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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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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自始至终都在见缝插针地损他。
  这种有分寸而针针见血的说话方式,真的非常熟悉。
  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失心疯了,大概刚尝到点甜头,就迎来经久的分别,导致他看什么都会忍不住想到傅深身上去。
  比起严大人几乎明晃晃挂在脸上的不待见,齐王和随从们对这个萍水相逢的年轻人都很友好热情。严宵寒就走了那么一小会儿神,一眼没看住,那人已坐到了火堆旁边,一边舒展四肢烤火,一边侃侃而谈——没见过世面的齐王殿下竟然还听的饶有兴致。
  “……在下姓任,单名一个淼字,命中缺水,燕州人士。我十六岁起便走南闯北,四处行侠仗义……父母?先父母早逝,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我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给一个商户当家丁护院,”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时候也给邻居家帮忙,就……看中了那家的小姐。”
  严宵寒心中暗暗嗤笑,齐王殿下却格外喜欢这种情情爱爱的故事,比话本戏文还带劲,兴致勃勃地追问道:“然后呢?”
  任淼喝了口热水,继续道:“他们在京中的生意做不下去,便将宅子赁出去,收拾东西回了荆州老家。”
  齐王唏嘘道:“可惜,可惜。”
  “不可惜,”任淼一笑,“我这不是来找她了么。”
  他说着,还回过头来看了严宵寒一眼,看得严大人莫名其妙,心说你追你的心上人,看我干什么?显摆你有意中人?
  齐王问道:“那人家姓什么?做什么生意的?你能确定她就在荆州吗?万一他们去了别处呢?”
  “姓孟,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任淼道,“要离京去荆州之事是她家长辈安排的,她一个未嫁女也无可奈何,只能让丫鬟偷偷给我送了封信。”
  齐王失声道:“你们……你们竟是两情相悦?!”
  任淼道:“那是自然。要不然只是一厢情愿,我还千里迢迢地追到这里干嘛?她虽未明说,但必定时时盼着与我相见,我不能辜负了她。”
  这话一出,听众都跟着一怔,尤其是有家室的几位,深受触动。严宵寒原本还对他颇有偏见,嫌他废话太多,油嘴滑舌,却被蓦地这句“不能辜负”牵动心肠,那尽力克制的思念犹如决堤之水,不可自抑地漫了满心满眼。
  沉默良久,严宵寒才道:“行了,别在这儿玷污人家姑娘的清誉了。”
  任淼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服气地道:“这位大哥,看你相貌堂堂,想必已经成家了吧?”
  严宵寒冷淡矜持地点了点头,问道:“你是燕州人士,可听说过北燕铁骑统帅,靖宁侯傅深?”
  “听过啊,谁没听说过他,”任淼吊儿郎当地道,“你该不会是想说你跟靖宁侯是一家子吧?恕我直言,大兄弟你这牛皮可要吹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
  “都看着我干什么?”任淼尴尬地问。
  严宵寒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是说,你既然身在北燕,为什么不投北燕军,将来挣下一身军功,再风风光光地迎娶你那位孟小姐?你现在纵然追到荆州,哪怕上门提亲,人家也未必愿意把女儿嫁给你。”
  “从军不好,”他摇摇头,笑道,“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不想建功立业,就想跟意中人相守一生,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我现在凭本事也能挣到衣食,足够养活一家人,要是去从军,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把她一个人孤零零撇在世上,我就是死也闭不上眼睛。”
  这人简直是上天派来戳他心窝子的,一戳一个准,严宵寒都快让他戳吐血了,不死心地问:“你怎么知道那位孟小姐不想凤冠霞帔、封赠诰命,只想跟着你过清贫日子?”
  任淼屈起一条腿,眼中流露出些许羞赧而眷恋的笑意,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世上那么多人,她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我……”
  那藏不住的温柔几乎灼眼,严宵寒心中半是怅然,半是酸苦,任淼说的何尝不是他最深刻的遗憾和求而不得,可他和傅深,一个贵为公侯,一个位高权重,就算不恋栈权位,又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地抛下一切,说走就走?
  经年累月地被“身不由己”拖着,在红尘里沉浮,只怕这一拖,就拖到了迟暮。
  任淼瞥了一眼怔然的严宵寒,眸光闪动,悠闲地换了个话题:“几位是哪里人?也是去探亲访友的么?”
  严宵寒不说话,齐王硬着头皮顶上,道:“是,我们从京城来,打算到荆州投亲。”
  他没有多说,任淼也很有眼色地没有追问,只说:“可巧,以后说不定还能在荆州城遇见,到时候我请各位兄弟吃酒。”
  至晚间时,雨势稍减,任淼烘干了衣服,厚着脸皮蹭了他们一顿饭,吃饱喝足后,自己抱了一堆稻草,在墙角堆了个地铺,舒舒服服地睡了。严宵寒安排好人守夜,路过那处墙角时,脚步已放的极轻,本该在睡梦中的任淼却耳尖一动,眼皮跟着一抬。
  两人正巧看了个对眼。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感直冲严宵寒天灵盖,无数碎片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他分明有所感觉,却抓不住那一闪而逝的灵光。
  任淼见是他,又若无其事地闭上了眼睛。
  严宵寒疑虑重重,又惦记着外面的雨势,晚上便睡得不太’安稳。凌晨时分,穹顶传来阵阵闷雷声,他从浅眠中惊醒,一睁眼,发现门口竟已站着个人影。
  他浑身的汗毛齐刷刷立起来,第一反应是去摸身边的刀,那人却转过身朝他走过来:“醒了?正打算叫你。起来看看,我总觉得这雷有点不对。”
  严宵寒就着半卧的姿势,才发现任淼其实很高,腿尤其长,不嬉皮笑脸的时候竟显得十分稳重可靠。
  他们走到庙门外,雨已经很小了,但天空中浓云未散,反而越积越厚,电光闪烁,雷鸣隆隆,而且闪电与天雷就在他们头顶,每一次紫光撕裂长空,连这破庙都跟着隐隐震动。
  “此处地势最高,虽然不会被水淹,但万一被雷劈了就遭了。”任淼道,“大哥,你还是叫他们起来,换个地方……”
  他话音未落,银白电光挟着万钧雷霆,宛如银河泻地,正正地劈在了这座狐仙庙的屋顶上!
  任淼:“……说来就来啊!”
  严宵寒旋风般地卷进殿中,一把拉起齐王,厉声喝道:“都起来,快跑!”
  下一刻,他领子一紧,整个人连带着手中的齐王,被一股大力拖拽着,硬生生从香案前被甩飞出去!
  几乎是同时,雪亮雷电击穿屋顶,轰然将殿中的神像劈得粉碎,屋梁应声断裂,正砸在严宵寒刚才站的位置上。
  所有人都傻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的“平平无奇”特指古天乐那种平平无奇。
  作者:疯狂暗示
  严大人:我看不见看不见
  PS:本文坚持唯物主义,虽然又是下雪又是打雷,但不会变成灵异玄幻文的哈~


第48章 轻心┃缘分,妙不可言
  齐王晕头转向地爬起来:“怎、怎么回事……”
  严宵寒则惊疑不定地看向他们身后的人。
  任淼左手拿着那根烧火棍; 皱着眉头活动右手; 似乎是因猛然发力而扭到了手腕。觉察到严宵寒的视线,他抬起头来满是歉意地一笑:“对不住了; 一时心急; 没伤到吧?”
  他那根烧火棍此前一直放在严宵寒身边; 方才两人同在门口,严宵寒去救齐王; 任淼去拿烧火棍; 两处距离大致相当,可他竟然还能赶在房梁落下之前一棍将严宵寒与齐王二人一道挑开; 且不论这份惊人臂力; 单这一来一往的速度; 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他的身手和反应甚至比严宵寒还快,可既然这样,为什么进门时严宵寒还能轻而易举地近身抢下他的包袱?
  要么是他危急时刻突然爆发,要么就是……他在扮猪吃老虎。
  神像被劈成了碎块; 任淼走过来用烧火棍拨弄了一下; 道:“庙里不安全; 谁知道一会儿……”他想起自己刚才乌鸦嘴一样的预言,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道:“算了,还是先出去吧。”
  严宵寒沉默地将齐王扶了出去。
  说来也奇怪,他们出门后,雷声渐息; 浓云散去,劈了这一下大雷之后,竟连雨都逐渐停了。所有人都抬头仰望天空,既疑惑又迷茫,还带着莫名敬畏,甚至还有人当庭跪下,默默念诵佛经。
  齐王临危不乱,整理衣冠,朝任淼深深一礼,道:“多谢义士出手相救。”
  任淼一手拄着烧火棍,一手将斗笠盖在头上,浑不在意地一笑:“这有什么,要不是你们当初收留我,也不会有后来这一出了……因缘巧合,谁说的准呢。”
  严宵寒道:“你要走?”
  任淼自去牵了马:“雨停了,庙也毁了,现在不走还等着下一波天打雷劈么?”他利落地翻身上马,朝众人一拱手,爽朗道:“诸位,后会有期,来日荆州城再见!”
  说完,便策马前行,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齐王感叹道:“真是奇遇。”
  严宵寒不明显地眯了一下右眼,盯着那一骑绝尘的修长背影,总觉得这事还没完。
  当日清晨,他们忍着困倦赶到附近的村子,到当地百姓家借宿。本地名为溪山村,隶属荆州邝风县治下,民风淳朴。有外客到来,村长与族老热情相迎,不但替他们安排好了宿处,还让家人送来各色吃食。
  齐王撑不住去睡了,严宵寒打了个小盹,心里还惦记着昨晚之事,找到当地人打听郊外那座狐仙庙。
  有上了年岁的老人还记得那庙,说是原来有狐仙显灵,在洪灾来前预先告知村民躲避,自己却因泄露天机而引动天劫,被雷劈死,当地人为之立庙祭拜。只是这狐仙好像再也没显过灵,后来庙宇也渐渐地荒废了。
  昨晚那道雷必然不是人力可为,但不当不正地正好劈在神像上,未免也有些太巧了。难道真是来自上天某种警示?
  传说中狐狸是因为泄露天机而遭到天劫,那狐仙庙里又有什么是所谓“天机”呢?
  他想的正专注,门口忽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有人在院子里道:“有人吗?路过贵地,可否在此借宿一晚——”
  “吱呀”一声,屋门洞开,门后露出严大人面无表情的一张冷脸。
  “哟,”任淼一掀斗笠,惊喜道:“又是你!幸会幸会!”
  严宵寒满脸找不出一点“幸”,凉凉地道:“幸会。”
  “缘分呐,妙不可言,”任淼唏嘘着把马拴在院子里,自来熟地往屋里走,“赶了半宿的路,困死我了。大兄弟,行个方便,借你这屋子让我睡一觉。”
  严宵寒寸步不让,纹丝不动,道:“不行。”
  “怎么?”
  “我是有家室的人,”他道,“不便与外人混住,你另择他处吧。”
  任淼:“……不是,我一个七尺男儿,还能怎么你了?你这么怕……老婆啊?”
  严宵寒道:“内人亦是男子。见谅。”
  任淼:“……”
  “行吧行吧,”他无奈地挥了挥手,“我找别处去……真是……”
  任淼一言难尽地走了。严宵寒出了门,先到齐王那里,见人还没醒,便叫下属随从警醒些,保护好齐王安全,自己则到村庄各处去转了转,看见任淼在隔壁院落柴房里住下,又绕到村子后面。远方水田里农人劳作,儿童嬉戏,妇女们聚在水边洗衣淘米,看上去都再正常恬静不过。
  也许是他多虑,可那险些劈在脑袋上的惊雷始终如阴影缠绕心头,严宵寒漫无目的地随意乱走,等意识自己走岔路时,他已经站在了村子的祠堂前。
  祠堂重地,外人冲撞是犯忌讳的。严宵寒转身要走,他那过于灵敏的耳朵却捕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动静,似乎是有人在屋后私语,碰巧漏出了一两句,被他听了个正着。。
  “……来了那些外乡人,今晚的祭典……”
  说话声越来越近,严宵寒心念一动,身轻如燕地一跃,整个人如同一页轻飘飘的纸,无声无息地攀上屋檐,隐没在檐下的阴影里。
  早晨见过的村长和一个精瘦的年轻人从屋后走出来,一边道:“……广平他们等不到十五了,今晚就办,你让婆娘们在饭里掺些药,把他们放倒,明天拖到外头去,只要别来碍事就行了。我看那些人都穿着上好绸缎,行李里能翻出不少好东西……”
  严宵寒听懂了这些人打算给他们下药,却没听明白何为“祭典”,这似乎是个只有本村人才有资格参与的仪式,可即便是祀奉鬼神,又有什么可见不得人的?
  还有那句“等不到十五”,是什么意思?
  待那两人走远,严宵寒从房顶跃下,落地轻的像只猫,他站直身子,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脚步一顿,忽然猛地回头,恰好与长廊尽头的一双黑眼睛对上了视线。
  祠堂本来就阴森森的,那人还躲在廊柱之后,只露出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睛,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刹那间严宵寒脊背窜上一阵凉气,冷汗当时就下来了。
  他稳住脚步,尽量镇定地与他对视,内心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干脆杀了灭口,免得多生事端。
  他一手背在身后,袖中藏着的小刀已滑落至掌心。正在此时,那人忽然从柱子后蹿了出来,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咚咚咚跑走了——竟然只是个垂髫之年的小儿。
  以严宵寒的身手,只要他想,当场结果了那小儿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该出手时,他那几乎不存在的恻隐之心忽然一动,那把扣在手中的刀最终没有甩出去。
  都说成家之后,作恶多端的人会多一层顾忌,行事收敛。严宵寒此前没体会过,如今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杀意之外还有另一种力量在阻拦,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傅深,如果此时此地是他在,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总把傅深的想的太高高在上,这错觉令他心慈手软,也给他带来了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后果。
  如果傅深真的在场,肯定会先一记手刀将那小孩劈晕,再一巴掌把他抽醒。干坏事被人发现,就算不下死手,也得严实封口,哪有说放走就真给放走的?
  严宵寒若无其事地回到他们住的屋子,将齐王叫醒,叮嘱他们不要碰村里人给的任何食水,过午便立刻出发去邝风县。
  一群人又是套车又是装行李地忙活了半晌,收拾停当,严宵寒谎称急着赶路,向村长辞行,还留下了一部分银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村长原本还有些疑惑,看见钱什么都忘了,一口答应。
  严宵寒便随着车队一道离去,等彻底出了溪山村地界,他让齐王等人先行一步,自己则拨转马头,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溪山村外的树林里。
  他离开村子时才想起来,任淼就住在他隔壁的院子里,那人连自己的脚步声都能惊醒,没道理他们在那儿大张旗鼓地收拾行李,他反而没听见,甚至没露一面。
  任淼毕竟救过他一命,严宵寒愧受此恩,该拉他一把还是得拉一把,心说反正等他弄清那祭典是什么后,再顺手把他带走就是了。
  半日后暮色降临,黄昏渐近,村落中亮起零星灯火,严宵寒借着暮色掩护,顺着早上那条路溜进了村中祠堂。
  村长和族中耆老都聚集在祠堂外,天井里还有三架板车,饰以鲜花彩帛,每架车上各躺着一个白衣素服的人,天色昏暗,严宵寒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容,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只听中庭里一位族老道:“都准备妥当了,该上路了。”
  几个青壮年上前推起板车,一行人打起白色纸灯,慢慢朝外走去。那场景仿佛为死者送葬,在黄昏将尽而未尽时显得无比凄清而诡异。
  严宵寒欲跟在他们身后一探究竟,谁知低头一看,今早那个小孩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正面朝他白日里藏身的那段房檐说话,嘴巴开开合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原来是个哑巴。
  没人出现,那小孩脸上出现了茫然的神情,又重复了几遍,这回严宵寒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口型,他说的是“你在吗?”
  也许是早晨的恻隐之心还未完全消退,严宵寒看那孩子,总觉得他没有恶意,而且一个小孩子对他这大男人也构不成威胁。他略一沉吟,觉得不能放弃这个送上门来的线索,从藏身之处踱步而出,反手扣刀,平静地问:“你在找我吗?”
  那小孩乍然回头,像个苍白的小鬼,一见是他,着急地用手比划了两下,示意他跟自己走。严宵寒不知道他想告诉自己什么,便由着他带路,两人七拐八绕,来到祠堂后的一处院落里。
  那小孩将他引到一处房屋前,指着门让他进去。
  严宵寒低声问:“你不进去吗?”
  那小孩用力摇头,给他看自己胳膊上青紫伤痕,做了个“打”的手势。
  严宵寒明白了,此处大概是村子里的某个机密重地,寻常人不得擅入,否则会像这小孩一样挨打。
  他点点头,道:“谢谢。”
  那小孩后退一步,严宵寒轻轻推开木门,抬步走了进去。


第49章 陷阱┃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屋内不是全黑; 四下里亮着一点黯淡的黄光; 里面没有人,也没有什么恐怖景象; 严宵寒往里走了几步; 鼻翼翕张; 忽然闻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异香。
  他微微一怔,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感直冲天灵盖; 冲得他瞬间头晕目眩; 站立不稳。接着那香气陡然浓烈起来,犹如火苗上被浇了一瓢热油; 火焰炸开; 热意蒸腾。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双目中顷刻爬上数道血丝,小腹里仿佛烧着一团烈火,下’身立竿见影地抬了头。
  “当啷”一声,他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身体如同一个摇摇欲坠的残破笼子; 再也关不住躁动和无穷无尽的欲’望; 严宵寒咬着舌尖; 踉踉跄跄地冲到门边,然而方才还一推就开的门此刻被人从外面牢牢锁死,他全身肌肉不住痉挛,连指尖都哆嗦的不听使唤,身体极度兴奋,却连破门而出的力气都没有。
  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引路的“哑巴小孩”根本就是个为他铺设好的陷阱。
  那香气仿佛有生命般将他包裹、缠绕; 游走于四肢百骸,眼前的黑暗变成了一帧帧光怪陆离的梦境。在被欲’火焚烧的最后一丝清明中,严宵寒忽然想起了上次金吾卫案中,一院子的飞龙卫都中了招,沈遗策曾经说过,那种药会令人感受到“比极乐更极乐”。
  金吾卫……白露散……
  为什么在这距京城千里之遥的一个荒僻山村里,竟然会有白露散?!
  然而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想不下去了,思绪混乱纷杂,一时飞上云端,一时如坠雾中,最终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喘息声越来越急促。
  他咬牙死死地忍着几欲出口的呻吟,手背上绽起数条狰狞青筋,大颗汗水沿着鬓发一直淌进眼角里,却在被欲’望击溃的那一刹那,终于没能忍住,颤抖着唤了一声“敬渊”。
  与此同时,村子的另一头。
  任淼一觉醒来,发现隔壁齐王一行人已经离开,连村子里的人都走光了。他饿的腿软,头晕眼花地去灶下找了个馒头,就着冷水啃了,吃完了拍掉一手渣子,去院子里牵马,正要追往邝风县时,不知为何,心头蓦地一动。
  难以说清那是种什么感觉,好像是某种预感,又仿佛是冥冥之中牵着他的一根线传来莫名的震颤。
  他狐疑地转过头,犹豫着向村里走了几步,刚出走过院子,就看见有个还没他腿长的小孩从房舍后走出来。
  一看到他,那孩子一愣,随后仓皇转身,撒腿就跑。
  他不跑还好,一跑立刻显出做贼心虚来。任淼的身手确实比严宵寒快,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头,也不瞄准,扣在指尖信手一弹,只听“嗖”地破风声响,那小孩被打中膝弯,“扑”地脸朝地摔了个狗啃泥。
  任淼反手抽出那根被他使的得心应手的烧火棍,一棍将小孩挑起来,挂在空中晃了晃,自以为和颜悦色地说:“跑什么呀?”
  小孩哆嗦的像筛糠一样,任淼笑眯眯地道:“说吧,见我跟见了鬼一样,干什么亏心事了?”
  那小孩说不出话,眼里迅速汪起两泡眼泪,颇有几分可怜,谁料那铁石心肠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见他不答话,拎着他走到附近水井旁边,把他往井口上一吊:“不说?那你下去待着吧,反正现在村里没人,等他们回来,你八成都已经泡发了……”
  小孩呆愣愣地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脚下黑黝黝的井口,哇地一声哭了。
  任淼满意地道:“现在乖了?人都去哪儿了?指路。”
  小孩无声地嚎啕,任淼本意是要问他村民都去哪了,结果他没听清,还以为是严宵寒的同伙找来了,遂抽抽搭搭地一路把他给引到了那间屋子前。
  任淼将他从烧火棍上甩下来,自己照着那门锁比量了一下,随后不打招呼地一棍子抽了下去,尖锐风声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连黄铜锁带半边门板一并被他劈的稀烂。
  哑巴小孩眼睛都直了,怀疑他那烧火棍可能是把摧金断玉的绝世神兵。
  房门一破,屋中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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