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歌行:帝心难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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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经常到楚府，或是让楚南陪他下棋，亦或是随便坐坐。她并不是府里的丫鬟，楚南也说她就像他的妹妹一样，也是府里的半个主子。可她也不喜欢吃白饭，所以也帮着端茶递水，做些粗活。每次她去上茶时都会看到楚南和皇帝说笑，那样的笑不是平时对待他们一样，而是连眼睛里都有了笑意。她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可是楚南看着皇帝的眼神明明和自己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她拿下头上的簪子，擦掉胭脂，其实，妹妹也不错呢，至少可以一直陪着。
　　强迫自己笑笑，这才起身换上平日里常穿的素色衣裙，出门唤丫鬟收拾楚南的房间。
　　她一直站在门口等待，希望他可以第一眼看到她，直到腿变得麻木，风扬起沙迷了她的眼。
　　一直到晌午才终于看到一队人马向着府里过来，她一阵激动，眼神在前面几人中来回得看，却没看到那张英俊的脸。
　　不一会儿人马来到她面前，当先一人从马背跳下来，这人她认得，是楚南的下属，关系颇好，经常和刘宇一起来府里寻楚南。
　　展骁走过来向她说道：“妃雪姑娘，大人受了伤，皇上派我们护送回府，还带了两名御医。”说着一指后面行上来的两位老者。
　　妃雪的脚一软，差点就要晕倒，还好展骁及时扶住她。
　　“楚大哥怎么了。怎么会受伤？他在哪里？”她抓住展骁的衣服连连追问。
　　“就在马车里，咱们还是先进去让御医给诊下脉。”说着就回身让两名下属从马车里抬出楚南。
　　楚南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可怕，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妃雪用手帕捂住嘴，才没有叫出来，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知道有些事不该她问，于是匆匆带路把楚南抬进了他的卧房。两位御医随即开始救人。
　　妃雪因为是姑娘，所以不便进房间，看着一盆一盆清水端进去一盆一盆血水端出来，只急得她在门外团团转。眼眶早已经泛红，却强忍着没有掉眼泪。
　　过了好久，门终于开了，展骁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样了？楚大哥会不会有事？”妃雪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
　　“呼——”展骁呼出一口气“你不要太担心，伤口虽说很深，但是御医说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估计一个月不能下床。你现在可以进……”他还没说完，妃雪早已经大步冲进了房间。
　　两位御医正在开药方，时不时皱下眉。
　　楚南躺在床上，全身绑满了布带，不是有血丝渗出。妃雪见他额头出了汗，忙不迭的用手帕擦拭，一边擦一边掉泪。
　　“姑娘不必太担忧，楚大人伤口已经清理好了，若是老夫料得不错，今晚便会醒来。这是方子，你记住了，火候要足，一日服三次。”说罢提起药箱向外行去。
　　妃雪忙唤人送出去，自己就守在床边，不舍的离开一步。
　　她握着楚南的手，轻轻的把他的手放在脸上，眼泪湿了楚南的中衣袖口。
　　是不是只有这个时候，你的眼里才不会有他？
　　第十四章
　　黄昏的时候，楚南终于感觉到了痛楚，他呻吟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左手臂有点麻木，他顺着看过去，就看到妃雪疲惫的睡着了的脸。
　　他微微笑起来，想伸手揉揉妃雪的头发，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疼的他“嘶——”的吸了一口气，妃雪也因为他的动作醒了过来，她揉揉眼睛，看着楚南就哭了起来，哭的很伤心。
　　“傻丫头，哭什么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睡了多久了？”楚南有些好笑，却又觉得很温暖，自从师父和他断绝关系，他就再也没有这样温暖的感觉了。就算是景阳也给不了他这样的感觉。
　　“楚大哥，我以为…我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妃雪哽咽着，说话都含混不清。
　　“怎么会？我可是有九条命的，不用担心，你快去休息吧。”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知道快要天黑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皇上…今天来过吗？”
　　妃雪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可是她的眼神却空洞了下来，她就知道，只要他醒过来，唯一记挂的人只是皇帝。她勉强自己笑了笑“还没有，今天公主回宫皇上肯定很忙，应该晚点会来吧，”她都不知道这是说给楚南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听，好让自己快点清醒过来。“不过公主倒是让人来过了，送了一些伤药和补品，看得出来是有心的。”
　　楚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思却全被景阳勾走了，他今天肯定很忙，所以才没有时间来看他。一定是这样的。
　　楚南本身武功很好，身体健硕，所以虽说受了伤，但景阳之前一直用真气给他疗伤，又服了半日的药，到夜里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坐起来了，他靠在榻上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伤口火辣辣的痛让他无法成眠。
　　至于还有没有别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房里的蜡烛一直燃着，像是在等待某个人。他为什么还不来呢？
　　终于，更鼓敲了三次，楚南眼里的火花也终于熄灭。
　　今晚应该不会来了吧。
　　他这样对自己说，可心里的苦却只有自己知道。
　　安平可是景阳的亲妹妹，可是他却差点害死了她……景阳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他摸到哪管箫，温润的感觉让他心里很柔软。他又不知道自己是想保护他。
　　何况，那是皇帝。他一直都没有忘记，他不但是景阳，更是天下的共主。
　　终于。
　　他吹熄了灯火。
　　倒在床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瞪着床顶陷入了沉思里。
　　第十五章
　　景阳在楚府后门的台阶上坐下来，有些犹豫，心里有两个声音一直在争吵。
　　一个声音说道：”那是阿南啊，你一直珍视的朋友，去看看怎么了？”
　　另一个声音却道：”朋友？你对朋友做了那样的举动，你还有脸说你们是朋友？”
　　他不知道该听哪一个，因为他到现在都没想清楚，当时自己怎么会吻下去？
　　以前有好多次，在夜里批阅奏章太累的时候他都会让楚南陪他喝上一杯，这一次楚南受了伤他本来下旨让他在府里休养两个月再当差，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可以明日再让人来看望楚南，却忍不住大半夜自己跑来了，而且还穿了小玄子的衣服…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生病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可是皇帝啊！
　　他抬头看了看阁楼的灯火，他肯定还没睡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他就这样在楚府的后门踱步，来来回回。
　　最后，他终于决定做个梁上君子，翻窗进去。堂堂皇帝来他楚府做梁上君子，那也是楚南的福气不是。他刚刚把太监衣服的下摆塞进腰带里，房里的灯火就灭了。
　　景阳有些呆愣，这算是个什么情况？
　　他看着黑暗中的窗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吱呀”一声，窗户被从里面推开，楚南手捂着伤口，看着墙外的景阳无声的笑了。
　　他明明准备睡觉的，却怎么也睡不着，就像那一年他站在梅树下景阳的感觉一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感觉景阳就站在门外。
　　景阳看着重新点亮的蜡烛，有种被当场抓住的感觉，他不自然的用手掩着嘴咳了咳，却看到身上的太监服色，更加的窘迫了。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过就是看望一下朋友，有什么好紧张的！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却是出乎意料的快。
　　楚南身上有伤，能扶着桌子走到窗边就不错了，而景阳又在犹豫该怎么才能用最“自然”的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于是两个人隔着一道围墙在黑暗中两两相望。还好是夜里，景阳摸了摸自己的脸，为什么那么烫？
　　终于景阳一个飞身上了窗台，楚南看着思念的人近在咫尺，却没有了上前的勇气。他扶着桌子跪了下来。
　　“皇上，微臣害得公主险些丧命，微臣罪该万死。”说着就拜了下去。
　　景阳有些头大，从他做了皇帝以来，楚南就变成了这个迂腐的样子，活活像是朝中那些日日让他火冒三丈的大臣。但此时看到楚南这样更多的却是心疼。
　　“平身吧。”他叹了口气亲手把楚南扶了起来，看着楚南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他也没多想，一把将楚南打横抱起来轻轻的放在床上。他的身子挡住了灯火，看不到楚南冷酷的脸变得通红。
　　楚南躺在床上还想起身，因为这样于理不合。景阳用手按住他，“给我好生躺着，这可是圣旨。难道你想抗旨不尊？”他用眼神威胁着楚南，自己却先笑了起来。
　　“微臣不敢，只是……”楚南吸了一口气“皇上是不是可以把手拿开，好痛。”
　　“……”景阳把手拿开，忍不住嘲笑他“怎么阿南在朝中当差太久了吗？这么点伤就扛不住了，看来我该把你弄到前线去教练。”笑话，这些年来他可是输在楚南手里好多次，此时不笑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我要是去了前线可就没人陪皇上练武了……”楚南终于不再一口一个微臣，这让景阳心里舒坦了许多。不过他一开口就戳穿了景阳的阴谋，让他堂堂皇帝情何以堪啊。
　　景阳大笑起来，这半年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懈怠，此刻他终于不再戒备的大笑出声。也只有在楚南面前才可以看到这样爽朗的皇帝。
　　两人因为一番大笑，气氛轻松起来。
　　楚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件事，总不能说他是因为不想让安平牵连到景阳吧？
　　“公主她……”
　　“这件事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尽力了。我已经下旨将你升为禁军统领。”景阳打断他。因为他真的不喜欢楚南说那些请罪的话。
　　禁军统领？……
　　楚南的脸变得惨白。
　　这是升还是降？
　　他跟随景阳为的不是富贵荣华步步高升，而是……他喜欢做带刀侍卫，那样可以无时无刻的看到景阳，保护他。可是现在让他做禁军统领，是因为他伤害了公主，所以要罚他吗？
　　他挣扎着坐起来，直直的看着年轻帝王的眼睛。
　　“微臣，不愿。”
　　第十六章
　　景阳看着楚南固执的脸，有些错愕。
　　朝中人人都想升官，这不是偏见，这是事实。难道楚南有什么难言之隐？景阳心里想着，却怎么也想不通，有他这个皇帝做后盾，还会有难言之隐？？
　　“阿南，你这是…为什么？朕还没登基的时候几次三番想让你去御书房当差，你都不愿，现在，是不是该说说原因了？”他不再说我，就意味着他生气了，他不相信楚南连这个都不知道。
　　“微臣……”楚南缓缓在床上跪倒，张口想说什么，却生生的压了回去。怎么说？怎么开口？那样羞于启齿的情感，他怎么敢让眼前人知道。那不只是景阳，而且帝王。他不住的提醒自己，清醒一点吧。和皇家的人谈感情根本就是在自作孽。于是他的头压的更低了。
　　“怎么？连朕问话你都不愿说了？”景阳真的生气了！阿南居然在他面前犹犹豫豫？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他虽然穿着太监服色，可是他一生气，一阵逼人的压力就随之散开，这是帝王的气场。
　　楚南抬头看着景阳山雨欲来的神色，眼神变了几变，最后都化为一种让景阳心悸的空洞。
　　本来伤势就很重，加上他自以为的皇上的疏离让他心中郁郁，还要面临他的怒火，这让楚南不堪重负，终于他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景阳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血，呆了片刻，他忽然有些害怕，就像那一天看着楚南倒在他面前的那种害怕。他忽然疯狂的冲出了房间“御医，御医！御医在哪里，快点给朕滚过来！”他扶着门框才让自己没有腿发软。
　　御医们都住在楚南隔壁的房间里，方便夜里过来看楚南的情况。却不想睡得正香的时候被阵阵锤门声吵醒，两人有些睡眼朦胧的起身开门，想着楚府的人还真是不知礼数。夜风吹进来把睡意吹走了几分，看着门外目眦欲裂的小太监，两人有些云里雾里“是楚大人伤口裂开了吗？”一人问道。
　　“你们快给朕过去看看，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尔等提头来见！”
　　景阳是真的急得疯了，急得忘了自己还穿着小玄子的衣服。
　　御医们听到这话再看看小太监的脸，脸色剧变，忙跪下请安“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春夜里地上还很凉，但怎么也没有二人心里凉，早知道皇上要过来，今晚他们就该守着不是。
　　“别废话，快给朕滚过去！！！”景阳就差没有踢两人一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行礼！！
　　两人战战兢兢站起来，慌忙往楚南卧房行去。
　　忙了半个时辰，两名御医才擦擦头上的汗，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他是怎么了？可有什么大碍？”景阳看着面无人色的楚南，忍不住问道。
　　“回皇上，楚大人伤口有些裂开，想是下床行走了，加上情绪反复，大起大落，晕过去了而已。”两人跪下回话。心里不住编排景阳，大半夜的这样折腾，别说受伤的人受不了，就是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哦，那没事了，你们下去吧，记得明晚留一个人守在这里，万一有什么事也好照应一二。”景阳的心终于放下去了。
　　两人连忙告退，就差没有感激涕零了。皇上半夜穿着太监的衣服从楚大人房间里出来……打死他们也不敢说出去。
　　景阳看着二人退出去，关掉房门走回床边，正想擦擦楚南鼻尖的汗，却忍不住大大打了一个哈欠，一回宫就忙着收拾瑞王迎接安平，累的他到现在还没睡个好觉，他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再看了看楚南宽大的床，思量了一下就伸手轻轻的将楚南抱起来放到了里面，自己爬上床，躺在楚南旁边睡下。
　　好久都是自己一个人睡，原来旁边有一个人的感觉很不错呢。感觉到楚南淡淡的体温，景阳渐渐的有些烦躁不安，他想摸摸楚南有没有盖到被子，却碰到楚南的手。
　　男人的手不算光滑，因为经常使剑还有些茧。
　　景阳像是触电一般缩了开，碰到楚南的那只手像是被烫到一样灼热。他不敢再乱动，闭上眼睛强行让自己睡觉，心里却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让他辗转反侧。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眼看着天渐渐的亮了，景阳终于耐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第十七章
　　春日里的阳光明媚却不刺目，楚南就在这个美好的清晨里醒来。
　　他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完全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直到他感觉到床好像变小了，才后知后觉的往旁边看过去。
　　景阳的呼吸平稳，想是睡得很香，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清晰的就连他脸上细细的绒毛都根根分明，楚南没有惊讶皇帝睡在自己旁边，仿佛这一天在他心里早已经演练过千百次。他不想打破这个静谧而温馨的早晨，可是……景阳快要错过早朝了。
　　他伸手贪恋的摸了摸景阳的脸，眼里盛满了温柔，只要过了这一刻，自己就再也没有这个勇气了。
　　他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又变成了那个没有多少表情的楚南，他要爱景阳，就只能带上这个面具，这是代价。
　　“皇上…”他在景阳耳边轻声的唤，却没想到这个场面是有多么暧昧，让人浮想联翩。
　　景阳在梦里听到耳边传来近似呢喃的呼唤，有些朦胧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楚南有些可疑的脸，他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坐起身来看着楚南，想起昨夜自己的失态与疯狂有一瞬间的尴尬。“那个…你的伤怎么样？还痛不痛？”
　　“皇上，这个时候你该关心的是早朝吧……”楚南有些恶趣味的说道。
　　“呃……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啊！！！”他从床上跳起来到处找鞋子，这哪里像是当今皇帝，完全是个迷糊的大小孩。
　　楚南躺在床上看着景阳，嘴角露出笑意，对，就是这样的感觉。他想有一天可以和景阳一起在清晨醒来，然后看着他急急忙忙的去上早朝。随即他又想到了禁军统领那件事，眼神闪了闪，也只有以后再说了。
　　“朕要走了，小玄子估计会顶不住，你知道的那帮大臣有多难纠缠。至于升职那件事，等你伤好了再说吧。”景阳已经穿戴完毕准备从窗户遁走，却忽然又想起楚南吐血的事，那种惊吓，他可不想再有下一次。他往前走几步又回头道“御医说你不能下床走动，你就给朕好好躺着，抗旨不尊可是要杀头的。”
　　“微臣遵命。”楚南微笑着答应，只要是景阳让他做的，他都一定会做到。
　　景阳看着这样的楚南，嘴角向上弯起，这时的他对楚南不再是这几天那种微妙的情愫。
　　“那你就好生躺着，朕……处理完朝政再来看你。”说完就穿窗而出。
　　楚南看着景阳消失的窗户，有些出神，这一夜像是梦境一般，那么美好又脆弱，他不想醒来。
　　直到妃雪的敲门声把他从臆想里拉回来。
　　“楚大哥，你伤口疼不疼？这是御医开的药，你趁热喝了吧。”妃雪说着便拿着调羹舀了药，细细吹着，送到楚南嘴边要喂他喝。楚南有一些尴尬，妃雪待他的心意他不是不懂，只是不能接受。
　　“我自己来吧，昨天吓着你了，夜里睡得还好吗？你快下去休息吧，府里最近都要你来操持呢，可别累坏了。”说着便双手接过药碗。
　　妃雪的眼里迅速蓄满了眼泪，她凄凄然看了楚南一眼，低下头去。“楚大哥，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既然你把我当做妹妹，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妹妹照顾一下大哥也不对吗？”是啊，她都已经妥协了，妥协在他的爱情里，为什么他都不肯给她一丝温情呢？
　　楚南无言，他并不想伤害妃雪尤其这几年妃雪帮了他很多，而他也是真心想把她收为义妹，但是他知道，爱情是一种很固执的感情，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就如同他对景阳，无法改变，无法放手。
　　“妃雪，我……我只是不想伤害你，更不想用爱的名义困住你，你该找到那个更好的人来爱，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费光阴。”楚南别过脸去，口气生硬的说道。
　　他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垂青，因为他爱着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人啊。
　　妃雪看着楚南的侧脸，用力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把眼泪擦干，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楚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等妃雪找到那个人一定会告诉你的。现在，你就不要急着把我推开了，我只是……想代替楚月照顾你。”
　　楚月……楚南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月儿，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那么娇嫩的小手曾经抱着他的脖子叫他哥哥，可是，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还有这个妹妹了，因为每次想起来他的心都会被刺痛。没有父母庇佑的月儿只有他。可是，他也无法保护她啊……
　　楚南转过头看着妃雪，若是月儿没有死，应该也是个大姑娘了。
　　他的眼里有泪光在闪动，却逼着自己忍了回去，那一夜，月儿粉嫩的小手垂下去了，她纯真的双眼再也不会睁开，她就死在他的臂弯里。从那一刻他就长大了，他发誓再也不流泪。
　　他伸手揉了揉妃雪的头发，眼神柔软下来，也许，她真的是月儿带来陪他的呢。
　　他把碗递给妃雪，张着嘴等着喝药。既然无法拒绝，那么就真的当一个好哥哥吧。
　　妃雪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楚南，心里充满了甜蜜，就算只是妹妹，她也愿意。
　　第十八章
　　是夜，香榭宫灯火通明，莺声燕语。
　　后宫那些公主和朝廷命妇都到香榭宫请安，皇帝亲自设宴为安平接风。
　　皇上不好女色，登基后只封了两个身边人为才人，且并不十分受宠。而后位如同虚设，自然就是以安平为尊。景阳坐在主位，安平坐在旁边的位置。
　　两位才人迟迟到来，纷纷向皇帝告罪。安平仔细打量二人，一位叫吴招娣一位叫卿红栾，端的是国色天香美人胚子，今晚更是特意装扮过。
　　吴才人身穿淡白色宫装，淡雅却不素。却反而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了个髻，斜斜插着一朵不知名的白色花儿，更是显得清丽脱俗。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而卿才人却是内穿薄蝉翼的霞影纱玫瑰香胸衣，腰束葱绿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大红色梅花蝉翼纱。腰若细柳，盈盈不堪一握。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绚丽，娇媚，让人惊艳。
　　安平看看两位惊为天人的才人，再看看自己，只不过斜插一支雕花木簪，淡扫娥眉，一身额黄色宫装淡而不俗，就连珠儿都直骂她穿的没一点气派。其实，穿的再美也不过是想让喜欢的人注意而已罢。
　　其后皇帝便命人开席。
　　席间两位才人更是争着讨好安平，让安平头疼不已。而皇帝也是扶额表示不满。安平看着景阳皱起的眉，再看看两位才人期盼的目光，在心里叹了口气，真真是红颜未老恩先断。
　　“今日只是家宴，你们各自开怀便是，左丞相还在御书房等待朕。”景阳说罢便起身，小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