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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金丝雀-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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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最后,又顿了一句,“不过吃完了要记得刷牙。我帮你刷。”
  裴向雀简直要眼泪汪汪了,甜食,蛋糕,和陆叔叔足够治愈他一切的伤痛了。
  虽然刚才的中饭吃的极撑,可是看到许久未见的奶油蛋糕,裴向雀还是经受不住诱惑,拿勺子舀了一口奶油舔了舔,最后觉得自己还剩小半个胃,勉勉强强能塞进这块蛋糕。
  陆郁拒绝了裴向雀把蛋糕分给自己一半的提议,站起身的时候摇晃了一下,忽然有些头晕。这也难怪,他最近一周几乎都没怎么睡,昨天还淋了一程的雨,晚上陪了裴向雀一宿未曾合眼,他也是人,有血有肉,总是会有累的时候。
  不过他太擅长掩饰,仅仅是下一刻站稳了的时候,又恢复了平时的精神奕奕的模样,只是脸色有些青白,不如平常。


第31章 山路
  雨停之后已经是周一了,显然还待在山上的学生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裴向雀醒过来的时候,老师已经带着整个班级的同学下山了。安知州没来得及和裴向雀告别,只能写了一张纸条留给了他。陆郁替裴向雀请好了假,他的右腿受伤,不能长时间走路,下山也不方便,于是陆郁花大价钱买下来了山另一边的别墅,去那里要比下山方便的多。这件事谈得很快,到了下午,钥匙就送过来了。
  傍晚的时候,太阳刚刚隐入云层,天边的火烧云连绵成一片,连山上的高树都染上了一层橙红。日头昏暗,陆郁背对着裴向雀收拾东西,只听他轻轻地问:“陆叔叔,快,要走了吗?”
  自从陆郁允许了“陆叔叔”这个称呼后,这三个字就时常从裴向雀的话里出现,现在已经能讲得十分流畅,不会磕巴了。
  陆郁没转过头,随意地“嗯”了一声。
  裴向雀自觉受了伤,瘸了半条腿,走路本来就慢,更不能拖慢了行程。便自动自发地早做打算,理了理睡得瞧起来的头发,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伸展开蜷着的右腿,探下左脚,只是还没落地,身体忽然腾空了。裴向雀向后一仰,吓得依凭本能搂住了身前人的脖子,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陆郁一只手揽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搂住了他的腰,轻而易举地将裴向雀整个人抱了起来。裴向雀虽然瘦,长得在同龄人里还算高,可是陆郁抱起他的时候,仿佛连骨头都是轻的,感受不到重量。
  他稍微调整了动作,大约是想让裴向雀更舒服一些,可是这姿势非常亲密,两个人贴得很近。裴向雀不得已将下巴搁在陆郁的肩膀上,在他的记忆里,还从未被人这样抱过,母亲体弱多病,抱不动,而父亲又不喜欢他,他现在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是细细密密地落在陆郁的侧颈处。
  主要是,这个姿势实在太过宠爱,接近于溺爱了。
  陆郁的余光瞥到裴向雀通红的耳垂,弯了弯唇角,“你自己下床干什么?想要单腿蹦着去?”
  裴向雀向来听不出别人的话外之意,闻言皱着眉尖,认真思考了一番路程长短,“陆叔叔,要是愿意扶一扶我,走得慢一点,我可以蹦到的。”
  陆郁无可奈何,又将他搂紧了一些,“逗你玩,还当了真。”
  裴向雀懵懵懂懂的,反应一如既往地慢了半拍,要慢慢将前言后语都消化一遍,才能明白过来。
  陆郁打开门,走下了楼。不说是十六岁的小麻雀,即使是二十六的金丝雀,对他的体力来说,抱上一路也不是什么大碍。可是今天不同,他这一路走得很慢,脚下有些不稳。
  他心想,大约是不能再抱了。
  李程光跟在后头,将收拾好的东西拎在手上,看到陆郁到了一楼便放下裴向雀,还以为陆郁只是抱这么一会。结果陆郁低头在裴向雀耳边说了模糊不清的话,又背起了他,朝几个属下招了招手,准备离开。
  他走近了些,听见那个长得漂亮好看的裴向雀慢吞吞地问:“陆叔叔,我们要去哪呢?”
  陆郁的声音又温柔又缓慢,“去别墅养好你的上,还记得吗,就是你上山的时候看到的那栋打不开的。”
  “可是那栋房子,老师不是说联系不到房主,进不去吗?”
  陆郁笑了笑,“那个房主正好是我认识的人,就让我们在那里暂时借住一段时间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又过了片刻,才听见裴向雀赞叹了一句,“陆叔叔可真厉害!”
  李程光的表情一言难尽。他跟了陆郁也有一段时间了,陆郁是个好老板,赏罚分明,办事果决,高瞻远瞩,可他的性格实在是冷淡到不近人情得过了分,多少人想得到他的青眼,他的爱慕都不可得。所以他为什么会忽然对一个从未相识过的少年这么好呢?谁都不明白,连那个孩子自己知道为什么吗?
  山路总是很长。裴向雀安安分分地待在陆郁的宽阔的背上,身体随着山路的颠簸摇摇晃晃,可却很安心。他不敢和陆郁说话,生怕浪费了一点力气,只是偶尔揪着自己的衣角,像是偷偷摸摸似的,替陆郁擦一擦额角的汗。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陆郁会很认真地说:“谢谢小麻雀。”
  叫,叫他小麻雀呢……
  裴向雀有点心虚,因为到了后面,即使有时候并不存在汗水,他也总是隔一小会就擦一擦陆郁的额头,大概就是为了那一句小麻雀吧。
  太阳渐渐坠落,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只余些微昏暗的光线。
  越过山顶,就到了下山的时候。陆郁是对痛苦忍耐度很高的人,可是有时候身体的情况并不为意志所转移,到了这座山的另一边,明明是下山,他的喘息却比上山厉害多了,裴向雀能感觉到陆郁背后的潮湿,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这不对劲。
  裴向雀终于有些发觉了,他似乎突然福至心灵,有了个和往常不一样的主意,并没有直接问十分擅长哄人的陆郁,而是朝对方的脸侧更靠近了一些,突然伸出手,陆郁的额头烫的惊人,直叫裴向雀心惊胆战。
  陆郁没料到他的突然袭击,脚步顿了片刻,又抬起来了。他能感觉到裴向雀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肩膀,想叫自己停下来。
  过了好一会,裴向雀才憋出一句话,“你发烧了,陆叔叔,你发烧了。”
  陆郁一怔,声音因为发烧而低沉沙哑,“没有的事……”
  裴向雀并没有听他的解释,而是紧接着说自己的话,“你发烧了,不要你背,我要自己走,或者,换一个背我。”
  其实裴向雀并不愿意除了陆郁外的另一个人背自己,可是还是提出了这个似乎更容易接受的建议。
  “这可不行。只有我能背你,只有我。”陆郁甚至没有丝毫考虑过他的提议,立刻就拒绝了,“我没有发烧,马上就到了。”
  可这次裴向雀却坚持自己的判断,他不是个傻子,陆郁一两句话比不上滚烫的额头和急促的呼吸更能让他相信。他不像刚才那么乖顺地伏在陆郁的背上,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起来,想要跳下去自己走。
  陆郁没有办法,只能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阿裴,别动了,再等一会我们就可以到了。你一直这样,我也不会把你放下去的,我们只能这样在半路上。”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我刚刚骗了你,其实我生病了,现在头很痛,很难受。如果你乖一点,我们就会早一点到别墅,这样就可以让医生为我看病了。你说对不对?”
  他的手臂也没有丝毫松开的痕迹,就如同他说的那样,拿自己的安危当做威胁,只有对在意的人才能有效。
  而裴向雀听明白后,仿佛忽然失去了力气,在陆郁背上软趴趴的,不再挣扎了。


第32章 小混蛋
  裴向雀说话的声音不大,像是半咽在喉咙里,旁边的人都没有听见,不知道裴向雀和陆郁为了这件事争吵了一番。
  他们还在继续向山下那栋别墅走过去。
  陆郁重新背起了裴向雀,他的小麻雀安安静静地伏在自己的背上,垂头丧气的,不再挣扎,却也不再说话了。陆郁也默不作声,注意着脚下不太明亮的路。
  过了一会,他感觉背上的一小块衣服被冰冷的液体浸透了,别的地方的汗水是热的,可那一块却是冷的,该是眼泪。
  大约是裴向雀在哭。
  他的眼泪仿佛落在了陆郁的心里,陆郁张了张嘴,如鲠在喉,甚至是颇有些艰难地开口,“阿裴,哭什么?别哭。”
  裴向雀是很少哭的,他生病了牙疼没有哭,受伤了缝针的时候也没有哭,却在自己的背上偷偷地流眼泪。
  他太乖了,那么能忍耐疼痛,最后还是为了陆郁哭了。
  陆郁心头涌起一阵酸涩,还有过往的回忆,其实裴向雀哭起来的时候也很可爱,从前在他总爱在床上把他逗弄哭,看他抽抽噎噎,可怜巴巴,什么也做不了,不能逃脱,只能攀附着自己,可也仅限于床上。他想起上次裴向雀哭的时候,是从二楼跌下去,自己背他上楼,他也是这样哭的。
  裴向雀闻言,只是小声地吸了吸鼻子,脸在他的后背转了一圈,贴到了另一边,像是很不愿意被陆郁知道。可他在怎么克制隐忍,还是有隐约的,细微的啜泣声抑制不住。
  陆郁的注意力几乎要被他占满了,还要分出心思留心脚下,轻轻地说:“陆叔叔太混蛋了,都把小麻雀惹哭了,是不是?”
  他把陆叔叔是个混蛋翻来覆去讲了好几遍,便听到裴向雀急忙制止他,满是鼻音,“陆,陆叔叔才不是,混蛋,我才是。”说着说着,还不小心打了一个哭嗝。
  陆郁不可置否,接着说:“既然你都说自己是混蛋了,怎么还有脸哭?”
  被陆郁一逗,裴向雀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在陆郁的背上磨磨蹭蹭地抹眼泪,“……我,我难过。”
  “别难过。”陆郁的话似乎飘散在夜风里,他仿佛永远这样温柔,“我来是为了让你好过,从不是要你难过。”
  两个人说着话,裴向雀的哭嗝还没止住,就已经到了别墅的大门前,整栋楼灯火通明,里头有人出来迎接,站在门前,齐声向陆郁问好,有些目光好奇地落在了裴向雀的身上。
  陆郁点了个头,率先踏入了屋内。
  这栋别墅很大,所以能住的满一个班的学生。前任主人,也就是那位老太太一人子女不在身边,孤身住在国内,时常来这里度假,所以一直都装修良好,生活设备齐全。
  陆郁把裴向雀放到偏厅的小沙发上,别人都留在了正厅里。陆郁仔仔细细地看他,裴向雀窝在沙发上,他现在的皮肤很白,嘴唇咬的通红,眼角泛红且湿润,陆郁伸手碰了碰,沾了满手冰凉的泪水,便去卫生间拧了一条热毛巾,递给他敷眼睛。
  裴向雀一把抓住他的衣角,结结巴巴地说:“去,你去找周医生,看病。”
  “急什么?”陆郁替他擦着眼睛,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裴向雀却很认真,甚至偏过头不让陆郁继续动作,“当然,当然很着急。快去。”
  他才哭完,眼眶红且肿,又面嫩,又摆出这么一副认真的架势,在灯光下有些狼狈可笑。
  陆郁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哄着他,“好,等你擦完眼睛。”
  他有些头晕目眩,即使是裴向雀不催促,也会去看医生了。
  这一夜过得不太太平。
  陆郁连续一周高强度的工作,几夜没怎么睡觉,淋了半夜的雨,又熬了一整天,最后又背着裴向雀爬了一程山路,换做平常人早就不行了。陆郁倚仗着身体好,意志又坚强,硬是撑到了把裴向雀安顿好身体才倒下,当夜发起了高烧。周医生只备了和外伤有关的药,连夜又派人送需要的药物上山,才挂上了吊水,忙活到接近天亮。
  周医生替陆郁检查了一遍,两瓶吊水下去,他的高温稍稍退了下去,拔了针,只说再吃药,在床上休息,等到晚上再检查,便去隔壁房间睡觉了。
  这个房间铺满了柔软的地毯,裴向雀也就这么一直窝在床头,撑着脑袋陪着陆郁。他本来想为陆郁唱歌,让他入睡,可是被陆郁拒绝了,说是挂着点滴睡不着。等过了一会,他又要裴向雀睡觉,裴向雀不睡,硬是要陪着陆郁。
  陆郁只好反悔,把自己刚说过的话推翻,“不如你唱一首歌给我听,兴许就睡着了。”
  这一句话戳到了裴向雀的点上,往日里脾气再软不过的小麻雀跳起来扑腾着翅膀指责他,“陆叔叔是不是又想骗我?刚刚还说睡不着来着,现在又说试一试,肯定就和前几天一样蒙我睡觉了一样。”
  陆郁没有一点心虚,“怎么会?你想多了。”
  心里却有片刻感叹,好像是最近骗得多了,又暴露得太快,目前是不太好骗了。
  最后折腾了小半夜,两个人相伴到了天亮。
  陆郁的手背上贴了一层医用胶带,里头放了一团棉花,为了止住拔掉针头可能流的血。裴向雀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周围的皮肤,很心疼地问:“是不是很疼?”
  陆郁摇了摇头,“不疼的,和你的右腿比,伤口也太小了。”
  他抬眼一看,天已经亮了,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状似不经心地问:“困不困,到床上来睡觉。”
  裴向雀咬着大拇指犹豫了片刻,很想要去,可最后还是垂头丧脑地拒绝了,“我,我睡相不好的,小的时候会睡着睡着抱着枕头跌到地上,和我睡觉,陆叔叔肯定睡不好的,说不定还要把你踢到地下的。”
  他的这一番话讲的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却十分认真,真的害怕要把陆郁踢出去一般。
  “不会的。”陆郁强忍住笑意,又诱惑着他,“阿裴过来,我这么大的人,差不多有你两个重,你怎么踢得动?”
  其实裴向雀心里是很想和陆郁睡一起的,这念头来的莫名其妙,却强烈而固执,大概是经过这次的事情后,他对于陆郁的依赖程度直线上升,就像是幼兽雏鸟本能得想贴近使自己安全的食物近一点。
  他不能,也拒绝不了这第二次的诱惑,去浴室换了睡衣,欢快地扑到了陆郁的床上,只不过因为裴向雀的腿上并不在一个床单里,他还有点隐约的失望。
  想,想离陆叔叔更近一点。
  也许是困过了劲,两个人都不太困,反而一起躺在床上,相对着说话。
  此时裴向雀已经对陆郁的声音和说话方式太熟悉了,陆郁说的话,只要是刻意放慢了,至多两三遍,他就能听明白。而他说的话,即使是有缺漏的地方,陆郁也能听得七七八八。
  裴向雀昨天没有写日记,好像往常那样太过寂寞,必须要用两个小人讲述生活中发生的事,用这种聊天的方式发泄已经不是必要的了。他已经找到了在现实生活中,愿意耐心地陪着自己聊天的人了。
  他很高兴,很珍惜,又忍不住担忧甚至还有害怕。
  为什么呢?
  陆郁对自己的好似乎是毫无由来的,他只是自己的邻居,即使裴向雀再不通人情世故,也明白陆郁对自己的好,早已超越了一般的邻里关系。可是他找不到缘由,就像是没有落脚点,捉不住陆郁的好。
  他很害怕失去。他从前并不用害怕这些,因为他没有什么是别人想要得到而自己又真的舍不得放弃的,但现在有了。
  那便是陆郁。
  裴向雀枕在雪白的枕头上,安安静静的,揪住了被角,似乎有什么想要问的,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陆郁和他面对着面,连眨眼的节奏都似乎相同了,将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话?”
  裴向雀被他的话吓得猝然眨了几下眼,因为心虚而眼神躲避,“没,没什么啊……”
  陆郁叹了口气,“难不成小麻雀真变成小混蛋了?有什么话都不告诉陆叔叔了。”
  “没有……不是,”裴向雀在枕头上闹腾了起来,急得要爬起来,又被陆郁摁下去了,“我就是,有个问题。”
  他往日清脆活泼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犹豫和害怕,“……陆叔叔,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我又没有哪里好。”
  可能是太过紧张,他不知不觉地网罗了自己数不清的缺点。他很笨,从小就被人骂成傻子,话也讲不好,除了可以为陆郁唱助眠的歌,便什么也不会了。
  陆郁一怔,揉了揉裴向雀的脑袋,认真而郑重,“怎么会?阿裴又乖,又听话,特别可爱,还会唱歌给我听,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孩子了。”
  “你是我的小麻雀啊。”
  他对裴向雀是一见钟情,久别重逢,如今,是势在必得。
  裴向雀这只天真的小麻雀正一无所知,懵懵懂懂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越来越近,只可惜还没到收网的时候。
  裴向雀听明白了,害羞得连耳朵都红着发抖,“哪,哪有……”
  他在心里想,他以后会更乖,更听话,唱更好听的歌。
  为了陆叔叔。
  作者有话要说:  陆叔叔:小麻雀的第一次眼泪不是在床上,sad。
  裴裴:?????陆叔叔你说啥我听不懂!


第33章 探病
  大约是因为前段时间太过疲劳,往常又不怎么生过病,这一回病来如山倒,病得格外长久,一直反反复复发烧生病,不能见风。而裴向雀伤了腿,行动不便,两个人天天窝在别墅二楼的房间,房间里铺满了柔软的地毯,方便裴向雀移动。虽说只是两个人,可他们之间想做的事却做不完。陆郁大多数时间陪着裴向雀养病,打打联机游戏,练习说话,或者补习功课,难得悠闲了起来。闲暇之余,陆郁又替裴向雀画了两幅肖像画,有一副是裴向雀打开窗户,踮着脚伸手够外面繁密的树枝,侧脸微笑着,眉眼舒展,就像是夏日的绿叶一样又可爱又生机勃勃,陆郁正巧推开了门,瞧到了这一幕,画了下来。
  裴向雀特别珍惜这幅画,他像只有收集癖的小麻雀,要么东西吃到肚子里才安心,不能吃就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连陆郁也找不到。
  他们这样过了有一周的时间。陆郁生病了的消息捂得很紧,淮城的人以为他去了宁津,宁津的以为他还在淮城没有回来,所以没什么人来打扰他。不过他和贺原通电话的时候还是顺口说了两句,贺原原来是幸灾乐祸地嘲讽了两句,随后又想到这是一个逃离贺振催婚的好借口,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打着探望陆郁的名头,便施施然飞去了宁津,在市区住了一宿,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就赶到山脚下准备上山。
  贺原是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男人,又是孤身一人,没有别的拖累,在中午午休的时候就到了陆郁新买下来的别墅前头。
  他吊儿郎当地敲了敲正门。
  李程光没提前得知消息,先在前厅接待了他,贺原看起来嬉皮笑脸,“陆郁还真是享受,这里还挺不错的,生病了就在这里躲清静。”又漫不经心地问了几句陆郁的现状,李程光知道和他陆郁的关系着实不错,一一答了,又饮了杯茶,才领着贺原上楼。
  李程光把贺原带到了楼上,正准备朝陆郁的房间走过去时,忽然电话紧急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可能是一件很要紧的事,面色有些为难。
  贺原觉得自己向来很与人为善,笑眯眯地朝他摆了摆手,善解人意地说:“你和我指一下陆郁在哪里就好了,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总不必要你介绍。”
  李程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他指了房间的位置,捂着电话在一旁说事情。
  贺原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顿在房门前,先客客气气地敲了两下,没人回应,才微微用力推开了门,屋内空无一人,并没有陆郁的踪影。
  贺原眉毛一挑,原打算转身离开,却忽然瞧见在床上缩成一团的被子里传来声音。
  是一个很清亮的少年声音,与陆郁的完全不同。
  “陆叔叔,你回来了吗?”
  贺原被这声音惊得微微一愣,呆在原处,只见那团被子展开,首先冒出一个圆圆的脑袋出来,再然后是一段露出的侧颈和纤瘦的上半身。那确实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眉眼精致,唇红齿白,正笑着准备爬下床,有一种说不出的天真烂漫,非常可爱。
  只这一会,他便猜出来,这大概就是陆郁那个千娇万宠,放在心尖上的人了。
  裴向雀抬眼,看到来的并不是陆郁,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顿在了原处,单脚已经落在地上,向后退了两步。
  贺原向来很擅长和人打好关系,和陆郁不同,笑着向前走了两步,自以为很温柔体贴地说:“我是贺原,你的陆叔叔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贺叔叔。”
  结果就看到陆郁的小心肝像是更加害怕,又朝后蹦跶了两下,而且由于单腿不太稳当,摇摇晃晃,差一点朝后跌了过去。
  贺原一阵心惊胆战,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贺原,你怎么在这里?”
  陆郁方才去了隔壁书房处理一份紧急的公务,听到隔壁的动静不太放心便回来了,结果就瞧见裴向雀单脚站在地上,贺原立在门口。
  贺原一愣,打着哈哈讪笑,“我这不是看你生病了,一个人多孤单啊,想来探望探望你。”这句话半真半假,他确实是不太放心,可还有一半的原因,自然是不想再待在淮城了,找个缘由开溜。
  陆郁朝裴向雀走了过去,轻声细语地安慰了几句,又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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