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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莫-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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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关唯晨所想的那样,单钰博离开会所时,工作人员体贴地为他准备好座驾。不过单钰博谢绝了,晚上他喝了很多香槟,散步前往酒店的路不长,他希望能在路上吹一吹风。
没有想到当醉意被冷风吹散,单钰博路过一家酒馆。深夜的酒馆看起来十分安静,许是因为地段的缘故,非但不低俗,反而像是一家高档酒廊。单钰博推门入内,坐在吧台旁问调酒师要了一杯百加得,放空了脑袋喝起来。
他是酒馆里唯一的顾客,调酒师给他倒酒以后,细心地擦拭起酒杯。
单钰博几番看手表,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对方好奇地问:“你正在等人吗?”
“算是吧。”单钰博低头前,瞥见对方看自己的眼神,确认过后,抬头对他友善而疏远地笑了一笑。
对方同样微笑,擦拭着酒杯,不再说话了。
晚宴进行到一半,忽然刮起了一阵冷风,吹得许多灯具铛铛作响。正在与生意伙伴交谈的关唯晨在余光里瞥见那个女演员在泳池边被冷风吹掀了裙子,她拿着酒杯,急急忙忙地将裙子压住,模样慌张又可人,又带着几分娇媚。
“Richard?”朋友奇怪地叫他。
关唯晨的目光从泳池对面那名女演员的身上收回,继续刚才中断的对话。
后来朋友又介绍了新的朋友,关唯晨游走在这些人之间,很快感到不耐烦。他找了一个由头,走到餐桌旁,用勺子敲了敲酒杯。等所有人的注意力全留在他的身上以后,他象征性地说了几句感谢宾客们到来,希望大家晚上能够玩得愉快,并预祝圣诞节快乐这样的话。所有人举起酒杯,和宴会的主人共饮,等到大家的注意力慢慢散开,关唯晨在交代左伊以后,独自离开了。
如关唯晨所料,单钰博确实没有直接乘车前往酒店,会所的门童只知道他步行离开,但究竟去往哪里则无法得知。关唯晨猜想他最终还是会回酒店,于是先开车回去等他。
这一段路不长,关唯晨很快回到下榻的酒店。经过门童的身边,他听见对方的问好,一个念头突然在他的脑海里冒出来。关唯晨停下脚步,问:“单钰博单先生回来了吗?”
门童微微一愣,瞧见又有客人从外面过来,犹豫之后将开门的工作留给自己的同事,而后对关唯晨摇头,抱歉地说:“还没有回来。”
关唯晨在心里失望地哦了一声,转眼却看清了走进来的人。对方与他打了照面,脚步生生地顿了一下,继而本就冷肃的脸上更显漠然。关唯晨将手插进口袋里,与他对视了几秒钟,对方毫无开口之意,淡漠地最后看了关唯晨一眼以后,径自往大堂的方向走了。
待关唯晨收回目光,门童礼貌地问:“需要通知前台,联系单钰博先生吗?”
闻言,关唯晨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牟云笙一眼,对方恐怕听见了门童的话,转过身来。当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牟云笙皱起了眉头,关唯晨始终面无表情地回视着,直到看见这个年轻人白皙的面庞渐渐地透出殷红,然后又转身快步地离开。
“不必了。”关唯晨低声地对门童说。
第86章
风声敲打在窗户上,惊醒了趴在吧台上睡着的单钰博,他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眼,看向窗外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灯盏,缓缓地沉下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手表,为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所惊吓,忙不迭地请调酒师给自己弄一杯冰水,咕噜咕噜灌下后五脏六腑全清醒了。
他本想着距离晚宴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回酒店太早也无事可做,于是进酒馆喝了两杯,没想到一不留神喝多了点,醉得趴下睡着了。单钰博结了账,掏出手机一看,里面果然有关唯晨的一条信息和两通未接电话,但他都没有接到。他心想关唯晨这会儿肯定急坏了,立即匆匆忙忙地离开。
路上的风很大,单钰博逆着风跑了一段,很快喘不过气来。胃里的酒精不住地翻滚,刺鼻的气味不断顺着食道和气道往上涌,他只能放慢回去的脚步。
好在有风,当单钰博回到酒店,人不至于还昏沉着。他又累又困,垂着头疲惫地走进酒店的大堂,经过门童的身边时,听见对方说:“回来了?”
单钰博的脚步顿了顿,回头吃惊地看向为他开门的关唯晨,刹那间哽得说不上话来。
关唯晨松开握在门把上的手,对他抱歉地微微一笑。
见状,反而是单钰博先道歉了:“对不起,回来的路上去了酒馆喝酒,不知不觉睡着了。”
“没关系。也巧,我正打算再过一刻钟你还没回来,我出去找你。”关唯晨往电梯间递了个眼神,“回去休息了?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
单钰博努了努嘴巴,跟着他走进电梯间。甫一入内,还没等电梯门关上,单钰博已经懒洋洋地将下巴搭在关唯晨的肩上,意有所指地说:“您不但当起了门童,还有男仆的工作吗?”
关唯晨抬手摸了摸他被酒精熏烫的脸,说:“算是晚上没能陪你,还不许你找别人的赔罪吧。”
单钰博听罢笑了,见到电梯门打开,他面朝关唯晨,倒着走出电梯,说:“说了没关系,何况,对我来说晚上似乎才刚开始。”
他喝醉了,酒至微醺,只有一半的清醒。关唯晨眼看着他晃晃悠悠地往房间的方向倒着走,有些担心他什么时候被地毯绊倒,所以时不时盯着他的脚步看。末了单钰博有惊无险地走到房间门口,倚靠在门上,伸出一根手指勾住关唯晨的领结,在身体将门把压开的同时,拉着他的领结,把人勾进屋里。
不料单钰博这一路走来没事,反而是进门的瞬间被绊了。关唯晨眼看他往后倒,忙不迭地将人揽住,匆匆忙忙地扶住墙,才没让两人全栽到地毯上。
门关上了。
单钰博打了一个酒嗝,轻声笑起来,站稳后贴上关唯晨的唇,给了他一个吻。关唯晨习惯性地迎合着这个吻,两双干燥的唇很快在亲吻中变得顺润而柔软了,单钰博不知是醉得不轻还是真的愉悦,笑盈盈地张开嘴巴,舌尖往关唯晨的上颚挑了一下,关唯晨因而发痒,随即双手滑过他被西裤包裹着的臀部,重重地抓了一把。
他的双手随着亲吻节奏的加快,愈发往下滑,几乎钻到单钰博的腿根,要将这双腿分开,要把人抱起来。可没有,当单钰博解开关唯晨的领结丢在一旁,借着酒后的兴奋感往他的喉结上吸吮和挑弄,他的双臂反而没了力气。单钰博强行将双手从他的臂弯中挣脱,推开他的肩膀,把关唯晨压到墙上。
“您是想先洗澡吗?”单钰博一只手解开他的纽扣,另一只手则摸到他的腿间,满意地拢住已经勃起的部位,在他的耳边轻哼道。
关唯晨偏过头,抬起被他禁锢住的双手,扶在他的腰上往外推了推。单钰博的眸子陡然发冷,未等他推开,身体先一步贴到他的身上,更往剑拔弩张的地方狠狠地蹭,叹惋道:“关先生,您知道,原谅有时候需要一点儿代价。”
“我回来的时候,在大堂遇见了牟云笙。”关唯晨冷不丁地说。
闻言,单钰博的身子突然僵住了,他仍贴着关唯晨的身体,但如一面墙,不倾倒便不会压在关唯晨的身上。关唯晨再度推他,却错愕地发现依然推不开,他吃惊地看向单钰博,只见单钰博复杂地看着他,眼中有无奈也有恼怒。半晌,他微嗔道:“您真是……”
“扫兴吗?”关唯晨说着,把手伸往下面,隔着裤子握住他。
单钰博蹙了蹙眉头,一时研究不透关唯晨的眼神——从前没见过关唯晨这样看着自己,明明同样是试探的眼神,为什么突然间会令单钰博感到他在畏惧?单钰博的头很疼,假定自己看错了,鼻尖往他的唇上蹭了蹭,轻声道:“不是。”他无奈而自嘲地笑了一声,“其实是扫兴的,但是,我还是不乐意说这是扫兴。”
关唯晨垂下眼帘,想了想,说:“或许我不该提起。”
看着他因低眼而更加明显的长睫毛,还有搭在鼻梁上已经歪斜的眼镜,单钰博沉默了片刻,忽然往关唯晨的手里挺了挺腰。
关唯晨手里握着的东西动了一下,他吃惊地抬头看向单钰博。
单钰博好整以暇地摘掉他的眼镜丢在地上,双手如同剥开一朵荷花一样剥开关唯晨已经敞开的衣襟,轻声细语道:“你知道吗?你吃惊的样子特别好玩,像个小孩子。”
在此以前,吃惊的表情已经从关唯晨的脸上消失殆尽,他戴着一副严正的面具,可惜单钰博不屑于将它摘下来。
“能告诉我,头一回我落跑时,你有多惊讶吗?”单钰博把他的衬衣也丢掉,亲吻他,亲吻看起来无动于衷的他,一直把他亲到浴室里。
他突然像一头懒洋洋的猛兽,带着睡意惺忪,等着吃完早已到手的猎物。关唯晨抬头看见浴室的灯光,被白光晃晕了眼,双腿忽然撞到浴缸的边缘。身后是满满一缸温水,随着关唯晨带着身上仅剩的衣物掉进水里,单钰博笑着往浴缸里扑,按住将要爬起来的关唯晨,慢条斯理地说:“别动。”
此时他已丝毫不顾关唯晨的感受,自作主张地进行这场缠绵,看得仍清醒的关唯晨有几分不耐烦。然而单钰博压在他身上的重量让他一时难以从他的臂弯间爬起来,无奈地责备道:“真醉了?”
“这话你怎么不早问?”单钰博解开他的皮带,丢出浴缸之外时,溅起的水打湿了彼此的脸。
关唯晨看他一意孤行,烦躁间正要发力爬起来,又再度被单钰博压住。一时间,关唯晨没能想清楚自己究竟打算做什么,在单钰博盯住自己的当时,抬头吻了他。
两人全被这个吻拖进温热的水里,冒出的气泡在水中咕噜咕噜作响,涌入喉咙和鼻腔的水足以令他们窒息。也不知是谁先清醒地把对方拖出来,哗啦一声巨响,关唯晨重新冒出水面,气喘吁吁地看着跪在自己的身上咳个不停的单钰博。
他一直没有脱衣服,经过温水的洗礼,烟灰色的衬衣黏在他姣好的肢体上,透出皮肤的色泽。关唯晨盯着他看了片刻,等他缓过气,立即搂着人拖到自己的面前,隔着衬衣湿润的布料亲吻他的胸膛。
单钰博任他亲着,双手撑在他的肩上,感受他的吻从自己的胸口蔓延至腹部,又潜入水中,含啄那直挺挺地撑起裤裆的地方。随着关唯晨的俯身,单钰博张开双手抚摸他的后背,直至摸进他的西裤,指尖滑进臀缝,关唯晨猛地抬头。
“让我试一次。”单钰博捧起他的脸,充满温情地说。
关唯晨要紧牙关,良久挤出一个词:“不行。”
“为什么?”单钰博的十指已经被水泡得发皱,他跪坐在关唯晨的身上,指尖轻轻地滑过他的脸颊,迷茫、妩媚和神秘感写满了这张脸,“是担心有了第一次,之后会有第二次和无数次吗?”他的双唇紧抿,连单钰博想要舌吻也不留缝隙。单钰博吻了几回也没挑开他的唇,不怒反笑,俯身搂紧关唯晨的腰将人推进水里,劝导的声音像是巫师的谎言:“不会疼,你知道的,我很温柔。”
关唯晨依然没有回答,不过单钰博在拉开他的拉链时,没有看见他皱眉,于是更不需要等他的答案了。
第87章
位于酒店顶层的房间在夜里本该能够看见漫天的繁星,然而糟糕的天气和满城的霓虹让关唯晨在入睡以前什么也没有看见。他只看见单钰博潮红的脸颊和额上的汗滴,没能看很长的时间,单钰博凑近来亲吻他的眼睛,对他说:“晚安。”
关唯晨的指甲盖上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疼痛感,直到睡着也没有消除。
醒来后,他望着玻璃天棚上浮动的白云,天空在大风刮过以后变得蔚蓝如洗。阳光不见得耀眼,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枕边,他张开手臂往身侧摸索,只摸到一缕余温。关唯晨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看见无名指上的指甲盖上确实留着一道淡淡的白痕,方知那时自己的确狠狠地抓破了单钰博的背,连指甲盖翻起的那一秒疼痛也记得清晰。从那时起,单钰博皮肤的触感深切地留在了关唯晨的指尖。
想起单钰博,关唯晨悄然地呼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坐在雪白的被子里,头顶一片蔚蓝的天,如果被单钰博看见,他会说什么?关唯晨心想,单钰博大概又要没大没小地说,他像一个孩子了。
正这么想着,关唯晨听见信息声。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看见是单钰博发来的一张图片和一句文字。那句话说:纽约下雪了,回来我们一起看一看。
看着照片上那片皑皑的白雪,他愣了愣,不得不再注意一眼时间,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醒得那么迟。
关唯晨把手机放回原处,赤足下床,扯起床尾的晨袍披在身上。系衣带时,他瞄见一旁的桌上摆放着一封信,若不是放在信上的那枚戒指在阳光下泛着明亮的光,他恐怕还没能这么快地发现。关唯晨疑惑地望着那封信和那枚戒指,稍作迟疑后才走过去,把戒指握在手中,又将信打开。
读信以前,关唯晨着实想不出来单钰博是利用什么时间写了这封信,直到把信慢慢地往下读,答案才渐渐地揭晓。
最后他读到落款,连落款上的名字和日期也读进心里,手中握着的戒指也温热了。他摊开手掌,看着这枚和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模一样的对戒,明明心情复杂得厉害,却先一步笑出来。
看见手机信息界面里的“已读”提示,单钰博知道关唯晨已经起床了。他有没有读信,有没有看见那枚戒指,这念头在单钰博的心里一掠而过,令他一时忘了回答售货员的问题。
“先生?”售货员叫他。
单钰博回过神,对售货员抱歉地笑了笑,从钱包里取出银行卡,说:“就要这条,请帮我包起来吧。”
“好的。”售货员将保存领带的盒子盖上,往柜台上摊开一张素净的包装纸,“选这张可以吗?”
单钰博若有所思地看了这张包装纸一会儿,说:“换喜庆一点儿的吧,那样更像圣诞节的礼物。”
“包装这款领带吗?”售货员惊讶地眨了眨眼,看单钰博确认地点头,不免怀疑起他揣着什么心思了。她像是看个恶作剧的大男孩一样看了单钰博一眼,一边包装这条领带,一边问:“这是要送给您的家人?”
单钰博弯腰趴在玻璃柜台上,托着腮,想了想,答道:“算是吧。”这条领带对关唯晨来说,不但廉价而且多余了,不过单钰博还是很乐意给他买,因为他着实想不出关唯晨还需要些什么,而他能给的,也全给他了。
“祝您圣诞节快乐。”售货员把包装好的礼物盒交给他,微笑说道。
单钰博点头,同样说:“你也是,圣诞节快乐。”
走出百货公司,单钰博打着伞,怀揣着将要送给关唯晨的礼物,走进大雪纷飞的街道。
他回来得很早,家中没有别人,彼时单钰博一进门便看见装点得精致温馨的圣诞树在门厅里孤零零地立着,树下堆满礼物,却没有人拆封。单钰博知道这些礼物终究只能沦为摆设,寻思过后还是决定出门给关唯晨选一份圣诞礼物。
如果不是出门,单钰博恐怕遇不上这场飞雪。
先是兴高采烈地给关唯晨发信息,后又在热热闹闹的百货商场里闲逛,离开时雪更大了。单钰博的靴子踩在落满雪片的地面上,嘎吱嘎吱作响,他竖起风衣的领子蜷缩作一团,因没戴手套,走到半路已经冻得双手发红发抖。他认输了,最终无心再欣赏这场城市的雪,钻进一辆计程车里。
公寓前的红毯同样被白雪覆盖,单钰博与司机道别后,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跑。门未关严实,单钰博推门而入时心里咦了一声,走进其中却不见与出门前有什么不同。
Daisy走出来,看他冻得发抖,忙道:“快去换身衣服,到炉子旁暖一暖。”
“Richard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吗?”单钰博拍拍呢子风衣上的雪片,问。
她讶然地眨巴两下眼,点头说:“刚刚打来,说直接去庄园那边。你什么时候过去?我准备车。”
单钰博没想到会是如此安排,不由得一愣,可他又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曾问过关唯晨,圣诞节能不能到他的家里过。关唯晨还记得这件事,思及此,单钰博也知道他一定读过信了。“知道了,我先上楼暖暖身子,也换身衣服。需要车的时候,我跟你说。”单钰博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礼盒递给她,“圣诞节快乐。”
Daisy受宠若惊地掩住嘴,俄顷笑着接过礼物,打开发现是一枚胸针,高兴地说:“谢谢,我很喜欢。圣诞节快乐。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但打算在你回庄园前再给你。”
“很期待。”单钰博往楼梯走,“要么你现在就准备车吧,我早点走,你们也能早点儿回家过节。”
她感激地点头,说:“谢谢。”
单钰博快步回到卧室,径直往衣帽间里走,信手将礼物盒放在一旁。他选了一身合适的衣服换上,还换了一双皮鞋。本想就这么拿上礼物下楼,单钰博又鬼使神差地走出衣帽间,将卧室环顾一番。
他分明感觉到关唯晨留在这间房间里的气息,而以往从未如此感受过。单钰博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最终在书桌上看到一封信。
门外传来Daisy的声音,告诉他车已经准备好了。单钰博应了一声,走近把信全放进外套的口袋里,匆忙地走出去。
对于自己珍视的礼物,他到底没有马上打开的习惯。那像是小时候初次收到礼物的心情,总要偷偷地躲到不为人知的角落,再满怀期待地打开,无论礼盒里的东西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再没有什么比这份心情更神圣了。单钰博在无数次当面拆改别人送的礼物,又立即说出或客套或由衷的感谢以后,突然又因为一封信,想起了这份久远的心情。这份心情,久远得好像不曾有——它如果只活在别人的记忆里,他也算是收获了。
等车离开城市以后,单钰博才拆开信封。他惊讶地发现信封内不但放了一张信笺,还有一张对折卡片。
单钰博暂且把卡片留在信封里,展开信笺,映入眼帘的是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中文——只因是关唯晨写的。这算是他头一次看见关唯晨写中文,意料之外,笔画结构都算不上生疏。
单钰博,我想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独一无二的名字。单钰博,你的信我已经在今天早上读过,关于你在信中提到的那场车祸,我的确没有了很清楚的印象,只能想起确实发生过。我为我的忘却而抱歉,也希望你能够原谅司机在当时的失误。
现在,我想和你说一说你在信里提到的另外一件事情。
关于你的过去,在我们结识以前,姚晋弘曾向我有过明示和暗示,在我们结识以后,他也向我说过不少。直到前段时间,他仍为你的背叛而对我抱怨过,我当时为了威胁他,说了一些如今想起来不近人情的话,过后虽然感到抱歉,但并不后悔。因为在那以前,我的计划已经非常明确:你是我预定的人,在得到你以前,我希望你能够完好无缺,倘若我有幸能够拥有你,我将加倍地爱护你。
所以,关于你的愿望,我想我能够尽力地配合和满足你,除非你放弃,抑或死亡把我们分开。
读到最后一句,单钰博的眼眶忽然发热,他仓皇地望向窗外的飞雪,直至视野慢慢地在白雪飘飘中变得明净。
他将信放回信封内,看着里面的那张对折卡片,不需要打开来看,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单钰博抿了抿嘴唇,用微微颤抖的手取出卡片,展开后看见写在上面的两个单词,心里突然涌起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把他的心脏填得很满,满得要溢出纷飞的雪花来。
望着车窗外的雪慢慢地把路上的风景漂白,单钰博没有多想这条路漫漫,何处是尽头。
他没有想,但路总有尽头。当来到关唯晨的庄园门口,雪停了。
单钰博看见等候在屋外的女管家,她早知他要来,款款迎接他入内,说:“Richard也是刚到不久。”
“他呢?”单钰博刚问完,已经看见站在门厅中的关唯晨。
他穿着质地舒适的家居服,还有柔软的毛绒拖鞋,正在布置家里的圣诞树。单钰博看见后一愣,在关唯晨看向他时,对他笑了笑。
关唯晨整理着手中的彩灯条,绕过面前堆积如山的礼物盒,问:“过来帮忙?”
“好。”单钰博把脱下的外套交给女管家,蓦地想起自己带了礼物,上前递给他说,“圣诞快乐。”
关唯晨讶然地眨了一下眼,接过礼物后犹豫了一下,问:“晚些时候再开,你介意吗?”
闻言单钰博忍不住笑了,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因为我想不到你缺什么。”
“的确什么也不缺了。”关唯晨捡起一卷彩带递给他。
单钰博扯开彩带,把彩带挂在圣诞树上,又绕着树转了一圈。转了一圈,他再次走到关唯晨的面前,专注于避开礼物盒的他看关唯晨一动不动,奇怪地抬头。
关唯晨从口袋里取出那枚中午得到的戒指,另一只手则对单钰博摊开。单钰博尴尬地抓了抓额头,还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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