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舍得我一个人带孩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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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逸洋这才明白，刘东说的“脑子坏了”是失忆了的意思。在医院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家人来找他？医院也没有帮他找一下他的亲人？最后刘东又怎么会在大街上流浪？李逸洋心里一下子冒出了好多问题，但是还没等他问，老人就被家人接走了。
　　坐在去机场的出租上，李逸洋掂着手里老人分别时塞给自己的苹果，想起阳光下拿着苹果的少年，不由微微一笑。
　　回到A市之后，李逸洋就一头扎进了紧张的工作中，
　　J县的小插曲似乎就这样被遗忘在脑后了。
　　直到有一天秘书来向他汇报结果，李逸洋看到纸上刘东的身份信息，才想起来自己听老人讲了少年的境遇之后，从Y市回来的当天就拜托秘书派人去查刘东的身世，他当时想的是或许刘东的父母也在焦急地四处寻找他。
　　派去W市调查的人带回来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所有的线索都是从刘东被送进W市医院开始，至于出事之前的事，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怎么就被收养到J县去了？”李逸洋问秘书。
　　“医院当时刊登了报纸，也去了警察局备案，等了一个多星期也没见到有人来认领刘东。刘东不能长期待在医院里，所以警察局就联系了当地福利院，准备把他送过去。就在送过去的前一天，刘东从医院里消失了。”秘书回答。
　　“那现在这个刘东的身份是怎么回事？”
　　“我们查到姓刘的这位老人的女婿在J县县政府工作，所以怀疑可能是托了他的关系帮忙给刘东做了个假的身份。”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就这样吧，再查估计也没什么结果了。”李逸洋合上文件夹放到了一边。
　　“喂，妈，是我，今晚想吃鸡蛋菠菜面，你做给我吃吧！”快下班的时候，李逸洋给家里打了电话，不知为何，今天听到了少年的消息，他不由自主想到了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李逸洋一下子就感觉好饿。
　　“哦对了，上面还要放香肠和午餐肉，还有豆芽和千张皮，这些家里都有吗？没有的话我下班了去买。哦，还有葱花和麻油……”
　　李逸洋的妈妈挂了电话有些莫名其妙，儿子为什么突然对吃这么上心了？不就是煮一碗面么，怎么还列了这么多要求……纳闷归纳闷，李逸洋回家的时候，她还是做好了面等着儿子。
　　“给，按你的要求做的，快尝尝”，李逸洋拿起筷子吹了吹就吃起来。
　　不对，不是这个味道，虽然模样很像，但嘴里的味道很陌生，一点也不是当时少年煮给自己那份的感觉。李逸洋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在他妈埋怨的眼神中把剩下的半碗倒掉了。
　　之后李逸洋也试着亲自下厨，凭着记忆煮了一碗又一碗，可不管做出来的东西样子如何接近，味道总是相差很多。会不会是那时候饿极了原因？为此李逸洋特地空了一顿午饭，还去健身房练了两个小时，晚上回到家再一次做了面，可是等端上桌吃了第一口，李逸洋差点没吐出来。
　　在洗手池边洗了把脸缓了一缓，李逸洋抬头望见了镜中的自己，他才恍然发觉，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个瘦弱的少年。想他初见被吓到时瞪圆的眼睛，想他柜台后疲惫的睡颜，想他清晨阳光般温暖的笑脸，回过神来的时候，脑海里就只剩下了想他，想他。
　　好想再见到他。　　　　　　　　　　　　　　　　　　　　　　　　


　　☆、第57章　好吃还是难吃

　　　　　　“李，李先生？”刘东惊讶地看着出现在餐馆里的李逸洋。
　　“怎么？不认识我了？”李逸洋在大厅里找了个靠墙的位子坐下来，看到刘东还在楞楞地望着自己，笑了出来，“不准备招待我？”
　　“哦哦，您稍等，我去拿菜单”，刘东小跑着去柜台拿了菜单来。
　　“请问您要吃点什么？”刘东拿着点菜板站在李逸洋身边。
　　“这上面怎么没有你那天给我做的面？”李逸洋把那张过塑的菜单翻过来翻过去也没找到。
　　“啊，那个呀，那个是我自己做的，菜单上没有……”刘东说道。
　　我知道啊，李逸洋心想。“那怎么办？我就是想吃那个才过来的”，李逸洋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要不你看看其他的菜，我们大厨师傅炒的菜也很好吃的，比如这一列招牌菜…”，刘东指了指菜单。
　　“唉，这些我看着都不想吃怎么办？”李逸洋把菜单往前一推，抱起胳膊。
　　“呃…”刘东求助似的看看老板。
　　其实从李逸洋进门，老板就注意到他了。J县很小，每天来他的餐馆吃饭的人，基本上都是固定的街坊邻居，大家也都认识。店里很少出现外地人，尤其还是像李逸洋这样身姿挺拔相貌出众的外地人。
　　“小刘，怎么回事？”老板走过来问。
　　“老板，你记不记得去年12月那会，有一天晚上我说我拿厨房的菜煮了碗面你还记得吗？”刘东跟见了救星一样，急急忙忙地跟老板解释起来。
　　“嗯，记得，怎么了？”老板想起来了。
　　“这就是那位客人，他今天说他又想吃面。可是，我只是个服务员，当时因为孙师傅下班走了，我没办法才……”
　　“嗯，我知道了。这位客人，刘东只是我们店里的服务员，当时店里只剩他一个人，所以才给你煮了面，其实他不会做饭的……”
　　“没有啊，他煮的面很好吃的”，李逸洋打断老板，纠正他的说法。
　　老板扭头疑惑地看了看刘东，意思是你到底做了什么给人家吃，搞得人家记这么久？
　　刘东有些糊涂了，他记得自己明明就是照着奶奶每次煮面给他吃的样子，一样一样把东西加进去，然后再捞出来盛到碗里而已。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而且他觉得这基本上人人都能做。
　　“要不，外面我先看着，你再去煮一碗，不，煮两碗，我也尝尝。”老板询问刘东。
　　“老板，这样不好吧，马上就要到饭点了，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还是让这位先生点别……”
　　“既然快来不及了，趁现在人少，你赶紧去做好不就行了？”刘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李逸洋觉得老板的建议甚好，但是刘东似乎不太愿意接受。
　　“……嗯，你快去吧，跟老孙解释一下，腾只锅给你。”老板真是没想到这位客人会这么执着，一方面他也好奇刘东到底会做出来什么东西。
　　刘东只好把点餐板递给老板，转身进了厨房。
　　“您稍等，我去给你倒杯水，”老板发现刘东忘了给李逸洋倒茶水了。
　　李逸洋此时心里有些得意，想起刘东进厨房时无奈的表情，自己趁着休假大老远跑到这里，不吃到心心念念的东西，怎么对得起自己？
　　“然后呢？你觉得第二碗面还是那么好吃？”叶光问道。
　　从商店街出来，李逸洋和叶光在路边找了家餐馆，准备随便吃一点，下午去给老人上坟。
　　“是啊，好吃，跟第一次吃一样好吃。”李逸洋承认道。
　　“那老板也觉得好吃？”叶光眼睛亮了亮。
　　李逸洋摇摇头，“老板说你是不是忘记放盐了，一点味道也没有。”
　　“嗨，那还是做的不好吃的意思，我还以为我有做饭的天赋没有发发掘出来呢……”叶光听明白了，这八成就是一种变相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听了叶光的说法，李逸洋哭笑不得，“我那时候还不喜欢你呢。”
　　“啊？难道不是一见钟情？”叶光夸张地做了个勾引的表情。
　　李逸洋看着桌子对面脸上明晃晃写着“我这么帅你怎么敢不对我一见钟情”的叶光，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诶诶，别笑，别笑，接着讲啊！我用一碗神奇的面成功地引起了你的注意后来呢？”叶光拿筷子敲敲碗沿。

　　☆、第58章　会做饭的李大哥

　　　　　　后来？后来李逸洋基本承包了公司里大大小小的出差任务，只要出差，就一定会去J县一趟，只要他出现在店里，刘东就会自觉去给他煮一碗面，有时间的话李逸洋还会去刘东家住上几天。
　　“你老是这样，老板没意见啊？”叶光啧啧两声。
　　“他能有什么意见？一碗面收我五十呢。”李逸洋说。
　　“五十！这是赤果果的宰人啊！可是不对啊，你说你那时候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老是跑过来找我，还大老远从东边的P市绕道这里完了再回A市，你没事玩什么全国大回环？”
　　那时我不是不知道么……爱情又不像种花，可以眼看着它从种子变成花朵，幸运的人可以在发芽时就及时发现，从而细心呵护；不幸的人等到花朵凋谢才堪堪觉察，已是无可挽回。
　　李逸洋一开始也无法解释自己这种行为，只是抑制不住想要去那个小县城，让那个少年煮一碗面给自己，仿佛这早已成了一件必须要做的事。后来李逸洋慢慢地跟刘东和县城里的人都熟悉了起来，他出差时也会带回来一些特产和礼品给刘东和他的奶奶，也会跟少年一起帮年纪大的街坊邻居扛米扛油。
　　“东东，你去看看鸡汤好了没有，好了的话把火关上。”刘奶奶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我去看看吧，东东在晾衣服，”李逸洋本来坐在客厅里看新闻，听到刘奶奶的话，站起来去看鸡汤。
　　“李，李大哥，你能不能，不叫我的小名……”李逸洋把灶关上，转身看到刘东绞着手站在厨房门口。
　　“为什么不能叫？”李逸洋有些疑惑。
　　“这样感觉我很小，其实我也就比你小六岁而已”，刘东觉得小名什么的，奶奶叫还可以，李大哥叫的话怎么听怎么有点难为情。
　　“那叫你小东怎么样？你都叫我李大哥了，我这么叫你不为过吧？”李逸洋不欲让刘东尴尬。
　　“嗯，可以，谢谢李大哥”，李逸洋走过去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谢什么，汤好了，我现在炒菜，你喊奶奶出来吃饭吧。”
　　李逸洋第二次来刘东家的时候就发现，刘东除了会做只有自己觉得好吃的面以外什么菜也不会炒，而刘奶奶六十多了，做一顿饭她要累好久。所以刘东基本上每天中午会从餐馆打包饭菜回家和奶奶一起吃。餐馆的饭菜吃一两天还可以，时间长了肯定不行，李逸洋见状撸起袖子，自告奋勇开始下厨做菜，至少自己过来的这几天，祖孙俩可以不用吃餐馆的菜。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把菜端上桌的时候，祖孙俩惊奇的表情。
　　“李大哥，这，这都是你做的？”刘东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口气里满是惊讶。
　　“怎么？我不想会做饭的人？”李逸洋问道。
　　“不是，就是，感觉好好吃的样子”，刘东连忙摇摇头否认。不过说实话，他真没想到像李逸洋这样的大老板还会做饭，比起围裙，正经笔挺的西装更适合李大哥。
　　“那还不赶紧尝尝？奶奶，给，筷子”，李逸洋把筷子递给两个人。
　　“嗯～好吃！李大哥，真好吃！”刘东夹了一片回锅肉在嘴里。
　　“小李啊，谢谢你啊，还给我们做饭吃。我身体没那么坏，就是东东他怕我累着，老拦着不让我做饭而已。”让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下厨做饭，刘奶奶过意不去。
　　“没什么，之前你们那么帮我，我做这些是应该的”，李逸洋说道。
　　“东东，记得要跟你李大哥说谢谢，咱们下次可不能再这么麻烦人家了。”就当这顿饭是对他们的感谢吧，已经足够了。
　　“嗯嗯，谢谢你李大哥，你以后还是别下厨了，家里抽油烟机不好，做个饭会搞的你一身的油烟味，不好。”刘东知道他奶奶在想什么。
　　“我觉得你们老是吃外面的饭菜，对身体不好，所以才想着帮帮忙，我自己来做饭给你们。”李逸洋说。
　　“那个，小李，东东他老板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所以每次都是嘱咐师傅给我们用另外的油炒的，也没有放那些乱七八糟的调料，不信你可以问东东，”看架势李逸洋似乎想每次来都像今天这样做一桌菜，无功不受禄，刘奶奶不愿承李逸洋的情。
　　李逸洋怎么会听不出刘奶奶话里的拒绝之意，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第59章　开什么玩笑

　　　　　　随后的两个多月，李逸洋恨不得每周末都要去趟J县。后来连跟刘东住一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了，刘东有一个远方的哥哥经常趁周末过来看他和老太太。
　　刘东一开始还挺奇怪，为什么李逸洋老是往他家跑，对此李逸洋的解释是他的公司这几个月跟Y市的一家公司在谈一个合作项目，他是牵头的负责人，所以老是Y市A市来回跑。他在Y市又没有认识的人，所以每到周末干脆就开车来找刘东了。
　　李逸洋说这话的时候，刘奶奶将信将疑的，再怎么说Y市离这里也有三百多公里呢。不过每次周五的傍晚看到李逸洋提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来过周末的架势，拒绝李逸洋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李逸洋大大方方地“住”进了刘东的家。
　　“诶，你说我穿成这样可以吗？”有一次李逸洋刚准备开门出去，就听到楼道里有人说话，听声音是刘东家楼下的女学生梅梅。
　　“可以的，漂亮，小李肯定也觉得你漂亮，”这是梅梅的妈妈的声音。
　　“妈，你说，李大哥会不会有女朋友了？”梅梅想到一会要上楼敲门，心里有点忐忑。
　　“咋会呢，如果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老往他弟弟这跑？听说他在A市开公司，离我们这么远，他每次就这么跑来跑去的。所以呀他肯定还单身，不然哪有这么多时间跑来照顾刘奶奶他们。”根据她的观察，李逸洋绝对是个有钱的主，A市什么地方？开公司？每年少说不得有个6位数的工资啊？要是自己的女儿可以攀上李逸洋，走出这小县城，一辈子那可就不用愁了……
　　“妈，我还是不放心，不如我们先打听清楚再去……”梅梅有些胆怯。
　　“傻女儿啊，等你问清楚了，你李大哥都要成别人家的啦！我说你怎么这么不知变通？你怎么不想想，兴许他老往我们这个小地方跑就是因为看上这县城里的哪家姑娘了呢？你上次不还跟我说，楼上的李大哥帮你把买的菜提回来还对你笑了么？”梅梅的妈妈看到女儿这个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
　　梅梅还在幻想童话故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就被她妈妈推着往楼上来了。
　　李逸洋一听动静，穿好的鞋又换了下来。
　　“咦？李大哥，你不是要去买充电线吗？怎么还没走？”刘东刚洗了澡从洗手间出来，头发还滴着水。
　　“哦，我现在先不出去了。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去床上躺一会，待会要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我睡了。”李逸洋进了房间随即关上了门。
　　“李大哥你没事吧？要不我给你倒杯水喝？”刘东站在卧室门口问道。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行了，”李逸洋在门里说。
　　“嘟嘟嘟”刘东听到了敲门声。
　　李逸洋在房间里听到刘东把楼下的母女打发走，舒了口气。他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心里想着刚才梅梅的妈说的话。
　　“兴许他老往我们这个小地方跑就是因为看上这县城里哪家姑娘了呢……”
　　刘东的脸瞬间出现在李逸洋的脑海里。
　　难道，自己喜欢上刘东了？李逸洋被自己的认知吓了一跳，他知道男的喜欢男的叫同性恋，但他不是同性恋。
　　晚饭前李逸洋从卧室出来了，门一开刘东就迎了过来。
　　“李大哥你没事吧？是哪不舒服？要去医院看看吗？”刘东上下打量着李逸洋的脸色。
　　“嗯，没事了，不用去医院……”李逸洋话还没说完，刘东就上前一步凑上来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因为身高的差距，刘东基本上要把手举过头顶才能摸到李逸洋的额头。李逸洋一下子呆住了。
　　“看来没有发烧，”刘东摸摸自己的额头说道。“李大哥？怎么了？”他发现李逸洋眼睛一眨也不眨，就那么直直地看着自己。
　　“…哦，没什么，我去洗把脸，”李逸洋急于平定胸腔里加速的心跳。刚才那一瞬间心跳陡然加快，这种感觉很陌生，李逸洋隐隐约约知道原因，但他强迫自己不去探究，他拒绝，拒绝这失控的心跳背后代表的意义。
　　“哦对了李大哥，下午你刚进卧室楼下的梅梅姐和张阿姨就上来找你，说梅梅姐刚上大学，有一门高数课梅梅姐学的不好，所以问问你能不能找时间帮她看看题，教教她，”吃晚饭的时候，刘东对李逸洋说。
　　刘东觉得李大哥今天有点怪怪的，但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以往在饭桌上，都是李逸洋的话最多，每每会把他和奶奶逗笑，但是今天李逸洋低头吃饭，一句话也不多说。三个人默默地吃饭，气氛有些尴尬，刘东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了个话题。
　　“我数学也不好，可能教不了她，你下次就跟她这么说吧，”李逸微微偏头，避免了与刘东的目光接触。
　　“李大哥，你是不是还是有哪不舒服？”不然说话怎么老看着其他的地方？
　　李逸洋听到刘东叫他，反射性地抬起头，不料正正地撞上刘东关切的眼神，他迅速转开脸，“我没事，不用担心。”
　　“哦，”刚才李逸洋的躲闪被刘东看在了眼里，他不明白为什么李大哥要这样，像是在躲着自己。
　　“小李你今天给家里又是提油又是提面的，中午也没怎么休息，你明天还要开车去Y市，早知道就不让你今天这么累了，”刘奶奶也发现李逸洋的脸色有点不对。
　　“我没事的，晚上睡一觉就好了，”李逸洋心事重重，但还是露出了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
　　李逸洋第二天离开家的时候，刘东没有想到，他会就那样毫无预兆地消失。　　　　　　　　　　　　　　　　　　　　　　　　


　　☆、第60章　老人的坟

　　　　　　吃完午饭，叶光和李逸洋搭了辆三轮车，往公墓驶去。
　　叶光第一次坐这种三轮，还是走那种石子路。一路上把他颠得不行，下车时两条腿都是麻的，他站在路边缓了好一会。叶光环顾四周，是一片苍翠的山。三轮把两人放在了山脚下就走了。公墓在半山腰，李逸洋在叶光坐在那揉腿的时候，去买了些火纸冥材。等叶光休息好之后，两个人就往山上走去。
　　进到墓园，远离了大路，周围安静下来，叶光心里越来越忐忑，待会要怎么面对那位老人，要说些什么好呢。
　　“到了，就是这里。”李逸洋停下脚步，望着面前的一块墓碑。
　　“刘春梅……”叶光默默念出了老人的名字。李逸洋找了一个火盆，把里面的土倒掉，点燃了火纸。
　　“奶奶，我带东东来看你了，奶奶你也想他了吧！”李逸洋说道。
　　听到那个小名，叶光毫无准备，眼泪就掉下来了。望着墓碑上老人微笑的照片，想到老人曾经很心疼他，很照顾他，把他从大街上带回家。但是在她生病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不在她身边，甚至连关于她的记忆都弄丢了，叶光心里悔恨交加。
　　“奶…奶……呜呜，奶奶，我来看你了……”叶光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奶奶你看，小东长大了，都上大学了，学习成绩很好，以后毕业了出来会当个好医生，奶奶你可以放心了“，李逸洋揽着叶光的肩膀，帮他擦掉不断涌出的眼泪。
　　叶光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巨大的悲伤将他包围，在那套老房子里苦苦压抑的难过情绪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身体的记忆毫无道理的清晰，可是脑子里就是想不起来，越是努力去寻找蛛丝马迹，越是感觉到消失的那两年犹如一道鸿沟，横亘在“叶光”和“刘东”之间，难以跨越。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别哭了，乖，奶奶见到你很高兴的，我们也要高兴点，嗯？”李逸洋慢慢哄着叶光。
　　“可是，可是…我还是，好，好想哭……”叶光使劲甩着头。
　　“奶奶，你走的时候，我答应过你，我爱小东，所以我一定会把他找到，带她来见你。虽然花了好几年，费了些功夫，但我最终还是把他找到了，我们以后会好好在一起的，再也不会分开了。小东现在改名字了，叫叶光，树叶的叶，阳光的光。他也找到自己的父母了，他父母很心疼他……”
　　“叶光今年21岁，当时我们遇到他的时候，他是16不是18。当年他个家里闹了点矛盾，自己一个人跑到了W市，他原本家是S市的，所以在W市出事之后，他父母也找不到他。我后来也是偶然在网上发现他参加大学的活动时的照片，才找到他的，真是很幸运，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次比较匆忙，下次可以把苹苹和畅畅带来你看看，他们都长好大了呢，不知道你还认不认得出来，九月份的时候送他们上小学了……”李逸洋跟唠家常一样对着墓碑说了起来。
　　叶光在一旁默默听着李逸洋说话，把火纸一张张扔进火盆，然后蹲在那盯着上下翻飞的橘色火焰发呆，火纸燃烧扬起黑色的纸灰，粘了叶光一头一脸他也没感觉到。
　　火纸一会就烧完了，火盆里的火焰一点点灭了下去，最终化成了一缕细细的黑烟。
　　“好了，跟奶奶磕几个头，以后我们有时间就可以过来看她，”李逸洋此时也说完了，他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