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江山記-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刚刚才来。”文禾替偃师回答了,同时指指自己胸口。
估计是他的镜又不见了。
“随身带着那么沉的玩意,也不嫌麻烦。”偃师笑嘻嘻地走到另一边的罗汉床坐下,“我可累坏了。”
“又去别的时候祸害了。”皇上冷笑一声。
“真是做不得好事啊!”偃师两手一摊,“我这次可是来帮忙的。”
我们三个同时严肃地摆出一副不信任的表情。
“咳咳,”偃师东张西望,作漫不经心状,说,“怎么连个汤水也无?我记得你们这里的茶很有味。”
“偃师。”皇上的语气里透出威色。
偃师撩起眼皮,嘴角含笑说:“你们可是都定下来了?我来拜望,如果你们定了,我愿意为这位…………”他抬了一根食指指指我,“今天看起来是女子了,…………我愿意为这位女子带路,安排好文禾…………或者说,朱由枨。”
“然后再顺手搞点什么鬼。”皇上继续冷笑。
偃师很得意地翻翻眼睛,说:“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你们如此折腾,有何意义?百年千年,轮回流转。终是往末世去的。星辰都无永远,何况人乎?”
“在全世一统之前,德怨仍会分明。大明百姓值得我等舍了性命去保。免遭屠戮。华夏兴盛,匹夫有责;蛮夷之气。不入中原。”文禾道,“岂是一句洪荒可敝之?”
“从私仇到族怨,未尝有了结。”偃师不再笑了,若有所思地玩弄着自己衣角,“我终选了将这一刻逍遥无限放大。。wap;16K.Cn更新最快。在这尘世里往复。可是最后的最后,我还不是要到昆仑山去,当那女人的工具。你们到最后的最后,也不过是各自分开,尘土湮没。即便你们改了这历史,让这华夏传承下去,又有谁知道,谁在乎?”
“不知亦是幸福。总比落入颠倒之气中还不自知好得多。”文禾看了我一眼。哎。我就要回去那落入颠倒之气地时候了,他这明示也太那个了。
“随你们。”偃师冷淡地说。“我会带她去的,我知道,”他看着文禾。“你在走的时候,希望她在身边。不过。我提醒你。留恋越多,可就哀痛越深。你还要她给你送镜过去?”
“我想。她也会想见见我在那里地模样。”文禾回答,“而且她是女子,无需用血,出现在皇宫之内,也相对不易惹人怀疑。”
“借口还真多。”偃师站起来,看看皇上,又看看文禾,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我脸上,精光一闪,踱着步子走过来,笑眯眯说:“小美人,文禾去当皇帝,不如你就跟我走吧。对世人而言,在下可是不死之身,不但能带你去看很多好玩的东西,还永远不会离开你。”
“偃师!”文禾忍无可忍吼道。
偃师继续笑着,一边从怀里掏出镜来,对我挤挤眼说:“你夫君太无趣了,是不是?”
我看着文禾冷硬地神情,点点头:“有同感。”
“珞儿……”文禾牙齿缝里挤出俩字来。
“说好了,到时在下来接你。时候嘛,就在三日后,你们好好跟知情人告别吧,这个时代不会再来了。”偃师已经开启了镜,在金光闪耀的晕彩中,似笑非笑地说。
然后,连人带镜消失了。
我愣了半晌,直到文禾转头对皇上说:“便如此?”
皇上点点头:“如此。”
“可是,接下来,你独自要如何驾驭?”文禾担忧地问,“我们找些后世史书来也许……”
“不必。”他摆摆手,“我不能改变当下。一切要按照嫂嫂之世所记载的历史行事,这样那气数才会准时达到。国运族脉,但凡改了,就难以再复位了。你们只要做好各自的行动,我想不会有问题。”
“那难道你还要……”我说不出口那两个字。皇上直直望着我,脸上却是旷达笑着,说:“怕什么,后面有你们呢。在四哥的时间支线里,我可以坐在我本来该坐地位置上,做喜欢的事情,你不知我多快活。”
“想得美,”文禾反驳,却带有一丝伤感,“你要跟我并肩为战的,不会让你太快活。”
“是,弟谨遵兄命。”皇上一本正经地拜了文禾一下。
文禾也笑了,同时略扭过脸去,我在瞬间看到他双眼闪过一道泪光。
我看着皇上瘦削的面庞,疲惫的眼睛,和眉梢唇角淡淡的笑容,心里一时竟是百感交集。
另外一条时间线上的朱由检,不会是这一个。他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王爷,关于这条时间线的一切,都不在他地脑海里。他也不会知道,另一个自己,曾经遇见了什么样的人,历经了什么样的磨难艰苦,付出了多么巨大地代价,获得了多么惨痛的结局。这,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吧。
拜别了皇上,文禾带我回家。他一路紧紧拉着我地手,手心里逐渐汗涔涔。
回了文府,他问齐之洋父亲在哪儿,齐之洋说在书房写悼文。他便拉着我又直奔书房去。
不出所料。听文禾叙述完即将进行地计划,文老爷子唇线僵硬,胡子发抖,脸色苍白。他久久不发一言,只是凝视文禾。
文禾似乎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感情,只跪下身去,四拜父亲。
“老夫知道有一日,你会为此付出自己。但是,老夫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并且还如此疾速。”文老爷子终是也压下了情绪,我稍微松了口气,方才真害怕他突然犯了心病什么地。
“儿子有罪。为人子不尽孝,天地可诛。”文禾一字一顿道。
“忠孝难两全,丈夫取忠可也。”文老爷子虽这么说,却声音极为虚弱,“什么时候启程?”
“三日后。”文禾回答。“哦。”文老爷子微微颤抖地应了,又看向我,“小娃儿,你要回去了?”
“璎珞嫁入文家只有不到一月,还未好好侍奉过父亲,此番归去,不知所终。父亲大人,请……”我喉头一堵,哽咽截住了话。
“又不是坏事,你哭什么,傻孩子。”他十分勉强地一笑,“老夫还有文秉文乘,他们也会娶妻,你们不必担
不安慰倒罢了,他一安慰,我的眼泪立刻下来了。父亲大人,你如何知道,你的寿数只在明年了。而我所哭的东西太多,全都堵在胸口,无法说出口。
“养育之恩,儿子无以为报,余生将全身为国,决不负托付!”文禾又拜道。
“人生最怕,生离死别。此番,可称是生离了。文禾,万事小心为之,要学会减少感情用事,多存仁义,明辨是非,做一个有道之君。”文老爷子也受了我影响,两行浊泪无声。
“谨遵父亲教诲!”文禾一直低着头,我仍然可以猜到,他是泪流满面的。
这是我印象之中,他第一次流泪。也许,亦是最后一次。
三天后。红珊下葬了。
文老爷子的悼词写得朴素而深重,正如红珊的感情。我与文禾长久地立在新起的坟茔前,任清风把纸钱吹散满天。这是第二次,我们为一个姑娘送葬。她此生有所依却仍孤苦,有所怨恨却无从宣泄,有所爱慕而无获回复,戛然凋零,如雨打弱樱。来世,如果有来世…………她的声音似乎就在这清空里,低低地说,
“但愿不是此景。”
第四卷 终之卷 第二十七章 归去
回文府的路途,文禾没有骑马,而是陪我一起坐在马车里头。
这几天的时光,皇上对外言准文侍郎假,文禾则是泡在自己书房里彻夜不眠。他不睡,我也睡不着,在他休憩的间歇,一起在寂静的小院里对着微薄的月光和朦胧的灯火抚琴,我把一张伏羲放在膝上,磕磕巴巴弹下来一曲他去年在南京教给我的《阳关三叠》。文禾这张琴的名字是“不系舟”,声音清亮通透,有悠远之感。每当我弹到一塌糊涂之处,他就忍不住笑话:“你这是弹琴还是在弹棉花?”我不服气,仍旧坚持磕磕巴巴弹着。然后他不再笑了,沉默一刻,和着散乱的琴声,缓而轻扬地唱起来:
渭城朝雨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堪叹商与参,寄予丝桐。
对景那禁伤情。
盼征旌,盼征旌。
未审何日归程,对酌此香醪。
香醪有限,此恨无穷,无穷伤怀。
楚天湘水隔渊星,早早托鳞鸿。
情最殷,情最殷,情意最殷。
奚忍分,奚忍分。从令别后,两地相思万种。
有谁告陈。
我的眼睛被眼泪糊住了,看不清琴弦和徽位,最后不得不停了下来。
文禾也住了口,直直地望着我。
初月,月色凉薄。我们耳边只有丝缕的风声,和草叶摇动的细响。原本住着红珊的小间现在空了,翠珠她们都住在别的院。这幽暗地院子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直到文禾忍不住伸手拿开我膝上的琴,将我拥在怀里。
……就像现在这样。马车里的文禾抱着我。形状亲昵。
我仰着脸看他地容颜。一寸一分,都仔细用目光描摹。我怕。时间如流水,逐渐磨去我对他的印象,最终让这经年地跌宕与深情,只剩得记忆里的一场梦。
文禾用肩膀撑着我的头,看着车窗外逐渐变换的风景。他一直不低头看我。我心里叹一声,垂下眼眸。这时他却开口,说:“要回家了,好好收拾一下心情,找找去年的自己。对父母而言,你一直在那里,未曾离开,所以不能露出异样。他们会在你去年来大明地半个月之后回到家中,你在那日期前抵达就可以。”
“我知道了。”我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腰。
“可惜我不能去拜见岳父岳母大人。感激他们育得这样一个女子,让我有机会遇见她。”他总算是转过头来,看着我。
这个男人估计符合我爹娘对女婿的所有要求。只除了一点…………他的来路。想象假如他们相见的情景,我一时觉得莫名好笑。可面部肌肉却是无比僵硬的。干脆把脸埋进他怀里。
到了府里,文禾去换公服。我回自己房里掏出当初来时带着的那只挎包。里头的手机、钱包、钥匙都还老老实实呆着,并无任何不同。可是坐在梳妆台前的我,面容之上,已经有了不共以往地愁云,双眼微肿,而目光黯淡。我明白了文禾为什么叮嘱我要好好调整心境再回家。这个鬼样子的确不好见爹妈。
然后,拉开妆奁盒子抽屉,把些细软零碎准备带走的都拿出来。一个绸布包裹打开,里面锦盒中有一双玉镯是当初文禾送地,一只碧玉的镯子是在嘉定时候沈氏送地,一只玉乃是东汉时瑞娘送地,而还有一颗小小旧旧的羊骨拐,是在这里地夏完淳送的。我把这几样东西摆在台上,心失然,很不是滋味。那些送我礼物的人,他们的命运都会改变,而我,又将往哪里去呢?未来的一生,那我本该依着路线跟同时代其他人一样走过的一生,此刻却连想一想都令我十分茫然。
门外脚步声,我听出是文禾。下一秒他已经站在外室,放轻了步伐走过来,看到梳妆台上摆的这几样东西,半天没说话。我感到气氛的低沉,赶紧说:“文禾,我要把这些礼物带回去。”
他点头:“珞儿,该换衣服了。父亲在书房,我们一起去拜别。”
“我马上换。”我抓起这些零碎塞回包裹里,然后再塞进挎包。孰料挎包口小内大,那装有玉镯的锦盒被我大力一挤推,反而自包裹里掉了出来,叮啷一声脆响。锦盒半开,地上掉着三段玉镯残块。
我傻眼了。这是文禾送我的玉镯哎,当着他的面,被我摔烂了。
文禾蹲下去把锦盒和残块都捡了起来,看了看锦盒里面说:“另一只没碎。。Www;16K.cn更新最快。做什么毛手毛脚的?”
“我不是有意的……”天知道,我比他还难过呢。本来是一对的,摔了只剩一只,怎么看都不是好兆头。
“看你吓的,不就是只镯子。”他笑,“碎块给我吧,你留着那一只。我们正好一人一只。”
我只好愧疚地点点头,加倍小心装好包。文禾取了一块帕子把碎块裹起,说:“换衣服,我在父亲那边等你。”“好。”
而皇帝与偃师,此时应正在那宫城之内等待吧。
翠珠被我唤进来帮我换好命妇的行头,我自带了挎包,走到文老爷子的书房去。路上丫鬟家丁们看到我胳膊上这个古怪的鼓鼓囊囊的包,都露出一丝诧异,但谁也没说什么。
文老爷子也被皇帝准了假,待在家里。他特地换了一身衣冠,头戴东坡巾,着藏蓝水云纹织锦直身,显得很镇定。
文禾显然已经跟他说完了该说的话,正立在一旁听父亲教诲。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可教诲。老人家对那边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甚至连文禾所说的时间改线逻辑也弄不大明白。他也许只是借着这些叮嘱的语言,表达着自己地不舍关怀。压抑自己的伤感。我入了门,文老爷子看见。便对文禾道:“时候不早了,启程吧。”
文禾抬眼看见我,默不作声走过来跟我站并排,然后跪下作拜,叩头。实实在在地磕头。
等我们俩起身。文老爷子正在将偷偷拭泪的衣袖放下,目光仍矍然直锐,微笑道:“老夫地儿子儿媳,要远行了。老夫无甚可表,唯清酒一杯尔。”说罢起身,从多宝格里拿出一个小酒壶和三只酒杯来。文禾赶忙上前去斟酒,却被他推开了。文老爷子慢慢地斟满三杯,递给我和文禾,自己举起一杯:“大明之民。天下不绝。”
三个人喝完这一杯酒,就此分别。文老爷子没有送我们出府,他留在那下午的春光已经照射不到地书房里。直到我们离开。
离乾清宫门口老远就见到王承恩。他伸着脖子看见了我们俩的轿,迎上来:“文侍郎。媛淑人。陛下命奴婢在此候二位,请自行进御书房。”
保密措施已经开始实施了嘛。我们便离了轿。徒步进入。
一路上一个宦官和宫女都没有见到,空旷一片,唯有文禾与我的脚步声在偌大空间里回荡。踏入暖阁,看见正与偃师对坐说话的皇上。他们两人见了我们,起身来。皇上道:“家中都好?”
文禾点头:“好。”
“好不好也就这样了,”偃师掏掏耳朵,“反正此去以后,这里所有人都不记得你。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好比是另外一条时间分线,即将在一会归入主线。唯有媛淑人是打主线过来地,不过过几十年她也要归了,恰好是寿数的尽头,主分线归拢的当口。文禾,你找的人是天命定之的嘛。”
“你话太多了。”皇上瞪他。
“你能再详细说说我的寿数是到哪年么?”我小声地问偃师。
偃师又是坏坏一笑:“当然可以,等文禾离开了,我带你……”
“偃师。”文禾低沉道。
“跟我去西暖阁。”皇上打破这两人刀光剑影的互斗,说。
“西暖阁做什么?”我问。
“暗道在那里。”他言简意赅。
“暗道?!”难道野史说的是真的?我看着他们三个。
三个人意外整齐地同时对我点了一下头,非常郑重。
传说明原来建都南京时,皇城底下就修有暗道和石墙,初太祖之子朱棣攻破南京时,建文帝就是从暗道逃走,辗转去了海外地。朱棣对外称建文帝自焚了,其实不然。这下看来,北京的宫城也修有同样的设施。后来还传说占了紫禁城地满清皇帝也曾用暗道出宫去行花柳之事,搞不好用的还是明代暗道呢。
来到西暖阁,三个人进屋,关门闭户。偌大地门一关,屋里便少了许多光亮。皇上径直走到他龙床旁边,拉开龙床侧边地一个不起眼红木横杆,只听得床上轻微一磬响。床中间塌了下去。偃师上前把被褥一拉开,赫然露出了一个木的活板门。
“我就不下去了。免得外面有事。”皇上立在一边,看着偃师打开活板门,露出个黑黝黝地洞口,“我还得关上这入口呢。”
他的手伸着,扶着那横杆不动,袖口露出一角洗得有些发旧的破了个小洞的中衣袖子。我看着那袖口,心里陡然酸了。他见我神情怪异,便顺着我目光看去,然后不动声色地把那一角中衣塞了进去,又神情自若地对文禾说:“四哥,走吧。”
“嗯。”文禾答应着,却目不转睛地看着皇上。
兄弟俩就这么互相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喂,你们俩到底走不走?这里面味道可不太好闻。”偃师在入口底下抱怨道,声音传上来瓮声瓮气的。
“去时小心,四哥,嫂嫂,就此拜别。”皇上对着我们俩行了一拜。“自多珍重。六弟。”文禾深深回礼。然后不再看他,转身把手伸向我,“珞儿。你先来。”
我下意识地将手交到他手心里,又忍不住看着皇上。
他的目光淡然坚定。嘴角带笑,脸色却是矜持得有点发白了。他的手又紧紧握着那横杆,似乎想把那东西攥进肉里去。一身赤色龙袍衬得整个人既威严,又脆弱。
这是我对这个时空里朱由检的最后印象。
暗道里果然不好闻。偃师皱着眉,已经点燃了下面备着地火把。晃晃悠悠往前走。
我抬起头,看到上面的活板门一寸一寸关上了。
“往前走些,珞儿。”文禾拉着我的手,他地手甚至比我的还要凉。一直走到了一道看起来十分厚重地石门前面,偃师停下了:“就这里吧。”
“我们不要出去吗?”我问。
“出去做什么?”偃师把火把四下照了一圈,“文禾就从这里走。而这道门,”他拍拍身后的石门,“是紫禁城地下石墙的一部分,用来防御外敌挖地道攻城的。不过好像从来都没用上过。今日我们不用出去,在这里只是为了让文禾去万历三十五年的路途更顺利些。这个地方从外面是进不来地,用镜也不行。因为你们的大明先祖用了异士来建造它,它能抗拒大部分异能之攻。不巧昆仑玉簧透光魔镜也是其中一种。不过我们能来到这里。只越时间,文禾就能不挪地方。直接落到万历三十五年的此地了。还好还好,要是他想去朱棣之前的皇城,我们还要跑南京去。”偃师把火把递给文禾,自己掏出镜来调。不久抬起头来问我们:“入个暂驻空间,免得受这里异士留下的破玩意影响,可否?”
我们点点头。
霎时,四周突然黑了。这不同于暗道里的黑暗。暗道虽然黑,点了火把,可以看到脚下的地面,旁边的石砖,但此时,不论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都是没有尽头的黑暗,如同虚空。火把地光亮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似乎还逐渐在被深不可测的墨色空间吞噬。我们似悬浮空中,双脚无处支持,却仍稳稳待着。文禾举着火把,照着偃师手里的那面镜。偃师对文禾说:“你准备好了吗?”
文禾看着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两块布帛:“我已经都记住了,这图鉴,不要跟去了。”
“那就不要它了。”偃师拿过去,顺手放火把上点了。火焰陡然增大,将他们地脸照得红彤彤。四目灼亮。
“还有这个。”文禾又拿出一个看似空无一物的布袋给偃师。
我正看着那图鉴燃烧,突地,文禾牵住我地手。他往我地手中塞了一块东西。
我低头一看,是那块他不离身的羊脂玉牌。
“我第一次把它交给你时,你刚刚来到大明,而我是一个你眼里地绑匪,你讨厌我;”他的眼神在火焰下闪烁,“我第二次交给你时,我们熬过了腥风血雨,死心绝望,我爱着你,你爱着我。现在,你已经嫁给我,我把它交给你,从此它是你的。珞儿,此生已尽,此情无穷。答应我,好好生活,等到那一天,汉室长荣,华夏兴盛,我们还一起唱此生未竟的琴歌。”
我咬着嘴唇,握着玉牌,隔着泪帘看他温存坚定的眼睛。
“别哭。你对着建虏屠城都没哭,现在这是怎么了?”文禾的笑暖得不似真实,“又不是都见不到了,我等着你给我送镜呢。记得,时间地址要是这个,”他又把一张字条塞进我手里,握紧,“你不要失约,我等着你。”
我也握紧他的手。
“嗯,可以了。”偃师轻轻对着文禾说,把镜递到他手上,“手放在镜上吧。”
文禾收了笑容,将另一只手中的火把递给我,然后把与我交握的手抽离,将双手都覆在镜上。偃师的双手则从底下托住镜。
这是不同以往的方法。我目不转睛看着他们。
镜上不再有乳色流质,而是毫无预兆地猛然放散出强烈的蓝光,紧接着疾速地变幻,明暗交融。霎时覆盖了文禾全身。他手与镜接触地部分仿佛融化了一般,完全看不出形状。偃师的双眼也被蓝光冲得微微眯起,仍一动不动。
文禾的身体轮廓也开始模糊了。整个人似乎成了半透明地。在被蓝光彻底淹没身体之前,我看见。他从容地闭上了双眼。
文禾就这样消失了。
我觉得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现实。仍举着火把呆呆站在原地。我们是忘记了把文禾带来了是吧?刚才的事情,是真地吗?不,我们一定是忘记带他来了。
“过来看。”偃师说。
我定睛,望见镜面之上,一层朦胧的白光。就像水面一样波动微澜。而水面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显现。
“他是要去那个时候代替那个胎儿的。所以原本的自己将会被毁灭,这毁灭是渐进的,就像擦灰尘一样,一点一点地擦除。擦除地时候,我们还可以在这面镜上,看见他一生的光影。”偃师把镜举低一点点方便我看,“我想,你会很想知道他在这里的完整一生吧。”
我的心在猛烈地跳动。几乎卡在喉咙口,令我无法低头。而当我终于低下头去看镜面的时候,那些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景象正飞一般掠过。而我慢慢能抓住显示的节奏时,水面正荡漾地显示出一个垂髫的小男孩。
细棉蓝袄。束腰带。摇头晃脑地跟在还黑发黑须的文震孟身后背书地小男孩,脸上笑容纯净无邪。偶尔背错一句。父亲要打手心,他满不在乎地伸出手让打。打完满不在乎地继续背。而父亲走了之后,才会伸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