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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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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3章 又生变故
  
  “是么?原来贵主确实在慈恩寺……”王子睦惨然一笑,本便有些茫然的神情中更多了几分恍惚之色,“原来她不愿见我,是因着这样的缘故……”他的声音变得极低,眼圈也缓缓地红了起来:“她说得对,我太弱小了,连自保也做不到,更不必提保护她了。任谁都能无声无息地杀死我……都是我的错……”
  这个不过十四岁的少年郎强忍住痛苦垂下首的时候,身形显得格外单薄瘦弱。高高抬起的肩胛骨支楞起来,细瘦的腰肢微微颤抖,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折断,露出森森的白骨与淋漓的血肉。
  暮春三月与初夏四月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几乎要将他完全压垮在地。他尚未从父母所带来的冲击中清醒过来,转瞬间便又失去了自己倾心的少女。这一刹那,他倏然觉得,自己已然一无所有。
  曾经以为无限美好的生活不过是假象,戳破之后露出他无法接受的丑恶真实;曾经以为能够守护的少女选择了离去,归根究底是因为他太弱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含泪离开,却什么也做不到。
  “我该忍住的……不该给她送桃花枝……否则,她也不会这般痛苦……”只要想到长宁公主独自一人在慈恩寺住了大半个月,几乎每天都远远地望着他,逼迫着自己做出选择,他便越发觉得痛不欲生。
  那个时候他究竟在做什么?为了内心的安宁,给那些冤死的部曲及家眷上香,暗自在佛前祈祷父亲与母亲从此能改恶向善,祈祷长兄能够获得他想得到的一切。发现长宁公主的侍女之后,他隐约察觉了甚么,更是天天都去慈恩寺,渴望能够偶尔遇见她……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根本不知道她那时候内心中的痛苦与悲哀,也根本无法替她做甚么。假如她让他带她远远地离开长安,以他的能力,恐怕也无法一路照顾好她。除了读书,除了给她摘花,除了陪她说笑,他什么都做不到!!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弱者!!
  王子献注视着他,轻轻一叹:“三郎,只顾着愧疚与痛苦毫无意义。若是你想让贵主过得幸福,便须得更加努力,日后获得足够的力量守护在她身边。我明白,最近因家中之事,你的心思始终无法专注。不过,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你也该缓过劲来了。”
  王子睦停止了颤抖,抬起眼望着他,泪水无声无息地落下来:“我一直想问,阿兄为何能如此淡然?你不觉得可怕么?他们分明是咱们的血肉至亲,看上去与许多父母无异,私底下却能做出那般可怕的事……”
  “你还知道了什么?”王子献微微一怔。族中审问王昌与小杨氏的时候,他特意在中途就将这个弟弟带了出去,觉得不必要让他知道更多龌龊的事。他眼下仍是太过率真善良,不可能接受自己的母亲竟然是那般毒辣之辈——他有种预感,小杨氏之事迟早会毁了他。
  王子睦哽咽着道:“我知道,阿兄你想保护我。不过,你愈是不想让我知道,我心里便愈会生出许多猜测。二兄在宗祠中受审的时候,我忽然想起父亲与母亲,便问了常明族兄。他,他犹豫了许久,终是没有隐瞒我……”
  “……”王子献沉默了。他倏然无法判断,自己当初刻意的隐瞒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也许,一切顺其自然,才是守护这段兄弟之情最好的方式罢。
  “我知道真相之后,几乎无法面对你。”王子睦喃喃道,“那些天我看似是去陪着阿姊和妹妹,替她们开解,其实是自己发呆出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有心想问一问母亲她为何要这么做,却又不愿意见她一面。可是想想她做过的事,我又担心大兄你会迁怒。”
  “你们虽是她的子女,却也是我的弟妹,与她没甚么干系。”王子献道。
  王子睦却仿佛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不安之中,听不见任何回应了:“我已经失去了父亲、母亲、二兄,如今又失去了贵主,不能再失去你了……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实在是太少了,实在是太珍贵了。
  王子献皱起眉,端详着他双眼下的阴影,发觉他应是有一段时间不曾安眠了。家中的变故之后,又是长宁公主的变故,也许他仍会有一段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日子。若是不理会,说不得再过两天他就会彻底病倒。当然,如今强迫他好生歇息几日,应该为时未晚。
  他正在思考该将他敲晕还是强迫他饮安神汤的时候,王子睦忽然又问:“阿兄,如果你失去了郡王,也会如此淡然么?”他脸上仍带着泪痕,苍白的脸色透着遮掩不住的虚弱,双眼睁得极大,仿佛这个答案对他而言无比珍贵、无比重要。
  王子献眯了眯眼,回道:“我不会失去玄祺。就算是一时失去了,日后也会将他夺回来。”虽然他一直对李徽提起,若是他们只能退回知交好友的位置,今生就不必再相见了,否则只是徒增痛苦罢了——但他又如何能忍受这样的结局?无论费尽多少心思与手段,他迟早都会让李徽答应他,与他相守。
  他从来不缺乏耐心,也从来不缺乏心计。
  若是如今误判了机遇,那便再等更合适的机遇。若是年轻的时候注定错过,那在合适的时候再相守亦无妨。若是不必浪费宝贵的相处时光,那自然是最好。但为了他们二人能在一起,有必要蛰伏的时候,他相信自己亦能够做到!
  在他的内心之中,他与他的玄祺极有可能会遭遇无数事件,或许一时应对失误,便会导致不同的结果。但这一切都无妨,他们还会遇到更多的机会,他们还拥有各种各样的可能。一旦玄祺做出了决定,他便会告诉他,他已经考虑了无数次,他们将会遇到数不清的岔路——不过,只需披荆斩棘,便迟早能携手走到终途。
  “夺?”王子睦怔怔地重复道,“……我也能做到么?”
  “若是不曾尝试过,你怎知自己做不到?”王子献道。在他看来,此事尚未成定局。且不提长宁公主尚未下降,就算是她已经嫁了燕湛,人生还有数十年,谁知道其中会发生甚么事呢?和离再嫁的公主,并非罕见。
  正当王子睦暗沉的双眸中渐渐闪烁着亮光的时候,书房外倏然传来曹四郎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焦躁:“阿郎,周二郎求见!”
  “让他在外头等着。”王子献不慌不忙地起身,吩咐王子睦,“你且回院子里歇息,过些时日待你冷静下来,我再与你筹谋。说不得,还能让玄祺也一起仔细想想。”因着此事,连李徽也低落了好些时日,也该想些法子让他从那些情绪中走出来了。
  若是只看他的神情举止,大概觉得曹四郎所说的不过是一件寻常之事。但王子睦分明记得,这周二郎便是给王昌、小杨氏刺杀濮王作证的部曲之名。此人已经听命于兄长,说不得是兄长给他的补偿,但他心里仍然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子献出了书房,周二郎正在院中的八角亭中等着。见他一来,立即跪倒请罪:“阿郎,都是某的疏忽——二郎君借着两位小娘子探病的机会,逃出了庄园!他还诱骗大娘子,将她一起带上了!!如今部曲正在四处寻找,尚未找到他们的踪影!”
  闻言,王子献的瞳眸猛然一缩:“甚么时候发生的事?”他让周二郎负责看守王子凌与王昌所在的庄子,便是对他的考验与信任。周二郎已经跟随了他五年,论起忠诚自是比不上那些自幼追随他的部曲,但论能力却是半点不差。且他与王昌有杀妻杀子之恨,定然会尽心尽力看守住他们。只是却想不到,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月,便又生出了这样的变故!!
  周二郎羞惭至极,叩首道:“是昨天夜里发现的!某仔细检查了,马厩看管得严,没有丢失马匹。不过,庄子中少了一头代步的骡子,应当是二郎君带着大娘子骑着骡子离开了。不过,庄子附近有不少山林,他们又不认识路,应该走得不远。”
  “立即回商州。”王子献拧紧眉道。虽然眼看着吏部关试在即,他却已是顾不上准备关试了。而且,光是王子凌逃走了,他尚不必如此着急,横竖他迟早会来长安,只需守住长安的城门将他捉住便足矣。毕竟,他们匆匆逃出去,身上既无可用的钱财,又无过所,根本不可能进入长安城。
  不过,事关王洛娘,他却不得不重视几分。她不过是个及笄年纪的小娘子,又是礼仪规矩严谨的世家女子,若是让族长等长辈得知她走失在外,至少会被送进庵堂避几年风头。如果万一不幸再遇上甚么事……或许不是一辈子青灯古佛,便是只能远嫁千里之外了。
  正当两人匆匆往外走时,迎面就见王子睦满面呆怔地从亭子旁边的山石里站了起来:“阿兄……是真的么……二兄……二兄把阿姊带走了?”
  想不到他居然悄无声息地躲在此处偷听,王子献也顾不得训斥他毫无仪态了,点头道:“你不必担心,此事由我来处置就是。赶紧回院子休息去罢,杨家若有人来寻你,你只管告病就是,不必见任何人。”想来,杨谦即使想继续探听王家的事,也不至于贸然闯入藤园。
  “不……”王子睦眼中亮起惊人的光,仿佛是最后的执念一般,“我也要去寻阿姊!!我还要问一问二兄!他在诱骗阿姊带他离开的时候,可曾想过阿姊往后该如何面对其他人!!”他只有一个阿姊,绝不能再失去她!
  王家兄弟遂又急忙返回了商州。当李徽得知此消息的时候,不禁一叹:“真是多事之秋。”
  
  第174章 人心之恶
  
  匆匆离开长安回到商州的时候,王子献其实并不认为此事会耗费太多时间。他觉得,顶多一两日,便能将王子凌与王洛娘兄妹二人寻回来,该罚的罚,该教训的教训,尽力将此事掩盖住,亦不必烦劳族长等长辈问询。
  因为,王子凌毕竟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从不曾吃过什么苦头,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商州实在太艰难。而且,他从未有过外出游历的经验,不懂得如何掩盖行踪,想必部曲很快便能从蛛丝马迹中寻得他的踪影。此外,他还带着王洛娘一起赶路。如她这样的世家小娘子根本经不起旅途颠簸,且兄妹二人同行也更容易引人注意。
  当他们来到那座靠近秦岭的偏僻庄园时,王湘娘便红肿着眼睛迎了上来。许是为了方便行走之故,她穿了身窄袖胡服,看上去就像一位飒爽的少年郎:“大兄,三兄,部曲已经找遍了附近的山岭,依然没有找到他们。听说山岭里还有豺狼虎豹,他们……他们该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了罢?”
  闻言,王子睦的脸色瞬间一片煞白,看起来似乎立即便要从马上坠下去。他的嘴唇微微抖动着,抬首环视周围的崇山峻岭,依稀仿佛听见无数野兽嗥嚎,其中间杂着时断时续的惨呼之声。下一刻,连那些山岭也仿佛幻化成了野兽的模样,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将过来。
  王子献翻身下马,见他摇摇欲坠,便将他扶了下来,低声宽慰道:“便是猛兽也不会随意伤人,你们不必多想。湘娘,你再仔细想想,洛娘当时可有什么异样?她明知王子凌之前做下的事,为何还会被他诱骗?”虽然王洛娘不如王湘娘心思清透,却也绝非甚么蠢物。而且,她与王子凌也并非兄妹情深,断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哄骗之语。
  王湘娘抿着唇思索片刻,猛地抬起眼:“大兄,儿记得阿姊望着阿爷喝药的时候,曾轻轻地唤了一声‘阿娘’。她还倏然问儿,‘为何阿爷与阿娘没有在同一个庄子里’。说不得,二兄见她思念母亲,就骗她带她去见阿娘,她便信以为真了!”
  王子献拧紧眉,以王洛娘的性情来看,真相极有可能就是如此。仔细说来,小杨氏所出的二子一女中,数王洛娘与她最为亲近,感情亦是最为深厚,十几年来母女二人也从未分离过。想必,王洛娘虽然痛心小杨氏犯下大错,却依然挂念着她,禁不住想见一见她。
  母女情分,无关对错。小杨氏愈是行踪不明,愈是打听不到她的消息,王洛娘心里便愈焦急。只需王子凌稍稍一劝,又表现出懊悔万分的模样,说不得她就会将信将疑地答应下来。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娘子,在情急之下,又如何能想到此事的后果如何?又如何能想到此行的艰险?
  只是,当时她却不知道——王子凌绝不可能得知小杨氏的下落。举凡王氏一族之中,也只有族长才知道如今小杨氏被关在了何处。为了逃出庄园,他不仅欺骗了她,还将她一起带走了。
  或许,王子凌只是不想让她惊动其他人,故而不辞辛苦将她也一起带上?又或许,他还有别的打算?!
  总而言之,王子献已经不惮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王子凌。毕竟,一直将王洛娘带在身边,绝不符合他的利益。除非对他来说,王洛娘另有其他作用,譬如在被找到的时候为他求情,更有甚者……
  王子献低声吩咐了庆叟与曹四郎几句,便半强迫地带着王子睦去歇息。王湘娘拭着泪,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边,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她毕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娘子罢了,再聪敏灵透,也依旧不曾经历过太多风风雨雨。
  两三天之后,部曲终于寻见了骡子蹄印,继续追踪而去,发现王子凌居然误打误撞地进入了秦岭驿道。王子献遂命人沿着驿道继续找寻,并且打算亲自动身前去查看情况。王子睦与王湘娘也终于得以松了口气,强烈要求与他同去。
  一个道:“阿兄,我是为了找阿姊才回来的,定要亲自将她接回来才安心。”
  另一个也道:“阿姊与儿是一同过来的,因儿一时不慎,未能发觉她的异状,才令她误信了他人。偌大的庄园里,如今却只剩下儿一人,教儿如何能在此处默默地等着消息?”
  见他们二人都如此固执,王子献也只得答应下来。
  又一日过去,他们终是在驿道上远远望见了骑着骡子飞奔的王子凌。他显然也听见了身后的马蹄声,回首一看,催得越紧,甩鞭子抽得骡子哀哀嘶鸣不已。然而,就算骡子跑得再快,也比不过骏马,庆叟与曹四郎立即催马而去,用绊马索将他捆了起来。
  王子凌摔倒在地上,浑身狼狈地挣扎着,嘴里不干不净地斥骂,已经没有半分世家子弟的仪态:“王子献!!你不过是个贱妇所出的猪狗之辈!!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王子献微微眯起眼,翻身下马,含着轻笑,不紧不慢地踹了他一脚。这一脚看似没有多少力道,却令他疼得瞬间身体蜷曲起来,浑身因痛楚而变得麻木。一时间,他甚至连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王子睦实在不想再看他的模样,四顾周围,皱起眉低声道:“怎么不见阿姊?他将阿姊藏在了何处?”他原以为找见了王子凌,便必定能找到王洛娘——谁知他们二人竟然中途分开了?像王洛娘这般娇弱的小娘子,怎能孤零零地待在荒郊野外?且不说猛兽了,便是遇见居心不良的人,她也极有可能逃不过危险!!
  “是啊,这一路行来,好似并没有阿姊的踪迹。”王湘娘咬了咬唇,几乎要哭出声来。虽然她与王洛娘也并不见得情谊深厚,但毕竟这些天经历了同样的变故,彼此感同身受,也更能互相体谅了。便是她不算太喜欢这位阿姊,也绝不会期盼她遇见危险,更不能想象她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庆叟搜遍了那头骡子,拿起了一个不起眼的皮囊,表情凝重了几分:“阿郎,这里有一金和四五贯散钱。”一金便意味着至少能换五十贯散钱。而匆匆忙忙逃出庄园的王子凌浑身上下连个玉佩也不曾带,又是如何换得的钱财?
  王子献几乎是立即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踩住王子凌的胸膛,缓缓用力地往下碾:“说,洛娘在何处?”
  其实,他更想问,王洛娘被你卖给了甚么人?!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居然将同父同母的嫡亲妹妹卖了出去?折价成五六十贯钱财给自己逃跑所用?!你浑身上下,可还有半分琅琊王氏子弟的风骨?!就连街巷里的屠狗辈都不如!!
  ——然而,王子睦与王湘娘就在旁边,他们尚对王洛娘的下落抱有一线希望,他不得不稍加克制一些。
  王子凌只觉得胸口无比沉重,仿佛一块千钧巨石正在往下落,压得他几乎动弹不得。而他的肋骨正在吱呀作响,眼见着便要被压断甚至是四分五裂。他的脸孔因痛苦而变得无比扭曲,甚至带着犹如鬼怪一般的狰狞之状,就像是除夕夜所戴着的驱傩面具,丑陋至极。
  不过,等自己稍稍适应仿佛无穷无尽的痛苦,渐渐能够试着发出声音之后,他却断断续续地大笑起来,声音嘶哑得仿佛含着砂石一般粗粝:“你们想找到她?哈哈!你们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王子睦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你,你做了什么?”
  “哈哈!!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蠢物!你还猜不出来么?身无分文,寸步难行,我便顺手将她卖给了过路的行商!”王子凌一面疼得不断咳嗽,一面放声大笑,仿佛看见他们痛苦的神情便觉得异常快活,“啧,一个琅琊王氏所出的世家女,身价竟然与姿色好些的女婢无异!我明明索要的是聘礼,想正正经经地将她嫁出去,行商给的却是买妾之资!也算是她运道不够好!!”
  “你……你……”王子睦几乎已是喘不过气来,他瞪圆了血红的双眼,拔出了腰间的障刀,“你这个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你还我阿姊!还我阿姊来!!”
  “蠢物!要怨,就怨她自己去罢!!”王子凌的眼中满是恶意,就像是淬了毒的匕首,阴暗至极,“谁让她莫名其妙地信了我?还答应与我一同离开?谁让她在途中就后悔了,还想劝我再回到那个牢笼里头?!谁让她运道就是如此之差呢?!”
  雪亮的障刀闪过一丝光芒,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间插在了他的手臂上。
  当剧痛袭来的时候,王子凌忍不住惨叫起来。而王子睦紧紧地握着障刀,茫然地四顾,喃喃道:“阿姊……我竟然连阿姊……也弄丢了……”说罢,他便软倒在王子凌汩汩流出的血泊之中。
  王湘娘惊骇地望着他们,退后数步,终是捂着唇,无助地哭泣起来。
  而王子献却是垂下眼,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第175章 子睦出家
  
  虽然王子凌已经公然承认将王洛娘卖给了路过的行商为妾,但若想将她寻回来却是无比艰难。毕竟,每日来往于秦岭驿道的行商不知凡几,且离她被典卖已经过了好几天,行商早已离开商州境内,不知去往了何方。
  其实,王子献对王洛娘也并没有多深的兄妹情谊。不过,王子凌的狠毒无耻反而令他难得地起了恻隐之心。且不提王洛娘可能遇见的凄惨之事,本便不该是属于她的命运。堂堂琅琊王氏出身的世家女流落在商人家中为妾,若是传了出去,也足以教世间所有人无不大哗。到得那时候,无论是商州王氏家族或是他,都不可能抬得起头来。
  因此,出于种种考虑,他依然派出了成叟带着数十部曲继续找寻王洛娘的下落,命他们无论如何都必须将她带回来。到得那时候,无论她曾经遭遇过什么,作为长兄,至少他能够保证她此生过得衣食无忧。
  而被王子睦刺伤的王子凌却没有甚么好下场了。在他的辱骂声中,王子献当着王昌的面,历数了他的十大罪状,然后砍断了他受伤的手作为惩罚。
  一直装疯卖傻的王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仿佛从未见过如此狠辣的长子,又仿佛从未见过如此阴毒的次子。他这才意识到,曾经他以为安宁和睦的家庭,究竟充斥着多少虚假,又究竟暗藏着多少讽刺。就连他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活生生的讽刺罢了。
  王子献朝着王昌微微一笑,又命人给王子凌上了脚枷,将他带去了关押小杨氏的庄园,再一次申明了他的罪状。原本心疼爱子失去了一条胳膊的小杨氏几乎当场便疯了,用长长的指甲抓破了王子凌的脸,声嘶力竭地喊道:“她是你嫡亲的妹妹!畜生!你这个畜生!!她可是你的妹妹啊!!”
  已是死气沉沉的王子凌闻言,扭曲着脸怪笑起来:“畜生?我若是畜生,那你是甚么?!”
  在母子二人的疯狂叫骂声中,王子献从容地离开了。不久之后,他便会让小杨氏接受死亡的惩罚,然后以亲信下属取而代之,待到合适的时候再公然“病故”。
  据说小杨氏曾经幻想过自己的子女能悄悄前来营救她,不过,相信此时此刻,她已经明白自己的希冀究竟有多可笑了。那一双她宠爱无比的儿女,一个因卖掉妹妹将在这个庄子中度过残生,另一个因兄长的恶念而不知将零落到何方——或许,这便是上天对她的报应——虽然,这些报应本该让她自己品尝,而不是牵连无辜的王洛娘。
  因吏部关试在即,两三天后,王子献便带着病倒的王子睦、王湘娘以及庶母曾氏回到了长安。为了安顿家人,他特地在延康坊另外赁了一座三进宅邸。没有人知晓,这座宅邸早已是孙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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