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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杂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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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你醒了!”小福几步跑了过来,惊喜道。
“小福,你怎么在这儿?”沈晏周一怔。当初围城之前,他就打发了小福出城,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这个丫头了。
“我听说傅清寒是暗行御史,心想这样你就不用死了。我打算半路跟着你们去京城,没料到正碰上你被福禄王刺伤,我便跟着傅清寒他们过来了。”小福解释道。
司徒重明站在雪地里笼着手道:“既然沈公子熟人来了,我就不跟你浪费唇舌解释了。只是有一件事——你这几天多留意你三弟。”
“他怎么了?”沈晏周身边的空气骤然一绷,司徒重明竟感到平地刮起一股风来,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他恐怕是愧疚过度,有点障住了。”司徒重明如实道。
“愧疚?”沈晏周一惊,“他愧疚什么……”
他话说了一半,猛然转头看向小福。
“我告诉他了,”小福别过了脸,“你死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不过眼。”
“你屡屡追问,我信得过你,便说给你听,是为了让你告诉他?”
“我偏要告诉他!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说!傅清寒他对得起你吗!”小福失声道。
“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沈晏周平静地说,“我愿意为他做什么,是我的事,没有强迫他领情的道理。”
“小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我不该怪你。说到底是我自己任性妄为,害了三弟……”他突然按住了胸口,面色惨白如纸。
“你的病本就是心中郁结所致,现在又挨了一剑,更容易被七情所伤。想得越多,伤口越痛,把心放下才能长久。”司徒重明抓起他的手腕切脉。
“……放下?”
沈晏周说话间能感觉到冲上咽喉的腥气,一大口鲜血几乎是从口中喷出,淋淋漓漓落了一地。
“快点躺下!”司徒重明朝他吼道。
沈晏周的脸色迅速灰败下来,他却只是恣意攥起袖子抹去嘴角的血迹。
“傅清寒……我一辈子都放不下他。”
第三十章
蓬莱岛四面环海,气候比内陆温暖,是个适合休养生息的地方。岛中深山里有一大片茂密的竹林。参天修竹,幽邃寂静。
通往竹林深处的曲径积了一层厚厚的竹叶,长年无人打扫。沈晏周倚坐在林中溪水边的青石上,手中握着几棵草叶子,喂给水边踱步的两只丹顶鹤。
“沙沙”的响声由远及近,有人从铺满落叶的小路跑过来了。
傅清寒长发散乱,竹叶沾衣,气喘吁吁地望着溪边的沈晏周。
“三弟。”几步之外,沈晏周也能感到他的惊慌,于是便朝他伸出手。
傅清寒快步走过去,两只丹顶鹤鸣嗥着扑棱翅膀飞开。他抱住沈晏周,将他推倒在青石上,安心地叹了口气,“哥哥,我爱你。”
“……”沈晏周沉默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跑开,我都找不到你了。”傅清寒神色悲伤地说。
“我只是出来散步。”沈晏周柔声道。
“可是我一睁眼你就不见了,我以为你一个人走了。我心里很难受,找了你一早上。”傅清寒撇开眼。
“别怕,我不会走的。”沈晏周用手指轻轻梳弄他的头发。傅清寒生得俊美,长发及踝的模样,如山间散仙,天质自然。
傅清寒闭上双眼,享受着指尖划过皮肤时温柔的触感。他的腰不由自主的摆动,沈晏周的大腿感到了硬韧物体的摩擦。
一向一丝不苟的傅清寒突然变得如此纵欲,沈晏周简直难以把持。
他的手轻轻包裹上去,温言道:“哥哥来帮你好不好?”
他褪下傅清寒的裤子,埋头亲吻着。潺潺溪水浸湿了他青色的衣裾,四周静谧得只有风过竹林的沙沙作响。
傅清寒抿紧双唇又松开,喉结滚动地喘息,须臾他按住了沈晏周的肩膀。沈晏周抬起头看向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明而沉静。
他低头吻住沈晏周的唇,扯开他的衣物。林间铺满厚厚的竹叶,每次滚动都发出窸窣的声响。傅清寒停留在温暖的深处,鼻端男人的气息混杂着竹叶的清香。阳光透过茂竹洒下斑驳的光影,一只丹顶鹤从身边翩然踱过。
“哥哥,我爱你……”傅清寒一遍遍地贴耳重复。
沈晏周情动至极,根本无法回应。他的发丝纠缠在傅清寒指间,欲望在清凉的竹叶上滑过。极致的快感让他眼前白茫茫一片,仿佛世界末日此刻降临也不足为惧。
沈晏周再次清醒时,已经躺在仙医家中的阁床里。司徒重明用手指点了点他胸前染血的绷带,一脸嫌弃:“沈公子,色令智昏啊。”
沈晏周微微一笑,不以为然。
“三弟这病,如何能好?”他问道。
“他现在时时刻刻缠着你,离了你就活不下去,”司徒重明抱臂道,“恕我直言,这岂不是正合你意么?”
“确实正合我意,”沈晏周凝眸道,“我讨厌别的人多看他一眼,碰他一下。”
司徒重明听得一哆嗦,沈晏周却收起乖戾,叹了口气,“但是现在这副样子,却绝非三弟所愿。”
“三弟曾经说过,人的生命虽然有限,但精神却是自由的。他说这些话时,眼睛里有光,”沈晏周目光柔和,淡淡道,“我不会再剥夺他任何自由,我希望他无拘无束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
傅清寒上一回在竹林中尝到了甜头,便每日缠着沈晏周在林中颠鸾倒凤。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云雨之事。
中间皇帝密信送来,召暗行御史回京。傅清寒一只手搂住沈晏周的腰,一只手拿着毛笔用端端正正的小楷回了篇正正经经的告假书。
“主人,听说福禄王谋逆案已经开始清算,叶流之一党也陆续受审,您好歹得回京一趟了……”老刀捧着傅清寒的手书,无可奈何地对着竹林深处喊。
一个黑影飞了过来,正落在他的头顶。他抓下来一看,是沈晏周的腰带……
沈晏周胸前的伤口已经不再浸出鲜血,只是留了一道很深的疤痕。傅清寒沿着疤痕舔舐,一路舔舐到下腹。
“三弟。”沈晏周轻唤道。
“嗯?”傅清寒不肯停下,只用鼻音应了一声。
“有一百次了吧。”沈晏周道。
“什么?”傅清寒抬头问。
沈晏周懒懒笑了,“没什么。”
“哥哥,我想一辈子和你住在这里。你哪里也不要去,好不好?”傅清寒咬了他一口。
沈晏周倒吸口气,“……你在朝廷的事不管了?”
“不管了。”
“难道也不为你爹平反了?”
“嗯。”
沈晏周身子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他抱住傅清寒,叹了口气,“……你不要怕,我不会死的,我以后也不会再一意孤行了。”
傍晚傅清寒睡下,沈晏周走出房间,却正撞见司徒重明和刀疤脸。
“你拿了我的安神香?”司徒重明问,“倦雪刀主还有需要迷药才能对付的人?”
“你要去哪里?”刀疤脸男却更担心他的去向。
“我对清寒用了些安神香,他夜里醒不过来,”沈晏周道,“我现在去京城。”
“大少爷,你疯了?现在你的通缉令满天飞!”
“傅清寒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让他习惯我可能突然不见这种事,只要习惯了就不会再害怕,”沈晏周道,“京城是他熟悉的地方,或许去了京城他的病能好起来。”
“你这法子也不是没有道理……”司徒重明琢磨片刻,拱了拱手,“……保重。”
沈晏周点了点头,压低了斗笠,头也不回地走进夜色之中。
…
隐藏踪迹对长年行走江湖的沈晏周并不困难。他在京郊的一所宅院落脚,各种江湖渠道的消息纷至沓来。
叶流之谋逆被拿下,然而遭到重创的却不仅仅是他的羽党。福禄王企图篡位,最大的阻碍是首辅高柏。故而这半年来叶流之与高柏掐的厉害,牵扯出包括运河维护的贪污大案,以至于高柏一党同样损失惨重。如此看下来,内阁首辅与次辅的势力都被打压,反倒是一些近年来崭露头角的新人们担任了不少空缺出来的要职。
当今皇帝明知福禄王篡位之谋却不予扼杀,反而借此机会打压把持朝政的老臣,提拔自己几年来培植的心腹。沈晏周虽然不入朝堂,却因为恩师陆倦雪之死,对这些手段和心机看得清楚。
陆倦雪确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却不料栽在了傅萧远手里。只是到了最后,傅萧远动了真心,不忍痛下杀手,才被先帝疑他心生反心,趁机冤他谋逆之罪。这些关窍傅清寒不会明白,沈晏周也不会说给他听。
至于妙火教的那些狂热分子,沈晏周无意相交,偶发慈悲捡回来的一个小福就已经够他受了。
这一日傍晚的时候,沈靖川扛了两大箱药材回来。自从沈晏周住进来,他就像打劫了药铺一样往宅子里屯药。毕竟沈晏周如今是朝廷要犯,除了自家兄弟,也不会有旁人再敢收留他了。
沈靖川显然也受惊不小,只不过他的发泄方式类似仓鼠,储备粮囤满才能缓解压力。
“哥,我觉得你可以开拓一下海外市场,比如去南洋开几家分号?”沈靖川一脸焦虑,无意识地啃着手里一根人参。
“我是可以走,但当初在金匮我是被傅清寒带走的。他交不上人犯,该如何是好?”
“让他跟你一块去南洋开分号……”沈靖川抓着人参又咬了一口。
“他能做到暗行御史这个位置,说明他有自己的抱负……”沈晏周伸手抹去沈靖川突然淌出的两行鼻血,“阿靖,别吃了,上火。”
沈靖川怔怔看着手里半截人参,突然一把拍在桌子上,甩着鼻血怒吼:“混账大哥,我想骂你很久了!你以为你头上长角啊你顶什么罪!你以为咱们家买盾的吗你挡什么剑!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听人劝,最可恶的是你还偏心眼……”
沈晏周一把搂住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轻轻说道:“对不起。”
“别道歉,”沈靖川吸溜了一下鼻子,哽咽道,“来和我对骂,别道歉……”
沈晏周更用力地搂紧了他。
第三十一章
以沈晏周的预料,傅清寒虽然知道他来了京城,但怎么也要五六日才能寻到他。他万没料到不过三日,傅清寒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个傍晚,西方天际暮霭沉沉,傅清寒衣衫褴褛,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如同一只迷路的犬,饥寒交迫,彷徨无措,他的双眼中写满悲痛,就这样直直地盯着沈晏周。
沈晏周像被人迎面痛击一拳,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这样难以言述的心痛。
傅清寒没有多说什么,慢慢走过去,伸出双臂搂住了他。
“三弟,你累了吧,进屋子里好不好?”沈晏周感到自己被他巨大的悲伤笼罩着。
“沈晏周……”
“三弟?”
傅清寒抬起头,乌黑的眼睛疲倦地注视着他,“求你……”
“什么?”
“求你把我锁起来……”
沈晏周身子一顿,倒退了两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你不喜欢我了么?”傅清寒眼眶忽然红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求你把我锁起来……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看其他人一眼……”
愿望也好,自由也好,将这一切都舍弃,傅清寒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体力不支猝然跪倒,嗓中发出颤抖的喘息。
黄昏寂静无声,空旷的院落只有一跪一立两道斜长的人影。
沈晏周记得他曾问过傅清寒想要什么。傅清寒只说了“自由”二字。这样于他而言最宝贵的东西,此刻他也已双手奉上。
我到底都做了什么,沈晏周茫然地想。他想看的是傅清寒适应没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想看到他崩溃的模样。
他蹲下来,双手捧起傅清寒的脸。许久,他才轻柔地开口:“三弟,你不要怕,我绝对不会死。”
“真的么……”傅清寒声音微颤。
“我绝对不会比你先死。”沈晏周再一次说道。
“我听说,倦雪刀主从不食言。”傅清寒流着泪说。
沈晏周用手指抹去他脸颊的泪水,温柔地笑了。他凑近过来,轻轻含住傅清寒的耳垂,吐气如兰,“在我死之前,我一定先杀了你。如此,三弟可以放心了么。”
字面上残忍的誓言,却偏偏是傅清寒一生所闻,最美妙的情话。
这世上也唯有沈晏周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来。
倦雪刀主言出必行,得了他的承诺,傅清寒突然整颗心落了下来。他重新看了看这天这地,发现时已黄昏,他腹中饥饿难耐。
“哥,我饿,我要吃你做的糯米小圆子。”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沈晏周什么也不问,立马点头,“我现在就给你做。”
…
天色完全暗淡下来,傅清寒盘腿坐在热气腾腾的大木桶里,手里捧着只小瓷碗,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糯米小圆子。
他大冬天里马不停蹄跑了三天,沈晏周既怕他冻着,又怕他饿着,人还没从浴桶里出来,就已经忙不迭地把刚做好的小圆子递了过去。
沈晏周挽着袖子,用一块布巾给他搓背,“屁股抬起来。”
傅清寒听话地跪坐起来。勺子掉进水里,他双手捧着小瓷碗,“吸溜吸溜”地喝汤。
上一回给傅清寒洗澡还是很多年前的事,沈晏周回忆着。小孩子不会记得这些,大人回忆起来却都难免带着点岁月流逝的惆怅。
“哥。”傅清寒突然叫他。
“嗯?”沈晏周回过神,应了一声。
傅清寒转过身,按着他的后脑,头一侧就吻了上去。沈晏周怔了一下,忽然感到一个滑溜溜的小圆子被傅清寒用舌头送进了他的嘴里。傅清寒放开了他,舔了舔嘴唇,一脸认真地问:“你尝尝,好吃吗?”
沈晏周的舌尖漫开红豆和糯米的甜香,他盯着傅清寒,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
“还吃吗?”傅清寒又问道。
沈晏周一向有些苍白的脸忽然泛起了明显的红晕。
傅清寒翻出浴桶,结实的腹肌和修长的大腿挂着淋漓水珠,几下扯开沈晏周的衣物,抱住他再次吻了上去。
“哥,你好甜……”他吸吮着沈晏周的津液,一脸满足地说。
…
福禄王谋逆案虽已日趋尾声,但皇帝案头摞的文书却越来越多。
傅清寒一袭玄黑蟒袍,走进御书房时,皇帝正托着腮在文书上懒洋洋地朱批。他抬眼看到傅清寒,说了声“终于来了啊”,就挥退了一干宫女侍宦。
“坐吧。”皇帝丢开笔,打了个哈欠。
傅清寒坐在太师椅上,给自己倒了杯龙井茶。他用杯盖拨弄着茶叶,专心致志地品茗。
“知道这些是什么吗?”皇帝指了指左手边的一摞奏折。
傅清寒从茶杯上方瞥过去一眼,啜了口茶,“不会是弹劾我的折子吧?”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皇帝直接趴在桌案上,“回京这么久,好歹也要露个面吧?御史台弹劾你窝藏钦犯,言官可畏啊。”
“御史台主乃是朝中清流,不像我辈,干一点实事就要被弹劾。”傅清寒放下茶杯道。
“噫……真酸,”皇帝一脸嫌弃,“什么时候把令兄送到大理寺?”
“福禄王谋逆一案与家兄何干?”傅清寒眉间的川字又深了些。
皇帝坐直了身子,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你这是打算睁眼说瞎话啊?你是不是以为本朝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都是傻的?”
“我深入王府潜伏了整整两年,这中间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比我更清楚么?”傅清寒反问。
“你是沈晏周的弟弟,根据本朝律典,你的话可当不了证词。”皇帝拨弄了一下笔架上吊着的一根湖笔。
“我可不是他弟弟,第一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第二他已经把我除籍了,”傅清寒一板一眼地回答,“陛下钦命的暗行御史,我的证词还不够分量么?”
皇帝的嘴巴一下子张圆了,他的嘴角抽了两下,点了点头,“老傅,稳。”
“陛下,我与您儿时相识,这么多年难道您还不了解我么?沈晏周是为了我才揽罪于身,倘若他当真图谋不轨,我又岂会姑息养奸。”傅清寒正色道。
“我自然信得过你,”皇帝微微一笑,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你这趟回来有些变了……”
“哪里变了?”傅清寒又啜了口茶。
“原本不苟言笑的人,现在偶尔会有种情…色的感觉……”皇帝摩挲着下巴。
傅清寒一口茶全喷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三司会审当日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
傅清寒起床时,看见沈晏周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晒太阳,几只麻雀在他身边蹦来蹦去。冬日的晨光仍透着寒意,他眉尖微颦,掩口咳嗽,麻雀们便叽叽喳喳地飞开了。
“三弟,这么早去哪儿?”沈晏周又低咳了几声,打量了一眼傅清寒身穿的玄色蟒袍。
“去宫里有些事,回来给你买豌豆黄儿吃。”傅清寒笑了笑,却担忧地看着他的面色。
沈晏周细长的眼梢挑了挑,“我一向觉得官袍死板臃肿,没料到三弟穿上却一派精神。真想看看你在朝堂中精神抖擞的模样。”
“其实官袍穿久了只觉累人,”傅清寒苦笑了下,弯下腰替他理了理衣服,垂眸轻语,“福禄王案一结束,我便打算辞官归隐……从今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你怕什么,我还能活好几年呢,”沈晏周轻啄了一下他白瓷般光洁的额头,“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必顾虑我。”
或是在外面坐得久了,傅清寒觉得他的唇都是冰凉的。
这种凉意如一根银针刺入他的脑髓,让他浑身都冰冷起来。久病沉疴,重伤难愈,男人是他从阎王手心里抢回来的,所谓的能活好几年,又是多少年呢。
江山亘古不变,但人一生的好时光,却不过短短几年。沈晏周最风华正茂的时候都陪在他的身边,而他最意气风发的那几年,却追名逐利漂泊在外。
“我走了,等我回来。”傅清寒向来千思百虑都喜欢压在心底,温言软语地告别。
沈晏周不回答,只是含笑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曦之中。
…
阳光映照下,大殿门口狴犴神兽的铜像油光锃亮。傅清寒独自走入这座静穆森严的五楹大殿,御史台、刑部、大理寺分列堂上,后方垂帘之内,正是九五之尊。
“真任性,”皇帝从帘后瞥了一眼前殿,“果然没把人带来。”
“陛下,这样可不好吧,”秉笔太监在一旁担忧道,“听说傅大人用陛下御赐令牌挡退了前去捉拿人犯的官兵,御史台弹劾他的奏折满桌子啊。现在三司会审,他还不肯把沈晏周带出来……”
“是啊,可恶,端的可恶啊,”皇帝捏起一块快马加鞭从西域运来的香瓜,“喀嚓”一声咬下一口。
前殿已开堂,叶流之,江浙都指挥佥事,柳知府依次受审。叶流之本是内阁次辅,久居高位,如今忽然成了阶下囚,整个人显得异常沉默。至于柳知府,他一进殿中,就已经面如金纸,瑟瑟发抖。
听到秋后问斩的判决时,柳知府终于站也站不住,指着傅清寒崩溃尖叫:“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用心险恶,竟伪装了整整两年!”
叶流之冷笑一声,“与他爹一样,是个腌臜胚!”
傅清寒听了,竟不为所动。眉心一如既往地微蹙,翻阅着三人的供词。这时垂帘却动了一下,须臾秉笔太监走出来,高声唱道:“陛下有旨,将二人带下去,各自掌嘴二十!”
狱卒将三人拖走,一时殿中倒静了下来,唯有垂帘后面,断断续续地传出不明所以的“喀嚓”怪响。
“下一个人犯是金匮沈氏,沈晏周。”
大理寺卿说完,一个卫队长模样的人上前回禀道:“大人,暗行御史傅大人出示陛下御赐令牌,见令牌如见陛下,卑职未能将人犯带到,请大人恕罪。”
“傅大人?”御史台主早已看他不顺眼多时,冷眼瞧着他,开口问道。
“此案与沈晏周无关,请三位大人允我说明案情。”傅清寒合上了案卷,起身道。
“有关或无关,沈晏周作为嫌犯,也应到场,”御史台主道,“傅大人多次阻挠刑部办案,岂非是滥用职权?知法犯法,该当何罪?”御史台主看了一眼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背后一层冷汗,这案子是傅清寒办的,功劳却归了刑部。他和号称“影子宰相”的暗行御史已经打过很多次交道,实在该卖个人情。但御史台主是三朝元老,朝野闻名的清流,德高望重也不好得罪。
“论律……杖责三十……”刑部尚书憋出了一句话。
“傅大人毕竟在此案立了大功,若是能将人犯带到,请陛下开恩,或杖责可免。”大理寺卿打了个圆场。
“廷杖过后,请三位大人允我说明案情。”傅清寒说话的语气仍是古井无波。他在朝中极少露面,又向来寡言少语,暗中不知替皇帝做过多少说得和说不得的事。此刻他一身玄衣穆然,语气虽不露情绪,却让此时在殿中的官吏都感到一股莫名的阴沉森然。
此时气氛正僵,忽然一小吏禀告,说是沈晏周求见。
傅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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