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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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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以落座时,看到身边有老太太、纫兰、昭彦,的确都是骨肉相连的家人,却没有傅明。
  老太太不叫傅明,是因为不承认他,不喜欢他,还是因为自己?她以为自己仍不将傅明当作自己的妻室,所以这样的场合便将他排除在外?
  老太太见靳以似乎有些神思不属,便问:“长藉啊,菜不合胃口吗?还是你有什么要紧事待办?”
  靳以摇头,按捺下心绪与大家一块品尝久别重逢的滋味。
  饭后饮茶时,老太太提起王姨娘年前克扣下人钱财一事,并道:“她如今年纪大了,心也大了。想必已经在你面前说了不少,你自己要清楚,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
  靳以点头道:“老太太说得是,孙儿明白。”说着,便又提及范质前来借钱一事。
  老太太蹙眉道:“还有这事?我竟然不知。”
  靳以道:“当下是王氏理家,所以明哥儿应是不方便直接向您提及。况且文素兄情况紧急,也等不得了。”
  老太太叹息一声,“凝雪小时候聪明乖巧,对你也忠心耿耿,我见她是个靠得住的,我自个儿身体一年老似一年,便顺手就教她理家,信任她。谁料想,她越发地不成体统,擅作主张,鼠目寸光,尽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如今看来,这理家的权利也该收回来了。”
  “孙儿认为应当如此。虽是内院之事,但牵涉也广,不能再任由她这般小气作为。”
  “那长藉你认为这家可交由谁来打理呢?我是真的老咯,心有余而力不足。”
  靳以道:“纫兰妹妹也大了,往后嫁人这理家的才干不可不俱备,老太太便提拔提拔她吧。”
  老太太点头笑道:“你这个做哥哥的可贴心,我也有此打算,不过兰儿总是要嫁出去的,我把她教会了,她这一走,可如何是好?还得再教一个,一起教的好。”
  靳以道:“老太太是有看中的人了吗?”
  “嗯。”老太太不明说是谁,却问道:“长藉以为呢?还有谁合适?”
  靳以道:“老太太决定便好。”
  “那便新月吧。我看她很好,比凝雪识时务,私心不多。”
  靳以虽微觉意外,但想了想,道:“如此也好,她在这个家有个位置,我也就放心了。”
  “你若是当真放心不下,抬举抬举她,谁又能说什么呢?思柔将她托付给你,你不明白她的意思么?”
  “老太太知晓的,思柔在时,我们本已打算将新月这丫头许与我的一个友人,新月在思柔去后不肯外嫁,孙儿又如何能……她愿意留在府中,我们不亏待她,供她吃穿,给她一个位置,也只能如此了。”
  “罢了,就这样吧。”老太太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明哥儿虽不理家,倒也对我和兰儿、彦儿都很上心,我看那孩子,也是个实在人,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靳以回道:“孙儿知晓了。”凝声片刻,又道:“往后,老太太想一家子聚聚时,不妨让新月和明哥儿也一道吧。”
  老太太闻言,有些错愕,随即笑道:“甚好,甚好。”

第17章 章十七

管家大权旁落,王氏心中很是不甘。但老太太在府中一言九鼎,靳以面对她的哭诉请求亦是无动于衷,事成定局。旁人看着王氏近来沮丧落魄的神态,雪中送炭者几乎未有,幸灾乐祸的却各屋皆是。
  绿菲心中痛快,但她面上克制,芄兰却喜形于色,傅明见她这样,说道:“看不上眼的人落了井,如果那人实在可恶,你旁观一会子,就走开去。不要学人家在井边大笑,更不要往井里扔石子。”芄兰细细咀嚼这话,虽仍是觉得王氏活该,却也不再将那得意的笑容挂在脸上。
  整个芳满庭对于府中这等大事,似乎并不如何在意。
  但总有人要将之与傅明攀扯一番。
  闲来无事,下人们聚众玩闹,说到这件事,有人就道:“王姨娘下了马,按理,下一个上马的应该是芳满庭里的那位公子,可竟然还没有轮上他。”
  “这不也是意料之中?人家虽然挂着正室的名头,至今都是有名无实。前两天老太太那里请饭,就没见那位公子在席位上呢!”
  “明公子这是守活寡了吧……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还是个男子,没有了仕途,嫁了人又不受尊重,唉,挺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糟蹋了!”
  ……

  他人饶舌纷纷,傅明虽略有耳闻,却无暇理会。
  自从结识了周承衍等人后,傅明便常被邀约外出相会。双眼所见是天子脚下京都太平盛景,百姓安居乐业,街市繁华,士农工商各有所为,他心有感触,料想自己今生已无法登入明堂,经世济国,便想以手中笔书画眼中景象。待他百年之后,史书中不会留他“傅明字夜心”,但他的笔墨则会记得他曾经历过的斑斓光阴。
  “知止而后有定”,他暂且找寻到了自己的当止之处,数月来,便付诸许多心思与功夫。周氏兄弟、崔璟、庆孙等知晓他的想法后,亦赞许支持,为他出谋划策。周承衍更是每月里都要跑两三趟靳府,赠送笔墨纸砚,问询傅明可有新的进展或想法。傅明虽觉得他过于热情,但对方真心实意,又是与他颇为投契之人,是以每每他来,也是笑脸相迎,耐心以对。
  自靳以回京后,傅明不仅继续着手头的记录,每日里还有不少应酬。
  绥国公后人降等袭爵,到靳以这一代,名头已不够光鲜。但靳以自幼于武术和兵法上都颇有天分,受祖父喜爱,临终时上奏皇上,请圣上对自己的孤孙开恩照拂。皇上应允,只要靳以成人后能够立功,一定不让绥国公府没落。靳以果然深孚众望,此回大胜而归,圣上论功行赏,靳以升了官,又被圣上赏了许多东西,甚至有祭祀用品,皇帝让他告慰祖先在天之灵。这是圣上暗示群臣,自己没有忘记当日允诺,也是要重用靳以的前兆。近些年来渐渐冷落的靳府再度热闹起来,门外前来祝贺的访客络绎不绝。
  傅明身为靳以正室,时时便要出面招待一些人,他举止大方,谈吐得当,倒也为靳府挣了不少好名声。老太太将他请去一回,虽说是指点教导,但实则更是赞赏褒奖。靳以比出征之前更为频繁地出没芳满庭。渐渐地,府中关于傅明的那些不堪的议论终于平息下去。众人也纷纷看清,纵然这位公子再如何不受宠,地位却暂且不会动摇分毫。

  傅明日日招待来客,虽不曾心力交瘁,却也微觉倦怠。
  这日春光大好,先前递了帖子的那些人都一一见过了,傅明正欲趁机出门一趟,去郊外看看农民春耕,他所要记录的内容中亦包含农事一卷,春耕是不容错过的重要环节。
  但尚未出门,白露便来芳满庭传话:“爷请公子今日在府中等他回来,说是有贵客要来拜访,等爷办完公事,一同前来。”
  计划落空,傅明只好换了衣裳,到院子里描画起春日芳菲来。
  正于纸上着一片桃红梨雪,便听得院门响动,有脚步声传来。
  靳以将贵客直接带来了芳满庭,傅明将笔搁下,起身回头,看清来人,笑容便如春花盛绽,使得眉目瞬间清朗胜晴空。
  “你的故友,象贤兄。”靳以在前,先对傅明说道。
  傅明笑言:“终于来了,以为等春花都谢了还不来呢!”看向蒋贻孙时脸上皆是喜色,“贻孙,别来无恙?”
  昔时年幼,他们皆以名相称,如今这个称呼听来,只觉得无比亲切。蒋贻孙回道:“一切都好,看明哥儿你的气色,想来过得也好。”
  傅明点头,又道:“贻孙今非昔比,可喜可贺。”说着便欲将人请进屋去。
  蒋贻孙道:“我见明哥儿你这院子很好,咱们就坐在那边花树下石桌边,不进屋了。”
  傅明笑着颔首,三人便走到石桌边落了坐,绿菲等人奉上酒水果子肉脯等,傅明示意她们退下,自己为左右两边的人斟酒。
  “这是何酒?”蒋贻孙尝过一杯,问道。
  傅明回道:“年前酿的梅花酒,不是烈酒,咱们难得一聚,有小酒助兴即可。”
  靳以也饮下一杯问道:“你自己酿的?”
  傅明道:“跟承衍的兄弟要来的方子,自己试着酿了头遭,两位觉得如何?”
  蒋贻孙再饮一杯,“甜丝丝,有股清香,虽不是我爱喝的那种,不过味道尚可。”
  靳以则道:“若还有,便赠我一坛吧。”
  傅明笑回:“不多了,不过可以给爷留两坛。”
  三人边饮边聊,蒋贻孙将自己离开京都后这些年种种遭际择要道来,说到年前那场仗,更是侃侃而谈,直将靳以的谋略与勇武说得出神入化,靳以几番欲阻,但傅明却屡屡撺掇,两人一唱一和,跟那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和看官似的,靳以则成了他们对白中的那位主人翁,让他在旁听了好生尴尬。但看蒋贻孙兴致勃勃,傅明笑容明亮,又觉得入口的酒格外香洌,春日的暖阳格外和煦。
  有人一笑坐生春,原来是这般的形容。靳以伸手,拈起刚刚落在傅明肩上的落花,觉得心间似乎比手尖更为柔软。
  快到饭时,靳以派人去接了昭彦前来。昭彦以晚辈之礼拜见蒋贻孙,称其为叔。
  蒋贻孙听昭彦亦唤傅明为叔,低声问道:“怎么长藉兄的儿子也唤你作叔?”
  傅明回道:“怎么?咱们同辈,唤你作叔,难道唤我为兄吗?”
  蒋贻孙见傅明插科打诨,知晓他有难言之隐,便不再多问。
  饭后,蒋贻孙随同靳以去见老太太。义结金兰者,常升堂拜母,靳以父母皆逝,拜见老太太亦无差别。

  待蒋贻孙欲辞别时,已近酉时,靳府留饭,他以仍有私事不便再留为由谢绝。
  傅明送他出府,问道:“你可有去见燕乐?”
  蒋贻孙没有即刻回答,待傅明看过来时,他才道:“去了,但他不肯与我相见。”
  傅明默了默,说道:“你莫要怪他。”
  蒋贻孙“嗯”了一声,几步后语气沉沉:“我知道他为何不肯见我。”
  “他是不愿连累你。便是我,偶尔在一些宴会场合见着了,当着外人的面,他也是客气相待。”
  蒋贻孙闻言,不语片刻,脸上却似乎浮起一丝笑来。

  当夜,蒋贻孙邀了几位地位相当的军中将领,前往鉴楼,叫了一桌好酒好菜,又花重金请了几位琴伎歌女,其中便有燕乐。
  燕乐听小童说是有军爷相请,便来了,到了地方,掀开帘子走进去一看,围桌而坐的人个个高大魁梧,气势非凡,当中最打眼的不是蒋贻孙是谁?
  他收起脸上瞬间浮现的错愕神色,嘴角挂起笑容,趋步上前,问各位爷安,知晓此回主人是蒋贻孙,便在他身边坐下,问道:“爷想听什么曲子?”
  蒋贻孙问大家:“诸位想听什么?”
  “我们不常听曲,曲名都记不下几个,不拘什么,挑你擅长的来吧。”
  燕乐转轴拨弦,低眉弹了一首《十面埋伏》,好个金戈铁马,听得众人仿佛又上了一回战场。
  一曲毕,燕乐放拨插弦,蒋贻孙叫好,客人们便也纷纷叫好,却有人道:“咱们来此消遣,还是听些个欢快曲子吧。”
  蒋贻孙见燕乐呼吸微促,指尖发红,想来方才那曲颇耗力气,便不忍让他立刻再弹,但燕乐却笑道:“爷们想听轻松欢快的,那便弹一支《绿腰》。”说罢,便又再度拢捻抹挑地弹奏起来。
  客人们在轻快的落珠声中喝酒侃大山,蒋贻孙边应和着,边不时地觑向身边低首敛眉的燕乐。
  待《绿腰》弹完,蒋贻孙装作轻浮样儿,揽过燕乐肩膀,笑道:“弹得这么动听,爷有赏。来,这桌上的,你看看想吃什么,爷给你夹!”
  燕乐似羞窘,又似顺承,半依偎在蒋贻孙怀中,指着一道菜道:“想吃醉虾。”
  蒋贻孙便道:“你这双手,怎能剥虾呢!爷给你剥。”说着便当真拿了虾剥起来,旁边侍者要代劳,被他推辞了。
  “你小子懂什么,这叫怜香惜玉。”有客笑闹,其他人纷纷附和。
  蒋贻孙大大方方地剥了虾,燕乐自自然然地接过放入口中,二人你剥我吃,几乎清空了半盘虾,直到燕乐说“爷,不想吃了”,蒋贻孙这才罢了手,又为他倒了一盅酒,燕乐喝了。
  其他人见蒋贻孙都这般随性,索性也放开了玩闹,将身边人纷纷揽入怀中,喂菜喂酒,席间好不热闹。
  正吃喝,蒋贻孙起身去净手,众人撺掇让燕乐跟着,燕乐便果真跟上去。
  两人站在楼上僻静无人处,蒋贻孙脸上的轻浮神色一敛而净,看着燕乐道:“阿乐,我终于见着你了。”
  燕乐轻叹一声,语气也变得柔缓:“原来哥你参了军。恭喜呀,大小竟也是个将军了。”
  蒋贻孙笑笑,“不过是遇上好的将领罢了。”
  “是明哥儿家的那位吧?”
  “嗯。我今日去了靳府。”
  “明哥儿可还好?”
  “我看,他比你好。”
  燕乐笑道:“你们都好,如此就好。”
  “可你呢?”蒋贻孙语气转急。
  燕乐仍是笑着,“我?你也看到了,我没有什么不好的。”
  蒋贻孙却摇头道:“你还是和从前那样,咱们三个,明明我看起来是最强悍的,但明哥儿和你,一个赛一个地犟。”说着,他双手搭上燕乐肩膀,施了力,”阿乐,你,你当真不回头了吗?如果,你回头,往后,有我蒋贻孙的,便有你的。”
  “走到如今,我还有什么理由不走下去?”燕乐转身,看着廊子外面的一角屋檐,默然许久后,再道:“往后,不要再花冤枉钱了,攒着娶媳妇吧,你不是很想要个家吗?娶了媳妇,生儿育女,就有家了。”
  蒋贻孙闻言苦笑一声,“多少人不惜千金买一曲,我这怎能算是花得冤枉呢?”
  燕乐回头,看着蒋贻孙,“曲子你今日也听过了,不过如此。”
  蒋贻孙道:“是啊,比起昔年你为我们弹的曲子,确实不过如此。”
  “这么多年了,你的鉴赏水平还是毫无长进。”
  “我只听得出曲子里的情意有几分,听不出弹奏的技巧怎样。阿乐……”
  燕乐摇摇头,“罢了,就这样吧。阿乐已是过去的人,如今的我,再也弹不出你想听的曲子了。若你愿意一掷千金,我也奉陪到底。但也只是这样了……只是这样了。”
  蒋贻孙看着燕乐,在昏暗的长廊里,竟看不清对方神情,只看得见外头月色朦胧,梨瓣纷飞,燕乐与他擦肩而去,也像是飘零的一瓣梨花,他伸手,却什么也没有拉住。唯有满廊子的昏暗,将他的目光寸寸吞噬。

第18章 章十八

春深了,傅明赠靳以的两坛子梅花酒已被他饮尽,待庭中红稠绿重时,傅明收到了来自靳以的回礼,思来算去,这似乎是靳以头回往芳满庭送东西。
  绿菲端捧着礼盒,嘴角笑意欲滴,芄兰也忙凑上前来,将盒子打开,傅明将里面装着的东西拿出来,是两套衣裳,皆是劲装。
  芄兰纳罕:“爷送公子这种衣服做什么?”
  绿菲道:“爷是习武之人,送这些,难道是想让公子跟着他习武?”
  傅明暗自琢磨,有了些想法,却又不如何自信,便没有明说,只让她们将衣物先好生收着。

  从去岁到今年,傅明入府已过一载。昭彦长大一岁,纫兰和新月得老太太应允后,为他张罗了一个颇为热闹的生辰宴。
  生辰礼傅明从数月前便开始准备,送到昭彦手中时,他翻开不住地看,越看越是喜欢。这是一本《诗三百》名物绘,将《诗》中各类鸟兽虫鱼、花草树木择了许多细绘下来,画工细致,可见赠礼之人极其用心。
  不仅小寿星喜欢,老太太、纫兰见了,也连连夸赞,靳以则对傅明道:“小孩子,何劳如此费心费神?”
  傅明却道:“蒙学不可疏忽。昭彦天资甚佳,如今多花些心思是值得的。”
  靳以颔首,将昭彦牵到傅明跟前,对昭彦道:“彦儿,从今日起,你该改口了,往后不可再唤明叔,他与我一样,是你父亲。”
  满屋皆惊,傅明怔愣住,听昭彦叫了自己一声“父亲”,忽地眼睛便模糊了。
  靳以拿手帕为他拭去眼角溢出的几滴热泪,又牵住他的手,将他带至老太太座前,两人齐齐跪下,老太太心中明了,一手虚扶一个,说道:“既是有缘,又赚得有份,往后便好生相伴吧。”
  昭彦似乎明白过来,跑过来,一把抱住自己的两位爹爹,小脸儿一直在爹爹们的腿上蹭着,口中亦唤个不止。
  纫兰在一旁不住地含笑点头,明眸中泪光闪烁,新月拍着她的肩膀,在心中倾诉道:“小姐,你看到了吗?他如今身边又有人了,不再形单影只,你可以放心了。”

  散席时,月明星稀,昭彦牵着靳以的衣角,说道:“爹爹,彦儿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
  靳以问道:“是什么?”
  “彦儿想和两位爹爹一同睡一晚,可以吗?”
  靳以看向傅明,傅明不知该如何回应,靳以见他只是无措,却不似排斥,便对昭彦道:“可以。彦儿想在哪儿睡?”
  “芳满庭!明叔的屋子彦儿在那里睡过午觉,可舒服了!”
  三人便一起回了芳满庭。
  绿菲和芄兰等下人高兴得敛不住满面笑容,忙前忙后地收拾伺候。等服侍三人睡下后,下人房中却仍不断响起絮絮话语,比绿纱窗外的虫鸣还要欢快。
  傅明屋子里已沉静下来,昭彦睡中间,里头是傅明。方躺下时,傅明颇觉紧张,心怦然似要跳出胸腔,昭彦抱着他的胳膊,脸蛋儿埋在他臂弯里,很快便陷入了沉睡。他听着孩子均匀的呼吸,渐渐地也平静下来,朦胧入睡。
  而睡在外头的靳以,却等明月高升时,仍清醒异常。他睁开眼,微微侧身,看着里边相互依偎而眠的两个人,伸手,轻轻地搭到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上,像一个轻微的温柔的拥抱。

  翌日晨间,傅明和昭彦起床时,晚睡的靳以已不在屋子里。
  屋外有响动隐约传来,绿菲和芄兰领着两三个端盆拿帕的丫头入屋服侍他们洗漱穿戴,说道:“爷已经醒了,在外头院子里练剑呢!”
  傅明让丫头将窗子打开,便见院中绿影里,未着外衣,一身白色中衣的靳以正持枝作剑,一套动作流畅利落,有花叶被劲风扫过,旋转坠落。
  收拾好后,傅明牵着昭彦出门,站在檐下看靳以练剑,已近末招,靳以很快便收了剑。傅明看着地上红绿狼藉,心想,若往后这位爷常来过夜,这院子怕是也要重新布局一番了。听说靳以不仅剑术了得,也精通于射,那是否除了拓宽空间外,还需要准备箭靶子?
  但此回过后,接下来许久,靳以都未曾再留宿芳满庭。傅明的院子便也仍是原来花木扶疏、径曲潭幽的模样。只是春去夏来,枝上花已长作了叶间果,满院绿意怡人,暑气难侵。

  尽管傅明无须避暑,但靳以却将携他一道去避暑胜地翠微宫。翠微宫乃是离京都百里之遥翠微山上的一座行宫。今年三皇子早已向皇帝请求,夏至后借翠微宫避暑,圣意已许。
  三皇子此行,除了自己的妃子和子女外,还有数位文臣武将陪同,皆是他所看重的能人,众人可携带家眷同行。
  临行时,傅明让芄兰将靳以赠他的那两套劲装收拾进行李之中,众人这才明白当初靳以赠傅明这些衣物的用意。
  芄兰替傅明收拾着衣物,绿菲则收拾其他琐碎之物。打点好后,绿菲走到傅明身边,面庞微红,低声道:“公子,一共两个箱子,那个放杂物的箱子里,有一个暗盒,盒子里装了两个小瓶,瓶中是……是爷和您也许用得着的东西。如果需要,到时候记得自取。”
  傅明问道:“你不是与我们一同去么?我们需要什么,到时候你直接拿与我便是。”
  “哎呀,公子,那时我也许不能在您身边呢!”绿菲急得脸色更红,芄兰在不远处嗤嗤地笑,她们家公子,聪慧无双,在有些事上却是糊涂得很。
  傅明见她们这样,稍一想,明白过来,脸色也转了红,道一声:“我知道了。你们收拾着,我去看看爷那边的行李整理得如何了。”说完便匆匆出了门。
  屋内绿菲和芄兰相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夏至后,一行人连带奴仆侍卫,近两百人浩浩荡荡地往翠微宫而去。
  从京都前去翠微宫尚算有些路程,夏季晴日阳光炙热,不宜骑马,靳以便和傅明一道坐同一辆马车。
  傅明读前朝史书,靳以读更古早的兵书。
  傅明正读完一卷,思量着撰写史书之人评断是否公允,便听靳以忽然问道:“这些日子,见你似乎颇忙碌于纸上功夫,可是有什么打算?”
  傅明从字里行间收回目光,抬头却问:“爷觉得这些史书如何?”
  “帝王将相,是非功过,盛衰兴亡,可为前人昭彰,可为后人明鉴。”
  傅明颔首,“爷所言甚是。但我觉得,如此尚不够。”
  靳以兴致方兴,问道:“如何不够?”
  “丹青史册记载帝王将相,记载是非功过,记载盛衰兴亡。却不书饮食男女,不载烟火人间。”
  “饮食男女?烟火人间?这有何可书?”
  傅明道:“爷是志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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