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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記-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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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被你激的。你若失神,我必要打起精神。”我回答。
“多谢。不过以后你打起精神耍嘴皮子的机会可能不多了。”他稍推开我,眼里竟是恢复了往日墨色戏谑,在我愕然之际吻上我双唇。
这个吻极尽温柔,辗转流连。可我还是不得不用力推开他。他一抹心知肚明坏笑地看着我。
“文沧符,给你半柱香时间,快去刷牙!”我吼道。
在死节之前,我总不能被他嘴里的药味给熏死吧?
第三卷 殇之卷 第二十二章 汉奸
因为照顾文禾的关系,我这两日都没有出门。如今文禾慢慢开始恢复,醒来后在我和沈氏的半强迫下吃了一碗米粥,便要见黄淳耀和吴之番。
永净师父没在寺里,如今寺里竟是只有文禾一个男子,果然是非常时期。永净师父说这寺里本有僧众五六,战乱起后改册去往他处的三人,其他两个春日救流民时染了病,终殒命。游方僧人少,且也惯是不留的,所以最后剩了他自己。
沈氏说黄淳耀可能在北门,若是不清楚,在街上找人一问也是方便的。如今城里所有人的想法都变得如此透明,只剩下了两个字:守城。一切都随之变得直接而单纯,但这种奇异的乌托邦式的环境之后,弥漫着的是血腥的阴云。
柳芽拉着我的衣袖要跟着我一起去。我知道她也几日没出门了,从地窖直接到寺里,也是与世隔绝一阵了。我看看赵雪。赵雪正把药渣子倒掉,说:“外面风声紧,但都是自己人,去也去得,但最好速去速回。”
柳芽高兴地呜了一声,拉着我往外走。
往北门去的这条路,上次我是和文禾一起走的。如今这路上沙石碎砖到处,又脏又乱更甚当日。只不过,路上的尸首一个也不见,都被收殓走了,只在一些地方仍可看到血迹斑斑,显示那方寸之地曾目睹了一条性命的消失。
北门有点闹哄哄,我与柳芽加快脚步过去。
城墙新砌的地方泥水未干,城砖不够,许多土袋堆在缺口上。但是人们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补城墙这件事情上,而是都抱着胳膊冷眼望着城门内空地上的一个高高木架子。不时起哄还投石头到上面。
我与柳芽走近前,抬头一看,顿时骇到了。
那架子上正悬着一个人。他已然剃发。脑后的辫子被拿粗绳绑起来,挂在木架顶端地横梁上。两手各抓着一条麻绳,而麻绳的另端绑在两边立柱上。他衣衫破烂肮脏,两脚悬空,嘴里咿咿呀呀地哀号,尽是恐惧失音声调。
柳芽盯着那人的脸看了半晌。突然蹲下身抓起一块碎砖朝他丢过去,但是她力气小,这么远地距离,只低低打到了那人的脚踝。。wap;16K.Cn更新最快。那人霎时如惊弓之鸟,两腿又乱蹬一气。
“这人是谁?”清兵么?
“他是清狗派来地县令浦嶂,替清人颁布执行剃发令,连自己好友一家都不放过,杀个彻底,如此猪狗不如的汉奸。挂在这里好好让天看看!”黄渊耀突然出现,一脸铁青地说。
他以前一直是谦和的表情,即便在战斗之时。也未曾有过情绪失控。方两日不见,他今展现的两眉微耸。双瞳怒色。却是我一直没见过的模样。“文殇醒了,想见你们。”我说。
他这才放松了脸部线条。欣慰道:“那药果然灵!他可起身了么?”
“是,能坐起来了,也许明日就能下地了。”我回答。
“我大哥在与吴志葵商讨布兵地事情,吴之番在东门呢,我便先去看看文兄弟吧。”他说。
柳芽又抓了一块石头,冲近前砸了那浦嶂的脑袋,方才又走到我身边,脸上还带着恨意。黄渊耀看了看她,只淡淡说了一句:“好准头。”便抬脚往嘉楠寺方向走去。
我用帕子擦了擦柳芽的手,捏捏她瘦瘦的肩头,同她跟在黄渊耀后头往回走。
文禾与黄渊耀坐着谈了一个时辰,脸色愈发凝重。
他们的谈话最后是被赵雪打断的。她端着药碗走进门来,咳了一声,黄渊耀方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找大哥了。我守北门,仍是靠讯人联络。文兄弟好生吃药吧,我先告辞了。”
文禾回礼,目送黄渊耀出门。赵雪只把药碗交给我,便默然转身也走了。
我看着门缝里透进来的金黄夕阳颜色,说:“沈氏回黄家准备晚饭去了。”
“嗯?”文禾疑问地发出一声。
“不带女人在身边是对的。你看黄家兄弟和你就是很好的对比。”我把药端到他面前。
“你也许还不明白,这城中并非只有义士,而汉奸所起地作用是惊人的。那暗窖就因奸人出卖,有好几个都暴露了。里面的人多是老幼所以清兵大多不管,但凡有反抗地都死了。里头的年轻女子皆是带幼儿地,都被夺了孩子,然后用绳索捆连着送到李成栋地大船上去了。沈氏破城后去寻了亭儿,又想寻黄淳耀,刚好母子两人就离开了暗窖,躲在一间布店的废仓房里才幸存地。清兵横扫城内,街上户里,抢钱夺女剃头杀人哪有一处遗漏?那黄渊耀的妻女,都被李成栋手下杀死了。”文禾接过药,一口气喝完,“你还觉得不带女人是对的吗?”
“我只觉得此刻自己对你是一个负担。”我无奈地说。
“战争让女人走开,”他的语气缓和了,“但是没有女人走得开。秦良玉只有一个,不是哪个女子都当得。在这个时代,女子大多会颠沛流离,甚至会被抛弃,然后成为理所当然的战利品和牺牲,只因为她们是女子。可我不能让你也落到那种境地。攻伐战斗之时,我理应让你躲避,因为此时是一致对外的;但在他们席卷全城屠戮之时,我不能让你脱离我的视线…………这在我看到他们折磨城里的女人时,就已经决定。所以你不要再说这种话,珞儿,我不喜欢听。”
“我知道了。”我取过他手里的空碗,起身时,感到他的手轻轻揽住了我的腰。
“别生气。”他说,“我只是需要安全感。而你的安全就是我的安全感。”
我感到他手心的热度透过我的薄衫传达到我肌肤之上,心里微微妥帖,仿佛褶皱被熨平了一样。正想回身同他说话,却听得沈氏的声音在门外嚷:“文兄弟,妹妹们!快!就要开战了,清兵围城了!”
我冲出房门,见沈氏手里挽着一只大竹篮。她把盖布一掀,道:“赶紧吃饭,除非战事结束否则怕是不会再有饭吃了,我还要去给他们送,你们抓紧!………赵雪,赵雪!”
赵雪正从旁边僧舍里跑出来:“嫂嫂!”
“梅云和柳芽丫头呢?”
“在熬药。”
“那你快些吃几口,然后带上药箱到城门去,郎中不够!”沈氏交代道。
“我不吃了,我们这就去!”赵雪拽她就走。
“不行!”沈氏拉住她,“肚子里没食哪有力气干活?快吃,下一顿就不知什么时候了。我在北门等你,如果我没在,你仍留在北门,回头我会找你的。”
“我知道了。”赵雪接过沈氏手里的干粮和瓦罐。
“好好守着文兄弟,”沈氏又低声对我道,“他那脾气,说不准又待不住要冲出门去,他的伤经不起的!千万守住他。”
“我记住了。”我点头。
沈氏便匆匆离开了。她迈出门不过一转眼功夫,东门方向就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浓烟不久便滚滚而升。城里的呼喊此起彼伏,如同波浪一般向东涌去。
赵雪脸色一沉,立刻将我往文禾房里一推,然后自己跑回与梅云和柳芽住的僧舍。
文禾正要从床上下来,我把手里饭食往桌上一放,过去扶住他:“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作战!”他皱着眉,不知是因为疼还是急。
“你连走路都成问题,如何作战?”我按住他。
“可我的脑袋没有坏。我要去城上,刻不容缓。”他看着我,“你听到了吗?炮火。”
“我听到了,可是你如果去那里,你就是炮灰。况且他们不是有讯人么?如果需要你,会派讯人来的!”我说。
“一打起来,讯人可能都半路没有了!”他抓住我按着他肩膀的手,“珞儿,不要逼我。”
“不行!”我坚持。
“……那好吧。”他忽然松了劲,“既为万全,我们先去密室。”
我这才点点头,起身拿起桌上的饭食,装进一旁的竹篮里,又把文禾的衣衫给他披上,将枕下镜用薄被卷了,挟在腋下。文禾缓缓地站起身,在我的搀扶下走到床后墙边,他指挥着我摸索床下一块凸起的地砖,将它用力一推。
墙上细微的缝隙打开了,一扇门显露出来。我向里略使劲推开门,一脚刚踏进黑布隆冬的室内,就听见身后文禾轻叹了一声:“珞儿,对不起。”
接着,我颈后一麻,便失去了知觉。
第三卷 殇之卷 第二十三章 茉儿
眼前一颗金红色的光点逐渐清晰起来。当我意识到那颗红点乃是烛光的时候,它便又回光返照般跳动了一下,缓缓熄灭了。周遭又是一片漆黑,静得几乎令我听得到自己血管里液体涌动的声音。
我坐起身,在原本亮着烛光的木案上摸索火石,重新燃了一支蜡烛。走到门旁贴着耳朵向外听了一晌,有隐隐躁动的感觉。于是走回床边,从被卷里拿出透光魔镜,仍是卷了背在身上。这时看到枕头边放着一把匕首,并不是我之前带进来的。我伸手把匕首揣在腰间,然后举着蜡烛到门旁,拉开密室的门,看见外面房里空无一人,便吹熄蜡烛,从密室出来。
我走到院子里,发现天接近傍晚了。灰色烟尘再度蒙住了嘉定上空,一种极其细碎的黑屑纷纷地落着,不一会就把我的衣服弄得脏兮兮,也黏住了我的汗水。院子地上有许多杂乱脚印,墙边的木柴都被刨得乱七八糟。隔着院墙能听到街上扰攘之声,一刻停歇,一刻又响起。我的心揪起来,先跑去另外几间僧舍里看,那赵雪,梅云和柳芽都不在房里了,房门半开着,屋里一片混乱。永净与沈氏也都没在。最后推开我原本住的那间房的门,差点一屁股坐地上。黄淳耀和黄渊耀的尸体整齐地并列在床上,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痕迹。床边的白墙上写着几句话:“读书寡益,学道无成,进不得宜力王朝,退不得洁身远引,耿耿不没。此心而已。大明遗臣黄淳耀自裁于城西僧舍。”我退出房门,站在院子里,仰脸朝天空看了几秒。觉得仿佛世界上就剩下了我一个人,禁不住浑身发凉。逼着自己定定神。以衣袖捂着鼻子,深深吸了一口灰尘和火药味浓重的空气,抬腿朝寺外走去。
一出寺门,我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扶着墙站定了,才看见那门槛外头竟是永净师父横卧着。我看见他双目微睁。脸色青白,腹部连着身下皆是一片黑红,上前想摸摸脉息,碰到他皮肤才发现已然明显凉了。他露着的两个半只眼球上薄薄地结有一层眼翳,更显得诡异无神。我伸手将他往墙边拽,却是死沉,纹丝不动,只好放弃。
我想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文禾将我点昏的当日,还是第二日?我估摸着至少应该是第二日。因为清兵半日制内就破城恐怕并不容易。。16K;电脑站Www。。Cn更新最快。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文禾。他如此之久都没有回来找我,难道……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从腰间抽出匕首握在手里。往城中巷走去。
沿着窄巷往前,快走到巷口时。看见几道夕阳光柱冲破了暮霭和彤云投射在大街上。那光金柔直下。无数烟尘在里面飞舞,我正看着它们时。却听见一阵马蹄声疾,然后两道身影便直栽倒在那阳光里。
“爹爹!”两人之一哭喊着拉扯另外一人。那人背上插着一把刀,刀刃大半没入他身子,血流如注,毫无回应。
“早知此时,何必方才呢。”一句口音蹩脚的汉语自后面响起。我赶紧后退几步贴着窄巷墙壁。一匹马停在两人身旁,马上是一身清兵军士装束地男子,他冷冷看着地上慢慢浸入泥土的鲜血,道:“女子,起来!”
那年轻女子抱着父亲的尸首哭泣,并不搭理他。军士身下地马轻轻刨着脚下遍染血痕坑洼不平的地,打了个响鼻。
那军士似乎并不打算下马捉她,而是握着缰绳任她抱着父亲哭,同时不耐烦地四下扫视。他转头扫到我躲身地窄巷时,刚好碰到我的目光。隔了几丈,我也能感到他眼神一震,震得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嘴角一丝莫名牵动,拉动马缰准备朝我过来,而与此同时,那坐在地上抱着父亲的女子悄无声息地拔出了父亲身体里的刀,站了起来。
我看着正向我缓缓逼近的军士,以及他身后举起刀来地女子,一时间两腿长钉,忘记了要逃走。
那军士定然以为我是被吓得不敢跑了,脸上讥讽的笑意愈发阴沉。而那女子手中的刀则在下一秒深深刺入了那高头大马的腹股之间,然后一剜,迅速闪身。
那军马一声长嘶,跳将起来,冷不防把军士颠得到了半空,继而重重摔下。那马痛得乱蹦,硬是把穿着一身甲胄的军士踩得连连嚎叫。我保证我清楚地听见了两次骨骼碎裂的声音。
那年轻女子就站在一旁,两眼紧紧盯着地下打滚的清兵。那马乱踩之后粗重地喘息,身下的血跟小溪似的淌落,慢慢支持不住趴倒在地上。而那军士也一动不动,只是哀号。女子一言不发地走到马身旁,两手猛地将刀又拔出来,在那军士恍然挣扎地瞬间手起刀落,砍断了他的脖子。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两分钟。上一时还抱着爹爹哭泣地弱女子,下一时就砍掉了清兵头颅,我一下回不过神。那女子提着刀转而朝我走过来,刀尖一路沥沥拉拉还滴着血。她面无表情地说:“能帮我抬我爹么?”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就快点,现在街上都是清兵。”她转身往父亲身边去。我跟在她身后,同她一起使出吃奶的劲把那老者尸首抬到了街边地房舍里。这房舍跟嘉楠寺一样已经被践踏得乱七八糟。
把老者放一个木榻上之后,我问女子:“请问你可知道文殇地下落么?”
“义师里的文殇文公子?”
“正是。”
“他身负重伤是不是?”
“正是。”
“我午时见他与黄淳耀在一起,安置炮兵后撤。之后听说黄淳耀兄弟失守阵列,以身殉了。文公子难道不会吗?”
“他不会。”我肯定地说,“起码在见到我之前,他绝不会。”
女子望着我,思忖了一刻,说:“那你跟我走吧,我带你找。”“可……”我低头看着老者地尸体。
女子扑腾跪在地下,砰砰砰对着尸体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用旁边桌布擦了擦刀,说:“走。”
刚要出门,街前几匹马正疾驰而过。她拽着我躲在门后,低声道:“让他们先过去。”
我隔着门缝看见对面酒肆的店旗上面染了一片血色,破破烂烂地在马匹带起的风里拂动。
“我叫张茉儿。你也许听过我大哥的名字,他叫张锡眉。”女子凄然一笑。
张锡眉,江南诸生之一,死节者。我记得。他在第一次破城后自杀,解带缢于南门城楼上,死前作绝命词,大书裤上云:“我生不辰,与城存亡,死亦为义”。
“我知……”不待我说完,她拉起我便出了门,穿小巷快步往城西去。
她一边左右探视一边说:“握紧你的匕首,也许下一刻我就身首异处了。文公子应当与唐公子同在城西,我哥哥说那里的暗窖是他们约定的集会处。只是,现在在那里的还会有几人呢?”
我们转过一个路口时惊起了一阵吸气声,原来是几个半大孩子哆嗦着躲在这里。我陡然发现里面有黄淳耀和沈氏的儿子,不由唤道:“亭儿!”
张茉儿颦眉道:“你们几个躲在这里能撑几时?往嘉楠寺那边去吧!”
那些孩子中最大的便拖着其他几个沿着墙往嘉楠寺方向去。亭儿拉着大孩子的手,对着我喊了一声:“姨娘!”马上被别人捂住嘴。
“他们去的地方比我们要去的地方安全,生死有命,你就别操心了。”张茉儿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说完,嘴唇又绷得紧紧。
刚往西街上一冒头,她就赶紧缩回来,这时外头几个男人的呼喊声音,像是在争抢什么东西。张茉儿紧张地握着刀柄,脊背贴在墙上,大气也不出。
“畜生!你们这群跟着蛮子学蛮子的畜生…………放开我!”一个女子的叫声我听得这声音,顿时浑身一激灵:虽然她的声音已经完全脱离了稚嫩,可是我仍然认得,无法忘记。她是清歌。
“娘……娘……”一小娃儿的叫声随之响起。
她与蒋彤戟有一个五岁的孩子,这是沈氏几日前说过的。那么……
“你想干什么?”张茉儿见我想探头往外看,立刻阻止。“刚才呼喊的,是我的朋友!”我说。
“方才被杀的,是我父亲。”她盯着我,眼里闪过一抹决绝,“你出去没有用。”
这时几个清兵的声音近了,清歌的声音也发抖起来:“不、不要伤我孩子!”
张茉儿拉着我往后跑,闪进一间民舍,站到当街的窗户旁,穿过破烂的窗户可以看得见外面。街上有一溜女子被绳索捆着,几个清兵赶着她们走。骑着马的军士守在街口四下逡巡。路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尸首,就像几天前一样。
而在街角一隅的断壁残垣旁,我终于看到了清歌。
第三卷 殇之卷 第二十四章 福祸
马上的军士注视着女子的队列朝城门移动而去,回身命令走卒们向城门前进。他走之后,走卒们也毫无队形地三三两两挟裹着金银财物跟在后头。
三个清兵围着清歌,伸手拉扯她怀中的小男孩。那孩子死死抓着清歌的帏裳,惊恐地注视着清兵的脸。
“磨蹭什么呢?”第四号清兵远远看着那三个人,一边往回跑一边喊。
“此等绝色女子,送与李大人说不定还有赏!”一人回应道。
“李大人船上美人都快装不下了,还缺这一个?我看咱们兄弟几个辛苦半天了,不如自己享用了吧!”另一人立刻反对。
“这小崽子太碍事!”被小男孩忽然咬了一口的第三号清兵猛地撒开手,扬刀便刺向那孩子胸口。小儿一声不吭地握着刀刃出溜到了地上。清歌呆住了,久久看着儿子的一双大眼睛,直到其慢慢地合上。
一号清兵见她不再挣扎,立刻上去抓住她双臂:“比你烈性子的老子见多了,你可知道打下这城两日我们死了多少人?你们城里也就剩下些妇孺老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御儿……你醒醒,不要吓娘,御儿……”清歌的面容与十年前并无大区别,增添的妇人娇媚令她分外耀眼,此刻却是颓然望着孩子,哀哀地唤。
“方才就听得这美人一把好嗓子,果然是绝音绝色啊。”跑到跟前的四号清兵抽出刀来,“为李大人搜罗了不少女人了,今次让哥几个也快活一把,有何不可啊?哈哈!”说罢就抬刀尖一撇。划开了清歌的衣带。
清歌登时回过神来,挣扎怒嚷道:“你们滚开!滚!!!”
四个清兵按她手脚各一,竟是连喊不易。二号清兵怒道:“都上手按她。谁第一个来?不如照旧,去拿门板!”
于是两个清兵架着清歌。另外两人走入旁边铺子里搬了一块最宽的门板,立在门前卡住,然后举着几只楔子朝清歌走过去。
清歌看见楔子,似是明白将要发生的事情,惊恐地向后退。可是两个清兵抓着她。哪里退得?
“不行……”我低呼道,“他们这是要……”
“不要看!”张茉儿拉着我便往门外去,却在门口正撞上一个男人,双方都吓了一大跳。。手机小说站http://wAp。.CN更新最快。
“文夫人!”男人叫道。
我抬头一看,这竟是唐咨。他轻声问:“你可是在寻文兄弟么?”
我正点头要答他,却听见清歌歇斯底里地喊声:“不要…………啊!……彤戟………救我……救我!”
“清歌!”我转身向巷外奔去,可是唐咨比我速度还快,提剑便冲到了街上。
清兵已将清歌两手钉入楔子于门板上,撕开她衣衫。血顺着她双臂流淌而下。直染红破碎上襦。清兵拥在她身前,我们再无法看到清歌的身体,只听见她的尖叫。
唐咨自后无声断入。刺向站在最外头地四号清兵后背。那清兵惊叫一声,立刻反应回刀向后一捅。唐咨躲闪不及被中了下腹。仍是死死将剑推入对方身体之内,毫不放松。清兵吃力。血流如注,倒在地上。
此时其他三人见状,皆捡起刀来砍向唐咨。不料其中一人忽地闷哼一声,刀哐啷落地,众人回身看时,只见数丈之外,一名男子正保持着拉开弓放箭的姿势,却身形微微摇晃不已。
“文禾……”我看见他仍坚持站得笔直,掏向身后箭囊。
那背后中箭地清兵胸前已经露出了半截箭头,即刻扑倒在地。另外俩清兵见他如此,马上转身一跳躲在断墙后。
“我要活剐了他们!”张茉儿咬牙带刀往前走。
我看见文禾瞥了我们一眼,接着他却是仍苍白着脸瞄准着墙边,慢慢地靠近。张茉儿扶起中了一刀的唐咨,又拔出死了的清兵身上的剑递还他手里。唐咨握着剑柄,大口喘息着亦逼近墙后。门板上的清歌衣衫破烂,血淌全身,已然昏死过去。我和张茉儿直上去拔她手掌中间被钉地楔子,两人合力才拔了下来。赶忙将她放在一旁地上,摸摸还有气。
下一刻,我听见清兵嗷地自墙后跳出来,一刀劈向唐咨。唐咨受伤动作迟缓,躲闪之际生生被砍下一条胳膊,嘶吼一声往前扑去,用剑刺穿那清兵喉咙,血溅满地,分不清是清兵的还是唐咨的。他们一起滚在地上,互抵要害,血肉模糊一团,眨眼皆殒命。
文禾已经走到了我身旁,那弓他已经拉不开了,可箭仍在弦上。
“珞儿……把唐咨的剑拿给我。”他微喘着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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