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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荣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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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巍一见之下,不由得五味杂陈。
这是情绪找到了一个可以完整宣泄的出口,心暂时静了,人自然就平和下来。
陈巍站在他身后看了他一会儿,陈荣秋就拍拍陈悦然的头,而后转过身来,叫:“大哥。”
陈悦然跟着叫“爸”。
陈巍点头,看了一眼陈悦然,对陈荣秋说:“你来一下。”
陈荣秋毫不意外,他起身先上前加了些灯油,又把灯芯往上挑了挑,看着烛火变得明亮了一些,才同陈巍离开灯火通明的灵堂。
天色大亮,兄弟两人臂戴黑纱,在外面的院子里坐下。清晨的空气温度较低,湿度却要高上一些,像是能够冲去一夜的疲惫,让大脑清醒过来。
陈巍说:“见过他了。”
“是。”陈荣秋说,“给大嫂添麻烦了。”
陈巍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计较这些事,只是问:“他来京城做什么,什么时候走?”
陈荣秋看了他一眼,随后笑了笑:“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功力我是拍马难及,您从大嫂那儿知道了,转过头又来问我呢。”
陈巍说:“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陈荣秋摇摇头:“也有没说的,悦然和他怎么认识的,我还要来请教大哥。”
陈巍瞥他,半晌道:“这是撒了欢了啊。”
陈荣秋就笑了一下,没接这话。
发泄过一场后,他的形象已经乱七八糟,考虑到不收拾一下实在没法回家见人,陈荣秋没多犹豫,还是去冲了个澡。
这房子是晏西槐家移民前的房产,这也是晏西槐在重装过后第一次回来,第一个使用这里浴室的,却是陈荣秋。
但晏西槐的心情看上去并不坏,在陈荣秋走出浴室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被宽大的毛巾罩住了头,面前的人在他头上揉了几下,随后将他拉到自己身前,揭开毛巾,打开风筒。
热风拂过被仿佛被冷气和发间水滴冻住的后颈,让他的精神更加舒缓下来;身后的胸膛体温如旧,使他在恍惚间如同回到了多年之前,许许多多个这样的深夜,静谧之中隐有温情流动,整个空间都像是随着风筒送出的暖风而变得温馨起来。
这一刻的温馨让他眼眶的热度有了再度萌发的趋势。
为了避免再度沉入情绪,陈荣秋嘴唇动了动,喊他:“晏教授。”
“嗯?”晏西槐五指顺过他半干的发丝,低声笑,“想到什么了。”
陈荣秋说:“你在Y大的项目怎么办,你的学生呢。”
晏西槐笑了笑:“你也是我的学生。”
陈荣秋说:“我说认真的。”
晏西槐于是停了风筒,撩了撩他的发尾,才把人放开,而后面对他说:“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和他们分别谈过,这两年也没再指导硕士,其他人并非不能联系到我,我在不在N城没有很大区别。”
陈荣秋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晏西槐说得轻巧,但他不可能说离开就离开,晏西槐说他来京城是即将任教P大,陈荣秋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其中协调和安排工作所花费的时间。
他静了片刻,说:“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呢。”
“我很抱歉听说了靳小姐去世的消息,但……”他想说但这个节点巧合得由不得他不多想,却对上了晏西槐歉然而疼惜的目光。
那目光像是一管特效针剂,正作用在他心底那片空洞处,让他暂时屏蔽了那处的疼痛,止住了想要出口的话,又使他别开视线。
而晏西槐道:“我和她的关系,并没有到能让你对我说抱歉的地步。”
陈荣秋重新看向他,晏西槐的目光很深,但里面的认真却能够让他看得一清二楚;重新对上陈荣秋的视线,那双眼睛周围的纹路放松了一些,露出几分笑意。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但今天时间有限,我想就上一次你的某句话,提出一些我个人的修改意见。”
陈荣秋也知道这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候,时间接近破晓,他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一些时间,很快就要离开;而晏西槐旅途劳顿,即使看上去并没有疲惫的感觉,也需要好好休息来应对接下来的各类安排。
因此他收起了自己已经冒头的丛生顾虑,注视着顿了顿,像是稍作回忆,又像是再度确认的男人。
“我很容易被人左右。”晏西槐道,“前提那个人是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直视着陈荣秋的眼睛。陈荣秋心底蓦然涌上不受控制的欣喜,低声道:“这样也太狡猾了。”
而晏西槐摇头:“但这样还不够。”
只是他不再深入,陈荣秋也点到即止,离开之前,陈荣秋在晏西槐手机里输入了他的号码,晏西槐将他送到车前,注视着他系好安全带,而后降下车窗。
陈荣秋看着他,说:“我回去了。”
晏西槐站在一旁,迎着熹微晨光望过来的目光温和柔软,他点点头,片刻俯下身,伸手进来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对他说:“节哀。”
陈荣秋这两天听到、收到过很多句的“节哀”,但明明是同样的两个字,从晏西槐嘴里说出来,仿佛就是有更为特殊的效用。
他不可能把类似的心情说给大哥听,因此面对大哥的明知故问,他依然做出了解答。
“九月开始他会入职P大社会学系,”陈荣秋说,“高校类似的人才计划大哥比我清楚一些,年中大约会有两个月的时间需要他回去N城,其他的应该不用我多说了。”
陈巍能猜到一些,事实上他不过寻个由头展开对话,真正想问的话还在后面。这会儿他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难得有些欲言又止,措辞了一会才开口。
“我记得计划对家属也有安排,”陈巍看着陈荣秋,说,“他如果有需求……”
陈荣秋习惯性挂上的笑容浅淡了一些,但他明白陈巍的意思,也知道这是大哥的关心和担忧,因此即便这件事如今还横在他心里,他还是解释了一句。
“靳小姐在四月去世了。”
陈巍听了,张了张嘴,还是点头道:“你想清楚就好。”
陈荣秋依然是笑笑,垂下眼睛。
晏西槐出现得太突然,而他的情绪来得太猛烈,其实并没有那样多的余地去让他考虑清楚。从晏西槐家离开前的一切,不过是循着他内心最本能的欲望而做出的种种反应,晏西槐有话想说,这次他就选择听下去。
陈巍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沉吟片刻,换了个话题。
“老爷子临走前那句话,你怎么想。”
陈荣秋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却也直白道:“没想过。”
陈巍有些意外,毕竟以陈荣秋对老爷子的感情,这句最后留给他一个人的遗言,他怎么也要放在心上反复揣摩才对。
陈荣秋能理解他大哥的意外,解释道:“爷爷最后只说了一个字,无论我们怎样领会,都无法确认是否是他的本意。与其纠结这一点,不如让他安心地走,身后怎么样,都是我们小辈的事了。”
“你能这么想,很好。”陈巍说。
“我不清楚你后来有没有考虑过,就是家里给你安排的这条路对于你来说究竟是不是理想的,老爷子还在的时候,这话我不好说,他也是希望后辈都能好;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高兴了开心了,难过了伤心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比谁都清楚。
“你是我们家最小的孩子,你上头有爸妈还有我,放在别人家,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混吃等死家里也能保证你平安富贵到老,你从小就乖,我们都知道你对自己要求高,但是到了苛求折磨自己的地步,家里人看了也会心疼。”
陈荣秋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大哥,一时没说话。
“这一点上,爸妈和我的观点一致。”陈巍说,“从小你就孝顺,但就像你刚才说的,老人身后怎么样,都是我们小辈自己的事,你无论想做什么,家里都是支持的,大哥即使只有一个人,也还能抗住。”
陈荣秋说:“大哥想说这话很久了吧。”
陈巍颔首,坦白说:“如果不是晏教授突然出现,这段话我还要考虑一段时间。既然遇上时机,大哥还是希望能早点让你知道我们的态度。”
“我知道了,”陈荣秋点头,对他笑,“谢谢我严肃又温柔的大哥。”
陈巍瞪着他,陈荣秋就稍微收了些笑容,认真道:“大哥这些年恐怕没少自责,这件事我有责任。”
他想了想,简单说:“我和西槐分手,并不仅是我选择回来而他要留下那么简单,说起来挺不好意思,当年我是下过决心要留在N城的,是西槐阻止了我,并且让我回来。”
“所以大哥,包括爸妈,你们不用对这件事抱有负担。”陈荣秋说,“他在京城,我们之间的事情总会有机会解决,至于以后怎么样,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大哥说的话我会考虑,归根结底,走哪条路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理由把责任推到其他人头上的,即使是家人也没这个道理。”
他对陈巍笑道:“大哥你说是不是?”
第十三章
陈巍没想到原本打算劝说小弟的他,却反过来被小弟安抚了。
他哪里不知道这是陈荣秋在安慰他、让他放宽心,弟弟这样体贴,他却不能真的理所当然;但家人之间再亲近,能分享的东西也是有限的,谈话到这个程度已经差不多了,陈巍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陈荣秋点点头,说:“你心里明白就好。”
老爷子的告别仪式在三天后,陈荣秋这几天心无旁骛,陪着父亲和姑姑们聊了聊老爷子当年,也知道了不少爷爷年轻时候只有家人才知道的事,告别仪式当天,他亲自捧着爷爷的遗像,送老爷子出殡。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在这些人中,陈荣秋见到了一个几乎快要被他忘却的女人,是去年他还在江城任上时,经由领导牵线认识的相亲对象。
秦蓁是随着长辈前来吊唁的,她的脸上带着适当的哀戚,来到家属列慰问时,松松地拢住陈荣秋的手,对他轻声说:“节哀。”
陈荣秋微微躬身回礼,感受到秦蓁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而后随长辈慢慢离开。
稍晚些时候,来吊唁的人与家属叙话时,秦蓁来到了陈荣秋身边。
陈荣秋的几位发小往一旁退了退,给两人留出一个说话的空间,却没离开;秦蓁却像是没有发现,对陈荣秋浅浅地笑了笑,说:“陈主任。”
陈荣秋点点头,同她客套了几句,才说:“前段时间文物走私团伙的落网,还要感谢秦小姐的线索。出于安全考虑,执行机关那边并不清楚线索提供方的具体情况,希望秦小姐能够理解。”
他说的是许波那件事,过年的时候联系了不少人帮忙后,陈荣秋对这件事也就是偶尔跟进,不久之前许波在江城被捕,他挪用公款的父亲已经移交司法,而他的判决也将在不久之后下来。
秦蓁因为这件事向陈荣秋卖了一个人情,过年时的那次见面之后陈荣秋就没再同秦蓁有过碰面,这次见了面,他言语上至少得有个表示。
“您太客气了。”秦蓁浅笑道,“家里小弟这次因公离境不能到场,特地嘱咐我见到陈主任要向您道谢,那点微不足道的东西,比起这个来,真的算不了什么。”
陈荣秋便微微笑了笑,算是受了这声谢。秦蓁的弟弟在江城工作,今年年后不久被恶意举报违规收受礼金,事情本来到不了陈荣秋手下,但他想起秦蓁的人情,还是在了解了情况之后说了几句话,适当提了提调查流程的效率,算是还了秦蓁这个人情。
随后两人又客气几句,秦蓁并非非陈荣秋不可,如今没有什么其他想法,想的不过是保持距离,维持交情。只是她到底是以另一种目光观察过陈荣秋的,因此在离开之前,秦蓁还是有些感叹道:“陈主任气色好了很多。”
陈荣秋微怔,而后向她客气地笑了笑。
不知道是他的变化太过明显,还是秦蓁太过敏锐,接到晏西槐婚讯时强自压下的涌动心绪被她看在眼里,如今因为与晏西槐重逢而轻微变化的心态也被她察觉;陈荣秋很少有这种被看穿的感觉,但在秦蓁这句话下,他却难得为自己极易被晏西槐影响的情绪生出了几分赧然。
他与晏西槐这几天有断断续续的联系,只是交流不多。
从晏西槐家离开当天的晚些时候,一个崭新的微信号就出现在他的好友申请列表中,他盯着那个用真名作id的账号很长时间,才把心中蓦然出现的不真实感缓缓驱散。
他这才真正有了晏西槐已经在京城,并将要长期留在京城的概念。
很长一段时间里,陈荣秋把他与晏西槐在一起那些年形容为他进入晏西槐的世界,将N城的一草一木通通化作晏西槐个人的背景,到了后来,已经很难说清是陈荣秋对于晏西槐的记忆附着于N城,还是他对N城的印象源于晏西槐。
而陈荣秋的父母家人根植于京城,他在这个城市长大,并且同这个城市的文化氛围相连,理所当然地会将这个地方划作他所属的世界。
当与他的联系从来都是结系于另一个空间的晏西槐,突然来到自己所熟知的世界,陈荣秋不由自主生出的与其说是不适感,不如说是新鲜感,是极为真实的。
落葬的吉日在七天后,陈荣秋走完所有仪式,恢复正常工作的时候,晏西槐在P大的一切也已经步入正轨。
陈悦然开学不久,在葬礼结束当天就飞回了N城。临走之前左想右想,征询陈巍意见未果之下,还是找到陈荣秋把他当初见到晏西槐的经过交代了。
陈荣秋向他确认:“他说他住在楼上?”
“对。”陈悦然道,“说是搬过去不久。”
陈荣秋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还真是没想到。”
陈悦然瞄着他小叔的神情,犹豫道:“……还有一件事。”
陈荣秋看他,他就全招了:“就是那天晚上我不是和你一起睡吗,音箱里放的音乐也不全是歌单里的,晏教授推荐的也在里面;我爸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这不……想着试试呗……”
陈荣秋就笑了:“你心虚什么,放了就放了,不是什么大事。”
陈悦然说:“这我不是怕小叔你被我阴了一回恼羞成怒吗……”
陈荣秋这回是气笑了,就说:“合着在你心里你小叔我就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呗。”
陈悦然连忙告饶跑了,陈荣秋在原地哭笑不得,过了一会儿,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隔了两天,他给师兄去了一个电话。
正午时分,N城正是深夜,师兄看到了他的消息,接得很快。
陈荣秋开门见山:“我那套公寓的买主,师兄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师兄一听就知道这是暴露了,也不再遮掩,说:“我说是在你买房之后你能信吗。”
陈荣秋诚恳道:“你觉得你能信,我就信。”
“是真的。”师兄苦笑,“当初各种手续确实是小谢一手经办,他后来向我汇报我也没在意,等到你需要买房的时候,整理材料我才发现。”
陈荣秋叹了口气。
师兄斟酌了一下,问:“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他是听说了晏西槐去P大的事情,但并不觉得这会是一个一时兴起的决定,是为了什么他这个旁人都能看出来,更何况陈荣秋本人。
陈荣秋说:“我也不清楚。”
师兄沉默,陈荣秋顿了一下,说:“顺其自然吧。”
师兄说:“你想清楚就好。”
陈荣秋想起同样对他说过这句话的陈巍,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和师兄闲聊了几句挂了电话,陈荣秋把车停好,摘下耳机下车。
算起来他也有挺长时间没来过P大,但母校气韵一如寻常,经历百年时光冲刷而过的地方,短短数年留下的痕迹并不会有旁人想象的那样多。
陈荣秋轻车熟路,看了眼宣传栏的海报,笑了笑,找到报告厅,在外面停了片刻,从后门放轻了脚步进去。
厅内正响起热烈的掌声,陈荣秋眉头一动,下意识抬眼往台上看去,正落入一双深邃的眼中。
那双眼睛对上他的视线,缓缓漾出丝丝缕缕的笑意。陈荣秋不敢多看,垂下眼抿了抿唇,掩饰微微上扬的嘴角,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晏西槐在不久之前给他发了一份表格,里面是他两周内各个时间段较为具体的安排,就像原来两人共享的谷歌日历,随时让对方了解自己计划中的动向。
今天是一个类似于让晏西槐正式露面性质的讲座,和讲座之后受众范围更小的研究发表会,陈荣秋进来的时候,晏西槐刚做完自我介绍,正要进入正题,他抬眼往翻页的ppt上一看,还是没忍住笑了。
是Prof。Yan很著名的入门话题,并非他专注的课题,甚至这个课题连硕士学位论文题目的要求都没法达到,但它却可以作为一个科普话题引导听众对他某个研究领域的兴趣,是被晏西槐经常拿来引入更深入讨论的敲门砖。
不过范围虽然多年未变,议题倒是从未有过重复。陈荣秋转了转指间的笔,正打算仔细听听,左边胳臂却被小心地碰了碰。
陈荣秋转头去看,就见隔了一个座位的女生推了一张表过来,小声对他说:“出席登记表,不是强制的,不计入出勤,要是不想填可以不填。”
女生指了指她自己手下那一叠表格,示意自己是负责记录的学生,陈荣秋就笑了笑,点点头道:“谢谢,不用管我,听讲座吧。”
陈荣秋今天没有抹发胶,头发是自然的蓬松,加上除了上衣是带领子的之外,穿着非常随意,乍一眼看上去,很容易被错认为大学生。
但只要他开口,这样的误会很快就能被解除。已经工作和还在上学的,在哪里工作和在哪里上学的,言语之间都会有细微的不同;要想分辨并不难,大部分人都能够自然地分别出来。
因此女生愣了一瞬,随即抱歉道:“对不起,您是其他学院的老师吗?”
陈荣秋看了台上的人一眼,轻声笑道:“不,我也是学生。”
第十四章
女生被他的话弄得有些茫然,但还是在陈荣秋的示意下把注意力转回到了晏西槐所讲的内容上。
陈荣秋的笔不紧不慢地在指间转来转去,他往屏幕上看了两眼,兴致缺缺地把目光转回主讲人脸上,看了一会儿之后,轻轻拨开钢笔笔帽,在刚才女生没收回去的登记表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晏西槐这会儿正好简单介绍完今天议题的背景,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作为提问时间。陈荣秋合上笔放在桌上,等晏西槐回答了几个前排提出的问题,才不紧不慢地举起了手。
台上的人唇边笑意加深,抬手示意将话筒给他。
陈荣秋从学生助手那里接过话筒,低声道了谢,而后向台上的人问好:“教授你好。”
他的口语非常清晰,但教授这个词略微上扬的尾音中所蕴含的深意,在场所有人中只有台上的那个人心知肚明。
“你好。”晏西槐说。
陈荣秋微微一笑:“老实说,在看见NHS三个字母的时候,我就比较倾向于向您请教一个相对私人的问题。”
晏西槐一挑眉,示意他说。陈荣秋就舔了舔嘴唇,嘴角露出一个有些不怀好意,又有些诚恳的笑容,让他看上去有些矛盾,就像是故作正经的捣蛋鬼,正要慢慢展开他的计划。
“众所周知您在Y大执教多年,这让我很好奇,您在对NHS进行调查的时候是否会受到某些阻碍。”陈荣秋笑道,“我的意思是,在英格兰,似乎并不会有从业者或研究者会希望听到,有人在他们面前提到A国的医疗保障体制。”
场内传来一部分人低低的笑声,晏西槐也笑了。他等了一会儿,问陈荣秋这是否是全部的问题,得到肯定答案后点点头,站在讲台旁,姿态放松。
“是的,可以这么说。”晏西槐唇边含笑。
“在当地调查时,我们确实曾经遭遇过这样的情况。”晏西槐说,“我们都知道NHS拥护者对于A国医疗保障的态度,类似于当他们听见有人赞美塞纳河的风景。”
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后在一片笑声中说到了调查时的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也是在这样一个提问环节中,我同行的一位学生在最后问道:在NHS的背景下,您是否会对于A国的医疗保障体系产生可以学习和借鉴的想法?如果有,希望听到您的详细说明。”
晏西槐顿了一下,笑道:“我真切希望所有相关研究者都能够看到对方当时的神情,这或许能够对于我们的研究产生较大的帮助。”
陈荣秋重新拿起话筒,插了一句:“我想您提到的或许是身体素质,某种程度上这确实是一项不可或缺的能力。”
哄堂大笑。
晏西槐在笑声中望向陈荣秋,眼里笑意带着几许无奈,也有几分戏谑。
动静稍微平息的时候,他看着陈荣秋道:“感谢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我想如果时间并不紧张的话,我们可以适当地插入一些A国医疗系统的话题,这将会是非常有效的润滑剂。”
玩笑话说过,晏西槐切入正题。陈荣秋把话筒递还给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学生助手,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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