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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西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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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林玉儿一搁笔,望向祁衍安:“只教公子这一回,公子就学会了吗?”
祁衍安颔首道:“绰绰有余了。多谢林姑娘。”
“公子果然聪颖,”林玉儿笑道,“如此,我便不打扰公子了。”
言罢,林玉儿向二人告别,祁衍安把她送至门口,然后掩上了门。
走过祁朔身旁,祁衍安停下脚步,皮笑肉不笑地道:“方才林姑娘作画,你看得眼睛都直了。”
祁朔觉得自己冤枉,可方才心中所想又难以言明,索性就不解释了。
祁衍安从身后放纸墨笔砚的柜中拿出一只尚未画完的风筝,蘸了颜料在风筝上画了起来。祁朔好奇地凑了过去,祁衍安突然侧过头问他:“你是不是想娶妻了?”
祁朔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嗫嚅道:“我没有……少爷都还没有娶妻,我怎么会……”
祁衍安略一蹙眉:“你的意思是,待我娶了妻,你也要娶妻离开祁府了?”
祁朔从未想过娶妻成家,被他突然这么一问,是愈发不知所措了起来。可方才的沉默和眼下的慌张在祁衍安看来就是别有深意了。祁衍安并未停笔,但说不出口的古怪滋味却萦绕在心头。良久,祁衍安才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算起来今年也有十八,说想成家,我理应依你。可……”
可……祁衍安五味杂陈,说是不舍又欠缺点什么,说是不甘又觉得荒谬,这不甘又是从何而来呢。最深处的念头就是祁朔不该走出祁家,不可以娶妻生子,祁衍安知道这想法毫无道理可言,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这样想。
祁朔见到祁衍安愈发拧紧的眉心,也顾不上自己笨嘴拙舌,急急想要说些什么:“少爷,我……”
祁衍安朝他不太自然地短促一笑,把笔一搁,拿起风筝递给祁朔。
祁朔因这突然塞过来的风筝而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在看到风筝上画的夜色中的街巷,以及云雾缭绕中的半个月亮时,喜悦立刻填满了胸腔,极欢快,欢快得就像是枝头鸟儿唱的歌。
祁朔细细看过画上每一处角落,笑容自打看到风筝起就越发收不住。他抬起头看向祁衍安,眼中细碎的光芒如同璀璨星辰,开心的笑容让他清秀的脸孔看起来生动了不少:“少爷画得真好看!”
祁衍安看着他爱不释手的模样,心道真是个小傻子。年年都能收到这么一只风筝,年年还跟看到了什么个新鲜玩意儿似的那么乐呵。
如果这个傻子娶了妻,按他这性子,一定会被狠狠欺负吧。
祁衍安因这莫名生出的想法而极其不快,甚至是感到了一丝怒意。就像是被花刺伤了手,最初只是一点不起眼的疼痛,时间一长便愈发觉得疼,哪怕只是在做其他事时无意间蹭到了伤口周遭的皮肤,那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不舒坦。
祁朔看他的表情阴晴不定,忐忑地唤了一声:“少爷……”
祁衍安收起那些没来由的不悦情绪,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声:“嗯。”
祁朔小心翼翼地护着风筝朝祁衍安道:“少爷往常送我的风筝,上面画的月亮是一年比一年更圆满,今年的月亮比起去年的,似乎像是……瘦了一些。”
在画上动了手脚的始作俑者不仅不肯承认,还反咬一口:“怎么?这么急着让我给你贺新婚,祝你花好月圆?”
祁朔不懂得少爷为什么近来总是会提起自己娶妻的事,每每一提起,不是不悦就是阴阳怪气。
可是成家有哪里不妥吗?祁朔想不明白,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少爷开心,才能让少爷知道他是一心一意想着少爷的。即使他还糊里糊涂的,却也知道他该表态了:“少爷……少爷娶咱们少奶奶进门前,我绝对不会娶妻的。娶妻的事,我会听从老爷夫人,还有少爷的安排。”
祁衍安沉默半晌,道:“我娶妻前,你不会娶妻,是这个意思?”
祁朔觉得祁衍安不太对劲,但也没细细琢磨那一丝古怪。他身为家仆,在主人成家后成家,无论怎么想也没什么错处。祁朔点点头,眼神如幼犬般澄澈天真,答道:“是。”
1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出自曹植《洛神赋》。
第13章
回璟祥斋的途中,祁朔抱着风筝紧紧跟在祁衍安身后。从前走在路上可从未如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过,生怕一个不小心把风筝磕着碰着了,那祁朔可给心疼了。
祁衍安但凡一回头就能看见他那副恨不得以身护风筝的模样,聚集在胸口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好笑地问:“人要紧还是风筝要紧?”
自己的战战兢兢过分谨慎被一眼看穿,祁朔被他这样一问更不好意思了起来,腼腆地笑了一下,抿了抿嘴。祁衍安看向他的嘴,不知为何,觉得他的嘴巴又红又艳,像涂了胭脂似的。
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招兵打擂。招兵是为军队征兵,打擂则是为了吸引更多血气方刚的青壮年。应征者的队列排起了长队,擂台前也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里里外外围了几圈。
擂台上的其中一人祁衍安是认识的,他是父亲的熟识聂晨风,聂将军的副官,连毅。祁正则不似其他当家做主的大家长,若是自己经商就只让孩子谈生意摸算盘,书香门第便只想着让孩子读书考功名,或者是武学世家便只打拳习武。祁正则在祁衍安的教养上颇有眼界,望子成才却不只是只走独木桥才成的才,所以祁衍安自小不仅学书画,还学骑射武艺。祁衍安学武时在武馆偶尔会遇上连毅,彼时连毅会去武馆挑一些好苗子培养,时不时会点一下祁衍安,还教他学长枪,算是祁衍安的半个师傅。
眼下,他的半个师傅在擂台上,对手显然是个憋不住的鲁莽小子,只一味猛攻,而连毅的动作比他更快,在他出手前便摸清了他的路数,闪避得游刃有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人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而连毅还如同只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别说是流汗了,连呼吸都没乱。最后那人再没了力气,摆摆手认了输。
还没等连毅开口讯问台下是否还有新挑战者,祁衍安一溜烟的功夫就挤开人群上了台,飞眉入鬓,笑容似桃花灼灼,可眼神却像是野心勃勃争强好胜的小狼崽子:“师傅!”
一眨眼祁衍安就不见了踪影,再一出现就是在擂台上了,祁朔着急得很,他生怕祁衍安在比武的时候受伤,想挤进人群冲上前去阻止,口中还焦急地连连喊着,“少爷”。祁衍安听见了他的声音,回头朝他一笑,笑眼弯弯的,露出一对俏皮的虎牙。他朝祁朔做了一个口型,“放心”。
连毅笑眯眯地看着祁衍安,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祁衍安是狼崽子也好,小豹子也好,在他眼中都像是还没断奶的猫儿。连毅道:“你也想来比试比试?我年长你一轮,又是看着你长大的,该让你先。”
祁衍安勾起嘴角:“狄戎野蛮,上了战场可不问我们年纪大小。”
连毅看到了祁衍安眼中跃跃欲试的战意和男儿的血性,心道时间真是不饶人,这个粉雕玉琢瓷娃娃似的孩子竟也长这么大了。
刹那间,连毅变了眼色,眼底寒光一闪:“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讲长幼有序了。”
话音未落,连毅便如同一道迅疾的风朝祁衍安卷去,祁衍安曲膝向后一撤,仰面头微偏,连毅的手便擦着祁衍安的发梢落了空。
几缕碎发落在祁衍安的脸颊,玉面少年扯起一边嘴角,笑意更浓,也愈发美得惊心动魄:“师傅,得罪了。”
祁朔不懂武,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抱着风筝在台下踮起脚尖,目光焦急地追着祁衍安的身影。前面两个膘肥体壮的大汉各举了一个小娃娃在肩上,小娃娃不谙世事也不知愁,奶声奶气地高声呼喊,“打他!打他!”,祁朔可是听得心惊肉跳,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里暗暗祈祷,“别打少爷,别打少爷”,眼神一刻不离祁衍安。
台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交错,快得直令人眼花缭乱。黑色的是连毅,出手沉稳老辣。祁衍安便是白色的那个,身姿轻盈如白鸽。
忽的一阵风起,吹飞一树的桃花瓣,落英缤纷,如同在春日斜阳里下起了桃花雪。雪花落地,两人也在此刻默契地停了手。
祁衍安迎风而立,下摆上的水波纹在日光下泛起粼粼波光。他一拱手:“多谢师傅赐教。”
连毅的眼睛又重新眯成了一条细缝:“待祁先生允准你,再来找我。”
祁衍安苦笑:“还没说动他老人家呢,前几天刚为这个又和他拌了嘴……”
祁衍安压低了声音:“怪就怪聂将军向我父亲告状,讲了我偷偷报名的事。”
连毅道:“这事非同小可,岂能儿戏?就别埋怨聂将军告状……呃……告知祁先生了。”
祁衍安耳朵生了茧子似的,一脸痛苦:“师傅怎么也开始念叨我了?”说罢,便向人群中望去,直到看到了拼命朝自己挥手的祁朔,才展开舒心的笑容。
连毅抬腿踢了他一脚,打趣道:“老往那边看,有你媳妇啊?”
祁衍安的目光仍没离开那抹天青色的影儿:“……有个小傻子,怕他乱跑走丢了。”
连毅笑骂道:“快滚下去,还有别人要和我打呢。”
祁衍安下了台,祁朔立刻迎了上去,把他浑身上下细细打量,没发觉什么不妥,才轻呼一口气。
祁衍安笑他:“师傅有分寸,你且放心。他虽然看上去来势汹汹,却处处给我留了情面。我们确实是认真想比试比试,但却不是一定要争个输赢。”
祁朔眨了眨眼。祁衍安看他呆头呆脑的模样,轻轻地笑了。
少爷笑起来真好看。祁朔这样想着,不知怎么就没来由的不好意思起来。他的目光被落到祁衍安发间的一片粉白的桃花瓣吸引,出声提醒道:“少爷,有一片花瓣在您的头上。”
说完,还指了指。
“哦,”祁衍安闻言微微往祁朔的方向一偏,“你替我取下来。”
祁朔依他所言照做,指尖轻拈,桃花瓣就从祁衍安的发间到了自己手心。祁朔眼中有笑意,抿起唇来,温柔的弧度让人不禁想起春日的微风。
祁衍安的眼神又一次在祁朔的嘴巴上停留,愈发觉得祁朔嘴唇的颜色太艳了些,像是红果儿,只需轻轻一掐,就能挤出鲜嫩的汁水来。
“苏沅……阿沅!”
祁衍安还在惦记着祁朔的嘴巴,可祁朔却突然变了脸色,错愕地回头一望,就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怖至极的东西似的,猛地把头转了回来,加快了脚步,急急往前赶。
祁衍安回过头扫了一眼,并没有什么洪水猛兽,只有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远处的一男一女,正在张望呼喊着什么。
“少爷……”祁朔的手无意识地拽住了祁衍安的袖子,咬了咬嘴唇,想要解释什么。
祁衍安一句话也没有问,捉住祁朔的手,带着他拐进了小巷。
第14章
自那天同连毅比试后,祁衍安往武馆跑得越发勤了。祁正则每每见到祁朔总要说上祁衍安几句,说祁衍安把战场当是好玩的地方只想逞英雄义气,又数落祁衍安不肯娶妻成家也对璟祥斋不上心,就快满十九了还像个孩子一样,祁朔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待祁正则说得乏了,再为他续上一杯不烫口的茶水。
不可避免的,祁衍安的衣服上也多了许多刮擦破口,他一股脑把衣服都丢给了祁朔,祁朔便在休息闲暇时缝补。璟祥斋的其他伙计看到祁朔缝衣裳,也开起了玩笑:“少东家可真行,付一分钱让你打两份工,连同绣娘的活儿也让你干了……哎,说起来府上不是有绣娘吗?”
祁朔停下手中的活儿,看向那人,老实地答:“少爷说不喜欢旁人碰他的衣服。我自小长在祁府,受祁家恩惠,哪怕没有工钱,这些也都是我应做的。”
对方哈哈大笑:“要不是看你是个男的,还以为是被当成童养媳养的,未来的少奶奶呢!”
又一人插话:“这么说还真是,要我们小朔是个姑娘,那和少东家可不就是青梅竹马,少东家凡事都这么护着我们小朔,那我们小朔以后可不就是要当少奶奶的!可惜小朔是个男儿身……”
“男儿身也好啊,以后不就是少东家的左膀右臂,不比当媳妇儿差,是吧,小朔?”
大家插科打诨了一会儿,话题很快就转到旁人身上了,祁朔埋着头继续穿针引线,可思绪仍停留在方才的话题上。祁衍安近来总是提及娶妻成家这类的事,让祁朔不禁也开始多想了。少奶奶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少爷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祁朔想了想从小到大祁衍安对于身边女子的态度,温婉可人的他只是彬彬有礼,刁蛮骄傲的他说不好相与,古灵精怪的他又觉得太过吵闹。祁朔竟怎么也想象不出少奶奶的模样。
祁朔从未揣度过祁衍安的心思。他们一向亲密无间,祁朔又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往往哪里想不明白都会被祁衍安看破或是自己坦白。在两人间,猜测的经历是少有的。可这件事不同,主要原因自然是祁衍安对此敏感的态度,倘若询问,祁衍安大概又会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也盼着我早点娶个少奶奶回来?好让你也快些娶妻成家?”
祁朔同祁衍安相伴长大这么些年,祁衍安唯独在这件事上显得格外刻薄和反常。祁朔想不明白祁衍安为何对娶妻之事如此抗拒,他看别人家的少爷都是欢天喜地地娶大家闺秀回家的。祁朔还想不明白为何祁衍安会对他娶妻的事如此恼火,即使他成家了,那也不妨碍他在璟祥斋做工。虽然会搬离祁府,但也是可以常常见面的。可祁衍安的言下之意,却像是他就要抛下祁家一样。
祁朔想得出神,再一凝神才发觉手指被针尖刺破,指尖一点猩红。
虽然为了祁衍安的反常苦恼,可是眼下还有更苦恼的事。
自那日听到自己曾用过的旧名起,那些不愿再记起的回忆便日复一日出现在他的梦中。叔叔婶婶的面貌如同狰狞嗜血的鬼怪,即使这么多年过去,馊臭的酒气仿佛仍挥之不去,恶毒的辱骂早已成为家常便饭,鸡毛掸子或是竹棍打在身上的痛楚依然是可以清晰感知的。
长在祁府这么多年,周围的人都是温和友善的。祁家让他第一次知道人与人之间原来是这般相处的。他偶尔也会疑惑,那些童年时的凶神恶煞是不是真的。
直到前些天,叔叔婶婶的一声声“苏沅”,让他遍体生寒。
这些天来,祁朔出门前都会左顾右盼,走在路上也格外小心,甚至不走大道而是在小巷中弯弯绕绕。
傍晚时,祁朔提着三包祁衍安最爱吃的酥皮点心走在路上,再转个弯就快到祁府时,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苏沅!”
祁朔后背僵了僵,瞬息间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快步继续往前直走,没有拐弯进祁府。对于身后的呼喊置若未闻,可旧名却像是夺命的鬼魂一样穷追不舍。
“苏沅!”
那个爱占小便宜的婶婶柳岚拽住了他的胳膊,那个嗜酒好赌爱打人的叔叔苏威拦在他前面,截住了他的去路。
祁朔极力冷静下来,可话语中却带上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轻颤:“你们认错人了。”
苏威啐了一口痰在祁朔脚边,祁朔扫了一眼地面再抬眼看了一眼苏威,只觉得目及之处皆是污浊。他挣开拉扯着自己的柳岚,向后退了几步。
苏威嘴歪眼斜,一脚踩在痰上,恨恨地道:“小兔崽子,会逃跑还会说谎了啊?你看我不……”
祁朔握紧拳头,声音陡然上升:“你们……认错人了。”
婶婶柳岚牛皮糖似的又粘了上来,拽住祁朔的胳膊:“呀,我们从小看你长大的,哪里会认错你?你现在是过上了好日子了,人人都说这祁家是名门大户,可有钱了!婶婶虽然不识得多少字,但也晓得做人不能忘本,饮水还要思源呢!你……”
祁朔把柳岚的手指一根一根拨开,那手的触感让祁朔无比恶心。他看向柳岚,漆黑的眼瞳如同满溢着绝望的黑洞。他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也和你们口中的祁家没有任何瓜葛……”
祁朔还未说完,余光就瞥见苏威陡然抬起的手掌。清脆响亮地一声“啪”,半边脸颊便烧起了火辣辣的疼痛,半张脸也没了知觉。脑子嗡嗡地响,像是被几只苍蝇围着耳畔打转。
苏威提起祁朔的衣襟,恶臭的热气喷在祁朔的脸上:“你算什么东西?翅膀硬了是吧?不认人了是吧?你爹爱嫖染病死了,你娘把你这个累赘甩了和不晓得哪里来的野男人跑了,是我们从你七岁开始养你,供你吃供你喝,到头来小白眼狼还不知感恩,长着腿跑了,他们祁家还没把买你的钱付给我们呢!你在他们家伺候了这么多年,总也有工钱吧……”
苏威突然不说话了,上上下下盯着祁朔打量,笑得下流,说出的话更是无耻:“听说京城的有钱人都有点特殊癖好,你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是不是还给他家主人卖过屁股啊?赚大发了吧?”
柳岚瞪了苏威一眼,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松开祁朔:“哎呀,你越说越离谱了,说正事儿。”
柳岚看向浑浑噩噩的祁朔,谄媚地道:“哎呀,是这样的。你的堂弟呀,得了怪病,疯疯癫癫爱说胡话,你也知道鳞县没几个好郎中,这才带着你堂弟上京来求医。好巧不巧,那日在街口看见了你和那位少爷。当时我就想啊,那么贵气的小少爷,一准儿是个人物。果不其然,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原来是祁家的公子啊!哎呦,阿沅啊,你可是傍上了摇钱树了。”
祁朔冷冷地看了一眼,转身要走。逗留在此,只让他感到恶心,想吐。没走两步,苏威就叉着腰挡住了他的去路。
柳岚一身熏人的脂粉味又扑了上来:“阿沅呀,刚才你叔叔话说得不好听,但也中肯。我们好歹也养你那么多年呢,吃的穿的哪样都没少了你的,到头来你不报恩就跑了,这让谁来评理你都是不对的。叔叔婶婶不仅不怪你,还给你个弥补的机会,你可给好好珍惜呀。更何况只是要你同祁家主人动动口而已,求他们帮帮忙,他们家大业大,帮我们不过举手之劳嘛,对不?再者说,你和阿殷也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什么情分?往自己被窝里放蟑螂的情分,踩在自己脑袋上往牛粪里按的情分,还是有样学样动则打骂的情分?
祁朔忽地仰起头凄然笑了起来,半边脸撕扯般的疼。
祁朔别过头,仿佛看到他们夫妇二人都觉得脏了眼:“你们要我做的,我哪一样也做不到。”
苏威扬起手恐吓地挥了几下:“你看老子不打死……”
祁朔毫无惧色地直视他,眼神冰冷而空洞:“那你就打死我吧。”
“小兔崽子……哎呦!”
这一掌并没有如期而至,而是停在了祁朔红肿的脸颊边。
苏威的两只手指被另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夹住向后扳,弯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隐隐能从关节处听到蚕食桑叶般断裂的声响。苏威面孔扭曲,疼得钻心,却像是哑了一样喊不出来,只得满头大汗嘴唇青白地望向那人。
灿金的暖阳如金色的薄纱衣,笼罩在祁衍安的周身,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贵公子狠戾的表情。
他声音低沉,极力克制着暴怒:“谁给你的胆子碰他的?”
第15章
苏威惊悚的眼神俨然是看到了活阎王,柳岚见他如此,壮着胆子朝祁衍安搭腔打圆场:“祁公子,祁公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们是阿沅……他的叔叔婶婶。阿沅的堂弟得了疯病,我们是从小地方过来求医的。公子也知道求医不易,昼夜奔波还花了不少银两,正巧碰上阿沅。阿沅啊,对我们有些误会……”
“哦?”祁衍安极其嫌恶地甩开苏威的手。看上去不过只是轻轻一摆手,却让苏威踉跄了好几步。苏威隔着几步远,敢怒不敢言,大气不敢出,哼也不敢哼一声。
“真是误会,大大的误会,我们是阿沅的亲人啊,我们能做什么呀……”说着,柳岚看向被祁衍安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的祁朔,活像一只探头探脑的老母鸡,“阿沅,你说话啊?啊?你爹娘不要你,我们是不是养了你好些年?”
“少……”祁朔一开口,才发了一个音就收了声,死死咬住了下唇不肯说话了。他最不想祁衍安掺和进来。他可以出身下贱,但他不想让祁衍安因为他难堪。
祁朔打定主意要和祁衍安撇开关系,正要开口,就听到祁衍安道:“哦?原来是误会啊?”
祁衍安扬起眉毛,睨了一眼柳岚,继续道:“你方才说,是来求医的?”
柳岚愣了一瞬,随即道:“哎,可不是?我就晓得,富家的公子见多识广,肯定是通情达理的,也理解我们小民的苦楚……我们夫妻一生老实本分,不知怎的儿子却遭此大难……”说着,她就如想起了伤心事一般,用袖口抹了抹眼角的泪。
祁衍安唇角挂着笑,剑眉桃花面,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冰冷似腊月寒霜:“如此说来,你们是来找……我家祁朔帮忙的?”
祁朔抓住祁衍安的衣袖,焦急地道:“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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