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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路看斜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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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长大,不想到十八岁,因为等我成年了,温凝就走了。”他摸着爱之蔓的叶子,指尖微微颤抖,眼泪掉在桌子上,“可是现在她等不到我成年了。”
“路路……”
路柯桐转身抱住他,那么可怜地说:“费原,我又要没有妈妈了。”
第24章
路柯桐三岁之前一直在全托幼儿园待着,每周被接回家一次。路若培太忙,根本没空照顾他,而且路若培也不太会照顾小孩儿。
印象里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其实那么小哪儿记得住,不过路柯桐习惯把好日子都定成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路若培带他去邱骆岷家,他背着小书包,刘海还撇在一边别着小发夹。邱骆岷五岁,当时正看一本双语故事书,从小就听说读写练。
邱妈看见他太喜欢了,抱着他问:“路路,你爸爸给你戴的发卡吗?”
路柯桐还是个小豆丁,记得来之前路若培说过,得先叫人。“阿姨好。”他还有点儿认生,回答道:“老师给我的,说我该剪头发了。”
路若培去抱邱骆岷,说:“我也没时间带他去理发,人家有的家长都是自己给孩子剪,我又怕给他剪坏了。”
“犯难了吧?”邱妈笑死了,说:“你不早送来,我给路路扎小辫儿。”
路若培笑着说:“那可不行,他看着乖,但要是惹他了能满屋子疯跑一整天。”说完掂掂邱骆岷,商量道:“邱邱,和弟弟一起玩儿好不好?”
路柯桐学舌,跟着喊:“邱邱。”
邱骆岷带着路柯桐去玩儿了,邱妈邱爸和路若培坐下聊天,“我是真觉得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们了。”路若培以茶代酒,要先干为敬。
“客气什么啊,正好给邱儿作伴儿,省得我们要二胎了。”邱爸笑声响亮,说完邱妈拍了他一巴掌。
“若培,你这两年挺关键的,就安心工作,孩子嘛,一个也是领两个也是带,不用操心。”邱妈给他们把茶倒满,“再说路路那么可爱,我喜欢。”
路若培叹口气,说:“幼儿园有孩子出水痘,我怕传染他,他本来就是早产儿,免疫力和抵抗力都不行,生病了我也照顾不好。”
路柯桐爬上床玩儿邱骆岷的汽车,邱骆岷在一边继续看故事书,“邱邱,咱们玩儿撞车吧?”他兴奋地看着邱骆岷,但是人家不搭理他。
他把车放下,撅着屁股凑过去,问:“你在看什么啊?”
“故事书。”邱骆岷小时候相当高贵冷艳,自我感觉是小王子呢。路柯桐把手放上去,小小的一只遮住了卡通人物的脸,“你什么时候看完啊?”
“还有十几张。”
路柯桐滚到一边自己玩儿了,他时不时地看向邱骆岷,但是安安静静的什么话都不说。快到中午,邱骆岷终于看累了,把书合上放在了一旁。
“是不是看完了?咱们玩儿撞车吧!”路柯桐一直等着呢,抱着大卡车一脸兴奋。邱骆岷看不起小朋友,问:“你为什么要在我家住啊?”
路柯桐老实回答:“我爸爸让的。”
“他不要你了?”邱骆岷发现路柯桐头上的发卡有点儿掉了,凑过去给他又重新别了一下。嘎嘣一声估计是摁脑门儿上了,路柯桐撇撇嘴一脸哭相。
“那你妈呢?我妈说你妈走了。”
路柯桐抠着卡车的车轱辘,小声说:“你知道还问我呀。”他其实有点儿崇拜邱骆岷,因为邱骆岷比他大,而且邱骆岷爸爸妈妈都在家。
正说着,路若培上楼来了,看他们相处的很好,便放心些了。他抱起路柯桐,在床边坐下,问:“和哥哥聊天呢?”
邱骆岷插嘴:“叔叔,路路的妈妈去哪儿了?”
路若培还没答,从门口进来的邱妈听见了,他过去朝邱骆岷后背打了一下,说:“你怎么那么烦人,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
“没事儿,童言无忌。”路若培笑笑。邱妈冲路柯桐拍拍手,说:“路路,阿姨抱你去洗手好不好?洗完手咱们吃好吃的去。”
路柯桐伸手被抱起来,他趴在邱妈肩上问:“好吃的是不是凤梨棒棒糖?我每天都吃一个,要不我就死啦。”
邱妈觉得太逗了,笑得止不住,说:“我们家可没有,那怎么办啊?”
“让我爸爸买。”他洗完手擦干净,还闻了闻香不香。饭桌上好多菜,反正他也够不着,邱妈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不想吃的就捡到盘沿儿下面藏起来。
吃完饭路若培就该走了,但是有些舍不得,他抱着路柯桐去睡午觉,想等路柯桐睡着了再走。“路路,这个卡片上有爸爸的电话,教过你怎么打电话的,还记得吗?”他轻轻拍着路柯桐的肚子问。
“记得。”路柯桐伸手在空气中比划,“就摁摁摁摁摁,摁完了你就来了。”
“乖,那喜欢这儿吗?”
他使劲点头,中午的菜比幼儿园好吃,邱邱的玩具还比幼儿园多,而且邱妈还爱抱他,跟他说这个说那个。
一觉睡醒已经五点多了,路若培也已经走了。怕他掉下去,床边放着只大公仔挡着,他爬起来蹦下床,屁股着地。
房间好多,他记不清,于是又返回屋找自己的小书包,包里没别的,全是凤梨棒棒糖。路若培说一天吃一个,吃完那天就回家了。
他想给邱骆岷吃,但是一天吃两个就算不清了,咬咬牙拿了一个,跑出去找邱骆岷的房间。“邱邱!你醒了吗?”他在门口喊了一句,喊完跑进去。
邱骆岷打个哈欠:“都被你吵醒了……”
“给你棒棒糖吃。”他把攥着的棒棒糖给邱骆岷,等邱骆岷剥开纸放嘴里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情不自禁地把手指头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晚上邱妈给他们洗澡,两人脸对脸坐在浴缸里,“路路,阿姨给你绑小辫子怎么样?”他其实不想,因为幼儿园里女孩儿才绑小辫子,但是他怕邱妈不高兴,就点了点头。
洗完澡在邱骆岷的大床上打滚儿,俩人的叫声能穿破房顶,邱骆岷一拳把他打倒,他再爬起来扑邱骆岷,估计觉得这比撞车有意思多了。
澡跟白洗了似的,又出了一脑门儿的汗,直到邱爸进来讲故事才消停。讲完话邱爸说:“路路就在这屋睡吧,俩人一块儿我和阿姨起夜看的话省事儿。”
邱骆岷反对:“不行,他尿床怎么办!”
“我不尿。”路柯桐急道,“我不尿床,尿床老师会骂。”
关了灯,俩人挤在一起,邱骆岷又给了他一拳,他嘿嘿直乐,然后把手放在嘴边,悄悄地说:“邱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啊?我妈妈都不让我有秘密,说都要告诉她。”
路柯桐说:“其实,我妈妈死了。”邱骆岷不太懂,问:“不是老了才会死吗?我姥爷死了,我妈妈说因为姥爷老了。”
“我也不知道,我爸爸说的。”他说完有点儿忐忑,因为不确定邱骆岷喜不喜欢他,小声问道:“邱邱,我能不能也管你妈妈叫妈妈?”
邱骆岷把他推开一点儿,说:“凭什么?”
他也不知道凭什么,只好不说话。邱骆岷静了一会儿,说:“哥哥和弟弟才是一个妈妈呢,你又不是我弟弟。”
路柯桐反应挺快,说:“那我叫你邱邱哥哥,是不是就是你弟弟了?”
“不知道……”邱骆岷钻被子里,含糊地说:“那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邱骆岷第二天就多了个跟屁虫,看书都不用自己翻,他在沙发上躺着,路柯桐跪在茶几旁边给他翻页。邱妈端着水果过来,看见这一幕以后差点儿笑死。
“路路,你干嘛呢?”
“我给邱邱哥哥翻书。”他眼里闪着劳动人民的光芒,还挺心满意足。邱妈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放沙发上,然后坐下问:“儿子,路路为什么这么听你的?你教教我,我想让你也这么听我的。”
邱骆岷吃个葡萄,说:“他想管你叫妈妈,所以要听我的我才答应。”
邱妈一愣,心里有些酸,她戳戳邱骆岷的脑门儿,说:“管我叫妈为什么得听你的?你少欺负小朋友。”
说完,她拿了葡萄塞路柯桐嘴里,温柔地说:“路路,以后叫我邱妈怎么样?”
路柯桐高兴地点点头,“邱妈!”他跳下沙发跑上楼,去找他的卡片,跑得太快摔倒了也没哭。“邱妈!我要打电话!”
路若培刚开完会,正在往办公室走,看到来电时瞬间担心起来,却没想到路柯桐在电话那边那么高兴。
“爸爸,我以后叫阿姨邱妈!”
路若培怔住,觉得心揪得慌。
那两年,路柯桐很快乐,不过他也渐渐明白,邱妈和妈妈是不一样的。但是他很满足,如果他和邱骆岷都想让抱的时候,他会自己去一边玩儿,然后羡慕地望几眼。
他五岁时邱骆岷七岁,因为想和邱骆岷待在一起,所以路若培也送他去了小学。但是没多久,路若培就要接他回家。
邱妈开玩笑地说:“把路路给我们家得了,孩子明明不想走。”
路柯桐比以前活泼了许多,说:“我还得和邱邱哥哥一块儿写作业呢,我就先不走了。”
路若培没有生气,反而带着笑,好像要给他一个惊喜似的,低声却有些期待地问:“路路,如果你要有妈妈了,那愿不愿意走?”
路柯桐懵懵地说:“妈妈死了。”
路若培抱起他,说:“你要有一个新的妈妈了,她会陪你玩儿,给你讲故事,不会像爸爸一样给你乱穿衣服,还会做好吃的,是你一个人的妈妈。”
后来,他见到了温凝。
胡同口卖早点的已经开始出摊儿,但院子里家家户户都还没起,很安静。天将明的时候最冷,费原抱着路柯桐靠在床头。
“她对我永远都是笑着的,不会训我,只会温柔的跟我说应该怎么做,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每次家长会她都要准备好久。”路柯桐半阖着眼睛,身体微微发烫,“一年一年过去,我渐渐觉得她就是我妈妈,我好高兴她能陪伴我这么久,虽然我知道,这只是她的工作。”
路若培说过,温凝只能待到他十八岁。
路柯桐攀上费原的肩膀,红着眼睛说:“一家三口在一起,好像做梦一样,但是我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
他知道路若培和温凝之间只是协议,知道路若培喜欢男的,可还是每次都对路若培生气怨恨。控制不住地贪心,因为有妈妈的日子过久了,他总是忍不住当真。
可是这种日子,已经到头了。
第25章
路柯桐身体滚烫,浑浑噩噩地发起烧来,他侧躺蜷成一团,眼睛紧紧闭着不睁开。费原知道他醒着,俯身顺着他的脊背抚摸,说:“吃点儿药睡一会儿,有的事儿睡醒就好了。”
冲剂还是上次生病剩的,费原冲了半杯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把路柯桐扶起来。路柯桐睁开眼睛,但是目光低垂,整个人蔫儿到极点了。
成天突突完这个突突那个的小王八蛋,得多伤心才能变成这样。
费原把药吹凉,送到他嘴边,“喝了,甜的。”他端着杯子慢慢喝完,尝不出是甜还是苦,费原又扶着他躺下,让他睡一觉。
其实一夜未眠的何止路柯桐,路若培也是一样。
早上温凝换好衣服要去医院,路若培仍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与平时不同的是,他没力气端正坐姿,而是整个人靠在靠枕上,看着十分疲惫。
温凝有些担心地说:“若培,你去休息一会儿,也许路路消气了正往回走呢。”
“怎么会,他哪是生气。”路若培揉揉眉心,声音都发哑了,“他那么爱生气,跑过几回?还不是使劲折腾别人。他这回真要算的话,伤心比生气多得多。”
温凝眼睛有点儿肿,虽然化着妆也仍能看出来。路若培摆摆手,说:“你不用惦记这些了,该陪床该照顾你自己安排就好。”
等温凝走后,他吃了两粒安眠药,强制自己睡一觉。
邱骆岷一晚上给路柯桐打了好几个电话,但对方始终关着机,他怕路柯桐知道他出国的事儿以后不高兴,还挺自责没早点儿说。
早晨打车去找路柯桐,下车正好碰见司机拉着温凝出门,等车停下,他过去问:“阿姨,路路在家么?怎么他手机一直关机啊?”
“对了!”温凝像醒了神儿,邱骆岷和路柯桐那么要好,怎么忘记问问邱骆岷了,她赶紧问道:“邱儿,你知道路路有个同学叫费原吗?”
邱骆岷一愣,他是知道好还是不知道好啊,支支吾吾地打岔:“他是不是手机又忘了充电啊,那我去家里找他吧。”
温凝以为邱骆岷不知道费原,说:“路路没在家,他……跟那个费原跑了。”
跑了?!我靠私奔啊!邱骆岷简直张目结舌,但是又不能多问,毕竟也不清楚温凝知道多少,问秃噜了怎么办。
等温凝走后,他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打车去了秋叶街。
那么大一片地方都是胡同,可怎么找啊,而且他也不知道费原的号儿。他一条胡同一条胡同的找,心里急死了,怕路柯桐是羊入虎口。
太累了,他靠着一棵树喘气儿,气儿还没喘匀,被人从后面给一脚踹出去半米。“你大爷的!”站稳了猛地转过身,打算看清了再来句国骂。
结果看清了也骂不出来了。
沈多意摸摸老树皮,说:“国家保护级的百年老树,不让靠。”
邱骆岷激动的快要流泪,上前挽住沈多意的胳膊,“踏破铁鞋无觅处,请你为我带带路。”沈多意从公园回来的,他扶沈老爷子去公园听票友们唱戏来着,走过来就看见了邱骆岷。
“带你去哪啊?”
“去费原家啊!”邱骆岷开始跟沈多意八卦,“你知道么,路路和费原私奔了,他爸妈都找——”他顿住,才想起来温凝好像并不是要去找路柯桐。
沈多意听了一半,问:“找什么?”
说着走到了院门口,进去以后沈多意指指费原家门,然后邱骆岷抬腿就冲了进去。费原在卧室就听见动静了,但是他正抱着路柯桐,所以就没动。
烧差不多退了,但是有点儿脱水,嘴唇都起了一层皮,路柯桐背靠费原的胸膛坐着,依旧沉默不语。
“路路!”
邱骆岷冲进来,傻逼一样。
“你有病?”费原皱眉看着他,手臂环着路柯桐没撒开。邱骆岷往床边一坐,想把路柯桐拉起来,费原训道:“别动他!”
“不动就不动。”
路柯桐现在这样子太不精神了,他觉得被看见丢人,说话漏气似的问:“你来干什么?”
“你从我家走的时候不是不高兴么,晚上就想带你打本儿,打电话让你上线你又关机。”邱骆岷也委屈呢,“我去你家找你结果碰见你妈,她说你跟费原跑了。对了!你们恋情曝光了?太不小心了吧!”
路柯桐脸更苍白了,因为他利用费原气路若培才曝光的,现在邱骆岷提起来,他很不安。费原握着他的手腕,低头问他:“为什么从他家出来不高兴?”
邱骆岷抢答:“因为我要出国,他心碎。”
朋友要走了,然后又得知妈妈也要没了,难怪。费原吻了吻路柯桐的头发,“一直开着空调闷不闷?去院儿里透透气?”
路柯桐知道费原心疼了,他以前最喜欢让费原哄他,但是现在又害怕,他太内疚。“你冷么?”那会儿退烧了,但是手却冰凉,费原问他。
他摇摇头,然后跟在后面走出了屋。
邱骆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搬个板凳坐下还喊道:“沈多意,出来聊会儿天呗,这可是两校暑期联谊啊。”
沈多意正学习,出来的时候还拿着一本儿卷子,“你怎么那么烦,”他坐下白了邱骆岷一眼,然后转头看见路柯桐,惊讶道:“你不舒服啊?”
路柯桐咬着嘴唇上的皮,撕扯间破了好几道。费原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好好闭着嘴,他也没反应。沈多意倒了杯水放他面前,说:“上火多喝水。”
邱骆岷插嘴:“有西瓜么?”
费原不动声色地看了邱骆岷一眼,然后对路柯桐说:“你想不想吃?我去买。”
路柯桐还没说话费原就起身了,并且还薅着邱骆岷一起。等出来院门松开,邱骆岷整整衣服吓死了,“干嘛啊,我又怎么你了。”
费原说:“路路他爸妈离婚了,昨天的事儿。”
“啊?”邱骆岷懵了,自言自语地说:“难怪啊,要是一直没妈可能是挺可怜,但是渐渐长大了也就看开了。这心心念念的终于有了,感情深了又要没有,谁受得了啊……”
费原问:“那路路的亲妈是什么时候没的?”
“路路亲妈……”邱骆岷想了想,“我妈说路路出生没多久吧,都还没出院,说当时路叔叔送走了爱人就每天在保温箱外面守着路路。”
院子里只剩路柯桐和沈多意,沈多意聪明,一看就知道路柯桐肯定有什么事儿,他写着字问:“你们作业多吗?”
路柯桐没有表情地点点头,然后张张嘴却没出声。
沈多意停下笔说:“你想说什么啊?别吊我胃口。”
“我怕你不高兴。”路柯桐还是犹豫,最终忍不住问:“你的爸爸妈妈呢?”
沈多意神色如常地回答:“天上享福呢。”说完看路柯桐愣着看他,干脆把卷子折起来不写了,说:“我爸妈和费叔叔是同事,都是铁路局的,要是他们还在现在应该和费叔叔一样,都调路检喝茶水了。不过那时候特别辛苦,大冬天还得去铁道边上举旗子,还危险。”
“有一年铁路宿舍发生锅炉爆炸你知道吗?报纸登了一大篇儿,当时我爸妈下了夜班都在家睡觉,我命大,出事儿的时候我跟费原在街上玩儿呢。”
“别的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后来我就和爷爷一起生活。”沈多意看不出多难过,但路柯桐仍从他明亮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伤感。
“我,也没有妈妈。”路柯桐顿了一下才说完这句话,“后来我爸爸又给我找了一个妈妈,但她也要走了。”
沈多意拿笔戳了戳他的脸,说:“没有人能一辈子有爸爸妈妈,你明白吗?”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可是我舍不得她。”沈多意吸吸鼻子,“可是没办法啊,你想她了就去看看她嘛,我想我妈了只能去扫扫墓。”
路柯桐觉得抱歉,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
“没事儿。”沈多意拍拍肚子,问:“你饿不饿?我早上没吃饭现在觉得好饿。”
路柯桐就昨晚上吃了两块儿茶糕,现在一提也饿了,说:“等他们回来,我请你们吃饭吧。”沈多意乐了,“你怎么那么喜欢请客?等着吧。”
沈多意回去了,路柯桐自己坐着有点儿尴尬,他起身跟过去,进屋发现沈多意在做饭。“你做什么啊?香死我了。”
“就白水煮挂面。”沈多意在切西红柿,切完又拿了一截葱白,问:“你吃葱花吗?”
本来不吃,勾搭费原的时候太努力了,就吃了。
锅底热了点儿油,然后把西红柿和葱花炝熟,等面煮好浇上去,看着忒有食欲了。俩人各自捧了一碗,回院儿里对着脸儿吃面。
费原和邱骆岷拎着西瓜回来,看见这一幕都挺意外。邱骆岷跑过去把西瓜放桌上,说:“还有吗?能不能给我也来一碗?”
沈多意说:“离我远点儿。”
邱骆岷又想去吃路柯桐的,但费原已经在旁边坐下了,瞪他一眼就把他吓回去了。路柯桐端起碗,问费原:“你吃吗?特好吃。”
费原用膝盖撞路柯桐的后腰:“就剩汤了才问我。”
吃完面又吃瓜,路柯桐脸色好了大半,嘴唇也润了。他擦擦嘴说吃饱了,然后停了会儿说:“我要回家了。”
邱骆岷乐不思蜀:“再待会儿呗。”
“你自己待吧。”他站起来,然后拽费原胳膊,两个人回到房间里。费原把他来的时候穿的衣服从衣架上收下来,说:“换吧。”
费原要出去,路柯桐一挡抱住了他,仰着头问:“你给我洗的内裤啊?”
“美得你,洗衣机洗的。”
“就美。”路柯桐眼里有了神采,他紧紧抱着费原,等费原也抱住了他以后,说:“没有人能一辈子有爸爸妈妈,有的人早点儿有的人晚点儿。”
费原捏他屁股,等他脸红了,说:“老天爷补偿你了,让你早早遇见了我。”
他看着天花板说:“谢谢老天爷。”说完他想,也可能是他妈妈在保佑他呢。
换好衣服准备回去,路柯桐摸了摸爱之蔓的叶子,然后回头扫视一遍,看见了墙角大衣架上挂着的小花伞。
那是初中时温凝买给他的。
“怎么这么花啊?我不喜欢这种。”
“多好看啊,我挑了半天呢。”
“太不酷了吧,我要带骷髅的。”
“爱用不用,改天我捐了献爱心。”
“谁说不用了!”
路柯桐最后看了一眼,放下万般不舍,然后轻声道了再见。
第26章
和邱骆岷离开以后打车回家,邱骆岷问:“先送你还是先送我?”路柯桐看着车窗外面的树,说:“你先,我想多坐会儿。”
“行,那师傅咱去市中心。”
路柯桐扭头瞪着邱骆岷,不高兴地说:“你挺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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