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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英雄的驯服日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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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存不住东西,怕戴个几天给搞丢了。”郑凯也不抬头,边收拾行囊。
郑凯接了个来自家里的电话,催促回去,十足的乡音,赵渊十分好奇。
历经开学军训,越野,新生联赛,疯狂的考试,寝室几个哥们竟然从来没有静下心来好好谈心。及至要各自回家过寒假,听郑凯大着嗓门接过家里的电话,晚上卧谈时,赵渊和郑凯才发现,他应该来自同一个乡下,只是长大后郑凯去了不同的县城而已。
“喂,兄弟,你和林文溪到底犯了啥事?两个人不理不睬地,以后还有至少一年半时间,不至于都这样吧?”郑凯大大咧咧地用家乡话问。
“没事,性格合不来。”赵渊说。
“呸,你们两个平时比亲兄弟还亲,鬼信你。”郑凯不屑地说。
“你们俩能用普通话吗?”王襄不满地嚷嚷。郑凯丢了一根香蕉下去,王襄喜不自胜地闭上嘴巴。
“你怎么也像王襄一样八婆了?”赵渊问。
他们的老家话也并非和国语差了十万八千里,是以尤其涉及到名字这般太熟悉的字眼时,王襄顿时有了反应:“喂,用老家话说我,敢不敢坦白点?”郑凯连续丢了两根香蕉下去:“说你可爱。你再插嘴,丢下去的是老子的臭袜子。”
“不要面孔的。”王襄嘟囔着。
“这算是八婆吗?都是一个寝室的兄弟,万事总该团结吧。那不然,你说,你那胸口怎么突然多了一个疤,王……小王八蛋说是你和渊溪一起洗澡以后,留下来的。你们不会真有那么些什么破事吧?哥们可提醒你了,那得多丢人呀。”郑凯有些不满地说。
“别听小王八蛋瞎BB,我么,是抱着一只刺猬太紧了,受了点伤。刺猬,大概是从来不需要别人关心的吧。”赵渊忽然叹息一声。
“鸟人!你才是瞎BB,什么刺猬不刺猬的?我们学校要是有刺猬,我敢生吃你信不?”郑凯不禁有些怒意。
赵渊长长地打个呵欠,不声不响,郑凯素性直爽,一次问不出,以后索性再也不过问了。
林文溪在床上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郑凯的乡音,和自己只算是一个县,而赵渊的口音,堪堪是和自己同一个乡的啊!
一个乡能有多大,既然大学同级,缘何幼儿园,小学,初中乃至高中,那么多的时光和日子,竟尔没有一次邂逅,没有一次相遇!如果最开始的开始遇见你,我不会一个人回家,我不会有那样的夜晚……我还是我,你还是你。
刺猬,你可知,我这只刺猬怕你抱得越紧,以后伤得越深?你也许视我为朋友,舍友,兄弟,可我好似已经,喜欢上你……
最开始的时候遇见你,我会知道你满身的伤从哪来。
我会知道你所有的故事。
我会知道,为何你在阳光下的灿烂的笑容,总是有着影子。
第58章 (蠢得如此可爱)逗王襄黄雀在后
林文溪只略说了下先去小城亲戚那里,便即离去。实则他在这里半个亲人都没有,只是搭了一趟绕路的公交去小城车站而已。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纪夫大学前往小城车站。
王正娟开着一辆劳斯莱斯,载着周楠楠和舒小曼,陈婉馨的司机开着一辆略显陈旧的路虎,载着她和张安安并王襄。郑凯和赵渊一人租了一趟车站和学校专用线路摩托车,各自戴上头盔,英武赳赳而风驰电掣地开在两辆轿车边上,权当贴身护卫。
赵渊有些意外,陈婉馨车上的司机,赵渊觉得似曾相识,忽然想到,他是军训的一个教官之一,叫骆扬,每个教官似乎都会敬重喊他一句老骆。
陈婉馨一路微微有些不悦,她本打算让骆扬开出家中的一款限量级兰博基尼,却被墨爷制止了,说是陈父不允准。
路上刚好有一辆大众,司机似乎是新手,和前车车距拉得有十余米之多,屡屡被其他车道的后车超车,而一直在原道中不变道。坐在副驾上的陈婉馨忍了很久,狠狠怒视骆扬一眼,骆扬尴尬一笑:“墨爷说,安全把你送回家是首要的事,让我别惹事。”
“我们被人欺负你也不管?没用的废物!”忍不住呵斥,抬手将骆扬握着的方向盘往左边一推,骆扬低呼一声,忙踩刹车,却和前车终是追尾。
一行人又是挪车,又是拍照,唤交警,倒耽搁了好一会,才抵达小城车站。所幸都未迟到。
到得车站,陈婉馨家住小城,和赵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句,随骆扬回去了,王正娟和周楠楠准备开车自驾游。
“你们不回家?”舒小曼问。
王正娟肯定地摇摇头,周楠楠则欲言又止。张安安的眼里留了个疑影,周楠楠似乎曾经说过,之所以开学那么长时间没来,是因为处理家事,便悄悄拉了拉舒小曼的衣角。
郑凯因赶下一趟车,匆匆瞥了一眼陈婉馨绝尘而去的车身,一路狂奔而去。张安安和舒小曼以及顾曦由于是外省的,便需去隔壁的火车站。
王襄正欲陪同张安安过去,候车室的玻璃窗下,一个身影掠过眼角,王襄风驰电掣一般地窜进去问林文溪:“你的亲戚是站长还是老司机啊?叫出来给我看看?”
原来林文溪正坐在候车大厅等车。
“哦,他突然有事不在家,我只能回去了。”林文溪淡淡地说。
“你去借宿这种事,不应该提前打好招呼吗?就算不在家,不应该提前说吗?就算是急事临时走了,那也得及时联系你吧?”王襄气势高涨,势必觉得要把林文溪刻意逃避一众兄弟的事给抖出来。
“噢,他得了心肌梗塞,死掉了。”林文溪面无表情地说。
“你——!”王襄顿时深刻明白赵渊曾经诉苦说的:“别和文溪吵,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什么都不要的!”
“节操在哪里!”王襄忍不住捶胸顿足。
林文溪微微瞥了一眼张安安,拖长了语气漫不经心地说:“别找了,《春天在哪里》这样的歌,你这种小孩儿比我会唱。倒是你,我算出你要倒霉了。”
“什么意思?”王襄问。
“不告诉你。”
“文溪,你!!”王襄简直忍无可忍,恨不得掐住林文溪的脖子。
“大概也许还有一分钟,我们都可以听见河东狮子吼。”林文溪微微一笑。
王襄感觉鲜血迸涌,已然快抓狂了,林文溪这才不紧不慢地说:“你看,安安,她好像——很——着急哦……是不是要误车了。”他这一句话足足又拖了半分钟,王襄尚未反应过来,看见门口的张安安一边看表,一边在那里急得团团转。王襄咬牙切齿地对林文溪充满恶意地竖起大拇指,忽觉不对,改成竖起中指,才匆忙奔向张安安,一路领着她的行李扛着她的数落,怏怏不乐地走出去。
林文溪逗王襄时,赵渊默默地将林文溪脚边的一张车票拾起来,目的地——扬子县,座次38座。
昨晚听自己和郑凯用老乡话聊天,林文溪真能忍得住气!今天又说什么去城里亲戚那里,自己估计是去搭公交车,自然会比较慢才到,这样可以和自己错开。林文溪更想不到,因为抵达时间差不多,买票居然买了同一趟车的相邻座次……
林文溪呀林文溪,你何苦这么别扭?
你如果不别扭,和我们一起出发,自己买了票,无所谓地一起回去,我赵渊倒真要对你寒心,你这么一来,难道不是瓜田李下地在意?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聪明如你,何以有时候又蠢得如此——可爱?
赵渊淡淡一笑,将票依旧放回地上。
林文溪捡回票,无动于衷地坐着。
车站已经响起了播报员的声音:“各位旅客朋友请注意,开往扬子县的XXX号车,还有15分钟就要出发了,请各位乘客携带好行李物品,从11号门检票进站上车。”
林文溪依旧无动于衷。他在等着赵渊先上车,随后自己换票坐下一趟车。若现在当面走去改票,他有些做不出这样的事,他不知道那个抱着刺猬的赵渊,又当如何。
还有10分钟,林文溪依旧无动于衷。
还有五分钟,林文溪终于有些吞吐地问赵渊:“你是哪一趟?”
“哦,下一趟。”赵渊看看表说:“好像还没到。”
林文溪提起行李生硬地说:“我这一趟的。”便匆匆离去。赵渊微微叹息一声,远远地跟着。
林文溪在车上方坐定,赵渊施施然地坐在他身边。
“你不是……”林文溪大感惊奇。
“哦,我临时找人换票了。”赵渊说。
如此短的时间,又怎能找得到人换票?林文溪忍不住瘪瘪嘴:“扯。”
“是么?那你的亲戚也会在该的时候,分秒不差地死掉,是不是也扯?”赵渊呵呵一笑。
真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文溪不禁哑口无言。
一路上赵渊和林文溪说自己在城南初中的趣事,林文溪虽则假寐,却一字不漏地听着。徒然有生出许多感慨。
自己的生活圈子永远是父亲的司机弘轩带着自己玩,学校,家里。父母似乎一直提防着自己出事,上了高中就安排弘轩叔叔时时保护,不然就是弘轩安排其他下属远远跟随。弘轩叔叔是个比父亲年纪略小的汉子,曾经是父亲在部队里的战友,平时沉默寡言,对自己照顾有加,但是对于从来喜欢隐瞒心事的林文溪来说,也并无什么共同话题,只不过平时老爱带着自己运动而已。
赵渊的高中生活里,有兄弟,有女生,有酒有肉,更像是一场高中生中的江湖,十分精彩,林文溪听得不觉入神。
一个多小时后,扬子县的西客站到了,赵渊临行前对林文溪说:“铠甲不和刺猬一样,它的一面带了刺,是防备敌人的,但是贴着衣服的另一面,却十分柔软。我是你的铠甲,我希望,铠甲的另一面,贴着的是皮肤,是血肉。”
林文溪呆呆地立在原地,赵渊何曾会说这样的话,这段时间,他想必是……
思绪已然随着赵渊的身影飘远,赵渊,赵渊,你可知,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此番,已经是恨不得就此追随你而去……
第59章 (鼻子忽尔一酸)北雁独飞落城南
林文溪方回到家,父亲林子伟没有表现出任何欢迎的意思,劈头盖脸便说他在大学的新生联赛表现太强出头。
“我凭借我自己的能力拿的第一!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优秀,怎么我获得些什么,你总是很不满意?”林文溪有些恼怒,走回自己的房间,闷闷关起门来。
“比赛的评审,多多少少都认识你爸爸,你爸爸是担心因为他的关系,评委故意判到你身上。你们比赛的作品,我也拿来看了看,平心而论,这第一名给你,虽然名副其实,但是多少有些折衷,你爸爸是担心一来影响你自己的判断,二来可能……”黄夕雅拉住林文溪,恳切交谈。
“不就是他又怕谁在政治上给他做文章,说他儿子走特权什么的呗?干脆,把我送到别的城市,甚至省外甚至国外读书,不就什么都能解决了?”林文溪反问。
“孩子,你还小,你还不懂。”黄夕雅有些难过。
“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你们永远把我当孩子,我就什么都不懂。但你们把我当孩子了吗?从小学就让我知道我是谁,却又不让我当谁!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林文溪颇为委屈。
“文溪!”黄夕雅轻轻抚着额头,神色十分焦虑,一时沉默,忽而两行泪水滚滚而下。
林文溪眼中的黄夕雅,并非是脆弱之人,怎会因自己的这些掉下泪,自己说错了什么呢?林文溪反复回味,理不出个所以然,便也沉默下去。回到这个家里,他竟似乎感觉无法呼吸。
黄夕雅不知何时离开,林文溪也不知自己躺在床上如何睡着,回家第一天,他迷迷糊糊想着,忽然觉得自己又背起了背包,浑身是泥,前面是一个人,远远喊他立正,稍息。
在家不几天,林文溪父母就商量回老家过年的事。
林文溪自小因顽皮,实在不是很讨人喜欢,家中亲友虽碍着父母的面子,也对他嘘寒问暖,但林文溪过早能感知到什么是真情流露,什么是虚情假意,是以对于老家的亲戚全无亲近心思。初中高中,林文溪竟然一晃六年没有回老家,理由都是课业繁忙,林子伟夫妻只能将林文溪留在家,并找在县城过年的弘轩夫妻来家里小住,或者干脆让林文溪住去弘轩家,算是照应。
算算大学这是第七年了,林文溪正愁着拿什么理由去搪塞不回老家的事,一纸成绩单让林文溪喜忧参半——他竟然挂了两科。
因着挂科的缘故,林文溪无论如何要复习功课,而林子伟夫妇回老家过年一去就是一周多,自然会十分耽搁林文溪的温习。林子伟恨铁不成钢,又想责打林文溪,顾忌妻子这几夜总是默默流泪,便只得将儿子训斥了一番,又托了弘轩帮忙,才很不安心离去。
林文溪着实见到了父母的不安心。
冰箱里是黄夕雅准备的各种牛奶,面包等营养补品,全是物廉价美的,是黄夕雅去超市逛了许多次后最终挑选而来。而自己的房间中,被贴着一行标语——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林文溪仰头望着,觉得父亲实在是多此一举,准备揭下来,想起赵渊在心理课中说的描述,又笑了笑,发了会呆。
弘轩是跟随林子伟从部队回来的,原是林子伟的部下。他生得宽额阔鼻,浓眉若漆,面目冷峻,不怒自威。他身形显瘦,但是林文溪和他一起打过篮球,知道他两只长长的胳膊伸出来时,上面布满久经垂怜的腱子肉和青筋。同是部队出来,林子伟荒于锻炼,身材渐渐有些发福,而司机兼保安的弘轩,却除了公务,时时都在练武,为林子伟出生入死,震慑过不少乡野地痞流氓。林子伟夫妇没有时间照顾林文溪时,往往将他放在弘轩家里寄养,或者由弘轩带他锻炼身体,这一晃十几年,弘轩早已成了林文溪的亲人,甚至是半个父亲,林文溪对他很是尊敬,却是又敬又怕。
好在这个“亚父”待他倒是颇为纵容,平素他不敢在父亲面前做的事,在弘轩面前往往很能放得开,只是一旦有些越矩,得到的往往便是体能上面的惩罚。如是,林文溪虽则身体在纪夫大学的同学来说,算是力气颇显不足,但是体质尚算不错。
弘轩按时过来督促林文溪的课业,像往年一样,只是给林文溪做做饭,看会电视,便自己在院子里练武。课业这回事,弘轩是半点不通,还经常托林文溪给自己的女儿弘颜开开小灶。
这一天因他的妻子生病,女儿又刚读高三,学业繁忙。于是他和林文溪偷偷请个假,让林文溪好好表现,不要折腾出什么事,才匆匆离开。
林文溪一个人呆在房间,高兴得在床上滚了几滚,却又不知道该去干什么。初中乃至高中,他几乎是被隔绝于同学朋友圈子之外的,同龄人中能说得上话的只有弘颜,名字取得很有意思,所以他一般喊弘颜喊作知己。林子伟和黄夕雅有时看着渐渐长大的林文溪,渐渐想着以后帮他张罗对象,就可以娶弘颜,又漂亮,又懂事,大方得体,自然,这些心思半分没有在林文溪面前流露过,一切,还得林文溪学有所成才行。
林文溪在电话里联系弘颜,去了趟弘轩家,弘轩的妻子抱病还是坚持为林文溪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还电话给林子伟称谢。林文溪顿时觉得自己出于关心来探访,就变成具有外交政治意义了,感觉颇为无趣,辅导一会弘颜的功课,就独自回家。
到家门口,林文溪搜遍全身,找不到自己的钥匙掉,想了想,好像弘轩叔叔临走时,钥匙也没有带在身边。
林文溪家住的是老式大院,七年前从乡下搬进小城,由林子伟单位购置,虽处于小城的东边繁华之处,却一切设施从简,俯身于众多素门凡流之间,让左领右舍几乎难以想象,这里竟是管辖小城百来个乡镇的教育局长林子伟的居住之地。
扬子县地处小城边缘,平时林子伟早出晚归,均有司机弘轩接送,若加班晚,便在单位休息,所以并不妨碍正常上下班。之所以宁愿居住在这,一来是林子伟老家在扬子县,二是扬子县虽小,教育事业却因出了这么个局长,而格外发达。初中有镇北初中部,高中部,城南初中,高中部,西城高中,东城高中等就算放眼整个小城,都是济济有名的学校。
为着林文溪学习缘故,林子伟并没有举家搬入小城中心,而继续居主在他的发迹之地,扬子县。
大院设施简单,防盗等设备随着林子伟五年前荣升而一并被有关部门用心加护,所以林文溪脑袋中从后门翻墙的想法,也只是一瞬而过。
走回弘轩住处的路上,林文溪又折返,想了想,干脆往学子桥过一趟,这里曾经是他就读的镇北中学回家的必经之路,朝露星辰,日日往返,年关将近,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商贩不见踪影,因前些时候的小雨,这里只留了满地的泥泞。
林文溪凭桥望着下面静静流淌的杨子河水,吹着清冽的河风,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愉快和欢唱,今天算是彻底自由了,心里忽然想把这做小城镇的每一座桥都走遍。
不觉走了一个多小时,那边就是城南的折桂桥,因这里再朝南走,就是小镇的乡土地方,所以这里的土著居民颇多,城乡贸易往来比较频繁,所以折桂桥上还有不少小摊贩在等着筹备年货的主顾们光临,也想为自己攒点过年钱,过了年关。
林文溪在其中一个老伯那里买了个山苹果,还把随身带的两颗糖果给了老伯的孙子,那小孙子眉开眼笑,老伯就送了林文溪一个橙黄色的海棠果,作为礼尚往来,林文溪啃着,觉得酸甜可口。
眼前却依稀浮现了那些个晚上,对自己无情的训练,那些个日子里,真正逗得自己笑出声来。
“杀了我。”他的话,掷地有声。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疤,都是一件件的功勋,张东,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又这样闯进我的生活,残忍地回想起一切那样的罪恶?轻轻抚摸着脖子,对自己的厌憎却还没有离去,只是竟然已经减轻了不少,是谁说的,你不脏,脏的是我。
六年多以来,林文溪第一次走过那条巷子,穿到滨河路,遥望起远处的家,仰望时,下雪了。
雪花纷纷扬扬飘下,不多时,就会将这个世界梳理得纯洁无暇,那些雪花落下的日子,童年的老家,忽然想起那张笑脸,只是模糊了一切,无从寻觅。他此刻会在哪?做什么呢?同样的时间不同的空间里,他那里是不是也下了雪,也会想起曾经儿时有那么一个玩伴常常粘着他,要说年纪,也应该二十出头了吧,是上大学了,还是?
又走过折桂桥,林文溪独立桥头,一时漫天的飞雪像惹乱的心思,向整个世界萦绕。
“那有个哥们,不会想跳河吧,这跳下去,不是淹死的,是冻死的。”有人哈哈大笑指着这边,林文溪背对他们,毫无动静。
“喂,说你呢,不会想不开吧?”有人近身,试图阻拦什么。林文溪不想这样独处的静夜也被打破,转身笑笑致谢,正想离开。
“文溪?”人群里有人喊出声,有些摇晃地跑上前拉住林文溪的手,身上酒气十足。然后他打一个激灵,又像完全苏醒一样,眼中的醉意散去,蒙上一层层的欣喜。
“赵渊!”林文溪转身,鼻尖忽尔一酸。
第60章 (只剩一件了!)癖性毕露销魂夜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赵渊疑惑着,伸出手来帮林文溪掸去帽子上的雪花,却发现那上面的雪花已经覆盖了浅浅一层,不知道林文溪在那里一动不动站了多久。
赵渊的动作娴熟而自然,仿若他和林文溪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若他胸口那几个牙印,早已消退。
林文溪见赵渊专注而认真的神情,心底已然一片潮湿。
“你们先回去,我就不送了。”赵渊大手一挥,那帮朋友十分听话地一边摇摆,一边呼着不知名的曲,慢慢远去。
“有心事吗?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赵渊将林文溪的帽子放下,单手挽住他肩膀,两人并肩对立着河水。
林文溪大约说了家里钥匙落下的事,有含糊交代父母下乡,赵渊就扯住林文溪,缓缓向前走。
“你带我去哪?”林文溪问。
“去我家。”赵渊笑了笑。林文溪心中有些忐忑,还是被赵渊挽住静静走着,雪落无声亦无痕。
林文溪走到赵渊家里,看见一个大红灯笼,照亮整个小院的四周,竟把这凛冬照得暖意洋洋,笑着说:“这灯笼还真够亮的。”
赵渊若有所思地笑笑,也不解释,径自开门。
昏黄的灯光亮起,林文溪忍不住环顾四周。迎面正墙上挂着一张画像,拿了个古代竹简,看不分明究竟是何方神圣。画下方紧靠墙壁摆放一张八仙桌,桌中央齐整摆放一个香炉,上面的灰烬堆叠得老高了,却不曾滑落一丝到桌面。除此便是一个算盘外加一本残破的书页,令陈渊溪顿感好奇。
“这谁呀?”指着墙壁,林文溪直接走过去,拨了拨香炉的灰,把自然叠在一起的三角锥状香灰给弄得平坦下来。不待赵渊回答,已经拿起小算盘拨弄了几下,见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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