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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想弑君-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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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朕爱上了朕的伴读。
少时,他陪朕流落天涯,帮朕夺回皇位,为朕打江山、平天下,是个好人。
朕想和他天下第一好。
后来,朕成了他的阶下囚,朕才知道,他只是想杀了朕
ps:重生黑化伴读攻X伪乖甜缺爱冷血美人帝王受
pps:非主流重生,非常规流操作,拿起键盘就是写,考据什么都是假的。
ppps:攻受都要虐,但总体不会太虐啦,HE,大家放心跳坑。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凤宿,薛朗 ┃ 配角:一群配角 ┃ 其它:重生,黑化攻,戏精攻戏精受,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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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罪状
宣薛朗立即回京的诏书下来时,整个军营都沸腾了。
诏书是急诏,快马加鞭从京城赶到边关,跑死了几匹马,负责传诏的官吏过来的时候冻得浑身青紫,哆哆嗦嗦的宣完诏书便冻晕了过去。
消息很快传遍了军营,一时间军营上下人心惶惶。
前几个月,京里传起了流言,言道大将军薛朗野心勃勃,有不臣之心。也不知是上头有意纵容还是流言惑众,谣言愈演愈烈,后来竟说薛朗勾结敌寇,不日就要杀进京城。
说薛朗会谋反,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薛朗与当今圣上自幼相识,是圣上幼时的伴读,两人相识十几载,同甘共苦,理应感情深厚。但是二人关系并不如外界传言般融洽,比如圣上一登基,便将辅助自己登基的薛朗降职,只身发配到了边疆,不许他回京,不闻不问任他生死。
泥人尚有三分火性,薛朗却一声不吭的忍了。
如此便是四年。
边关四年,薛朗领兵大破突厥,将长久以来游荡在大启边境威胁甚大的突厥赶至关外,如今任大将军一职,手握重兵,使得京里的皇帝都要忌惮三分。
人人都说,圣上驱逐不成,反而养了一头狼。
避过将士们,副将在薛朗身前低声道:“没个来由的,就要宣将军进京,还是急诏”
营房里柴火烧的正旺,薛朗穿上铠甲,一面系着腰间皮扣,漫不经心的问:“怎么?”
副将急了,压低了声音,“京里谣言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叫您回去圣意难测,将军不可不防啊”
“圣意难测?”薛朗嘴角一扯,他五官本就深邃,平日里就算面无表情也是一脸凶相,此时这一笑不仅没有达到嘲讽的效果,反倒显得杀气四溢。
薛朗冷冷道:“不就是怕我谋反吗?”
副将表情一梗。
“撤我官职,再让我交出兵权,再不济接着流放。”薛朗眉毛一挑,端的邪气四溢,“他也就会这些花样了。”
副将表情愤愤,“将军带着弟兄们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的为他打江山却是这个下场,实在是令人寒心。”
“这不是就是那啥死了兔子煮了狗,鸟什么弓什么的吗?”
薛朗:“你要是能多看点书我就谢天谢地了。”
薛朗戴好护心镜,“许久都没有回京看看了,这样正好,我也有事要当面问他。”这个‘他’,自然是指的当今尊贵无匹的陛下。
这下副将连阻止的话也说不出了。
薛朗拿下架上的佩剑,掀了帘子抬脚准备出门,塞外风大,一掀开帘子,冷风就乎乎的往里灌,柴火被风吹的噼啪作响。
薛朗保持着掀帘子的动作顿了片刻,忽然回头问道:“你觉得我现在带上弟兄们,杀进京城怎么样?”
副将:“”
副将表情凝滞片刻,居然认真的想了想,继而肃然道:“属下愿听将军安排。”
薛朗唇角微微翘起,凌厉的五官竟显出几分温柔,“算了,要真如此,我们尊贵的陛下,表情一定很好看。”
远处山峦白雪覆盖c巍峨错落,横跨天水自吐蕃绵延至中原,如同一条纽带将两地紧密相连。大雪连下十日,冷风夹杂着雪粒刮在脸上生疼生疼。
薛朗仅带了数名手下,快马加鞭赶往京城,他甚至有点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的回到京城,迫不及待的见到金銮殿上坐着的那位,迫不及待的问他——
“把我派到边关四年不闻不问,总得有个理由吧?”
直到很久的后来,薛朗学到了一句话,可以概括他现在的行为。
叫千里送人头。
薛朗是夜里到的京城,一进城门,禁卫军便来收缴他的兵器。
手下们面露不虞,薛朗神态自若的将武器递过去,淡声道:“我要见陛下。”
等待着他的是一份圣旨。
禁卫军统领拿着所谓的‘谋反’罪证,罗列了他八大罪名,豢养私兵目无法纪勾结敌寇,样样都是砍头的大罪。
薛朗双手环臂,津津有味的听着,末了评价道:“少了一条。”
“妄图染指陛下这一条也可以加上。”薛朗笑吟吟道。
众人:“”
表情空白片刻,禁卫军统领才反应过来,怒吼道:“将逆贼薛朗压入天牢!”
成吧,薛朗想,真是上辈子欠了凤宿的。
这辈子活该做牛做马还落不着好。
被禁卫军押送走前,薛朗颇为自来熟道:“我想吃白石巷口的馄饨。”
次日一早,狱卒端着托盘来了牢里。
馄饨用精致的瓷碗装着,包得滚圆可爱,透过薄得透明的皮能看到里面鲜嫩的肉馅,上面撒了姜沫和翠绿的葱花,还蒸腾着热气,看着就可口喜人。
狱卒说馄饨是云来楼的大厨赶早包的,白石巷口的馄饨摊已经没了,卖馄饨的张伯前两年得了重病离世,京城日子艰难,子孙们典卖了家当,带着张伯的棺材回了老家。
薛朗“哦”了一声,拿起筷子慢吞吞开始吃馄饨。
鲜香热乎的馄饨一入口便驱散了浑身寒意,薛朗却有些食之无味。
薛朗低声开口,声音似有些落寞,“要是我在京里,还能去上柱香。”
狱卒不明所以,不理解薛朗为什么如此怀念一个卖馄饨的老头。
味同嚼蜡的咽下最后一口馄饨,薛朗把碗还给狱卒,“陛下打算怎么处置我?”
狱卒茫然的摇摇头。
薛朗疲惫的合上眼,长长的吁了口气,身子往后一倒靠在背后的墙上。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棉袍,盔甲被卸了,护心镜也被收走了,那护心镜,还是凤宿当初送他的。
如今官位也撤了,名声也没了,薛朗忍不住想凤宿打算拿自己怎么办,是准备把自己一直扔在天牢吗?还是流放?软禁?
软禁也好,他还能天天看见他的陛下,比塞外好多了。
薛朗忍不住勾起唇角。
天牢里只有昏黄的油灯,不分白天黑夜,薛朗草草算了下,应该过了有十几日。
凤宿还是没来。
直到几日后,太监传来凤宿的旨意——逆贼薛朗罪大恶极,午时即刻处斩。
薛朗蓦地瞪大双眼,太监命人搬来案几,一道道的摆上精致菜肴,躬身给薛朗奉上玉筷,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牢房里显得有些刺耳,“吃了这道送行宴,将军就好生上路吧。”
那一刹薛朗脸色倏然阴沉,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低头看着尚冒着热气的菜肴,没有接筷子,太监就一直弯腰举着。
“砰!”的一声巨响,并碗碟砸碎的清脆声,薛朗掀了案几。
太监低眉顺目,菜汤溅了一身,语调平稳道:“将军用过膳,这便上路吧。”
薛朗阴沉着脸,目中杀气四溢,杀气腾腾的掐住太监的脖子,却被一涌而入的士兵制住手脚。前几日的饭食里被下了软筋散,方才起身已经是强弓末弩,薛朗不住挣扎,仍有些不敢置信,嘶声问道:“他要杀我?”
“是陛下亲自下的旨。”
“我不相信你让他来见我!让他亲自见我!”薛朗目眦尽裂,被士兵制住动弹不得,绝望如囚牢里的困兽。
他从没想过凤宿会杀他
薛朗被押送出牢,太监低垂着眼,缓缓转过身子,朝薛朗出门的方向深深的弯下了腰。
天上下起了雪,整个京城一片银装素裹。
今日刑场来了很多人,都是来看逆贼薛朗是怎么被砍头的,人们兴奋的交谈,指指点点,末了再义愤填膺的评价几句,好像自己多关心政事似的。
凤宿还是没来。
薛朗跪在刑台上,没有看台下,他唇边勾着冷笑,微扬着头,即使跪着骨子里也刻满了桀骜不驯。
有雪落在他眼里,倏然便化了。
刀刃雪亮,夹杂着破风之声落了下来,鲜血洒了半空。
战无不胜c手握重兵的大将军,生的卑微,死的窝囊。
人死了是什么感觉?薛朗想,总归不可能是现在这种感觉吧。
因为他看见了凤宿。
这是八年来薛朗第一次看到凤宿,对方正抱着他的棺材哭。
凤宿居然会为了他哭?
薛朗冷笑出声,凑近了瞧,跟凤宿脸对着脸。凤宿生了一张天赐的好容貌,五官精致如玉雕,眼若桃花,睫毛微微颤动,在眼底投了好看的弧形。他眼底生了颗朱砂小痣,此时哭得满脸是泪,映得那颗痣愈发鲜明,那双墨色的眸子氲满了泪水,竟显出了几分深情。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薛朗阴沉着脸,抬手欲抚上凤宿的脸,却在触碰到的那一刻相穿而过,薛朗叹道:“原来你也会难过。”
薛朗阴着脸问,“为什么杀我?”
“喂,凤宿,你说话。”
凤宿自然听不到薛朗在说什么,薛朗蹲在凤宿的对面,企图穿过阴阳间隔和他四年来心心念念的人对话。
薛朗平静看着凤宿,“你也觉得我要谋反?还是说,你担心我位高权重,不听你话了?你怕了?”
凤宿不能回答他。
“若没有我薛朗哪能有你现在!!”薛朗蓦地怒吼出声,目光森寒充满戾气,“我守你大启,给你打江山,平天下,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你比谁都明白——”薛朗缓缓眯起眼,暗色的瞳孔中升腾起杀意,他微微侧过头,就贴在凤宿颈侧,似乎能感受道凤宿温暖的体温,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咬断对方的喉咙。
“薛朗有多喜欢凤宿。”
凤宿理好衣袍便打开门,薛朗这才发现凤宿瘦了,比原来清减了很多,他本就身子单薄,此时看来竟有些摇摇欲坠。
门外候着一众宫人,凤宿淡淡道:“念在朕与他情同手足的份上,便仍以将军之礼,厚葬了吧。”
有官员急忙道:“陛下不可,薛朗这等逆贼”
凤宿目光一冷,官员讪讪禁了声。
凤宿说:“就这样吧。”
薛朗飘在空中,抱着臂饶有兴趣的观赏着这一幕,低低笑出了声——
情同手足。
他明明是凤宿的一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要不是他有点用,估计凤宿连正眼都不会瞧他。
生前兔死狗烹,死后便是情同手足,薛朗从来不知道,凤宿原来这样会演戏,会不会连方才的痛哭流涕也是假的呢?笑着笑着,低声嘲笑便成了朗声大笑,薛朗笑得停不下来——他不禁开始怀疑,凤宿到底有没有心?
恨意在此刻仿佛化成实质,屋内狂风大作,薛朗杀气腾腾的席卷着通身黑气,凌厉的朝凤宿心口挖去——
凤宿似有所觉的回头,那一刻凤宿周身金光大作,直直将薛朗弹飞了出去。
风停了。
众人低声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风,凤宿也疑惑的四处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到,便道:“回宫吧。”
凤宿没有看到,薛朗就蜷缩在他脚边,像个无助困兽独自舔舐伤口般痛苦的呜咽着,右侧肩膀上光秃秃一片,一半手臂已经被金光烧没了。
真龙天子,岂是孤魂野鬼能轻易所伤的?
第2章 重生
“朗哥儿!朗哥儿!”
少年的声音在门外喊,薛朗在混沌中逐渐醒来,霎时一惊。
他被凤宿身上的真龙之气灼伤,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本以为会就此灰飞烟灭,却不想还会再次醒来。
“哎!”另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应道,许是声音的主人还在变声期,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然的沙哑。
这下薛朗是切切实实的惊了——
这明明是他自己的声音。
低沉的少年音回答完后,便匆匆忙忙的起来收拾,穿衣叠被,动作迅疾如风。
薛朗浑身僵硬,一寸寸的低下头,因为他此刻正飘在房顶上——
这是一间狭小c逼仄的屋子,屋子在阴面,只有一扇小窗能透些微光亮,屋子里只有一个破桌子一张床,床上铺着草席,被子是用各种碎布缝补起来的。
屋子的主人穿着一件薄薄的灰袄,身形比寻常少年要高大些许,因此旧袄子在他身上短了一大截,袖子直短到手腕往上一寸处,看起来冷得渗人。
这位可怜见的小兄弟,就算化成灰薛朗都认得,因为这正是少年时的薛朗本人。
薛朗目瞪口呆,木然的伸出手,手动合上下巴。
门吱呀一声开了,少年薛朗打开门走出门,门外正候着一名小厮打扮的少年。
小厮道:“怎么今天睡这么晚才起?”
少年薛朗没说话。
小厮上下打量一番,看到少年薛朗脸侧的伤口,震惊道:“他们又打你了?”
“没事。”
“这这这真的是,好歹也是薛府的少爷真的是”小厮念了半晌也没念出句完整的话,摆摆手泄气道:“管事刚刚在找你,要你把水挑了,我去跟他说一声。”
少年薛朗摇摇头,“不必,我去就是。”
薛朗飘在空中,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脑中一片混沌,见此不禁搓搓下巴:小时候的自己怎么这么呆。
成乾二十四年,腊月十五。
京里仍下着雪,细碎的雪粉簌簌落下,给京城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被,天地间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雪下的并不大,街上还是有许多行人,时不时还有孩童嬉闹着跑过,将雪球砸的到处都是。
常保举着伞,急匆匆的缀在少年身后,掐着一口尖利的嗓子唤道:“公子慢些走,好歹遮一遮,别到时候冻着了。”
走在前头的少年这才回过头,催促道:“快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去找少瑾玩。”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五官还未完全长开,却已经有美人雏形,精致如最完美的玉雕,眼角的朱砂小痣更是为面容增色不少。
粉雕玉琢的人儿,裹在貂绒大氅里,雪白的绒毛在脖领儿绕了一圈,更衬得皮肤雪白。
少年招招手,示意常保快些跟上。
常保快步上前,这才成功给少年打上伞,叠声道:“公子当心脚下,雪太薄,路滑。”
“嗨呀唠叨死了,少瑾家在哪?我怎么忘了路了。”少年东张西望。
常保便笑了笑给少年带路,他稍稍躬着身子,肩膀有些塌陷,步子迈得也小,再加上说话的声调,若是有达官贵人路过,肯定一眼便能看出常保的宦官身份。
那么少年的身份便不难猜了。
当今陛下子嗣稀少,除了已经成年的太子殿下,便是年纪相仿的二皇子和三皇子,还有尚在幼年的四公主。
众皇子中,数三皇子容貌最是惊为天人,观少年的年龄容貌,必是当今陛下最为宠爱的三皇子,凤宿无疑。
凤宿和常保很快到了一处装潢气派的府邸前,府上门匾上书两个烫金大字“薛府”。府中下人认得凤宿,连忙恭敬的迎进门,片刻,尚书和尚书夫人亲自出门来迎,薛尚书稍稍躬身行了一礼,“不知三殿下驾临,下官恭迎来迟。”
“嗨。”凤宿不在意的一摆手,笑吟吟道:“尚书大人客气了,我来找少瑾玩儿。”说罢探头探脑的往里瞧,“少瑾在哪?”
薛尚书面色一僵,“犬子在祠堂跪着。”
薛尚书家犬子薛少瑾,京中纨绔的典型,和一众官宦子弟整日养鹰逗狗,呼朋引伴。书读的一般,胜在八面玲珑油嘴滑舌,是以能以区区尚书家世在一众京城纨绔中占有一席之地。
薛少瑾嘴甜又懂得多,三殿下又最是单纯天真,一来二去,凤宿竟也爱粘着薛少瑾,常常将薛少瑾招进宫里玩。
凤宿的到来,当即解救了薛少瑾于水火,薛少瑾揉着膝盖从祠堂里欢天喜地的奔出来,就差给恩公凤宿直接下跪了。
“昨晚上哥几个去临香苑里听曲儿,让老头子给撞见了,当着大伙的面子呢,就把我提着耳朵拽出来了,回来一顿好打,你说丢不丢人。”薛少瑾唉声叹气,带着凤宿逛薛府。
“我还没去过临香苑呢。”凤宿有点好奇。
薛少瑾惨叫一声,“你该不会想让我带你去吧,不行不行,老头子要知道了不得把我腿打断。”带皇子去嫖,给薛少瑾天大的胆子他都不敢。
凤宿眨眨眼,眼带期冀的看薛少瑾,长长的眼睫下,墨色的眼瞳晶亮,就这样直直的望着薛少瑾。
薛少瑾被这目光瞧的心里一颤,“哎呦”一声,“就算你再怎么瞧我,我都不会带你去的,走走带你在我们家逛逛。”
这时,一名灰衣人低着头,行色匆匆的过来,正是少年薛朗,少年薛朗似是没看路,直直撞到了凤宿身上,撞得凤宿一个趔趄。
薛少瑾连忙扶住凤宿,还没来得及呵斥,常保便先一步怒吼出声,“大胆!胆敢冲撞三殿下!”
少年薛朗愣了一愣,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薛少瑾怒道:“还不跪下!”
冲撞皇子的罪名可随意担待不起,薛少瑾厉声质问,“你可知你撞到的是谁?做什么去?眼睛长哪了?”
少年薛朗只是愣愣的看凤宿。
凤宿被对方看得有些莫名,说,“算啦,他也不是故意的。”
常保道:“殿下”
薛少瑾皱皱眉,略带嫌弃看着少年薛朗,“殿下心善,你磕个头便走吧。”
少年薛朗还是傻愣愣的盯着凤宿,凤宿被看的略有不满,虽说因为容貌的缘故时常被人暗中打量,但目光这么肆无忌惮的下人,还是头一遭。
薛少瑾抬脚一踢,正中少年薛朗的膝盖窝,“还不赶紧磕头!”
少年薛朗被薛少瑾踢了个趔趄,下一刻,他缓缓屈膝,深深的弯下腰,额头撞在碎石路上,发出“咚”的一声。
声音听着都疼。
三人走的远了,两名少年的交谈声愈来愈小。
少年薛朗依然跪在原地,躬着身子,悄悄侧过头偷看凤宿渐行渐远的背影。
嘴里呆呆的念道:“殿下”
薛朗站在少年薛朗的身侧,目光阴翦的盯着凤宿远去,周身又开始缓慢的升腾起了黑气,他右臂处空无一物,只有空荡荡的袖管晃荡。那是之前被凤宿的龙气灼伤的。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明白了。
他回到了成乾二十四年,他与凤宿初遇的那一年。
不是作为人,而是作为鬼。
什么玩意?
这是要他再看一遍自己是怎么犯贱的吗?薛朗一团火憋在胸腔发不出来,只好愤愤的骂跪在地上的少年薛朗。
“起来啊!!傻跪着干什么!”
薛府并不算大,但胜在精致,寒冬腊月,湖里的水竟未结冰,甚至还有游鱼。假山乱石也设计的巧妙,可见其主人颇有情趣。
常保不远不近的跟在俩人身后,两名少年笑笑闹闹,聊的欢快。
“方才那人怎么看着不太像汉人?”凤宿问道。
薛少瑾随口答道:“他娘是鲜卑人,后来流落到了咱们这。这小子混了一半鲜卑血统,所以看着比咱们高大些。”语气里颇有不屑,“长得高有什么用,呆子似的。”
凤宿点点头,“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下人?以后出来玩可以带上他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鲜卑人呢。”
转头一看,薛少瑾神色却有些奇怪,薛少瑾皱着眉头支吾半晌,才呐呐道:“不是下人。”
薛少瑾嫌弃道:“他是我哥。”
凤宿:“”
“一个庶子罢了”薛少瑾面露不屑,说到这,蓦地反应过来,急忙去看凤宿脸色,见凤宿面色并无异样这才安下心来,连忙打断之前的话题,“嗨,他没趣的紧,应当快开饭了,殿下留下来用膳不?”
凤宿笑道:“好呀。”
凤宿在薛府待到傍晚,夕阳洒下余晖的时候,常保开口提醒,“殿下,再不回去宫里就要下钥了。”
凤宿面露遗憾,依依不舍的对薛少瑾道:“下次一定要带我逛临香苑啊。”
薛少瑾:“求求你别说了!!”
俩人走过一条小路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棍棒声,并着家丁的骂声混作一团,薛少瑾面色一变,忙拉着凤宿要走。
却不料忽的窜出一人来,头发散乱浑身是血,一身灰衣被棍棒打的破破烂烂,打的棉絮都出来了,混着泥土鲜血和绽开的皮肉混作了一处。家丁们骂骂咧咧的追上来,棍棒直往这人身上招呼。
薛少瑾笑道:“教训下人呢,殿下别看这个哎你们把这人拖远点!别污了殿下的眼。”说着站上前要去挡凤宿的视线。
凤宿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视线落在那人的身上,薛少瑾暗中叫糟,便听凤宿满是不可置信的颤声问道:“他不是你兄长么?”
第3章 伴读
薛少瑾直想撞墙。
家丁们停了手,少年薛朗满身是血的蜷缩在地上发抖,依然双手抱头保持着护住头脸的姿势,鲜血流了满手。
凤宿看得不忍,“会不会打死了啊。”
薛少瑾一噎,“他们下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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