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欠债还钱_寻香踪-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少东家本待还要说什么,看他转身离去,也便不再追问:“先生慢走不送。”回头隔着柜台拍了一下伙计的后脑勺,真是个没眼力介的东西。
石归庭回到马店,觉得饥肠辘辘,原来他卖药耽搁了不少时间,这时已是午后,大伙儿都已经用过了饭。劳成见他回来:“石大夫,你去哪里了?大家都找不到你人,就先吃了。不过符哥吩咐厨房给你温着饭菜,赶紧去吃饭吧。”
石归庭将手中的药包递给他:“好,我正好饿了。去买药去了,帮我拿回房间去,谢谢。”
劳成接过他的药包:“啊?你已经去买了啊,符哥刚还跟我说,让我下午陪你去买药呢,钱一会儿去他那里支取。你哪里来的银子?不会又是自己贴钱吧。”
石归庭笑一笑:“贴什么钱,不都是马帮兄弟用的?”他在马帮,一切吃喝用度都是马帮出的钱,所以觉得自己有没有钱都无所谓。
石归庭正端着碗哧溜哧溜地吃得香,符鸣进厨房来了,他在石归庭旁边坐下。石归庭一看见他,一口饭差点呛在喉咙里:“阿、阿鸣,你怎么来了?”
符鸣看他一眼,起身去舀了瓢水过来,淡淡地说:“喝水。”
石归庭乖乖地喝了一口。
符鸣抬眉:“你继续吃饭啊。我就是过来看看。听说你已经将药材都买好了?一个人去的啊?”
石归庭点头:“啊,对啊。我看大家都在忙,这是我分内的事,就自己去了。”
“你没跟我拿钱。”符鸣说,“花了多少?”
石归庭说:“其实也没花多少钱。”
符鸣从怀里摸出钱袋子,摸出一块碎银子:“虽然花得不多,但这不是你的事,这是大家的事,开支里都有预算的。所以你没有必要为大家花钱。拿着,别老是替别人花钱,自己也要留点钱傍身用。”
石归庭想一想,也是,自己还欠着他一大笔银子呢,于是将银子收起来,揣在怀里:“那谢谢阿鸣啊。”
符鸣笑起来:“谢什么,这本来是你自己的钱。”不知怎么的,石归庭就是觉得符鸣笑得挺温柔的。
符鸣坐在桌边也不走,就看着他吃饭。石归庭有些不自在,只好找话说:“啊对了,那四妞怎么办?”
符鸣说:“正好有个相熟的马帮要去腾越,路过剑山,让他替我捎带过去好了。”
“这没有关系吗?”
“不会。一般的马帮经过剑山,都会主动跟群雄寨的人搞好关系,这次他帮我带马过去,正好是借花献佛,自己不需要再出血,为什么不乐意呢?”
石归庭觉得言之有理,便放下心来。
“你放心吧,四妞一送过去,你的事他们就不会再计较了。”
石归庭黯然:“其实我早就放心了,只是觉得你损失太大,有些不甘心。我也不舍得四妞,这么好的马,给那头熊送去,怎么都觉得亏。”
符鸣笑笑:“有什么不甘心,一匹马换一个人,这怎么算是吃亏?我觉得挺赚的。”
石归庭赶紧低头扒饭,越想越觉得高兴,不知不觉笑意便掩饰不住地浮上面容。符鸣看在眼里也不做声。
“吃了饭我同你去买两身袄子、鞋子。到了安多,天气就冷了,单衣根本就不抵事。”符鸣敲着桌子说。
石归庭想起自己的包袱全都在逃命的时候丢了,这时节天气逐渐转凉,的确需要准备一些厚衣服。符鸣提出要和自己一起去,哪有拒绝的道理,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大理的街市还是非常繁华的,不过到了下午,再繁华的街市都会慢慢冷清起来。符鸣熟门熟路地带着石归庭进了一家成衣铺子,店掌柜一见就迎了出来,拱手行礼:“符锅头,发财发财,好久不见。”
符鸣也抱拳:“张老板你也发财。”
张老板说:“符锅头要买什么样的衣服?”
符鸣指着石归庭:“这是我们帮新来的岐头,石大夫。这次我们要去安多送货,给他添两身厚实一点的衣裳,您给找一下。”
“这个时节去安多啊?天气可冷了啊。”张老板显然也是清楚这一行业的人。
符鸣苦笑一下:“没办法,推不掉的事。”
张老板立马笑起来:“符锅头吉人天相,定然能够顺风顺水,顺顺利利地回来的。来,我给你找两身裘皮袄子。”这个时节还不到卖冬衣的季节,铺子里一水都是夹衣和单衣,新袄子还没做出来,去年卖剩的旧袄子都收在柜台里,张老板叫伙计帮忙,一起去柜子里取裘皮袄子。
符鸣捏一捏那皮袄子,还算厚实:“大夫,来穿上试试。”
石归庭本想说不试了,大男人的没那么多讲究,大小合适就差不多,但是看见符鸣期待的眼神,便只好拿起来套在身上。这袄子是羊皮的,这种天穿在身上还是有些热,石归庭背上都有些冒汗了。
“还行,这件要了。”符鸣替他拉拉肩,满意地说,又对还在柜子里忙活的老板说,“张老板,再帮我们找一件,还是石大夫穿的。”
石归庭拉拉他:“算了,买一件就够穿了。”
“多买一件好,到那地方不怕衣裳厚,就怕衣裳薄。”符鸣非常认真地说。
那张老板又找出一件压箱底的袄子:“符锅头,不好意思,这袄子我自打六月六晒过之后,就一直收在柜底,还没拿出来晾挂,有些发皱。”
“没关系,我们也没那么多讲究,合身保暖就行。”符鸣说。
很快两件衣裳都试好了。张老板拿了算盘算账:“这两件都是羊皮袄子,因为是去年的存货,所以一共算你四百文。”
石归庭一听,冷汗涔涔,这么贵,赶一次马最多也就只能买三件袄子啊,他偷偷地拉了下符鸣的袖子:“算了,阿鸣,我只买一件吧。”
“大夫,这钱不能省,一定要花的。”符鸣不由分说,便掏出钱袋来拿钱。
“阿鸣,不用,我自己有钱。”石归庭连忙拉住他,伸手往怀里摸出中午符鸣给自己的那块银子。
符鸣说:“你的银子先留着,一会儿还要去买点别的,鞋子、毡毯什么的都少不了的。”
石归庭看着自己手里那块小得可怜的银子,得,就赚这么点钱,开销还这么大,这债真是越滚越多了啊。
第34章 行路难
符鸣陪着他买完衣鞋。回来又去送马,四妞知道要和母亲分别,非常恋恋不舍地蹭着三妞的脖子。三妞是匹特别有灵性的马,它仿佛知道这次的分别不是以往的分别,大眼睛蓄满了泪水。然而四妞终究还是留不住,被送走了,一边走一边回头叫唤,看得石归庭心酸无比。石归庭情绪十分低落,符鸣也没时间安慰他,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安排。
待一切都准备妥帖,马帮终于启程出发。石归庭终于见到了闻名已久的仓嘉喇嘛,那是个四十多岁的脸膛紫红的中年汉子,并不穿僧服,而是穿着宽襟长袖的安多服饰,外套的一只袖子耷拉在腰间,并没有穿上,他的头发剃得极短,以区别于普通的安多洼。仓嘉喇嘛一团和气,他会说汉话,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
石归庭对喇嘛稍微了解一些,这是安多地区受戒僧侣的称谓。安多洼全都信奉活佛,僧侣的地位崇高,寺院拥有大量的土地等财产,许多僧侣都参与俗世之事,比如赶马。仓嘉喇嘛就是阿墩子寺庙掌管马帮的负责人,每年春秋之际来往于滇中、益州与安多地区之间,主要贩运茶叶入安多。
安多地区对茶叶的需求量很大,因为这一带气候奇特,青菜难以生长,当地人的主食是糌粑、酥油、牛羊肉以及牛羊乳,这些食物都不太好消化,于是人们就借助酥油茶来化食。故茶叶是古宗帮最重要的驮运对象,此外还有布匹、日常用品以及盐巴等。不过这次古宗帮只驮运茶叶。
石归庭见到这个古宗帮时吃了一大惊,因为这个马帮足有两百多匹骡马,而他们竟然还需要符家帮来辅助,这究竟买了多少茶叶啊。
“见世面了吧?二百五十多匹马呢。”劳成看他看得双眼发直,开心地笑起来。
石归庭压低了声音问:“他们究竟买了多少茶叶啊?怎么需要这么多马?”
劳成笑着说:“他们一日三餐都吃酥油茶,你说要多少茶叶?再说这些茶叶不仅他们寺院自己吃,还要卖给其他的安多洼啊。古宗帮每次来都要买好多回去,不过这次买得更多一些,据他们的活佛说,今年的风雪会格外大些,大雪封山的时间比往年长,所以才多买了一些。”
石归庭看着那些膘肥体壮的安多马,比起云南马来显然矮小不少,但是四肢粗壮,一看就是特别能耐寒的。他心里隐隐涌起些不安,既然风雪会格外大些,那么是不是就会提前到呢?他们一路上的风险岂不是更大了。
然而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定下来了,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暗暗祈祷风雪迟些来,来得更小一些,马帮能够安全从安多返回。
古宗帮在前,符家帮在后,三百多头骡马,逶迤而行,前后竟有数里长,所到之处,无不引起路人的目光。劳成从一出发,就不住地哼着小调,显然觉得得意之极,他们还从来没有这么壮观地出行过。其他人的神情也差不多,个个难掩兴奋。
春生见着这一大队骡马,前面望不到头,后面看不见尾,也是极其兴奋。石归庭无力去顾及其他,只好牢牢地盯着春生,他看着活跃异常的春生,不由得觉得头大,这么远的路程,又是如此艰险,他真不敢打包票能够安全将春生带回来,于是萌生了一个念头。
第一天歇马店的时候,石归庭对符鸣说:“阿鸣,我们这趟行程极其凶险,春生又懵懂不知事,真担心路上会出什么乱子。我们干脆先将他送回去吧,等回来之后再带他出来。”
符鸣看一眼正在和符家茂一起吃饭的春生,他有模有样地夹菜、扒饭,真看不出是个疯子,这些日子病情显然有了很大的好转。他沉吟一下:“好吧,到鹤庆的时候,叫家茂先送他回去,再来追赶我们。”
石归庭说:“那我去同家茂说。”
符鸣拉住他:“我去吧。”
“还是我去好了,我好生同他说清楚利害,他会理解的。我们是为了马帮和春生都好。”石归庭知道符鸣对着符家茂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符鸣点点头,随他去了。
石归庭就知道,符家茂会不想让春生回去。他说:“春生这些天情况好了许多,也从未犯过病,甚至也认得你和我了,他对我们全心全意地信任,我真不想让他离开。”
石归庭低下头:“我知道留他下来,对他的病情会有好转,但是这一路上的未知危险太多了,我不想让春生去冒险。”
“我会照顾好他的。”符家茂急忙保证。
石归庭摇头:“家茂,我们不急在这一时。等我们回来了,无论去哪里,我们都带上他,好吗?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治好他的。”
符家茂看着石归庭的眼睛,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马队接近鹤庆的时候,符家茂骑着马,带着春生先离开了。石归庭自他们离开,就一直揪着心,他在想,如果春生意识到他们将他抛弃了,会不会更进一步刺激到他?等到第二天傍晚,符家茂带着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的春生回来的时候,石归庭觉得自己的心反而放下了。
“他仿佛知道我要将他送回去,一步也不肯离开我。我让他回家去,他便默默地流眼泪,我好说歹说他也不愿意回去。我骑上马就跑,他在后头追,哭着喊:‘茂哥别扔下我。’我听着心里特别难受,所以又将他带来了。”
石归庭笑一笑,伸手抓住春生的手,他索瑟了一下,石归庭看到他的手上有擦伤。
“追我的时候摔了一跤,擦破了皮。”符家茂心疼地说。
“没事,既然不愿意回去,那就留下来吧,我多留心一些便好。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不安,他才刚有点好转,我们就要将他送回去,我担心会刺激得他病情加重。”石归庭对着春生笑,“春生,别怕,以后还在马帮,不回家了,啊?”
春生将头埋在家茂肩上,不做声。符鸣看见春生,正待出声问,石归庭对他摇摇头,他叹了口气,坍下肩膀,转身去了别处。
古宗帮跟滇中和益州的马帮不一样,他们赶马也保留了游牧的习俗,不住马店,自己带着帐房,到哪一处都是开亮。当符家帮在马店住下时,他们就在附近找开阔地搭帐房。
石归庭对古宗帮的帐房十分好奇,跑去细细看了,那帐房是用牦牛的毛织成的线编织而成的,能防雨雪,非常厚实暖和,里面用两根不到一丈长的木杆支撑起来,有门,人在里头活动相当自在。不过这样一来,他们整个马队光用来驮帐房的空驮子就要一二十匹。
石归庭想着回程的时候,他们也有这个帐房可以住,不由得稍稍放宽了心,起码天寒地冻的时候,他们不必幕天席地,还有一处地方可以躲风雪。
都说蜀道难于上青天,在石归庭眼中,安多地区的马道比之蜀道也不遑多让。第七天,马队到了金沙江的虎跳峡,金沙江因产金沙而得名,虎跳峡是金沙江上最险峻的河段。两岸险峰相夹,异峰突起,巨石杂乱无序地散落在河岸与河道之间,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滚落下去的可能。江面最窄处不过十丈,江水浑浊,白沫翻滚,咆哮着从狭窄的河道里冲刷而过,仿佛随时都会从万丈悬崖之下怒卷而上,将两岸那突兀的巨石席卷而走,令人望之胆寒,比之怒江更是凶险百倍。
一座吊桥悬挂在峡谷之上,摇摇晃晃,人走在上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仿佛千钧一发,多说一句话都会承受不住。诚然这是多虑了,虽然耗时极长,但所有的人马都安然无恙地过了江。
然而这并不算完,接下来还有那段著名的鬼见愁悬崖。前头古宗帮早就敲着铓锣派人去探路去了,自从符家帮的闯帮事件在这里发生之后,仓嘉喇嘛走这一段路时就再也不敢大意,宁愿多花一点时间去前头探路,确定前头无马帮过来,才会赶马上前。
鬼见愁是一段在山壁间开凿出来的单边路,路仅有三尺左右宽,左面是万丈深渊,右面是峥嵘绝壁,骡马走在上头,是绝无退路可言的。有些路段因为山石坍塌,人们只好用木头和木板搭成栈道,供骡马通行。踩在上面颤悠悠的,比过吊索桥还心惊胆寒,生怕一脚就踩空了,连马带货就全都滚入深渊,所以走这一段得慎之又慎。
石归庭紧紧拉着春生的手,小心翼翼一前一后地走着。石归庭安抚春生:“别乱动,春生,看前头,别往下看。”
春生不知道害怕,好奇心旺盛,还时不时想探头往下面看看,惊得石归庭出了几身冷汗。大家这时候的精神高度集中在骡马身上,没有人能够帮到他们,好在骡马都很安分,它们通常只会走头骡走过的地方,悬崖就在脚步一尺之远的地方,也不会越过那个距离,只是要注意那些新来的骡马和脾气暴躁一些的骡马即可。
这一段悬崖山路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才算结束,待所有的人马都安全过了鬼见愁,大家才彻底松了一口气,马帮的利益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独善其身是远远不够的。
第35章 靠近
过了金沙江,就再也没有马店,剩下的路程只能开亮了。仓嘉喇嘛给符家帮匀出了三顶帐房,毕竟八九月的夜已经非常寒冷了,尤其在进入安多地区之后。此地属于高寒地带,气候与别处尤为不同,冬天来得格外早,昼夜温差大。一过江,石归庭就感觉到明显地变冷了,他已经将夹衣穿上身了,到了晚上,还需要穿皮袄子。
过了鬼见愁,马队一直都山间坝子中行走。坝子很平坦,数山相夹,有的地方很宽阔,就像一片大草原,有的地方很狭窄,就像一条山间走廊。走在坝子中,满目都是秋色,层林尽染,草木飞黄,寒风呼啸,远处的雪山已经可以看得见皑皑积雪了,颇有苍凉之感。
符鸣说,如果是春夏之际过来,这里全是茵茵草坂,满地红黄白蓝紫色的花朵,比虹都要绚丽。石归庭想象那片胜景,叹息无缘得见。
符鸣说:“总有一天会看到的。”
“对啊,来年春天不就可以看到了吗?”石归庭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美景。
符鸣但笑不语。
因为只有三顶小帐房,空间也不大,二十多个人分,只能并排躺着了。石归庭发现从第二天晚上开始,符鸣就安排自己和他同住一个帐房,并且以他左臂尚未完全康复为由,让他住在帐房最边上,符鸣自己则睡在他的右边。这让石归庭既窃喜又紧张,喜的是自己居然能跟他挨得这么近,紧张的是他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
头一天晚上,石归庭小心翼翼地贴着帐房,尽量避开与符鸣肌肤相贴。然而地方只有那么大,他挪过去一点,符鸣便能舒展一些,总还是免不了触碰。石归庭最后只能尽量将自己贴在帐房上了,黑暗中符鸣轻轻地说:“大夫,别让了,我已经睡得够舒服了。”
石归庭:“……”
符鸣又说:“大夫,你再睡边上去,一会儿帐房该塌了。”
帐房是木杆撑起来的,尽量撑开了,石归庭压着帐房一直往边上去,帐房难免受力,整个帐房都被牵动了。
石归庭只好不再动了。
符鸣说:“大夫,你过来点,挨着我睡,夜里还是挺冷的。”因为帐屋里还睡着别人,符鸣说话都是用的气声,气息喷在石归庭耳边,热烘烘的,石归庭知道自己的耳朵根肯定都红了。他只好往符鸣这边挪了一下,手臂挨着符鸣的手臂,一股热源从符鸣身上传来,果真暖和。
符鸣又在他耳边说:“这样就对了,睡吧。”顺手还给石归庭理了理盖着的毡毯。
石归庭的心全都乱了,“嘭嘭嘭”跳个不停,他这是在照顾自己呢。还好符鸣没有再问他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要不然他真不知道怎么答话。
这一夜睡得温暖无比,石归庭只觉得自己抱着一个大暖炉在怀里,从头到脚都被烘得热乎乎的。帐房外呼啸而过的寒风似乎都是梦外的情景,与他的美梦全然没有关系。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像往常一样右侧着睡觉,头靠在一个肩膀上,身子贴在另一个人的身侧,原来梦里的那个大暖炉,居然是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符鸣。石归庭脸上再次充血,连忙退开去,然后发现符鸣也正好醒来,正咧着嘴同自己笑。石归庭完全不知道状况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阿、阿鸣,醒了啊。”
符鸣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大夫,昨晚不冷吧?”
“不冷,非常暖和。”石归庭看见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爬起来了,连忙翻出自己的外衣穿上。
“不冷就好,我也该起来了,好不容易偷个懒,睡得真舒服。”他伸个懒腰,慢条斯理地穿衣。因为和古宗帮一起轮流守夜,所以有时候可以轮空。
越往北走,秋意越浓,夜间就更冷了,寒风从坝子上呼啸而过,吹得人鼻子直淌清水,鼻头一整天都是红的。尤其是遇上那种两山相夹的山间走廊,那就完全成了风口,风发出嘶吼一般的尖啸,人跟骡马都被吹得直流泪。石归庭已经将袄子穿上了,他忧心无比,去时已是这样的天气,回来的时候可要怎么办?
晚上更是无比严寒,那凝重的黑夜,似乎是厚重的坚冰,将守夜的人和没有遮蔽的骡马几乎要冻成冰棍。古宗帮的骡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候,它们常年都吃酥油,皮上有厚厚的脂肪,所以能够抵御这高寒地区的严寒。
符家帮的骡马则很少有这种天气还露宿的经历,尽管一路上给它们不断地加喂酥油,但是短时间哪里收得到效果。符家帮的人看着自家的骡马扛着严寒,心疼得不得了,晚上骡马睡觉的时候,除了找避风的地方,还给他们铺上干草、盖上毡毯,甚至巴不得将自己的铺盖都拿出来给它们盖上。
这天夜里丑时轮到符鸣守夜,石归庭也执意跟着要一起去守夜。“我的胳膊基本上已经好了,怎么老拿我当病人看待,我也是个男人,是马帮的一员,自然要跟大家做同样的事。”
符鸣看他如此,叹了口气,又拿了一件皮袄塞给他:“这个拿着,外面冷。”
石归庭笑起来,接过皮袄,跟着符鸣出了帐房。一掀开帐房的门,石归庭就感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账房内温暖如春,外头却如坠冰窟。篝火在夜风中忽明忽暗地摇曳着,符鸣同前一拨守夜的人说:“赶紧去睡吧,我来守着。”
那人将手放在嘴边呵气:“符哥你这就起来了啊,还没到时辰呢,石大夫也要一起守夜?他娘的,今天晚上可真够冷的。”
“没事,不就一刻钟的事,回去睡吧,怪冷的。石大夫执意要跟着一起来守夜。”符鸣低头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柴。
石归庭笑笑:“我也是马帮的兄弟,大家对我太见外了,按理我也该守夜的。”
那人搓着手缩着身子往帐房跑:“那就多谢符哥和石大夫,我先去睡了。”
石归庭一身的温热被夜风一吹,全都消散掉了,他抱着火堆,拼命汲取热气。符鸣说:“叫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