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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归一-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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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不是他第一个养伤的地方了,每当南宫煊尝试着接近,他便又逃走,像只躲猫的老鼠。
南宫煊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对方警觉到能够嗅出一切危险,他心里清楚,问题仍出在那个埋在自己身边尚未被揪出的背信之人身上。
他带了这么多人回修罗山,不知哪个有问题,也没法叫他们互相留意,是以迟迟未能找出那个人。
换作从前,南宫煊必是要着急的,不过如今受了李云恪不少影响,也多少学到了几分他那份总是不慌不忙的沉稳。
他想,刘敬文不肯被自己找到,那就让他来找自己好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旁的事要苦恼。
经过的这几处分坛,有原本就支持南宫煊的,也有施温前去接触后朝他们偏向过来的,还有觉得谁当教主无所谓,只要自己所在的分坛能过上不错的日子便可以的。
李云恪离开前叫康辉给许明曦拿了不少钱,足够他们顺畅地打理这些分坛了。不过许明曦一直都是私底下和施温探讨着钱该怎么分配,并没和南宫煊说。
按说管钱的是俞方行,这些事交给他做才更合理,可许明曦怕他追问钱的出处,为了给自己省些麻烦,便没告诉他。
这几年紫暝教的产业经营不善,教中能用的钱实在不多,从前还有每到年底总坛给各分坛发赏钱的规矩,这两年却反倒要各分坛贴补总坛了。
分坛弟子因此已有不少离开了紫暝教,再这样下去的话,分坛大概也要尽数散了。
南宫煊有些头疼,他是真不擅长怎么赚钱,看来下次再见李云恪时,要好好请教一下才行。
将面前的册子翻至空白的一页,南宫煊捏捏眉心,提笔蘸墨。
“教主,我进来了啊!”许明曦在外头喊了一声,端了饭菜走了进来。
南宫煊正不知该如何下笔,听闻声响朝他看了过去,道:“这是书房,你把饭菜拿到这里来做什么?”
“谁叫你误了用膳的时辰?你自己总是不当一回事,可我不能有负王爷所托。”许明曦将饭菜摆到桌案边上,探头看他正在写什么,“再说这也不是总坛你的书房,多点饭香不打紧的。”
南宫煊有些好笑,“我不过问了一句,你话倒是多。”
许明曦道:“教主,你写什么呢?”
“记一些账目。”南宫煊又放下笔,捧起册子往前翻了翻,叹道,“钱欠得太多,就算不计息金,我怕也要还不起了。”
许明曦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挠了挠脸道:“教主,你知道了啊?”
南宫煊把册子丢给他,自己拿过碗筷开始吃饭,“施温没你滑头,早就告诉我了。”
许明曦看了几页上头记下来的东西,嘿嘿笑道:“若早知教主不会怪罪我,我也会说的嘛。”
“又没做错,有什么好怪的?”
许明曦摸摸下巴,感觉自己明白了,“换成旁人,教主自不肯随便用他们的钱,但王爷的钱就是你的钱,所以花了就花了,对吧?”
“对你个鬼!”南宫煊瞪他,“没见我都记下来了么,日后要还的。”
“两口子算那么清楚做什么?”
南宫煊道:“你花过康辉的钱么?就不记个数,不打算还么?”
“我花啊,花多少谁能记住?”许明曦理所当然地道,“他都不会花钱,钱都给我管了,我还还他做什么?”
南宫煊:“……”
许明曦放下册子,一脸严肃对南宫煊道:“教主,我觉得你还是别记了吧,王爷想必也不在乎那点银子,对他来讲,那可能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他不在乎是他的事,”南宫煊道,“我记账是我的事。”
许明曦忽然有几分好奇,问道:“教主,你知道王爷到底有多少钱么?”
“我怎么会知道?”
许明曦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教主,康大哥给了我五张房契,就是……大户人家的豪宅那种!他跟着我们途径桓城时,在庄子开的一家钱庄里取了出来,说往后就给我了。他还说,这些年跟着王爷也攒下不少,没处花就一直托各地的庄子保管,也会陆续取来交给我。他自己不知道一个确切的数,不过几百万应该有了。”
南宫煊:“……”
“教主,”许明曦拍拍他的肩,“一个康大哥就比整个紫暝教都有钱,你说王爷得什么样?”
南宫煊放下碗,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云恪有没有钱,与我还不还他的钱有什么关系?”
“你要非说没有,那就没有吧。”许明曦道,“我就是感慨一下,教主你挑人真是有眼光。”
“……”南宫煊皮笑肉不笑,“我也感慨,你这样的还能骗到康辉那样的老实人,老天爷真是不开眼。”
许明曦:“……”
南宫煊笑道:“逗你的!有个真心实意待你好的,我也放心了。”
“……教主你这语气好像要嫁女儿。”许明曦不满道。
南宫煊点头,“差不多。”
许明曦:“……”
南宫煊把碗筷都放回了他端来的托盘里,见他还不走,道:“有其他事?”
“有啊,”许明曦将托盘挪到身后的椅子上,撅着屁股趴上书案,“那些官兵还在后头跟着咱们,我感觉那统领快发狂了。”
南宫煊早已烦透了那人,闻言还有些高兴,“他有皇命在身,喜欢跟就跟吧,跟不上那也是他的事,与我们无关。”
“我起先觉得被那群人监视着很烦,最近遛着他们玩儿,倒也有意思了。”许明曦单手托着下颌,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又道,“教主,刘敬文狡猾得像只狐狸,一要抓他就跑,你可有什么办法么?”
南宫煊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有,我才想到的。”
“快说说!”
“去年中秋,刘敬文在沉鱼湾落雁门设下宴席,为的便是引我过去,此番回到修罗山,我也宴请他……”说到这里,南宫煊停了下来。
许明曦见他面露疑惑,道:“怎么了?”
“了”字只说了一半,他便听到房顶传来瓦片被人踩踏成两半的声响,紧接着便是打斗声。
南宫煊道:“你康大哥和人打起来了。”
许明曦眉毛一竖,当即便往外跑,气道:“我去看看何人如此胆大,竟敢到此撒野!”
南宫煊摇头轻笑,缓步跟了出去。
书房的屋顶,康辉正与一个穿着朴素灰布长衫的男子打得起劲。
那人头上戴着斗笠,半张脸都被遮住了,身形轻灵,招式奇妙,看上去功夫不低。
可到底比康辉差了一截。
眼见要落败,那人飞身躲过康辉拂来的一掌,人在半空时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啪地甩了出去,卷向康辉尚未出鞘的剑。
许明曦愣了愣,瞪起眼睛指着那挥鞭的人,大喊道:“住手!你敢伤了他,我就让你再也硬不起来!”
康辉:“……”
灰衣人:“……”
灵巧的软鞭在他一喊之下歪歪扭扭地抖了抖,蔫蔫地垂了下来——不管主人能不能硬起来,反正它是先软了。
而先前未尽全力也占着上风的康辉,却差点被这失了力道和准头的鞭子抽到,退开时甚至还踉跄了一步。
藏身在对面树上看热闹的项铎笑得肚子疼,成功暴露了自己。
康辉瞥了他一眼,又略显尴尬地朝南宫煊看去。
南宫煊对他微点了一下头,看向那灰袍人,道:“信送去着实有一段时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谁让你约了我见面,却又不在约好的地方等。”那人从屋顶跃下,取下头上斗笠,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来,“怎么,故人特来相见,你却不欢迎么?”
项铎不由直了直背脊,莫名感觉这人要趁他们家主子不在,把王妃勾走。
瞧见许明曦也要上前和那人说话,康辉稍作迟疑,过去将他拉住,护在了自己身后。
灰衣人饶有兴味地打量他,“阁下好功夫,不知可否将身份告知?”
康辉几乎没想,顺口道:“紫暝教赤焰护法。”
灰衣人:“……”
许明曦看看他们两个,不由大笑,连南宫煊也是忍俊不禁。
还没等康辉弄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便见俞方行拨开众人,赶到了近前。
听说此间有人打斗,俞方行急急跑来,进院正对上了灰衣人的视线。
两人俱是一怔。
灰衣人先回了神,对他微微一笑,道:“方行,别来无恙吧?”
俞方行的嘴唇轻颤了一下,还有些不敢相信,“翩……舟?”
后知后觉的康辉:“……”
第116章 救灾
五月初,章礼新于西境大败虬厥军,连下边境七城,将敌军逼退至西境八百里外的卧狼谷,再无反击之力。
当日,虬厥王贲朗亲至卧狼谷东侧承宁驻军帐前,狼狈投降。
急件被火速送回颖中,朝中上下无不欢欣鼓舞,李云慎却独自下了决定,着西境两名将军统领士兵严防,换下章礼新,并令元帅章礼新折返南境,确认端亲王是否仍身在沧洵王宫之中。
至于后续战事,李云慎则表示朝廷拿不出多余的钱支撑,只要虬厥愿降,只管从他们身上要东西,仗却是不必再打了。
士兵们士气正盛,对此颇有不满,总觉如果乘此机会长驱直入的话,必可攻破虬厥王城,往后这世上便再无虬厥了。然而皇帝有命,他们虽有怨言,却不敢说。
可章礼新却不这样想,他倒没去考虑朝廷拿不拿得出足够的钱来支援西境,只是觉得边境驻军再接着往西走的话,北漠那边可能就要有所动作了。这也是他采取速战的原因,接着往下拖,好不容易得来的优势,很可能又会失去。
因此甫一接到李云慎的密旨,章礼新甚至没做一丝一毫多余的考虑,简单与两位将军交代了一番,便带着自己的人回了南境。
路上,他将人马交给副官,独自一人星夜兼程,终在五月底回到了自己的军营当中。
六月初五,李云恪带着礼部的官员和李云慎后又派来的一队禁卫,启程回颖中。
沧洵君殷湛亲自出城相送,以示与承宁结盟之诚意。
李云恪坐在马上,遥遥向殷湛点了点头。
殷湛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护送的章礼新身上,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意。
殷白竹的事,先前李云恪与殷湛也没能讨论出一个妥帖的办法,只能暂时让他们叔侄二人就那样僵持着了。
以李云慎的为人,纵与沧洵结盟,殷湛真有难的时候,他大概只会作壁上观,而绝不会出手相助。到时殷湛自顾不暇,当然也不可能再威胁到承宁了,所以就算不帮忙,李云慎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殷湛也清楚,这个消息传到李云慎耳中时,他对自己的忌惮便会一分不剩,此时的结盟,也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他之所以还愿意与李云慎虚以委蛇,全是看着李云恪与章礼新的面子。
李云恪心中也有一番自己的计较,不是今时今日面对沧洵形势而生出的应对之策,而是早有打算。可认识了殷湛,对他的为人有了几分了解后,李云恪却有些不忍心了,尤其是他与章礼新还多了旁的牵扯……
为今之计,也只能静观其变了,沧洵的结局最终是否能如他的愿,关键还在章礼新身上。
但愿殷湛能看得开,李云恪心想,否则自己有朝一日还是要与他为敌。
“末将不便再往前送了,此去路途遥远,还望王爷保重。”章礼新对他抱了抱拳,恭恭敬敬道。
李云恪笑了笑,道:“元帅在西境立下大功,未得喘息又赶回南境驻守,着实辛苦。元帅征战沙场之时,本王却在沧洵王宫中悠闲度日,实在惭愧,原不该劳动元帅远送,元帅快快请回吧。”
章礼新便不再与他说这些听着就累的话,道:“王爷慢走。”
李云恪驱马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勒马回头,笑得温和恳切,“元帅常守疆土,也莫要误了终身大事,年纪不小,该当成家了。我看南境水土养人,美人遍地皆是,元帅不如早早为自己选一个心仪的吧。”
章礼新没想到他竟会突然说到那里去,怔了一下才道:“大丈夫理当心怀天下,儿女情长,可有可无。”
一旁礼部一名官员听得有趣,也跟着打趣道:“王爷自己尚未成家,倒是取笑起章帅来了?似您二位这样的人物,哪能说随便找个人就成家过日子的,那必是要皇上赐下一门极好的亲事才成!”
“元帅常驻南境,对此处想必有极深的感情,”李云恪道,“皇兄又是诚心与沧洵结盟,说不准要提议他与沧洵联姻呢。”
章礼新无端想到了殷湛,俊脸居然不明显地红了。
礼部官员以为他面皮薄,被李云恪说得不好意思了,不由都笑了起来。
章礼新直在心里把他的结义大哥从头揍到了尾,再也不想与他多说一句话,托辞尚有军务在身,匆忙回去了。
李云恪回过身来,催马赶路,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不到不得已的那一步,他不想对不住章礼新这个比亲兄弟还亲的义弟,只能祈愿造化莫要弄人,国事家事,一切顺遂吧。
返程不用太赶也不能太慢,按照李云恪的预计,一个月后必可抵达颍中。为了安抚李云慎那颗因为传言他要谋反而浮躁不已的心,他派了两个禁卫快骑先行,将他们动身的消息以及到达颍中的大致时间预先告知了李云慎。
可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一行人抵达澜州时,遇见不少外地赶来的百姓,大都是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一问才知,竟是贯穿承宁东西的陵江下游的一支分支惠嘉江发了洪水,沿线嘉城、涵州、蕖陵等地已经都遭了难。
李云恪当下便做了决定,暂不回颍中,赶去救灾要紧。
暴雨引发了洪水,洪水冲垮了堤坝,百姓因此遭了秧。
几处地方官员应对还算及时,可伤亡损失仍是不轻。朝廷的赈灾款与物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他们只好联起手来,发动附近有钱的商贾,从没受灾的地方买粮,赶着送到此处为灾民发放。
这个时候李云恪的到来,无疑让那几个州府官员看到了希望,个个几乎都要喜极而泣。
受灾地方及附近的庄子本就都在帮忙,李云恪到后,暗中将他们拧在了一处,一切更显得有条不紊了起来。
灾情很快得到控制,受灾百姓也不再四处奔逃,都有了安身的地方。强壮一些的男子,还主动寻到官员那里,表示也愿参与救人。
惠嘉江沿线的情况以惊人的速度稳定了下来,人心不再惶惶,十余州县抱成了团,在李云恪的带领下共御天灾。
暴雨下了七日才停,而后惠嘉江水势终于渐缓,众人总算熬过了这一劫。
为逝者哀悼的同时,自也会为自己与亲人的存活庆幸,因此灾后的惠嘉江沿岸并没有一蹶不振,百姓们很是有几分重建家园的干劲。
若说这群人最感谢谁,那自是非李云恪莫属了。
自打到了惠嘉江后,他便一直顶在最前头,连着几日几夜不眠不休,亲手救下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当中更是有一日,他为了救一个五岁的落水男童,亲自跃入了江中。好巧不巧地正赶上他身上三步杀的毒发作,好悬没和那小男孩儿一起丢了性命。费力救得人上来后,他几乎力竭昏厥,隔日便起了高热,一病好几天没能起身。
灾情稍缓后,百姓们自己尚未好好喘一口气,便都堵在他临时搭起的帐子外,每日从早到晚都在问,端亲王要不要紧,身子好些了没有。
李云恪的名字迅速传开,他成了惠嘉江沿岸百姓人人称颂的大恩人。
因此当听押送朝廷拨下来的第一批赈灾粮抵达的官员说皇上有令,命端亲王即刻启程回颍中时,百姓俱表示出了强烈的不舍。更有好几拨人在李云恪奉命动身后,一次又一次拦住了他的车马,直至一队人走远,他们再也追不上。
被赈灾一事耽搁,李云恪到达颍中时,已经是七月下旬。
而也不知是他着实在惠嘉江畔累垮了,还是受了三步杀的影响,病了一路到颍中,竟也没完全好起来。
李云慎盯他盯得极紧,他那边才进了城门不久,荣弘帝的口谕便到了,宣他即刻进宫。
李云恪无奈,只得过家门而不入,连套干净的衣衫也没来得及换,便匆匆去见李云慎。
李云慎的气色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脸上透着一种大病未愈的灰暗,见到他跪地行礼后也未叫他起身,屏退左右后冷冰冰道:“云恪,你与朕说句实话,这段时日以来,你当真是被沧洵君扣留在他的王宫之中么?”
“皇兄明察,”李云恪适当地表现出了几分惊惧,“臣弟不在沧洵王宫之中,又能在何处?若臣弟离开沧洵王宫,沧洵君又怎会始终不声不响?”
李云慎盯着他的双目,也没说信与不信,“你若不曾离开沧洵半步,传言又当作何解释?”
“臣弟既未曾出得沧洵王宫,又如何得知?”李云恪无辜道,“究竟是什么人要害臣弟,还望皇兄查清,还臣弟以清白。”
李云慎冷笑一声,“清白?天下都在说你要谋反,你却同朕讲清白。你可知惠嘉江一带已有传言,说你若要反,他们必会支持!”
第117章 芥蒂
叶翩舟在分坛住了两日,人还有些恍惚。
他刚到的那天,南宫煊本是要同他好好说说话的,可分坛弟子和那群一路尾随的官兵起了冲突,他为了调节,只好暂耽搁了叶翩舟这边。
不过叶翩舟也不急,他被安排和俞方行周焦住在一个院子里,每日看他们忙里忙外,有一种还在修罗山上,从未离开过的错觉。
可是到底不同了,连赤焰护法都换了人。
叶翩舟坐在屋檐上,跟藏身在对面繁茂树叶后的康辉大眼瞪小眼。
伴随着小娃娃欢快的咿咿呀呀声,许明曦抱着南宫信走了进来。
本来站得还算隐蔽的康辉又往外挪了挪,便于自己看清楚那个身影。
许明曦找了一圈,才看到叶翩舟在上边坐着,无语道:“下边这么宽敞的地方不够你晃的是不是?”
叶翩舟笑笑,从上头跃下,伸出一根手指挠着南宫信的下颌,“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阿煊居然连儿子都有了。”
这两天许明曦将叶翩舟离开后紫暝教内发生的诸事都挑重点同他说了,不过叶翩舟似乎对那些都不甚感兴趣,反而是对昔日兄弟们的私事打听得很来劲。
比如俞方行当日受的伤是不是痊愈了,比如那个自称是赤焰护法的黑衣男子是什么人,与许明曦什么关系,再比如,这孩子的娘是谁。
第一个问题,许明曦自然好回答;第二个问题他羞涩地遮掩了几分,也给了叶翩舟似是而非的暗示,让对方去猜;至于第三个,他可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于是叶翩舟在就他与康辉的关系一事上逗够了他后,就一直追着这个不放。
“教主是有正事的人,和我们不一样。”许明曦亲亲南宫信的小脸,“信儿说对不对?”
也不知是被叶翩舟逗得开心了,还是听懂了许明曦的话,南宫信响亮地啊了一声。
叶翩舟冲他伸手,想要把孩子抱过来,“你知道自己没正事就好,别把我带上。”
许明曦一躲,也不把南宫信给他抱,道:“我比你有正事!我都成家了,你呢?”
叶翩舟往康辉那边扫了一眼,冲他竖了竖大拇指,“是,你有本事,我服。那你能告诉我这孩子的娘到底是谁了么?”
“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好奇?”许明曦道,“不是你不就行了,你管是谁!”
“……”叶翩舟好气又好笑,“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是吧?”
许明曦想想,觉得他才回来不久自己就这样对他也是有些过分,便道:“我是怕你待着没意思,特别带信儿来陪你玩的。”
见他说着,真把孩子递了过来,叶翩舟笑了,有些紧张地接过,小心地悠了两下,道:“小家伙,你娘呢?”
许明曦:“……”
“我真好奇,”叶翩舟用鼻尖蹭蹭不认生的南宫信,“阿煊不像是不负责任的人,那这孩子的娘究竟去哪儿了?”
许明曦心力交瘁,“没娘。”
“啊?”
“我说信儿没有娘,你就别瞎猜了。”许明曦道,“反正教主不曾对不起谁,你知道这个就行了。”
叶翩舟晃了晃咯咯笑的南宫信,轻飘飘道:“没对不起谁么?”
许明曦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事。”叶翩舟脸上的冰冷一闪而过,转眼又是那张春风和煦的脸,“他叫我来,说是要商讨西境战事,我看他连紫暝教内部的事都管不过来,怎么会操心起西境来了?”
“操心西境的不是我,”南宫煊从外头走进来,“是李云恪。”
南宫信听到他的说话声,睁着一对又黑又圆的眼睛看过来,朝他递过肉嘟嘟的小手,要抱抱。
叶翩舟有几分舍不得地把儿子还给了他。
“明明我陪他更多,他还是只认亲爹。”许明曦哼唧道。
南宫煊抱过儿子亲了两口,道:“你也知道我是亲爹。”
叶翩舟想着他适才提到李云恪,问道:“你说的可是端亲王?那几个想方设法找我、给我送信的,是端亲王的人?”
他愣了一下,再次朝康辉藏身的地方看去,这一次却没见到人。
“不错,这些年我一直不知你人在何处,还是从他那里得到的消息,便应他所求,写了信给你。”南宫煊道,“西境战乱,他不忍百姓受苦,听说你有大乱虬厥军后方的本事,便想要与你联手。”
许明曦撇嘴道:“不过估计他也没想到,章帅在西境大获全胜了你才来。”
“也就是说,在西境追着我不放的是端亲王的人,”叶翩舟指着许明曦,“和我过招的那个——你男人,也是端亲王的人。没错了,他们武功路数很相似,打扮几乎一样,我怎么没看出来?”
许明曦:“……”
“因为外头一直有官兵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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