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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你一个天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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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身后打了个响指,右护法现身,道:“君上。”
引月指着不远处小孩的活蹦乱跳的身影,笑问:“这个如何?”
右护法仍旧漠然着一张脸:“不如何。”
引月:“……”十分嫌弃地挥了挥手,“走走走……等等,回来!”他道,“那个也不如何,这个也不如何,到底哪个才如何?算了,你去看着你家那不如何的普通凡人。””
右护法道:“为何要看着?”
引月:“……省得他被人砍死了你们都来砍我。去吧,啰嗦。”
右护法便漠然着一张脸隐去了身影。
小孩玩累了,朝着引月跑过来。引月见他额上都是汗,拢着袖子替他擦干,自然而然地将他抱了起来。小孩放软身体趴在他怀里,全然地信任着他,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引月捏着他的脸,不怀好意地笑道:“本君拐带小孩儿可真是一把好手。”
——*——
日中,陈于淮的下属匆匆入内禀报:“是连大人!岚邑朝廷派来的驻军,一夜之间被人尽数格杀了!”
陈于淮起身,微微阖眸道:“哦?”他沉吟之下,正在猜测这究竟是不是那周奂所为,便听门外马鸣声起,不多时只见周奂绑了一人入内。
温苏夌推搡着被五花大绑的温亦华进了门,大笑道:“是连大人可满意鄙人这份厚礼?”
温亦华的神情看起来极其愤怒,对着温苏夌骂骂咧咧。温苏夌便从怀中扯了块布出来将他的嘴给堵了,轻佻道:“大美人可别再骂了,否则是连大人万一恼羞成怒将你给杀了,岂非暴殄天物?”
温亦华:“……”
陈于淮看着被温苏夌强行摁到椅子上坐着,脸色屈辱的青年,道:“周高人,这是?”
温苏夌撩着温亦华的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着,道:“贵客,岚邑侠义将军。”
陈于淮道:“莫非……”
温苏夌哼笑道:“除了我,你以为还有谁可以在一夜之间将一队朝廷驻军全部格杀?”他负手走到陈于淮身前,道,“我知道是连大人一直对我心存疑虑,这份厚礼便当是给是连大人的诚意金,如何?”
陈于淮当下郑重行了一礼,道:“此前种种,还望周高人恕罪。周高人归于我丘乃,实属明智之举。周高人有此能耐,吾国国主必当以国士待之!许重权高位,富贵荣华啊!”
温亦华闷吼一声,青筋暴起。
陈于淮瞥了瞥他,道:“周高人,既已杀尽岚邑驻军,此人便一道灭口,省得横生事端。”
温苏夌沉下脸道:“不准杀他。”他低下头,在温亦华耳边蹭了蹭,道,“岚邑侠义将军,不知味道尝起来如何……此人还有别的功效,任何人也不能动他。”
温亦华:“……”
陈于淮见这温亦华生得俊郎,想不到温苏夌还有这等趣味,心中虽嫌厌,却也不好再提杀人之事。
温苏夌便道:“是连大人的□□不是多得很?拿点十香软筋散,再来点闺房助兴的药,春宵苦短,快快快,要快!”
温亦华:“……”
陈于淮命人取了来,温苏夌当着陈于淮的面喂温亦华吃了,而后便迫不及待地将人拉去了房间。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之后,又传出来几声惨叫。
陈于淮见此人变态至斯,也便放下心来。
温苏夌捂着耳朵凄凄惨惨戚戚地蹲在一边,温亦华正握着手腕,舒展了几下筋骨,又提着他揍了一顿。
温亦华身上一直带着御痕配的药,他吃了药,又用内力将余毒逼了出来。温苏夌担心地看着他,道:“弟弟,没事了吧?以后我再也不能干这种事了。换你来喂我□□吧。”
温亦华又拍了他一巴掌,道:“没事了,死不了。”
温苏夌道:“死自然死不了,那个啥,你不想发、春吧?”
温亦华:“……”于是温苏夌又被揍了一顿。
及至傍晚,温苏夌终于出了房间,神清气爽地坐到陈于淮身旁,还刻意露了露自己特地在颈间抓出来的抓痕,感叹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妙,妙啊。”
陈于淮:“……”他尴尬地笑了笑,道,“周高人,今晚我们需得将东西尽数运至垣中。如今岚邑关卡严查,未免有意外,需要周高人一道前往护送。”
温苏夌翘着腿,道:“吾诚意已至,是连大人当礼尚往来,告诉我所有计划,如此,周某人方能有万无一失的护送方案。”
陈于淮道:“周高人所言甚是。”他摊开地图,道,“周高人请看,此乃吾国,立国于……”
当今局势,以岚琨鄞三国为大,三国从地理位置上看,分于中、北、南并立。而琨钤东北边境靠海,鄞暹南境的边防则建于一片断崖之上,险上加险。
陈于淮道:“鄞暹南境的边防在众人看来,都理所当然是最稳固的,地势奇险无比,易守难攻,所以驻守那里的兵士相较于东西北三处,自然而然,会少得多。那里反而是最容易攻破的。”
温苏夌摇头:“大家都是凡人,并不会飞檐走壁,如何攻得下来。”
陈于淮却反问道:“都是凡人,鄞暹的将士岂非一样建成了那断崖之上的危防?”
温苏夌微微皱眉,环起了手臂。
陈于淮又道:“而鄞暹,则需从东北边境攻入。”
温苏夌问道:“丘乃人氏善水?”
陈于淮摇头:“否。”
温苏夌的眉头越皱越紧,不再发问,等着他说完整个入主中原的计划。
陈于淮道:“从西关可直接攻入岚邑。朝廷驻军全军覆没之事想必很快便能传至岚邑朝廷,岚邑朝廷为了保住声名,必会派军围剿万枫林,而远水难救近火,为了防止我们逃离,他们会从西关调驻军前来,并且因上一批驻军被尽数剿杀之故,惊疑之下,他们会将西关军队三派其二过来,我们便能趁虚而入。”
温苏夌质疑道:“丘乃绝无如此多兵力,可同时攻打三国,一旦三国联军反击,灭丘乃,易如反掌。”
陈于淮便道:“自古以来,以少胜多之例并不罕见。此战智取可胜。何况如今还多了周高人相助。”他顿了顿,又道,“周高人请看,吾等在这万枫林,虽对外是打家劫舍的山匪,实则在地底建有暗室,制作□□。而这鄞暹南境和琨钤东北边境,皆有制作□□之暗室。”
温苏夌掩下惊讶:“□□?”
陈于淮自得道:“只需将鄞暹南境的边防与琨钤东北的固堤炸了,这二国便会分别会受外族之乱与水患侵扰,自顾不暇。届时,吾等只需潜入岚邑京都垣中,炸了岚邑的王宫及一干文武百官,待京都大乱,再攻破西关,声东击西,拿下垣中。垣中一旦失守,吾国声望便能大增,夷族必会听吾国号令。”
温苏夌道:“所以今晚需转移之物便是□□?”
陈于淮点头:“以及所有兵力。我们将分成三拨人,分别潜入岚邑,为免横生事端,由你我二人来护送□□前往垣中。一旦到达垣中,便即刻知会另外两国之人动作。”
温苏夌拍了拍手:“这听起来便有意思多了。事不宜迟,这便动身吧。”他起身,又道,“啊对了,大美人还未腻歪,需得一道带走才是,路上也好解闷。”
陈于淮肃然道:“周高人,酒色误事……”
温苏夌便又是一副欠抽的模样,吊着眼角道:“是连大人若是执意要鄙人抛弃侠义将军,鄙人可不敢保证路上会不会把你的人都睡一遍。”
陈于淮怕他果真在路上闹事,只好憋着气作罢。
温苏夌又好言好语地道:“是连大人大可宽心,鄙人绝不会让他出岔子。何况他还中着大人的毒呢。有他,也省得我再去找别人。”说罢便入了房间关好门,匆匆地将丘乃的具体部署简略地写了下来塞到温亦华怀里,紧接着便摔了个茶杯,怒喝道:“不识好歹的东西!”
温亦华知晓温苏夌不忍心对他下手,便一狠心将舌尖咬破,抢过温苏夌的剑,在左臂上狠狠划了一道,又将血抹了满胸,朝着门外躺了下去。
温苏夌一阵肉疼,咬了咬牙,转眼又是满脸狠相,气冲冲地摔门而出,口中骂骂咧咧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死了一了百了!”
陈于淮进了房去,见温亦华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口中亦是满溢鲜血,一动不动,看来是被杀了。温苏夌又跟了进去,提着染血的剑尖,作势在温亦华脸上又比划了几下,道:“是连大人,便将此人的尸体留在此处给岚邑朝廷看,杀鸡儆猴,以作震慑。”
陈于淮无空亦觉无必要来处理尸体,何况温苏夌忽然杀了温亦华,他倒松了口气,便点了点头出去了。
枫林寨的武士很快便乔装打扮分了三拨,各自先行秘密散去了。陈于淮扮作黑芝麻商贩,装了满满六大车黑芝麻。□□便藏在其中一辆车的夹层中,由陈于淮亲自赶车。
相较于陈于淮一伙人,温苏夌则过于出挑俊郎,未免引人注目,按照陈于淮的安排,二人另外驾一辆马车,由陈于淮的下属驾车,车中再派一人扮作小厮,不远不近地跟在陈于淮的商队后面,只作寻常路人。
陈于淮那一里一外二人自然还有监视之用。温苏夌便刻意时不时地抚摸着自己还带着些许鲜血的剑,时不时不怀好意地抬眸看看,直到那陈于淮的下属终于毛骨悚然地出了车厢外的驾车人身旁坐着。
车厢中只剩温苏夌一人,舒适了许多。温苏夌撑剑于手,警觉地闭上了眼睛梳理当前状况。
此处共有丘乃武士八人,加上陈于淮。他未与陈于淮交过手不知陈于淮武功如何。若是贸然动手,他无法保证能将此处八人尽数制服而不逃走一人。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等来温亦华的人一同剿灭。而且,琨钤与鄞暹的危机未排除前,他亦不能妄动。
半睡半醒间,天已破晓。
温苏夌耳边划过一阵异物刺破空气的声音。他睁眼猛然侧身抬手,接住一团硬物。车厢外的马蹄声清晰起来,又很快远去。
温苏夌挑开车帘,道:“方才是何人路过?”
车夫道:“寻常赶路人而已。”
温苏夌便道:“提高警觉。”
那两人不满温苏夌拿着鸡毛当令箭,却也敢怒不敢言,只态度别扭。
温苏夌回了车厢,展开手中一团,只见是温亦华的字迹。想来方才是温亦华的人。
温亦华道已命人火速联络通知鄞暹和琨钤两国,他现下已与徐席砚汇合一同赶往西关。亦派了高手十人暗中尾随保护温苏夌,让温苏夌切勿轻举妄动。那十人会随时与他保持联络,待到鄞暹与琨钤亦安排就绪,他便会通知那十人动手,还叮嘱温苏夌□□危险,万万当心。
温苏夌将字条处理了,心中稍安。
行了两日,相安无事。
第三日日中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温苏夌挑开车帘询问,只见一人一骑奔了过来停下,见了温苏夌,道:“这位公子,卞城县兵巡逻,例行盘查,请下车。”
温苏夌依言下了车,朝二人使了个眼色,站到了一边观察前方陈于淮的状况。
陈于淮一行人亦下了马,有几个巡逻兵正挨个开箱检查。倒腾了许久,许是无甚发现便各自上了马。
温苏夌松了口气,正想回车厢,却见远处又来了一人一骑。还带着一条猎犬。他暗暗皱眉,只希望这群人能尽快离开。
巡逻兵中有人喊道:“张山!那边如何!”
那牵着猎犬的人道:“一切正常!走!”
车夫叫道:“周公子!该上车了。”
温苏夌神色肃然,纹丝不动。果然那巡逻兵与陈于淮的马车擦肩而过时,猎犬忽然狂吠不止。
巡逻兵发现异常,即刻策马截了几人去路,喝道:“站住!下车!”
陈于淮一伙人纷纷下车,聚至一处,亮出了武器。
巡逻兵们骚动起来。
温苏夌心知陈于淮一定动了杀机,暗道要糟,抢上前去,挡在了陈于淮身前,道:“你疯了!杀了他们,必将引起更加严格的盘查,你还妄想过城?”
陈于淮道:“只需在官府发现他们死了之前过城便是,杀!”
巡逻兵兵中有几人面露惧色,陈于淮指挥着武士提刀上前,道:“杀!一个也别放走!怎么?周高人这下倒是心慈手软了?”
温苏夌配剑出鞘,一旦上前,道:“自然不是!该杀还得杀!”他飞身而起,剑光划去,倒下的却不是巡逻兵,而是陈于淮的一个手下。温苏夌朝巡逻兵们喝道:“走!”
巡逻兵面面相觑,温苏夌又道:“快走!你们不是对手,知会官府,带兵前来!快!”
陈于淮目露凶光:“周高人这是何意?”
巡逻兵中有人喊道:“张山!你回去!快!”
那张山果然策马离开。
陈于淮道:“拦住他!”
语罢身形疾动,拦了温苏夌的去路。
温苏夌横剑于手,微微侧目,余光中聚来几个身影,心知温亦华的人现身了,便不再担心那几个巡逻兵,专注地对付陈于淮。
陈于淮道:“你究竟,是何人走狗!”
温苏夌:“……”他脚下微动,冷笑道,“走狗?尔等走狗听好,吾乃,神医亓布前辈传人,难迦夜渂前辈传人,琨钤一叶渡□□衫燕郎前辈传人,鄞暹昆山玉闻攸前辈传人。另,岚邑左将军,白楼。”
陈于淮提刀攻向温苏夌,怒道:“一派胡言!”
温苏夌横剑相格,辅一相触,虎口即刻被震得一麻。陈于淮双手握刀,连连攻击,空气中传来刚劲有力的刀锋声。温苏夌足尖点地,提气闪躲后退。
沉、稳、刚劲很辣,而轻快不足。摸清楚陈于淮的武功套路,温苏夌足下一顿,剑尖回旋,轻巧还击。
陈于淮似乎还在忌惮温苏夌刀枪不入,不欲缠斗,屡屡寻机逃走。温苏夌便笑道:“哎呀呀是连大人,你可上当了。这刀枪不入的并非我,我不过凡人一个,你随便砍砍我我就死了,却骗得你团团转。”
“温公子!”此时陈于淮的八个武士已经尽数被制服,温亦华的人纷纷朝温苏夌靠拢,包围了陈于淮。
陈于淮恼羞成怒,却又无路可逃,干脆扔下了刀。
温苏夌警觉,道:“各位可看好他了。”
众人应了,将陈于淮扭至那装了□□的马车前,温苏夌跳上马车,俯身瞧去,只见陈于淮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却觉得他如此轻易束手就擒不太寻常,便又叮嘱道:“大哥们可千万当心此人耍花样。”
扭着陈于淮的二人道:“温公子放心吧!”
温苏夌点了点头,将车上的箱子搬了让人放到地上。搬至只剩一几箱时,陈于淮忽然撞开了扭着他的两个人,袖中伸出一柄小刀狠狠刺入了那马匹身上。马疼痛长嘶,慌不择路地乱窜起来。
温苏夌站立不稳,被甩下车。
陈于淮阴沉大笑,也不逃窜。
温苏夌起身,怒道:“打晕他!”他见那马仍在乱窜,路下方不远处是个平原,有个小村落。此处的路并不宽敞,还有些崎岖,万一那马踏空掉落平原,□□遭受剧烈碰撞,极意爆炸。他双眉一蹙,飞身而起,几个起落追上马匹,紧握缰绳。马却已经完全失控,感觉有人,疯狂地想把人甩下来,更加不顾方向,越跑越偏。
“温公子!”一众侍卫大急之下,纷纷拔腿追去,却见温苏夌身后在电光火石间蓦然出现了一个白衣人。他微微倾身,伸出手握住温苏夌手中的缰绳,马奇迹般停了下来,低低地打着响鼻。
温苏夌只感觉一阵清冷的气息蓦然包围了他,背上贴上来一人,马便停了下来。他呼出一口气,回过头道:“多谢,你……”他忽然失了声,失了神。
“温公子!当心!快下马!马车要掉下去了!”
马虽停了下来,外面的轮子却已经几乎悬空。颤巍巍地停了这么稍时,终于支撑不住,猛然倾斜,拖着马一起掉了下去。
右护法携着温苏夌飞身而起,化作一道白光,笼罩在颠颠簸簸往下滚的马车周围。马车随着白光一道消失,转瞬完好无损地伫立在了平原之上。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温苏夌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人,连心尖都颤抖起来。他抬起手,摸到一片冰冷,却不是虚无。他声音发颤:“周礼桓……”
右护法眼底一片漠然,他退开几步,扫视了周围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周身泛起一阵华光,身影开始缥缈。
温苏夌恐惧地跑上前,紧紧地搂住他的腰:“不!不要走不要走!礼桓!礼桓……别走……”
右护法被他抱着,华光散去,恢复实体。他转过身,漠然道:“放手。”
温苏夌的眼泪争先恐后地往下掉着,他也顾不上去擦,滑坐到地上抱紧了右护法的腿,哽咽道:“不放。”
右护法便神情漠然地任他抱着腿哭了半晌,直至其余侍卫也赶了下来,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一幕。右护法漠然的神情出现一起松动。他向来毫无波澜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裂痕。他低头瞧了这个毫无特别之处的普通凡人一眼,一道华光闪过,两人一起消失不见。
第26章 云开月明·余生
右护法顿住脚步回过头,神色冰冷,一瞬不瞬地看着温苏夌:“放手。”
温苏夌收紧五指,将右护法的袖子握得更紧了。他只能说“不放”,却不能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去地上打个滚就说他摔伤了,要抱着,要陪着,不要走。
他多希望自己傻了算了。
只要稍稍表现出一点点要丢下这个凡人的意图,他就会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右护法毫无杂念的脑袋实在是理解不了凡人这种一言难尽的东西。譬如眼前这个,一马一剑,虔诚跪拜,问地问天。分明寻而不获,思而无果,却长途跋涉,不停不歇。
如此辗转一生,至白头枯骨么?
他收回目光,道:“你还有何事需吾相助。”
温苏夌有些愣怔,他心不在焉地站着,似乎没有听到右护法的话,只是五指抓得异常紧。
右护法冷哼一声。
温苏夌回过神,微微张了张嘴,却又改了口,略过了那个称呼,道:“我……我想回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你送我回西关好么?”他说着,干脆又扑到了右护法身上抱着,急促地补充道,“还有你……你不准走!”扯也扯不下来。
于是两个人就抱作一团出现在了西关,好巧不巧,还被另两个人看见了。
右护法纹丝不动地任温苏夌在他身上挂着。
温亦华哥和徐席砚已经在在西关汇合,两人正对着一张军事地图商讨,军帐中却忽然亮如白昼。待那阵强烈的光散去,看清眼前的情形,二人俱惊。
徐席砚不可置信地道:“陛下……陛下!王后!”
温亦华旋即步出案后:“哥!这是……陛下?哥,怎么回事?你找到陛下了么?”
温苏夌颇为尴尬地从右护法身上下来,却不忘抓紧袖子,道:“这个……”
虽然妍安已经继任岚邑国王六年,二人却仍毫不犹豫地齐齐跪拜道:“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右护法神色漠然,目不斜视。
温苏夌望了望右护法,道:“他……他可能不记得大家了。”
温亦华和徐席砚对视一眼,二人起身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苏夌呼出一口气,道:“暂且别管这个吧。陈于淮运往垣中的□□中途出了些意外,我未等到信号便提前动手了,计划可曾打乱?鄞暹和琨钤如何了?”
温亦华道:“鄞暹和琨钤亦早有防备,只是此前这二国并未想到丘乃会反常态从此二处几乎不可能攻破的地方攻入,此二处范围太广,如今已经打草惊蛇,我担心他们会闻风而逃。那些□□始终都是隐患,为免殃及无辜,只希望闻人恭疏和靳肃远能在他们潜逃之前将□□找出来吧。”
温苏夌微愣,手指松开,手中的衣袖滑了出去。
右护法看看自己的袖子,又看看温苏夌。
温苏夌非常懊恼因为自己的冲动而给琨钤和鄞暹二国带来这么大的隐患,但他做不到看着那些巡逻兵惨死。温亦华看穿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哥,不是你的错,换做是我,我亦会救人。”
温苏夌却完全说不出赞同的话,他握紧双拳。
右护法忽然一言不发地拉过他,二人转瞬间消失于军帐中。
山间月色有些沉,温苏夌跌跌撞撞地跟在右护法身后半丈远的地方。温苏夌脚一触地便发现右护法隔了如此远,他努力去追却始终缩不短距离,袖子也便只可远观而扯不上。他被石头绊了一下,喊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看不见,我要摔死了。”
右护法的身影似乎微微停滞了一下,温苏夌忽然便赶上他了。温苏夌手中又有袖子了。他心里冒出来一股久违的感觉,满满胀胀,让他几乎眼眶发热。他不再出声,任由男人带着他走,也不怕被被带去卖了。
右护法忽然开口道:“寻□□。”
温苏夌微微抬起头,看向这个男人挺拔的背影。他还没有问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问过他现下是什么身份,甚至不知他是人是鬼。却盲目而坚定地信任着他。
你瞧,他想着,这个人没有变,还是一如既往地有担当。
他抑下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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