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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有疾否-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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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马车冲来。
  “抱紧娘。”柳云姿把子铭搂在怀里,跳下了马车,瞬息间扭转身形护紧了孩子,自己硬生生地跌在地上。她一刻不敢停地就要站起,脚腕却传上麻木的疼痛感,扯得她起不来身。
  “娘……”孩子声音发颤,慌乱地想拉她起来。
  “没事,别怕。”柳云姿反握住子铭的手,转头看到冲在前面的几人拥进了车厢里,挤着撕扯着包袱,不住地往怀里塞,还有人抓过小毯子,紧攥着就不肯松手。
  后面有人已经钻不进去了,停步在车旁四下环顾,忽然听到碎铃声清脆一响,循声看去才发现半隐在车后的两人。孩子挂着的长命锁泛着纯银打制的莹亮光泽,坠在下面的小铃铛泠然作响。
  那人直勾勾地盯着长命锁,扑上去欲扯。
  孩子失声惊叫。
  “请你别碰他!”柳云姿把孩子全然护在怀里,伸手拔下了金钗递过去,“这个给你。”
  那人的动作忽然顿住了,对上她毫无惧色的眼睛,又不确定地仔细打量着头发散乱的女人。他猛地变了脸色,转过身提声高喊了什么,模糊难辨。
  柳云姿这才看清,居然还有个女子混在他们中间,衣衫虽然陈旧却相比下整洁许多,也只有她提了把剑。女子闻声一怔,继而用剑鞘敲晕了要扯住她腿的车夫,大步走上前来。
  不知是福是祸,柳云姿困惑地见那女子微俯身仔细看着自己,正欲开口却听她厉声道:“是她!”
  咬牙切齿。女子拔剑出鞘,扬手就要狠狠斩下,想把她生吞活剥般的姿态,剑刃折出一抹刺目的光。
  柳云姿把孩子掩在怀里,别过头闭上了眼。
  一声凌厉风啸擦耳掠过。
  那柄剑当啷一声摔在地上,女子被震得退后两步,捂着流血的手看了看茫然睁开眼的柳云姿,又望向远处。
  苍野碧空,古道行马,两个青年长身玉立。蓝衣男人收回手,勾起唇角笑了声,“还不错,角度刚好。”
  女子顺着低头看去,草地上赫然一截沾血的断枝。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者身手不凡,她拾起自己的剑,扬声喝道:“快走!”
  这群人忙退散开来,向来处撤得飞快。
  “跟上探个清楚。”白衣青年开口。
  他们俩纵马追去,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柳云姿毫无征兆地伸手拦了一拦,提声开口,“请留步!”她恳求道,“放过他们吧!”
  楚明允与苏世誉几乎同时勒马,回眸看向她。
  “只是昏过去了,并无大碍,稍后就能醒来了。”苏世誉松开车夫的手腕,站起身来。
  柳云姿边连声道谢,边用金钗再将头发挽好。
  子铭已经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蹭在楚明允旁边,仰着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大哥哥你好厉害啊,那些坏人一见到你就全跑了!”
  楚明允抄手望着苏世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子铭还顾自嘟囔着,“这条路真讨厌,又绕远又有那么多坏人。”
  “哦——?”楚明允低眼瞧他,“什么绕远?”
  “之前从姥姥那里回来都走别的路的,可那条路被封了,好像要捉人,我和娘就得绕好大一个圈子回家。”
  楚明允微微挑眉。
  “子铭。”柳云姿出声叫他,子铭小跑回去偎着她。柳云姿已经恢复端整模样,对他们行了一礼,郑重道:“妾身姓柳,多谢二位公子救命之恩。”
  “谢谢大哥哥们!”子铭跟着道。
  苏世誉看了眼孩子,淡淡一笑,“举手之劳罢了。”他问道,“只是我有些不解,柳夫人为何要帮那些匪徒求情?”
  “哪里有什么劫匪,”柳云姿叹了口气,“不过是些在叛乱中没了家的流民,想抢些吃穿,已经足够可怜了,又何必赶尽杀绝。”
  苏世誉微皱眉,点了点头。楚明允看着她忽然问道,“看方向,你要去寿春?”
  “是。”
  “那里如今怎么样了?”楚明允道。
  柳云姿想了想,只是道,“已经安稳下来了。”她微顿,抬头看向他们,“二位公子为什么要问起这个?”
  “我和他也正是要去往寿春,”苏世誉笑道,“柳夫人若不介意,我们倒是可以相送一程。”
  “这……”柳云姿却略微犹豫。
  子铭忍不住拉了拉她,“娘,让大哥哥跟我们一起啊!再遇到坏人就不用怕了!”
  “子铭。”柳云姿按住他的手,子铭便乖乖不说话了。
  “为难就算了,正好我也嫌麻烦。刚才要不是他说要救你们,我可没打算出手。”楚明允抬手搭上苏世誉的肩,低声笑道,“各走各的,还少了人碍事。”
  苏世誉默然把他的手拉下,对柳云姿道:“我只是好意一提,夫人自己决定便好。”
  “我只是有个疑惑,”柳云姿笑了笑,道,“看得出两位公子是富贵之人,为什么不乘车坐轿,也不见侍从跟随,还要去寿春那种才经了叛乱的危险地方?”
  苏世誉未及答话,腰上忽而一紧被人揽住,楚明允下巴抵着他肩头,“自然是……”他瞧着柳云姿弯眉一笑,轻声慢语,“私奔啊。”
  柳云姿愣住,半晌回过神来不能置信地盯着他们,“你,你是说你们……”
  苏世誉偏头看了眼眉眼带笑的楚明允,转回视线正对上柳云姿震惊的目光,沉默一瞬,终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的确。”
  如遭雷击,良久,柳云姿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冷静了下来,“这,那,……难怪。”
  “接受不了?”楚明允似笑非笑道。
  “不,怎么会,只是实在少见。”柳云姿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两位公子相送了。”
  片刻后车夫转醒,他们一行便继续往淮南主城寿春而去。分明才遭过战乱,守城士兵见了他们却也不仔细检查就放了行。入城后柳云姿便道谢辞别,楚明允与苏世誉随意在城中走了走,意外发觉这座在回报中被称作空城的城池已经又拥有了许多住户,除了被烧毁的几处断墙残垣,竟还能算得上热闹。
  时值晌午,家家客栈食楼都坐满了客人。他们随意寻了间客栈,而掌柜听闻是要住宿,却是一顿,开口问道:“二位客官只住一宿?”
  “这倒不是,我们打算在这里呆些时日。”苏世誉道。
  “可咱们这儿才打过仗,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出了乱子,客官留久了可不安全啊。”掌柜道。
  “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有叛乱,”楚明允低声笑道,“那你还留在寿春做生意做什么,还不去别处避一避?”
  掌柜笑笑,“毕竟根在这里,不到不得已,谁也不想走。”
  楚明允回头扫了眼满座客人,也有不少人边谈边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他慢悠悠地续道,“你这里有这么些客人,偏要催我们走是什么个道理呢?”
  “哪里话,哪里话,我当然巴不得客官您多留几日,怎么会催您走呢。”掌柜忙道,又看向苏世誉,“我多嘴一问,不知道两位客官是做什么的呢?”
  苏世誉轻声笑笑,温和道,“我和他都是经商的。”
  掌柜连连点头,不再多话。
  走街过巷又花去了一下午,他们回房洗漱过后已是夜色深深,朗月高悬。
  楚明允随手脱下外袍扔在桌上,转头看向站在窗前的苏世誉,“世誉,有什么想法了?”
  “……姑且还说不上想法。”苏世誉回过头来,目光掠过,复又定在桌上的衣袍上。
  “……”楚明允拎起外袍整了整,随手叠了在床边放下,这才走到他身旁,“怎么说?”
  苏世誉轻声笑了笑,收回目光再度望向窗外,苍穹下满城千家,灯火如繁星,连绵远去,“只是觉得奇怪。”
  “嗯?”楚明允偏头瞧他。
  “虽说距叛党动乱已过去将近一月了,可这城中住户的数量还是令人出乎意料的多。”苏世誉道。
  “不对劲的地方可不止这些。”楚明允低声道,“到现在为止,除了那个柳夫人,我还没在这城中见过一个女人,客栈里吃饭的也全是男人,难不成她们都躲在家里不出门了?”
  苏世誉叹了声气,侧头看向楚明允,正对上他瞧着自己的目光,眉目渐显缱绻,不由微微笑了,“怎么?”
  “你觉得呢?”声音极轻,带了一点笑意,楚明允揽住他,缓缓地凑了上去。
  苏世誉抬手正要回揽上他,却忽而一顿,神情复杂难言,“……好安静。”
  “嗯?”楚明允不禁蹙眉。
  “这间客栈好安静。”苏世誉转过身,仔细去听,耳中无一丝声响。
  楚明允松开他,与苏世誉对视一眼,推门而出。间间客房里都点着灯,落在走廊上光影相错。他们悄无声息地停在隔壁门前,却觉察不出其中的半点人声。
  楚明允蹙紧了眉,将房门推开,灯烛煌煌明亮,房中空空荡荡。
  心头微震,他们再度对视一眼,分头将客房的门全部推开,一间一间,空无一人。整个偌大的客栈,灯火通明,却只有他们两人。
  楚明允与苏世誉并肩站在走廊上,环顾所有房门大敞,一眼望尽,死寂无声。
  夜风自窗而入,灯火幽微,曳曳欲灭。


第五十八章 
  “这算是怎么,”楚明允微微眯眸,望着客房里的烛焰幽幽跃曳,“是闹鬼了,……还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苏世誉摇了摇头,“今夜未曾听到过有人走动的声响,这些房间大概一直都是这样空着的。若不是方才那片刻着实过于安静,我也不会觉察。”
  “所以说,之前那楼下坐了满堂的客人没有一个是住店的?”
  苏世誉微皱了眉,看向他,“以今日这间客栈的掌柜言辞来看,他也并不想让我们多留。”
  “这可由不得他。”楚明允冷笑了声,忽又稍偏过头,握住苏世誉的手,弯了眉眼,“世誉,怕不怕?”
  “你若害怕可以直说。”苏世誉轻笑出声。
  楚明允微挑了眉,勾着唇角道,“待会儿怕了就叫我声夫君怎么样?”
  苏世誉笑看了他一眼,拉着他走向最里间的客房,“楚弟弟还是自己多当心些吧。”
  这间房中莫名透着股腐旧气味,苏世誉手指轻抚过桌案,就见指腹沾染上了一层薄灰,他不禁微微皱眉,“即便是不常住人,客栈里也该时常打理,怎么会落了这么厚的灰尘。”
  “所以说还真是奇怪啊。”楚明允漫不经心道,“说是舍不得离开寿春,却又丝毫看不出要好好做生意的样子。”
  灯花爆出一声轻响,忽地暗了一下,听得清晰楼下夜风穿堂声,空落落的,竟真是空无一人了。
  楚明允仍倚着墙环顾,晦暗光影闪动中见苏世誉盯着一处出神,便瞧着他笑了,“觉得怕了?”
  “那边。”苏世誉走到角落里的衣柜旁,烛火渐稳,房中复又亮起,雕花木柜后的狭窄墙缝中显出一点暗深色痕迹。
  楚明允微蹙眉,一手把苏世誉拉到近旁,一手沉力将这宽大柜子挪开了几尺。柜底与地面磋磨出沉闷声响,墙壁的全貌毫无遮掩地显露了出来,大片深色痕迹如泼墨般遍布这方墙,扑鼻而来的腥腐中还混杂着积尘的气息,直令人作呕。
  待到气味稍消散了些,苏世誉指尖在上面蹭了一下,仔细闻过后转而微微变了脸色,抬眼看向楚明允,“是人血。”
  “你也真是能忍得了。”楚明允拉过他的手擦净,这才转头端详,“能溅到这个高度,喷出了这么多血,只可能是被人一刀砍裂了半个身子。”
  苏世誉皱紧了眉,沉吟片刻道,“再去别的房里看看。”
  隔壁客房中倒没有被遮挡住的血迹,他们察看一圈,末了楚明允忽然在门边停步,凑近仔细打量了片刻,伸手摸了摸,“这扇门是新漆过一遍的。”
  苏世誉刚取出袖中剑就被楚明允拿了过去,他信手在门上刮下几道,朱红漆色剥落,果然显出底下暗深颜色,气味腥浓刺鼻,再刮下几层木屑仍旧如此,一扇门近乎是被血给浸透了。
  此后间间大抵如是,斑驳血色,掩盖在绣毯下,溅染在床头,陈腐的血腥味一点点地重了起来,如惨绿薄雾笼罩住了这所客栈。
  最终重回到留宿的那间房里时,他们才留意到墙壁上明显比周围新些的漆色。
  楚明允从背后一把将苏世誉揽在怀里,“好了,不用再确认了。”话音带了笑,“真对着满墙的血你还想不想睡了?”
  苏世誉缓缓将剑收回袖中,“你还能睡得下?”
  “只要抱着你我就能睡下啊。”楚明允抱紧他,低头嗅见温润的安神香气。
  苏世誉轻叹了声气,“这已不是黑店所能解释得通……”
  “是屠杀。”楚明允道。
  夜风吹得不知何处窗棂吱呀作响,幽幽辗转回荡在空寂中,低低细细得如孤魂凄泣。仿佛能看见当时情形,是怎样的横尸满地,鲜血漫溢,如此刻一般死寂,又何止是触目惊心。
  “可外面街巷尚且完好,也不像是战乱导致的。”苏世誉顿了顿,“恐怕有问题的是这整个寿春城。”
  楚明允略一沉吟,道:“世誉,跟我去个地方。”
  星子稀疏,浓郁夜色中的寿春城也静到了极致,路上不见一个行人,只有打更人的声音自远处遥遥传来。
  一座府邸坐落在那片烧毁倒塌的房屋近旁,朱门锁锈,牌匾蒙尘,也是一派荒废相。
  “这是寿春县丞的府邸?”苏世誉随楚明允轻而易举地进入,凭着依稀月色看见脚下石阶生出的点点青苔,“上次离开淮南时还见他来相送,转眼殁于叛党动乱,不过几月,竟连居所也成了这般模样。”
  “不巧。”楚明允笑了声,回眸看他,“我知道的是有个官员携家奔逃,赶往长安想要上报些什么,被人追杀了一路,最后小女儿拼死逃到长安郊外,撞见了秦昭和杜越,可还是没能活下来。”
  苏世誉微微敛眸,看向他,“那依你所说,韩仲文上报朝廷的消息是有偏差,还是谎报?”
  “这我可不知道,”楚明允似笑非笑道,“我只知道无论如何,这寿春县丞肯定是死得干净了。”
  “没查出是什么人在追杀他们吗?”苏世誉问道。
  楚明允摇了摇头,“当时没想到会牵扯到这些,杜越又只顾着救人,秦昭就没追上去,让对方跑了。”他随手推开一扇房门,细尘簌簌而落,将桌案上的残烛点起,这才看清铜镜妆奁,钗簪满盒,里间墙上还挂着件女子衣衫。
  “……”楚明允转头看向苏世誉,面不改色地弯眸一笑,“我没来过,不认得路。”
  “……那你早些直说便是。”苏世誉略显尴尬地收回视线,无奈至极,“我大致记得书房的位置。”转身便往外走去。
  楚明允正要抬步跟上,余光却忽然扫见妆奁下压着几片薄纸,足下一转便走了过去。
  能辨认出这原先是份文书,不知为何被人撕得粉碎,又让这闺房主人给捡了回来,拼凑得七零八落,只依稀能看出‘积弊众多’‘恩泽厚禄’的字词。
  楚明允将其它未拼上的碎片掀开,目光触及那被撕残一角的朱红印章时,眸光陡然一凛,神情阴晦难明。
  印章为兽,蟒首四足,前额独角,威武凶戾。
  即使并不完整,楚明允也能一眼认出,这正是当初极乐楼中,他从慕老板身上夺下的铜符纹兽的模样。
  从长安至淮南,辗转数千里,果真阴魂犹未散,仍旧搅弄风云,不肯罢休。
  烛光曳然一晃,正沉思中的楚明允忽地听到庭中传来苏世誉的声音:
  “当心!”
  他抬眼,正看见铜镜中映出窗外黑影闪动。
  下一刻,无数黑衣人破窗而入,似从四周无尽涌出,挥刀围拢而上。
  电光火石间楚明允的剑已出鞘,清厉啸响未落他回身横斩,寒刃在周身扯开一道狭长的血色弧线。
  前面的人捂着胸腹痛苦跪倒,后方即刻紧随逼上,看似场面混乱,接触之下却能明显发现对方刀法阵型是受过严密训练的。两个黑衣人的刀交叉在一起当头劈来,楚明允凌空而起,足尖点上刀尖借力,旋身后撤中将他们踹得直扑上对面的刀口。他未及落地,另一人自下而上迎面砍了上来,迅猛有力。楚明允的剑才插入身后偷袭者的肩胛,来不及拔出,须臾间轻巧地一侧身,对方的刀近乎蹭着他的衣袖落了空。
  可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蓦然听见袖间泠然一响,环佩之声。
  楚明允顿时变了脸色,猛地撤开几步,借着拉开距离的短暂空隙忙看向袖中的东西,上好的羊脂白玉流光溢彩,其中剔透着几道裂纹,所幸没再多添几道。
  楚明允这才松了口气。
  苏世誉送他的这块玉佩自那次摔过后就是这一触即碎的样子,因此即使他一直都贴身带在身上,也不曾让苏世誉看见过。其实纵然被看到了,那从来温润的人也自然是丝毫不会责怪,可偏就是一点也舍不得让他心里难过。
  莫名的,他忽然顾不得扑杀上来的黑衣人们,转头望向屋外。
  这才看到庭中不知何时也被无数黑衣人占据,苏世誉立于包围圈中环顾,光影晦暗中楚明允瞧不清他的神色,只看到他手臂仍旧垂在身侧,丝毫要没有动作的意思。
  楚明允心头一颤。
  而黑衣人像是看出他无还击之力般,不约而同地提刀猛冲了上去,刹那间苏世誉的身影就被交织的黑影白刃所彻底掩盖。
  积云蔽空,昏暗不明,一阵大风骤然而起,吹得房门啪地一声狠狠闭合,将最后飞溅而来的血隔绝在屋内,一滩猩红淋漓得直刺进楚明允眸中。
  “苏世誉——!”


第五十九章 
  弯刀冷冷一弧如新月,劈空裂风地直砍下来,阻挡了楚明允往外冲的脚步。
  楚明允握紧手中剑,神情阴冷地扫视过再度围上来的黑衣人。
  正挡在门前的黑衣人猛地惨叫一声,身首异处,头颅滚落的瞬间才看到楚明允已逼至身前,这刹那间速度之诡异,近乎无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然而他只为从重围中突破,不管不顾地斩开身前阻碍,在包围中撕开一道裂口就往外冲。
  这就近乎是舍弃了防守。一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余下几人顿时心领神会,挥刀砍上,刹时间刀影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刀光错落中那身形陡然一顿,旁侧里一柄重刀狠狠地砍入了肩,似是感觉不出痛,楚明允毫无阻滞地抬手攥住对方的脖子,反手将他甩在身后挥来的刀上,那重刀的刃口顺势在肩骨上重重磋磨而过,鲜血四溢。
  楚明允漠然回身,袖中檀木香扇滑出,落在掌心的瞬间扇柄崩裂,嵌入了精铁的扇骨如飞箭般四射,穿透咽喉胸骨,他无暇多看一眼,转身一剑劈下,巨响中刃锋破开雕门,身后血肉飞横,面前木屑纷扬,他一步踏入庭中。
  天地寂静。
  方才的大风吹散了重云,云破月出,皎皎清辉月色落了满地。一地的伏尸断刀,而苏世誉立在正中,背对着他,墨发白衫,满身清冷,竟是一丝血腥气也未沾染,唯有俊秀指间有锋芒一抹如流光闪过,转而隐回袖中。
  楚明允不觉停步,凝望着他的身影,犹听到自己心跳未平,才发觉自己指尖颤抖,忽然沉默。
  关心则乱。
  眼前之人,出身名将之家,是大夏的御史大夫,万人之上,司断生死,深不可测,这点危险怎足以威胁他的性命?
  可眼前之人,……是心上人。
  原来死生一线,枕尸卧骨这么久了,竟还会觉得怕,还能怕成这般模样。
  “来时并未发觉有人跟踪,想来他们应该是守在这里的。眼下虽然全解决了,但你我还是尽快回去,免得被察觉的好。”苏世誉转过身来。
  楚明允归剑回鞘,抬袖抹去下颌上的血,良久才开口:“……你比我想的厉害。”
  “怎么了?”苏世誉走至他面前,目光自他肩头的伤移到脸上,不禁淡声笑了,“怎么这个样子,难道以为我死……”
  “闭嘴。”楚明允低声打断了他的话。
  苏世誉有些诧异地盯着他看了片刻,而后抬起手一点点揩净他脸上溅染的血迹,手掌触到一片冰凉。
  楚明允握住他的手,顿了一瞬,将他拉到了怀里紧抱住。
  苏世誉忙侧头避开他肩头的伤,嗅见浓重的血气,皱紧了眉,须臾,却又忍不住慢慢地弯起了唇角,苏世誉回揽住楚明允,温声道:“我没事。”
  楚明允收紧手臂,垂着眼沉默不语,末了开口道:“你外袍脏了。”
  “因为你身上沾的都是血。”苏世誉动了动手指,满是血的黏腻触感,“回去把衣服换了吧。”
  楚明允长长叹了声气,埋首在他肩头,“嗯。”
  客栈里仍旧空寂无人,客房中灯花轻响。
  苏世誉将药瓶绷带摆开,侧头去看已经解开衣袍的楚明允。他肩头那道伤在剥离衣衫时又被拉扯得溢出了血,鲜艳如红线一截,沿着白皙肌肤缓缓流淌,苏世誉脸色微微变了,这才看清伤口处血肉模糊,几乎深可见骨,“怎么会伤成这样,屋里有高手在?”
  楚明允坐在床边,不以为意地擦去了血,“没有啊。”
  “那你怎么……”
  楚明允掀起眼帘看他,勾唇笑道:“冲得是急了点,但还不是为了你?”
  “我何时用你来救了?”苏世誉皱紧了眉,“刀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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