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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要扮女人-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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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脸上的错愕和鄙夷一闪而逝,快得让被大馅饼砸晕脑袋的小皇帝只看到他脸上的悲拗与不舍。小皇帝含泪而去,一步三回头,再次保证道:“公公放心,我都记着。”目环视一众衣衫褴褛的臭乞丐,眼中含着坚定与正义。仿佛在心里下定决心要让他们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老太监在小皇帝身边多年,还是第一回看到他眼里流露出这般坚决与正义,心里暗骂了句:真是贱骨头!从小就被先帝当做一国之君培养的太子,锦衣玉食地养在富贵窝,直管自己好了,别人都是在放屁。
结果被夏肖白扔到这样穷乡僻壤的小破地方,倒是懂得了什么叫做修身养性,治理天下。把小皇帝性子摸透的老太监决定现在就回家收拾东西,赶紧跑路,免得小皇帝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回夏国的途中,想起自己瞧见过他干的落魄事,惹来杀身大祸。

老太监腿脚麻利地坐到了轿子里,催促着轿夫赶紧送他回家。一个憨厚的轿夫不解地道:“老爷,外头还下着雨呢!”
老太监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下雨,就算是刮起了狂风暴雨和洪水,都得走。”

老太监的严肃吓得四个轿夫不敢怠慢,忙抬起了轿子。老太监又喊了句:“慢。”四个轿夫一动不动,就这么抬着他。老太监用布满老茧的大手猛地掀开了轿帘,盯着一众脏兮兮的乞丐,脸上神色不定,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从身旁掏出一把银子扔到地上,幽幽地道:“你们都是穷苦人家,拿着这些钱换个地方做点小生意,也够生活了。”

乞丐们没有去哄抢,反而疑惑这看着“好人”老太监。老太监不打算过多解释,慢慢地放下了轿帘子,挡住了他眼前的路,喊了句:“走吧!”

四个轿夫得了命令,把轿子抬得稳稳当当,悠长的话语从轿子里传来:“你们还是快走吧!免得惹来杀身之祸!皇家的事,谁也说不准!”

直到老太监的轿子和四个轿夫消失在小破庙的大门处,乞丐们才回过神来,原来那个脏兮兮且十分臭屁的少年真的是一个皇帝。

……

春季是万物复苏的好日子,可对于北冥那一片绿油油的枫叶林来说并不是个好季节,大片大片的枫叶林瞧着叶子的形状有些特色,可并没有秋季有味道。

“哇哇哇!”枫叶林的深处传来小孩子的啼哭声。
一个长得清秀,穿着土衣土布的小伙蹲在他旁边拿着几片枫叶哄他:“后儿不哭,后儿不哭!”

小孩睁大泪汪汪的眼睛,瞧见他手中那几张绿油油的枫叶嚎得更是大声了:“干爹骗人,干爹骗人,你说叶子是红色的,可是这分明是绿色的。”
小伙见他眼睛的泪说落就落,又着急又委屈:“如今是春季,哪里有什么红叶。”

小孩不依,又哀嚎了几声,还爬到地上打滚,他娘说世间没有你不对的事儿,若是有定是你不够无耻。小孩子遗传了他娘的优良传统,誓要做一个无耻之人,见干爹没有拿出红叶子来,又撒泼地打了几个滚。

小伙着急地去拦截他的去路,抱着他的小肥腰,无奈地哄道:“现在是春季,干爹没有红叶子,等秋季来了,干爹再带你来看成不?”
小孩不依,张大了嗓门,使劲地哀嚎,仿佛只要他哀嚎了,满山遍野的绿叶子就能成为红叶子一般。

。。。。。。

天上几片红叶子慢慢地飘落下地,小伙脑袋正疼着,惊喜地抬头看向骑着独角兽上的娘子白云,她背上搭着一个小箩筐,用芊芊素手把背上红红的枫叶从高空撒下。
小孩立马就不哭了,兴高采烈地捡起火红火红的枫叶子,也不管是不是被染料染红的,心里十分高兴,还得意地踮起脚尖,朝何一扇的身上甩了过去:“你个大笨蛋,我当然知道春季没有红枫叶,可没想到你居然一片也弄不出给我。”说着做了一个大鬼脸:“真是难为了干妈这么一朵美丽的鲜花插在了你这么个榆木疙瘩上。”

小孩捡起刚扔的红枫叶,兴高采烈地冲去白云的怀抱:“干妈快休了干爹吧!他这笨脑袋瓜配不上你,还是我娶你好了,然后收干爹做干儿子。”
白云抱着柔柔软软的小包子,笑道:“干儿子说得对!我这就休了你干爹,让你这个干儿子管他做干儿子。”

何一扇重重地咳了咳,提醒二人他还在这儿,说这话的时候,在他背后说就得了。
他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当年脱了小兵的铠甲给夫人当鞋垫是一件;皇后娘娘生儿子时,镇定地让皇上去找太医也是一件。也因为后头那一件,皇后娘娘诞下小殿下,父子平安,皇上夸他‘靠谱’,便让他做了小殿下的干爹。

何一扇神情很谦虚,可嘴角勾起的笑容有些违和,他见一大一小都没搭理他,又重重地咳了几下:“后儿,当年你尚在你娘肚子时,就是我提醒你父亲送你娘看的大夫,也因如此,便做了你干爹,即使你娶了你白云干娘,依着我与你往日的情分,我还是你干爹,这事儿变不得,还会连累你干娘少了一个你这么一个干儿子。”

后儿撇撇嘴,一本正经地道:“爹说,做人要安分守己和乐意助人。”哀怨地叹了一口气:“干爹挟恩已报已经多年,既不安分守己,也不乐于助人,我实在是……”

何一扇面上的表情僵硬了几分,虽然没从后儿嘴巴说出‘羞于与你为伍’,可他从他脸上看得一清二楚。

白云抱着后儿一个利落的翻身就翻上了独角兽的背,坐得稳当当的,居高临下地看着几年如一日的何呆子,笑道:“我和后儿这对未婚夫妻要培养感情,你就自个儿走回去吧!”话音刚落,素手用力地拍了下独角兽的背。
小白高兴地扑了扑自己洁白的翅膀,朝何呆子脸上呵了一口浊气,心里几分感慨,它堂堂一只罕见又能飞的独角兽如今也就只有何呆子能欺负欺负了。满意地看着何呆子把脸抬得面朝天,着急地大喊:“白云、后儿,等等我……”

落后的人注定要挨打,没有地位的呆子注定是被欺负的。
枫叶林的绿叶子还是很绿,偶尔从天上飘来一两片后儿故意丢下的红叶子,被风吹到何呆子的头顶,他悲拗地大哭:“你们又欺负人……”

一座座大山峰从小白的兽蹄子下飘过,它一声兽鸣,山峰上飞着的几只母独角兽跟着它的翅膀划过的轨迹,一道飞了过来。
后儿眼尖,在小白的背上瞧见了他爹娘在不远处又背着众人偷偷地在‘偷情’,让小白偷偷降落,咯咯地笑着奔向 ‘偷情’的两人,故意当着他爹的面扑倒他娘的怀里,十分不客气地拉开他娘的前襟,拿起娘亲胸口的大苹果咬了几口,吃得吧唧吧唧响。

夏肖白黑着脸,这小子在后卿肚子里就记的账,到今日也没有算清,他还屡屡犯错,当即不客气地揪起他的后领子,当着他娘、白云和一众独角兽的面扒了他的裤子,把他的小屁股打得啪啪响。他爹气愤地想,日后还是不要给他记账了,当面清算省得日后算不过来,便宜了这小子。

后儿脸皮厚,被当众打屁股这事儿在他心里算不得什么,可他屁股很痛,当即泪汪汪地看着他娘,小小的人儿就被他爹这样收拾,后卿的心里一下子就怒了,按住他爹的大掌,怒目而视:“不是你生的,你当然不心疼,我心疼,不许打。”
夏肖白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媳妇,呐呐地收了手。

后儿觉得有娘的孩子就是个宝这话没错,呵呵地笑出了一口小白牙,讨喜地喊了句:“谢谢娘。”
后卿的脸一下子就绿了:“老子跟你说了多少回,老子是你爹,那才是你娘。”

后儿顺着后卿的手指看向一言不合就揍他的爹,虽然他从小就住在这满是独角兽的小天地中,可是也晓得,穿裙子的是娘,穿衣服的师爹;长得凶的是爹,长得漂亮的是娘,当即委屈巴巴地哭诉道:“娘骗小孩子。”

后卿的脸从绿到了黑,撸起袖子,让他爹按着他的小胳膊小腿,亲自上阵,把这不听话的小破孩的小屁股打得啪啪响,还乐滋滋地数数:“一”
“二”
“三”
“四”
“五”
 





第94章 少卿
十五的月很圆,高高地挂在天上,像一个大月饼。

几揽月光照耀到一处高门府邸,府邸人气很旺,却不见丝毫的灯火,直到一个仆从,慢慢地穿过回廊,跨门走进一座很少黑暗的偏院,在门槛处低头俯首。漆黑的夜色掩盖了一个坐到摇椅上的人。仆从知道主子就在那个位置,他出言提醒道:“少卿大人,刚一更天了。”

少卿不紧不慢地道了句:“知道了,点灯吧!”

仆从恭敬地点头:“奴才遵命。”他朝后吩咐了几个人,把少卿大人的命令在王府转达开,便拿着火折子,靠着天上那抹清冷月光的照耀,认出了偏院的几个琉璃灯盏挂放的位置,正想熟门熟路地去点亮了它,少卿幽幽的话,仿佛从天上传来:“你说真的有嫦娥吗?”

仆从脚步一顿,手里的动作也一顿,可凭着丰富的点灯盏经验,仆从很快就点燃了一个琉璃灯盏,漆黑的夜色被光亮驱散了。仆从瞧见琉璃灯盏有八个角,八个角都画着羽化登仙,或者准备羽化登仙的嫦娥,他答道:“奴才不知道。”他觉得自己有些小聪明,可少卿大人是北冥最聪明的人,他那点小聪明还是不要卖弄的好。

八角嫦娥飞升图被灯芯照得很亮,也把少卿眼里那点黯淡照了出来,奴仆把头低得很低,装作没瞧见。

少卿看了眼天上挂着的大月饼,从摇椅上坐了起身,他身体一离了摇椅,便发出的咯吱声,眼里的黯淡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挂着的淡淡的,疏远的笑,慢慢地走近仆从,伸出手掌:“把火折子给我吧!”

仆从依言照办。

少卿看见几只萤火虫从一旁的被修剪得整齐的草堆里钻了出来,绕着那个发光的嫦娥仙子跳跃飞舞。他笑了笑,没有理会那些为嫦娥锦上添花的小虫子,认真地借助灯盏的光,给其他几个灯盏添上一抹光亮。

八个琉璃灯盏,八盏飞仙嫦娥在少卿的眼里,影影倬倬的烛心比天上的圆月还要明亮。少卿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了眼呆愣着的仆从:“退下吧!”

仆从犹豫了下,还是问道:“让奴才把院子里的灯都点上吧!”

少卿眸子只有几个琉璃灯盏,半响后道:“不必。”

仆从不敢造次,恭敬地退下。

少卿转身,把藏在角落里的那把摇椅拖出来,转头看着漆黑的屋子一下子便灯火通明。少卿放下手中的摇椅,见屋子缓缓走出一个穿着白如尘不染尘土的白衣公子,他面如霜,鬓如月,仿佛举世无双。

少卿笑道:“不知黎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依着我们的关系,你唤我一句东源便好。”黎东源抬手将手中的红烛靠得少卿更近了些:“看见你笑,也不枉费我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少卿愣了一愣,道:“你的天马,日飞万里,何需用马蹄子。”

“你的话与你的伎俩一样,用得十分地拙劣。”黎东源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圆月,又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众多的嫦娥飞升图,脸上的笑容逐渐增多:“虽拙劣,却甚好。”

少卿不打算接他这话,用力把身旁的摇椅拖到八盏嫦娥飞升琉璃灯盏旁,用手擦了擦未曾出现的细汗,一屁股坐到摇椅上,闭上了眼睛:“如今夜深露重,还请黎将军自便。”

黎东源把手中的红烛搁置到灯盏旁,从屋子里搬出了一张凳子,靠着少卿的摇椅,继续刚才的话题:“白绫郡主若是有那个脑子召你入宫,如今她也不会被关在慈和宫了。”

少卿眯起的眼开了一条裂缝,他假装听不见,慢慢地又闭上了眼睛。

黎东源看向清冷的月,道:“世人都在流传嫦娥升月这个故事,可不知她飞升后,她的丈夫如何了?”顿了顿:“有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他听他母亲说,嫦娥是在月圆之夜的一更天飞升的,只有在一更天前熄掉整个北冥王府的烛火,对着放在院子里的琉璃灯许愿再去睡觉,嫦娥仙子就会出现在王府。其实那不过是一个母亲欺骗孩子要早些睡觉的小故事,那孩子却是信了,还让玩伴去守着琉璃灯,只要嫦娥一出现,就让玩伴把琉璃灯点亮,然后赠与嫦娥仙子。往事如昔,昨日不回首,那个孩子早就忘了,可他的玩伴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守着与孩子的约定。”

黎东源侧头看向假寐的少卿,眸子像月亮,发出清冷的光:“一个本就是谎言的故事,该结束了,少卿。”

少卿猛地睁开眼睛,从摇椅上起身,屁股一离摇椅,摇椅又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站起身朝黎东源拱了拱手:“黎将军请自便。”话还未说完,头也不会地走出了偏院。

少卿心情很浮躁,已是一更天,除了当值的婢女仆从,其他的人皆入睡,每每十五他都要折腾一回,已经引起了不少守值的仆从有怨言,仆从的同伴瞧见少卿走来,当即重重地咳了声,跪倒在地:“少卿大人安好。”

发牢骚的仆从吓得不敢喘气,闷头往地上磕,浑身发抖。

少卿步伐没有停留,绕着王府走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偏院,放在桌子上的八个嫦娥飞升琉璃灯盏被黎东源拿着竹竿亲自挂到了屋檐上,他笑道:“这么美的嫦娥仙子若是不挂高点儿,嫦娥美人怎么会光顾呢?”他反客为主,招呼少卿入了屋子,把两坛酒和一碟花生米放到了几案上,笑道:“知道你睡不着,我特意弄了你爱喝的桃花醉招呼你。”

少卿没有说话坐到了几案旁,拔了壶嘴,仰头望自己嘴巴灌了一口,甜甜辣辣的桃花香从他的鼻息从入肺腑,他仍是一言不发。

黎东源拿起几案上另一壶美酒,喝了起来,他以前觉得桃花醉这样的酒不似酒,如今陪着少卿喝了几年,也喝出了个中的滋味,也不管对方听没听,挑了几样自己觉得有意思的大事儿伴着下酒菜与他侃谈了起来。

比如:当年后卿进了国库,喜得生了个小殿下;而如今小皇帝的皇后耿氏,也就是当年的摄政王妃,因入了国库,见到满国库的黄白之物不翼而飞,愁得生了个小公主。

又比如:小皇帝当年落魄,被夏肖白丢到穷沟沟里去了,被一众乞丐欺负,因他的性子像极了他爹,本该找那些乞丐报仇雪恨,谁知小皇帝忽然洗心革面立志做个好皇帝,不仅不找那些乞丐的麻烦,还替他们平反了冤屈,成了一代明君。但最近不知怎么的,小皇帝居然又开始折腾,去找一个提前告老还乡的老太监,说很想念他,要把他接到宫中颐养天年,可惜找了两年,皆一无所获。那老太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沉入了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

黎东源还打算再说几个有趣的事儿,可坐在对面的人早已抱着一罐桃花醉醉得不知地北天南。他勾了勾唇角,用手轻拂上他俊俏温和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柔情的笑意。

此生此世,你若要等他,我便等你。

                                                                         【终】

好书尽在【】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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