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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吃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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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二十五岁的青年正值人生中最好的年纪,季澜已经完全褪去了属于少年人的青涩和稚嫩,清雅秀气的五官张开,眉眼间的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精致,没有过分张扬的漂亮。
曾经不止一个人明里暗里的同靳寒讲过,季澜这幅温润模样不扔去娱乐圈里立个响当当的人设简直是暴殄天物,更有人曾经在他眼前点名要过季澜,并且颇为阔绰的表示用于交换的筹码随意他开。
靳寒吻得缓慢而温柔,他以唇描摹季澜的眉眼,慢吞吞的从眉心吻去眼尾,他摩挲着季澜过于瘦弱的腰胯,感受突兀骨骼蹭过掌心的触感,他曾拥有世间最美好的一块璞玉,可他却愚蠢至极的肆意挥霍了。
十点左右,黎叔在主卧外轻轻叩了一下屋门,示意靳寒应该叫季澜起来吃早饭了。
季澜受药物的影响,每次都很难被叫醒,靳寒不舍得让他立马清醒,于是选择直接抱着他去了浴室,打算亲手帮他洗漱。
季澜迷蒙着眼睛呆呼呼的含住了嘴里的牙刷,靳寒比他高十厘米左右,这间浴室是按照靳寒的身高体型来按比例打造的,所以当他坐在洗手台上的时候,垂下的双脚碰不到地面。
薄荷的味道提神醒脑,但这显然对季澜并没有多少用处,靳寒根本不敢使劲,他只能轻轻拍一拍季澜的脸,哄着他把水吐出来。
“张嘴,啊——吐出来,不能咽,这个不能咽,张嘴,渴了一会下楼喝果汁,张嘴,张嘴,啊——”
季澜言听计从的张嘴就吐,一口水一半吐在靳寒身上一半吐在自己身上,他迷迷糊糊的叼着牙刷往靳寒的怀里拱,被睡裤遮去大半的足尖垂在那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看上去是想从洗手台上下来。
“靳,靳先生……凉…冷……”
靳寒这才想起来洗手台的台面是冰凉僵硬的大理石,他连湿透的前襟都来不及管,只能急忙将季澜单手抱起,又慌慌张张的从顶柜里取出干净的浴袍替他垫上。
季澜被靳寒抱下楼的时候,黎叔正在做最后一个单面煎蛋,黎叔自认是个合格的管家,他本应秉承着非礼勿视的观念老老实实忙活手上的早饭,可季澜的模样实在让他没法移开视线。
季澜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是打理好的,额前的碎发湿了一撮,嘴边的牙膏沫没有擦干净,新换的居家服扣子没系对导致衣摆那里向上窜了一小截,裤子虽说没什么大问题,可脚上那两只用来隔凉的长绒袜,怎么看都是把脚后跟那一面穿到了脚背上。
黎叔头一次觉得自己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他飞快盛好早饭送去餐桌,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眼下这个是非之地。
毕竟他要是真的在破功笑场,靳寒这个一贯心狠手辣还有黑道偶像包袱的狼崽子很可能不会顾及什么往日情面。
靳寒额角青筋暴起,他半蹲在季澜面前忙得不可开交,他可以在四十秒内将零件混杂的三把枪械重新组装,但他在楼上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将季澜收拾成这样。
季澜坐在加了软垫的椅子上乖乖含住盛满东西的勺子,靳寒一边继续捯饬他的衣服一边给他喂饭,也亏得他乖顺老实,不然靳寒非得在这耗到早饭凉透。
季澜鼓着腮帮子慢吞吞的咀嚼着嘴里的麦片,黎叔在给他的那份吐司上抹了厚厚的一层榛子酱,他嫌弃的蹙眉扭过脸去尝了尝手边的牛奶,温热的牛奶同样是腻人的甘甜。
季澜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欠身过去将他和靳寒的早餐对调了一下,他叉走了靳寒那份洒了黑胡椒的煎蛋,又把桌上的草莓酱蓝莓酱统统推去了靳寒那边。
他已经忘了这些坚持了近十年的习惯,只记得自己根本不爱吃甜食。
早饭季澜吃得并不好,靳寒摸不清他现在的口味,故而决定亲自带季澜去一趟超市买些东西,要不是提前开了导航,像超市这种居家气十足的地方,他压根就不知道人家的大门朝那边开。
今天是工作日,黎叔给他推荐的超市又是个价格偏高的,所以里面顾客不多,只有零零星星的三四个人在挑选东西。
靳寒在门口推了一辆特大号的手推车,他脱了外衣垫去车筐底部,又将一直抱着他手臂的季澜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宽敞的车筐里。
季澜穿了一件大号的连帽衫,他们出门前靳寒还在纠结季澜的外套扣子,好在有黎叔变戏法似的递过来这么一件不用系扣也没有拉链的衣裳。
连帽衫的帽子能遮去季澜的半张脸,季澜从长长的袖子里把手伸出来稍稍撩开帽沿以便后仰脑袋看向他,似乎是细软的碎发垂在额前搔到了眼睛,季澜冷不丁用力眨了眨眼,黑亮水润的眸子隐隐泛红。
“。…。。我推着你走,中午想吃什么,看到了就自己拿。”靳寒再次在心里唾弃自己那份野火烧不尽的污秽念头,他伸手替季澜将那缕碎发挽去耳后,忍不住带着枪茧的指腹蹭了蹭那颗小小的泪痣。
季澜点了点头,下意识的侧头去迎他的指尖,乖顺温驯的动作宛如一只甘愿被囚做娈宠的小兽。
季澜这个年纪,放到外头也就是刚刚大学毕业两三年的年轻人,但季澜从半大的年岁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所以衣着打扮很显古板,衣柜里存放的全部是清一色的正装。
季澜是他贴身的特助,他自己的衣品就不太好,他不是子承父业,也没有什么殷实显赫的祖辈,他是最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永远学不会上层社会的光鲜外表。
他总是将一款合身的正装一次性买上四五套替换着穿,所以季澜只能随着他这个毛病,一年四季都穿一成不变的白衬衫和黑西装,只有偶尔会换一条稍显亮色的领带。
这可能是他第二次看季澜穿这种宽大舒适的连帽衫,第一次是在孤儿院的时候,十五岁的季澜个子很矮,别人捐赠的外套足以当条过膝的小裙子来穿,半大的少年人目光清澈的看着他,干干净净,毫无杂尘。
靳寒心里七上八下的泛着酸涩,他想着等季澜再好一点就带着他去买几身好衣服,一定要是年轻人穿得那种时尚又漂亮的。
季澜言听计从的坐在购物车里认认真真的从货架上取下东西,这对他而言是个很新奇的境遇,他已经往购物车里装了不少东西了,靳寒推车的速度有些快,高处架子上的东西他来不及起身去拿。
“靳先生,靳先生!慢,慢一点!”季澜单手抱着手里的可可粉,用力扯了扯靳寒的袖子,他们在冲饮品的区域,他还有想拿的东西没有拿完。
靳寒如梦初醒似的停下脚步,他刚刚脑子里一直浮现着乱七八糟的过往,一时都没有注意自己走快了。
“好,好,我慢一点,想要什么,我帮……”靳寒话停在半截,他看见季澜往购物车里拿得东西几乎是清一色的甜品,从蛋糕卷到果汁软糖,季澜手里抱着的是家里常备的那种可可粉,现在想去拿得是一桶脱脂的甜奶粉。
“怎么拿这些?你不爱喝就不喝了,这些东西你不喜欢,不喜欢就不要,季澜?听得懂我说话吗?拿你自己喜欢的。”
靳寒停下购物车俯身趴去了车边,他拿走季澜怀里的可可粉放回原处,他怕季澜听不懂,还特地抵着他的额头重复了一次。
“拿…靳,靳先生——靳先生,要这个,我…我喝……我……我喝的。”季澜蹙着眉头倔乎乎的伸手去抢,他低声嘟囔出模糊的字词,白净的指尖紧紧攥着靳寒的袖口。
季澜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很熟悉,他依稀记得自己经常买这些东西回去,每一种商品的味道他都记得,而且他还记得那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湿润触感。
“喜欢…靳先生喜欢……我,我也喜欢……拿这个,靳先生,拿这个,好不好……”季澜莫名有了几分哀求的意思,他抓着靳寒的小臂轻轻晃了晃,低哑的声线异常可怜。
对季澜而言,每次回想起来那些凌乱纷杂的记忆都是一种负担,他记得只要自己吃些甜腻腻的东西,靳寒就会下意识的离他近一点。
如果有上床的机会,只要他嘴里还留存着甜品的味道,靳寒就一定会多吻他几次,而且每一次都是深入的纠缠。
他藏着卑劣肮脏的心思,逼迫自己吃下那些深恶痛绝的食物,他拼命伪装成酷爱甜味的模样,其实只是为了得到更多亲昵的机会。
他无法阐明这一切的原委,更害怕靳寒会训斥他不知廉耻,季澜皱着鼻尖眼圈发红,他极其低微的凑上去吻了吻靳寒的指尖,澄明的眼里满是胆怯与惊慌。
指尖的温度让靳寒喉间发涩,他抬头取下货架上的可可粉和奶粉,几秒钟的功夫,他用力挤了挤眼睛,克制了汹涌翻腾的情绪。
“……好,那就拿这些,剩下的要拿你自己喜欢的,听清楚了?你自己喜欢的,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带你去买。”
靳寒情绪稍稳之后才趴在购物车的货筐边缘同季澜对视,他抓住季澜的指尖放在嘴边礼尚往来,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几分命令的味道。
季澜先是呆滞片刻,而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整张脸, 他几乎不敢直视靳寒的眼睛,一时间只能垂着脑袋小声低语。
“靳先生……我喜欢的,靳先生……我喜欢靳先生——”
红着脸的小傻子难得字句通顺清晰,他幼稚傻气的误解了靳寒的意思,但这份回答中的笃定却足以令人心尖酥软。
靳寒生平头一遭尝到了沦陷的滋味,他气势汹汹的捧起季澜的面颊欠身吻上,唇齿相贴的瞬间季澜似乎是还想躲,他赤着眼睛手上用力,硬是扣住了季澜的后脑勺。
粗重的呼吸是属于靳寒的,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在超市的货架间莽撞青涩的像是个毛头小子,他胸膛里的心跳如同擂鼓,靳寒蛮横热切的纠缠着季澜的舌尖翻搅汲取,动作粗野得几乎购物车的边缘压弯。
他们之间,喜欢甜食的那一个其实是靳寒。
一个名声在外的黑道头子,耍枪玩刀是可以接受的爱好,但吃个红豆抹茶卷或是喝个热可可就不是什么能摆在台面上的事情了。
靳寒的脸皮薄,人前人后都是一副沉稳严肃的模样,他喜欢甜食这件事情说到底只有季澜知道。
他早年在边境谋生,受伤失血是家常便饭,那边没有像样的补品,偶尔吃块稀奇的糖果就算是补血了。
那年黎叔手下的马队反水,靳寒之所以多管闲事救他一命,就是因为黎叔兜里总有外国那种少见的酒心巧克力。
靳寒苛刻律己,他从不展现什么明显的喜好,面上也几乎没有喜怒哀乐的波动,他在吃食这种东西上随遇而安,但得知季澜喜欢吃甜食的时候他确实悄悄高兴了那么一阵。
季澜动不动的在他面前吃糖,甘甜的味道撺掇得他食指大动,他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去要,只能等着散发着甜味的季澜乖乖巧巧的把自己送上门来。
靳寒推着购物车往别的货架走,季澜面上的红晕还没消下去, 他嘴唇被靳寒啃红了大半,眼下臊得只能自己死死拽着兜帽的边缘不肯抬头。
靳寒倒是没脸没皮的意气风发,他从货架上试探着取下了一盒新鲜的小米辣送到季澜眼前晃了晃,如他所料,红艳艳的辣椒顿时吸引住了季澜的目光。
他依稀记得季澜是能吃辣的,大概是前年,有一场饭局设在城里有名的私房菜馆,那家店主打川菜,他不能吃辣,但又不愿意跟人点明,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咽。
大概是从第三道热菜开始,送菜的人变成了季澜,季澜笑吟吟的亲手替桌上的人布菜倒酒,将所有人伺候的异常周到。
三巡酒过,菜品也尽数上齐,大多数人醉眼迷蒙,晕头转向,季澜便礼数周全的退出包间,无人注意到他玩了什么小把戏。
离靳寒最近的那道杭椒牛肉里,原本的杭椒换成了秋葵,别人手边的小锅里是红油汆出来的酸汤鱼,他的小铜锅里则是色泽相近的番茄浓汤,还有那盅辛辣浓烈的白酒,季澜也悄悄替他换成了兑了冰糖的柠檬水,除此之外他手边还多出了一壶解辣的茶水,里面是加了蜂蜜的麦茶。
散席之后他自己往外走,恰好看见季澜躲在停车场的角落里扒拉着打包的饭菜,一份米饭,一份麻婆豆腐,还有一碟夫妻肺片,他远远看着都嫌辣,季澜却闷头吃得特别香。
季澜狼吞虎咽的吃完,又做贼似的把包装盒扔掉,他饶有趣味的叼着烟杵在车门口看着,季澜小跑着回到车边的时候,被他吓得几乎惊叫出声。
他熄了烟头颇有性致的凑上去吻了吻,全当是奖励季澜方才的机灵,然而季澜唇上还沾着那股辣味,他吻了一下嘴上就火烧火燎的疼。
他当场眼角微抽面部僵硬的转身上车,此后整整一个星期他都没再碰过季澜半点。
大概是也想起了这段记忆,季澜眼巴巴的瞅着他手里的东西,然后依依不舍的摇了摇头。
他不敢在靳寒面前吃辣,靳寒不喜欢辣,所以会连带着不喜欢他。
季澜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他耷拉着眼角努力专心致志的去扣皱巴巴的指甲,他极其怀念那种辛辣的滋味和刺激味蕾的痛感,但靳寒不喜欢的东西,他是一定不会碰的。
靳寒没理会季澜的反应,而是仔仔细细的在货架上找了一圈,凡是能跟辣椒沾边的东西他都拿了一份。
季澜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仰头看他,他将一罐色泽深红的辣椒酱放进季澜怀里,顺带着再次俯身吻上了他的眉心。
“别乱想,喜欢就多拿,我和你一样,你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
结账的时候,购物车里的东西泾渭分明,辣的一半甜的一半,季澜依旧坐在车里,他傻呵呵的趴在车筐边缘目光灼灼的看着靳寒一件件往外拿东西,面上那种单纯又痴迷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可爱。
靳寒的手臂线条很好看,季澜舍不得移开视线,他一直盯着靳寒反复拿东西的动作,略有份量的商品会让小臂的肌肉紧绷,那种流畅紧实的线条让他下意识的口干舌燥。
季澜正看得开心,眼前却突然一黑,他不解的叫嚷出声,靳寒面色不善的单手抓着他的兜帽往下一拉,硬是将他整张脸都挡住了。
结算的小姑娘吓得一哆嗦,她立刻收回目光兢兢业业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她只是觉得那个坐在购物车里的青年漂亮的不像话,所以就多看了两眼,她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居然醋劲那么大,那种深邃冰冷的视线仿佛刀子一样,好像立刻就能将她身首异处。

第03章 
靳寒拎着大包小卷进家门,季澜扯着他的衣角迈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黎叔起先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倒还很欣慰自己这两个小主子终于走上了居家过日子的正常恋爱道路。
然而这种欣慰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接过并打开了靳寒递过来的特大号购物袋,里面的东西看上去倒是色彩鲜艳玲琅满目,等他仔细看清之后,他当真是想撬开靳寒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
季澜刚从长期的昏迷中清醒过来,足有四个月没吃过正常的食物,全部是靠营养液和滴管流食维持的身体机能,靳寒这满满一兜子辣椒,恐怕只需两三个就能把季澜的胃囊烧个穿孔。
靳寒对黎叔怎么在心里翻江倒海变着法的骂人一无所知,他单膝跪在地上替季澜脱去鞋子,门廊口新摆的拖鞋和之前的不太一样,灰蒙蒙的毛绒拖鞋更像个完整的鞋子,鞋底比之前那个厚,但是摸起来很软,鞋面上一个灰色的圆球辅以两个长耳,俨然是个兔子头的形状。
靳寒将手掌伸去鞋子里面摸了又摸,确定是软底软绒不会硌脚之后才捧着季澜的足心帮他把袜子一并脱去。
季澜顺着靳寒的动作将两只脚都踩进鞋里,黎叔新换的鞋子能直接包裹到他脚踝往上的部分,他脚腕细白,穿好之后两只脚显得可爱又纤弱。
靳寒盯着他脚踝以上裤腿以下那窄窄一抹白皙的皮肉,险些丢人现眼的燥出鼻血。
同款的毛绒拖鞋是黑色的,靳寒只看了一眼就浑身不舒服,他扭头找着自己惯穿的拖鞋,季澜可怜巴巴的攥着他的小指捏了捏,示意他也去穿那双兔子拖鞋。
靳寒起先还坚持了一下,他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脖子还没转回来季澜就瘪了嘴,这一个委屈的神情足以让他揣了三十五年的偶像包袱就此化为泡影,靳寒只得大义凛然的脱下袜子,视死如归的穿了那双情侣款。
季澜满意的搂着他的脖颈弯眸笑开,越单纯明亮的笑容越能招揽来肮脏的欲念,靳寒面红耳赤心如擂鼓,只得赶紧抱着他离开门廊往屋里去。
他把季澜放到了正厅的沙发上,右手扶稳季澜的肩头,左手抓过靠垫和抱枕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绕着季澜围成了一圈,确定季澜不会从沙发上掉下来之后,他倾身吻上季澜的眉心,然后落荒而逃。
季澜因而笑得更灿烂,他搂着抱枕喜滋滋的摸着自己眉心处那点沾了靳寒气息的皮肉,漂亮的眸子里满是餍足。
他心满意足的坐在正厅的毯子上晃着双脚,兔子毛绒绒的长耳在他脚面上不知疲惫的晃来晃去,餐厅和正厅之间没有隔断,只需抻着脖子一瞄就能看见靳寒忙碌的身影。
大抵是爱情的感觉一来什么都挡不住,靳寒百年不遇的围上围裙打算开火做饭,黎叔一手递过去用来查菜谱的iPad,一手摸去厨房灶台下常备的灭火器上拧开了开关。
靳寒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杵在冰箱面前把双拉门全部打开,一边来来回回的比对着iPad上的页面,一边往外挑选食材。
黎叔怕他真把厨房烧了,所以一时半会也不敢离开只能留在这打下手,“靳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
黎叔上了年纪,故而声音偏哑,类似于常年吸烟导致的烟嗓,他眼见着靳寒把冰箱翻了个底朝天,眼尾有些不太自然的抽动。
“火锅,他喜欢吃辣,我给他做红油火锅。”
靳寒显然是在洗手为人做羹汤的兴头上,他随手把iPad扔去水槽边,专心致志的开始在冰箱里翻找青菜和海鲜,“你帮我把锅找出来,我记得柜子里有一个。”
家里确实是有电火锅的,前年冬天下大雪,靳寒在书房办公一忙就是一整日,他不是专业出身,对商务上的事情上手很慢,所以每次都极其认真。
季澜午后给他送热茶的时候顺便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他忙得两耳不闻窗外事,随口提了一句火锅。
那天积雪很厚,整个城市的交通瘫痪大半,平常还能用的外卖都暂停服务。
季澜一个人淌着雪出了门,往常开车来回不过四十分钟的路程,他走了整整一个下午。
靳寒忙完生意下楼吃饭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提过这茬,他吃完一顿羊肉锅燥得血气上涌,随即就把手脚冰凉的季澜压在客厅办了。
事后季澜一直高烧不退,吃药根本不顶用,最后还是他半夜自己偷偷出门去急诊挂了点滴,这才勉强能在第二天里继续跟在靳寒身边工作。。
靳寒兴致勃勃,黎叔不愿打扰的他这份好兴致只能随着他折腾灶台。
家里没有牛油,辣椒只能用菜籽油煸炒,高汤倒是现成的,季澜回家这几天,几乎每顿饭都要被灌一碗小火煨了十几个小时的补汤。
一份鸳鸯锅勉勉强强拼凑出来,半边红油辣锅,半边酸甜可口的番茄锅,靳寒本想把另一半做成白汤,他刚巧看见冰箱里有新鲜的西红柿,一时就没忍住。
切好的羊肉,打成泥的虾滑,洗干择净的蔬菜,黎叔有条不紊的把菜品样样数数摆上桌子, 靳寒摘去围裙把季澜从正厅抱过来,季澜顺着刺鼻的辣味用力嗅了两下,苍白瘦弱的小脸上有了几分血色。
黎叔看着靳寒长大,亲眼见证了一个狼崽子如何变成了一头会吃人的恶狼,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忌惮靳寒,这么多年里他从没觉得靳寒有多阴狠可怖,反倒是一直觉得他是个没脑子的傻小子。
事实就是如此,他本以为靳寒至少会拿那一半番茄汤中和一下辣度再往季澜嘴里喂,当他看见靳寒当真是要喂季澜直接吃辣锅的时候,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靳寒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他在靳寒伸出手去夹菜之前将原本摆放好的鸳鸯锅调转了一下方向,恨不得直接把飘着辣椒的那一半泼到靳寒脸上。
“季少爷身体没有恢复好,不能吃太刺激的事物,这半边还得您来吃,季少爷只能吃番茄的,肠胃不能受刺激,医生在出院的时候就嘱咐过了。”
他这一句话把靳寒噎得半天没动筷子,季澜听不太懂,只能仰起小脸疑惑不解的看看他又看看靳寒。
“靳…靳先生?”
季澜在桌下轻轻扯了扯靳寒的裤脚,他被红艳艳的半锅辣椒勾起了食欲,若非还记着潜移默化里养成的规矩,他恐怕早就自己动手去夹了。
“。…。。先吃这边的,先吃虾,你以前爱吃这个。”
靳寒尴尬又自责的轻咳了两声,他起身端起虾滑笨拙的往番茄锅里放,手里的勺子怎么忙活都不能把虾泥团成一团。
经靳寒手的虾滑只能变成大大小小不成形状的虾坨,季澜吃饭不挑,但他绝对是个以貌取人的食客,下水脑花这类丑兮兮的东西他死活都不肯吃。
靳寒舀上来的虾滑张牙舞爪的支棱着不成型的躯体,他呆呆的凝视了半天,脊背下意识的抖了两抖。
即使是沾了酸甜味的底汤,虾肉的鲜美还是令人难以抗拒,靳寒沾了手边没加辣的海鲜汁喂给季澜,季澜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咬下去,他是纯粹抗拒不了靳寒喂过来的东西,只能决心慷慨赴死。
好在鲜嫩可口的味道足以掩盖外表的缺憾,季澜呼出一口热气渐渐放松,他半身倚进靳寒怀里小口小口的吃着,等到第二个虾滑进肚,他的注意力已经全在靳寒那种英俊的脸上了。
黎叔适时接过盘子把剩余的虾滑放进锅里,木勺在他手中显得灵活许多,只需一划一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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