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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胡-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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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鹤眠磨着后槽牙,在心里将封卧柏千刀万剐,然后重新回到床上,懊恼地一趴,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酸涩。
  他自己受委屈时,都没这般难过,现下为了寥寥几句话,竟愤懑得坐立难安。
  封二哥明明可以有锦绣的前程,却为了封家,心甘情愿地成为了众人口中的残废。
  不是一天,不是一月,而是许多年。
  白鹤眠的鼻尖一酸,刚想抬手揉眼睛,封栖松就推开了两间屋子之间的小门。
  “封二哥!”白小少爷连忙起身跑过去。
  封栖松顺手掩上了门。
  白鹤眠眼尖,觑见千山引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往外走,老者还背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箱子,心里不由一突。
  “我可能要离开金陵一段时间。”封栖松的话将他的注意力悉数吸引了回来。
  “离开金陵?”
  “嗯,与你说也无妨。”封栖松没有坐在轮椅里,而是走到白鹤眠身后,手指若即若离地扫过他的耳垂,待白鹤眠仰起头时,发现封二爷只是抬起胳膊拿书架上的书而已。
  封栖松拿了本画得相对粗略的地图:“如今封家在金陵城里只有警卫队,日后陈北斗必要为儿子的死与我们为敌,与其到那时仓促应对,不如守株待兔,等着陈家撞进我们铺设好的陷阱。”
  或许是念了军校的缘故,封栖松谈起正事时,身上那股斯文劲儿就源源不断地泛上来,举手投足间满是运筹帷幄的锋芒。
  白鹤眠看着看着,舍不得移开视线了,他偷偷凑到封栖松身前,踮起脚尖,假装瞧封二哥手里的地图,实际上却是想摸一摸那根轻点在书册上的修长手指。
  他对封栖松的感情,敬意总盖过乱七八糟的情绪。
  于风花雪月的秦淮河畔长大的少年,心中向往的却是可以建功立业的沙场。
  封栖松简直是按照白鹤眠崇拜的模样长出来的人。
  “我得去把遣散的部队重新编排,一来准备日后为兄长复仇,二来……我坐轮椅的时间太久,久到某些人以为封家不如往昔了。”封栖松假借看地图之由,将白小少爷拢在怀里,“少则三日,多则七日,我肯定回来。”
  “去哪儿?”
  封栖松在地图上点了个位置。
  白鹤眠似懂非懂:“要小心。”
  “嗯。”封栖松忍不住笑着揉他的脑袋,“我会留千山在家陪你,他自会提醒你不要多吃冰酪,也不要贪凉开窗睡觉。”
  一听千山要留下,白小少爷的脸就垮了,他趴在桌上,下巴枕着地图册,哀哀道:“罢了,我睡你屋就是,他肯定发现不了。”
  满脑子鬼主意的白鹤眠嘀嘀咕咕:“一熄灯我就跑你屋里来,睡你的床,开你的窗,除非千山整宿都在院子里转悠,否则肯定不会发现我换了地方睡觉。”
  “你把这些告诉了我,不怕我提醒千山?”封栖松又把白鹤眠往怀里带了带。
  他丝毫未觉,舒舒服服地趴着:“那你就去说。你说了,我以后有秘密绝不告诉你。”
  若这话不是从白鹤眠嘴里说出来的,封栖松必定以“幼稚”二字奉送,奈何这话偏偏就是白小少爷说的,于是封二爷不仅不觉得幼稚,还罕见地被威胁住了。
  他可不想和白鹤眠之间产生嫌隙。
  “好,我不说。”封栖松迟疑地叮嘱,“可你的确不宜多吃冰酪。”
  “……鹤眠,你是能生的,如果伤到身体,日后要吃苦头。”
  千算万算,白鹤眠没算到封栖松会拿他“能生”来说事,登时又气又臊,当时强忍下发火的欲望,晚上睡觉时用枕头在床中间分出了界限,说封栖松只要越过,就算是违反了他们之间的交易,说完,气鼓鼓地睡着了。
  封栖松自然不会被枕头拦住,等白鹤眠睡熟,立刻伸手将他拉进怀里,搂在身前,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第二日白鹤眠醒时,身边冰凉,封栖松不知走了多久,千山也不在外面候着,倒是院里多了不少警卫员。
  他一边洗漱,一边往外看,直到晌午,才从匆匆赶回家的千山口里得知,警卫员是封栖松留下来保护他的。
  “二爷说了,您想出去玩,就去卧房的书柜里找他的皮夹。”千山老老实实地复述封栖松临行时的嘱托,“只要不是乱玩,钱您可以随便花。”
  “知道了,知道了。”白鹤眠头也不抬地解决了一碗冰酪,心满意足地捂着小腹,“我的确想出去玩儿。”
  他趁千山没回来时问了下人,得知了封老三的大致去向。
  如今封栖松不在家,白鹤眠想起前日躲在月门后听见的话,冷笑着摔了碗:“带上人,我们去找乐子。”
  “小少爷?”千山狐疑地望着他,“咱们上哪儿找乐子?”
  千山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瞬间笑得比哭还难看:“小少爷,您可千万别和人私奔啊!”
  转身回屋的白鹤眠脚下一个趔趄:“谁要私奔了?”
  他恼火地加快了脚步:“我就是想去梨园听戏!”
  千山闻言,长舒一口气,紧接着又追上去:“小少爷,包戏子也不成,您可别移情别恋啊!”
  已经走到屋内的白鹤眠懒得搭理千山,他拉开了衣柜,从中选了身墨绿色的旗袍,微微一哂。
  封三爷不是敢侮辱封栖松吗?
  那他就让封三爷也尝尝被羞辱的滋味。
  微弱的光透过窗纸,照亮了衣柜,白鹤眠的手指滑过冰凉的布料,最后回到了自己的领口。
  他照着镜子,细致地解开了长衫的衣扣,再毫不犹豫地脱下。
  少年纤细柔软的身躯立刻暴露在浮动的微光里,像一尾刚刚跃出水面,初见着天地广阔的游鱼。
  “啧。”白鹤眠抚摸着胸口上盘亘的青色纹路,自言自语,“蛇盘牡丹,富贵百年。”
  “……可我只想要封二哥富贵,你封卧柏与我何干?”
  白鹤眠摔上了衣柜的门,从不断震颤的镜子中看见了自己脸上讥讽的笑意,他不满地蹙眉,伸出食指点了点眉心,自言自语:“怎么连装模作样都不会了?”
  话音刚落,唇边的笑意便温暖起来。
  白鹤眠满意地瞧着镜子中的自己,然后抬起了右腿。
  墨绿色的布料从腿边倾泻而下,他撩起裙摆,小心地绑上了腿环,然后敲了敲窗户。
  千山的脑袋立刻探过来:“小少爷?”
  “给我拿个刀片过来。”白鹤眠笑眯眯地吩咐,“这衣服上有个线头,我要自己收拾收拾。”
  “有线头的话我给您拿剪刀吧。”
  “别,就要刀片。”他固执地拒绝,“裁剪衣服的事我比你懂。”
  千山想了想,虽然担心,还是拿了刀片给白鹤眠。
  白小少爷接过刀片,转身就把窗户关上了,继而重新回到衣柜前,将刀背贴着皮肉,小心翼翼地贴着腿环插好。
  他只在乎和信任封栖松,至于封老三……
  白鹤眠冷笑一声,直起了腰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挑眉,继而顺手抄起折扇,扭着腰走到门前,又绷不住笑起来,觉得姿态过于做作,于是推门前,还是恢复了正常。
  “小少爷,车已经停在外面了。”千山见白鹤眠走出来,殷勤地撑起伞,“您要去哪儿的梨园?”
  白鹤眠徐徐报出一个地名。
  千山明显踌躇了。
  “怎么?”白鹤眠知道千山是担心自己和封老三撞上,忍笑道,“我去不得?”
  “去得,去得。”千山愁眉苦脸地跟着白鹤眠,趁他不注意,擦了擦额角不知道是汗还是雨的水珠。
  梅雨的季节,下不下雨,空气中都弥漫着惹人心烦的燥热,白鹤眠走出封宅已出了一身薄汗,偏偏车厢内也气闷,他钻进去就后悔了,心道还不如坐黄包车,但见天边的乌云,又只得作罢。
  “封三爷不在家?”白鹤眠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千山瞬间变了脸色:“不……不在。”
  “去哪儿了?”他觉得有趣,忍不住逗一逗可怜的下人。
  “可能出去喝酒了。”千山干巴巴地憋出几个字,“小少爷有事找三爷?”
  “没有。”白鹤眠托着下巴憋笑,“可我是他名义上的嫂子,封二哥不在家,我怎么说也得关心关心他不是?”
  “对对对,您是他的男嫂子,”千山巴不得白小少爷认清现实,“自然有关心晚辈的权利。只是咱们家三爷年纪小,爱玩儿,时常跑出去,至于跑到哪儿,我们还真的不知道。”
  “封二哥也不管管他?”
  “想管也管不住。”千山说的是事实,“咱们二爷不是出去念了好些年的书吗?回来以后和三爷的关系说亲近,自然是亲近的,可到底隔了几年。”
  这道理,白鹤眠懂。
  小孩子记性不好,别管先前有多亲近,稍一分离,再想恢复到从前的关系可就难了。
  更何况封栖松回国没多久,封家就招了祸事,他就算有心跟封卧柏亲近,也没那个机会与时间。
  “白小少爷,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千山见白鹤眠一直没吭声,忍不住冒上点私心,“三爷虽然生在封家,也摸过枪,可他胆子小,大爷在世时就瞧出来他不是当家的料,所以才同意咱二爷出去念书,为的就是咱封家后继有人。”
  “哟,你说这话,不怕封三爷生气?”白鹤眠哪里听不出千山这是在为二爷说好话呢?
  他似笑非笑地把手里的折扇砸过去:“放心吧,我对封三爷没兴趣。”


第25章 葡萄
  说起来,封栖松对婚约的在意程度比白小少爷都要深,要不然他身边的下人也不会拼了命地想开解白鹤眠。
  千山眨巴眨巴眼睛,觉得白小少爷挺好相与,便大着胆子问:“真的?”
  “真的。”白鹤眠失笑,“这话我对你们二爷也说过。”
  “……就算他不撕毁婚约,我也得撕。现在是什么年代?到处提倡自由恋爱,我凭什么要受一纸婚约的约束?”
  老实的千山一直以为白鹤眠想嫁封老三,如今听他亲口承认对封卧柏没有感情,差点为封栖松喜极而泣,于是更加殷勤地为封二爷说好话。
  “您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对了,咱们二爷也是这么想的。”
  白鹤眠瞬间有些头疼。
  “白小少爷,您别听信外面的传闻,咱们二爷好着呢,根本不是什么残废。”
  “就拿腿的事来说,您不是瞧见了?”开车的是封栖松留下的警卫员,千山说话越发没了顾忌,只是说到腿伤时,仍旧含糊其词,“您嫁过来是享福的。”
  “千山,你跟我说句实话,封二哥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鹤眠却没那么好糊弄。
  千山顿了顿:“之前去救您时受了伤。”
  白鹤眠气结:“你摆明了在说谎诓我。”
  “真的是救您时受的伤。”千山忠心耿耿,明知自己不会骗人,仍是硬着头皮不肯松口,“小少爷,您别多心了。”
  现下封栖松不在金陵,白鹤眠就算再不放心,也拿千山没法子,他气极反笑,将折扇重新拿在手里,“哗”的一声打开,掩住了唇角的冷意:“罢了,今日是来收拾三爷的。”
  “小少爷?”千山的心再一次提起。
  白鹤眠将额头贴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长街,慢吞吞地说:“我偶然听见三爷在言语上冲撞了封二哥,想着封宅里没有旁的长辈,算来算去,教育他的事由我这个男嫂子出面比较妥帖。”
  白小少爷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千山花了好些时间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听见封三爷背后骂人,跑来为封栖松教训人来了。
  “您……您说得不错。”千山结结巴巴地附和,实际上恨不能直接跑去给封二爷拍电报,说白小少爷关心他呢。
  再者,在封宅待久了,谁不知道封卧柏在背后跟着外人一起骂封栖松残废呢?
  可千山只是个下人,哪怕有心为封栖松不平,也没有掺和封家家事的资格。
  现在可好,白小少爷进了门,总算有愿意为封二爷说话的人了。
  汽车缓缓停在梨园门前,白鹤眠下了车,丝毫没有因为身着旗袍而有半分的扭捏,端的是昔日当花魁时的架子,举手投足间还是富家公子哥的气度。
  “白少爷?”梨园的伙计一看白鹤眠身后的警卫员,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连忙凑上来,躬身迎接,“真是巧了,今儿个有新戏,您请上座。”
  白鹤眠照旧用扇子遮住半张脸,抬眸随意扫过一楼的雅座,没见着熟人,又将视线移到了楼上的包厢。
  封老三要听戏,自然不会同寻常人挤雅座。
  “我们家老三是不是也在这儿听戏呢?”
  带路的伙计面色微僵,求助似的瞥杵在一旁的千山。
  金陵城里谁不知道白少爷最先许给的是封家的三爷?
  封二爷前脚刚离开金陵,他的男妻后脚就和“小叔子”在梨园私会,这如何使得?
  要是封二爷知晓此事,拿梨园开刀,他上哪儿说理去?
  呼吸间,伙计心里的念头已是百转千回,待白鹤眠再问,立刻装出一副苦恼的模样:“白少爷,您可真是折杀我了。咱梨园里这么多座,我哪儿记得清谁是谁呢?这儿的伙计也不止我一个,我有接您的福气,自然就没了接三爷的福气。”
  他边说,边用手指指紧闭的包厢门:“还有好些贵客不从前门进,家里的规矩严呢。”
  白鹤眠闻言,扇了扇扇子,没说信,但终究不再追问下去了。
  “你去沏壶好茶,再拿点凉果上来。”千山已经知晓白鹤眠此行的目的,看伙计如热锅上的蚂蚁,顿时心有戚戚焉,颇为同情,好心将他支走,“别让人打扰就成。”
  哪知伙计会错了意,只当他们主仆二人合起伙来干龌龊的勾当,当即仓皇逃窜,连茶水都是另外的伙计送来的。
  白鹤眠摇着扇子,倚在包厢门前直摇头:“千山,封二哥怎么教的你?”
  “啊……啊?”千山纳闷地张大了嘴巴。
  白鹤眠恨铁不成钢地用扇骨敲他的肩膀,扭头进了包厢:“罢了,你去一楼晃几圈。”
  “小少爷,为什么啊?”
  “笨。”白鹤眠翻了个白眼,“你不多晃几圈,封老三怎么会发现我也在这里?”
  既然封栖松不在金陵城,那么千山出现在梨园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白鹤眠来了。
  白小少爷是要做回姜太公,把封老三这条心怀不轨的鱼钓上来,好好地教训一顿。
  今日梨园的新戏名目还没送到包厢里来,白鹤眠就坐在藤椅里,摇摇晃晃地吃葡萄。这葡萄是放在冰上的,咬在嘴里又酸又甜,他吃了两颗,脱了鞋,将光着的脚跷在藤椅的扶手上。若是封栖松在,看见他这副德行,绝对又要摇头叹息。
  不过这会儿包厢里只有背对着白鹤眠站得笔直的警卫员,他毫无顾忌地吃着葡萄,忽听外面有人通报:“小少爷,三爷来了。”
  白鹤眠立刻来了精神,伸手拿了帕子将指缝间的果汁擦净:“哟,三爷来了?还不快请进来!”
  门外的封卧柏自然听见了他的话,眉目间涌起喜意,觉得白鹤眠对自己还有情意,于是不待下人将门推开,自己就闯了进去。
  只见身形纤细的小少爷倚在藤椅里,光着的脚垂在藤椅边上,白嫩的脚尖蜻蜓点水般滑过了他的裤管。
  “鹤眠……”封卧柏喉咙一涩,撞进了白鹤眠笑吟吟的眼睛里,瞬间什么都忘了。
  白鹤眠抬起一条胳膊,指尖捏着个剥好的葡萄,懒洋洋地从藤椅里坐起身,倾向封三爷,眼角眉梢浸透了慵懒的风情。
  “三爷,吃吗?”他一手将葡萄递到封卧柏唇边,另一只手悄悄摸向了腿环边的刀片。
  楼下传来戏子又尖又细的吊嗓声。
  白鹤眠指尖一片黏腻,手指已然贴在了冰凉的刀刃上。
  他倒要看看,封家教出来的三爷是不是登徒子,当真吃他手里的葡萄。
  而封卧柏着迷地注视着白鹤眠的手指,瞧着青色的果汁悬在粉嫩的指甲盖上,仿佛入了魔。
  “小少爷!”房门忽地被人撞开,千山满头大汗地冲进来,见到封卧柏,瞬间顿住脚步,“三爷。”
  千山将脑袋转向白鹤眠,干巴巴地说:“小少爷,我把茶水拿上来了。”
  “放下吧。”白鹤眠瞬间收了手,将葡萄塞进自己的嘴里,看也不看封三爷,重新倒回躺椅,“天热,不想喝。”
  “是麦茶。”
  “那也不喝。”他一副蛮横的模样,“三爷,您要是想喝,坐下喝一杯?”
  封卧柏看了看千山,神态自若地从果盘里拿出一颗葡萄:“不了,还有朋友在隔壁等我。”边说,边往屋外走。
  临了,自以为深情款款地回眸:“鹤眠,等我。”
  白鹤眠脸上的笑意绷到门关上就垮了,他催着千山:“真是恶心死我了,快给我倒杯茶。”
  “小少爷?”千山搞不明白白鹤眠在做什么,讷讷地杵着,“您到底喝不喝茶?”
  白鹤眠等不及,自己倒了一杯,也不怕烫,囫囵灌下。
  “您慢点。”千山吓住了。
  “无妨。”白鹤眠喝完一杯茶,疲惫地倒在藤椅上,仿佛应付封卧柏已经消耗掉了全部的精力。
  “恶心。”他兀自难受。
  千山端着茶壶,欲言又止。
  白鹤眠合着双眸,挥手让警卫员都去门外守着,然后才对千山说:“你知道那日我听见封三爷说什么了吗?”
  他咬牙切齿:“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提议他分家,他拒绝的理由,竟然是想依附着封二哥继续混吃混喝!”
  “……封二哥隐忍了这么些年,在大哥死后撑起了整个封家,他不帮衬也就罢了,反倒跟着外人一起来算计亲生哥哥?”
  “混账东西!”白鹤眠说到激动处,差点砸了手里的茶碗,“还骂封二哥是残废……混账!”
  “那您刚刚……”千山料到白鹤眠绝对是听见了难听的话,却不料封老三竟然犯浑到了这个份儿上。
  “我要好好地教育他。”白鹤眠说到自己时,冷静下来,唇角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若是封二哥在家,断他的零花钱,罚他跪宗族祠堂,样样都行。可我刚嫁进来,用这些法子教育他,他必定不服。”
  “……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法子。”
  “什么法子?”千山忍不住问。
  白鹤眠将茶碗放在了桌上,打开折扇,不紧不慢地扇风,没直接回答,反问:“千山,封三爷想娶我吗?”


第26章 丢面
  封栖松抢亲那晚,封卧柏领了人在山道上拦截,虽然最后无功而返,但是千山却是明白,封三爷的的确确有娶白鹤眠的心思。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白鹤眠联系封老三在背后说的那些话,已经猜到了真相,“我要的就是他还想娶我。”
  “小少爷……”千山闻言,心猛地提了起来。
  “你说他若是觉得我也想嫁给他,会做什么?”白鹤眠若有所思,“他必定会得意忘形。”
  “……对他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而言,断零用钱,跪祠堂算个屁。”他从鼻孔里挤出一声不屑的轻哼,小声骂着脏话,“我要让他尝尝从天堂跌进地狱的滋味。”
  “……他不是想娶我吗?那我就要让他明白,就算封二哥真是个‘残废’,我也不愿嫁与旁人!”
  白鹤眠说完,“啪”的一声合上折扇:“千山,你去门口守着,别叫封三爷进门。”
  “哎!”千山乐颠颠地应了。
  “等戏还剩一折的时候叫醒我。”白鹤眠在藤椅上翻了个身,“咱们早些回家。”
  “咱们不等三爷?”
  “不等。”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等他?我怕是恶心得晚上都睡不好觉。”
  这厢白鹤眠睡得舒坦,那厢封卧柏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他早已把白鹤眠枕头下藏着的“罪状”抛在了脑后,觉得自己十有八·九能把媳妇儿从封栖松手里抢回来。
  白小少爷喂他吃葡萄呢!
  这不是情意缠绵,又是什么?
  包厢里的公子哥见封卧柏一脸喜气洋洋,都凑上来询问缘由,他手一挥,坐下来,美滋滋地听戏:“过段时间要请你们喝喜酒了!”
  公子哥们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开了。
  而另一边,白鹤眠戏听了大半就醒了,他领着千山下了楼,从后门直接出了梨园。
  警卫员还没将车开过来,他站在屋檐下,一边扇风,一边瞧天色:“又要下雨,也不知道封二哥走不走山路,若是走,实在是危险。”
  “小少爷,您放宽心,咱们二爷心里有数。”
  “那他上次去救我时,怎么还受了伤?”
  千山一噎,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多嘴了。
  白鹤眠想到封栖松,手里的扇子越扇越快,可扑到面上的风尽是温热的,他郁闷地叹了口气,眼见街角开来了车,便欲走过去。
  “甲哥,封三爷来了是不是?”
  这声音有些熟悉,白鹤眠不自觉转了身。
  梨园的后门没有落门板,只有一张淡青色的帘子,此刻微风浮动,露出里面的景象来。
  先前演过《孔雀东南飞》女主角的演员拽着一个伙计的衣袖,哀哀地恳求:“甲哥,你就让我去见他一面吧。”
  “姑娘,不是我不想让你见。”伙计苦恼地拂开她的手,“二楼雅间的客人我得罪不起。”
  “你就带我上去吧!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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