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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惊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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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眼,不再谈论下去。
戏台上,几个穿着各色服饰的木偶活灵活现,台下,有木偶师控制着这几个木偶,一边控制,一边还要配音,不同人说不通的话,观众竟没发觉这都是一人在说话。
看戏看的就是此处,观众忘了木偶师,被故事深深吸引,那这一出戏就是成功的,反之,若是观众都关注木偶师本人,倒是有些本末倒置。
“你这山野精怪,为何要冒充小郎君?”
“休要跟他多话,看我让他现出原形。”
旁边,一个人形的偶瞬间就变成了一只狐狸,这时,堂中爆发出猛烈的掌声,颜司月和春蚕也跟着鼓掌,就连枫阵都觉得不可思议。
“妙啊,”枫阵抚掌道,“孝正兄可看清刚才发生了何事?”
“他动作很快,常人难以看清,”颜颐道。
“常人难以看清,难道孝正兄看清了?”枫阵笑问,语中询问之意半真半假,倒是有些像调侃。
“自小我的视力异于常人,刚才确实看到了一些。”
“哥哥最厉害了,就算是百步外的小虫都能看清。”
“司月夸大了,其实并非如此,”颜颐解释道。
“那孝正兄刚才究竟看到了什么?”
“那偶本就是狐狸偶,只是外面套了一张人形的壳,刚才一晃之下,那张人形的壳掉了下去。”
颜孝正说出来后,事情就没有那么神奇了,但再看台下的表演,枫阵依旧没看清人偶师的手法。
“这恐怕要耗费不少心思。”
又是操控人偶,又是学习各种声音。
“声音,对了,颜孝正,你可记得那个沈冲的声音。”
“哪个?”
现在有两个,一个成为了尸体,另一个逃之夭夭。
“逃走的那个。”
“他的声音有何特别?”颜孝正不解。
“就是因为没什么特别,才特别啊,言行可以模仿,习性也可以从仆妇那里知道,脸可以易容,但是声音是从那人嘴里发出来的。”
这世上没有人的声音一模一样,但沈冲周围的丫鬟仆人,到沈家上下,再到颜孝正和一干世家子弟都没发现,这人的声音不说完全像,至少有九分像。
颜孝正一听,也想到了,“那人可能擅长模仿别人说话。”
表演结束,颜颐和枫阵找到了那位人偶师,颜颐道,“你可知道还有何人擅长此道?”
“这您可为难我了,走街窜巷,没个本事哪能讨生活,靠这个吃饭的不止我们这个行当,还有专门模仿别人声音的,模仿的可比我像多了。”
“那能否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这个嘛,不好说。”
“如何说?”
“我没亲眼见过,所以不好说,不过啊,我在来的路上听说一个事情,有个人擅长模仿别人说话,谁说一句,他就能跟一句,一模一样,连亲人都分不出来,”人偶师脸上带着夸张的神情,仿佛他亲眼所见。
“那人在哪里?”枫阵问。
“我来的时候听说是在桓州广泽郡一带,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
“那是多久前的事情?”枫阵道。
“那是半年前的事了。”
“半年前,”枫阵轻声呢喃,心知这人还在的可能很低。
☆、第 7 章
夜半,枫府
小丫头春蚕已经睡下,门外的护卫也倒了一大片,一个黑影翻墙而出,飞快地远离枫府。
街道之上静悄悄的,枫阵知晓半夜有巡查的侍卫,不敢露面,而是悄悄到一处藏了起来,等明日一早开城门之时,再偷偷溜出去。
“何人在此?”
枫阵吓了一跳,他这也太倒霉了。
“夜半还在街上游荡,是要被打板子吗?”那人继续道,“我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打了几板子就下不来床了。”
后面的话带着几分笑意,枫阵迅速认出了这个人,“如果我被打了,一定会供出你。”
“那我是不是应该贿赂你,让你不要说出去。”
“贿赂?你能有什么贿赂我?”
“出城的令牌,我想你这么匆忙,应该还来不及弄到这东西。”
枫阵大喜,这兄弟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亏他以前还觉得颜孝正表里不一,藏着什么坏心思。
两人出了城门,枫阵作揖告辞,“孝正兄就送到此处吧。”
颜颐并没有离开,枫阵正觉得奇怪,突然看到了他肩上的包袱,颜颐道,“我和你一同去,伯父伯母也会放心些。”
“你跟我一同去,他们会不会以为是你把我绑走了?”
“蕴容兄太过忧虑,我们的行程没多久就会被发现。”
颜颐一说,他感觉更不能放心了,他是偷跑出来的,以枫父枫母的状态,不把他五花大绑绑回去?
颜颐看出了枫阵的担忧,解释道,“不会有事的。”
枫阵心下惴惴,过了两日,后面都没人来把他抓回去,他终于放下心来。
“阿嚏,阿嚏……”
马车里传来打喷嚏的声音,枫阵紧紧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冬天刚过,正是容易感染伤寒的日子,而枫阵又不像颜颐常年习武,昨晚踹了被子,一大早整个人昏昏沉沉。
“来,喝药,”颜颐端着一碗汤药钻了进来。
“你从哪弄来的药?”枫阵迷迷糊糊地问着,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出门时就备着,”颜颐道。
枫阵不再多问,端过药喝了一口,抬头道,“孝正兄,我想起来昨晚,”
“先喝了药再说。”
转移话题失败,枫阵在颜颐的监视下喝完了药。
接过药碗,颜颐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昨晚孝正兄是不是在和谁说话?”
“没有,你怎会如此问?”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枫阵仔细想来,记忆有些糊涂,甚至连那人的声音都记不起来。
“应该是周边的流民。”
“流民?”
“附近遭了水患,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只能迁往其他地方。”
枫阵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野草蔓生,人烟稀少,“前方是何处?”
“东陵郡,我们现在已在缙州,过了缙州就能到桓州,不过我们不能走这条道。”
“为何?”
“水患淹了不少房屋田地,不少人落草为寇,并不安全,而且水患之后往往会有疫病,你又受了风寒,体质虚弱。”
对此,枫阵没什么异议,绕道也不过是多走一两天的事。
打了个哈欠,枫阵放下帘子,有些想睡觉。
“你可是薄郡枫蕴容?”马车外,一人大声喊道,把枫阵给惊醒了。
“不是,”颜颐道。
“那叫枫蕴容出来。”
“让开,”对于这种半路上冒出来的不明人物,颜颐一向很不客气。
“你叫枫蕴容出来,”对方也不肯让步。
枫阵听见外面的争论,探出头道,“我就是,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东陵陆舆,要向你挑战。”
挑战?枫阵很懵,这陆舆会不会弄错人了,其实他要挑战的是颜颐,他仔细观察陆舆,文士打扮,腰间佩剑,在扇月是很常见的打扮。
“怎么,你怕了?”陆舆又道。
“你要找我比什么?”枫阵觉得有些好笑,他只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子弟,真不知道这人怎么找上他的。
“自然是比书法。”
经陆舆这么一提醒,枫阵才想起自己还有书法这一技能,好几天没写,手都生了。
“我们赶时间,没空,”颜颐道。
“我在跟枫蕴容说话,你又是何人?”陆舆这才重新打量颜颐,看打扮,倒像是武人,应该是保护枫蕴容的护卫之类。
“这位陆兄,我们确实有事,不如改日,”枫阵解释道。
“人道你枫蕴容少年英才,颇有古人遗风,如今看来,连一个五岁小娃都比不过,”陆舆轻蔑道。
“你说谁连五岁小娃都比不过,”枫阵顿时炸了,他本就在生病中,脾气不是很好,陆舆又烦个不停。
颜颐斜眼瞧了一眼枫阵,似乎想说什么。
陆舆抢先道,“难道书榜上的名次是假的?”
书榜这两个字有些耳熟,枫阵略一思索,记起了那日在颜府狩猎,书榜这两字便是出自当时的世家子弟之口。
他们好像说他从第十四名变成了第十五名,下降了一名,当时他以为是京中子弟无聊,闹着玩的,如今听陆舆提起,倒不像是那么回事,更像是个全国文人都参与的评比。
可这评比他还没见过,那些排在他前面的人他也没听说过,至于陆舆说的话,他更是一头雾水。
陆舆说了一句伤害十分大的话,可当事人听不懂。
当事人听不懂,颜颐却是懂的,他在枫阵耳边道,“如今的十四名是一个五岁小娃。”
十四名,他现在是十五名,对方正好在他前头,而且是一个五岁小娃,枫阵脑子有些晕,“孝正兄,你刚刚说了什么,十五岁?”
“五岁,”颜颐发音标准,是薄郡通行的雅言,有没有十,枫阵听得清清楚楚。
五岁小娃能干什么?枫阵努力回想他的五岁,作为一个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孤魂野鬼,他不记得五岁时在干什么,但无非就是抓泥巴,打其他小孩,出身好一点,就是开始学算术、写字,字一般写得歪歪扭扭,勉强能认出来那种。
至于枫阵原主,只能说起步比别人高点,天赋比别人好一点,但要说五岁善书,他还没那个自信。
陆舆见枫阵一直不理会自己,怒道,“枫蕴容不过如此。”
“等等,你要如何比?”
颜颐不同意,“你风寒未退,应该好好休息。”
“往前五里有一座亭,亭前有一块碑,乃是前人所书,流传至今,因开头两字是东陵,世人便称它为东陵碑,我们便以东陵碑为评判标准,谁临帖临得像,谁便胜。”
枫阵错愕,这难道不该是各自手书一贴,然后请人来评鉴,一听事情这么麻烦,枫阵顿时不想走了。
“蕴容有病在身,你还是找书榜第十四名比试。”
陆舆面色涨红,“你们这是何意?不敢比就明说,一人答应,一人推脱,真是好气量,好气度,难道薄郡世家便是如此对待天下士人?”
“你若赢了第十四名,自然就赢了蕴容,”颜颐道。
“你这是故意找茬,谁都知道他在雪伏皇宫,我如何能见到。”
“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让开,”说着,颜颐拿起放在身边的剑,不让,便只能以另一套规则来行事。
“纯璇,你是颜孝正,”陆舆大惊,刚才他一直将注意放在枫阵身上,竟然没有仔细观察这人。
纯璇剑,颜颐的佩剑,如今是名剑榜第十名,和他腰间挂的装饰物可不一样。
“你以势欺人,比不过便要动武。”
枫阵心下郁闷,他们还没比,这个陆舆怎么就断定他比不过。
枫阵拦住颜颐,开口道,“我和他比。”
“你的风寒。”
“刚刚出了一身汗,已经好了很多。”
☆、第 8 章
东陵碑用隶书写成,端庄典雅,又不失狂放,历来为各书家所推崇,枫阵家中便有东陵碑的模本,他也临过,只是和他的风格差别太大,很快就被他丢到了一边。
枫阵的字与东陵碑相比,显得秀气稚嫩,而枫阵也一直喜欢端庄秀丽的小楷,就连那日在薄水河畔,写的也是行楷。
陆舆说要先去找评判的长者,枫阵和颜颐便留在亭中。
过了小半个时辰,陆舆带着一个老者过来了,见到陆舆和那位老者,周围观摩东陵碑的士人被吸引了注意。
“那是顾老先生,今日又是何人要比试?”
“听说是陆玄轸和枫蕴容。”
“是薄郡枫家那个枫蕴容?”
“不然还能有哪个枫蕴容。”
“那可有好戏看了,书榜十六名和十五名的比试可不是哪都能看到的。”
人越聚越多,枫阵看着围过来的人,顿时有种掉进狼窝的感觉。
陆舆向两人介绍了那位长者,也就是被周围人称为顾老先生的人,此人来自东陵顾家,善书画,声望极高,东陵郡有什么正式的比试,都会请这位老先生评判。
比赛规则很简单,在相同的时间内,两人各拿出一幅作品,必须是当场写就。
比赛事件为两个时辰,由滴漏计时,比试期间,其他人不得靠近,就连颜孝正都被请到了凉亭外,亭中只有陆舆、枫阵和顾老先生。
刚开始,亭外众人还能安静等待,时间一长,周围响起各种讨论声。
“你说谁会赢?”
“未见结果,谁都可能赢。”
“那总得有个分别。”
“我看还是玄轸兄更胜一筹,枫蕴容虽然天资不凡,但终究年轻了点。”
有人插嘴道,“那可未必,枫蕴容的排名在陆玄轸之上。”
“哼,书榜未可尽信。”
“哪里不可信?”
“兄台相信一个五岁的小娃会比当场所有人都写得好?纵使天纵奇才,也需经历长达十数年的练习,以枫家之厚,百年来,尚只有一个枫蕴容,那五岁小娃何德何能?”
“传闻他生而会书,如何不可能?”
“那你看到了吗?”
“哎,出来了,出来了,”一人喊了一声,其他人顿时停止了讨论,都伸长脖子盯着凉亭内看。
顾老先生先是走到陆舆那边,拿起他的书帖仔细观看,随后和蔼笑道,“尽得东陵碑之长,又自成一体。”
陆舆听了,面有喜色。
“想来是练习了很久吧,”顾老先生又接着道。
“先生果然慧眼如炬,舆临了不下千遍,才有今日小小体会,”陆舆恭敬作揖。
顾老先生又走到枫蕴容面前,这位出自书法家族枫家,想来写出的定不是凡品,想着,他捧起桌上的书帖,刚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荒唐,荒唐,真是太荒唐了,军无二将,书无二法。”
看到顾老先生气成这样,陆舆也凑了过来,其他人则是好奇得不得了,但那位是郡中德高望重的顾老先生,谁都不敢当出头鸟。
“这,”陆舆看到之后,脸色也变了,“前半篇秀逸典雅、柔中带刚,后半篇……”
陆舆正思索着该如何表达,却听旁边哐当一声,砚台重重落到地上,一转头,眼前被一抹鲜血染红,耳边传来颜孝正紧张的呼喊。
“蕴容,蕴容——”
亭外士子满是疑惑,这好端端的写个字,怎么就吐血了呢?
“我看他脸色不是很好,会不会是得了什么重病?”
“得了病还来参加比试,不要命了?”
士子讨论着,声音越来越大,传到了亭中人的耳中,陆舆突然转身,抽出腰间佩剑,在几人惊恐的目光中,一剑砍下,一根血淋淋的手指落在地上。
原本的议论声变成了惊呼,众位士子都是养尊处优惯了,连新鲜的鸡血都没见过,哪见过这种场面。
顾老先生回过神,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快叫医师。”
医师没有,两人被送到了东陵郡,医师把了枫阵的脉后,道,“气血上涌,风寒未愈,病人可曾受过什么刺激?”
“来之前参加过一场书法比试,”颜颐道。
“那就是了,病人需要静养几日,这几日不可再接触此类比试。”
医师一边吩咐,一边抄写方子。
“那能赶路吗?”
医师瞪着颜颐,“他连字都写不了,你还要他赶路,你们这些后生真是胡闹。”
当晚,枫阵醒了过来。
借着月光,枫阵打量着床边之人,有些不确定道,“孝正兄?”
颜颐本就睡得很浅,一听到枫阵的声音便醒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枫阵迟疑。
“如何?”颜颐面露紧张。
“我好像有些饿了。”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说着,颜颐便出了门,枫阵这才发现他们不在那辆马车里面,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可怎么会到这里的,枫阵便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今日跟陆舆比试,比试开始,他便将身心放到那东陵碑上,凭着以前的练习,不求出新,只求不错。
写到一半,只觉心中堵着一口气,笔下的字也越写越乱,写完之后,口中隐隐有腥甜味,坚持了一会,便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厨房温了饭和菜,医师说你饮食要清淡,我只拿了些煮葵菜。”
枫阵瞧了一眼饭碗旁边那孤单单的菜盘,这颜孝正是养兔子的节奏吗?
不过他连续饿了两顿,也不在乎菜怎么样,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后,枫阵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之前他怀疑过颜孝正趁着他昏倒,把他带回了薄郡,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他们现在就是在附近的客栈。
可屋里的陈设又让他产生怀疑,床榻桌案看着简洁,没什么雕刻,但都是上好的材料,客栈才不会有这个条件。
“东陵顾府。”
“是那位顾老先生?”
颜颐点了点头。
其实本来是陆舆请他们去陆家的,颜颐拒绝了,而后顾老先生才出了这个办法。
次日,枫阵拜谢顾老先生,本想离开,颜颐却坚决不让他走,只能再休养几日。
“我真的已经好了,风寒也没了,颜孝正,我想出去?”
“医师说你还未好全,还是再过两日。”
颜颐最擅长的就是拿医师来压他,反正欺负他不懂医理。
“那我只是在附近走走,整日待在屋子里好闷。”
“那好吧,”颜颐勉强同意了。
顾家是扇月的大家族,虽比不上枫家,却也是底蕴深厚,不可小觑,最难能可贵的是顾家少有骄奢之气,府中子弟皆待人谦逊,当然也是有极个别的奇葩。
才在城中转了一圈,枫阵就听到了不少关于顾府某位郎君的奇事。
“顾小郎君啊,三岁就能舞剑,五岁找人挑战,被人划伤了脸颊,十岁进山抓猛虎,与猛虎搏斗……”
“你这话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进山砍蛇,”有一人反驳道,“那蛇啊,长七八丈,长着两个头,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小,喜欢吃人。”
听他们说的有趣,枫阵也跟着听了起来,一边听,一边还问些问题。
“那照你们这么说,这位顾小郎君岂不是虎背熊腰的大汉?”枫阵笑道。
“差矣,”旁边桌走来一人,“谁说能抓猛虎的都是大汉?”
“不是大汉,那如何能与猛虎搏斗?”枫阵道,然后他就发现颜颐看他的眼神怪怪的,难道他刚才说错了什么话?
来人走近一步,抬起左手,距离枫阵极近,颜颐见状,伸手拿剑,场面一下子紧张起来。
不过枫阵并非练武之人,不知道颜孝正那一瞬想了多少,他只看见来人轻轻抬起手,然后自己的手上传来刺痛感,再看时,自己手中的酒杯已经到了对方手中。
那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叹道,“好酒,可惜酒杯太小,店家,换大碗,再来十斤酒。”
说完,他便在枫阵左手边坐了下来。
“敢问兄台名姓?”枫阵问道。
“东陵顾徽,字季乱。”
“薄郡枫阵,字蕴容。”
顾徽眼带笑意地看向颜颐,“想必这位就是纯璇剑颜孝正。”
“正是。”
相较于顾徽的自来熟,颜颐的回答就显得很平淡。
“孝正兄似乎不太欢迎我。”
“香花刀顾季乱,今日得见,荣幸之至,”颜颐又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
枫阵有些错乱,说好的一起当纨绔子弟,世家大少,颜孝正你怎么还和江湖有一腿,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词汇。
不过他的刀在哪里?想着,枫阵偷眼瞧顾徽的身侧,长刀没有,短刀也没有。
“徽可有哪里不妥?”顾徽自然注意到了枫阵的小动作。
被人抓到,枫阵微窘,但还是实话实说,“你的刀呢?”
顾徽闻言,哈哈大笑,笑过后便道,“蕴容兄真是个有趣的人。”
枫阵不解,他不过是问刀在哪里?难道这是什么不能问的事,可颜颐问得,为什么顾徽的刀就不能问。
见枫阵不解,顾徽继续道,“蕴容兄当真不知还是明知故问?”
枫阵顿感头皮发麻,他似乎真的问了一个糟糕的问题,一旁的颜颐解释道,“他的刀是刻刀,你自然找不到。”
为什么是刻刀,枫阵很想问这个问题,但他不敢再问下去,再问,怕会暴露他不是本人的事情,后面说话也谨慎许多。
顾徽也没有再提起类似的事情,而是问起了几天前的比试,这段时日,他一直跟着家中兄长在治水,忙得脚不点地,最近终于有了空闲,才回城中,一进城,他就听说了几天前发生的大事,陆舆挑战枫阵,前者断指,后者吐血,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他听到的版本已是十分妖魔化。
如今见了真人,正好问问事情原委。
枫阵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至于陆舆断指的事情,他刚听到时,吓了一跳,这些人真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动不动就来一刀。
“你是说你是因为看了那碑文才吐血的?”顾徽敛了笑容。
“是啊,”枫阵有些不敢接话了,可这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好说的。
“不止是蕴容兄,我第一次看到那碑文,当晚回去便做噩梦,之后几日皆是如此,请了好多医师都看不出病因,只说是受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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