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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良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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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不知道,自己双生的兄弟居然这样看重那个外人。
  于是不久后,她曾和叶野霆有过一次单独对话,那时候她终于迟钝而震骇地意识到了她请进了一尊难送的神。
  “不错,是你让他变得真实,识得欢喜懂得痛苦,”那时她凭栏而立,轻描淡写地说着,优雅地吐出一股青烟,眼珠转了过来看着叶野霆,眼神凉得像蛇信,“你错就错在又要戎其朗爱你,却又不肯好好地爱他,还不肯放过他,明白?”
  叶野霆好整以暇地弯起嘴角:“我不管他多年以后是怪我或是恨我,我喜欢,自然就取了,只要我还有一丝兴趣,就绝不会放手。”
  戎天若冷笑了一声。
  “其实我一直期盼着世界末日,”叶野霆在风中眯起眸子,挑唇笑着,神色柔情又冷酷,“那种念头,只有在我真切地感受到他在我身边、并且属于我的时候,才会暂停……你说,我怎么舍得现在就不要他?”
  戎天若低低笑起来,越笑越止不住,连带着肩膀都开始抖动,她拢了拢披肩,才慢慢止住了,伸手指了指叶野霆胸膛,奇道:“你的这幅心肠,怎样的款款情深都没能登堂入室,难道独独滤不过他么?”她谑笑着摇头:“叶野霆,你只是还没玩儿够……”她的笑容淡去,眼神却咄咄逼人起来:“你说……是不是?”
  “那么你尽可以等等看,”叶野霆微微笑,“看着我什么时候愿意放过他。”
  戎天若想得出了神,手指微一痉挛,松了松,把烟掉了。烟在桌沿磕了一下,落到地上。
  戎天若回过神来,轻轻扬眉看了一眼,俯身捡起它丢在烟灰缸里,又重新取了一根出来。
  卫昴见了,直接伸手将新的那根烟从戎天若指间抽了出来,惹得戎天若怒目相视。
  卫昴顿时心虚,还是硬着头皮顶住压力,故意不悦道:“行行行你别抽了啊,看你抽我也想,我这戒烟呢!”
  戎天若哼笑一声:“戒烟?少来了你……你高中刚学会抽烟那会儿,你爸都破例再动手了,也没能让你戒了,何况现在?”倒还是收起了烟盒。
  卫昴顿觉脸上挂不住,扬眉眴目地佯怒:“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提什么陈年黑历史。”
  戎天若给他台阶下,笑吟吟耸肩道:“有什么关系,谁还没个青春期叛逆?”
  卫昴小时候皮得不像话,大了之后父子关系也并不多融洽,打小受过的“家法”那是数不胜数,大致分为两类:文的和武的。
  武的简单粗暴,就是直接抄家伙上手揍,至于到底用什么揍就得具体看卫进的怒焰烧得有多旺。鸡毛掸子那算是客气的,气得狠了就是拿皮带抽,那销魂滋味卫昴至今难以忘怀。最怒不可遏的一次,就是发现卫昴兜里有烟那次,卫进打断了一根木棍——那还是卫昴躲了,木棍砸在墙上,人没受着,卫昴母亲当时就吓得脸都白了,死死将儿子护住,卫进才扔下棍子,犹自愤慨。
  原本在卫昴升入高中之后,卫进念在他已长大,给他留面子,基本不再动手,于是改用“文罚”——给一块砖,侧立起来让卫昴跪着,砖不许倒。
  卫昴最久跪过两三个小时,他认定自己无错,就是倔得不服软。那可不比跪在平地,过了一个小时,卫昴的膝盖跟小腿就开始一点点充血肿胀,后面卫昴就是咬牙死撑,父子俩就死磕,到最后还是卫进先忍不住,一巴掌把卫昴抽到地上,之后的两个月都没与卫昴说过一个字。
  ——戎天若不知道,那次卫昴是为她受的罚。
  卫昴也不知道当年自己怎么就那么纯情,从初中遇到这妮子起就喜欢她,暗恋多年却还是哥们儿。最早是好面子,后来眼看着她早恋、同其他男生出双入对,终于忍不下去,才决定郑重地对戎天若表白,直诉希望长期霸占她的男友位置的意愿——他选择手写以表诚意。
  结果没做好保密工作,他的情书被家长发现了——成绩不拔尖,倒满脑子想着早恋!还是他主动想勾搭女同学,这在卫进眼里简直不可饶恕。
  卫进训斥了卫昴一顿,并且撕了那满纸儿女情长,卫昴还口口声声嘴硬:“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要跟她在一起!”更是给卫进火上浇油,深觉此子忤逆,直接上了“家法”叫卫昴好好反省。
  然而那次告白究竟是怎么无疾而终的?……卫昴一时想不起来,也不愿再想了。其实做朋友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朋友能当一辈子。
  他和戎天若都无声地守着一个秘密,彼此心照不宣。他不说破他知道,她也不说破她知道他已经知道。
  两人在这时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却各怀心思。
  卫昴喝了一口热水,清清嗓子:“来吧天若,跟我讲讲贺蔚琳的事,她怎么大朗了?”
  ……
  在决定结婚前,戎其朗就跟贺蔚琳再三确认过:“你确定要和一个并不爱你的男人结婚?”
  贺蔚琳每次都没有丝毫迟疑地回答:“是,我要嫁给你。”
  她一心想嫁给戎其朗,除了这个男人,她没有在其他任何男人身上看到过自己获得幸福的可能。她要的并不是随便谁的爱情,只有戎其朗的爱情,才是她渴慕多年的那一份。如果没有,她也要先在他的人生中占据一席之地。
  直到最后那一次,贺蔚琳终于不再重申自己的意愿了,她自负地笑着反问戎其朗:“话别说这么满,你怎知你这一生都不会爱上我?”
  多年后她才幡然醒悟,戎其朗并不是将未知判断得太过绝对,而是他早就有了答案——以贺蔚琳的性格,永远凿不开他的心墙——在贺蔚琳曾经落下第一锤试图破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贺蔚琳寒着脸将一沓照片摔在桌面上的时候,没有料到自己会在戎其朗眼中看到令她不寒而栗的透顶失望——
  “蔚琳,够了,”戎其朗冷冷地看着妻子,声音沉而缓,“你我都清楚,你雇人跟我、调查每个你以为可疑的对象,不是第一次了。”他被贺蔚琳一而再、再而三的猜嫉耗空了宽容之心,终于不再纵容忍耐。
  “你对得起我?……”贺蔚琳心中既痛且怒,她用了极大力气控制自己的声音才不至于听起来失了理智,她的手指用力到微颤,指向那堆照片,“你是我的丈夫!我的!”她大声强调。
  是,从遇见戎其朗以来,她就一直暗中密切地关注着戎其朗身边的风吹草动,婚后更是变本加厉。毕竟戎其朗洁身自好与否,并不能左右那些固执爱慕者们的心中所想。
  贺蔚琳本以为可以用婚姻作为她的堡垒,入了壁垒之后她才越来越懂得坚持空守一个人的可怕——没有将他的爱牢牢捏在手里,她怎么放得下心,他是不是终有一日会遇见他此生所爱、离她而去?!
  她怕得要死。
  “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蔚琳,”戎其朗一字字道,其实语气仍然是平心静气的,在贺蔚琳耳中听来却无情冷酷,他注视着他的妻子,“……现在你明白了没有?一段只有单向感情的婚姻有多么悲哀?”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还是对我没有爱意吗?哪怕一点……?”贺蔚琳执意追问,事实上更像是声音尖厉的哀求。
  戎其朗慢慢站起身:“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是位优秀、独立的女性,我尊重你,也感激你……但是抱歉,我仍然对你产生不了爱意。”
  贺蔚琳乍然崩溃,眼泪几乎一瞬间就流了下来。她半掩着面重重擦去泪痕,竭力拢着自己离散破碎的骄傲:“他呢……你爱他?”
  戎其朗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里有愧疚也有痛惜,但都不是因为方才的毁谤指控:“是我害你变成这样……蔚琳,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贺蔚琳尖叫,眼泪簌簌而下,她痛苦地流着泪,“你爱不爱他?!”
  贺蔚琳死死瞪视着戎其朗,戎其朗的眼神充满悲悯:“不。他谁也不是。”
  然后他们陷入了可怖的、缄默的对峙。
  终于,贺蔚琳缓缓地闭上眼,深深呼吸,决然地拭净泪水,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冷静的模样:“离婚吧。”
  ……
  在办理离婚期间——他们两人都不打算宣扬这不愉快的收场,所以尚且没有公开——贺蔚琳就在一家餐厅跟叶野霆短兵相接了。
  叶野霆似乎恰好和朋友在此用餐,突然出现在她们的餐桌边,不请自来地就在贺蔚琳身边空位坐下了,笑意慵懒:“巧得很,戎太太。”
  那称呼从他口中说出来十足讽刺,贺蔚琳的脸色一下子极其难看。
  戎天若和贺蔚琳一同在用餐,见贺蔚琳阴了脸不说话,便知她对叶野霆少有敌意,叶野霆则把她当空气,于是也不停箸,顾自慢条斯理吃着自己的。
  叶野霆笑里透着凉气儿:“怎么样,照片都还满意吗?”
  贺蔚琳霍然看向他。
  叶野霆一手架到桌上撑着头,轻轻松松地说:“我早就被狗仔练出来,发现他还算不得什么难事——不过我向来配合,你想看,我肯定得找让你看得清楚的角度。”
  贺蔚琳恨意上涌,冷声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野霆笑了笑,倾身过去附着贺蔚琳的耳朵悄声道:“让我猜猜,你们平日里很少接吻吧?他的反应可有些拙涩……还是说,早就分房睡了?……不过这很好,我不喜欢我看中的人身上替别人留着习惯……所以,谢了。”
  贺蔚琳克制不住,手在桌上重重一拍,盘碟震响。
  叶野霆已经含笑站起来,客客气气地对她和戎天若说:“打扰了,慢用。”说罢自如地走了。
  贺蔚琳气得发抖,看着叶野霆离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从脸上看出来她死咬着牙关——她很想漂亮地反击回去,叫他丢尽脸面,却悲哀地发现那一刻自己实在词穷并且因为被戳中痛处而心虚。
  戎天若优雅地咽下食物,放下食箸,也看着叶野霆的背影,似笑非笑地评价:“妖形妖势……”又转过头来安慰贺蔚琳道:“蔚琳,你是斯文人,不用理会他。”说着还轻柔地拍了拍贺蔚琳的手背。
  贺蔚琳深吸一口气,几乎要笑了。可惜,很快她就也不过是戎其朗的过去式了。
  她克制着自己不要颤抖,收回被戎天若搭着的手,冷硬地攥成了拳头。
  一败涂地……太难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坦克叶黑莲,从不被OT。

  ☆、第二十章

  来,先深呼吸一口,这一章你们将见识到叶黑莲作和渣的巅峰……港真我自己码这章的时候都想把这朵黑莲给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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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卫昴曾经想过,是不是无论叶野霆做了什么、犯了多大错,大朗都能原谅他?
  连他告诉戎其朗叶野霆可能背着他跟人在外面乱搞,戎其朗的反应都只是愣了愣,然后简短地回答:“哦。”
  哦?
  卫昴错愕过后,差点给气背过去:“你就这反应?!!你就一点儿不生气?大朗,你别是跟我开玩笑吧,他把你给绿了你都无所谓?”
  戎其朗半垂着眼一边整理桌上的东西一边说:“我会问他,也许是误会。毕竟你没看到他们……”
  “你属鸵鸟的?别骗自己了行不行!都他妈亲成那样了,手拖手一起走的,难不成下一步进房间相互鞠躬致谢啊?!”卫昴怒其不争,他没想到戎其朗会有这么不敢面对现实的时候——这会儿他是真信了,大朗不仅是动真感情了,还陷得不浅!
  戎其朗停了动作,撑着桌面:“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
  卫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半晌笑了,叹息道:“你无药可救了你知道么,叶野霆他迟早害死你。”说完摇着头无话可说地走了。
  那时卫昴还是副队,半个月前参与一次抓捕任务。几个警员便衣埋伏在本市一家酒店蹲守一个极其狡猾的毒贩“尖鲨”——那会儿出现了一种新型du品,据说就是从此人手中流出的,货源究竟是哪里还未可知。
  他们之前在另外几家夜店也曾试图钓鱼,抓到了“零售商”,供出“尖鲨”只替老大出货分销,自己并不跟最终客户接触,除非出现大买主才会亲自出面——“尖鲨”平常做派相当低调,丝毫不显山露水,出行多乔装。
  根据线报,“尖鲨”可能在这几天内要在这家酒店进行一宗交易,买主来自邻市,已经入住了几天,并不知道已被警方悄然锁定。警方关注本市这个地下集团已久,苦于其奸猾诡诈,一直抓不到重要角色,好在终于等来了机会。
  结果在“尖鲨”现身前,卫昴正要带队员进入目标房间正上方的房间待命,等命令一下就配合夹击从窗外突入,没料想就在走廊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有对男女正靠在墙上亲得热火朝天,听到有人来了似乎也不大在意影响,女的手臂跟藤蔓似的缠在男的脖子上,两人谁都没理会路过的脚步声。
  卫昴原本目不斜视快速走过,但猛然反应过来,男主角他认识!
  “叶野霆?!……”卫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一时惊怒差点戟指嚼舌。
  但碍于正在执行任务,不应妄动,于是卫昴只能咬牙按捺下了。等找到房间开门让队员先进,他趁此迅速回望,已经只来得及看到那对男女转身朝走廊另一方向走了,女的在前面拖着男人的手,依稀能听见她似嗔似怨的甜蜜声音。
  队员见卫昴进了门神色不对,便问道:“卫副,有情况?”
  “没有。”卫昴按下个人情绪,再度集中精神,但还是忍不住开了个小差——他绝对没认错,叶野霆最近换了发型,剪短之后染作了暗银色,即使戴了帽子,还是能看到一些。
  “妈的!”卫昴在心下狠狠骂了一句。
  其实无意撞见这事儿,卫昴一方面是愤怒的,一方面又是暗喜的——难说这是不是一个将叶野霆从大朗身边赶走的契机。
  卫昴一开始也没敢直接告诉戎其朗,他吃不准戎其朗会受到多大刺激。但后来觉得毕竟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和戎其朗说了,希望他早做定夺。结果戎其朗却好像听了个别人家的故事。
  莫倦航曾与他说过,有时他也替大朗觉得辛苦,时刻克制自己与人性作斗争——没有更累的活法了。
  不睹不闻,戒慎恐惧——这大抵已是自律的最高境界了——戎其朗曾经就是这样度过他的人生,直到叶野霆闯入他的生活。
  但卫昴不觉得叶野霆于戎其朗是种解救。他深觉叶野霆更像是惑人的魔,不干好事的那种——说实话他宁肯戎其朗维持原状。
  卫昴不能逼戎其朗,于是等着,可是等啊等,戎其朗似乎还是一直没有跟叶野霆摊这个牌——脑袋还埋在沙里不肯□□呢。他替戎其朗咽不下这口气,琢磨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自己跟叶野霆对质。
  于是趁着半个月后他、老莫、大朗还有叶野霆四人一同去郊外登山,半途休息的时候,卫昴特意将叶野霆叫到溪边想要单独谈谈。
  卫昴估摸着离戎其朗他们够远听不见了,直接发难,一把揪住叶野霆的领口,压低了声儿阴测测地说:“我提示你一下,这个月17号,海月酒店——你跟那女的,什么关系?”
  叶野霆倒也不见惊慌,十分镇定地回忆了一下,露出个笑来:“哦,她啊……被你看见了?”
  然后他拨开卫昴的手,以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又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说:“旧情人而已……难不成你以为我天生喜欢男人?”
  卫昴差点就炸了,气得拳头发痒:“你他妈把大朗当什么?”
  “第一个正经处的对象?”叶野霆好笑地瞟他一眼,仿佛他问了个白痴问题,然后自顾自踏入溪涧,踩上突出的石头朝对岸走去,“你不是一早觉得我没节操么,怎么难道觉得我曾经跟人逢场作戏、各取所需很奇怪吗?”
  “我管你曾经有多烂!”卫昴愤然唾弃道,跟着踩上石头,“但你现在跟大朗在一起,你就是不能对不起他!”
  “我把她送回房间就走了,”叶野霆的态度很不端正,看着就让卫昴来火,“你想我交代什么啊,卫警官?”
  卫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又揪住了叶野霆,磨着后槽牙道:“你光送她回房,用得着跟她亲得这么难舍难分的?”
  叶野霆有些意外,恍然大悟道:“噢原来那时候路过的人里有你啊!”
  “所以你少他妈跟我狡辩,”卫昴告诉他,“现在你说什么也没用了,反正,大朗也已经知道了。”
  叶野霆的眼神骤然冷下来,几乎降温到冰点以下,磁性的声音带着阴鸷:“我和他,要你们这些外人多管什么闲事?”
  卫昴见多了穷凶极恶之徒,叶野霆作色也并不能吓退他,他逼视着那双眸子,声音也阴沉起来:“你搞清楚,戎其朗他不是你叶野霆的玩具。”
  叶野霆突然看着溪水,嘴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迷人笑容:“卫昴,你知不知道,如果一旦发现溪水变浑浊,就只有30秒的时间用来逃命了?……”
  卫昴心里一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上游方向,果然看到了清澈溪水里掺入了丝丝缕缕的土色,弥散开来。
  他心中警铃大作,拔腿就要跑回岸上,但一个猝不及防,突然就被一把推进溪流之中,还未及他撑起身子,背上立刻一道力沉沉压下,坠得他又跌回去——是叶野霆!
  卫昴奋力挣斗,叶野霆也毫无保留地与他角力,呼吸稍快,声音却沉着:“用这几十秒,试验一下我们到底谁在说瞎话,谁先退缩,就是心中有鬼……得接受惩罚。”
  卫昴竭力仰着脖子抬高了头,喑恶大骂道:“你就是疯的!”伸手扣住叶野霆脚踝,攒了一股劲儿要把他掀下去,趁机爬起身来。
  叶野霆立刻卷土重来,又把卫昴拽倒,心黑手狠地摁着卫昴头把他口鼻压进水里:“这么快就怕了?”他冷酷地说着,看着卫昴猛然呛进一口水。
  卫昴勃然大怒,这分明是想杀了他!他绝地反击,扭转了战局,叶野霆摔进了水里,两人下死手扭打到一起,都是一副要搞死对方的架势。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响起。
  然后卫昴和叶野霆都不由停了动作,看到了岸上盛怒的莫倦航——他正星眼圆睁地质问着他们。
  “上游那里好像在挖树,掘出来的土块石头可能会往水里填,阿朗让我来叫你们回去,不要离溪水太近,”见两人收手,莫倦航敛了怒容,伸手将朝他走来的一身狼狈的卫昴拉上岸,“弄成什么样子!”
  接着他就嘴唇紧闭、近乎惕厉地看了叶野霆一眼。
  卫昴怒火犹未息,喘着粗气头也不回地管自己走,心中冷笑不止,哈,怪不得!30秒早他妈过了。
  叶野霆气定神闲地迈上岸,仿佛刚才根本没有经历一场打斗,只似笑非笑地嗟叹:“可惜……”
  然后他走过莫倦航身边,莞尔一笑,磁性的嗓音放低了,悠然道:“现在连你也容不得我了吧?”
  莫倦航只觉得那坦荡笑容里藏了一把寒光迫眼的刀。
  ……
  戎其朗只作不知卫昴目睹的暧昧之事,迟迟不与叶野霆摊牌,叶野霆却自己先来找他谈了。
  戎其朗毫无异样,平时怎么待他还是怎么待他。
  叶野霆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开口就问:“你就一点都不介意?”
  戎其朗身子一僵,手倏然收紧了。
  “我可能跟别的人有私情,你一、丁、点都不在乎吗?”叶野霆气势逼人,走到戎其朗跟前锁着他的双眼。
  戎其朗只觉一颗心坠到谷底,一股钝痛从深处蔓延开来:“……你真的做过?”他艰涩不已地吐字——他真正逃无可逃了。
  “如果我说有呢?”叶野霆步步相逼,残忍如享一个受行刑的刽子手,“如果我真的对你不忠了,你会怎么做?”
  戎其朗开始剧烈地头疼,痛得他睚眦欲裂,他难耐地抵着某一痛处,只觉哽恨至极:“……你非要这样伤我的心?……”
  “你伤心?哈哈哈,”叶野霆蓦地发笑,反问道,“如果你伤心,你怎么忍得了那么久!”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介意贺蔚琳,有多介意戎潜?”叶野霆双目微红,语意恚恨,旋即却又柔声细语,抬手轻覆着戎其朗心口,“每次我一想到贺蔚琳是你儿子的母亲,你这辈子都绝忘不了她、永远得在心里给她留个位子,我就被膈应得想吐。”
  他将手收回,声音不再温柔:“——因为我那么喜欢你,所以我在乎,可你的在乎呢?你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有别人跟你一起分享我?”
  “所以这是你的报复?……”戎其朗苦笑不已,他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他只是不愿意开口提分开,所以他宁愿当做从来不知道这个肮脏理由的存在。原来这也是错。
  “报复吗?戎其朗,我以为你会对我更有信心一些,”叶野霆冷笑着点点头,他怒火乍起,随手拽过桌上合金材质的台灯砸到戎其朗身上,几乎是咆哮着,“原来你也将我看得那么烂?!!”
  “……我的这颗心,就这么不值钱?”叶野霆喘着气,眼里犹有未散的厉色,却勾了一个笑在嘴角,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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