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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要犯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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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青只见颜铮双拳都攥出血来了,牙关紧咬,僵着半边身子随他拖着往前走。
  顾青也知颜铮此刻极不好受,幸好屋棚眼看就到,不过是个窝棚似的搭着避避风雨的歇脚处,里头堆着柴薪,稻草,门口还有个水缸。
  顾青将颜铮往那极简陋的窝棚里安置,颜铮挤出话来:“水。”
  “这香未解前不能饮水,否则要伤肺腑。”
  说话间,颜铮半躺着,腰下那物蓬勃的姿势就再也遮不住了,突兀地横亘在两人中间,仿佛悬崖峭壁,望之令人胆寒,不敢靠近。
  顾青从原主的记忆里也知这香凶猛,原主因服了这香,往日极抗拒那变态皇帝某些折磨人的法子,竟变得能求着那人对他使出来。如今顾青是半点也不愿去想。
  “你自个儿……舒缓下。我就在门口守着,有事,你出声我就知了。”顾青声音关切,人却已经出了屋子。
  心疼着急是真,急忙避开也是真。
  站在屋外,顾青深吸了好几口山间凉风,才算是止了些心绪。他向来对自己坦诚,哪怕用“只是太过尴尬”来自欺欺人,他也知道,自己这是怕了。
  胆怯,是因为生起的感觉陌生得可怕;退避,是因为本能的想要否认。至于否认什么,他不能,也不愿去想。
  顾青甩开脑中杂乱,发现周围并无半点声息,他这才感到不对,侧耳去听,窝棚里安静得没有任何响动。
  顾青直觉不好,意念才动,身子已经一头扎进了窝棚,借着屋外的微光,但见颜铮仰躺在稻草间,人已晕了过去。
  该死!顾青暗骂自己。颜铮当时都已经压得呕血了,这起猛了的药性靠他一个雏儿怎么纾解得了。
  顾青只得上去,三下二下先除了颜铮的衣衫,果然全身的皮肤都似饮饱了血,暗红浮于表面,青筋隐起犹如金银错线,于坚玉般的身躯上勾画出诱人纹饰。
  顾青的眼神暗了暗,这般情形,他再不愿,也不得不仔细回想原主两次被喂殊妙香时,是怎么给解了的。
  他试着探出手去,修长的十指用力触压着坚玉的每一寸表面,以期安抚它们因迟迟未等到抚触而生出的报复,一遍又一遍,原主曾羞辱着以浑身受鞭挞来缓解的痛楚,顾青正奋力以双手去解。
  不知不觉中回想得太过专注,顾青简直能重临原主的感受,好似那鞭子也挨在了他的身上。此刻,通过十根长玉般的手指,他亦不自觉地传递出痛中的欢愉。
  渐渐,颜铮的肌肤不再充血,身躯虽还紧绷,呼吸却也不再似有若无,变得平稳起来。
  顾青已是浑身渗出汗来,他只稍稍停顿了片刻,就毅然将手攀上了那早就横亘在两人间的悬崖。
  顾青此刻虽临深渊,心中亦充满怖畏,却仍咬着牙上下求索。
  他已无路可退,顾不得粉身碎骨,他不想亦不舍崖边的人受苦,那悬崖势如擎天,坚如金刚,顾青双手上下攀爬,久到已是恍惚……
  待他回神,猛地见颜铮已睁开了双目。顾青一惊,就要撤手,被颜铮一把握牢,那目光望着他,竟叫他这个出生入死多次的人慌张起来。
  夜早已过了大半,正是黎明前最漆黑时,浓雾从窝棚无数的缝隙里漫入,将顾青与颜铮圈起,有逐魂鸟的啼鸣传来,只将夜衬得越发凄离,不似真实。
  顾青再去抽手,颜铮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戚,那眼神干净宛如夜露,仿佛只因见了光便不得不消融。很快,那双星眸转成了满目决绝,无论顾青怎样强挣着要撤手,颜铮只死死摁在顾青手上。
  那双从来星辰般傲然的目中,竟也会有哀求。
  手上还在逃离,心已变得绵软。
  觉察到顾青不再挣扎,颜铮开始缓缓握着顾青的手一同攀爬起悬崖来,他只放肆凝视那往日不敢多念的容颜。
  既已临渊,何不落得更深些?
  颜铮的手骨节分明,覆在顾青的玉指上,常年习武生出的茧子,磨得顾青阵阵颤栗。
  颜铮的身上仍是滚烫,顾青紧挨着他,那经体温散出的似檀又似麝的男子气息,混着颜铮从石室里带出的满身香气,搅得顾青极轻的哼了一声。
  红唇炼狱,轻启。
  轰,绷了整夜的弦毫无征兆地断了。
  颜铮猛地翻身将顾青压到身下,军中早见了无数次的画面纷乱涌入脑中,上冲的气血涌得他双目赤红。“哗”的裂帛声响起,顾青的外衫已撕扯到了一边。
  “颜铮!”顾青奔波劳累了大半夜,他这个破壳子怎么挣得过颜铮,惊怒之下,声已带了惶然。
  颜铮单腿顶开顾青,顾青只觉这一刻便是生死搏命了,他抬首拼尽全力咬在了颜铮的肩颈处。
  颜铮发出长长的一声低吼,好似困兽被伤得极深,却仍不舍领地。血大片地留过他赤裸的胸襟。
  又是一声短促的低吼,颜铮彻底化作凶兽,处在暴戾的边缘。
  顾青连嘴都已失了力气,他是什么身子,用了那香都能折腾一天一夜。颜铮是什么身子,万念已灰时,顾青竟有些想笑。
  然而,颜铮硬是直挺翻身,重重摔到了柴堆上,“走——”那个牙缝里挤出来的字,说得如此艰难。
  顾青一刻也没有迟疑,冲出屋棚,直跑了百多步,才停下喘息。等了许久,山风吹得他彻底从震惊中醒过神来,顾青开始慢慢往回走。
  用了那样的香,那般遗世独处的情形,那种箭在弦上的时候,都能停下。
  顾青是用过那香的,换了他,他绝无把握。
  颜铮往死里折腾完了自己,瘫在柴垛上,后背满是薪柴割出的血痕。他就那样□□地躺在窝棚里,有那么一刻希望自己已死在了冬日的菜市口,和家人死在一起,又或者更早,死在大军覆灭的那个夜里。
  他有恨,无尽的恨,像这无边的夜。而这夜也于今晚彻底浸彻了他的心,今夜过后,红日不再升起,那最后的一丝光,也被他亲手熄灭在了刚才。
  顾青回到窝棚时,见到的就是气力耗尽,一动不动的颜铮。他默默拾起里衣给颜铮擦洗,又为他穿衣,扶他躺好。
  颜铮狭长的星目始终紧闭着,然而顾青知道他醒着。这一夜似乎所有的言语都是多余的。
  忙完所有这些,顾青寻了个地儿闭目养神,守着颜铮。
  须臾,天光大亮,两人慢慢下山,颜铮望了望天边红日,升得那样高,尽照在顾青身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签约了,告诉小天使们一声,谢谢大家继续支持。
  另,和编编商量了下,在签约流程走完,能有榜前会保持现在2,3日一更的频率,因目前字数比较多了,曝光率跟不上。谢谢小天使们理解。


第32章 疏离
  盛夏终至,这一日恰逢休沐,午后的知了叫得聒噪惹人厌。
  颜姚收了消暑的甜羹自书房出来,行至游廊下不过几步,暑气已蒸得她闷得透不过气。
  这般火热的时节,府里的两人却像结了冰似。自从京郊的事了了,这都快月余了,明明两个不曾同去,当日却同归。才回来时,两人伤得伤,病得病,眼神里,话语间,彼此的关切之情,颜姚看在眼里,原本还想提点些颜铮,要敬着些大人,不可过于亲昵。
  她自那日酒席上颜铮夺了顾青的杯盏起,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妥。铮哥儿不在府里长大,而军营里荤素不忌,颜姚是早知道的。她只不知铮哥儿经年累月的,可曾将四叔的样儿看在眼里,那一位可是长年变着法儿换了貌美的侍从随军。
  还因大人全然不是外头传的样子,这等持身为人,封他个御史,颜姚只能说皇帝在政事上,还真算不得昏庸。
  谁知竟是她白操了心,两个莫说越发亲近了,明明身子一日好似一日,彼此间倒一日冷似一日,至如今连帮厨的婆子都知道大人与阎大人生分了。
  颜姚是再也忍不得了,搁了手里的事,将魏方与董涛都找来,“这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俩都是紧跟着大人在外头行事的,竟一点都不知道?”
  魏方小孩子家家实在委屈,“三姑娘,大人这回往永明寺去并不曾带我,这之前大人和颜大人可是好得很,半点无事。”
  董涛早想过了,叹气道:“我也琢磨过一番当日的事,只是无解。”接着就将永明寺里两人怎么半夜逃出去,又领了府衙的人马回山,最后又怎么等到石室开启。
  颜姚一想,“照这么说,问题定是出在两人最后单独去办的那事上。那日回来颜铮受了不少外伤,大人也脱了力,又病一场,可见是遇着了凶险。只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魏方在旁连连点头,“我有次替大人传话,正见着颜大人换药,肩颈那儿的伤口倒很像山里野兽咬的。”
  董涛自责道:“原我是该跟着的。”
  “大人既然吩咐了,自有他的道理。有铮哥儿在,你想硬跟也跟不了。”颜姚既然问清了,也就有了决断,“横竖我们不知道事儿,也没得头绪去劝,只能盼他两个早些好了罢。”
  顾青自是不知府里的这番议论的,今日休沐,还没等他决定要不要避出府去,魏方来说,颜铮已交代完出府了。
  这阵子,颜铮简直快泡在镇抚司里头了,虽也有又升了官的缘故,但顾青是能觉出不同来。往日不曾觉得,如今稍稍一想,哪怕再抽不得身,颜铮早晚总想法凑着点往他跟前待上一阵。
  现下已有近月,两人都存了心避开对方,一个屋檐底下,也能摸不着影儿。
  因这案子办得漂亮,永明寺里搜出了大量私刻书籍,完全能还了魏国公的清白。辽王和左靳自然一处使力,将颜铮挪到了总旗的位置上,如今手下领着几十号人。
  至于寺院牵扯天地宗的事,颜铮有些头痛,主事知事的都死在了石室里,仅抓了些下头听命的,颇为棘手。不过有此前查抄的据点,加之这回剿的永明寺,假以时日,蛛丝马迹总能摸出线索。
  眨眼间,天凉入了秋,各地秋闱刚过,就是不少举子已早早动身到了京里。顾青这宅子是御赐的,离礼部、国子监等处皆是抬脚就到的路。
  顾青不是古人,这点子路出门坐轿是排场,官威,他不好这口,与其被人抬着颠,不如看看世情。
  他记者当惯了,每日间晨曦抚身,见着那挑担荷水的,出摊卖早点的,还有孩童追着货郎跑,吆喝迎客,嬉笑追闹,无一不生动,无一不触情。
  每每此时,他才有无比真实之感,融入这生活的古卷旧画,成了其中一角。
  秋闱后顾青往都察院去,眼见路上的外省书生日渐多起来,里头有些个不知轻重,虽见他穿着官服,可四品官身天子脚下可是随抓一大把,又见人是琼兰玉树,生得这般好,到底忍不住打量。
  逢到这般情景,魏方便会从旁伸出头来,狠狠瞪那些人几眼,可惜他人小身量矮,小小仆从又能起多大的震慑,倒惹得举子们阵阵嗤笑。
  魏方便忍不住嘟囔:“这些举子怎得这么早就来了京里,也不好好在家温书,准备来年春闱。”
  乡试中了举,翻过年便要参加春日举行的会试,如今这些举子都是来京准备春闱的。
  顾青笑道:“入了冬,路不好走,河道结冰。若是等到年后动身,那稍远些的举子就赶不上报名了,更别说路上万一病了,水道未能解冰延期的,总之,早些进了京里才安稳。
  且等进了京,也不得安泰,早来还能挑着好些的屋子与人合住,晚到的,不说租不到便宜又合适的屋子,人生地不熟,要适应季节环境,要安心温书,哪里来得及。零零总总一想,倒有一多半的举子入冬前就已进京。”
  “这赶个考也太不容易了。”魏方早舍了前头的心思,听罢全落到感叹上,又随口问:“大人当年赶考也是早早进的京吗?”
  顾青想了想道:“在襄平府得了秀才,并未参加会试,而是直接由辽王荐举,进的国子监。”然后,很快就入了宫。
  “大人原是监生啊,那和刘公子是一样的呢。”
  顾青点头,但凡这些上头有人的,又不准备做纯臣的,自然不用挤那独木桥,受许多科举的苦头。故而,朝中苦学上来的寒门大多看不得权贵萌监,也是这个理。
  顾青前世先在国内排名第一的新闻系念了学士,后又往世界新闻学圣地深造,驻外时跑遍全球,后头负伤回国,又和黑恶势力干上了……他原是个实打实的学霸,不仅是全省文科状元,出国深造亦拿了全奖。
  许是人越知道自己有什么,底气越足,便越发不在意了,如今顾青对监生举子间的这点互不顺眼,并不如当世人那么敏感。
  他的阅历眼界不同,所想到的问题便也不同,“年轻的举子喜评品时弊,国子监和赶考举子若是同闹起来,人多气盛之下,京师只怕不得太平。”
  若是京兆尹听得顾青此言,必要拱手作揖,深言体谅。
  只有些话当日不过作无心语,却道是一语成谶。
  颜铮这日刚从诏狱里上来,卷宗才翻开,南厢里的椅子还没坐热,洪三晃悠进来,“头儿,有个叫魏方的小子被我撞着,在巷子口那儿转悠,我见他有些面熟,问了一句,说是想来瞧你得不得空。”
  府里出事了!
  顾青是多有分寸的人,颜姚又是怎么御下的,魏方无事怎么会候到阎王巷来?
  颜铮霍得起身,几乎还没等洪三反应过来,人已到了门口,扔下句话:“替我告个假,急事。”
  阎王巷口,魏方好不容易从府里一路奔到了这地界,却吓得不敢往里走。
  那巷子阴森的冷风直往他头上灌,四处连个人影也无。往日里各处听来的阎王地府,油锅剥皮的离奇故事就开始一股脑炸出来。
  可府里的情形却是拖不得,魏方吓得腿肚哆嗦,只得摸着那墙根,才往前行得稳了些。
  镇抚司前是什么地方,早有人发现他这个小仆的异样。若不是后头正好洪三回有司,抬眼见他面熟,只怕是要被拿进去好好审一审。
  颜铮步若流星行到巷口,才见了魏方那小脸欲泣不泣,面上便又沉下三分。
  魏方则惶然焦急得顾不得看颜铮脸色,反倒因见了自家人,腿也不抖了,心也不悬了,颜铮高大的身影将他整个罩在影下,魏方倒更觉安全,有靠了。
  “大人被举子们围了,报到五城兵马司,兵马司并不肯管,说什么不过是‘围看卫玠,如何拿人’?”
  颜铮眉头紧皱,拉着魏方就走,“不是这几日都改了坐轿?”
  因着入京的举子越来越多,整日从礼部到国子监这一路上熙熙攘攘,顾青去都察院避不开这条路,为免麻烦,也开始坐轿进出。
  “今早大人出门,轿子没抬出去几步就被围了,幸好轿夫机灵,眼见不好,急忙往府里撤。那些举子也不硬拦,全都跟到了府外,直接把大人堵回府里,再去不得衙门。
  后头眼见门外人越聚越多,报了官使了银子都无法,三姑娘便觉得事情蹊跷,忙嘱咐我出来寻你。”
  颜铮脚下飞快,魏方跟得气喘吁吁,“那些举子明明是书生,却个个比捕头老爷还凶,之前门房上着人出去报官,被他们撕打得头破血流。还是三姑娘说我人小,装成小儿模样才从后门混出来,如今府里也不知什么样了。”
  说到此处,魏方声音又急迫了起来。他原生得矮小,如今足龄十三,装得幼些,不过十来岁的样子。
  “那些围府的人,可有说什么?”
  文人聚众,颜铮不信他们一张嘴能闲着。
  魏方还未答话,脸色已红白交替了起来,终是豁出去道:“说什么‘色媚佞幸,傅粉承恩’。”
  话音才落,魏方抬头还不及再说些什么,颜铮已去得只剩背影,眼看人跨一步,他行三步,也只得跺了跺小短腿,呼着气慌忙赶上。


第33章 围府
  顾府前,除了领头的举子,还有不少秀才书生和不明就里看热闹的人,不过片刻,便把整个府前街围得水泄不通。
  最前头的举子们静坐于门前空地,不少人慷慨激昂,轮番起身斥责府内之人,大有挥斥方遒之感。
  “力田不如逢年,善仕不如遇合。媚主之人,岂可居兰台?吾等学子发愤搤捥,日夜兢兢,以天下为己任,旦夕不敢忘。然今天子脚下,御赐之宅,无德者居之,倡门小戏,纳垢藏之……”
  一人语毕,尚未坐下,又有人接上,“去岁兵祸,今岁则圣恙久已,于此多事之秋,正当士厉其节,民激其气,直言以裨助储君。必先除奸佞,匡天下而保国祚……”
  话未说完,忽有围着的百姓让出道来,只见不少监生自国子监方向快步行来,边走边喝骂。
  “竖子小儿!黄口无遮!谁借了你的胆子,敢在御史府前闹事?”
  “京师重地,聚众妄议国事,朋党之心可诛!”
  为首的正是刘阔,难得他一身素黑绢袍,腰上飘着蓝丝绵绦,敛了往日三分不恭,倒显出十分俊挺来。
  跟着十来个一般服饰的监生,皆蹬着皂靴昂首阔步行来,自是气势如虹,转眼便对上了府门前三十几位举子。
  黑袍监生对青衣举子,原是多有龃龉,两下里顿时剑拔弩张。举子人多,自有抢着回嘴的。
  “怎么?奸人蒙主,还不许我等匡天下,保国祚?”
  “就是,今上有恙,太子监国,特意钧旨此番春闱,天下举子当多言时弊,尽效范公,先天下之忧而忧。这门内之人,正为‘千夫所指,无病而死’!”
  这原是汉时骂董贤的话,咒其媚上,理应横死。
  “呸!”刘阔听了这句,眼前晃过那苍白丽容,这真是提刀来戳他的心窝子,哪里还能忍得,抡圆了膀子照人脸上就是一拳。
  这下再收不了手,两边彻底闹开了锅,各个动起手来。
  早围在外头的百姓里还有嫌不够热闹的,对着自家小子道:“快,去喊你三叔来,这会儿子都打起来了,再迟就没得看喽。”
  大启民风彪悍,不说武将死战边疆,就是文臣,翰林院里争点口舌,也能上演全武行,笔墨砚台乱飞,更是家常便饭。
  岂知这帮子举人监生,不是在为日后操练?
  混战中,刘阔最是凶悍,已接连撂倒两人,人群中竟有不少人喝起彩来。然,场中着青衣者,抬眼望去占了乌压压一大片,着黑袍的不过仗着个个身手矫捷,争斗的经验丰富,尚能周旋。
  到底是架不住举子们人多势众,瞥见几个同袍倒下,刘阔亦当胸中了一拳,弯下身去。这群架之中,一旦被人揪准时机,钻了空子,就只有挨揍趴下的份。
  刘阔中拳,顿时惹得几人围将上来,渐渐落了下风。他也是个倔的,偏不肯自报家门讨饶,被人圈实在里头,眼看十几只拳脚就要轮番加身,为保性命,刘阔只得抱紧了头。
  忽然间,早已成了戏台背景的顾府大门,吱吱呀呀,开启。
  门中仅一人长身立在当地,朱红绣服,秋日晃照,仿佛夕阳落了深潭,绯色上浮起层层金。
  那人行出门来,乌纱衬着明玉容光,步履间,涉过春水迢迢,翻过万山重叠,于天地中孑然傲立。
  胸前的锦纹獬豸恍然跃出,似要伴其主跳落凡尘。
  人群中早已鸦雀无声,狼狈撕扯的文士们也都住手呆看,他们中的绝大数,从未见过那被恶语再三辱咒之人。
  穷极毕生美言,亦难绘入目天姿。
  有人张口结舌,有人形愧退避,更多的,是整肃仪容,向高居庙堂的君子施礼。
  静谧中,马蹄刀兵震地,激鸣之声猛然传来,不少人慌张四望,就见一整队兵马从东边奔来,正是五城兵马司。
  顾青已行至刘阔跟前,才伸出手,那人龇着牙猛使力自个儿立了起来,顾青心下了然,“拓之,别撑了。”
  刘阔这才不好意思地望着他,“长卿,你怎得出来了?让你瞧着了……是我昨儿夜里喝多了酒,今儿手上发软,不然早打散了那帮猢狲子。”
  顾青也不戳穿他,只暗暗好笑,戏谑道:“不能叫你一个撑门面。”又见刘阔伤得不轻,心里感念他前来相助,眉眼间便带出温和怜意。
  刘阔被那目光一望,浑身都似落了春水的树苗,舒坦到了根子,肿着脸朝顾青靠去。
  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正要倚近了好说几句体己话,忽有兵丁闯了进来,来人一身百户盔甲,凑到跟前,先时只以三人能闻的声音道:“刘公子,得丞相吩咐,得罪了。”
  待刘阔还没明白过来,那百户已经架起他,大声喝令:“将这些闹事的监生带走!”
  眨眼间,十多个监生便被拖得拖,拽得拽,硬拉离了顾府门前。刘阔气怒攻心,涨红了脸大叫:“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扯小爷?!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爷要你管!”
  后头一众跟着吼的,“你知道小爷是谁?怎得不扯那些穷酸?”
  “可是他们先当街辱骂朝廷命官,咱们这是为民除害!”
  “这可是京城,你们不帮自个儿人,竟护着外头的?什么道理!”
  又是一通鬼哭狼嚎地撕扯,其中尤以刘阔使了吃奶的力气在挣扎,那百户带头,无人敢硬来伤他,便拖僵着,准备耗尽刘阔的力气再说。
  场面辛酸荒谬,着实难看得紧。
  顾青不是没见过这等阵仗,相反是于前世见了太多,因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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