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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止韶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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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间流言之甚,他必是知道的。还有一句珍重,来之不易。

    段韶华只是点了点头,“多谢信公子。”之后匆匆离开。

    这星点子温暖,已够他舒愁解眉。

    之后连着数日,那浓艳唱腔依然在府中高起。婉转或多情,高昂或悲苦,盘旋不散。

    段韶华这三个字彻底和失宠联到了一起,管他外间纷纷扬扬,只有他院中的日子过的死寂。一日复一日,以至大家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

    一转眼到了数九寒天,天气是出奇的冷,比之去年还要更甚。

    寒意带着大雪而落,冻走了一切生机。就算是紧闭门窗足不出户,身上还是冷的厉害。

    只是所冷之地,恐怕也只有段韶华这一处罢了。

    府中的下人们自不用说,都是一样的见风使舵,谁也不愿为了一个已经被王爷抛弃的男宠费心。自段韶华失宠,当初曾给过穆青尘的待遇这会也一并落到了他身上。克扣供给,糟蹋饭食这已是见怪不怪。而到了这寒冬,下人们也嫌冷寒,苛刻的更是过分。

    三餐送食几乎都为冷饭剩菜,蜡烛更是连下人都不用的粗劣。今日扣一些,明日扣一些,恨不得人人都赶来踩一脚糟蹋。

    大雪连落了好些天,压得枝头累累。一出门更是冻手冻脚,连绵的雪地,几乎就看不到一人。

    孤寂的院中不见人影,外头冷的吓人,屋内更叫是阴寒。

    刚入冬时还有些黑碳送来,慢慢的就不见踪影,所有的供暖之物都被断了个干脆。无火无碳,房中阴潮的不像样,冻的人几乎要褪下一层皮。

    饶是段韶华再能吃苦,也抗不过这寒冬腊月。

    冬日里所能穿的厚衣几乎都被翻了出来,可穿的再多裹的再厚,那也不过是从里到外的冷着。又连着好些日子吃冷饭喝冷汤,连着点火星都不见,就是再强壮的人也要倒下了。

    东儿也照样跟着他受着,经常是冻的手脚通红。段韶华好几次都看不下去,明里暗里的劝着她早日离了这苦地,东儿听过念过,可毫无要走的意思。

    直到一日晚上,整个屋子都似被冷气浸过一般。段韶华还是东儿,一并的冷的牙齿打颤,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段韶华房中就无供暖,东儿的下人房就更不用说了。虽说是男女授受不清,可现在已是顾不得什么了。段韶华握了东儿冷的发颤的手,一狠心是抛了所有道德束缚,搬了屋中所有的冬衣棉被,尽数盖了二人身上取暖。

    一男一女紧紧拥着,全身上下盖的严实。虽是如此亲密,不过也生不出什么邪念。

    东儿还在发着抖,段韶华干脆将她抱的更紧了些,久了还能感受些暖气。

    寂静的夜中,房中暗暗。才刚有些睡意,又被寒气冻的精神起来。

    东儿再也忍不住,在被下的手捏的死紧,忿忿道:“他们也太过分了,这冬日里还长着,可怎么办才好!”

    虽是恨恨,可冬儿早被冷的没了力气,这说着更像是欲泣。

    段韶华知她心愤,但也只能苦笑着:“我早已无宠,现在是连个下人也不如,哪还能指望从前。”

    东儿心疼的握了他的手,触之肿胀,不由就是一惊,“公子!”

    忙是拉了段韶华的手来看,虽无烛火,但借着白雪月光,可见那双手的惨状。

    原是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青葱直手,现在却长满了大小不一冻疮。颗颗肿胀不堪,充血至发紫,有的已经迸出了伤口,暗红色的血块堆积。那一层皮肤好似薄冰,再经不得任何碰击。

    冬儿不由想到这些天里都看到段韶华捂着手,本当他只是在取暖,哪想得一双受已经冻裂到如此程度。

    她实忍不得垂泪,只将那一双冰冷在手中捂着,“明日还是得去找一次韩大夫,否则这手!”

    “无妨。”段韶华勉强弯曲了指节,“罢了,何必让韩大夫来此地寻晦气。”

    东儿这次却是坚持,“我非得想想办法,寻得些黑碳也好。就算找不了碳,总要拿些柴火来。冬日头还长着,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公子冻死在这!”

    言下偏激了些,东儿说罢才觉不妥,忙去看段韶华的表情。

    月光低迷,他正垂首。段韶华持着表面平静,良久才低低了一声,“也是,就算有些柴火也好。”

    东儿似是没听清,“公子说什么?”

    “没什么。”段韶华偏过头去,“帮我把蜡烛点上吧。”

    东儿有些伤感,“公子还寻思那些蜡做什么,味道又大又呛,根本不能用的。”

    段韶华却一味固执,“点上吧,我自有法子。”

    东儿着实不解,还是下床拿了打火石,摸着月光将桌上一根粗蜡点燃。

    烛芯“噼啪”一声炸响,一小股黑烟直窜了上来,东儿立是转头,被呛的直流泪。

    豆粒大的火光照了一屋清凄,段韶华缓步走向屋中一角。没有一丝灰尘的红木架子明亮的扎眼,反衬着架上的琴是无比凄迷。

    段韶华面上有些不忍,片刻后又成了释然。

    他快速的取下琴,直往了地上狠狠一掷,只听琴弦断开的声音异常刺耳。

    东儿被那琴声惊的一声音尖叫,所有的不解都化了惊惧,忙是扑了过去,“公子这是做什么!”

    在东儿看来段韶华是异常爱护这把琴的,何况日后出了王府,这更是他的营生。哪能想他今日竟是轻易摔了。

    段韶华好似无知无觉,只将放在角落凉了个透的火盆拉了出来,“我还有些琴谱,平日里也看腻了,拿出来做引火纸吧。”

    东儿哪里还听得下去,怎么也下不去手,“公子这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吗,撑过这一晚上便罢了,明日我一定想办法弄来碳火。”

    段韶华似笑非笑,磨着打火石道:“傻东儿,你想的办法还少吗。别说明日,我们今晚就是冻死在这,你说又有多少人知道。”

    一点子火星落在了纸上,段韶华撕下一页纸投入火盆中,“幸好眼下还有些现成的,总不至于再叫你我受苦。”

    东儿还是不肯动,怀抱着琴直流泪,“公子不是出府后要继续做琴师的吗,把唯一的营生都烧了,那要靠什么生活!”

    段韶华只摇了摇头,“若能靠得营生就好,只是下载搁在府里也不过是件死物罢了。当了柴火也好,它也算是物尽其用了。等日后出了王府,我必会买来更好的。”

    话虽如此,可那握这琴谱的手却拽的死紧。迸了一条血口子,深沉缓流。

    盆中的火已是大了,红红火光照了段韶华面上,清晰的似乎能看得皮下血管。

    他朝东儿伸了手,“快些过来,这火可暖着。”

    那长满了冻疮的手在火光下更是触目,东儿死死忍了眼泪。两片泛紫的唇开开合合,欲言又止。

    她终是扯了段韶华的衣袖,“公子不可灰心,只过了今晚就好。若实在不行。”她咬了咬唇道:“公子不妨再去看看王爷,毕竟之前王爷那样喜欢公子。”

    明知他不会,东儿还是说了出来。又或许是连她也绝望了。

    她瞧着段韶华的脸,似有一瞬间露出了最深沉的痛苦。

    “我若去求他,这一生一世就只能当个男妓了。还不如现在,真若冻死了那也是失宠之后的事了。”

    东儿无法再言,举袖擦了泪,干脆是闭了眼把手中死物砸了个稀碎,摸着片片碎木放进了火盆里。

    火舌开始肆虐,毫无忌惮的吞了碎木,放了热量。

    只求着今日是最冷的一夜,过去就好了。

正文 第76章

    二人也不知这一夜是怎么过去的;忽冷忽热,忽喜忽悲。本是为了消除困意而断断续续的说了些话;到最后又变成了胡言乱语;疯子似的笑笑闹闹。好似吃了一顿醉酒;第二天清醒也毫无印象。

    厚重棉被还裹在身上,待醒来时看火盆里只剩下了乌黑屑木。都说一切随风;昨日却是一切随火燃了。

    段韶华早早的睁开眼;望着盆中黑灰愣愣的发了会神,不知是留恋还是惋惜。良久,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外边的雪色透了进来,东儿也揉着眼醒了。

    东儿伸了伸懒腰,却不由抖了几抖;自然是冷的。

    她下意识的就去看段韶华;发现对方也醒着,这才稍稍放心。

    搓着手开窗去看,外边的雪花纷纷扬扬,大片大片鹅毛般落下。已过了一夜,雪未停,反是越下越大。

    再无希望,心情一下子就荡到了谷底,东儿望着漫天大雪失神喃喃,“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好不容易才熬过昨夜,大雪却还是不停。今晚要怎么办,还有明天?这还不是最冷的,还有雪化的时候……头一次觉得冬日竟难熬到这种地步。

    她满面忧愁,段韶华看得真切。

    这世上冷情冷心之人,有情有义之人,他现下也都见着了。

    偏叫他一人受苦也就罢了,何苦再拖着东儿。便是在这府中任何一处,也都比跟着他好。

    看着东儿似乎不过几日就消瘦如此的背影,段韶华心口也是暗暗生疼。

    白雪作飞花,与着寒气一并飞入屋中,冷的那样透也没什么感觉了。

    “东儿。”段韶华起先叫住了她,思了罢,转身去了柜中摸索,不一会手上就多了一个蓝色布袋,沉甸甸的托在手中。

    “公子这是?”东儿不明,但也能猜出布袋中是为何物。

    段韶华将布袋往桌上一放,顿发了一声脆响,可见是足斤足重。

    这些正是前段日子段韶华在雪宇楼所赚到的银两,本来是根本没有这些数量,只因其中大多都是那余大人所出。

    虽是为他算计,但这银两也没有白白扔去的道理。

    这些银两本是为了日后打算,现在却是不得不用了。

    段韶华从袋中取了数两银锭,一手交给了东儿,“光吃些冷饭也受不住,你拿着这些银两同厨房的伙计商量一下,好歹弄些热汤。他们看在银子的份上也不会太为难你。”

    东儿并未太过推辞,顺手接过了。

    一边段韶华略思,又是多取了几两,“若还够,干脆拿壶酒来,喝着也好暖暖身子。”

    东儿虽不饮酒,但听了段韶华的话也不免心动。当即是点头道:“有了银子给他们,想必那些人也能通融一些。”

    她拿了银子离开,外边白雪茫茫,很快就将她的身影湮没。

    冬儿一走,房中是更加的冷清。透窗而看,只瞧着是一院的枯树枝。寒风大雪,更显的萧瑟孤寂。

    将火盆慢慢挪回原处,段韶华捏了捏指节,一双手实在是痛的厉害。

    本是从未有过的想法,可现在望着满屋萧瑟,体这人情冷暖,再思及自己的处境。竟是生出了“贱命一条,不如归去”的念头。

    一心可当能熬过去,现下真是累极。

    摇摇头,只道是越想越疲惫。

    寻了件披风裹上,复一开门,风雪吹迷了眼,冷风一个劲的就往脖子里灌去。

    刚生的些暖气,这一下叫是随风而散了。

    虽无甚作用,段韶华还是裹紧了身上厚衣,踩着风雪走了出去。

    天地是一色的银装素裹,大雪连绵而下,落了满头满身。

    仍在惆怅中,段韶华不禁想到去年今日。同样的鹅毛大雪,他兴致颇浓,趁了兴踏雪寻梅。

    想到最后,虽是算不上什么顶好的经历,可那白雪红梅,鹅黄花蕊,火烧云似的一片,就是现在想来也很是心动。

    说是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只叹它那坚毅品格,又岂是常人能求!到底看来,还是人不如景。

    多日所堆积的疲惫冷寒,加着饮食不佳,段韶华走上一段只觉头昏脑涨。站着稍稍休息了会,但看漫天洁白,怎么想都比呆在那冷冷无情的屋子里好。

    他心中苍凉无比,总之是百无聊赖,宁愿是在雪中走走。

    雪依然在纷纷扬扬的下着,但不知何时起已经是小了不少。抬头看只瞧着玉宇琼楼,天地间无声无息,唯剩的是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上的嘎吱声。

    脚下踩中了一块石头,险些跌滑,段韶华终是回了神,朝着前方一看,竟是走到了他心念之处。

    越是寒冬,梅花开的越盛。似烟似霞,清香漫漫。

    只一想,他的屋中实在冷清,无处可看。不如是折上些梅花带回去,还能添上些颜色。

    心念一动,段韶华正要举步。却有其他的踏雪声传来,间有夹杂话语。

    段韶华不知为何却是怕,又或是单纯的不想见人罢了。他双目四寻,一闪身忙是躲到了一棵树后。隔着几重树影拉紧衣物,深深隐藏。

    有笑声传来,不似清脆,更叫多情。

    段韶华小小探头去看,隔着一丈远的模样,只叫是心头一惊。

    正有二人从梅园中走出。一人身高笔挺,披着一件墨色锦缎大氅,也不需细看便已知那是裴靖。而他身边的人则穿了大红斗篷,虽看不清面目,只瞧看身资已是卓越。

    若猜的不错,该是那名角。

    他正猜测着,忽听了那人道:“刚才一曲游园惊梦,王爷可喜欢吗?”

    听他口道如此,想来正是那戏子了。

    裴靖只是简单了一句,“你唱的自然是好。”

    “那王爷怎也不笑,反是愁容满面的,叫人好生害怕。”那名角似是撒娇着,举起手中的一枝红梅一扬。梅花娇艳,同人面相合。

    段韶华有些看不真切,只瞧着是张雌雄难辩的脸。

    而裴靖听了,竟是有几分意外,“怎么,本王看起来很不高兴吗?”

    他话中加了两分严厉,听来叫人害怕。

    名角果然是一怔,片刻后又恢复了笑脸,“王爷这叫不怒自威,是最能震慑人心了。平常人也只能装装样子,哪似王爷这般。”

    他笑着脸说来好话,只是裴靖不买帐。并不看他,似若有所思。

    名角是有些尴尬,又是软语道:“这些日子王爷天天与我在一起,再好听的曲子也是听腻了。我听说府上还有一位琴师,不如王爷将他请了来……”

    话到了一半却说不下去了,因着裴靖忽然转头看他。那眼中的凶狠叫他胆寒。

    他终是怯了,呐呐道:“王爷!”

    裴靖没有再理他,只独自加快脚步走了前去。

    一步步的急促,踏雪而行,似乎能听到雪块翻起的声音。良久,急或缓,那脚步声终于消失的干净。

    段韶华隐在树后,一颗心惴惴不安,险是跳出了胸膛。

    突然提到琴师二字,叫裴靖动怒,叫段韶华惊惶。

    只能道是还好,裴靖还不想见他,否则真若是唤了他去抚琴,免不了又是一顿侮辱。

    眼看着他们走远了,惊恐才算稍定。雪花不曾停止,慢慢覆了那连绵脚印。

    周围寂寂无声,段韶华猛吸了那几口冷气,匆忙离开。

    回去的路上再不复来时的慢腾,只一味的迎着雪往前走。大步大步,最后索性是跑了起来。

    他惊魂未定,落得满头大雪,发丝凌乱。好不容易回了屋中,大门一关就急忙喘气。

    东儿已经回来,见了段韶华如此也是吃惊,忙是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边是帮他脱去披风,抖了满满落雪。

    段韶华一言不发,只在桌上倒了杯水喝下。水早已凉透,入到腹中引得一阵哆嗦。

    逃不过东儿关心的眼神,他忙是笑了笑,“我是看屋中清苦,本想折两枝梅花来点缀,不想走了半路就冷的厉害,只能先回来了。”

    听他解释一通,东儿这才放心下来。

    冬天的日头总是短暂,眼瞧着天很快就黑了下去。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可又是难熬了。

    东儿也算尽心,拿捏着段韶华给的银钱跑了几趟,又同厨房的伙计们商量了半天。那些人看到银子总算也是松了口,准备的菜色虽然还是算不上多好,但同这些日子里的一比,那已算是佳肴了。

    总算有了热菜热汤在手,又寻得了大半壶梨花白,虽说是王爷喝剩下的,但热上一热,好歹还是能尝尝酒味。

    将这些热食一一装进食盒,手心里还残留着热,东儿是一阵接一阵的欢喜。忙着提了食盒在怀中,快步赶了回去。

    这一路看着雪,竟是也不觉得冷了。

    回到屋中,只看蜡已是点上了,却是摆的远远的,留了个余光。若是靠的近了,只怕又要被熏个泪流不止。

    东儿忙忙布了菜,生怕是冷了,招呼道:“公子的那些银两还真有用,那两天就算我说尽了好话他们也只应付着。今天拿了银子出来,可不都松口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段韶华笑着接上,率先提了酒壶,各自满上两杯酒。

    盈盈绕了酒香,段韶华押了一口,发了一声舒叹。

    接着又是满杯,仰头喝下。

    东儿刚拿了筷子,见此不由是劝道:“公子喝的太急了,要慢些才好。”

    段韶华摇头,虽是笑着,但一看只觉了便扭。

    他满口饮了三杯酒,腹中口中满是辛辣之气,腰一弯就咳了起来。

    东儿拍着他的背叫好笑,“公子真是急性子,还空着肚子就喝酒,怎么能好受。”

    刚说完却是呆住了,刚才还能说说笑笑的段韶华,这会却是捂着脸,肩膀瑟缩个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夜真叫寂寞如雪,谁能与我同乐!!康忙。

正文 第77章

    “公子;”东儿吓了一跳;忙是去扶他。立是想了这酒不对;难道是被那些人给忽悠了,

    她心中大骇,别是喝坏了身子。

    正当东儿急的是不可开交;裴靖那厢也不太安宁。

    自那日后也过了足月,与段韶华所有的记忆全数都凝在了他那一身抓痕上。

    对段韶华,裴靖当真是恨透了他的固执倔强,每每相对都是能将他的火气拔到最高。他贵为王爷,多的是人对他曲意逢迎,却为何总是要来看他的冷脸。

    生了这层心思,裴靖是越发的觉得可恨。干脆是不再理会他;只等到了期限,他要走便走,也省的在他面前寻不痛快。

    下了主意,直到是数九寒冬。他并不刻意去想段韶华,可就跟生了根招了魂似的,那身影总是时不时在他眼前飘过。

    或是月下抚琴,或是执笔而书,又或是偶尔一现的泫然欲泣。然出现的最多的,还是他横眉冷目的抵死倔强。

    每每思及,裴靖只觉是恼怒,又恨得自己在他身上所下的功夫。

    若还有所动摇,可一想他决计不会领情的冷淡模样,又把那层心思收了去。

    又因得这些天中有戏曲作乐,倒是解了不少苦思。

    他裴靖,也不是非琴音不可。

    直到了今日梅园一行,早在那名角提到琴师二字的时候,他望着满园怒放的红梅,竟是早早的思了旧人。

    他记得梅园偶遇,记得他说过的踏雪寻梅。明明是最不愿想起的人,无形中却总是如影随行。

    越是想忘记,怎却会挂念的厉害。

    这让裴靖陡生了一股无名之火,饶是那游园惊梦唱的再动听,却也没什么感觉了。

    今夜雪还不停,飘忽的视线都模糊了起来。他屋中的碳火烧的是十足十的暖,但这一推了窗,面上立是冷了。

    却是不知那人过的如何,天寒地冻,可把他的火气给冷灭了没?

    稍稍一想就是停不下来。偏就在了今日,这念头一生就如万蚁蚀心一般,竟是怎么都停不下来了。

    平常都无甚强烈,今夜却叫焦躁非常。冷风扑了面,感觉就更叫强烈了。

    明火熊熊烧着,严总管又多添了几块碳,小心劝道:“王爷刚才看了那么多文书,还是别在窗下呆着了,受凉了可怎么好。”

    裴靖好似没听到,双眼中只呈了黑色,“天冷的这样厉害。”

    “可不是。”严总管接话道:“看这雪,还要下个几天,王爷可千万要保重身体。”

    这一句却叫裴靖心上沉的更重,他一转手拿了件墨色滚毛的大氅披上,接着就在严总管诧异的目光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王爷。”严总管惊的不轻,忙是跟了上,“王爷这是要上哪上,这雪还没个停,若是……”

    他一顿喋喋不休,直到是被裴靖狠狠一瞪,吓的再是不敢出声了。

    一排的脚印下去,严总管越跟着越是觉得不对。到后来看了偏僻,才忽的转过神来,这可不是往那段公子所去之路吗?

    好好的,王爷怎么是想起他来了?

    天色昏沉,到了那许久不曾踏进的院落,只一眼的萧瑟,竟是有些不认得了。

    裴靖的目光刹那间变得难言起来,“怎么连盏灯也不点?”

    严总管立刻打着哈哈,“许是段公子早早睡了,不想见光。”

    裴靖哪会听进去,只加快了脚步,到了屋前才见得盈盈一点亮光。

    那点光模糊了纸窗,裴靖阻了想去叩门的严总管,反是站了窗前去看。

    窗纸明显的是旧了,也没人来换。

    裴靖蹙了蹙眉,定是那些奴才苛刻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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