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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宝-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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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铎念完了手中的诏令时,面前许多人的命运已经被改写了。
  或大喜过望、或惊秫难当、或流连京都、或愿向远方。
  总之,但凡在这官场中浸淫多年人,沉沉浮浮,升升降降,也实属平常。
  练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纲常当头,为子为臣,莫不敢有个“不”字。
  赵见之站在朝厅的角落里,正竖起耳朵听着升职的官员里是否有自己的名字。
  一个、两个、三个……
  没有,还是没有。
  他生怕自己的名字被漏听了,更也不愿这名单在没念到自己之前就完结了。于是,又不由自主的踮起了脚,将头再向前探长了一寸。
  王爷麾下的不少官僚都在今日升职了,怎么会没有自己?……嗯?
  一旁刚刚被谪贬扈州的许寿瞟见赵见之那副着急上火的德行儿,又吃味又鄙夷的小声嗤道:“赵大人,可别官没升上,就先急死了……”
  赵见之当作没听见,腮帮子上却还是被羞红了几许。
  说吧、说吧,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你迟早就要滚出清辽了!
  想到这儿,赵见之越发得意了。简直有如神助,就在同一刻,顾铎念到了赵见之的名字,官升一品,重用有加。
  哈哈哈哈——
  赵见之心里狂笑几声,人生得意啊——
  王爷这条船,果真没有上错。
  正喜不自禁的时候,一转头,却看见纪连翰已经走了过来,他是第一个刚刚听完圣旨诏令便打头离开朝堂的人。
  纪连翰面色凝重,一股肃杀之气吓的赵见之顿时冷却了自己脸上刚刚升腾起的得意。
  皇帝今日不在正阳殿听政,纪连翰一退朝,其他臣子们也就纷纷散了。
  赵见之此次居然升进了吏部,即将与顾铎共事,连忙决定上前先套个近乎。
  “顾大人——真是多谢啊——多谢——”
  顾铎瞥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丁点儿表情,客套道:“哪里,赵大人,谢也该谢皇上恩赏。”
  赵见之瞧他端着的那副模样,讨好道:“是,是要谢陛下。”他说着双手恭恭敬敬的朝天作揖,继而道:“来日要一起共事,还请顾大人多多指教……”
  顾铎虽小赵见之几岁,却是前朝宣诚年的榜眼,从来自命不凡,最瞧不起赵见之这种踩着皇亲上位,满脸溜滑逢迎的德行,笑笑道:“严重了,赵大人。说不定,哪日赵大人成了赵相,还是我顾某要请您多指教才是……”说罢,双手一合,也不瞧他,便道:“告辞了。”
  见顾铎匆匆离去,赵见之又不禁的将那一句话回味了一遍,“赵相……赵相……赵……”
  读书人若真能成相,也算是官至极品了,此生无憾。
  他当真有这个福分么……?
  当年因为一个棺材中的男人,因缘际遇,他意外的获得了纪连翰的赏识。是好人好报,还是上天终究有眼?
  这几年,赵见之过的不错,官是一品一品的朝上做,钱财是一点一点的朝大挣,妻妾是一次一次的朝多娶,子嗣是一个一个的朝旺生。
  什么读书时济世救民、惩恶扶正的信条早已被赵见之远抛在脑后。原来,人生苦短,自己过的滋润才是正道。
  呵呵,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
  赵见之哼着小调儿,即日就朝着吏部的院门去报道。
  正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几家坐镇京城中,几家漂零在外头。
  鼎赫跋扈的元家在没有预警的前提下,在这一日,轰然倒塌。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信号。
  皇上敢拿元家开刀,实在出人意料,看来之前那些品级稍低的官员调动,不过是序曲罢了。
  当日,元妃的寝宫中,就再没了往日的平静。
  官至从二品的户部侍郎元枫正跪在元妃面前与泪俱下滔滔不绝,朝中上下元家官吏在此一日就被谪贬流放达十三人,几代的苦心经营付诸流水……
  “妹妹,你怎么……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
  元枫至今都还直呼元妃“妹妹”,此番亲近,在宫中后妃里,也算少见。
  “皇上……真的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元妃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的心魂颠倒,整个人像被雷击了一样,讷讷的,半天才反应过来……皇帝是对她出手了?
  在她怀着他的孩子,满怀希望能成为他未来皇后的时候……
  为什么……?
  为什么!!!
  历代后妃们最怕的就是自己身后没颗能够遮风避雨的大树,所谓出身,大多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沉浮。
  “唉!!!你真是太过大意!”元枫见她大着肚子坐在榻上失魂落魄的样子,怒斥道:“这事儿若是提早送出个信儿,我们也好防范,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了……”说到这儿,他将手中的官帽捻成一个球,狠狠摔在地上,喝道:“到是该怎么办?!父亲大人明日就要被谪贬出京,你知道么?!”
  这元枫素日里狠厉跋扈在清辽城早是出了名的,就是在一群妻妾中也前后在大理寺被记下过三条人命,然而却都因为元家势大而草草了事。
  对女人发狠是他从来的擅长。
  “我去求皇上”元妃扶着腰,缓缓的站了起来。这几日她总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脸色也不似月前那般红润。
  “快去、快去啊!”元枫一跺脚,恨不得立即能得到皇帝对元家回心转意的宽恕赦免。
  虽然谙熟官道的他自知这很难,但他还是在赌这个贵为元妃的妹妹,在皇帝心里的份量。
  更何况,她还怀着皇帝的子嗣,若是个男孩儿,来日怎么就不可能成为太子……?他自己,怎么就不可能成为大国舅?
  想到这儿,希望,又一次冉冉而起……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希望的折磨了。
  元妃一路奔波坐着宫轿到昭耕殿前时,已经觉得十分晕眩,思芳见她面色如土,十分担忧,扶着她道:“娘娘,您真的要去见陛下么……?”
  这副样子,可不会给皇帝留下任何好印象。
  元妃微微开阖了几下眼睛,点点头,撑着她的手,走了下轿子。
  即便她的模样现在再不堪,他毕竟是她的夫君,普天之下唯独最爱的人。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昭耕殿前的宫侍一见是元妃来了,赶忙去传话儿。元妃站在殿门前稍稍等了一刻,却见到齐歌引着太医出来。
  一个照面儿,齐歌什么话没说,匆匆送走太医,又快步回到昭耕殿中。
  难道……陛下病了?
  元妃想起元枫说皇帝早上并没有亲临早朝,心里一紧,顿时担忧了起来。
  不过顷刻,齐歌便又走了出来,恭敬的请元妃进去,“娘娘,陛下请您进去。”
  元妃微微一笑,笑的有些憔悴,便由思芳扶着赶紧往前走。
  齐歌见她那强装的笑容,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站到殿门前,她拂开了思芳,轻道:“你在这里等着。”
  思芳满脸的担忧,点点头。
  皇帝的寝宫元妃是熟悉的,但熟悉一个人,看来太难了……
  元妃缓缓走进昭耕殿,殿中很静,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越过外殿,她走入内殿,才闻到一缕幽幽的木槿花沁香。
  纪连晟穿着一件十分单薄的月白色长衫,坐靠在长榻上,膝上盖着一袭柔软的锦裘,直至腰腹。
  面前的榻桌上,垒放着好些书卷。
  不过一眼看过去,她就知道他病了。
  “陛下,您怎么了……?”
  元妃脑子里顿时将方才准备好的话忘的一干二净,甚至连对皇帝请安都忘了,几步上前,在他身边坐下。
  她伸出手,却突然又变得有些迟疑。
  还是纪连晟伸出手盖住了她的手,那手心一股温热,让元妃顿时湿了眼睛。
  “没什么,就是累了。”纪连晟淡淡的说道,握着元妃的手,目光里没有任何的责备,只是温柔。
  他很清楚元妃为什么而来,但他一个字也不想开口。
  “陛下勤于政务,亹亹不倦,可不要劳损了圣体……”元妃稳住心神,轻轻的劝道。
  “好”纪连晟微微笑笑。
  “陛下……”
  元妃迟疑了一下,似乎不知该不该开口。
  纪连晟却坐了起来,挪开了身上盖着的锦裘,道:“有些日子没见了,陪朕用午膳,来。”
  说着他牵过元妃的手,下榻,向着偏殿走去。


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皇帝的午膳十分清淡,倒是从桌上窝着的琉璃碗飘出的汤香更浓郁诱人。
  齐歌见纪连晟牵着元妃走到饭桌前,知道是要留她用膳,连忙让人在桌上多加了副碗筷。
  元妃满心担忧的都是家人安危,哪有心情吃饭进食,却又不能拒绝皇上,拿起碗筷,半响,却还是停在那。
  纪连晟也不问也不哄,只当作没看见元妃失神的模样,径自舀了一勺汤,啜了一口。
  元妃与纪连晟成婚些许年了,深知他不容忍任何人对自己耍性子,可……她心中翻滚,实在是没有胃口,缓缓将碗筷放了下来。
  能与皇帝一起进食在这后宫中是莫大的宠幸,元妃也并没有对皇帝的恩宠习以为常,这一日元家的遭遇让她清醒的明白自己的处境已经天壤有别。
  但是,血浓于水,她必须试上一试……
  纪连晟咽了几口饭菜,元妃干干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的样子,也实在让他觉得索然无味,他轻声叮嘱道:“芊芊,多吃些。”
  元妃有些游移的思绪像是被皇帝轻轻唤她闺名惊醒了似的,她又一次拿起筷子和碗,夹了一口面前玉碗里的鹌鹑烧笋片,小心翼翼的道:“陛下……今天,我哥哥……”
  纪连晟进食的模样非常端庄,他细细吃着饭菜,却完全没有咀嚼的声音。
  “哥哥他进宫来见我,说家里……”元妃见皇帝似乎有可以接纳的态度,斗胆又继而说道。
  这时,突然,纪连晟打断了她。
  皇帝夹起一筷子清灼茭白芥兰丝,看着她的眼睛,道:“芊芊,你知道,朕最不喜欢什么?”
  元妃一呆,心里猛的一沉,话到嘴边却全部凝冻。
  “朕最不喜欢妇人干政”纪连晟说着,将那筷子菜放入了她空荡荡的碗里。
  以往柔情蜜意的时候,皇帝也并非没有给自己夹过菜,但眼下,这举动却寒凉的让元妃心都抽痛了起来。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原来,这世上,果真都如此。
  寻常人家如此,皇宫华庭中,更是如此。
  出身名门,元妃从小熟读诗书,如何不懂得至近至远东西,至亲至疏夫妻的道理。
  但她太爱面前的男人了,自从嫁给他的那一天起,她的全部世界里,都只有他一人。
  他的爱就是她的全部。
  而现在,这种全部……似乎再也无法复原如初了……
  纪连晟的一句话,元妃立即就站起来,在他身边跪下,求饶道:“陛下,放过家父吧……他年事已高,受不了这番谪贬的奔波……陛下……”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和厌倦一个人都是同一个原因,实在是讽刺的很。
  纪连晟喜欢就喜欢她聪明,厌倦也就厌倦她太聪明。
  心中惦念父兄固然是人之常情,但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她究竟有没有将自己的决定放在眼里?
  但凡生而为人,最放不下的,莫过一个“情”字。
  父子之情、手足之情、夫妻之情……
  上至天,下至地,远于千里,近于囿寸,不死不熄。
  人间诸难,情为劫因。
  元妃边求边看着纪连晟的神情,那神情坚定,丝毫没有软化。
  从那眉骨到鼻梁,再到唇边,这个男人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透着冷漠。
  “唔——,……”元妃实在是心冷加心痛,忽然就觉得哪里不对了,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撑在了地上。
  不过是一个动作罢了,她几乎就倒了下去,水色的裙裾缠绕着散在地上,说不出的狼狈。与当初在昭耕殿光华满盈时,哪里还似同一个人?
  纪连晟见她倒在了地上,想她大概是有孕在身,承受不住这番惊吓,立即弯下腰,双手将元妃一抱而起。
  “陛下……我……”
  元妃只觉得腹中疼痛,见是皇帝将自己抱在怀里,顿时心中弥漫过巨大的欣喜和感激。
  她圈住纪连晟的脖子,只想紧紧的靠在他怀里,一刻、一刻也不分开,好像这就是她今生全部的依靠一样。
  “什么都别说”纪连晟肃然一句,元妃便不再敢吭声。
  纪连晟迅速将她抱到了自己的寝榻上,对着齐歌道:“叫代诚来。”
  这皇帝的御用御医才刚走不久,一声传唤,齐歌拔腿就再奔走去请。
  元妃生怕自己腹中的胎儿有闪失,躺在皇帝的榻上,一手不住的抚摸着肚子,一手牵着皇帝的手臂,不想让他离开自己。
  纪连晟望着她安静的样子,也是无言无语。
  齐歌下的药这些日子应该已经起了效,这孩子是迟早留不住的,该不该让她一直活在幻想里?
  可他终究对面前的人还是心存愧疚,他轻轻抬起手,拨开她挡住额头的一缕黑发,望着她的眼睛。
  人所有器官中,眼睛是最美丽的。它的美在于能够传达神灵。
  她很美,确实很美。
  但不足以让他觉得刻骨铭心。
  这终究是一场当年在母亲权威下凑成的婚姻,他从来没有过选择的权力。
  彼此利用,或许。
  两心相知,或许。
  白头偕老 …… ?
  他身为堂堂一介帝王,如何能让他人在自己的婚姻中主宰命运?
  代诚随着齐歌像是踏上了风火轮回来,一闪就到。
  纪连晟松开元妃的手,代诚连忙上前为元妃诊治。
  元妃的脉象十分古怪,胎息也不似正常般有力,代诚略略蹙眉,却忽然想起在路上齐歌对自己的一句莫名叮嘱:“代大人,娘娘的病,点到为止就可以,有些事不用明白……”
  代诚就着面前的妇人脉象,又回味了一遍齐歌的话。
  他长叹一口气,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在这深不见底的宫中,人命从来算不得什么,一个女人的命运,更算不得什么……
  唉——
  他发觉自己多年看似渊博的才学,在人心面前,原来这般清浅……
  “娘娘是有些受惊了,安心调养几日便会转好,并无大碍”代诚说罢便起来去给元妃写方子,十几味药下去,又再核对了一次,就连忙退下去抓药煎药。
  纪连晟见元妃的状态已经缓了过来,走到床榻前,在她身旁坐下。
  “陛下不再爱芊芊了,对么……”
  元妃也不知为什么,突然看着他就泪流满面。
  她躺着,他坐着。
  他看似比任何时候都更高大伟岸,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峦。
  这姑娘的任性,纪连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但这一次,却是出奇准确。
  他确实感觉不到爱了。一丁、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了。
  或许,有的,仅仅只是习惯……
  习惯她属于自己,陪伴自己,在有如牢笼的皇宫内,跟着那些个同样出身名门的嫔妃们为了小小宠幸而争风吃醋,为自己的家族划夺利益罢了……
  这难道就是她口中所谓的爱?
  “别多想”他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好似一个兄长那样。
  纪连晟不愿看她哭,尤其现下还怀着孩子。
  上一个女儿夭折的时候,她哭的已经够多了。
  从头到尾,皇帝也只说了这三个字。
  当夜,元妃并没有留宿昭耕殿,而是在车中稳妥的被送回了寝宫。
  车轮吱呀呀的滚过宫中的长道时,划过的一缕缕灯影,显得异常凄凉。
  莫哲和宫侍正站在院门旁梳理门前的灯烛,看到一架宫车路过,朝着内宫深处走去,那六轮用车的规制是他所没见过的,不由好奇道:“这是谁?”
  身边的宫侍在宫中混迹几年,当然对各位主子身边的面孔早已熟门熟路。
  他瞭了一眼那车旁跟着,正拿着帕子擦眼泪的姑娘,隐隐灯火下认出是思芳。
  “哦,应该是元妃。”
  莫哲眼神一勾,轻道:“元妃?”


第50章 第四十九章
  第二天一大早,皇帝便派齐歌去元妃那儿探望,临走的时候,他对齐歌道:“朕只是不想和她再有子嗣,不要伤她性命。”
  一句吩咐,齐歌默然点头,他都明白。
  “陛下放心,奴才会注意分寸的。”
  “去吧。”
  纪连晟听罢便放他去了,让齐歌一并去向太后那问安。
  这两日他辍朝歇息,读书办公均就在自己的寝宫中,直至巳时才会陆陆续续单独面见进宫请奏的朝臣。
  齐歌一路奔波刚到元妃的蕙和宫,思芳就赶忙要领着他进殿,一边走一边小声的问:“陛下……没来?”
  齐歌拿过身后随从提着的各种补品,淡淡的一句带过:“陛下有些忙,这才专程派奴才来看娘娘。”
  思芳本还想说什么,见齐歌步履匆忙根本顾上没看自己,悄悄的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殿门的鸳鸯锦门帘一掀开,便见元妃靠在寝榻上,已经梳妆过了,看似不像昨日那般憔悴,想来代诚的方子下的还算妥帖。
  “娘娘,给娘娘请安。”
  齐歌分毫不疏漏礼节,进门就跪。
  元妃见是齐歌来了,眼神中似乎顿时亮了很多,稍稍抬头向后张望了张望。
  没有人——
  除了思芳,没有任何其他人还在这间屋子里。
  她也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若是皇帝真来了,怎么都不可能走在齐歌身后,不是?
  “娘娘贵体可好些了?”
  齐歌开口问候,元妃立即抬抬手让他起来说话儿。
  “好多了,昨日真是让公公见笑了……”元妃敛了敛神色,不想让任何看出她内心的不安与窘迫。
  入宫这么久,这失宠的滋味,从来都是她赏赐给别人去尽尝,怎会想到,风水轮回转,帝王的心念说变就变了。
  “哪里的话,伺候娘娘是奴才们应该做的”齐歌陪着笑脸,说的十分真诚。
  元妃一直待他还是不错的,正因为如此,皇帝假他的手向元妃下药,才让齐歌为难又心焦。
  匍匐在权力之下,这档子事让齐歌觉得自己最后一分良知都被吞噬掉了。
  他十岁被净身送入宫中当差,开始不过是家计艰难,讨个生活,谁能想到偏偏老天爷注定他官运亨通,今后的二十多年平步直上,侍奉天颜于朝夕咫尺。
  只是这断了根的人,这辈子注定无子无孙,若真是老天开眼赏他个儿女,齐歌还真不知该怎么捧在掌心里宠着才好。
  可有些人,这好好的子嗣,却说不要了,就不要了……
  唉——,齐歌心中长叹。
  元妃淡淡笑笑,一手轻轻拢在肚子上,衬着柔软的衣衫,只觉得她肚子较月前又大了几分。
  这肚子的孩子就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若是能用这孩子牵回皇上的心,自然最好。
  若是……她真的失宠了,能有个子女,下半生,也算是有了依靠……
  元妃不敢想象自己失宠之后的日子,但似乎,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思芳端上刚刚烹好的新茶,齐歌略略喝一口,像是想起了什么。
  “娘娘,陛下让我给您送过来一册折子,您看看……”
  他从袖袋中掏出一本整齐洁净的折子,折子上有密封的盖印,一看就是纪连晟已经批阅过的。
  元妃神色微微一变,心里惶恐,接过那折子,翻开,行行字迹顿时入目。
  原来是朝中弹劾元相的折子,这折子的封日是三个多月前了。
  不过是旧事新提,老调重弹。
  党争之中,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当日皇帝登基主政,渐渐能坐稳这位置,难道没有父亲的一份功劳?
  折子中最狠厉的攻击还是元家遮盖住的那几条人命,但这京城中的妻妾成群的官宦子弟,谁又能比谁清白多少?
  想必皇帝案头这样的折子从来不少,三年前、三个月前、三日前……
  他早就想对自己出手了吧,不过是一直忍耐……?在等待最恰当的时机……?
  现在?在她怀孕即将生产的时候……?
  元妃想到这里,心里简直冷绝了,这就是她所仰仗的夫君么?她究竟认不认识他?
  又或许,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
  “这折子我看过了,公公送回给陛下吧。”元妃扣上折子,脸上平静而没有任何表情。
  一个人在最伤痛的时候,不会流泪,只会感觉漠然。
  齐歌也不知那里面究竟写着什么,想来是和元家有关,他接过折子,仔细装好。
  只听元妃轻轻一叹:“父亲应该已经在谪贬的路上了……”
  思芳站在床边看着元妃前所未见过的萧然神情,不由的就流下了眼泪。
  身为元妃的贴身侍女,她陪嫁进宫,看着她得宠,看着她怀孕生子,又看着她痛失爱女,好不容易又有了一次新的希望,元家却说败就败了……
  人间世事,真是无常的很那!
  “娘娘放宽心,好好歇着。”齐歌想劝,手上沾着那档子缺阴德的事儿,又实在没办法装的像个人,半响,才挤出了一句话。
  送走了齐歌,思芳就觉得元妃有些不对了,见她斜靠枕榻上,双眼里空洞洞的,一语不发,实在着急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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