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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武宗野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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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人迅速猫着腰随钱宁跑了出去,就在他们踏出殿门后不久,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乾清宫霎时塌陷了一角。
    如今的火势已蔓延得无可挽回,张忠仍不见出来,就连之前在外头焦急等待的张永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钱宁暗道不妙,看向之前散在各处搜寻的着飞鱼服的其中一人。那人始终在角落里静静旁观,亲眼见了张永在钱宁进去后与从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张忠一行火速离开,此时立刻比划手势让他带着人马分头撤离。
    钱宁点头,朝其他人传达了命令后便带着那六人先一步原路返回。而那授意钱宁如何行事之人,则独自往将被大火波及的乾清门绕路而行。
    然行至乾清门前,却被一人拦下。
    那人眼中映着他身后撕裂夜色的火光,面上却冷若冰霜。
    大火借着寒风贪得无厌地吞噬着所能触及的一切,提着水桶的宫人们匆匆从他们身旁经过,两人却只沉默地对峙着。
    当火舌终于舔上乾清门的斗栱时,那人终是冷冷道:“中秋那卖月饼的小贩,我竟在鄱阳湖那群匪徒中也见着,你说巧不巧?”
    “初九我给吴十三看诊,于他寨中遇上匪徒中落逃那几人。领头来探望的,正是你令人拉拢的匪头凌十一与闵廿四。”
    “他们令手下冒死给你送的私印,我数了数,护卫及经历、镇抚司、千、百户……共五十八枚。你给正德的次品,已致不愿随你谋反的王哲于死地,而真正的印章你藏在孟宇房里,你每晚去看他,实也为确认这些个筹码是否尚在。”
    “你于王府内蓄养牲畜,掩饰下方与承运殿相同的密室内打制兵器之声。”
    “你辇白金巨万遍赂朝贵,收买钱宁、臧贤作为耳目,又遣人往广东收买皮帐制皮甲,厚结广西土官狼兵……今日送灯顺便放火的,便有被通缉的巨盗杨清、李甫与王儒……”
    “此事若成了,你便顺理成章地继位,若不成,你便让朝中势力胁迫尚无子嗣的正德立孟宇为太子……”
    “从头至尾,你要瞒的只有我一人……”吴杰走上前,一把拽住着飞鱼服的那人手腕,“刘卿替你做这些,你许他什么?半壁江上,还是你自己?”
    朱宸濠猛地甩开吴杰的手,仓皇退了半步。
    吴杰冷冷一笑,扯下腰间玉牌,抛入妄图吞噬一切的火海之中……
   

☆  第1章 体毛重可以当丝瓜巾用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正德皇帝在豹房楼阁遥望着乾清宫的熊熊大火感慨万分。
    “皇上早知今日……?”江彬还记得正德皇帝在元正仪典当日所说的话。
    正德皇帝似看得兴起,没留意这句。
    江彬望着这浓烟滚滚,知这火是如何都救不了的。待风势渐弱,烧无可烧,自便偃旗息鼓了。
    翌日,乾清宫被毁一事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尽管正值元宵假期,朝中百官依旧聚于朝堂,论起宁王朱宸濠的罪行。一派文官认为,宁王所使之人不过无意间引发大火,将这几人问罪便是,不该牵扯向来对正德皇帝恭顺的宁王。另一派则认为,这虽非宁王之责,但也应稍示惩戒。还有寥寥无几的文官跳脚说,宁王显是蓄谋已久的,该囚禁起来拷问是否有同党。
    虽然三派各执己见,但有一点却是毫无争议的,那便是锦衣卫指挥使钱宁擅自闯入紫禁城的嚣张跋扈,是必须重罚的。
    这也不能怪百官假公济私,钱宁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在受宠期间可谓是横行霸道、不可一世,不但探听百官私事以娱正德皇帝,但凡没给足银两或没给足面子的,都会在正德皇帝跟前告上一状。若正德皇帝恰巧看那位不顺眼,又懒得核实罪状,那么管你清白与否,抓起来审了再说。于是钱宁这些年,几乎把满朝文武都得罪光了,即使没被他整治过的,身边也必有受牵连之人。
    墙倒众人推,宁王的事可暂时搁置,这钱宁却不得不除。
    正德皇帝面对百官的施压,仍是念着旧情只撤去了钱宁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保留锦衣千户。百官不满,连连上书要求正德皇帝莫要徇私,正德皇帝一概置之不理。
    “皇上那时便知,钱宁是宁王耳目?”故而当初,吴杰与张锐如此轻易地答应与他合演一出斗虎的好戏,实则也有正德皇帝的授意?
    正德皇帝抱着小豹子哼哼唧唧的算回答了,江彬叹了口气道:“那刘卿呢?”
    “解职归田了。”
    “臧贤呢?”
    “赏给辽王了。”
    江彬想起元正仪典上辽王那满脑肥肠的急色模样,臧贤这下场,简直生不如死。
    “愁什么?喏!拿去!”
    江彬接了,见是枚带穗的椭圆腰牌,上刻“锦衣卫指挥使江彬”。
    江彬愣了愣。这锦衣卫指挥使,多由皇上亲信的武将担任,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在江彬身兼统帅一职时,还将这个权利交与他,可谓是锦上添花,再无人敢动他分毫。
    然而眼见了钱宁下场的江彬,握着这腰牌,却有些兔死狐悲的悲凉。
    正德皇帝见江彬如此,便将小豹子递到他手上,让他顺毛。
    “我还道你喜欢……”
    江彬苦笑了下,没接话。
    正德皇帝拍腿起身道:“走,去见那庸医!”
    正德皇帝在江彬和几名“大汉将军”的陪同下,于“天下第一酒楼”找到了正吃辣酱鱼的吴杰。
    “这时候不该借酒消愁吗?”正德皇帝拉着江彬坐在吴杰对面,几位虎背熊腰的“大汉将军”则守在一旁。
    吴杰并不答话,又让人加了两副碗筷和几道菜,用筷子挑开那冒着热气的鱼肚。
    正德皇帝筷子一夹,把最肥美的一块搁到了江彬碗里。
    “说罢!如何处置?”
    吴杰夹了块坛子鸭慢慢啃着,等啃完了一整块,才搁下骨头道:“我得走了。”
    “去哪儿?”
    “四处走走。”
    正德皇帝不再问了,与吴杰碰了碰杯。
    吴杰喝了几口酒,又自顾自吃菜。吃完一抹嘴,风度翩翩地走了。
    江彬望着吴杰的背影颇有些纳闷:“吴太医倒释然……”
    “释然个蛋!”正德皇帝拍案而起,“我若真把宁王怎样了,他非冲回来咬死我不可!”
    江彬看看正德皇帝的后脖子,没吭声。
    正德皇帝重又坐下,捡了块贡辣鲜笋到江彬碗里,自己也夹了一筷子,嘎吱嘎吱地嚼了大半天。
    “没了钱宁、刘卿这对左膀右臂,要恢复元气,也尚需时日。”
    江彬一挑眉,看着正德皇帝鼓鼓的腮帮子。
    这是要……放虎归山?
    

☆、第二十七章 佛郎机炮

小兔子这几日都很不安,他不敢问,吴太医送花灯后为什么没回来。而吴瓶儿以照看父亲吴十三为由留在寨子里,不过问王府之事。王府里来了位正德皇帝亲命的右长史阎顺,又来了位内官陈宣。阎顺打理王府的大小事务,而陈宣则负责照顾朱宸濠与朱孟宇的起居,并将一切动向汇报给由江彬统领的锦衣卫。
    那一日,春寒料峭,刘卿解开朱宸濠给他披上的裘衣,从脖子里扯出一根红线。
    红线拴着的,是他自幼佩戴的玉竹。轻轻一扯,递到朱宸濠跟前。
    朱宸濠接了,低头看那玉上的纹路。
    他颈项流畅的弧度,让刘卿想起他儿时养过的白鹅,骄傲而懵懂,只知跟在他身后。
    而如今,他是再也护不了他了。
    刘卿随着锦衣卫离开后,朱宸濠独自站在渐渐合上的大门前。
    他出不去,别的也进不来,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这一日,正德皇帝边听锦衣卫向江彬汇报宁王的起居,边绘制一张草图。江彬凑过去瞧,正德皇帝便指着道:“乾清宫。”
    江彬俯身看了,没有雕梁画栋,只一个个挨在一起的小土包。
    “劳民伤财的,不如搭些帐篷。”
    江彬想象了一下乾清宫原址上群臣在一顶顶小帐篷前奏事,间或有一两个被锦衣卫拖进去杖刑的情景……
    “谁又逆皇上鳞了?”江彬抚平那卷曲的一角。
    正德皇帝搁下笔道:“我是这等窄睚眦必报之人?”
    江彬如今为锦衣卫指挥使,一早便知,杨廷和上书说“边卒纵横骄悍,都人苦之”,要正德皇帝将调入京城的边军遣返。这事源于一名边卒于醉酒后闹事,紧盯着江彬破绽的文官们自然是小题大做连连上书,内阁作为文官之首,自然要掷地有声地表态。
    而正德皇帝对此事的回复是——一连几日的罢朝。
    僵持之后,这场争端终是以文官的妥协而告终,但江彬无疑已成了继钱宁之后,又一众矢之的。
    元宵假尚未结束,正德皇帝又打起了刚从广东弄来的“佛郎机炮”的主意,江彬好这口,奉命直奔神机营,然而蹲了几日,张忠便使人来报说,正德皇帝接了俩女子回来。
    一是延绥总兵马昂的妹妹——已嫁为人妇的马氏,一是延绥总兵马昂的小妾——貌美如花的刘氏。
    这位热衷于奉承拍马的延绥总兵,江彬向来不喜欢,只没想到他因玩忽职守被免官后竟会用这种手段来挽回局面,更让江彬不解的是,正德皇帝竟堂而皇之地收下了这份荒唐的“厚礼”。
    然而江彬还未决定是继续待在神机营拆解火炮还是回豹房拆解正德皇帝时,张忠又遣人来告知——正德皇帝拐了个孕妇回来。
    此事一出,举朝哗然。
    正德皇帝平日里再怎么胡闹也就罢了,如今将这孕妇养在宫中,这生下的子嗣算谁的?若正德皇帝一糊涂,那大明江山岂不是要拱手让人了?
    江彬赶回豹房时,正遇上在外头焦头烂额地来回踱步的次辅梁储。梁储与江彬向无交情,但见了江彬也迎过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正德皇帝不愿见他,望江彬好好规劝。
    江彬连连答应了,好声好气地送走梁阁老,弹了弹肩上的柳絮,提脚踏入豹房。
    木质楼梯在脚下吱呀地响,正德皇帝扭头,冲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楼阁里,一肚子隆起的妇人披着正德皇帝的狐裘,已安然睡去。
    正德皇帝招招手,让内侍过来守着,这才与江彬一同下楼。
    庭院里姹紫嫣红,吐露着百废待兴的春。意。两人走在迂回的长廊里,只管赏景。
    终于,正德皇帝停下步子,负手而定,深深吐了口气:“她是王继未过门的媳妇。”
    江彬没料到会是这样,一时怔忡。
    “她本随她哥嫂在南京住着,想等王继归来再说这喜事,却未料……她哥嫂家中并不宽裕,她不愿成了累赘,便找了个借口离家,想独自生养。王勋不知此事,且他如今居无定所……”正德皇帝瞥拢了拢衣袖,“让她在外头养着,你必不安心,若接回你府中养着,多是要落了话柄……我已遣人向王勋说了,过些时日他安顿下来便会来接他嫂嫂,当下先让她于此处养胎,你也好尽心尽责。”
    正德皇帝说完这冗长的一段,见江彬只呆望着他没有动静,霎时窘迫地别过脸去看远处纷飞的柳絮:“外四家军铠甲我已制了一套,明日你穿给我瞧瞧!”
    江彬呆呆颔首,待想说些什么,却见张永趋步近前,低声道了句:“杨首辅求见。”

☆、第二十八章 折枝

迎春花方抽出些粉嫩的绿意,枝头花朵早已含苞待放。腊梅已开到尽处,风一吹便成就一场雪。
    眉目如画的杨大人着绯色一品官服站在这春。色烂漫中,直教人看花了眼。
    他对着云正德皇帝一拜,正德皇帝不紧不慢地上前扶他:“杨先生不于文渊阁办公,来豹房所为何事?”
    杨廷和看了江彬一眼笑得温文尔雅:“臣,来请江统帅去府上赏梅。”
    江彬愣了愣,不明白这杨首辅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正犹豫着该如何作答,却听杨廷和又道:“酉时前定完璧归赵。”
    正德皇帝盯着杨廷和看了许久,终是点头应了。
    杨廷和的府邸坐落于京城北面风水极佳的好地段,屋脊瓦兽、梁栋、斗拱、檐角皆以青碧绘饰,对称的兽面锡环虎视眈眈地瞪着江彬。厅堂五间九架,门三间五架,倒是按着品官第宅制度来的。
    江彬象征性地喝了口茶,便端着青花茶碗等杨廷和的下文。杨廷和却似对品茶更有兴趣,轻轻吹开上头浮着的叶,小口抿着。
    江彬想起那孕妇,又想起神机营的弗朗机炮,思绪就这么飘了出去,直到杨廷和道:“江统帅可喜这景致?”
    江彬望了眼亭外,零落一地的花瓣,花香犹存,枝头上却只挂着几抹凄凉的黄白。
    杨廷和起身,走到梅边。伸手一折,枝桠便断在了掌心。他如孩童般,执着枝桠,在泥里写字。
    一笔一划,苍劲洒脱。有什么顺着那痕迹拽住若有似无的记忆,拉扯到眼前,却又一溜烟地跑得没影。
    杨廷和蓦地回过头来,细细观察着江彬脸上的神情。
    江彬忙稳住心神道:“杨首辅那一手好字,莫不是都这般练就的?”
    杨廷和不答,凝视他许久,终是放弃般手一挥,让侍卫模样的男子托了个木匣过来。
    打开来,是齐整的三十两白银。
    江彬一怔,心道这身居高位的杨首辅,还要用这等数目的白银来拉拢他这个“佞幸”?
    “江统帅不必推脱,这本是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
    杨廷和扔了手中枝桠,以脚跟碾平地上字迹道:“江统帅不曾疑过,当年为何仅凭这三十两便能面圣?”
    这话劈头盖脸地砸得江彬皮开肉绽。
    他确实疑心过,这铤而走险积攒下来的三十两对于贪得无厌的钱宁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想起正德皇帝当时似有所指的一句“还道那谁诳我……”,原来那指的并非钱宁……
    杨廷和含笑负手而立,江彬却觉着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杨廷和并不只是个平衡皇帝与文官之争的装点。他心思缜密,且一言一行都有着正德皇帝的暗中授意。他们的结盟,如虎添翼。而江彬,才是个逾越了的彻头彻尾的摆设。
    这些话,正德皇帝怕是说不出口,才要借着杨廷和来点醒他。
    江彬冷笑了一下,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那木匣:“多谢首辅。”
    

☆、第二十九章 梨花体

江彬穿上正德皇帝亲手设计的外四家军盔甲骑兵盔甲时,正德皇帝猛地收回搁在黄花梨木滚凳上的脚丫,蹦跶过去眯着眼从江彬盔帽上那招摇的天鹅翎毛一直打量到对襟金丝甲和铁网靴。
    江彬来回走了几步,这骑兵用的金丝甲柔软轻便,只是……
    “似不结实。”这还是委婉了,实则该称为“华而不实”。
    “马上搏生死,本就不仰仗铠甲。”正德皇帝说罢又对张永吩咐了几句。
    片刻后,两名锦衣卫便各自捧着金盔金甲走了进来。
    正德皇帝一展臂,江彬乖乖上前替他穿上。这盔甲以胸口兽面为中心,四散开层层火纹与云雷纹,肩甲处突起一虎首,嘴里还衔了个金环。只盔上装点着的几根火红的翎羽……
    正德皇帝抖了抖毛:“如何?像不像一只……”
    “山雉?”
    正德皇帝顿时萎了。
    江彬没见过凤凰,这不能怪他。
    江彬盯着正德皇帝盔上那几根仍在晃动的翎羽道:“皇上这是要御驾亲征?”
    正德皇帝兴奋地一点头,就听江彬沉吟片刻后道:“恕臣直言,皇上如此穿着,就好比一只垛子。”射靶用的无疑。
    正德皇帝撇了撇嘴,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终是妥协道:“找御用监说去!”
    御用监专司宫内造办用品,为十二监之一。除去掌印太监,下设里外监把总、典簿、掌司、写字、监工等。
    正德皇帝忽然杀到,着实让御用监的宦官们惊了一回,纷纷诚惶诚恐地出来迎接。正德皇帝令他们起身后,对御用监掌印太监谷大用指了指锦衣卫手中的盔甲道:“这翎羽摘了吧!”
    谷大用称是,立刻命监工内官小心接过两名锦衣卫手中的金甲,顺带抬头看了眼张永,张永冲他微微颔首。
    谷大用也曾为“八虎”之一。六、刘七起义爆发之时,谷大用曾征调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四镇边军入操京师,而江彬也在那时作为大同游击镇压起义军而立功。谷大用于江彬,可谓有着无心栽柳的恩情,却对这位宠臣并不怎么上心。在他心里,江彬和钱宁不过一路货色,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江彬自然也从谷大用的眼神中察觉到些许不屑,扭头看身边的正德皇帝,不知他为何还杵着。
    “库房在何处?我选个里料。”
    谷大用愣了下,看了张永一眼,张永摇摇头,显然也不知正德皇帝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谷大用无法,唯有叫来管贮丝绵布匹的丙字仓库监督太监给正德皇帝引路,等到了丙字仓库,江彬可算是见识到了“御用”的铺张。大红、鸦青、明黄的贮丝罗纱,金绣的绫罗,极尽奢华,直教人看花了眼。
    “不知皇上中意那种?”这些都是地方进贡的,极品中的极品。
    然而正德皇帝的下一句,却让谷大用的笑容凝固了:“后头那间开了我瞧瞧。”
    正德皇帝所指的,是这丙字仓库后头的一间旧仓,上头并无标示,但也该是存着些布料的。正德皇帝背着手,兴致勃勃地等着,似乎不顾及谷大用的神色。
    “那些个粗布,怕皇上瞧不上。”
    正德皇帝没搭理他,带着江彬和两名锦衣卫径直走向那仓库,随后堵在门前,瞅着谷大用。
    谷大用无法,只得找来管这仓库的内官给正德皇帝开了门。
    正德皇帝也不怕脏了衣服,钻进一股子霉味的仓库就去捞布匹瞧。
    那棉布粗硬,布面不平,纱疵众多,一看便知是掺了不少杂的。正德皇帝没用多少力道便撕下一片下来,拈着递到谷大用跟前。
    谷大忙跪了磕头道:“皇上!这些个都是筛剩下的,专给不入流的宫人制衣。”
    正德皇帝没答话,之前溜了的锦衣卫已抓了个管库房内官回来。
    那内管哪见过这仗势,跪在地上抖得筛谷似的。
    “这库房的棉布流往何处?”正德皇帝俯视着那内官道。
    那内官头贴着地面,磕磕巴巴道:“回皇上……流亡往大同、宣府去的……”
    谷大用立刻惨白得纸人似的。
    “用以制何物?”正德皇帝继续逼问道。
    “战袍、战袄……”那内官的声音尖细,刺耳得很。
    正德皇帝扭过头,静静看着将头埋得极低的瑟瑟发抖的谷大用:“谷公公可要我寻得宣府战袄比对比对?”
    谷大险些瘫软在地上,勉强用肘支撑住身形,半晌都憋不出一句来。
    正德皇帝不再看他,只对着面无表情的张永边上的江彬道:“这事交由你查办,凡有牵连,绝不姑息。”
    江彬称是。
    他算明白了,正德皇帝之前那盔甲不过是个引子,张永和谷大用关系不一般,正德皇帝并不想留给张永知会谷大用的时间。
    这一切显是计划好的,而此事的由头,离不开“宣府”二字。
    或许正德皇帝比江彬更难释怀宣府那一场倾轧,故而借着今日之事撕了道口子。又或者,这本是打一棍再给些甜头的笼络人心的手段,好人尽其才?
    不管是何种理由,江彬在查办这事时,都未懈怠。
    顺藤摸瓜的,当日锦衣卫便提了两名管仓的内官到诏狱逼供,眼看着就要引到谷大用身上,一人却在这时候找上了门——东厂掌印太监张锐。
    张锐先前帮着江彬合演“虎口脱险”的戏码,两人多少有些交情。见了张锐,江彬方明白正德皇帝所说的“凡有牵连,绝不姑息”意有所指。
    张锐出的价码,是利用手上握着的某些文官贪污受贿的把柄逼他们将之前“威武大将军朱寿”提的关于宣府的边防意见引申至九边治理,再联名上书一封。
    江彬嘴上答应着,暗地里接着揪那些个蛛丝马迹,几日后便查明,此事原还牵扯着皇太后张氏的父亲——张卫
    张卫原是个木匠,未料到姿色平平的女儿竟能被选进宫并产下龙子,女儿成为后宫之首后,张卫也被封了爵位,自此衣食无忧。然而贫穷落下的病根,在张木匠的心上剜了个无底洞,多少金银细软都填不满,终日借着特权中饱私囊。劣质的物品经由这位皇亲国戚的手入了两名内官所管的仓库,再在所需之时被制成战袍战袄送往宣府大同等地。
    江彬查实了,便来询问正德皇帝,正德皇帝正琢磨图纸,随口道:“看你是想连根拔起,抑或是将功补过。”
    江彬只管跪着看身下的波斯毯:“全凭皇上做主。”
    说罢就被一把提了起来。
    “首辅和你说了什么?”
    江彬依旧低着头,不知这演的又是哪出。
    正德皇帝抓着江彬的力道愈加重了,江彬却依旧一声不吭,任他摆布。
    正德皇帝呼吸渐渐粗重,那眼神就像要把江彬生吞活剥了似的。
    然而对峙片刻,正德皇帝终是一松手,坐回到榻上。
    “无论他说的什么,都并非我意……你倒宁可信他……”
    江彬依旧跪着,低眉顺目。
    正德皇帝疲惫地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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