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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故人来[重生]-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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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乔静默地看他半晌,接着一笑,便拿起自己的筷子,道:“好。吃。”这是陆玦第一次在他面前退缩和不坦诚,他怎忍心再逼他。可是——谢乔往那汤包上咬了个小口,便有浓黄的汤汁冒出来,他轻轻吸了口那汤汁,便被烫到了舌尖——去还是不去,自然不是陆玦一人说了算。
  “嘶…”到底被烫疼了。
  陆玦眉头微皱,倒了杯温水放到他旁边,谢乔却偏偏拿起那杯桂花酒,一仰头饮尽,被烫到的地方碰着辛辣的酒,那瞬间自然更疼,谢乔却觉得还要再疼一些,方能让他彻底痛快。
  谢乔喝酒容易上脸,只饮了这一杯,面上便浮出胭脂般的红,陆玦瞧着他的样子,便觉得心疼了——谢乔小时候也好,长到这般大也好,陆玦根本舍不得他有一点不痛快,可这次,他不能拿他心尖尖上的人的命去冒险。
  谢乔却只是拿他那双虽无醉意却已浮了水光的眸子看向他,面上带着笑,道:“怀瑜哥哥,我们再不吃,便真的要凉了。”说罢便拿了筷子去夹那碗香气四溢的面。
  陆玦看着他,低垂了眉眼,还是拿起手中的筷子。
  明明一顿好饭,却到底被人吃得无味至极。
  吃罢饭,还没等谢乔伸过手来,陆玦便主动牵了谢乔的腕,往一个方向走去——自然还是去军营的方向。
  谢乔看向他:“怀瑜哥哥,你知道的,我没醉。”
  陆玦挑眉一笑:“我想牵你,你不给牵么?”
  谢乔一顿,还是点了头:“给。”
  其实往军营的路不短,可这样走着,还是很快就到了。
  大营门口,陆玦放开谢乔的手,又揉揉他的头,道:“乔儿,回去罢。”
  谢乔相当听话地点点头,他转了身便往回路走,陆玦便站在原处,负手目送着他。
  刚刚那壶桂花酒几乎全被谢乔饮了,是以此时他虽不醉,却到底有些轻微发晕,他喝酒本就容易上头,此时脸便红得如涂了胭脂般。他刚走几步路,便不小心与一人撞到一起。
  “公子小心。”那人似乎也是回营的士兵,此时身着铠甲。他扶住谢乔,晃见谢乔的脸时面上便划了分隐晦的惊艳。
  谢乔不喜与人有所接触,他正要将那人的手拂下,便见陆玦大步上前,拉了谢乔的腕将人拉到身后,他对着那士兵,面无表情:“回营。”
  那士兵这才看到陆玦也在,他瞳孔缩了缩,还是恭恭敬敬道了声:“是。”
  那士兵经过谢乔时,便有意无意朝谢乔晃了一眼,谢乔便终于隐隐约约看清对方的脸。
  一看到,他便睁大了眼睛,接着眸子便猛然眯起来,里头是彻骨的寒意——
  陈岭。
  对方是,那个亲手朝陆玦射出冷箭的、陈岭。
  谢乔狠狠咬着牙,眼里的寒意之下,覆着铺天盖地的杀意。


第76章 
  那人已入了营,陆玦这才看向谢乔,他看着谢乔浮着红晕的脸和眸子里的水光,想起刚刚那人的眼神,眉头便猛然皱了一下。谢乔其实没醉,只是喝酒上脸罢了,可此时却比醉了还招人。
  “怀瑜哥哥?”谢乔觉得陆玦此时情绪不对,以为他还在为刚刚那件事担心——陆玦心性磊落,少年时期连生死都可笑谈,此时却为了他在纠结。
  谢乔的心一下子软下来,他刚想说什么,便见陆玦揉了揉他的发,又道:“刚刚是我未想到。你喝了酒,今日便在军营歇一夜罢。”
  谢乔眨眨眼:“好。”能与陆玦待在一处,自然是好的。
  陆玦弯了眸子,便牵了谢乔的腕,进了大营。
  入了营,陆玦便去忙了,谢乔便独自待在他的大帐。
  他负手站在帐中,眯着眸子扫了眼帐外的方向,眼里有寒光划过。
  和郑扉一样,他也寻了陈岭很多年。上一世,陈岭原来也是陆玦手下的兵,一步一步靠军功高升,最后升了将军,被他调去守南境。他那时会找陈岭去北境监军,也是因为,他是在陆玦手下高升,陆玦于他有恩,他到底该对陆玦有些情分,不会让陆玦太过为难。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没看准郑扉,亦没看准陈岭,陈岭偏偏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他将两个有着豺狼心肝之人派到了他的陆玦身边,陆玦那时前方迎敌,势如破竹,让北凉的军队胆战心惊。可偏偏,一支后方的冷箭要了他的命。
  只要想到这些,谢乔便觉得心脏疼得仿佛被掏了一个淋漓的血洞,却又让他觉得那样痛快,这痛时时刻刻提醒他,不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谢乔面无表情地握了握拳,那拳背上却凸出青筋:不管用什么法子,他必须除掉陈岭。
  陆玦回来时已是深夜,一进帐,便见谢乔正坐在他的书案前,肩上披着外衣,以手撑额,在翻他的一本兵书,那眼神却有些空,并不在那书上。翻着翻着,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陆玦一笑,走过去,并指敲在他的脑袋上,道:“这般困了,为何不睡?”
  听到陆玦的声音,谢乔一怔,忙转过身来,下意识朝陆玦露出一个笑,不知想起什么,他眯了眯眸子,悠悠道:“还未为将军卸甲,自然不敢安睡。”
  陆玦一挑眉,便伸手捏了谢乔下巴,面上带了些戏谑,他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小王爷会说,等着为我暖床呢。”
  谢乔一笑:“将军这缺暖床的?”
  陆玦弯了眸子,俯身轻轻啄了下谢乔的唇又起来,笑得眉眼如画,他轻轻道:“只缺你。”
  谢乔一顿,面上便浮了个意味深长的笑,他捉了陆玦的手,像对待最精致易碎的手工品一般,慢慢把玩着,接着,便又覆上对方的腕,慢条斯理地将那护腕解了下来……
  床上。
  现下夜已经很深了,谢乔明明喝过酒,也累得很,此时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只是睁着眼睛,悠悠看向帐顶。陆玦也不催他睡,只是点点他的鼻尖,道:“乔儿,你在想甚?”
  谢乔没想到陆玦会问这个,便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道:“陈岭。”
  陆玦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谢乔的答案,接着脸黑了个彻底,他干脆半坐起来,直接抓了谢乔衣襟将人抓到跟前,挑了眉,道:“在我的床上,小王爷想别的人?”
  谢乔:“……”
  对着陆玦的眸子默了半晌,谢乔终于憋出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接着他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道:“怀瑜哥哥,你,吃醋了?”
  陆玦放开他,抬头看了眼帐顶,悠悠轻叹了口气,又看向谢乔,认认真真道:“是又如何。”他也是人,也是第一次尝试这情之一字,他第一次这般喜欢一个人、在乎一个人,他情不自禁为这一个人尝试自己从未尝过的心情,并甘之如饴。这并不是什么不能承认的事情。
  谢乔倾了身子,紧紧抱住对方,喃喃道:“我很开心。”
  陆玦也任凭他抱着,并不挣扎,只是道:“陈岭是谁?”
  谢乔身子顿了顿,还是老老实实道:“是刚刚我们碰到那人。”
  陆玦刚回缓过的脸色便又黑得彻底,他刚要将谢乔推开,便听谢乔在他耳边道:“怀瑜哥哥,你信我,我同那人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不得不……”杀死他。可这话却再说不下去。说到底,他还是不想陆玦看到他手上沾血的样子。
  听出谢乔的声音有异,陆玦终于察觉事情不太对,他慢慢将谢乔推开,看着谢乔的脸,道:“乔儿,我知你瞒了我一些事情,但我可以不问。”不是不想问,是实在不忍逼他。
  他道:“你接下来要做的这桩事,可会将自己陷于困境?”
  谢乔面上浮出一个笑,又摇摇头,道:“你放心,不会。”这样一个人,哪怕是杀死他,都不配让他谢乔搭上自己的生活。他自然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觉除掉他。
  陆玦终于抚上他的脸,道了句:“好。”
  ……
  第二日。
  军营毕竟不能久留。是以一大早,谢乔收拾好,便打算离开。怎么除掉陈岭,心里也有了主意。
  “报!”
  谢乔正要同陆玦告别,营外便有士兵的声音传来。谢乔眉头微皱,看向陆玦,陆玦拍拍他的肩,道:“等我一下。”
  说罢便绕过屏风,到了前帐。
  不一会儿,谢乔便听到陆玦说了声‘我知道了,你下去罢’,接着便见陆玦回来。
  谢乔连忙问道:“怀瑜哥哥,出了何事?”
  陆玦看向他,道:“军营里死人了。中毒。死的,正是陈岭。”
  谢乔瞳孔一缩:“他死了?”他还未下手,这人居然就死了……
  陆玦点点头,面色凝重:“这事出在军营中,必须彻查。我已派人去大理寺请顾望了。”毕竟顾望最擅长这种案子。
  谢乔缓缓点了点头。不管对方是不是陈岭,是不是该死,军营竟有士兵中毒身亡,不能不彻查。
  陆玦又道:“乔儿,这人已死。”
  谢乔一怔,他垂了眉眼,一瞬,又抬眼看向陆玦,还是坦坦诚诚道:“那我便无事了。”这人死了,他自然不用再杀人。
  陆玦便弯了眸子:虽然,这人瞒了他一些事情,可有时候,却坦率得可爱。
  他揉了揉谢乔的发,道:“这里便交给我,乔儿,你该走了。”
  “好。”谢乔乖乖巧巧答道。毕竟,我会在家等你回来。
  ……
  谢乔本以为这桩案子至少要查个几日,却没成想,顾望只用了一日不到,便将此案查得干干净净。并且这桩案子很快便传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令无数姑娘小姐秀才痛声大骂——骂的,恰恰好是那个死了的陈岭。
  街头巷尾的闲谈到底加了些许东西进去,同案件本身有些差别,这案子真正的始末,谢乔还是从厉鸣悲那听来的。
  “是个再无聊不过的故事。”谈完了正事,厉鸣悲舒舒服服躺在那大槐树下的摇椅上,用一种再轻描淡写不过的语气说道。
  毕竟这人是自己要杀的,谢乔到底多问了句:“到底怎么回事?”
  厉鸣悲笑了笑,道:“那人来金陵不过半年,参军不过一月,便一分钱未花将金陵的秦楼楚馆逛了个遍,明明就是个虚伪的滥情之人,却偏偏觉得自己深情,对着这个也海誓山盟对着那个也发誓赌咒,本以为自己聪明得很,能够片叶不沾身,到底还是死在一位姑娘手上。”
  那姑娘本是金陵城有名的雅妓,却到底栽在了情之一字上,被那人骗了身骗了心,心里存了恨,到底不甘心,妓馆里头什么人都有,弄几样技巧的毒药对她来说并不难,喂一个得意又自大的男人吃下毒药更不难。
  那药最开始并不会毒发,再过几个时辰,药效发了,对方便会生不如死七窍流血而死。姑娘算好了时间,偏偏要他回军营才毒发,这样大理寺便会彻查。
  “那姑娘自己亦服毒自尽,大理寺的案子再撞上这桩事,金陵城便会人人皆知,金陵文人最多,那人若被文人写下来,负心的名声便会遗臭万年。”厉鸣悲道。
  言瑛刚从户部回来,此时刚进披霞苑,听到这摇摇头,道:“那姑娘傻。何必为这般人搭上自己的一生。”
  谢乔垂了眉眼,他并不知这世陈岭会在何时入军营,是以一直在军营留着心,却没想到还是漏过了他。是,就算那姑娘不动手,他也会动手。陈岭该死,却又平白无故又搭上一条命。
  厉鸣悲瞧着二人的样子,到底笑笑没说话。
  ……
  北凉。王宫。
  沮渠金阙大步走进卧房,面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那双野兽般的眸子里满是明亮的狠意。
  青年站在一旁,瞧着他的样子,眯了眯眸子。
  沮渠金阙在青年面前站定,他用那双野兽般的眸子将青年上上下下扫过一眼,接着,便伸手摘了青年的面具。
  他朝青年猛然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道:“那群老顽固,同意出兵了。”毕竟,他们的王爷死在大盛人手里的消息已在北凉上下传遍了,哪怕是为了国家的尊严,那些老臣也不得不答应。
  “恭喜大王。”青年面上表情未变,这样道。
  沮渠金阙一笑,他伸手一件一件解了青年的衣衫,上衫一褪,那狰狞的还渗着血的伤痕便露出来。沮渠金阙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般欣赏着青年身上的伤痕。
  接着,便轻笑一声将手按在裂开的血肉上,沿着那伤痕的纹理重重摩挲着。
  青年面上还是无甚表情,只是额上渗了冷汗,呼吸变得有些不稳,垂在身下的手已然紧紧握在一起。
  沮渠金阙饶有兴趣地欣赏着青年现在的这副样子,眼里满是兴味盎然。
  终于,他将手抬起,随便拿块巾帕擦了擦手上的血,将一块兵符举在青年面前,凑近青年的颈子,意味深长道:“你这次成功了。今晚过后,它就是你的。”
  青年终于眯了眯眸子,他毫不畏惧地对上沮渠金阙野兽般的眸子,唇色苍白,漆黑的双眼却亮得惊人,他面上浮了个惊心动魄的笑,一字一顿道:“大王最好说话算话。”


第77章 
  大盛。金陵。明王府。
  中秋已过了几日,便又下过一场秋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凉到骨子里的寒意。
  谢乔负手站在院中闲闲散散赏着院里的枫树,青砖微湿,经了场雨,那满树的枫叶已然红透了,明艳如火。谢乔看着便觉得,这般好看这般热闹的树,陆玦一定会喜欢。
  这样想着,谢乔便垂了眼眸:可惜陆玦现在在军营里,看不到这些。就连他自己,前几日也都在宫里,今日凌晨才冒着小雨回来。
  朝野上下谁都知道,大盛和北凉这一战,一触即发。
  近来,天子的诏书一封封快马加鞭发往各地,陆玦在军营里做最后的整顿,那里头最近亦氛围肃杀;言瑛在的户部已经将今秋刚上的新粮全部统筹好,厉鸣悲和那些大员最近也同他一样,都整日整夜呆在宫里,天子御书房的灯火这几夜几乎没灭过……
  “咳……”大抵是因为凌晨淋了那场小雨,此时谢乔便觉得喉头微微有些发痒,忍不住咳了一声。
  “殿下……”徐来连忙拿了披风为他披上,谢乔披好披风,又看向他,道:“你去帮本王收拾行装罢,要轻便些。”若他料得不错,陆玦出征也不过是几日后的事情,毕竟北凉的人马已经在调动了。
  徐来睁大了眼睛:“您…您…”要上战场……顿了下,又问道:“陛下可知道?陆大人可知道?”
  谢乔一挑眉:“他们大概知道,但不会同意。”顿了下,他认认真真道:“但是,徐来,我必须去,你明白么?”
  徐来看着谢乔的眼神,眼眶便有些发红:“殿下,那是战场……”
  “徐来,收拾行装。”谢乔转过身,吩咐道。
  徐来看着他殿下这般样子,便知道劝不动了,只好答了声“哎”,答罢又道:“奴让人备了祛寒的姜汤,殿下等下用了罢。”
  谢乔点点头:“好。”
  谢乔做好了打算那日无论如何都要跟着陆玦走,哪怕陆玦不同意,混进去的法子也多得是。但到底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那日,谢乔便染了风寒病倒了。
  这场病来得不轻不重,却还是将他困在了床上。
  天子来过,厉鸣悲和言瑛来过,陆夫人陆大人来过,就连顾望,也正正经经来探过病,只不过现下是要紧的时候,是以除陆夫人能时常来探视,其他人到府里也是呆不到一刻便匆匆走了。
  陆玦来这府里是一个深夜。那日天上的月亮已经由半圆完完全全化作了细长的弯月。
  徐来为谢乔掖了掖被角,看着谢乔浮着红、显然睡得极不安生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咔嗒”一声轻响。
  徐来连忙转过身,接着便睁大了眼睛:只见卧房的门开了半扇,陆玦披着一身夜色,就静静站在门边。
  “陆…陆大人…”徐来不禁道。
  谢乔眉头微微皱了皱,陆玦晃见了,便连忙将指比在唇间。徐来连忙点点头,又站起来。
  门外。
  徐来看着陆玦,压低声音道:“大人何时走?”
  陆玦低垂了眉眼,道:“明日一早陛下会在点将台点兵。”
  徐来愣了愣,便不由得看向门的方向,他叹了口气,道:“我们殿下还不知道吧?”
  陆玦面上浮出一个柔软又无奈的笑,道:“所以,我来了啊。”来同他告别,来…最后看看他。
  徐来道:“奴祝大人早日得胜归来,我们殿下定然亦如此。大人便快进去吧。”
  “好。”说罢陆玦便放轻脚步进了那屋子,又将门合上。
  徐来瞧着那紧闭的门叹了口气:陛下眼里也好陆大人眼里也好,他殿下这场病其实来得甚好,这样,他们便不必担心殿下会想方设法跟着陆大人去战场,等殿下病好了,陛下那处也不会同现在这般忙,便能分出手来看住殿下,不许他去——能看住殿下的,也只有陛下和陆大人了……
  这样想着,徐来抬眼看了下那暗蓝天幕上的弯月,心里感慨万千:“只盼着,陆将军早日得胜归来,这般,殿下开心,谁都开心……若苍天有眼,便待我们殿下好一些罢,哎……”他喃喃这般说着,便摇着头离去了。
  屋内。
  没有烛光,亦无月色。陆玦坐在床边,脸隐没在夜色里,他就那样安静又认真地瞧着闭着眼睛的谢乔,仿佛永远也瞧不够。
  终于,还是忍不住伸了手轻轻对方的脸,果然有些发烫,对方的呼吸也有些不安稳,似乎因着这热度睡得并不舒服,陆玦微微皱了眉,便忍不住用冰冰凉凉的手背轻轻贴在对方发烫的脸上。
  谢乔微皱着的眉果然慢慢平复下去,陆玦轻笑一声,干脆将另一只手也轻轻贴上谢乔的脸。
  突然,他睁大了眼睛——只见谢乔呼吸一滞,接着便倏然睁开了那双清俊的眼,那眼里平静无澜,又似有万般情绪隐在那平静之下,深不见底。他就这般静静地同他对视。
  陆玦看着这样的眼神便突然觉得有些奇异地似曾相识,他脑海里突然就晃过一个人影:那是一个少年,在什么都已经模糊不清他却知道一定很冷的地方,那少年身着一身轻薄的单衣朝他看来,用的就是这样的眼神:平静、孤寂、漫不经心又让人惊心动魄的爱意……
  那少年,长了一张和谢乔一模一样的脸——不知为何,心里有个压制不住的声音告诉他,那就是谢乔——可是不是的,少年时期的谢乔明明不是那样的,他有他陪着,有他看着,无论发生什么,他眼里的光从未消失过,不会露出那般……让人如此心疼的眼神……
  谢乔从被子里伸了手,他捉住陆玦的一只腕,接着便将唇轻轻印在那人的手心。谢乔的唇烫得很,连呼吸都是烫的,陆玦的手被烫得微微颤了颤,他眉头皱得更厉害,刚刚心里那些奇异的想法便一扫而空。
  他将另一只手放到谢乔额上,眉目间是隐隐的担忧,道:“为何会烫得这般厉害?”
  谢乔一笑,道:“你莫要担心,我已喝过药,明日温度便会降下来。”
  说着他将陆玦的手放下,又挣扎着半坐起来,陆玦瞳孔一缩,正要说什么,便见谢乔朝他倾身过来,陆玦几乎下意识朝对方敞开怀抱,谢乔便顺理成章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了他。
  他的身子在他的怀里散着热气和些微药的涩意,热烫的呼吸扑在他颈上,似乎要渗进他的皮肤、融进他的血液。陆玦压不住担忧,心却偏偏软得一塌糊涂,他将手放在他的后脑,喃喃叫着他的名字:“乔儿……”
  “你明日便要走了,是不是?”这很好猜,若不是第二日便要走,陆玦绝不会深夜过来。
  “是。”陆玦将谢乔压得紧了些,道。
  他歪了歪头,将唇印在谢乔发上,认认真真道:“乔儿,等我回来。”
  默了一瞬,谢乔终于道:“好。等我的将军得胜归来。”若这般说能让他放心地走,他不介意说这些话。
  陆玦弯了眼眸,他放开谢乔,认认真真看着谢乔的脸,含着爱意的眸子在夜色里明亮又纯澈,谢乔便也由着他看。
  接着,他从一旁拿了条毯子过来,兜头披在谢乔身上,隔着毯子,他捧着谢乔的脸,眼里像含了星子,面上是柔软的笑,他道:“离天亮还有段时间,让我抱一抱可好。”
  谢乔轻笑一声,道:“你抱。”
  陆玦便又狠狠将谢乔按进怀里。
  毯子很暖和,陆玦的怀抱却更暖和,谢乔偎在他的颈边,淡淡看向门外的方向,已经是夜色最深的时候了,这说明,最明亮的那颗星子马上便要升起来了,天,马上就要亮了,谢乔面上却全无要分别的难过。
  他深吸一口气,陆玦身上淡淡的香气便盈满了鼻尖。接着,在陆玦看不到的地方,他面上浮出一个奇异的笑。
  ……
  第二日。
  一大早,金陵城家家户户的百姓皆早早聚在主道边,去送要上战场的士兵们。
  丹桂十里飘香,大盛明亮鲜艳的旌旗在晨风里猎猎作响。
  明王府。
  谢昭坐在床边,看向只穿了亵衣,正一口一口喝着药、仿佛什么都未发生的人,忍不住道:“小叔叔,他…他走了,你,你不去送他么?你不难过么?”
  谢乔动作一顿,他眯了眯眸子,脑海里便浮现出上一世陆玦身着战甲、满脸战意、决绝离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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