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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撩集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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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泱凝神看去,蝴蝶翅膀黑底红斑,花纹像一只狰狞的鬼脸。扇动的翅膀弄得他眼花,恍惚间回想起从前。
那次翰林院刚刚散课,他离开学堂又悄悄折了回来,默默地站立在窗外。安逸去书房拿书,孟鸢坐在座位上无聊的等安逸回来。孟鸢向来多动,在安逸面前更不把自己当外人,便翻开了安逸的书篓,想倒腾些好玩的东西,于是摸出了一个钻有孔的小竹筒。孟鸢好奇地打开,一只红黑相间的蝴蝶飞了出来,越飞越高。孟鸢急了,跳起来逮它,然而一个不小心把蝴蝶拍在了手上。孟鸢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眼睁睁看手上的蝴蝶死了个透。
安逸回来,看到孟鸢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孟鸢认错道:“不小心把你的蝴蝶打死了,安逸对不起,我不知道里面装了蝴蝶,它飞出来,我想抓它。结果…”
“笨蛋,有毒!跟我走。”安逸拉起他往水井跑去,打上几桶水:“快蹲下来洗手。”
孟鸢连忙伸出手去,安逸握着他的手来来回回搓洗了数十遍。
孟鸢虽是知错,但还是好奇道:“你为什么要玩有毒的东西。”
“我瞧它翅膀上的颜色好看。之前捉到过一只,剥了翅膀捣颜料,把剩下的扔到了墙角。第二天起来墙角竟躺死了三只一尺长的大老鼠,可见有剧毒。今天我又逮住一只,正准备回家闹老鼠。”
“调出来的颜色好看吗?”
“好看,像漆一样亮呢,改日我带你去我家瞅瞅。”
“好。”
“你把手合起来,捧住水。”
孟鸢不知何意,只管照做。哪知安逸俯下头把他手上捧的水喝了个干净。孟鸢忙收手:“你做什么?”
安逸擦干嘴,起身往回走:“如果我没被毒死,说明你的手洗干净了。”
孟鸢跟上去:“你就是作死。若不是先帝在天之灵眷顾你,你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所以我怕什么。”安逸仰天大笑。
待两人回到学堂,孟鸢的木吒躺尸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了并非血的红色液体,是蝴蝶的腹汁!
“木吒,木吒!”孟鸢摇晃木吒的身体,可狗再没醒过来。孟鸢泪水一飙,大哭起来:“安逸我恨你!”
那条狗是郁渊送给孟鸢的,孟鸢一直视为己出,爱惜如命。
“我…我…”安逸百口莫辩。
孟鸢一时错乱了神经,向安逸咆哮:“你走,不要再看到你!”
“你…别激动,我这就消失。”安逸连忙处理了地上的毒迹,背上书篓离开,频频回顾,许久才走远去。
他始站出来,走进殿内揪住孟鸢的头发:“有什么好哭的,瞧你这点出息。”
“公主送我的,公主送我的,呜呜…”孟鸢泣不成声,把狗的尸体呈给他看,想讨个公道。
然而他瞪了孟鸢一眼,批评道:“不许哭,不服憋着!”
自目睹安逸替孟鸢洗手那一刻,他恨不得吞掉那只毒蝶。
想罢,郁泱毫不犹疑地拍死了眼前晃来晃去的蝶,腹汁当即溢满手上,是刺目的霞红。
《色染集》记此蝶有淡淡的幽香,郁泱似忘了有毒,又似妄想安逸会待他如待孟鸢一样,六神无主地将蝴蝶送至鼻前,轻轻嗅了嗅,果然有一股清雅的花香,不经意的笑了。
然而一巴掌狠狠落在了他俊逸的脸上,清脆的“啪”了一声,蝴蝶掉落到地上。
郁泱回头看去,是莫追!
莫追刚刚出来晒了会儿太阳,哪知哪吒那条蠢狗咬住他掉下的手帕就跑。狗抢了东西自然得追,追到庭院门口被侍从拦下,晃眼间瞥见郁泱那个死变态在吃蝶!
说不来为什么,手腕突然来了力量,本能的推倒侍卫,来不及作任何解释,手忙脚乱的上去就是一巴掌。
吓得追上来的侍卫寒毛卓竖。“陛下…下…好?”
郁泱隐忍地咽下一口气。
随侍连忙把莫追死死摁在地上。“好个刁民,你想弑君?!”
莫追被勒得快提不上气来,却还命令道:“带陛下去洗手。”
“等等。”似会心一击,郁泱打了个颤,单膝蹲下问,“你是谁?”
莫追怔了一怔,眼里的光瞬间熄灭,放弃了挣扎,一字一顿道:“安逸,字俾直。”
作者有话要说:
最好治疗莫追脑子的办法,就是郁泱出点事。
第18章 谪仙图10
——“各位大人,安逸他记起来了!”
“病好了?”
“好了。”
陈酉一干人连忙跑去围观,现面震撼人心,无人不对安逸佩服得五体投地。安逸永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来得厉害,使得他们黯然无光。试问除了他,谁敢以巴掌问候天子,并且在久别重逢的第一面。
安逸被捆在椅子上,左右打量眼前的人,一语不发。气氛拘谨,想来不是什么同学聚会。
丁鹭走上前,贴近安逸的脸庞,细瞅他的眉目,眼神光确实比之前凝聚了好些,可眼角天生的笑意莫名消失。问道:“知道我是谁?”
“莫不是大名鼎鼎的大周闺宝丁采微先生。”安逸语笑面不笑,内里的浪劲儿脱骨而出。“你瘦了。”
丁鹭一时百感交集,欣慰地笑了,对陈酉道:“他好了,快解开他。”
陈酉将信将疑走上来,试探道:“我是谁?”
一针见血:“陈鸡。”
错不了,就是那只妖精!
许沿跟安逸没什么交集,理了理袖口,无动于衷道:“既然记起来了,今晚好生休息,抽空看看案宗,明天一早开堂。”
一干牢吏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往牢房引去。安逸不苟言笑的模样像浑身长出利刺,教人不敢亲近,小吏竟不敢推他。
安逸冷眼瞄了一下许沿,起身同丁鹭若无其事的走向牢房,低声问道:“现在是几年?”
丁鹭忑了一下:“大周二十七年。你不知道?”
“你可能不信,我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像在梦游。我醒了三次,第一次是二十三年,第二次是二十六年,第三次是年初,现在是第四次。”
安逸看一眼道旁抽芽的新柳和屋梁上的飞燕,又看了看脚下雨水未干的石路,道:“是的,两月前我醒过一次。”
第一次发现自己梦游了三年,还当了和尚,有一个旷古烁今的法号——“圆寂”,他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说好的卑鄙龌龊呢,祸国殃民呢,居心叵测呢!怎干净得像一张纸,简直浪费他一张生来狐媚惑主的奸相。后来接二连三的梦游,他麻木了,也习惯了。
丁鹭差点气晕,看来莫追做过的事安逸也同样记不得了,事情没完没了起来。“我信。你可知道自己如何才能醒过来?”
安逸定下脚步,思绪恍惚了一会,故作无知:“不知。”
两人没有对视,各怀心思,低头并肩而行,跨步一致,自然使得,无须刻意为之。从这不约而合的细微中,丁鹭感知安逸是真的回来了。
“你认识莫追吗?”丁鹭问道。
“不认识。”
丁鹭吸一口凉气,不知安逸是不是走了夜路撞上了那只名为“莫追”的游魂?
安逸:“怎么了?”
丁鹭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一个吵嚷说见你一次揍一次的破落户。”
“神经病。”
安逸一股精/虫上脑,重心移往别处:“牢里可有女人?”
丁鹭:“嚯!你才醒来多久,开口就寻女人,难道不该关心我这几年过得如何吗?”
执着:“问你有没有女人?”
丁鹭拿他没辙:“你那间牢房只关了你一个人,隔壁牢房有几个出格谋杀亲夫的女囚。”
“你去买些酒和马吊牌来。”
丁鹭不解:“怎了?”
“今晚到隔壁牢房搓牌去。”
豁然开朗:“好嘞!”
丁鹭蹦哒地转向大门,要去买家伙。郁泱狐疑地盯了俩人,有不祥的预感,想起那年他俩招摇过市的模样,恨由心生。对侍从道:“把丁鹭关起来。”
“是。”
于是两人被叉回牢里,连伙食都变差了。
丁鹭像困笼的猪嚎叫起来:“陛下我没犯法啊!”
安逸安静地喝下一口粗茶,不经意打了个嗝,从胃里透出毒味来,当即犯起恶心。“我是不是吃/屎了?”
丁鹭抱着门柱连连点头:“三天前吃的。”
“后劲很足嘛。”安逸尽管恶心作呕,但还是敏锐地察觉出“屎”的成分,眼角溢出一丝邪气,仰躺在草堆上称心遂意。“我媳妇在附近。”
“厉害,这都能感觉到。”丁鹭想他心念着白水沁,故意打趣道,“那你猜猜是谁?”
“不猜。”安逸并不知道是谁,但确定那个人一定会作“屎”。安逸痴痴地看着房梁,自言自语:“我心里有两个影子,它们正慢慢靠近,等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知道媳妇是谁了。”
丁鹭思绪缥缈了一瞬,趴到安逸身旁,凑近他耳朵细声问道:“那晚发生了什么,我在渡口等你五天,不见你影子。”
安逸意识到隔墙有耳,翻身压在丁鹭身上,埋头在丁鹭耳边,上下其手故作暧昧的模样,谨慎道:“被太后逮个正着,磕了杯毒酒被扔到了乱葬岗。”
丁鹭心领神会,抬腿环住安逸的腰杆,扯下安逸头上的发冠,蓬乱的头发当即垂了下来,挡住了两人的脸。“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意外可大了。安逸浑身不自在起来:“不知为何晕倒了,醒来就在未央宫。”
丁鹭扯上被子盖过了头,两人身段颀长,露出交叠的脚脖子。“你撒谎。如果你在太后的未央宫,你还能活着?”
安逸:“太后喝醉了,意识不清。”
丁鹭:“太后喝醉了,太监宫女可没瞎。难道没人告诉太后假冒皇后的人是你?事后不追究?”
安逸:“应该是我爹善后了。”
陈甫是先帝指给安逸的养父,深得先帝器重,是宫里的大太监,并非安逸亲身父亲。
两人沉默起来,可想太后是不知情的。若是知情,恐怕《拙荆戏子图》问世时安逸就已被朝廷通缉了。但不知情又太不可思议,冒充皇后是多大的罪?太后岂能草草了之,甚至不弄清楚冒充皇后的人。
安逸:“陛下…是来逮我?”
丁鹭:“看情况应不是,我怀疑皇帝根本不知道是你。听孟鸢说那晚陛下喝得烂醉,浑浑噩噩,根本分不清人和物了。”
所以…
安逸瞬间无地自容,死死抱紧丁鹭,似想起一件极不可饶恕的蠢事,咬住丁鹭的衣领拉扯,“呜呜呜”的发泄闷气。
所以意思是,那晚郁泱人畜不分,把他当狗哔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丁鹭懵了:“哟,怎么了?”
安逸擤一把鼻涕抹在丁鹭衣领上。那件事怎么想怎么:“屁股疼!”
被子突然被人掀开,两人抬头一看,是几个牢吏。
安逸整了整容态,把散乱的头发绕到耳后,慵懒地贴在丁鹭胸膛上,含情脉脉地玩着丁鹭干净的下巴,若无旁人道:“他情我愿的事,不犯法吧?”
牢吏:“这里是监狱。”
丁鹭抚着安逸的头发,迎面道:“监狱怎么了,胜过郊外风吹雨打…”
安逸:“日晒雨淋。”
异口同声:“我俩保证不出声。”
心有灵犀,天造地设!
牢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强势扮开他俩,关进相隔甚远的牢房,道:“陛下有旨,你俩人若不检点,处以丁鹭宫刑。”
“凭什么!”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丁鹭背叛革命道,“是他先勾引我的。”
“幼稚。”安逸啐了一声,躺回草堆上。并非啐丁鹭,而是啐郁泱。
枕边风没得说了,两人只能隔空相唤。
“喂!我娶了小坑,生了一对龙凤胚,三岁了!”
安逸大惊,欣喜道:“猴子叫什么名字?”
“丁叮、丁当。”
牢吏忍不住插嘴道:“人生圆满,还跟安逸乱搞什么?”
丁鹭:“关你什么事!老安,你啥时候成家啊?”
安逸想了想,也好景不长了。“快了快了。”
郁泱在大牢外紧紧握拳,流了一身细汗。
丁鹭:“可是水沁姑娘?”
安逸:“未必。”
郁泱松了口气。
丁鹭吃惊:“未必?你还不知道要娶谁?”
“一个地下情妇,我也不知道是谁。”
“卧刀!你还有地下情妇?”丁鹭暗叹不妙,如果安逸心仪的人不是白水沁,那他岂不是帮了倒忙,给了姑娘希望又伤了姑娘的心!
“一直都有。”安逸做好了心理准备,问道,“你可知灌我吃‘屎’的人是谁?”
“陛下咯。除了他谁还跟你有那么大的仇。”
!!!
安逸顿时麻痹:“我是问谁做的?”
再三确定:“陛下亲手做的!”
完了,地下情妇的眉目渐渐清晰了起来。
那年他的书房闹鬼,不知从哪飘来了一只倩魂,阴魂不散,又不肯现出原形,想必长得极丑。他视它为情妇,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娶了这个俏皮鬼。
他故意对耗子道:“耗子啊耗子,你可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榴莲捣皮蛋!再加上些香椿芽和蒜蓉简直妙不可言。什么,你嫌臭?我跟你讲,跟你爹我臭味相投的人以后就是你亲娘了!”
他当时想:不信我还逮不出你。
他跟耗子说的爱吃“屎”,并非真的爱吃,而是在标志肯为他吃“屎”的人。他的情妇一定躲在门后偷听,日后若遇上口有“屎”味的人,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睡了再说。
他坚信除了他世上再没人能想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料理了。
然而会作“屎”的小娼妇居然是郁泱。什么情况!
第19章 谪仙图11
安逸从来不是挑事的人,他与郁泱的仇得从一个风和日丽又莫名其妙的午后算起。那年他十岁,郁泱八岁,说出来也许没人会信,是郁泱先动的手。
大周九年仲夏,多云转晴,他如往常一样在假山群里捉蚂蚱。他长得瘦小,幸而脸上有点粉粉的婴儿肥,才不至于尖嘴猴腮,像只花栗鼠似的在石窟窿里窜来窜去。
郁泱的体态与他恰恰相反,太后说郁泱十四岁前就是一团行走的肉球,胖得连眼睛都寻不着,只是从脸上的两点三缝中依稀能辨出哪个是鼻子、哪个是眼睛嘴巴。走起路来步步生风,那年小伙伴皆称郁泱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恼不得先帝给他起了个小名——雷震子。
沐鹦——沐太师的儿子,从远处屁颠屁颠地跑来找他,左顾右盼,然后偷偷摸摸地从怀里取出一只精致的碧翠玉斗,说道:“这是我家祖传的宝贝,汉代的宫廷玉斗,听闻赵飞燕用过。我把它送给你,还望陈公公在太后面前替我阿爹美言几句。”
他接过宝贝,伸出小舌头舔了一舔,冰凉冰凉的,裂开嘴傻乎乎的笑了,声音清甜道:“值钱吗?”
沐鹦忙道:“价值连城!你细看它的品相,非王族所不能有。不信你可回去问你爹爹。”
他两眼放光,将玉斗收进了怀里,答应道:“好吧,今晚回去我跟阿爹说一声。”
“直接贿赂朕岂不更好?”郁泱忽的从假山后跳了出来,地面为之一颤,池塘荡起一圈圈涟漪。“小小年纪就懂行贿受贿,长大了还了得,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朕小看了你们俩!”
他被撼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沐鹦头上那几株原本就不怎么茂盛的黄毛全部立了起来,扑通一下跪倒:“陛陛…陛下,我我…”
沐鹦在纠结是抵赖还是坦白,畏畏缩缩地抬头看了一眼郁泱“形散神不散”的脸庞,吓得立马向恶势力低头。“我知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恕!”
郁泱冷眼一瞥:“子不教父之过,还是沐台原有这般心思?朕罚你父亲半年的俸禄,告诉他,与其把这份心放在旁门左道上,还不如兢兢业业做好分内之事。”
沐鹦小脸一皱,委屈得快要哭起来,强忍住了,磕头道谢:“谢陛下不杀之恩。”
郁泱:“还不走?”
沐鹦一边抹泪一边屁颠屁颠地跑了回去。
他站起来,从怀里取出玉斗,噗噗地朝上面喷满口水,然后擦得锃光瓦亮,递给郁泱,傻呵呵地笑了起来,露出残缺的门牙和两排牙床。“送给陛下的。”
郁泱愣了,似从来不认识他,或则说认识的从来不是这样的他,冷眉定了许久,然后道:“跪下。”
“啊?哦…”他呆了一瞬,老老实实跪下。
郁泱转过身去,扬起一抹八岁小孩不该有的险恶的笑容,道:“跟朕来。”
“好。”他从不拒绝郁泱任何一个指令,因为郁泱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好看,他怎么忍心拒绝。
郁泱走到池边,踏上一条小船,遣罢了撑船太监。“安逸你随朕上来。”
他欢喜地登上了船头。郁泱则走到船尾,命令道:“你老老实实站在那里。”
“好。”
郁泱捂嘴咳了咳,润了润嗓子,然后双眼一瞪,鬼哭狼嚎地唱起歌来,手舞足蹈,嚣张猖獗。
郁泱一个跺脚一个扭腰,船身都激荡不已,好似行驶在大海上的一叶扁舟突遇狂风暴雨!
那婉转的歌声和曼妙的舞姿具有让他无法抗拒的魔力,他一个没忍住趴在船板上大吐起来。他不是欣赏不来郁泱的美,只是他晕船。
郁泱一个大跳,船身一弹,他活像锅里的鱼被锅铲掀翻了身,郁泱再跳,他再翻。来来回回十几下,他这条鱼可谓被煎得外焦里嫩、火候均匀,连一声求饶都没空说。估计是命不该绝,他半个身子都颠出了船板,愣是没掉下水。
郁泱挽起衣袖大步走向他,盛气凌人的站在他跟前。
船消停了下来,他稳住身子,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到郁泱,含着生理泪水的双眼笑起来,裂开的嘴流出一股胃浊物。他想郁泱不是有意的,只是游戏而已。
然而郁泱伸出脚抵在他的腹处,他脸色马上冷了下来。郁泱慢慢踢,他四肢绷紧,小手连忙抓住船舷,低头眼睁睁看自己一寸一寸的脱离船板,然后咕咚一声,整个人扎进了水里。
太监在一旁看见,连忙跑过来劝郁泱:“陛下使不得!”
“朕说使得就使得!”郁泱喝退了太监。
他挣扎了好一顿,喝了一肚子的池水,终于攀住了船板得以喘几口大气。
然而郁泱蹲下身去,生生扮开了他扶船的手。他吃了苦口,眼神终于有了畏惧之色。
“这种反应才正常。”郁泱道,一巴掌覆在他脑门上往下压。
郁泱中邪了!
他眼睛睁得圆溜,鼓起了嘴巴,被按进水里。他不住挣扎,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一旁太监左右为难,不知进退,再闹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了!
片刻,郁泱拽住他的头发从水里拔了起来,道:“知道朕为什么罚你?”
他吐了几口水,哭了:“我再也不要别人的东西了。”
“不对!”郁泱又溺了他一阵,拔起来,再问:“好好想。”
他泣不成声,哽咽道:“再也不坐船了!陛下不要生气,生气了鼻子会长歪。”
“朕最恨你拿鼻子说事!不罚你你不得记!”又是一掌按进水里去。
他才第一次说,怎郁泱的话好像他说过很多次似的。
“再想。”
“我不知道,呜呜…”
他答错一次郁泱便溺他一次,七八个来回他都没答出来,而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
郁泱恨铁不成钢:“错在你离经叛道。安逸朕警告你,如果你还有一丁半点的知耻,就不该心悦男人。念及先帝器重你,朕不驱逐你,但你胆敢再靠近朕一步,敢有乱七八糟的心思,仔细你的命!”
他被凶慌了,愣愣地看着郁泱,咬唇停止了哭泣,澄澈的眸子委屈可怜,心里莫名难受,老实巴交地点头答应。他不知郁泱的话有多么严重,只感到郁泱对自己厌恶至极。
“孺子可教。”郁泱站起身满意地拍了拍手,踏上了岸。
太监见郁泱走远,才敢把他打捞起来,替他将衣服上的水拧干。
他哭哭啼啼地回了书堂,背上书篓回家。大书篓小身板映在残阳里,捎上几阵晚风,异常造孽孤独。出了皇宫,从书篓里取出今天早上捡来的小奶狗放回原处。原是要送给郁泱的,不想郁泱突然如此恨他,以后怕是再也不会理他了。
他一想心酸得又哭起来。小奶狗跟上去咬住他的裤腿,不愿被抛弃。
同是天涯沦落汪,奶娃何苦为难奶狗。他抹掉一把眼泪,将小狗抱回怀中,从此相濡以沫,取名“耗子”。
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虽然顽皮了些,但起码见证了他喜欢过郁泱而郁泱胖过。而这仅仅是他俩互相伤害的开始。
以前不甚明白郁泱的话,现在想来,郁泱当时正正骂他断袖,口气还不小。不无道理,女儿多好呀,凝白细腻的肌肤、傲人柔软的双乳、小鸟依人的情怀…若不是郁泱一席警世良言,他还不知错过多少美妙的邂逅。可一个八岁的小孩竟有那么深刻的见解和厉害的手段,算是天赋异禀了。安逸特别想知道郁泱的奶娘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强悍了乳汁,从而营养了郁泱的口粮,使得郁泱相比同龄人早熟了十年有余!
所以,试问这么一个恨龙阳恨到咬牙切齿、挖坟鞭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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