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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神断-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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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公子!”碧桃连忙站起来,将两只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拭,三两步走到葡萄架旁,很是紧张。她看了看范立轩,低声道:“大爷,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穆公子。”
  范立轩站起身:“穆公子。”
  穆清彦本来是要跟范立轩交谈的,但看到碧桃,心念一转:“我来找碧桃问件事。”
  范立轩点点头,重新坐下,对他们会谈什么好似一点不关心。
  碧桃却很紧张:“我……我都说了,穆公子,我还很忙。”
  穆清彦越过葡萄架,站在她面前:“确定要在这儿说?”
  碧桃小心的看范立轩一眼,抬脚重新走到厨房跟前,坐在大木盆跟前,伸手要抓衣裳来洗,一愣,这才想起走了神,忙抬头看穆清彦。
  “穆公子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曾在药方买过药,泡药酒的药。”一面说,一面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碧桃低着头,遮掩了神情,但她抓着衣裳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是。我爹是给佘家赶车的,偶尔也会外出送东西。有一年冬天,老爷要给人送东西,别人都不愿去,只我爹一个人。那天偏巧下大雪,车翻了,我爹被砸了腿,挣不开,幸好后来有人经过才得救。医治后,腿倒是治好了,就是冻的时间太长,每回阴天下雨乃至天冷的时候就很难受。听人说有种药酒喝了好,我才去买的。”
  说着,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都是普通的药材,也不贵。”
  穆清彦不在兜圈子:“你是聪明人,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家里县衙派人去查了,药酒坛子里的药材和你买来的数目不符,少了一样。”
  碧桃身子一抖,声音也在打颤:“可能、可能是我爹不小心,泡酒的时候弄丢了。”
  穆清彦恍若没听见,自顾又道:“丢失的是‘草乌’,有大毒,不慎之下,吞入腹中会要命的。”
  实则,穆林的确派人去核查了,但结果还没反馈过来。
  穆清彦不过是根据碧桃的反应,猜到了,故意诈她。
  碧桃尽管一直隐瞒,但她不是个心理防线重的,想说些什么辩解,张口却发不出声音。随着穆清彦一句句言语逼迫,她崩溃哭泣。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害娘子,我也不知道……”她嘴里胡乱的说着,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知道佘氏动了你买的药?”穆清彦问了关键性的一点。
  碧桃拼命摇头,哽咽道:“没有!我、我那药买来,只在身边放了两天,然后就跟娘子请假,送回了家。只是……那天我去范大嫂子家送东西,回来时看到娘子从我屋子里出来,手里拿着芝姐儿的一件小衣裳。我也没多想,娘子早先说了,想给芝姐儿衣裳上绣个花样,便以为是这件事。
  后来请假回家,把药包给我爹,我爹早买好了酒,只差药材了。我爹把药包打开,要我给他说说里头都是什么药材。总共十来样呢,一个个药名儿,我哪里记得清,随便说了几个,哪里知道会少了一样。”
  这番辩解的话,漏洞百出。
  若说碧桃不知道佘氏拿了药,为何对当日佘氏进出房间的事记得那般清楚?甚至记得佘氏手中拿了什么。
  再者,她对药包中药材的描述不对。
  如这种泡酒的药材,其实并不零碎,炮制的药材要么成片,要么整颗,碧桃拿去的泡酒方子,在民间很常见,都是较为平价的药材,种类只有六七种,分摊下来,每种分量很少。或许碧桃的确不认得每种药材的名字,亦或者,也不清楚有几种,但她寻来的药方,又是亲自买的药,肯定是有所了解的,六七种,可能记不清楚模糊成四五种、七八种,但记成十来种就显得蹊跷了。
  说到底,从她买到药,到将药送回家,也就三四天,记忆不可能模糊成那样。
  穆清彦觉得,她是在刻意逃避,佘氏动了药材,甚至动了哪一种药材,指不定她心知肚明。
  碧桃未必存心想谋害佘氏,但一时的怨念,使得她装作不曾发现药材的缺失。如此一来,哪怕后来她反悔了,也不敢捅破这件事。再后来,见佘氏一直好好儿的,便自欺欺人了,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都是猜测。
  穆清彦问:“佘氏待你可好?”
  “娘子待我很好。”
  “一直待你很好?我听说,她曾想让范秀才把你收房?”
  碧桃轻轻点头:“是,那、那不是娘子本意,都是外人嚼舌,娘子实在无法……每一回大爷都拒绝了。旧年落胎后,娘子又提过,结果两人大吵了一架。其实也不算,大爷没吵,是娘子……那段时间娘子脾气不好,大爷知道,并没介意,还嘱咐我多宽慰娘子。”
  “那是几月的事?”
  “旧年十一月,大概月中的时候。”碧桃的记忆力又好了,对时间记得很清楚,可见这件事给她留下的印象很深。
  穆清彦觉得,估计范立轩夫妻的争吵,还涉及了碧桃。
  若这件事令碧桃产生怨恨,在半个月后,碧桃“漠视”佘氏偷取药材,也就合理了。
  返回来说,佘氏曾提过碧桃收房之事,每次范立轩都拒绝了。在落胎后,尤其是可能撞破了范立轩和裘至昊隐秘的时候,又提碧桃收房,本身就不合理。且在之前的走访询问中,对范立轩夫妻都是恩爱和睦的形容,这还是头一回听说二人争吵。
  佘氏当时是受了刺激的,一个是落胎的刺激,一个是撞破丈夫隐秘的刺激,思想很可能走极端,那么再提碧桃之事,肯定不是如以往那般试探。
  有些隐秘,是问不出来的,不论是碧桃还是范立轩,或是为自身利益,或是为维护佘氏形象,他们都不愿揭破那些。
  穆清彦转身走到葡萄架,目光落向青砖房旧址。
  至于葡萄架底下的范立轩,依旧是神思不属的模样,安静的院中,只听见小丫头稚言稚语。大的煊姐儿好奇的看向穆清彦,还有一道目光则属于碧桃。
  穆清彦没理会,他要回溯那场争吵——
  时间如水银般倒退,最终停留在去年十一月中旬。
  空中明月将圆,照的大地很是亮堂,看上去才下过雪,家家户户房顶上一片雪白,夜色安静,整个村子灯火不多。范家这里也安静了下来,范老爹已经睡下了,倒是新屋子这边灯烛亮着。
  “碧桃,进来。”屋内传出佘氏的唤声。
  大冷的夜里,碧桃就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壶热茶。
  今夜的碧桃明显和往日不同,她的穿着打扮——上身是粉色对襟小袄,袖口有雪白风毛,下身穿着蓝缎绣花的棉裙,配着桃红绣花棉鞋。这一身显然不是丫鬟的穿着,且是半新的衣裳,长短虽合适,但周身略有点宽松,应该是佘氏给的衣裳。再看她的头发,也不是以往发饰,梳理的更精细,还簪了一支金步摇。
  碧桃本生的清秀,精心这么一妆点,颇为娇美可人。
  她推门进去,佘氏就站在那里等她。
  “去吧。”佘氏盯着她的脸,面目平静。
  碧桃却不敢对视她的眼睛,心里也有些害怕:“娘子,我、我不敢……”
  “有何不敢,我准了的。你只要……今晚服侍好大爷,往后的前程,自不必愁。”佘氏说着,面上闪过挣扎之色,好似怕自己后悔,将碧桃推进里屋。


第305章 佘氏的秘密
  碧桃进入卧房,一眼就看到大床上躺着的范立轩。
  今日村中有人家办满月酒,特意请了范立轩,他是个秀才,乃是村中最有前程出息的人,被主人家安排了正席,席间自然被敬了不少酒。范立轩虽有身份,受人敬重,但他在村中辈分不大,又是个温和性子,难免就喝多了。最后是被范家两个兄弟送回来的,脚步虚浮,意识含混。
  实则自从佘氏落胎,范立轩是睡在书房的,今日送他回来的人不知道,便把人搀到这边来了。
  佘氏也是一反常态没有卧床,而是穿戴的整齐坐在炭盆边上。
  今夜之事,佘氏早在白天就跟碧桃说了,衣裳也是今日给的。佘氏到底嫁进来几年,知道村中吃喜酒,范立轩推拖不得,八成要醉倒。
  这会儿碧桃心如擂鼓,将热茶放在桌上,朝床边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去看佘氏,这才发现房门关着,她并不能看到外面佘氏的模样。
  碧桃觉得安心了些。
  似范立轩这样的人,碧桃一个做丫鬟的,哪儿能没有憧憬呢。只是以前不敢想,可现在……佘氏的安排,她既心动又害怕,怕范立轩醒来发怒。她看得出来范立轩眼中没她,这回的事儿又瞒着他,待明日发现了,不可能朝佘氏发作,只怕得迁怒她这个丫鬟。
  佘氏初提,她是摇头拒绝的,可佘氏再三的说,软硬兼施。
  碧桃定了定神,再度靠近。
  范立轩尽管醉了,但并非毫无意识,迷迷糊糊察觉有人靠近,半睁了眼,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月英?”熟悉的衣裳穿戴,范立轩认错了人。
  碧桃没敢应,顿了顿,见他又闭了眼,这才伸手为他宽衣。碧桃见他睡得安稳,抬手脱自己的衣裳,紧张的手发抖。脱得只剩里衣,咬牙忍着羞耻,趴到范立轩身上。
  范立轩微微皱眉,身体被撩动,促使他又睁开眼。一开始还觉迷糊,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很快视线变得清晰,发现怀里竟是碧桃,惊得一把推开。
  碧桃猝不及防摔倒床上,“啊!”
  范立轩忍着醉酒疼痛的脑袋,赶紧将衣裳往身上穿,酒都要吓醒了。他的手也在发抖,乃是惊怒:“你……”
  他本是要骂碧桃不知廉耻,可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碧桃这会儿衣衫不整,本来还委屈,可一看他的脸色,又怕起来,连忙说道:“大爷,大爷息怒,不是我,是娘子,是娘子一定要我来的。”
  “你、你赶紧把衣裳穿了,出去!”意识到此刻夜深人静,范立轩压着嗓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碧桃哪儿敢再说什么,胡乱穿了衣裳,拉开房门就哭着跑出去了。
  随即,范立轩也穿好衣裳起身,走到房门外,这才看到佘氏站在那里。
  厅中没有点灯,借着卧房照出的烛光,只看到佘氏苍白的面色。佘氏一直在吃药,但身子养得并不好,尤其现今天寒,基本是卧床的。
  范立轩本是满腔怒火,看到佘氏这副模样,还能如何?
  “你这是做什么!”范立轩满是无奈。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儿过日子。”佘氏的平静破灭,泪如雨下,蹲下身,哭得不能自己。
  “……你让我好好儿想想。”
  夫妻俩没有再交谈。
  范立轩去了书房,佘氏则返回了卧房。
  厢房里,碧桃压抑的哭泣持续了大半夜。
  这一夜并没有如碧桃说的那样有争吵,范立轩和佘氏仅仅是一句对话而已。
  或许,是因当夜碧桃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不知卧房中的具体情况。她只是根据常理来推断,觉得那两人会爆发争吵。而在次日,两人不在一处用饭,也连续三四日不做交谈,气氛紧绷,令她认定了这种猜测。
  同样的,碧桃虽然还在如常做事,但她神色也带着几分冷意。
  偶然看向佘氏的目光,带着怨恨,而看范立轩时,是羞惭、伤心、后悔。
  半个月后,佘氏从碧桃那里偷了药,有求死之心,大概是因为范立轩始终没有给她回复,她感到绝望。但正如早先分析的,其年后并未寻死,说明范立轩最终给了承诺,比如不再跟裘至昊来往之类。
  那么,后来又是什么导致她又生死心呢?
  记得碧桃最早说过,佘氏一些行为的改变,也是在年后开春才有的。
  收回异能,穆清彦转身,正好与碧桃目光相对。
  碧桃惊慌低头。
  穆清彦走过去,跟她确认:“你之前说佘氏有些异常,比如内室卧房不再挂竹帘,沐浴时间很久,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碧桃不懂他为什么问这个,但无疑这个问题让她松口气,忙答道:“去年,去年夏天……”略微一顿,有点出神的低声道:“也不是,春天的时候就有点奇怪。我记得娘子三月份大病了一场,自那场病后,就……”
  碧桃皱皱眉,很是困惑,尽管觉察到异常,可她想不明白。
  “佘氏是什么病?”穆清彦顺口一问。
  “风寒侵体,高热,脑袋烫的厉害,糊涂了好几天呢。正是踏春的好时节,府城的裘大少爷邀大爷踏春结社,大爷带着娘子一起去的,刚回来娘子就病了。”
  “佘氏去过府城?”
  “只那么一回。娘子本来不想去的,但大爷说春日风光好,府城那边也热闹,娘子这才去了。谁知去一回,便说身上不舒坦,只在住处歇着,白白路途劳顿了不说,还闹了一场病。娘子就说她跟府城犯冲,再也不去的。”
  没想到又问出了新的疑问。
  穆清彦把这一点暂时压下,继续最初的方向:“在失火之前,佘氏的病可养好了?”
  碧桃道:“虽未痊愈,但在年后的确开始好转。三月时,娘子还戏言要去踏春挖野菜,村中几个交好之人也来寻娘子说说话,娘子笑的都多了。四月时的一天,我好像听见娘子屋内有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娘子的哭声,我在外面喊了两声,娘子骂了我,不肯让我进去。
  最初我以为是她跟大爷起争执了,可当时大爷不在家,去县城了。娘子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发了脾气。待第二天大爷回来,两个人也不说话,明明没吵架,却跟吵架了似的。”
  “他们什么时候和解的?”
  碧桃摇头:“不清楚。那天后,娘子和大爷之间就冷冷淡淡的,很少见他们交谈。不过,我见娘子还是很关心大爷,衣食起居都要关问。大爷在书房的时候,时常叹气,也不知为什么。”
  穆清彦想起佘氏死前写的那封绝笔信,信中并无对范立轩的怨恨,反倒有惭愧和不舍。
  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愧疚方该是范立轩才对。
  穆清彦又尝试着回溯旧年春日佘氏大病、今年四月摔砸东西,并未得到有价值的线索。但从佘氏情绪和表现,显然这两次都是遇到了什么事,且不能开口对人言,哪怕是范立轩。
  有什么连作为丈夫的范立轩都不能说?
  佘氏生病,是从府城回来,实则在未回来前就有迹象。发脾气砸东西,是范立轩去县城。前者,佘氏的变化恐怕和府城的裘至昊有关,后者……若范立轩去的不是县城,而是府城呢?
  佘氏打消死念,很可能是范立轩做出了承诺,可他食言了!
  终于,穆清彦站到范立轩面前:“想知道佘氏是如何死的么?”
  范立轩抬头看他,片刻后,朝碧桃吩咐道:“带萱姐儿芝姐儿去大嫂家。”
  “……是。”碧桃虽想留下,可不能不听吩咐,只得带两个小姑娘走了。
  “这火不是意外?”范立轩问。
  “是意外。”穆清彦观察着他的表情,把实情告知,并且讲了药的来源,讲了佘氏前后的变化,一点一点将人内心剖析。自然而然的,他也暗示出了范立轩和裘至昊的真实关系,佘氏的旧情,末了道:“如此,她选择一死,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她本来可以不死的。”
  范立轩面色频频变化,眼泪夺眶而出:“是我害了她,是我……”
  “若是你对不住她,她为何愧疚?”这是穆清彦始终不明白的一点。
  范立轩却不答。
  穆清彦意识到,佘氏是真的有愧对范立轩之处,且是不能说出口的。范立轩不答,并不是疑惑,或别的什么反应,可见他对此心知肚明,只不愿说出来。
  实际上,这么一来,范围就很窄了。
  一个女人,愧对丈夫,且不能说出口,能是什么?要么感情上不忠,要么身体上不忠,或是孩子非丈夫亲生……唯有这种,才会使得佘氏临死前写下“月英有愧、月英有亏”的话。也唯有这种猜测,才能盖过范立轩和裘至昊之事,令佘氏觉得自己更不对。
  因为这是男尊女卑的时代,佘氏又将范立轩看得很重,对名声看得很重。
  佘氏肯定不会主动出轨,裘至昊也不像那种用强之人,但鉴于两人毕竟有旧情,裘至昊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机缘巧合下,跟佘氏再续前缘,并非不可能。
  佘氏通常并不外出,哪怕裘至昊来范家做客,两人也不会独处。鉴于佘氏去了一趟府城,回来就大病一场,很可能是在府城两人发生了什么,佘氏的大病,便与此有关。
  然而,还是不大对啊。
  之后裘至昊依旧如常来范家,佘氏甚至还会亲自摘菜待客。
  若两人当真有什么,范立轩又如何得知的?佘氏绝不会说,裘至昊也不可能说。


第306章 旧情复燃
  刚从范家出来,正好遇到穆林迎头过来。
  “大哥?”
  “二弟,去碧桃家的人回来了。正如我们猜测的那样,药材数目不对,正好少了一样‘草乌’。”照穆林的想法,接下来就要严审碧桃。
  穆清彦道:“我把查到的事情都告诉了范立轩。”
  “你跟他谈过了?”穆林对范立轩印象不好。
  “对。碧桃那边也谈过,从碧桃的反应上,我推测碧桃是知道药材缺失的,且很可能推断出是佘氏偷走的。那么,佘氏想做什么,根本不必猜。”
  穆林顿时皱眉:“这碧桃……”
  “碧桃讲了一件事,在药材丢失半个月前,佘氏和范立轩有过争吵。我看碧桃提起这件事,语气不大对,似对佘氏有所怨怼。我猜着,佘氏必然做了什么,令碧桃生恨,这才在半个月后发现药材数目不对,却不做声。”没法讲回溯的事,穆清彦只有略微撒点儿谎。
  穆林脑子转的挺快,马上就猜到了:“难不成佘氏又提了碧桃收房的事,碧桃不愿意,却不敢违逆?”
  遇到的事多了,也知道有些丫鬟想做“人上人”,有些却愿意朝外聘,各人志向不同,兴许碧桃就是那个另有志向的呢。若真如此,佘氏执意要碧桃给范立轩做妾,碧桃自然会生恨。
  “二弟,若佘氏是服毒自尽,那这场火是怎么回事?再者,服毒是我们推测,仵作尚未验尸……”
  “验尸的事,大哥你回去请示一下卢县尉吧。至于这场火,已确定村中并无外人来过,村中也无人与佘氏结仇,范老爹等人当夜都不曾听到异响,基本可以排除有人纵火。要么是佘氏自己放火,要么是意外失火,鉴于佘氏可能服毒,火应该只是意外。”说着,又道:“我记得仵作验毒,先验口中之毒,再破腹严胃中之毒,若担心范家人反对,不如只做前一项,再跟碧桃的证词相对证,基本就能定性。”
  穆林也觉得有理:“暂时这么办吧。”
  案件真相已出,但却不能令人欣喜。
  佘氏是如何死的,其实并不复杂,早早便有猜测,可导致她死亡的原因,乃至围绕在她身边的几个人,各个别有心思,谁都无意害她性命,但所作所为却促使她步入死亡。
  穆清彦返回了凤临,没有继续参与案子的收尾。
  碧桃的秘密、范立轩的秘密都已勘破,而佘氏的秘密也有猜测,其中真假他不打算特意去追查。人已死,便是查出来又如何?倒不如不知道,保留一个清白好名声,否则若衙门里谁的嘴不严实,漏了出来,不提死去的佘氏,其留下的两个年幼女儿将来如何生活。
  转眼,到了佘氏出殡日。
  不少亲友相邻都来送祭烧纸,孙茂哲等友人自然也来了。
  这些人坐在一起,正说话间,有人惊疑:“快看,那是裘家的马车吧?”
  众人望去,果然见范家院外停了一辆马车,车夫很是眼熟,正是给裘至昊赶车的。早前众人也谈论过裘至昊,范家出事,裘至昊一直没出现,后来得知裘至昊不在府城,倒是今日送殡出现,也在情理之中。
  孙茂哲知道的多些,搜寻一番,正好看见裘至昊与范立轩一起离开。
  看两人离开的方向,是往屋后去了,那里种着竹子,也没宾客,很是清净。显然两人是有话要说。
  不知为何,孙茂哲觉得不大妥当,就似会出什么事一样。
  过了一会儿,两人还未出来,已有人在寻找,毕竟范立轩是亡人夫,要招待宾客的。孙茂哲知晓那二人隐秘的关系,为防二人私下谈什么忌讳的话题,便没告知他人,寻个托辞自己去寻找。
  刚到屋后,便听到一声闷哼,有点像是裘至昊,但竹子遮掩了,看不到。
  孙茂哲又走近几步,绕开竹子,终于看到那两人。可眼前的清净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孙茂哲心头一跳:“立轩兄!”
  此刻裘至昊被范立轩压在地上,范立轩手中拿着匕首贴在其心口,面色涨红,神情激动。裘至昊抓着范立轩的一只手,满头冷汗,神色痛苦,却并没有大力挣扎。
  刀上有血!
  孙茂哲这才发现,裘至昊腰侧受了伤,他穿着一身青衫,已被鲜血晕染出一团。离得近了,方闻到散发出的血气。
  “立轩兄!你这是干什么!快松手!”孙茂哲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清楚不能让范立轩杀人,否则身陷囹圄,前途尽毁,其两个年幼女儿也将无所依靠。
  范立轩盯着裘至昊,终于松开匕首,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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