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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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镒琅哉⒆乓幻聿母叽螅┑迩嘀本Y,头戴软脚幞头的男子。他的表情阴晦正如这船舱之中的光线。冷广上前揖手道:“在下文府冷广,送文府宋璎珞姑娘到。”那男子并不挪步,只对我一拱手:“宋姑娘辛苦。在下彤戟,此番路上安全由在下负责。姑娘启程后白天可在后舱歇息,晚间请移步船底内舱,以防万一。”还真是复杂。我回礼说:“多谢彤公子考虑周全,璎珞记下了。”他语气很冷淡,直起身子说:“请勿称在下公子,在下不敢承受,唤彤戟便是。”我见他这么不客气,也就利索地回应:“好,彤戟。一路有劳。”他略一颔首,转而对冷广说:“你等随从可住左侧中舱,中舱后舱用来放姑娘和你等的行李,具体由你方自行安排。半个时辰后先驶离大通桥,天黑后再停靠。厨娘到时会知会晚饭,有事叫我,我就在此舱。待会出去时请让我属下把旗帜撤掉。”冷广显然也感觉到了此人的不善,回答:“我等这就去安排。”然后对我道,“姑娘,先去后舱吧。”我便对彤戟一欠身,出了这间舱室的门,跟随冷广从船沿通道上往后去。沿路果然看到还有一中舱在前后舱室之间。后舱比前舱略小些,摆放一些简单的桌几案纸,古琴书架。舱壁的窗户是双层,里层为木格糊纸,外层是无格木板,用来封闭。很快,李韶进了屋来告诉我船要离岸了。他们把我行李交给红珊打理,然后问我还有什么吩咐。我坐在圈椅上略想想,问道:“你们二人可知道那彤戟来历么?”李韶说:“老爷临行交代,这船的护卫乃是御林军左卫指挥使,领四名亲信属下。但我见这彤戟指挥使仿佛不甚乐意的样子。”“他何止是不乐意,简直是有怨气!”冷广接口说,“刚才我就把装衣裳的木箱没拿稳磕了他外舱壁一下,他便斥责我要把船凿破了。我觉得这船结实得很,哪里就那么容易破!分明是撒气呢!”皇上居然派了他自己的护卫给我,这的确是过分了,也难怪彤戟满腹不服。这战乱危急的日子,居然让他离开职守乔装改扮商人,去送一个刚被削职出宫的女子南下,他搞不好都恨死我了。我苦笑着对这二人说:“你们也别介意,这大材小用么,材肯定是委屈的。他愿意发发牢骚就由他,我们只管行路就是,到了南京他返回京师,我们也就不必再与他交往了。”“只要姑娘不介意他态度,我们是无任何意见的。”李韶点头道,“姑娘也行了一天了,先歇歇吧。等到晚饭弄好了,我们来知会就是。”冷广也点点头:“姑娘安歇。”然后随李韶开门出去了。红珊去关好了门,回来拿了桌上茶壶摸摸:“这茶温正好,看来彤戟也就是嘴上说说,该做什么一样不偷懒。”便倒了一杯绿茶来递给我。我让红珊自己也倒一杯解渴,然后边啜着茶,望向窗外暮色中流淌的河水。这正是“半江瑟瑟半江红”时候,夕阳已然落下,水腥气弥漫满舱。红珊把两口装少量书籍和日常器物的箱子打开,一一摆放于书架和桌上案上。放好之后把香炉的隔火拿开,放进一块芙蓉甜香燃了,去除舱室里的水腥霉气。当她转身去铜盆里濯手时,却不由身体一晃,赶紧抓住窗棂站稳。我望着慢慢开始后移的岸边景物,说:“红珊,你看,船行了。”
第二十五章 官船
日行夜栖,船上的日子过得比我想象的要快一些。这艘船是隐形双层船楼,也就是说,下层的船楼有三分之二是在甲板之下的,那露出的三分之一,白天也是封好看不出来的。而二层船楼则比普通的单层船楼要高出一截,从甲板要两级木质台阶登入。船楼舱室一层二间,二层四间,都比较低矮,彤戟的身高差一点就能碰到顶。这船上有我和文府人共四,彤戟及属下共五,此外船工一,厨娘杂役一,统计十一人。在登船第二日他来我舱内时,我才得在日光下看清他容颜:一个男人生成如此秀丽容貌,忒是女子也要心惭!他体格健壮修长,乌发如漆,目光如炬,但就是一张细腻清鲜得几乎不像个男人。我看得略呆了,他却微微红了脸,几乎是压着怒火瞪了我一眼冲出去了。我和红珊相视而笑。自那之后,彤戟每日早晚各报道一次,问我需要,并查看舱内一番,除此之外,想让他多说一个字也难。船在水上行了约十日,晚上停靠在淮河与运河交汇处不远的岸边小码头。我和红珊刚回到一层内舱里,就听得船上面一阵骚乱。红珊刚待想凑到门旁听个明白,舱门就被从外推开,冷广跳了进来道:“有麻烦了!”我问他详情。他把门关好,焦虑道:“外面一拨自称是聊城县县令之子及家眷的人要上船南下,说是要把咱们的船征作官船。”“了不得了!家眷冒用官宦名义征船就够离谱了,现下皇上派的官船也要被征,这县令胆子可不小。”红珊不无讥讽道。“彤戟正在跟他们交涉,我看再几句不对搞不好他们要动武了。”冷广不好意思地说,“他们肯定不是彤戟几人对手,不过李韶让我在彤戟面前不露武功,我却怕我忍不住手痒呢,所以他就把我推进来保护姑娘了。”我示意他们别作声,自己去把内舱门打开,耳朵贴着外舱门听甲板上的动静。“废话!尔等是不识抬举吧,多少商船想让官家上官家都不稀罕,上一个官家然后以官船名义行进,那税费是全免的!求之且不得,宁敢拒之?”一个年轻男人沙哑的嗓子很不客气地喊叫。“我等今日乃是送老爷家眷归省,不是运货,所以不希望有外人共乘,实在是不便。加之我们这舱小且少,都已经满员,还请见谅!”彤戟的口气倒是很谦和,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那就挪一挪嘛!你们这一共也有四间舱室,我们只要一间就可,如何?”那男人好像施舍了莫大恩惠般说道。“实有不便,还请公子海涵。”彤戟应该在行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个半男不女的小子,敢在老子家地上撒野!”那男人恼了,喊了一声,“少废话,给我上船!”后面几个男人声音附和着,就一阵凌乱脚步靠近。“公子如此无礼在先,就莫怪在下不客气了。”彤戟的声音变得冷冰冰,也许是因为那不知死活的家伙说他半男不女。同时我听见一声金属霍然之音,如刀剑出鞘。那杀气透过门缝也能感受到,我想县令之子也应当是愣了一下。话说侠客并非人人可做,因官府也是不允许随便佩刀剑满街乱晃的。这聊城县令之子本想欺负商家,估计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了钉子,还是个硬钉子。但他仍无退缩意思,即刻便招呼手下跟彤戟一方混战起来。一时间双方叮叮锵锵好不热闹,甲板上足音乱踏,惊恐吃痛之声不绝于耳。我不太担心彤戟吃亏,但如果把县令家眷伤了,那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彤戟等人的身份是绝密的,一旦暴露,皇上势必十分为难,文老爷子也不好进退。过了大约一炷香,那打斗声便忽然因一声哀号停了下来。那哀号是县令之子发出的:“妈妈呀!——我的耳朵!血!血!!”“你耳朵还在,不必惊慌。”彤戟满不在乎地说。“少爷!老爷派了衙役到了!”另一个男人喊道。“好!把这船给我扣下!别让他们开跑了,等明日我……哎呦,叫我爹好好教训这帮下三烂破落户……哎呦……我要回家——”这声音说着就退远了。甲板上彤戟立了一刻,继而调转方向,脚步朝船头去了。冷广在我身后说:“姑娘,我出去看看?”我说:“这船怕是已经被围起来了,这会子出去,正被看清。你先把那侧窗开一道缝看看外面情形吧。”冷广答应着,跑去舱室壁上轻轻打开侧窗。看了一会说:“是有官兵在,不过天黑得很,彤戟把船楼二层灯都灭了,看不清人数。我想我从舱里出去他们也看不到,姑娘,我还是出去看看。”说罢来到舱门口,小心地拉开门,一跃出去。过了半柱香,李韶敲门进来,说道:“彤戟离船了。”“他怎么可以抛下我们?”红珊问。李韶摇头,道:“不,他说去想办法,让我等在此等候。他趁夜色离船,但他的四个属下仍留在船上,我让冷广待在他们一起了。姑娘,”他转向我,“我想彤戟是去找救兵了。”“这里是东昌府境内么?他能找谁呢?”御林军整日待在大内,地方事务他如何操控?“姑娘,想也是枉然,只有等他回来了。”红珊宽慰道,“他既然去,就是有把握,不然便是硬夺船而行也不至于主动离船啊。”李韶点点头,说:“我也先出去了,姑娘,你们歇息吧,那些官兵无令不会轻易上船的。他们会守到天明。”我点点头,待他走出后将双层舱门关好。而事实证明,彤戟绝非等闲之辈。第二日清晨,我刚迷糊一会,就被红珊叫醒:“姑娘,彤戟回来了!”“情况如何?”我接过湿巾子擦脸,问。“那聊城县令也来了,他们一同到的码头。然后官兵不但都撤了,那县令方才还给彤戟赔礼呢!”红珊笑眯眯,“县令还要当面给姑娘赔礼,结果彤戟说姑娘安睡未醒,不与见客。那县令脸色难看得紧!”这时敲门声响起,红珊去开了门。彤戟从甲板走进来,四下检视一番:“可有异样?”“全无异样。彤戟,你辛苦了。”我看着他濡湿的领口,觉得有一丝歉疚,便说。“事情经过姑娘都知道了?”他仍是面无表情,刻意臭着一张秀气的脸。“我只是不知,你如何解围的,昨夜?”但我知道他必然是苦奔了一夜。“唔。”他终于肯扫我一眼,“我去找东昌府巡按蒋彤戈,然后他找了知府史大人,如此而已。”“你连夜跑去东昌府了?”我惊讶,等等!——蒋彤戈?彤戈?彤戟?他不耐烦地说:“我半路弄了匹马,自己跑个来回还不累死了。无事我先退下了。”说罢走出门回甲板去了。“他很不高兴,早上回来发了两通脾气了。”红珊拿了妆奁盒子给我,说。“这人脾气和容貌反差也太大了。”可我却觉得这并不让人生厌。“大约是为了此行仍是不得不向某些人暴露了身份吧,他非常不悦。”红珊取出镜子来,笑道,“可红珊以为,彤戟是很好的护卫。”我想起方才他汗湿透了的中衣领口,不由轻叹一声。我相信他是好护卫,即便没有此事。不为别的,只因他是皇帝所亲自指派,这已经是万无一失的保证。我们离京师越来越远,离南京越来越近,而我的预感却有了不一样的跃动,就如同这水上薄雾,望得见,却识不清楚。
第二十六章 流寇
自从在东昌府被扣船一次之后,彤戟他们便愈发小心晚上停船的地方。前后无着的码头不停,有可疑船只的码头不停,太过繁忙的码头不停。这一来停靠的时间就不那么固定,好在船工许老大是跑惯了京杭运河的,不但水路熟畅,转段、过闸分秒不差,且几乎大小码头了若指掌,每日总归能找到一个合适停靠点过夜。他的妻王氏三十开外,是船上的厨娘和杂役,热情有礼,但烧的菜实在不敢恭维。数日无事。我们逐渐从窗外流入的空气中感受到了属于近南方地区的湿润,连两岸建筑和树木也分外不同。我与红珊白天里在二层船楼练字读书,在王氏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去帮着制饭食,浆洗衣裳。红珊一开始极力阻止我去,我说这船上就我们三个女人,还非分个三六九等过这旅途,多么无趣。入文府之前,我不照样是自理而生的么?红珊见我执意,也不坚持了,尤其是后来发现我做饭明显比王氏能入口,更是无任何反对意见了。但彤戟仍然是寒着那脸,例行公事。只要我们白天不乱跑,晚间乖乖待在内舱,他便无话。不过自昨日起,我发现他的眉头开始拧起来了,看得人脑子也跟着纠结。我叫红珊去问问李韶和冷广知道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却也只是摇头。是夜,许老大准备在前面二里处码头停泊。我与红珊入了内舱收拾床铺准备休息,忽然听见敲门声。红珊走过去问何人,外面彤戟的声音:“打扰姑娘,有紧急。”红珊便打开门。彤戟进门揖手,对我说:“此船被流寇追踪了,今日他们怕是要拦截。”“你如何知道?”我问道。他脸垮着瞥了我一眼,似乎对我这一问所显示的不信任表示不满。其实我只是出于对事情真相的求知问他罢了,这人未必也太敏感了。他利索地说:“那日从东昌府启程,怕是已经被流寇的探子盯上了,我料他们只是不知我们到底是真的商船还是假。前日晚停泊时派一人去告郧阳抚治卢大人,他因不置可否,并未派兵。但就今日情形来看,那流寇果真认为此船上有重官或重要物件,已经在沿河布置船只,两艘漕船现就在我们之后半里。”“人数不少吧,那我们该如何?”我只想知道对策。“同上次一样,姑娘你二人同你家家丁在此,其他人随我在外应对。除非我叫门,否则不予开。”他直起身子,说。“好,我记住了。”这自信心爆棚的家伙,就没提万一他最后叫不了门了该怎么办。“请姑娘安心等待。”他又看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出门去,叫了李韶和冷广二人入我们内舱,最后将双层舱门牢牢关上。我们四人在内舱静静等着,不久,听到了拨浪水声从船两侧传来。这是船桨行进的声音,不同于水流之声。李韶和冷广的表情严肃起来,互相望望,同时去把左右侧窗拉开一条小缝。我和红珊各自凑上去看。“落锚停船!”侧后方一个男人在一艘漕船船头喊道。那船上火把通明,映得河水也像着了火。“足下何人?”彤戟站在船尾甲板上喊回去。“我等八大王黄虎麾下,你们且停船让我等查验,若是平常商船,自会放行!”那人回道。八大王?也就是说,他们是张献忠的人。可是张献忠李自成目前不都在陕西么?我疑惑地看着李韶,他示意继续听。“张献忠如今在陕西为战,足下各位何以在此?我等如何能信?”彤戟喊。“八大王名讳也是你等可以直呼的?看你商人打扮却一身官气,莫非是不敢让我等登船么?那便不要怪我们冒犯了!”那人回身叫道,“弟兄们!把我们的船靠上去!”“且慢!我说过了,你没有证据,我无法相信你是张献忠手下兵士,且这船是我家老爷私家船舶,任人登查恐怕不妥吧?”彤戟喊完这句话,却立刻对旁边手下说,“准备多管铳!”那人回道:“我等又不是大明走狗,没有官府文印,站在这里便是证明!休得废话,快让开!”这时那四名御林军士端了火铳站在船尾,枪口直对那两艘漕船。那船上人一愣,继而喊道:“果然是官府人!”“休得废话!”彤戟把那人的话又扔回去,“闪开!不然你这两船人顷刻片甲无存!”那人“哈哈”仰天一笑,叫道:“弓弩手!”冷兵器跟火铳对战是鸡蛋碰石头。可是如果一车鸡蛋碰一粒石头,那石头也不是很好过的。只见那两船船舷两侧突然出现了数十人,手里都是强弩平举,对准了彤戟五人。那船头男子自身后抽出一把大刀来,喊道:“看看到底是谁片甲无存!”彤戟也拿出一管三眼火铳来,冷冷道:“那便看看吧!”船头男子刀往下一挥:“放箭!”“不好!”冷广和李韶同时惊呼一声,又同时把侧窗关上了,“乱箭齐发,可不能大意。”当此时,外面连着四声震耳爆音响起,引来两侧船只上人一片惊呼,落水噼啪哗啦之音不绝,紧接着又是一阵乱箭射船的疾响。多管铳是可以连发几弹的火铳,威力不可小觑,但那弓弩手如此之多,箭如飞雨,令船体都不停摇晃起来,真让人心悬于喉。“报!——有官兵!”一个惊恐的声音喊道。“在哪儿?”“岸边,百人之众,看那火光!”这下那些箭突然变稀落了,船头男子道:“转舵,离开东岸射程,撤!”那急水桨音远去的同时,我们听见甲板上有重物跌倒的声音。“靠岸!许老大!快靠岸!”一个御林军士对船头喊道。船转舵了。李韶打开侧窗,看到东岸一片火光摇曳,夜色中在水畔肃然站成一排的,正是大明骑兵阵列。舱门外一阵骚乱,然后我们听得三下没有节奏轻重不一的叩们声。“开门!”我急急地说。冷广已经把内门拉开,又打开外门门闩。甲板上躺着胸口衣衫尽染血色的彤戟,他的头正对着内舱门口,右胸下方中了一箭,手里还死死握着一只三眼铳。我爬上甲板,俯身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半垂,俊秀脸上挂着灰痕与血迹。我扶着他的头:“彤戟!彤戟!”他张着嘴,却没发出声音。我望向河水东岸,马匹的响鼻此起彼伏,而那些默然不语的骑兵就近在眼前了。
第二十七章 密函
船终于靠了岸。码头的骑兵队列最前面是一名文官常服打扮的中年男子。他下了马,登上船来道:“吾乃郧阳知府汪复存,代卢象昇抚治大人到此截击流寇。哪位是蒋彤戟?”御林军士四人将彤戟的身子缓缓扶起,让汪复存得以看到他的脸。汪复存见他伤势,立即对岸上下令:“来人,医官药箱!”一个头戴方巾的郎中背着药箱颠颠跑上来,略看一眼道:“抬进舱里!”他们就近把彤戟抬入了我和红珊白天待的船舱,放在木榻之上。那郎中立刻打开药箱,用剪刀剪开他中箭处的衣帛,袒露伤口,又小心将箭尾剪断,然后对我们说:“请回避,送一盆热水来。”红珊立刻转身和王氏去拿热水。我被李韶拉着出了舱门,临行只看到那郎中把一柄利刃放在了彤戟伤口之上。红珊也被推了出来,只王氏端着热水进去了。汪复存来回打量我们几个一番,最后问我:“姑娘可是文侍读未婚妻么?”我点头答:“正是。此番南下遇难,多亏大人援救,感激不尽。”“不必。卢大人初任郧阳抚治时乃与文侍读同事,我亦慨叹文侍读年轻有为,处事弥端,成忘年交。卢大人交代在下注意你等行路,如有不测立刻援手,看来在下还是晚了一步,使蒋护卫受伤若此,实在歉疚。”他施礼道。他称彤戟为蒋护卫,而不是蒋指挥使,是有意在众人面前隐藏他那不可告人的御林军身份。彤戟果真是姓蒋的,说不定还跟东昌府巡按蒋彤戈是兄弟之类。“大人……”一个随从跳上甲板,在他边上耳语一阵。他便点点头,又对我说:“那些流寇方才被击毙有半数,先已为骑兵所截。他们并非张献忠部,而是河南散兵流寇,拉大旗也拉得远了些。不过之后诸位不必担心,各州府都有知会,应该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了。”“多谢汪大人费心!还请代道谢卢大人。”我上去行礼感谢。汪复存略欠身道:“只是这蒋护卫的伤最好还是停留休养,用药看医也方便些。”“不必了。”一个声音在舱门内说道。大家一回头,看见彤戟胸口包着白布,脸上汗珠如豆,扶着门框吃力地站着。“我这伤不致命,可以行路。”“果真?”汪复存问他身后的郎中。郎中回答:“不是不致命的,建议休养。”“我自己晓得自己的身子。”彤戟看着汪复存,“多谢汪大人援救。我等有务在身,不便久留,这船上王氏也懂得医术,药品也是有些的,绝无问题。”汪复存见他坚定,便叹了口气道:“明白了。那你自己保重。今晚就停在这里吧,我留些人到天明,你们启程无碍再撤走。”“多谢大人辛苦!”我跟彤戟异口同声道。说完后互相看了一眼。他的目光闪了一下,然后避开。汪大人拱手,然后告别下船,骑马而去了。几个御林军士依旧无言地将彤戟往前舱扶,王氏把被剪碎的衣服、血水铜盆和剩下的白布从我们的舱内拿走。那郎中也跟着去前舱了。红珊进我们舱房去收拾,李韶和冷广看看我,李韶说:“姑娘,折腾半宿了,睡吧。”我说:“我想去看看彤戟。”彤戟躺在铺上,两眼闭着,脸色苍白。若不是胸口起伏明显,简直都不像个活人。那胸口白布慢慢渗透出血色晕痕,裸露的胸膛上也都是汗水。他听见我进门,睁开眼睛,说:“我没事。姑娘歇息吧。”“我知道你不会承我的谢意。大恩不言谢,我便来看看你,不用撵我。”我站在他铺边,说。“我岂敢撵姑娘。要看便看吧。”他说着又闭上眼睛,不再理我。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便问那郎中:“详细情形若何?”郎中揖手:“箭虽深,未着要害,暂时无碍。但不知明日会不会变化。”“便给彤戟随时准备汤水饭食,”我对王氏说,“其他绷带药品净换你都晓得,跟医官一起好生照顾,有任何异变告知我。”王氏说:“姑娘放心去歇息吧。”我又看了一眼挺尸的彤戟,对郎中说了声“有劳”便出了前舱门回船尾去了。第二日清早,我醒来的时候天刚开始亮。略梳洗后上甲板看时,发现昨晚守着的兵士都已经撤了,船也已经开始移动。我跑到前舱门口,一名御林军士拿着桨过来道:“郎中方才走了,姑娘未起,我等没敢打扰。”“彤戟如何了?”我问。“姑娘,”王氏从门内探出头来,“你进来吧。”我便入了舱房,见只有王氏在内。她指着躺在铺上的那人说:“夜里热了一会,不久便好了,我怕他今日还会发烧。”“昨夜为何不告诉我?”难道是有了炎症么。“他自己不让我说,还要发火,我也没法。现在他又略略热了是不是?你摸摸。”她拉着我的手放在彤戟额头上。那额头黏湿温热,是比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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