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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债还钱_寻香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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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成和那位安多洼汉子也追了上来,放慢了速度与他们并行。劳成对他俩之间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符哥放着自己的马不骑,居然与石大夫同骑一匹马,这也太出乎人意料了。但是又不知道问什么话好,毕竟石大夫的左臂伤了这是事实,也许符哥是担心他拉不住缰绳,会从马上摔下来吧。
    那个安多洼汉子倒是没那么多想法,他大声地同符鸣谈话。符鸣悄悄告诉石归庭,这个汉子名叫格西,他们全家赶着牛羊来此过冬的。
    “那他们同意我们将春生和骡马送到这里来寄养吗?”石归庭问。
    “这个我还没跟他们说,我只说我遇到麻烦了,需要他们的帮助。一会儿进了帐房再细说。”符鸣说。
    石归庭心里有些忐忑,这完全是一群陌生人,会愿意帮助他们吗?
  
    第42章 妙手回春
    
    符鸣在帐房前勒住马头,自己率先跳了下去,尽管有一条腿还负着伤,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敏捷。然后伸手去扶石归庭,石归庭用右手抓住马鞍,一边借着符鸣的力,小心地下了马。
    劳成趁着符鸣去跟拉姆的家人打招呼去了,悄悄地跟石归庭说:“石大夫,你不会跟符哥结对子了吧?”
    “吓?!”石归庭吃了一惊,“阿成你胡说什么呢?你想到哪里去了?”
    劳成嘿嘿憨笑,还伸手抓了抓脑袋:“没有吗?符哥从来不跟别人这么亲近的。我还以为符哥跟你结对子了呢?”
    “!”石归庭心怦怦地狂跳,是吗?符鸣从来不跟人这么亲近的?那么自己对他来说是否是与众不同的呢?这么想着,便去偷眼看符鸣,只见他正与格西和拉姆谈笑自若,看不出任何异常。不由得摇摇头,免得自己多想。
    “大夫,阿成,走,我们进帐房去。”符鸣回过头来叫他们。
    格西和拉姆掀开门帘先进去了,符鸣等着石归庭和劳成过来才一起进去。这个帐房比仓嘉借给他们的帐房要大得多,里面非常宽敞,光线也非常好,正中是一个火塘,里面燃烧着褐色的干牛粪。火塘正上方坐着两位年迈的在摇玛尼经筒的老人,老人须发花白,脸膛呈紫褐色,满面都是深深浅浅的沟壑,从那上面,你可以想见他们这一生经历的沧桑和风雨。
    符鸣躬身向两位老人行礼,石归庭和劳成也学着他的样子行礼。老人没有起身,双手合十欠身以示回礼。格西延请他们坐到火塘边上,拉姆出去了,一会儿一位中年妇人送进来一壶酥油茶并几个木制的杯子,老妇人为他们斟上酥油茶。
    符鸣喝了一口茶,便开始用安多洼语同他们讲起昨夜被老灰袭击的事情。石归庭捧着茶杯,安静地听符鸣述说,观察着格西与那两位老人的表情。他发现他们最初的表情是十分吃惊和愕然,一会儿又变得十分痛心,然后又逐渐放松下来。最后格西说了几句什么,符鸣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并欠身以示感谢,看样子是答应将帮忙照看骡马了。石归庭看着符鸣的表情,心里也松了口气。
    符鸣回头笑着对石归庭和劳成说:“格西一家答应帮我们照看骡马了,我们下午就回去,明天将人和骡子送来。”
    石归庭笑道:“那真是太感谢了。”
    劳成也笑起来:“谢天谢地。”
    符鸣又继续同格西一家说话,不一会儿拉姆和刚才的中年妇人端着木制碗具和食物进来了,原来是要吃午饭。格西一家邀请他们一起吃饭,是传统的安多饮食:糌粑、酸奶子和烤羊腿,还有一壶纳然(青稞酒)。格西为他们三人斟上一大碗纳然,挨个向他们敬酒,唱祝酒词。石归庭酒量不佳,但是知道主人敬的酒不能不喝,于是端起来便喝。
    符鸣在一旁看他一口气喝下一大碗,便低声说:“大夫,头两次你意思一下,喝一口便好,第三次喝完就行了。”
    石归庭咬着牙说:“那你为什么刚刚全都喝光了,我以为都要喝光的。”
    符鸣心下闷笑不已,石大夫还真是个好学生啊:“我那是喜欢喝这个酒,并且我酒量好啊。”
    石归庭对着格西微笑,心里却对着符鸣翻白眼:早不说,马后炮!
    敬完酒,大家开始吃饭。这时一只毛色棕黄的巨大蕃狗从门外钻了进来,在拉姆脚边打转。石归庭是见过蕃狗的,这狗也叫獒,是一种极为忠诚的狗,仓嘉喇嘛的马帮就带着三条蕃狗守夜。据说这种獒凶悍无比,连老灰都忌惮。石归庭想,如果当时他们也有两条獒,是不是就可以震慑住老灰了?
    拉姆一边吃饭,一边切了自己手上的羊肉扔给它吃。石归庭知道这獒极为孤傲凶猛,不会吃别人给它的食物,但对自己认定的主人却极其信任亲热。他不时扭头去看那只獒,那家伙抬头怒视石归庭,喉咙中发出呜呜声,石归庭甚至感觉到了它长长的毛发后犀利的眼神,不由得打个寒战,连忙扭过头去了。
    这个动作逗得拉姆哈哈大笑,她在那獒头上拍了两下,似乎在训斥它,那獒低了头,去地上找吃的去了。石归庭悄悄低头跟符鸣说:“这条獒真是凶悍。”
    符鸣笑着说:“它刚刚生了崽,攻击性比较强,你别老去看它。”
    “真的?”石归庭扭头再去观察那只獒,果然发现它的乳房胀鼓鼓的,看样子还在哺乳期。他心思大动,不知道生了几只,也许可以讨一只小狗崽来呢,不过安多洼对獒都十分看重,无缘无故的肯定不愿意给的。
    劳成在一旁嘀咕:“要不咱们向他们讨只小狗崽吧。”
    石归庭用手肘撞一下劳成,朝他挤挤眼,低声说:“英雄所见略同,阿成。”
    劳成呵呵傻笑起来。
    符鸣不置可否,当着人家的面总不好谈论这个吧,虽然他也很想养只獒来着。
    还没吃完饭,拉姆的母亲就急匆匆地出去了,石归庭刚刚好像也听见什么动静了。过了一会儿,拉姆的母亲在外面大喊了起来,格西和拉姆连饭也不吃了,扔下碗就跑出去了。两位老人的动作慢一些,但是也放下了碗筷,正准备起身去隔壁。发生什么事了?石归庭狐疑地看着符鸣,符鸣只好问那两位还没有出去的老人。
    过了一会儿,符鸣说:“好像是格西的儿子生病了。”
    石归庭腾地站起身来:“我去帮忙看看吧。”
    “别着急,我先同他们说说。”符鸣拉住他,便转头对两位老人说了几句什么。两位老人连忙双手合十向石归庭鞠躬,石归庭吓得连忙还礼。老人连忙为他引路,石归庭提了自己的包袱,赶紧跟上。
    在安多洼习俗中,男人和女人的帐房是分开的,男人住的叫“阳帐”,女人住的叫“阴帐”。那个孩子跟着父亲住在阳帐里,石归庭进去的时候,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正满床打滚,格西制也制不住,想必是十分疼痛。他的母亲一直试图给他喂一种汤药,但是因为他不能好好配合,那汤药十之八九都洒了出来。床头已有一滩秽物,想是呕吐出来的。
    整个帐房内只闻得一股子酸臭味,石归庭是大夫,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他眉头都不皱地走上前,抓住那个孩子的手,粗略把了下脉,又伸手轻轻按压那个孩子用手抱住的右下腹,只轻轻一按,他便大叫出声。石归庭又让符鸣转问格西,这样病了多久了。符鸣转告格西的话:“说是这次病了两天了,以前也有,但是没有这么严重,吃了药就好了。”
    石归庭得出结论:“是肠痈。”
    “能治吗?”符鸣问。
    石归庭点点头:“阿鸣你和格西大哥将他压住,我给他用针。”
    说罢取出银针,又快又准往那孩子的身上各处扎去,很快,那孩子便不再翻滚,躺在床上呼呼喘气,想必是疼痛减轻了许多。
    拉姆坐在另一边轻轻地替弟弟擦汗,一边用安多话问石归庭。符鸣转达:“她问你这就好了吗?”
    石归庭摇摇头:“他犯病的时间有些长了,应该是慢性肠痈,需要药物慢慢调理才行,我现在只是为他止痛。”
    符鸣说:“那你带药材了吗?”
    石归庭摇摇头:“没有,不过要缓解这种病情也不难,就地应该能找到合适的草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我先找两丸药给他缓解下疼痛。”说着打开自己的包袱,翻了一个药瓶出来,到了两粒褐色的丸药,交给拉姆,让她给弟弟服下。然后起身:“我现在去找草药。”
    劳成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石大夫,我陪你一起去吧。”
    符鸣本来想陪他去的,但是想着这一家子都不知道石归庭的打算,便留下来给他们解释。
    石归庭想起以前翻过的那些医书,肠痈这种病,能治疗的药材很多,有些方子比较复杂,有些极其简单,目前这条件,恐怕只能去繁就简了。
    “石大夫,我们去哪里找药?”劳成陪着他出了帐房,一边走一边问。
    “就在这附近看看,我记得我刚在那边山脚下看到过败酱草的,这边应该也有。”石归庭四下打量了一下。
    “是吗?长什么样呢?”
    “说不上来,这个时节差不多都枯萎了,新鲜的是剑齿状叶子,开着黄色的花。”石归庭往帐房后边走。突然听见“汪汪”两声咆哮,抬头一看,竟然是刚刚吃饭时看到的那只獒。
    拉姆的祖父在帐房门口呵斥了一声,那条獒趴了回去。石归庭偷眼看了一下那条獒趴着的地方,原来它的窝在这里呢,一、二、三,好像有三只小獒。
    “呀,獒崽子。”劳成欣喜地喊出声来,又引起了獒的不满,它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但是并没有站起来,那几只小狗钻在它肚皮底下吃奶。
    石归庭拉了劳成一把:“走吧,别惊动它了,凶巴巴的。回头看能不能讨一只过来。”
    “你也有这想法啊,哈哈,我也这么打算来着。”劳成笑着跳起来,“咱们想一块去了,一定要弄只回去。这家伙可厉害了,单打独斗的话,老灰都怕它。”
    石归庭咂咂嘴:“我怕主人不舍得给啊,要是咱们马帮多了条獒,那以后真是要省心不少呢。算了,先去寻药去。”
    这一带的败酱草不少,虽然好多已经枯萎了,但是药性也还在,石归庭带着劳成拔了不少。“够了,以后让他们自己来拔就好,这个很好认的。咱们还要赶着回去呢,晚了天一黑,不好赶路。”石归庭将败酱草在湖里洗干净,然后让劳成提着,一起回到帐房中。将药交给拉姆,并且告诉她如何煎药。
    然后对帐房里的格西一家说:“这孩子平时恐怕很好动,平时饮食也不太在意,吃了饭就去到处跑,所以引发了肠痈。”
    符鸣将他的话转译过去,又将格西的话转译过来:“的确如此,次仁平时非常贪玩,常常骑着马到处跑,误了吃饭的点,便只好吃冷掉的东西,有时候又吃得太饱,吃完了就去骑马。”
    石归庭点点头:“以后要特别注意他的饮食习惯,按时吃饭,少吃味厚的食物,吃了饭休息一下才出去活动,还有就是别受了寒。这个病只有慢慢防治。我让拉姆去煎的那个药,你们平时也是常见的,你们拔了来煎给他喝,多喝几天,病情会慢慢减轻。以后一旦有发病的迹象,你们也可去拔了来煎给他喝。”
    格西一家听得连连点头,末了还齐齐向石归庭鞠躬行礼,以感谢他的搭救。吓得石归庭连忙摆手推辞。

    第43章 符鸣的温柔
    
    交代好小次仁的事情,三人便辞行回去。格西一家千恩万谢,用马将他们送到山脚下,并且非常热情地表示期待他们明日再来。
    三人辞别了格西,踏上归程。
    劳成问:“怎么不跟格西要条小獒崽?”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石归庭抓抓头,“再说这时候问人家要獒崽,好像有些趁机索要报酬的意思,有些不仁义。”
    符鸣笑起来:“就知道你们挤眉弄眼的在打小獒崽的主意。放心吧,我已经跟格西说了,他答应送我们一条小獒崽,明天去的时候再带回来。”
    “啊?真的假的,真的同意送我们一条小獒?”石归庭和劳成喜出望外,路也不走了,跳过去抓住符鸣好一顿摇晃。
    符鸣笑得非常开心:“自然是真的,明天咱们来抓狗崽就好了。”
    石归庭和劳成高兴得手舞足蹈,像得了奖赏的孩子一样,哪里还有半分成年人的稳重。符鸣好笑地看着他俩,小狗只有一条,而且这种狗只认一个主,就算是带回来,人家也未必会认他俩的账,不过这时候还是别泼冷水的好,难得看见他们这么高兴呢。
    三人赶在天黑前回到开亮的窝子,大家都翘首以待了许久,听说果真有牧民,还愿意帮助他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吃过晚饭,符鸣叫齐大家一起来商议送骡子过山的事。幺叔家的阿蛮虽然虚弱,但是经过两天的休息,已经勉强能走了,家茂的骡子断了腿,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长路。所以明天要多去几个人,万一骡子走不动了,还得靠人抬着走,好几百斤的家伙,也不是个轻松活,只能寄希望它自己走得动了。
    石归庭去看春生,他失血过多,多半的时间都在昏睡。他叫过家茂,告诉他自己的打算。
    “石大夫你是说,想让春生也去牧民家养伤?”符家茂看着石归庭。
    “是的。”石归庭点头,“春生目前的情况,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需要找个地方静养。”
    “但是春生的情况,怎么能够单独留在这里呢?”
    “这就是我跟商量的原因,我留下来照顾春生和那两头骡子,等明年开春之后,我再带着春生回来。”石归庭早就想过了,不可能留下春生一个人在格西家的。
    符家茂摇摇头:“石大夫,这事就不麻烦你了。骡子是我的,春生也是我的人,要留下来的人自然该是我。你只要告诉我如何处理他的伤口、如何照料他的病情就好了。咱们帮里还有那么多需要照料的骡马,还有十来天的路程,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清楚,所以你是一定不能少的。”
    石归庭低了头:“对不起,家茂。我答应照顾好春生的,非但没有做到,还让他受这么大的苦。”
    符家茂摇摇头:“石大夫你别自责了,说起来我真要感谢你才是。你一直都在默默地照顾我们,又肯帮春生治病,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让我的良心得到了安宁,无论怎么样,我这辈子都将感激不尽。”
    石归庭捏了下符家茂的手臂:“都是自家兄弟,就别这么客气了。要是能帮上你们,这又算什么呢?春生的情况现在已经逐渐稳定了,过段时间,也许就会慢慢恢复起来。你要好好引导他,不过千万不要心急。”
    “真的啊?我一定好好照顾他,让他尽快恢复起来。”符家茂露出欣喜的笑容,仿佛得到了保证一样。
    石归庭站起身:“嗯,好了,你回去照顾春生吧,我看看那边大家商量得怎么样了。”
    “好。”
    大家已经将事情商量妥当,符鸣去看了一圈骡马,正准备回来睡觉,看见石归庭站在火堆边,便过来拉着他坐下:“跟家茂说了吗?”
    “嗯。”石归庭添了一根柴。
    “你们怎么商量的?”这事其实他们早就讨论过的,如果家茂不愿意留下来照顾春生,那么就由石归庭留下来照顾春生。
    “家茂同意留下来照顾春生。”石归庭的情绪不高,他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好像在算计家茂一样。
    符鸣拍拍他的膝盖:“这事家茂肯定会理解的,我们也是为了春生和大家好。大夫,你的药还没有换吧,我帮你换药。你等会儿,我去拿药。”
    说着去药箱找药,因为见的次数多了,他对石归庭用什么药也完全明了。石归庭脸有些热,这点小事他都注意到了。符鸣取了药膏过来,又去打了点热水过来,就着火光,给石归庭小心地拭洗左臂,然后轻轻地将药膏抹上,一边抹还一边轻轻地吹气。石归庭看他认真地帮自己换药,突然有一种感觉,如果这辈子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是一定不会受委屈的吧。
    他的鼻子突然有些酸。符鸣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他对自己越好,自己就陷得越深。不过好像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约束过自己的感情。他本来想,就这么偷偷地喜欢好了,等有一天,他离开符家帮,离开云南,时间一久,慢慢地就淡忘了,以前的爱慕不都是这么结束的吗?可是他现在想要得更多。
    “好了。”符鸣突然拍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紧不紧,大夫?”
    “啊?哦,不紧,挺好的。”石归庭连忙将思绪拽回来。
    “好了,去睡吧。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怪辛苦的,明天还要去格西家呢。”符鸣站起身来要回帐房。
    石归庭连忙拉住他:“阿鸣,你的药还没换吧?坐下,我帮你换药。”
    “不用了吧,我的伤快好了。”嘴上这么说,但又坐了下来。
    石归庭要替他查看伤口。符鸣连忙制止:“我自己来,你手不方便。”
    他麻利地解下布条,露出腿上的伤口:“你看,快好了是吧。”石归庭不做声,端了点水过来拭洗了一下伤口,然后将药膏轻轻地为他涂抹上。
    晚上他们依然同睡一个帐房,合盖着两床毯子,符鸣小心地将石归庭护在里边。睡到半夜,石归庭被胳膊痛醒来,夜里又降温了,毡毯太薄了,又睡在地上,受伤的胳膊一受寒,就会发痛。他睁开疲惫的眼,耳边是同个帐房里的人均匀的呼吸声,还有齁声,大家都睡得很沉。石归庭转了一下身体,躺平了身体。
    符鸣的手突然伸了过来,越过石归庭的身体抓住他的左手,只觉得手里一阵冰凉:“大夫,你是不是手痛?”
    石归庭惊了一下:“阿鸣,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我就是觉得有些冷,睡得不是很沉。你是不是也觉得冷?我将袄子给你搭上。”符鸣一边说一边起来给石归庭加盖衣服。
    石归庭感觉到身上多了点重量,果然变得暖和些了。不一会儿符鸣又躺下来,这次没有与石归庭保持距离,直接贴上他的身体,并且伸出手臂将他腰圈起来,不让他再挪开:“大夫你的身体不是很好啊,身上总是冰凉的。”
    石归庭只觉得一个暖烘烘的身体贴上了自己,身上立刻觉得暖和多了:“嗯,我的体质有些偏寒。”
    符鸣伸手抓过石归庭的左臂,用自己的大掌将他的左手包起来,右手轻轻地在他的左臂上下抚动,以减轻他的痛楚。石归庭没有拒绝,他有些贪婪地享受着符鸣的温柔和体贴。
    “大夫,你是个大夫,经常救治别人,怎么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呢?”良久,符鸣在黑暗中轻轻地叹息,“以后你跟着我走南闯北的,干我们这行,没有个好身体真是不行啊,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得下?”
    石归庭都快要睡着了,听符鸣这么一说,立时清醒了些。他说这话的意思,不像是对马帮的兄弟说的,倒像是对家人或者爱人说的了。他又摇摇头,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于是说:“嗯,我会好好调养身体的,不会拖大家的后腿。”
    符鸣抚动的手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我永远也不会觉得你是拖后腿的,只是希望你保重身体,我和马帮都需要你。”
    石归庭心里顿时满足了,他并没有只说马帮需要自己,他说他也需要。黑暗中,他微笑起来:“嗯,我知道了。”
    符鸣不再说话,只是紧握住石归庭的手,石归庭的痛楚下去一些,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符鸣临睡前,又将他冰冷的双足也夹在自己小腿间,这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石归庭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脚失去了自由,全都被符鸣禁锢住了。符鸣的身体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热气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传过来,难怪自己后半夜会睡得那么舒服。石归庭动了一下臀部,不小心蹭到一个物件,一下子惊住了,他是男人,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种触感说明那东西是苏醒状态的。石归庭连忙退开,符鸣并没有醒,是晨间的正常现象吧。他既是尴尬又是激动,连忙小心地将自己的手脚抽出来。
    帐房里没有窗口,门帘都是放下的,所以光线并不十分明亮。符鸣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看见正在手忙脚乱穿衣的石归庭,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也想象得出他的神色十分慌乱,符鸣嘴角牵出一个弧状:“大夫,你起来了啊?”
    石归庭一惊,手上的衣服都掉了下去,连忙又拿起来:“阿、阿鸣,你醒了啊。”
    符鸣慢腾腾坐起来,拿起衣服一件件穿上:“大夫的手不太方便,我替你束发吧。”
    “啊?不用了,我去找阿成帮忙。”石归庭自从手伤了不能自己束发之后,都是劳成替他束的发,今天符鸣居然提出来要替他束发,着实把他惊了一下。虽然同样也只是帮忙,但是符鸣替他束发的感觉那是完全不同啊。
    符鸣不由分说将他压坐下来:“我帮你是一样的。”
    石归庭心噗通噗通地跳,还好帐房里已经没有别人了。符鸣一手抓住他的头发,一手用梳子轻轻地梳着,动作十分轻柔,如果不去想给自己梳头的那个人是符鸣,应该会是一种极好的享受。
    “大夫的头发真细软,难怪脾气这么好。”符鸣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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