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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雪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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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株冷笑道:“栋梁?老朽的老朽,蠢钝的蠢钝,剩下的便是些豺狼!”
  他那眼风往台下一扫,正撞见袁鞘青接过漆牌。他位列武官之首,面孔被火光照得分明,眉骨狭长冷硬,浑如铁铸一般,颊上一道新伤,还在微微渗血,显然是被什么薄而快的锋刃所伤。
  当今世上,有什么人能伤得了他?
  赵株心里砰地一跳,暗骂他蠢材。
  袁鞘青何其敏锐,当即攫取到他眼中的芒刺,付之一哂。
  神色之兀傲,简直令人怒气丛生。
  到底是蛮子,偶尔得意,便无限猖狂起来。
  赵株没寻他晦气,只是恹恹道:“要拜的是什么菩萨?布置妥当了?”
  礼官当即道:“禀陛下,供的乃是摩诃目犍连尊者。”
  赵株心神不定,环视一周,只见司天台周边,已立了十八座佛龛,上垂明黄色华盖,正因风拂动,露出尊者线条柔润的颊颐来。
  十八尊佛像,或卧或立或趺坐,双目微阖,乃是暗中遣巧匠设了机括的,内置阴阳两面,稍一扳动,便会怡然微笑,口吐莲花,现出火焰背光,若是扪扣三下,便会立现忿怒身。
  其间环环紧扣,不容有失。那几个武艺高强的禁卫,已经按了银针,随时待发了。
  只是……解雪时为何迟迟不来?
  “时辰到——进包茅,行缩酒之礼!”
  礼官已将成束的三脊茅供在了佛前,这茅草乃是江州一带进贡的,色青而质枯,只要稍稍酹酒其上,转瞬间就会消弭无形,仿佛冥冥之中,神灵啜饮。
  礼官取了酒水,一手用柳条蘸了,交在赵株手里。
  赵株心不在焉,只是随手一掸——
  这一掸之下,变故陡生!
  酒水抖落的瞬间,竟然如油浮于水一般,浑不受力地沿着草茎乱滚起来,茅草上瞬间蒙了一层湿亮的水膜,半点不曾渗下。
  这般异相,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菩萨不肯受缩酒之礼!
  一时之间,满座哗然,京畿一代,佛风颇重,这恶兆简直如肋生双翼般,转瞬飞到了众人耳中。胆子稍小的,已然伏拜在地,抖得如同糠筛一般。
  礼官心知不妙,当即抢上去,用手一抹,竟然沾了一手的鱼油!这鱼油绵密滑腻,在茅草上结结实实地浆刷了一遍,酒水怎么可能渗得下去?
  着了道了!
  赵株面色亦是大变,喝道:“还不扔进火里,赶紧燎了?”
  他方才被人暗算一招,已失了先手,哪里敢托大?一群金吾卫一拥而上,捧着十来束茅草,当场掷进了爟火里。
  油助火势,半尺火舌腾空而起,其声枯脆异常。
  这些茅草,几乎瞬息之间,就踪迹全无。
  赵株刚舒了一口气,却忽然有一阵大风,自山巅狂掠而来,一路穿林打叶,浩浩然扑在爟火间。
  火势伏窜,倒卷出来的,竟是密密麻麻的纸灰,足有铜钱大小,灰白惨淡,如蝗虫过境一般,瞬间排涌下了司天台!
  纸灰借着风势,直冲面门而来,沾襟挂袖,令人睁不开眼。
  有胆子大的,从袖上揭下一片,定睛一看。
  这赫然是供在灵前的纸幡和纸钱!
  纸钱烧得不干净,甚至还能看到上头写着的蝇头小楷。
  ——虎兕出柙,社稷将亡之兆也!


第41章 
  须知博弈之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赵株猝不及防间,被人连阴两手,情势危急如倒悬一般。他又是软弱惯了的主,一时间竟是面色煞白,呆立当场。
  所幸那礼官是知根知底的,当即附耳过去,道:“陛下,如今形势大为不利,应速令诸位大人上司天台,告祭神灵,方可乘隙动手。”
  赵株连连点头道:“正是这个理,传!”
  天子诏令,由两列黄麾仗长声通禀而下,待传到山下时,已如洪钟一般。
  文武两列大臣,素服散发,手持象笏,鱼贯而上高台,这长阶依山势而建,颇为陡峭,为首的几个耆宿老臣,行止奇慢无比,颤巍巍地才行到半途,便已经气喘不止。
  沈梁甫尤其老迈,已有佝偻姿态,又无人搀扶,哪里走得动?五步一叩之间,气喘如牛,面孔胀得通红。
  这么一来,整列文官都被阻在了路上,竟是寸步难行!
  赵株袖中扪着块玉玦,不住抚弄,上头涔涔的都是汗。
  他早已露了三分怯,面色发白,眼珠震颤,一眼就瞟见袁鞘青立在石阶上,止步不前,正凝视着沈梁甫的方向。
  赵株问:“袁爱卿为何踟蹰不前?”
  袁鞘青微微一笑,道:“袁某一介武夫,杀孽甚重,又颜面受损,血流不止,唯恐冒犯菩萨,愿立在石阶上,接引诸位大人。”
  赵株呆了一瞬,显然没料到他如有所察,在这关头推诿起来。
  那礼官心急如焚,耳语道:“陛下!此乃良机,大可一箭双雕!”
  赵株这才如梦初醒,忙道:“袁爱卿有此亲厚同僚之心,实是可嘉,料想尊者亦不会见怪,不若陪同沈爱卿一道参拜,也可有个照拂。”
  袁鞘青不知发了哪门子慈悲心肠,竟然当场应了,长臂一伸,便将沈梁甫从石阶上扶了起来。他乃是精悍的武夫体魄,猿背蜂腰,几乎如同挟抱婴儿一般,半逼半推往前走。
  沈梁甫被他扯了个踉踉跄跄,一把老骨头几同瘦柴一般,被他捏在掌心里咯吱作响,不由在心底大骂他莽夫。
  偏偏袁鞘青那厮还叮嘱道:“沈大人,留心脚下,可莫要摔了。”
  他做足了恭谦姿态,一手按在沈梁甫背上,唯恐他倒栽下去,另一手不知什么松开了,手臂虚环他面前,摆了个引路的手势。
  “沈大人,请!”
  沈梁甫被一股巨力推着,脚下如抹了油一般,哪里有停下来喘息的机会?只怕稍一停步,袁鞘青就得像拎兔子那样,把他当场拎起来,他哪里肯丢这种面子?
  “沈大人,留神,要上台子了。”袁鞘青笑道,一面手下用力——
  沈梁甫背心一沉,被一道暗劲所击,竟是踉踉跄跄前行了数步,一脚踏上了石台!
  赵株那厢提心吊胆已久,当即长舒一口气,把手中玉玦一掷。
  ——摔玦为号!
  十八道机括,同时咯噔作响,缓慢运作起来。等沈梁甫踏到佛像前的一瞬间,便是图穷匕见之时。他眼风一扫,见神龛后银芒闪烁,便知禁卫已经埋伏妥当,银针脱手而出,直刺沈梁甫胸腹之间。
  说时迟,那时快。
  沈梁甫立足未稳,石台边缘竟然沾了一层滑腻的油脂,银针未至,他已经一脚踏空,倒栽下去。
  那一丛银针,恰恰擦着他的头顶,落空了!
  袁鞘青早有防备,一手接住了他,作势长叹道:“沈大人,不听袁某之言,果然好险!”
  沈梁甫一路担惊受怕,又摔了个三魂出窍,竟是牙关颤栗,双目猛地往上一翻,当场昏死过去。
  赵株叫道:“袁爱卿,快扶上来!”
  袁鞘青道:“诺!”
  风声大厉,他系着的战袍当风翻卷,垂落的影子亦猎猎翻飞,如巨鹰展翼一般,直要扑击到赵株面上来。
  赵株面上一怵,眼角却猛地晃过一道银光。
  从黄麾仗的腰间,夺鞘而出,悄无声息地反扣于掌心。
  借着地势的掩蔽,堂而皇之地拔刀出鞘,依旧无人发现。
  ——有刺客!
  赵株惊惧至极,往后退了一步,鼻端却撞进了一缕混合着血腥味的白梅香。
  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扼住他的手腕,猛地往后一拉。
  并没用上几分力气,但却偏偏五指如铁铸一般,不容撼动分毫。
  他眼前一花,已被挡在了来人身后。
  一片赤红火光中,解雪时侧过脸,断喝道:“护驾!”
  他面上血污狼藉,一双寒星似的漆黑瞳仁,正因盛怒而横扫过去。连长发都被血水浸透,蜿蜒贴在背上,又只着一身单衣,乍看去,竟是凶厉如修罗一般。
  这般形容,哪里还有半点冰雪之色,分明是被人践踏在血水里的尘与泥!
  赵株眼色一沉,低头去看他和自己交握的手,那掌心里的血,已经把他的袖口浸透了。
  那只冠绝天下的剑客之手,上一次见时,尚且素白如新雪,洁净而冷定。
  他生平仅有的一点儿温度,竟是在这个箭在弦上的时候,从解雪时的血里沾来的,除却毒恨和苦楚之外,甚至称不上慰藉。
  ——可恨,可惜!
  解雪时一握赵株的手腕,以作抚慰,转瞬便松开了。
  他一路拼死赶来,浑身伤势,无不作痛,总算赶上了刺客动手的瞬间。
  那段银光却在他眼皮底下,被徐徐按回了鞘中,只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出鞘的杀机,竟然就这么静悄悄地消弭于无形了。
  解雪时心中微微一动,蓦地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感。
  爟火毕剥作响,朦胧涌动的红光中几乎将他绞缠在内,热风一股股蒸腾在他后背上,仿佛野兽喷响的鼻息般,令他不知不觉地汗湿了单衣。
  他肩肘带伤,被热汗浸透了,热辣辣地蜇疼起来,不由侧首一瞥。
  谁知这么一眼之间,却像是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他心中寒彻,双唇微微震颤,仿佛喉舌寸断般,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株正半环着他,一手握了他一束长发,吮吻着发梢垂落的血珠,下颌都是猩红的血水,如涂朱一般,显出一种阴惨惨的稠艳来。
  这种淫猥而亲昵的举止,本不该出现在任何一对君臣之间。
  两人目光一对,赵株眼中已然含了点奇异的笑意。
  ——咯吱咯吱咯吱……
  十八尊佛像,在这一眼中,齐齐剧震起来,如同暴裂开来的鸡卵一般,金身从腹中一剖为二,登时弹出十八尊面目狰狞的鬼妇人像。
  鬼妇人怒目圆睁,獠牙暴长,或弹出了十数只攥着人骨的铜臂,或口啮人心,手握一支滴血芍药,咀嚼声如雷,阴刻的铜眼珠上点了朱漆,发疯乱转起来。
  然后齐刷刷地定在了解雪时面上!
  针尖大小的瞳孔,似乎浸透了无尽的恶毒。
  朱漆化作的血泪,已经抢先一步,夺眶而出。
  “解雪时杀我小儿,此恨不偿,冤孽蔽天,月蚀不散!”
  月为太阴之精,这十八尊鬼母竟是趁着月蚀乱象,前来索命了!
  解雪时身上一寒,那瞳孔中的铜针,竟是激射而出,透体而入,连锁他周身十八处大穴。
  他闷哼一声,面色惨白,双目却沉沉地落在赵株面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疲态。
  他身上的力气正在飞快地抽离,眼前蒙上了一层血淋淋的黑雾,连赵株的面孔都在火光中微微扭曲了,但那点似笑非笑的意味,却是不容错认的。
  “株儿,为……”
  他唇舌麻痹,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失去意识的瞬间,却隐约听见了赵株的声音。
  “不教而诛,太傅,这是你教我的。”


第42章 
  内牢院中,有一眼枯井。
  此井阒不见底,据说是前朝遗物,宫门被破之时,废后投井自戗,皮肉皆腐,一股怨气徘徊不去,因此井水凄神寒骨,其声呜呜然。
  曾有值夜的内侍摁捺不住好奇心,悄悄推开井盖,垂着灯笼去照,只见漆黑的井水上,浮着一层花白的油脂,井壁上斑斑驳驳的,都是指甲抓出来的深痕。
  一团剥皮猴子似的活物,从井水里血沥沥地一窜,飞快地向他扑过来。
  内侍骇然惊叫,灯笼脱手落水,竟是当场被吓出了癔症,没过多久就暴卒了。自废太子被囚内牢院之后,井中更是异象丛生,常有叮叮咚咚的怪响,通宵达旦。
  这之后,井上便加了铜盖,用铁链牢牢捆缚住。院中的桐树落叶纷纷,井盖不多时便盛满了黄叶和积雪,鲜有人问津。
  李福是新调来内牢院的内侍。
  自从出了废太子那档子事后,院中的老人都被黜落得十不存一了。新来的这些内侍虽不见得有多瞧得起赵椟,面上却是恭敬了几分。
  赵椟痴痴傻傻的,躲在纱幔里发呆,估摸着也该睡着了,他就悄悄出来起夜。
  夜深人静,天上一轮圆月,如同磨得透亮的云母镶片,连月翳都散尽了。
  说来也古怪,那解雪时前脚刚伏诛,后脚月蚀就散尽了,云开雪霁,宇内澄明,甚至连宫中畏寒的白芍花,也静静地开了几丛。
  仿佛这一朝权臣的积威,已经荡然一空了。
  李福揣了一泡尿,刚走到院里就憋不住了,亵裤刚扒拉下去半截,大半个屁股还凉浸浸地被寒风吹着,却突然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呜咽声。
  凄厉而短促,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朵掠过去的。
  他被吓了个激灵,一屁股栽倒在雪地里。
  ——闹,闹鬼了?
  那呜咽声不绝如缕,听得人寒毛根根倒竖,从尾巴骨发起寒来。
  他两眼发直地一看,却见那井盖不知什么时候被撬开了一线,井缘隐约有光,风声沿着窄缝呜呜地滑进去。
  难怪有这许多鬼哭狼嚎!
  他稍稍松了口气,旋即意识到了不对——这井里,怎么会有光?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井里传来了一声短促而微弱的痛呼。
  “住手……啊!”
  李福扪着井盖的手抖了一下,竟然鬼使神差地又推开了一寸。井里灯火通明,赫然是一条斜向下的石阶,曲曲折折地向地底而去。
  这井里,竟然还藏着一座地宫?
  地宫里每隔五步,便垂着一道翠罗桃色的烟纱帐,遍洒金粉,乃是妃嫔惯用的,连井壁都遍涂椒泥,薄帏飘荡间,隐约能看到成排浇铸的赤金栏杆。
  与其说是地宫,不如说是密不透风的金笼。纵使笼门洞开,里头的鸟雀依旧插翅难逃。
  李福咽了口唾沫,如被摄魂夺魄一般,悄悄脱了鞋履,拾级而下。
  不知走了多久,薄帏袅袅拂动,透出一股混合着脂粉气的腥甜。他心中一颤,下意识地矮身跪伏在了栏杆后。
  里头一张陈旧的酸枝木美人榻,因此显露出来半边。榻面上铺着一张猩红的貂裘,毛尖晕着一层湿亮亮的水光,衬得搭在上头的一截脚腕,玉白细腻,连脚趾都像刚凿出的冰鉴一般。
  那腿上裹着一段残破的亵裤,被血污浸透了,还在剧烈地抽搐着,隐约透出笔直的小腿轮廓。
  “太傅莫白费力气了,这铜针已经锁住了你周身关窍,越是挣扎,就没得越深,何必平白多受些苦楚。”有个声音平淡道,“太傅还记得这张美人榻?从前你授课后困倦,就含着玉鱼,卧在上头小憩。朕那时候就在想……”
  “赵椟,你阴谋篡位,也配称朕?”
  “凭什么不能?”那人笑道,“朕能在这龙椅上坐了这许久,还得多亏太傅慧眼识珠,选了个废物哩。”
  李福悚然一惊,冷汗刷地淌了下来。他这才意识到,他撞破的,是何等阴私。
  ——本该伏诛的解雪时,竟然被囚禁在了这口深井之中,沦作了逆贼的禁脔!
  赵椟唇角带笑,握着解雪时的脚踝,用暗劲揉捏片刻。被铜针锁住的那一点,立时酥酥麻麻地发起热来。
  解雪时身中铜毒,遍体酥软无力,只那十八个针孔触感尤其鲜明。男人滚烫的手指一按上去,他就剧烈痉挛起来,背上汗如泉涌。
  那种奇异而下流的快感,如闪电般流窜在他经脉之中。
  针尖之上,显然浸了虎狼之药!
  其中一枚,锁在他乳突穴下,因此他的乳头早已挺立起来,将亵衣顶起了一个暧昧的小尖。
  赵椟却置若罔闻,只是握着他伤痕累累的手掌,近乎贪婪地舔咬起来。舌尖舔舐之下,拖出了一道道湿亮的唾液印子。
  热烘烘的鼻息一股股喷吐出来,几乎像是什么不知餍足的野兽,赵椟神态戏谑,瞳孔却是赤红的,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那种近乎癫狂的亢奋,已然无法掩饰。
  解雪时双目紧闭,侧过头去,乌发散落了满脸。他面色雪白,颊上犹被血污浸透,凄婉如滴血芍药一般。半边亵衣已经被扯到了肘下,露出青青紫紫的锁骨。
  肩肘上的那一道箭伤,已被处理过了,精心敷了药,周遭的肌肤尚且称得上素白洁净。
  火热的唇舌舔上来的瞬间,他身体剧震,竟然挣扎着抬起手,并掌如刀——却被轻而易举地反握在掌心里,摩娑起来。
  “先生于我恩重如山,仇深似海,朕无以为报,”赵椟喘息道,“就教教先生,何为情欲二字吧。”
  他推高解雪时一条大腿,那亵裤本就是半褪在膝弯上的,股缝被迫张开一线,露出一点嫩红小孔,正艰难地衔着一支玉势,微微翕张着。
  自从一击得手以来,赵椟就已经把这套淫具,尽数用在了他身上。


第43章 
  这玉势上裹了一层油脂,微微上翘,底座镂空,埋了颗嗡嗡作响的银铃,可想而知,捅弄在柔嫩的肠壁上,必然会令人吃足苦头。
  即便赵椟使尽浑身解数抠挖那口肉洞,依旧只是勉强插进了半截,连穴口都绷得发白,夹着玉势颤巍巍地抖动着。
  那淫荡不堪的铃声,在他股间叮铃叮铃作响。
  解雪时紧闭双目,默默无言,不知道在这淫刑里煎熬了多久。赵椟五指插进他黑发里,往后颈一摸,果然捞了一手滑腻的热汗,其间肌肤柔腻,更如羊脂白玉一般。
  赵椟暗自失笑,解雪时虽不动声色,半点不肯露怯,但已然到了汗水涔涔的地步,估计强忍得好不辛苦。
  他心里烧得滚烫,喉中那一股经年累月的怨气,仿佛化作了咽不光的唾液,逼得他喉结痉挛,双目赤红。
  玉势入手,竟然是温热的,滑溜溜的都是对方体内融化的脂膏。他只是草草抽插了几下,解雪时便闷哼一声,胸口剧烈起伏,雪白皮肤上洇出了大片红晕。
  那支玉势,越是往里推,阻力就越鲜明,像是陷没在了疯狂翕张的活鱼嘴里,黏膜柔腻的痉挛,几乎将它活活绞碎了。
  “好太傅,你可知道,眼下正挨肏的是什么地方?”赵椟似笑非笑道,一面去抠挖那圈颤抖的嫩肉,“热乎乎的,这么会咬,应当是妓子的牝户才对。”
  解雪时面上红红白白的,显然被他这满口荤话弄得羞愤欲死,双目亦忍不住睁开,含怒逼视过来。
  他目光森冷,若是在儿时,赵椟只怕被这一眼吓了个跟斗,如今却只觉他乌发湿透,双靥晕红,星目半睁,颇有一番盛怒中的稠艳。
  那支玉势随着他的挣扎,像白鹿尾那样甩动起来,赵椟看得眼珠通红,竟是握着他的两条大腿,强迫他弓着腰,去看股间乱甩的淫具,和粉红色的肉孔。
  他下腹气海横骨两穴亦被铜针锁住了,逼得他情欲勃发,性器高高翘起,却被一条红绸牢牢裹住,只露出一枚嫣红的肉头。
  蕈头渗出的清液,已经黏糊糊地淌了满腹。
  此情此景,淫猥到了极致,解雪时仰着脖子,喉中软骨咯咯作响。
  “赵椟,你简直罔顾人伦!”
  “罔顾人伦,好稀奇的说法,”赵椟唇角微微一翘,道,“太傅,我在你眼里,怕是从来都是只恶鬼吧?你顾你的人伦,我作我的孽障,我偏要大逆不道,我偏要欺师灭祖,偏要天理不容!”
  “你混账!”
  “太傅教训得是。”赵椟恭谦道,一面抻开五指,狠狠在他下腹处一按!那薄薄的皮肉,本就光洁细腻得如同雪缎一般,这么一压之下,甚至能透出里头硬物的轮廓。
  “啊!”
  “太傅嫌我混账,怎不亲自生个合心称意的小太子出来?朕这就肏进你肚子里去,把龙种喂给你。”
  他越说越不像话,一面抽出那根玉势,在解雪时的小腹上擦干净了。淡粉色的脂膏被抹在脐上,一股燥热立时透体而入。
  解雪时冷冷看他一眼,将脸侧贴在玉枕上,黑发黏在了腮上,显得那绯红双颊越发可怜可爱。
  他越是这副不可摧折的模样,赵椟心里混合着暴虐的怜爱就越是难以自抑,简直恨不得把他含在嘴里,连骨带髓嚼碎了,和血吞到肚里去。
  事实上,解雪时已经无力再阻止他。
  他按着解雪时受伤的手肘,几乎是恶狠狠地低下头,叼住了那枚乳头。一圈渗血的牙印,立时如封条上的朱砂一般,锁在他胸脯上。


第44章 
  赵椟按着他的肩膀,几乎如渴食的小儿般,把他的乳头吸得啧啧作响。
  男子的乳头本无哺乳之用,单单只是个小肉粒,乳晕淡淡敷着一抹粉红,被唾液一浸,啃咬起来滑溜溜的,几乎无从着力,是以周遭的皮肤都遭了殃,通红的瘀痕上都是亮晶晶的唾液。
  “太傅,太傅……”赵椟咬牙道,那缕令他趋之若狂的白梅香,几乎如烈酒那样烧成一线,透喉而入。
  解雪时吃痛,乳头又酸又胀,不由侧过头去,在他的唇齿间微微发抖。从赵椟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黏在腮上的黑发,和一段不近人情的颈线。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连个正眼都不肯施舍。
  凭什么!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比不上一个窝囊废?
  从赵株那里偷来抢来的情谊早已荡然无存了,剥掉这层名分,两人之间所剩的,唯有冷冰冰的成见罢了。
  他冷笑一声,道:“太傅素来疾言厉色,怎么到了床上,却成了口闷葫芦了?早知今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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