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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牧场-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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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老过了很久才收回视线,看向袁宁和章修严。他缓声说:“以前我在草原里落单了,只有星星指引我该怎么走。几十年过去,星星一点都没变,人世却变化不断,儿子出事了,老伴不在了,老朋友也一天比一天少。和永远闪耀的群星相比,人的存在这么地渺小……”
  袁宁认真听着霍老说话。
  霍老看着袁宁沉静的脸庞,开口问:“所以汲汲经营一辈子是为了什么?也许你所做的所有事,都没办法让你想改变的东西有半分转变。”
  这个问题太深奥,袁宁陷入沉思。
  章修严向来不会思考这种虚无的问题,也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袁宁才说:“虽然看上去不变,但星星还是在变的。只是宇宙太过广阔,更替过程太缓慢,所以我们才觉得它们没有变化。其实就好像人会出生和死亡一样,宇宙里也会有新的恒星出现、旧的恒星消失,正是因为它们也在进行着这样的更替,我们才能和以前的人看到同样灿烂——甚至更灿烂的星空。”
  霍老注视着袁宁。
  袁宁继续说:“人也一样,人一代代地更替,时代一天天地发展,演化出越来越灿烂的文明。”
  霍老说:“确实是这样的。”
  袁宁说:“我们生活的世界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事物出现,一个时代逐渐代替另一个时代,世界越来越美好,越来越适合我们和我们的子孙后代生存。所以,即使我们只是时代河流里微不可见地渺小存在,但我们从生命开始到生命结束都在了解、适应、改变着我们在的时代,一刻都不曾缺席——这不就是我们努力的意义吗?”
  “一刻都不曾缺席……”霍老喃喃地复述着这句话。
  是啊,时代一直在改变,而他从来不曾缺席。他扛过枪,开过荒,亲历过改革开放,时代变得快,但他从来不曾被抛下。
  他现在快七十岁了,身体还硬朗得很,爬上这高高的山顶也没觉得特别累。
  老朋友们大多都不在了,所以他应该好好地活下去,好好看看时代还会怎么变,华国会不会再大变样,回头见了面他可以嘲笑他们下去得早,和他比起来简直孤陋寡闻……
  霍老站了起来,说:“我该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袁宁和章修严也站起来,目送霍老钻进有人替他准备好的帐篷。霍老的私人医生从旁边凑了过来,和袁宁说起霍老的情况:“老爷子最近总是失眠,难得他这么早就想睡。”他的语气满是喜意。
  人到老年,最难得的就是吃好睡好。
  袁宁还不想睡,拉着章修严在周围走了好一会儿才绕回自己的帐篷。这时众人都回到了帐篷里,只剩四五个人在外面守夜以及收整仪器,袁宁和章修严跑过去帮忙,忙活了许久,手脚都酸酸麻麻了,才终于有了困意。
  袁宁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和章修严一块钻进帐篷。帐篷挺宽敞,容纳两个睡袋也绰绰有余。
  袁宁把自己塞进暖烘烘的睡袋里,露出颗脑袋,看着正坐在那里脱外套的章修严。
  山上气温太低,章修严没有脱掉毛衣,察觉袁宁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他转头看着袁宁。
  即使隔着毛衣,袁宁也能看出章修严结实的胸膛。从小到大他都觉得章修严是最可靠的。见章修严逮住了自己偷看的目光,袁宁也不心虚,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往章修严脸颊上亲了一口。
  章修严绷着脸:“不要胡闹。”虽然他们都在帐篷里,也没有亮着灯,但是外面难免会透进一点点光——也许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个帐篷,看见他们投在帐篷上的影子。
  袁宁也想到了这一点,马上提出解决办法:“那大哥你躺下!”躺下就不会有影子了!
  章修严:“……”
  章修严盯着袁宁。
  袁宁只能默默钻回睡袋里,露出颗脑袋瓜,黑溜溜的眼睛巴巴地看着章修严。
  章修严:“………………”
  章修严俯身亲上袁宁的唇,但轻轻地碰了一下就离开了。
  章修严见袁宁还定定地盯着自己瞧,板起脸说:“睡觉。”
  袁宁搂住章修严的脖子,在章修严发烫的耳根上亲了一口,抱着章修严不撒手:“大哥,其实看到星空那么大,我也有些害怕。”人在浩瀚无边的宇宙面前总是容易觉得自己渺小如尘沙,怀疑起自己短暂的生命存在的意义。袁宁轻轻地呼吸着,气息围绕着章修严颈边,“可是看到大哥我就不害怕了。我觉得大哥比星星还要闪亮,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不会害怕、不会犹豫,更不会动摇。”
  章修严伸手回抱袁宁。
  “我也这样觉得。”
  袁宁一愣。
  章修严说:“曾经我觉得世上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我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只知道责任和义务,没有感情与情绪。后来我的生活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什么都在我意外之外的小孩——然后更多的意外接踵而至,我有时会生气,有时会高兴,有时会忍不住想要和他变得更亲近。我开始知道什么时节吃什么食物最适合,知道空气里飘来的是什么花的香味,知道什么叫做牵肠挂肚辗转反侧……整个世界好像都变得鲜明而亲切,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没有什么能让我感到害怕——”
  所以谢谢你到我的世界来,我的宁宁。
  章修严轻轻亲吻袁宁的额头:“——晚安。”


第155章 出事
  天色微微发白; 袁宁和章修严就醒来了。霍老也起得早; 三个人沿着山路在附近散步; 呼吸着早上新鲜而冰凉的空气。即使是初冬,这边的雾也不浓; 倒是有些雪化了,化作草上的水珠子,在薄薄的晨曦中熠熠闪着光。
  袁宁三人绕了一圈回来; 吃了点早餐,下山各自回家。袁宁把胶卷收好,和章修严一块回市区; 找相熟的相馆帮忙把照片洗出来。这还是袁宁第一次拍到银河和星空呢,都是沾霍老的光!
  虽然没怎么拉近和霍老的关心; 但袁宁两人也不觉得失望; 就当是借机爬爬山散散心!袁宁把胶卷交给相馆; 趁着空闲和章修严一块去逛街。入冬了,他们准备给家里人买点换季的衣服; 就算没空回去也托司机帮忙送到家。
  袁宁两人满载而归; 一打开住处的门,电话就叮铃铃地响了。袁宁跑上去接通电话; 居然是程忠打来的。程忠语急切:“宁宁; 出事儿了!”
  不等袁宁发问; 程忠的话就像连珠炮一样蹦出来:“是华东那边的事儿!你舅舅不是在当巡警吗?在第九医院那一带当的,上回你和小章先生过去接人还遇上家属要用刀砍医生的事儿。哎,这次那医生没躲过去; 你舅舅也伤着了,听说胳膊都快被砍断了,只有骨头还连着。你舅妈好像不久前把家里的钱转走了,现在人已经找不着,只剩你舅舅一个人躺医院里。你姥爷放心不下,要过去看看。”
  袁宁没想到那位江医生会那么倒霉,才刚过去几个月又遇上了这种事!袁宁追问:“江医生没事吧?”
  “唉,伤了右手,医生怕是当不成了。”程忠叹气,“听说本来有人要把事情闹开,上头却下死命令把它给压下去,不希望扩大影响。那患者好像还有精神病史,那位医生这一刀怕是白挨了。”
  袁宁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他说:“姥爷他们还没回去吧?”
  程忠说:“还没呢,正收拾着。”
  袁宁不放心让两个老人家独自回去,让程忠叫他们先等等,他赶回去和他们一起出发。等程忠应下了,袁宁挂断电话对章修严说:“大哥我陪姥爷他们回华中一趟。”
  章修严听了袁宁说的情况,没有反对。即使方家姥爷因为再娶的事和儿子闹翻了,遇上这样的事方家姥爷还是不可能坐视不管——那到底是他的儿子啊!
  章修严下午有个重要会议要主持,只能让司机把袁宁送去牧场那边,顺便打电话找人陪袁宁去处理。袁宁抱了章修严一下,带上证件和背包出发。一路上袁宁脑海里都浮现着江医生温和的脸庞。
  江医生显然是个尽责的好医生,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遭遇这种事呢?
  司机知道袁宁心急,车开得挺快,不到两小时就抵达牧场。袁宁下了车,很快见到焦急等待着他的方家姥爷夫妇。袁宁安慰:“大哥已经让人去医院照看舅舅了,您不要太担心,不会有事的。”
  方家姥爷叹了口气:“给你们添麻烦了。”
  三个人一起踏上南下的旅程,日夜兼程之下,只花了大半天就抵达华东省省会。袁宁领着方家姥爷几人前往第九医院。江医生出了事,医院门口多了两个保安,都配着枪,是上面调配过来的。袁宁三人要么老要么小,在门卫处做好登记之后就被放行了。
  袁宁看着眼灰沉沉的住院大楼,感觉比起上次看见它时有了不小的变化,好像更阴沉了。也许是因为天色的关系?这边快要下雪了,天边黑黢黢,云层堆得厚厚的,压得人喘不过气。不知是不是错觉,袁宁总觉得大楼背后有什么东西正张狂地张牙舞爪……
  袁宁领着方家姥爷夫妻俩上了楼,正要敲方家舅舅的病房门,就听到隔壁病房传来压低声音的威胁:“江潮生,你右手已经废了,现在医院拨出一大笔赔偿金,够你下半辈子花。疫苗的事你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否则的话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隔壁病房的门并没有关严,门缝里透出一丝丝惨淡的灯光,在这灰暗的黄昏里显得有些渗人。
  那声音还在往下说:“就算你自己够硬气,想想还要你养着的妈妈,想想你还是单身。你要你妈妈陪你过苦日子吗?你要你们家绝后吗?你但凡知道变通一下,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要不是看在我和你爸是同窗好友,你爸又去得早,我可不会替你争取那么多赔偿金!你因为那小孩的死内疚有什么用?他家属可是废了你的右手啊!要不是巡警后面帮你挡了一刀,你连命都没了!”
  袁宁只听了半截,却也意识到背后藏着怎么样的可怕事实。疫苗?内疚?赔偿金?小孩家属?袁宁心突突直跳。
  袁宁还想细听,里面已经传来江医生的声音:“滚!”这一个字蕴含着无限的痛苦与挣扎。
  哐当!
  是药瓶砸在地上骤然碎裂的尖锐声响。
  “你这个疯子!”说话的那人咒骂起来,“怎么没被砍死!”
  那人边骂着边往外走,拉开病房门大步迈了出来。那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头发梳得油里油气,中间有点秃,脸盘也有点大,眼盖虚浮、精神不振,像是被掏剩空壳子的行尸走肉。瞧见准备敲隔壁病房门的袁宁三人,中年人脚步一滞,啐骂一声:“晦气!”接着中年人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袁宁顿了顿,提着水果敲开了方家舅舅的病房门。病房里已经有护工守在那,是章修严叫人帮忙请的。方家舅舅出事后憔悴了很多,完全没了上回卖房分钱时的精神气。
  看见方家姥爷带着他们的“后妈”一起过来了,方家舅舅嘴巴动了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妻子见钱眼开,卷了钱跟人跑了,丢下受伤的他和年幼的女儿。到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愿意等他们父亲这么多年,在他们父亲病倒时愿意独自照料他们父亲的“后妈”有多难得。
  方家舅舅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喊道:“爸。”他犹豫了一下,对着“后妈”喊,“阿姨。”
  方家姥爷知道经此一事,儿子竟是接受了自己再婚的事实,不由关切地询问起事情经过。
  方家舅舅所说的也与外界传言无异。原来那砍人家属的小孩本来没病没痛,来这边咨询疫苗的事,被江医生建议打了甲、乙型肝炎联合疫苗。那联合疫苗有一部分是减毒活疫苗,存在一定的风险,于是小孩打了针之后不久就出现了严重的病症,没熬过一个月就病没了。
  小孩家属精神状况本来就不好,遇到这样的事自然就彻底没了理智,找机会堵住江医生来砍。当时方家舅舅正好在附近巡视,上去阻止小孩家属砍人,结果自己也被砍伤了!
  袁宁在一旁听着,心跳得更厉害了。如果他刚才没听错的话,那么就是江医生给小孩打的疫苗有问题!医院方面知道疫苗有问题,但是并不想公诸于众,所以刚才那中年人才去见江医生,想用钱封江医生的口!
  袁宁替方家舅舅削了个苹果,又去下面登记把病房里的其他空床都订了下来,给方家二老陪床用。安顿好方家二老后,袁宁和他们说了一声,出去买了点吃的,留了一些给方家舅舅三人。他拎着买来的水果和食物去敲隔壁病房薄薄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江医生疲惫又困倦的声音。
  袁宁探出颗脑袋往里看,只见屋里也静悄悄的,没有别的病人,只有江医生一个人躺在里面,手已经打上石膏,无力地垂在一旁。
  见到袁宁,江医生先是一愣,接着说:“是你啊,没想到又见到你了。”他自嘲般笑了笑,“上回托你们的福避开了一次灾祸,这次终究没躲开。像我这样软弱无能的人,大概不适合做医生吧。”他有心治病救人,却总是卷入种种麻烦之中。如今他身陷漩涡,被身体的痛楚和内心的愧疚苦苦折磨着,却开始犹豫是不是要拿那么一笔赔偿金给母亲养老。
  袁宁从江医生眼里看到霍老昨晚说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想改变的东西有半分转变”时的寂寥。与看尽世事的霍老不同的是,江医生还很年轻。上一次见面时江医生虽然有些沮丧,但对未来还是很有信心的。是什么让江医生眼里的光芒消磨殆尽?
  袁宁顿了顿,抬起头定定地望着江医生,直接问了出口:“医院的疫苗有问题,对吗?”
  江医生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袁宁,像是惊讶于他从何得知疫苗有问题的事。
  袁宁的眼神变得锐利逼人:“江医生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吗?”
  “怎么可能。”江医生坐了起来,屈起双腿,痛苦地把脑袋埋进双膝之间,“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劝那孩子的家属给孩子打疫苗……因为他们家里有人有病史,我想着孩子应该打的,没想到会那样……”江医生到底还年轻,好好的一个孩子在自己手里没了,提起时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都带上几分哽咽,“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打针时不哭也不闹,明明那么害怕,手都在抖了,却还是乖乖地坐在那儿。”
  袁宁一阵难受。
  “那么乖的孩子,没过几天就没了。”江医生把事情藏着太久,遇上上次救过自己的袁宁,忍不住把一切都倒了出来,“我发现不对,就去查疫苗,发现疫苗大多没有冷藏,还有一些是从其他医院转来的、快要停用的……我用的时候不知道……要是我再仔细一点,要是我在用之前好好去了解一下,就不会这样了……我昨天醒过来的时候也在想,怎么我没被砍死?”
  袁宁面色微微发沉:“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


第156章 调查
  袁宁刚才已经听到江医生的情况; 江医生由他母亲养大; 是家里的独苗苗; 也是家里唯一的希望。虽然江医生骂走了刚才那个中年人,但心里也难免会有动摇。如果江医生不愿出面应对这件事; 而是决定拿那中年人的封口费也是人之常情。
  江医生对上袁宁的目光,心中一颤。袁宁面色虽冷,眼底却还是一片温和朗然。他的动摇和挣扎并没有瞒过这小孩的眼睛。江医生静默许久; 抬起头来,目光幽远而沉黯,“小时候我爸爸牺牲了; 我妈还年轻,周围的人都让她再嫁。她不愿意; 一个人抚养我长大。她常对我说; 我爸是个英雄; 是个了不起的男子汉。”
  袁宁安静地听着。
  江医生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但那时我很不理解,我特别讨厌这个从来不能陪我玩、让我被别人嘲笑没有爸爸的男人。”他握紧拳头; “从小我就立志要学救人的学问; 不干那种要出生入死的事。”
  江医生想起小时候和母亲的对话。那时母亲总是躲着哭,他抱着母亲说“我要当医生; 当医生能救人; 等我把爸爸救活了; 妈妈你就不会再哭了”。后来渐渐长大,他也渐渐明白这种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可还是对救死扶伤有着长久的执着。
  在这破破烂烂、没人愿意来的第九医院各个科室间来回转换——这地方待遇不好; 设施不好,制度也不好,医生少,什么科都缺人,他学得广,哪里缺人往哪拉,出了事要顶着,办了事要记别人的功。忙,特别忙,没有时间回家,没有时间恋爱,甚至没有时间思考。
  有时靠着墙睡着了,醒来后迷迷茫茫,禁不住会思考自己八年苦读、五年苦熬,为的到底是什么?在病床与病床之间匆匆来去,看着一张张因为他年轻而透着怀疑、透着轻视甚至透着敌意的脸庞,最初的执念褪去后,剩下的只有满满的疲惫。
  江医生苦笑说:“没想到我只是想当个医生,还是要出生入死……”
  袁宁看见江医生身上有些黑色丝线缠绕着,看起来很温顺,实际上却在侵蚀着见医生的身体与灵魂。它们悄无声息地伸展着爪牙,仿佛在和住院楼周围弥漫的暗影相应和。
  袁宁动了动唇,正要安慰,就听有人在外面敲门。
  “江医生,您在吗?”说话的人有着浓浓的地方口音,“您睡了吗?没打扰到您休息吧?”
  江医生一愣,回答说:“没有。”
  袁宁走上前把门打开,就看到几个憨厚的汉子站在门口,脸上满是局促。他们肩膀上都背着个麻袋,见江医生脸色很差,齐齐进了病房,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江医生,咱听说您被砍伤了,所以过来看看您。那些人说您赚黑心钱,咱可不信,当初我们村都染了病,没谁愿意来给咱治。只有您愿意来,还替咱垫付了那么多药钱,”几个汉子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咱爹说了,咱兄弟几个的命都是江医生您给救回来的!”
  江医生忙说:“你们不要给我磕头……你们年纪都比我要大……”
  汉子们见江医生手足无措,也不再跪着,他们都起来了,其中一个放下背着的麻袋,将它打开,说道:“江医生,这是咱全村人一起到山里找到药,都是对外伤好的,您看看有没有顶用的。”明明是一米八九的壮汉,却抬手抹了把泪,“江医生您这么好的医生,一定得快些好起来啊!”
  其他人也把麻袋放下,对江医生说:“咱都把换洗的衣服背来了,这段时间咱就睡在走廊里。咱刚才看了,外头有玻璃挡风呢,不冷。要是谁敢再来伤江医生,咱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江医生唇抖了抖,许久之后才说出话来:“谢谢你们。”
  袁宁看见江医生身上的黑色丝线如潮水般褪去,最初的犹豫和动摇也从江医生眼底消失得干干净净。即使脸色还是有些白,看上去却已经完全不同了!袁宁想到那中年男人离去时的阴狠模样,也觉得江医生一个人在这里躺着不太好。他开口说:“不用睡走廊,你们都住到这里面来吧,这是个大病房,正好没什么病人,你们帮忙在旁边守着江医生。”
  几个汉子下意识觉得袁宁是江医生子侄,马上欢欢喜喜地把麻袋放下,各自占了一张床。袁宁没再谈论疫苗的问题,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敞开的麻袋里。托小黑的福,他对一些特殊的灵花灵果也有了不错的辨识能力,这些药草中的几棵带深蓝色果子的“药材”看起来是小黑喜欢的零食,如果人长久食用也会有不错的功效。袁宁拿起一棵蓝色小果子,问道,“这是你们那边的吗?”
  其中一个汉子讶异地一看,说道:“这东西咱那边可多了,小是小了点,味道很不错的!”那蓝色小果子是成串的,果子比小指甲还要小。
  袁宁说:“看来你们那边环境挺好。”
  汉子说:“那是,咱那边空气新鲜得很,草木都长得很好,而且热情又毫克,你们要是咱满那边去,肯定会舍不得走!”
  袁宁问清小果子的生长情况,提出以后派人去收购这种蓝色小果子,价格可以从优。等汉子们欣喜若狂地答完了,袁宁才和站起来说:“江医生您好好养伤,其他的事不用担心,不会再牵涉到您身上。”
  江医生一怔。袁他看着袁宁仍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喉咙像被封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袁宁离开病房,去找电话,往外拨号。那边很快接电话,是袁宁熟悉的声音:“喂?这里是赵诚,请问有事吗?”
  袁宁说:“赵哥,是我。”
  袁宁没有找章修严,他找的是赵诚,他和章修严认识了好些年的记者。从认识赵诚开始,赵诚就在做医疗相关报道,在这方面算是权威般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赵诚敢作敢为,以前为了跟进非洲的疫情还亲自去呆了几个月。
  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和各方阻挠,赵诚早就驾轻就熟。
  正是因为这样,袁宁才会第一时间想到赵诚。如果疫苗确实有问题,那么这可就不是小事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打疫苗本来是为了预防疾病,要是这些疫苗不仅无效——还有害,那不就是害人吗?
  赵诚听袁宁说完,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说:“这样的话可能有点危险,宁宁你先别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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