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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撩完想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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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朗的面容因为被他捏住下巴而不得不扬起; 纯亮湿润的桃花眼对上凌厉幽深的墨眸,心头不自觉冒起一股寒意。
  “殿下去了哪里?”
  “寻……寻欢楼。”
  兰子卿眯了眯墨眸。
  “殿下去寻欢楼,是受何人之邀?”
  夙丹宸一时没了声音。
  他是受应大人的邀约才去得寻欢楼,可是这样的话怎么能说与子卿听。
  子卿似乎很不喜欢应大人; 上次自己只是随口夸了应大人几句,就被他吻得差点断气,还有上上次,子卿得知自己是因为应大人受的伤,那脸色黑得像煤炭一样,还把自己绑了起来……
  夙丹宸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殿下去寻欢楼,是受何人之邀?”
  兰子卿又问了一遍,手里慢慢加重力道,夙丹宸疼得桃花眼泛出了水雾,只觉下巴快要被他捏碎。
  “没有人邀!”
  电光火石之间,夙丹宸像抓住了某根救命的稻草,脱口而出。
  “没有人邀我,是我自己去得寻欢楼。”他瞅着兰子卿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我今日路过寻欢楼,便顺路进去看一看含烟姑娘……”
  兰子卿垂了睫羽,静静听他“解释”,眸底最后一丝希翼的光,无声无息地熄灭。
  待夙丹宸慌慌张张得解释完,他方动了动淡色的唇,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原来殿下是看含烟姑娘去了。”
  那一双幽暗的墨眸又深又沉,眸底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臣还以为,殿下又是赴应大人的酒宴去了。”
  夙丹宸面容一僵,隔了半响,才干干地扯了扯嘴角,“怎、怎么会,子卿不是要我万不可与应大人来往,我怎么还敢。”
  “不错,臣是要殿下万不可与应玄来往。”兰子卿点点头,捏住他下巴的手转抚上那黑顺细柔的发,静静抚了片刻,才低低喃道:“殿下却为何总不肯听臣的话。”
  调子飘渺轻茫得像是从远方出来
  似问似叹,不知含了多少失望。
  夙丹宸的心坠到了深渊。
  他满脸惊慌地问:“你都知道了?”
  兰子卿怜悯地注视他,“殿下喝醉酒后,将臣错认成了应玄。”
  “子卿,你听我解释!”
  兰子卿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冷得令夙丹宸的心狠狠一悸,背后安抚的动作还在继续,淡漠低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臣只问殿下一句,殿下究竟肯不肯彻底断了与应玄的来往?”
  “我……”
  夙丹宸一时为难。
  应大人是他的朋友,他若是因此便不再同他来往,未免太不讲义气。
  兰子卿将他这份犹豫看在眼里,墨眸里全是阴沉,却没有任何动作,极有耐心得等他开口。
  等了许久,终于等得他开了口。
  “应大人是个好人,子卿你一定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兰子卿强压怒火,狠狠捏起他的下巴,墨眸冷冷注视他,“殿下宁可负臣,也不肯断了与应玄的来往?”
  “疼……子卿……放手……”
  放手?
  他竟要他放手?
  做梦!
  这两个字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促成熊熊烈火的最后一滴油,以摧枯拉朽的姿势,将兰子卿的理智焚烧殆尽。
  天旋地转。
  夙丹宸只觉一股重力将自己推到在床,反应过来时,兰子卿正抽了他的腰带,在绑他的双手。
  此情此景,怎不熟悉?!
  “子卿,你做什么!”
  “快住手!”
  手腕剧烈挣扎。
  兰子卿墨眸一阴,用力扣住他的手,菱唇贴近弧度优美的耳廓,冷冷淡淡地吐了几个字。
  “臣欲奏请朝乐郡主为和亲人选,殿下以为如何?”
  手腕顿时没了挣扎。
  夙丹宸的心像落入冰窟窿般,冷了个彻底。
  子卿……竟然拿这个威胁自己!
  没有了夙丹宸的挣扎,兰子卿轻轻松松便将他一双手绑在床头,他奖赏似得在他柔软的唇上印上一吻,未了,低低笑了一声,“好乖。”
  调子又轻又柔,简直像是情人间的喃昵。
  若不是夙丹宸看清他眼底跳跃着疯狂的光芒,只怕真以为他是在同自己开玩笑。
  此时的兰子卿,竟是前所未见的可怕。
  夙丹宸嗓音直发抖。
  “你你你……你想怎么样?”
  兰子卿轻轻勾唇。
  “臣想怎么样……臣只想留殿下在身边。”
  莹白指尖细细划上那双令自己痴痴迷恋的桃花眼,过于冰冷的温度激起身下人绵绵不断的寒栗。
  自从闻得应玄有夺珠之心,他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视若珍宝的明珠便落入他人囊中。
  日日再三提防。
  千方百计留他在身边,想方设法杜绝他与应玄来往。
  视线更是不敢离开他身上一寸。
  还是没用!
  自己一个转身,捧在心尖尖上的明珠,再次迫不及待地飞往夺珠人的身边!
  甚至为了那卑劣的夺珠人,不惜说谎骗他!
  清雅的面容徒然变得扭曲。
  夙丹宸见他这副样子,吓得冷汗涔涔,连忙道:“可我已经在你身边了。”
  兰子卿摇头,“殿下身边不止有臣,还有应玄,柳含烟,甚至是云茉。”指尖细细摩挲过他柔软丰润的唇,动作温柔爱怜至极。
  目光变得深谙,直到夙丹宸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才轻轻开口,喃喃:“只好强留殿下在臣一人身边了。”
  “你要囚我?”
  桃花眼里满是惊诧。
  兰子卿没有答话,尽是轻轻笑了一声。
  雅致的眉目间尽是豁出去的疯狂。
  夜凉如水。
  王府灯火通明,庭中酒气熏天。
  空空酒坛滚满一地。
  府里的丫鬟小厮们每每经过庭院,总不免停下来望着那几日来喝得酩酊大醉的身影,叹上一声又一声。
  只是碍于自己身份低微,难以上前劝慰,叹息过后,只得匆匆离去。
  数遍整个王府,唯一有资格宽慰的,便是府里的老管家冯泊。
  “小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夙丹宸抬起朦胧醉眼,打了一声酒嗝,“冯伯……”
  冯泊见他还要再喝,叹息着去抢他手上的酒坛,“小主子这几日怎么没有去相府,反而在这里喝这么多的酒?”
  夙丹宸死死抱住酒坛的手一僵,酒坛便被冯泊轻而易举地拿走。
  相府……子卿……
  不,他不要去相府,子卿他……他疯了。
  他绑了自己的手,拿云妹妹威胁自己,还要将自己……囚禁起来。
  自己情急之下,只好点了他的穴道,落荒而逃。
  回想得越多,头越疼得厉害,像有一头猛兽,伸着尖利凶狠的爪子,将他头脑里令人胆寒的画面,恶狠狠地撕成碎片。
  他喝了太多的酒,醉得太厉害,头脑太昏沉,昏沉到他已经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仅仅一场梦?
  那双幽深冷漠的墨眸,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又是那样的真切。
  无论他喝多少的酒,始终挥之不去。
  “冯伯……你把酒还给我……”
  醉醺醺地起身去抢酒坛。
  冯泊见他这副模样,不免又是一叹,将酒坛高举过顶,不让他抢到。
  “小主子可是和兰相闹了矛盾?有什么话不妨当面说清楚,何苦自己在这里喝闷酒。”
  冯泊劝道。
  喝得两颊酡红的面容一黯。
  夙丹宸跌坐了回去,苦笑着摇了摇头,“冯伯,你不懂,子卿他……他的性子实在是太古怪了,这一刻还是笑颜,下一刻便冷了脸,我平日与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他不开心,可是这次他……他居然……”
  夙丹宸咬了咬唇,“他这样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实在让我害怕。”
  对面的老者迟迟没有回话,反而目光落在夙丹宸身后,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
  “兰相……”
  夙丹宸浑身一震。
  惊慌地回过头,兰子卿面无表情地立在身后。
  那一双墨眸既幽深又冰冷,眸底不见一丝光影,黑沉得似万丈深渊。
  “子卿……你、你来了……”
  夙丹宸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慌过,几乎是跌撞地向他扑去。
  冯泊识趣地退下。
  “……你、你听了多少……”
  微丰的唇瓣抑制不住地发颤。
  兰子卿望向面前一脸惊色的人,目光甚至平静,淡淡道:“殿下对臣那番评谈,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兰子卿没有再开口,仅是淡漠地注视他,像是在等他的解释。
  “我……我……”
  他脸上的神色那样着急,桃花眼里那样的惊慌,却偏偏支支吾吾了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说不出一句辩解之词。
  他分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喉咙却干涩嘶痛地厉害,像是有人在上面撒了一把毒。
  连一句道歉的话也说不出来。
  兰子卿将他这副模样看在眼里,缓缓笑了一声,眸底落满夜色,寂寥而又黑暗。
  “原来在殿下心中,臣便是这样一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古怪之人。”
  这样一句话说完,他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神情有几分恍惚。
  夜色太美。
  当初这个人便是在这样美的月夜里,抱来一筐沙枣,眨着一双幼鹿般纯真无辜的桃花眼,主动握上他的手。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寂寥地停在半空中。
  冷风瑟瑟。
  这一次,再没有人,欢喜地回握。
  夜风灌入衣袍,冰冷得刺骨。
  子卿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性情实在是古怪。
  呵。
  凉夜,寒星,倒映在那双萦绕了一层薄薄水雾的墨眸中。
  兰子卿缓缓收回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手,望向眼前快要将唇咬出血的人,轻轻勾了唇,笑说:“殿下,臣告辞。”
  那调子又轻又淡,仿佛天空倏地落下一片鹅毛似的雪。
  等那片落雪彻底消散在尘,庭院里已是空空荡荡,只剩下仍在咬唇的夙丹宸。


第48章 赐婚
  华灯初上。
  刚从皇宫回到王府的朝乐郡主; 大老远便望见庭院石案旁喝得醉醺醺的蓝影。
  一张欣喜的娇容,瞬间没了笑意。
  咬着唇走过去。
  那蓝影抱着酒壶醉得东倒西歪,险些要栽倒之际; 一双柔荑连忙扶起他。
  “宸哥哥; 你这是怎么了,这几天总是喝这样多的酒?”
  夙丹宸眨着一双蒙了水雾的桃花眼; 神色迷茫地看着她,像是听不进去她的问话一般。
  云茉黯了神色; 将他扶正后; 踱到他对面; 不安地坐下。
  “宸哥哥,我……我有话对你说。”
  醉意朦胧的桃花眼眨啊眨。
  话到嘴巴,云茉忽然说不出口了; 贝齿将樱唇咬了又咬,方下定决心,“我已经求皇上下旨,赐婚我和……宁生。”
  “宸哥哥; 对不起,茉儿做不了你的王妃了,是茉儿辜负了你……”
  “你不要再喝酒了; 你这样,茉儿心里好难过。”
  夙丹宸醉眯起桃花眼,视线落在眼前不断开合的樱桃口上。
  云妹妹,她在说些什么?
  头疼得厉害。
  脑子里昏昏沉沉; 一片浆糊,只知道有人在说话,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直到对面传来哽咽的哭声,夙丹宸这才大梦惊醒般,手忙脚乱地掏出锦帕,递过去。
  “云妹妹,你别哭……嗝……”
  云茉用正蓝的锦帕轻轻拭去泪水,红着眼睛问:“宸哥哥,你真的不怪我?”
  “我怪你什么?”
  湿润的桃花眼里满是不解。
  “怪我……求旨嫁给宁生。”
  声音再度哽咽。
  夙丹宸这次到将她的话听了明白,心里一半是哭笑不得,一半是震惊。
  云妹妹从宁府回来后,便一个劲地向他打听宁大人的事,后来又长跑宁府,他自然瞧出了异样。
  只是没想到云妹妹和宁大人,这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夙丹宸敲了敲沉重的脑袋,勉强将思维聚在一处,“这是宁大人的意思?”
  “不。”
  云茉原先只是红了眼睛,眼下连脸颊也红了,“是我的主意,宁大人还不知道。”
  夙丹宸点点头,思绪不知飘忽到了哪里,忽然问道:“万一宁大人并没有这样的心思,那可如何是好?”
  云茉像是被戳到了痛脚一般,脸色由红转白,轻轻道:“所以我才进宫求旨赐婚。”
  夙丹宸一脸惊愕。
  桃花眼眨了又眨,怎么也回不过神来。
  连云茉什么时候走了也未察觉,只是耳边依稀回响起她临走时说的话。
  我这样喜欢他,他怎么能不要我?
  夙丹宸仰头,一饮而尽壶中的酒。
  云妹妹这是强要宁大人娶她。
  强扭的瓜怎么能甜?
  强扭的瓜果然是不甜的。
  翌日金乌西堕之时,宿醉的夙丹宸刚睡得囫囵,便被小厮阿欢摇醒,说是朝乐郡主出了事情。
  夙丹宸猛地睁开眼睛,顾不得自己头疼欲裂,连声催促小厮加快动作。
  几个下人经他一催,手脚越发忙乱,好容易才伺候好他梳洗、更衣。
  他也在这过程中,听阿欢将事情说了完整。
  今早的时候,圣上派了内侍公公,去宁府下了一道赐婚的旨意。
  天子赐婚,赐得还是当朝郡主,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寻常人攀上了这样的姻缘,做梦都怕要笑得合不拢嘴。
  谁知那宁侍郎,当场拒婚不说,还说什么自己已有糟糠之妻,皇上早就将他的情况摸得门清,双亲早亡,一贫如洗,家里穷得连只下蛋的母鸡都没有,更别说是守在寒窑的糟糠之妻。
  这下好了,以欺君之罪下了牢狱。
  “云妹妹现在在哪?”
  “朝乐郡主一听此事,立刻进了宫。听前来禀报消息的公公说,朝乐郡主在御书房哭得可伤心了。”
  “司马大人和晁太师都赶进宫去了……丞相也在。”
  阿欢瞅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递上马鞭。
  主子连日宿醉,为得是哪个,王府上下可谓是心知肚明,嘴上不敢提罢了。
  夙丹宸接过马鞭在手,神色黯了黯,长喝一声“驾”,绝尘而去。
  等他到了御书房,房中冷冷清清,哪里有什么哭得伤心欲绝的朝乐郡主,
  连大学士与晁太师也通通不见踪影。
  只有一位身穿紫金官袍的年轻公子,玉立在案前,提笔“沙沙”地写些什么。
  夙丹宸望着那道清瘦修长的身影,咬了唇。
  “子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兰子卿握笔的手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得继续往下写,同时语气淡淡地答:“宁侍郎抗旨欺君一事已有决断,圣上命臣在此拟旨,朝乐郡主被梨贵妃接走,司马大人与晁太师先走了一步。”
  他这样冷漠的态度,叫夙丹宸的心一阵刺痛。
  “你在拟什么旨?”
  兰子卿搁下笔,转过身来看他,夙丹宸心虚地别过头,不敢对视那双疏离冷漠的眸。
  兰子卿看了他一眼后,垂下睫羽,淡青的眼睑处投下半扇鸦色。
  “宁侍郎罪犯欺君,当斩。”
  什么?!
  “父皇怎么这样糊涂,这件事本来就是云妹妹的错,子卿你一定不能让父皇就这样杀了宁大人!”
  “……你怎么这样看我……”
  兰子卿半眯寒眸,阴沉地注视眼前拉着自己衣袖的人,冷冷开口:“殿下若想去牢狱与宁侍郎作伴,尽管继续说下去。”
  夙丹宸一怔,将方才脱口的话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后颈处寒毛直立。
  自己真是醉糊涂了,怎么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幸亏是叫子卿听见,若是叫那晁太师听了,到父皇面前告上一状,自己恐怕真如子卿所说,要去牢狱同宁大人作伴了。
  “子卿,我也是一时情急……”
  他抓着兰子卿衣袖不放,像受了主人斥责的大犬般,怏怏地低着头,小声嗫喏。
  兰子卿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声叹了口气,抬了抬手,习惯性地要将人搂进怀中,安抚这只受惊的大犬。
  手刚刚抬起,倏地一僵,缓缓放下,抓了一把空气在手,将拳收地咯咯作响。
  夙丹宸听到异响,抬起头来看他,看到他紧紧抿着淡色的唇,眉目漠然,脸色苍白得像生了场重病般。
  他心里猛地一跳,脱口便问:“子卿,
  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是不是病了?”
  兰子卿望着那张满是关怀的面孔,唇边透了一缕嗤笑,道:“怎么,今日殿下却不怕臣?”
  夙丹宸脸色一僵,昏沉的大脑似灌入寒水一般,瞬间清醒过来。
  他放开抓着紫金衣袖的手,桃花眼黯淡下来,低下头不说话。
  兰子卿看着他这一番动作,墨眸蓦地一缩,咬了牙问:“莫非臣是洪水猛兽,这般叫殿下害怕?”
  “不!”
  “我……我只是……”
  夙丹宸听到那咬牙切齿中又带着一丝颤抖的嗓音,心里一慌,连忙否认,却结结巴巴了半天,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的的确确是……害怕子卿。
  怕他喜怒无常的性情,怕他冷酷无情的手段,怕他阴鸷霸道的管束。
  更怕那双幽深冷漠的眸。
  忍不住偏过头,躲避那道如寒针般刺骨的视线。
  他……不敢去看子卿此刻的模样。
  如此僵持半响,头顶忽传来一声颓然地叹息。
  “臣,明白了。”
  兰子卿拱手向他行礼,那双幽深冷漠的眸似落满灰烬般乌沉,再无凌厉之色。
  走到门口时,脚步停了停,望向天边被夕阳映染得斑斓的云彩,神思淡淡。
  如玉容颜似被云霞笼上一层光怪的雾,
  他在雾里轻轻地喃:“殿下,臣不会再纠缠与你,你不用再因此喝这样多的酒。”
  头也不回地离去。
  徒留下脸色刷白的夙丹宸。
  兰子卿出了御书房一里路,忽听得前方树影重重间传来一阵吵闹声。
  他并无心思多听,那吵嚷声却如潮水般灌入耳,叫人想躲也躲不开。
  自是太师晁颂与大学士司马礼又起了纷争。
  这倒不叫人意外,这次宁生抗旨不遵一事,虽已是十足的犯上,司马礼却仍有保他之心,在炀帝面前说尽了好话,晁颂自然是针锋相对,卯足了劲地将人往死里说。
  若非炀帝压着,他二人早已在御书房里吵翻了天。
  兰子卿无心置身其中,转了脚步,另择一条幽径。
  “司马大人此话何意!莫非是指老夫府中豢养暗刺!”
  兰子卿心念一动,停下步子,留神去听。
  听得一人冷冷哼了一声,说:“晁太师,你自己心里清楚!”
  “司马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这样凭空污蔑老夫的清白,老夫绝不与你罢休!我们到圣上面前辩个清楚明白!”
  “走便走,老夫怕你不成!”
  一阵脚步声后,再没有声响。
  兰子卿从树影后转出,见那二人拉扯着往养心殿走去,刚走上宫路,便被迎头而来的绿袍太监拦下,三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只知最后晁太师沉着脸往皇后的宫殿走去,司马大人则气呼呼地出宫而去。
  兰子卿将视线转到四落绵延起伏的宫殿。
  面上平静如水,心下却不知变了几番思量。
  不知他究竟想到了些什么,只见那双幽深如墨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拣了一条幽径离去。


第49章 朝乐郡主的心事
  兰子卿走后; 夙丹宸在御书房呆呆站了半响,方黯着眉目,出了房门; 去了宸霞宫。
  朝乐郡主正坐在软榻上; 一边拿鹅黄色的绢帕不时抹眼里的泪水,一边听皇贵妃一番苦口婆心的宽慰。
  她二人见夙丹宸走来; 同时变了脸色。
  这脸色却是变得不同。
  梨妃娘娘是眼前一亮,脸上不自觉露出欣喜的模样。
  她唾沫横飞地安慰了云茉一个下午; 这口也干了身子也乏了; 偏偏这小丫头是个死心眼; 哭了一个下午,绢帕湿透了两条,还不消停。
  只好继续劝着。
  劝到现在; 皇贵妃该说得都已经说完,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新词,眼见云茉哽着哽着,杏眼里又冒出一轮泪花; 她便是一个头两个大,实在苦恼得紧。
  如今见了救兵前来,她脸色瞬间轻松了下来。
  至于云茉; 她一见夙丹宸,委屈、伤心、难堪一齐涌了上来,哑哑唤了一声“宸哥哥”,手里的绢帕绞了又绞; 一张娇颜梨花带雨。
  梨贵妃见她又湿了眼睛,险些将口中润喉的茶喷出,忙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夙丹宸。
  “宸儿来得正好,你云妹妹也乏累了,你带她回府,好好歇一歇。”
  连晚饭也不说留。
  哪里是云妹妹乏累了,分明是母妃你赶着人家走。
  夙丹宸心中腹诽,又见自己的母妃一脸疲倦,当下心疼不已,请了个安后,劝着云茉回王府。
  云茉也有些对皇贵妃说不出口的心里话,想单独说与夙丹宸听,便起身恭顺地欠了欠身,随夙丹宸回府。
  二人走后,梨贵妃望着房门外金黄的屋檐,无声叹了口气。
  等夙丹宸带着云茉回到府,天色已经暗下。
  朝乐郡主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喝酒,
  辛辣的酒咽入喉,又被呛得满脸通红,泪流满面。
  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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