究竟还是过犹不及、露了马脚……文韬武略等闲杀人的奸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仿佛女子一样温柔依人的姿势?对方只怕是在装睡,好借此观察他真正的反应,为后续之计划做铺垫!
  
  理顺了思路,萧见深便淡淡一笑,只做不知,抽出一只手轻轻推开了对方,让对方放平身子睡觉,便打算继续歇息。
  
  但就在他推开并重新闭眼的这短短时间里,刚刚挪开了身体的傅听欢又滚了回来,照旧伸手环着他的腰肢,睡着他的脖颈,张开腿架在他的腿上,这回还顺便压住了他的一缕头发!
  
  萧见深:“……”果然是在装睡试探我的反应呢。
  
  他正严肃认真的思索着,就没防备睡着自己脖子上的人突然用脸蹭了他一下,本来就放在他腰腹间的一只手还顺势向下一扫!
  
  萧见深几乎在瞬间就被惊到,虽然不至于从床上鱼一样跳起来什么的,但依旧立刻感觉到自己颈背一片麻痹,就好像长久保持着一个姿势那样的僵硬。
  
  傅听欢似乎咕哝了些什么,声音含含混混的,不能听个明白。
  
  萧见深感觉到喷在自己脖颈上的气流和擦过的柔软……他顿了片刻,才意识到那大约是傅听欢的嘴唇。
  
  他这时也几乎有了一种纠结与苦恼,开始认真的思索着要不要粗暴地把对方推开……但这时候,身侧的人似乎又陷入了不言不动的安静,只乖巧着保持着这个大约不是很舒服的环抱姿势。
  
  也罢,反正都是男人……刚才的紧张只是单纯的生理反应,生理反应消失之后,精神也就再次放松。萧见深重新淡定下来,此刻也不会再次动手把人推开,但为着自己睡得更舒服一点,他还是抽出了自己被压住的胳膊,转而穿过对方的脖颈,环住对方的肩膀,就像过去抱着一柄剑那样娴熟地抱住了对方。
  
  然后他第三次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正是公鸡开始打鸣的时辰。
  
  天色依然暗着,但闭合着门的走廊外已经亮起烛光,一道熟悉的剪影正被照映在门扉上。
  
  王让功小小的声音也从屋外传来:“殿下,该起身更衣上朝了。”这一句话落,门便被轻轻地推开,接着王让功和几个东宫太监捧着朝服鱼贯而入。
  
  萧见深在他们将东西放下之后便一挥手,示意几人都先出去,接着他正准备起身,却发现头发还被压着,而傅听欢依旧睡意正酣。
  
  他沉思了一下,觉得自己都抱着人睡了一夜,这时候不好再前功尽弃,于是招来还没离开的王让功,拿了他随身带着的匕首割断自己被压着的那一缕头发,方才起身穿衣离去。
  
  就在这一行人刚出琼楼之际,床上的傅听欢也睁开了眼睛。
  
  他伸手向枕上一摸,便摸出了萧见深刚刚割下的一缕长发。傅听欢也不知自己晚间为何睡得那么沉,但似乎这样的放松只在萧见深身旁有效果。那些人进来的第一瞬间,他便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没有动作――但这样正好,否则他怎么能见到萧见深宁愿割了自己的一缕头发也不愿叫醒他呢?
  
  傅听欢微微一笑。他的手指在唇间停留了片刻,感觉到了自己心中的迫不及待,但在此之前――
  
  傅听欢赤足走下床榻,双手如穿花蝴蝶般跳动,就在他从床边走到桌边的短短几步之间,刚才萧见深的那一缕长发已经被他编成了一道纯黑的穗子,正好悬在那萧见深之前给他的白玉箫身上。
  
  在此之前,傅听欢缓缓想,也许该去东宫走一走,看看萧见深平日里的模样了?

14、章十四 。。。

  近几年的朝会并没有什么太不一样的地方,皇帝早罢居后宫不理朝政,皇后虽垂帘听政了一二载,但自太子归朝以后也不再插手前朝事物。萧见深在五日大朝中认认真真地主持完了诸多事物,便与王让功一起回了东宫。
  
  王让功上前禀报:“殿下昨夜让我等探查之事已有眉目……”他便将东宫侍卫在天波河对岸搜寻之后的结果一一告知,“高C庙后的银杏林中虽被大雨冲刷过,但依稀能够看见血液与肉块残留的痕迹,擅长刑侦之人将现场还原后,发现死者的头颅曾被人以大力踏碎,但还有些疑点,以草丛之上的痕迹来看,死者身量不足,曾被人剁下四肢削成人棍……乃是典型的江湖仇杀。”
  
  萧见深静静听完了:“能否确认身份?”
  
  “暂且还不能,奴婢已让他们加紧调查。”王让功忙道。
  
  萧见深便道:“也罢,此事便让他们继续追查。孤外出一趟,不必车驾。”
  
  自从三年前太子归朝之后,这样的外出就是三不五时将会发生之事,东宫上上下下的人都早已习惯,不多时就为萧见深准备好了一切,送太子出宫。
  
  萧见深此行本是要往诸大臣家中走去,与他们商量些许事物。但行到一半,他却突然记起了自己漏了件该带的东西,乃是新近绘成的山川地理图,正放置在他寝宫的桌案之上,于是方才走出东宫没有多久的萧见深也懒得叫人送来,直接自己从离这里离得比较近的后门回去,打算自己拿了东西再走。
  
  但就在他自后门进了东宫、来到自己寝殿、将要推门进入的时候,却意外的在其中发现了傅听欢的身影!
  
  这时尚是青天白日,负手站在殿中的傅听欢看上去并无一点半点细作的鬼祟,反而就像是此间主人一样坦然自若。
  
  萧见深不妨只回来拿件东西却能窥见这一幕,顿时精神一振,暗想不枉他昨夜精心演戏,饶是其奸猾似鬼,此刻也已按捺不住。
  
  他自不可能放过这难得的机会,便隐身于暗处,只看着傅听欢究竟想干什么。
  
  傅听欢正在萧见深的寝宫之中。
  
  他的武功不能算天下第一,东宫的侍卫也非全是酒囊饭袋,奈何他与萧见深走得近,这段时日来东宫也不是第一次进出,有着此间主人亲自带领,再是苦心孤诣、水泼不进的防备,也有了漏洞可查。
  
  所以傅听欢并未惊动任何人,便轻而易举地出现在了这里。
  
  他悄悄潜入这里倒没有太多特别的目的,非要算的话,除了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萧见深素日的生活环境之外,也就是他最开始之所以会接近萧见深的理由――找到那把传说中藏有天大秘密,得之可以号令天下的孤鸿剑。
  
  这个属于萧见深的寝宫与傅听欢最开始预想的相差不大:房间很大,摆放的东西却并不很多;种种用具虽因明黄或深红而显得庄重,那一壶一杯,一草一木处,却又自有其人的温柔之意。
  
  傅听欢很快发现了这些疏落摆在殿中的草木壶杯俱是萧见深与他换来的,想及诸日种种,尤其是昨夜的肺腑剖白,眉目亦因此柔和了一瞬。
  
  他站在萧见深的书桌之前,拿着那底部刻了一个“聂”字的茶壶在手心内把玩,目光随之落到桌子上折叠起的那一大张江山舆图上。
  
  暗处的萧见深这时已有八分把握能一举抓住傅听欢背后之人!
  
  他放置在桌上的地图之价值堪称不可估量,不论哪一方的奸细,只要有机会拿到这一张地图,只怕豁出性命也要速速将其传递回原主人那里,如此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然后萧见深就看见站在桌子前的傅听欢展开地图随意看了两眼,便将其原样放回,似不怎么引以为意。
  
  ……莫非其有过目不忘之本事?萧见深此时也不由得一怔。他依旧盯着傅听欢,见傅听欢一点不急,依旧在自己的房间里动动放放,每样东西每个柜子都拿起打开看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又像只是纯粹的欣赏一下。
  
  然后傅听欢来到了萧见深的衣柜前。
  
  萧见深眼看见对方不过一运气,本显得消瘦的身形就变得与自己相差不大,再从衣柜中取出衣服披上,果然长短合适大小熨贴,接着对方又从怀中拿出一张人皮面具覆盖在面孔上,于是另外一个萧见深便活生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萧见深不由一讶,也瞬间明白了傅听欢的想法:只怕对方是想以他的面目,堂而皇之地将东西直接带走!这算计虽好,只怕对方也不能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已尽收他的眼底!
  
  他觉得此刻已经差不多了,便准备招东宫众人布下天罗地网,起了这一整条的线,不想那屋中人如此易容之后非但不走,反而施施然坐下,叫了外头的太监进来。
  
  萧见深:“……”
  
  他听见对方叫人打上一盆水,还吩咐其去库房找那孤鸿剑出来。
  
  孤鸿剑?萧见深略一思索,并无什么印象,便暂且按下,只看那傅听欢,看着对方在水来之后,先取下了脸上的面具,然后就着那一盆清水和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开始净面。
  
  萧见深见那一盆水从清澈变得污浊。而后傅听欢以布巾拭面,再次抬起脸时,一张全新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底。
  
  萧见深一时也几乎呆住,只见那长眉似柳裁,双颊染花晕,目如明星耀,丹唇映红日。恍惚间便似天上神人临世,虽早知对方的底细,这一瞬之际,萧见深也不由心生摇动,无端端起了亲近喜爱之意。
  
  这时傅听欢从镜前站了起来。
  
  只见他眉含三分剑意之凌厉,身怀一袭冰雪之寒魄,行动处无有一丝娇柔女气。他照旧在屋中行了几步,镜中倒映着他的身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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