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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总想弄死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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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虽然经历了一次失败的约会,可一晚上似幻似真的旎梦让他对楚岫的占有欲达到了极点,当即便炸了。哗啦分开水冲出去,冲着有些茫然睁开眼的楚岫抓狂:“她是谁?”
  说起来,昨晚楚岫可是生死关头都没忘了带着她!他扯着楚岫游了一路,楚岫也带着她游了一路!
  端木鸣鸿杀气腾腾地瞪向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疑似情敌。这会儿的辨识度比晚上高了太多,冷到要死的眼神刚落在睡眼朦胧的红绡身上,端木愣了一下:“是你?”
  多年前的记忆冒出来,得,还是个老情敌。
  * * * *
  听女人结结巴巴地说了无天的打算,端木鸣鸿神色不变:“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与你似乎并不相熟。”
  红绡愣了一下,忽然笑了笑:“我只是想帮楚公子而已。通知你这个消息,总比不通知的好吧?”
  端木抬头时,恰好看到她眼中来不及收好的一点迷恋。是的,他非常确定,是迷恋。
  按理说他的性子不应该如此敏感的。但近来,他一直沉浸于类似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看对眼了?

  
  新教主端木点了头,右护法效率很高,第二天便呈上了能放出山的名单。全是筛选了再筛选,确保万无一失。
  端木一本正经地接过来,偷眼看到楚岫带点期盼的小眼神,心情很好。扫到红绡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心情就更好了:“你亲自挑的人,一定没问题的。只有一点,白药师那边的药准备好了吗?确保他们全都能忘了潜清山上的事?”
  “放心,这对白药师不过小菜一碟,早便准备好了。”楚岫答得非常肯定。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两人都很满意。
  过了几天,昆山在书房外探头探脑昭示了一番存在感,让教主大人有了准备,然后一溜烟地跑进来找楚岫汇报公务。说得差不多时,忽然提了一句:“对了公子,前两日决定放出山的几名姬妾,有一个叫红绡的,死活不肯离开。”
  “哦?还有不愿意离开的?”楚岫很惊讶。暗中偷听的教主大人悄悄磨了磨后槽牙,啪地折断了手中一根闲来无事转圈圈玩的笔。
  那头昆山在解释缘由。端木非常想要插个话,直接强制人离开,转念一想,这么一来反而惹得楚岫瞩目了怎么办?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教主大人习惯了对待敌人杀伐果决如秋风扫落叶,却始终没把握好对自己人的度,特别是对心上人的度。
  这一踌躇间,楚岫已经拍了板:“也是,一个弱女子,走到哪里都不容易。那便随她的心愿吧,跟着留下来的人一道安排了……”
  教主大人的千言万语胎死腹中,神色不虞。白霜看着自家主子突然黑下来的脸,觉得砍了无天后,这位愈发难以揣摩了。
  端木恹恹地想:这个情敌,看来还得继续关注下去,坚决不能给她任何可乘之机!
  青衣坛主接到新教主上台后的第一个命令:让新收的姑娘们都忙一点,免得生些别的心思。
  青衣莫名其妙地想了又想,难以理解其中道道,一甩水袖:得,让她们各个楼转一转吧,就当熟悉熟悉情况。
  于是新人红绡抱着一把琴转呀转,转过了连云湾,转到了风柳城。在月色皎皎的中秋夜,遇上了……右护法楚岫。哎呀,公子的风姿愈发出众了,简直让人迈不开步子!
  * * * *
  红绡昨晚过得太刺激,好不容易合了一会儿眼,还没缓过来又被惊醒了。睁眼便是端木鸣鸿那张写满了“来者不善”的大黑脸,吓了一跳,不自觉地便往楚岫身后缩了缩:“教主……”
  这动作其实就是人遇到危险找个掩体,自然而然,哪怕有一丁点觉得楚岫亲切可靠的成分在,更多也是出自本能。
  奈何端木鸣鸿打翻了醋坛子,这会儿脑子泡在一汪老坛陈醋里,咕嘟咕嘟直冒泡,转的全都是诸如: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他们的交情什么时候那么好了?自己竟然一点风声没得到!不行不行,回去有必要找白霜谈谈,她的情报貌似落后了……
  压根就没往最寻常的方向去考虑。
  红绡被他的一脸高深莫测若有所思看得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回答他之前气急败坏的提问:“左……教主,妾身……属下方才在歇息呀……”
  难不成蜷缩的位置不对,碍了这位老人家的路?
  教主大人板着脸,语气生硬:“你们二人怎么会凑到一起?”
  一副防贼似的表情成功地让一旁的右护法大人误会了。
  楚岫本对红绡半信半疑,没想到端木还真认识这姑娘!还非常不希望他们见面!说明了什么?有猫腻!探子头儿的雷达瞬间全开,难不成红绡还真掌握了什么机密?而端木并不希望自己知道?
  这么一寻思,生怕红绡说错了话害两人一起倒霉,楚岫状似十分自然地接过话头:“红绡姑娘现跟在青衣坛主手下,昨晚在风柳城的一个楼里献琴,回来时恰巧遇上了。才寒暄了两句,白云山庄的人追踪过来,倒累得她也一并卷了进来。红绡姑娘,倒是叫你受惊了。”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红绡说的。红绡不知听没听出楚岫的意思,倒是没提先前的话题,只忙不迭地摆手,结结巴巴地称没事没事,是自己太没用连累了右护法云云。
  楚岫心里头竖了个大拇指,又零零碎碎地扯了两句,总之,一点“机密”的毛都没露出来。
  再看看端木鸣鸿,脸色……貌似更黑了。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多亏了端木赶来及时。”楚岫笑眯眯地下结论,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开启另一个,“端木,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昨天这人非要扯什么练功,楚岫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天亮前还跑出去寻了几次。若不是红绡在场,恐怕早就冲上去探个究竟了。不过,这人刚刚还有精神甩脸子,面色也还正常,估计问题不大?
  得到楚岫关切的问候(?),端木鸣鸿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依旧惜字如金:“无妨。”
  有一个锯嘴葫芦般的同伴,你完全可以自得其乐,一同沉默也好,一个人叨叨絮絮自嗨也罢,不用太在意。有一个锯嘴葫芦般的上司,你该怎么办呢?楚岫在“闭嘴还他清净”和“说话调节气氛”之间犹豫不定。
  端木一回答完就后悔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若方才顺势显得难受一些,楚岫绝对会紧张兮兮地上来扶着自己,嘘寒问暖之下,昨晚的不愉快就可以烟消云散了!而自己说不定还可以乘机搂一下他的肩,“力不能支”地歪到他身上!
  教主大人五脏六腑纠结成一团,眼看楚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精神一震。还有后续?来吧,继续问吧!端木鸣鸿站得笔直,神色严肃地盯紧了楚岫。
  他的气质本就冷硬,这些年的左护法生涯在他眉心留下了一个隐约的“川”字,看向人的时候……非常有震慑力。
  这是……排斥这个话题?楚岫了然,这位向来最好强,大约是不高兴自己提他的反常的。
  “……那就好,倒是我瞎担心了。”楚岫从善如流,继续寻找安全话题,“接下来我们如何是好?白云山的人没堵到我们,想必极其不甘,风柳城有许多武林世家,其中不乏与他们交好的,也许这会儿都传遍了。可那儿也有青衣坛主的地方,二十八宿的东方青龙一脉也在此长期经营,真动起手来,也不会怕了他们。若图个清静,免得一群苍蝇紧追不舍,从这儿去周边几个镇子也方便,只是多花些时间罢了。”
  没有啊,你没有瞎担心……一瞬间,什么搂个肩歪个身全没了。教主大人心情很不好:“……随意。”
  “那我们不如绕道?本便是出来散心,走到哪里都有人追着喊打喊杀,着实有些煞风景。”无天是个与人斗其乐无穷的主儿,但他和端木应当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果然,端木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点到一半,忽想起一事,嫌弃地瞥了红绡一眼:“她呢?”
  楚岫一愣:“虽说附近几个镇子上都没有青衣坛主的人,但我们只是稍事歇息一番,也很快就回去了,总会途经……”哪怕红绡不会轻功,他们任意一个人带着都丝毫不会吃力好不好?
  这个拖油瓶还要跟他们一路?是可忍孰不可忍!端木鸣鸿果断摇头:“我们回风柳城。”
  忽然想起一事:“我们的花灯还没取回来呢。”果然这一趟还是很有必要的。
  楚岫:“……那么先等一等,我给青衣坛主发给讯息。”看来任性和不按常理出牌是教主的专利。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拔了塞子,一股甜甜的花香味便散了开来。不一会儿,一直圆头圆脑的小甲虫嗡嗡嗡地飞了过来,张张翅膀摆摆触角,憨态可掬。楚岫给它喂了一点花蜜,又指了指风柳城的方向,它便嗡地一下又飞走了。
  魔宫有时要找同伴援助,紧急时刻自有烟花和响箭,平时便用这小甲虫。这小虫颇聪明,可以当做迷你的信鸽用。无天曾经闲来无事,路过哪里看到信鸽都抛小石子打落,吃了无数的烤乳鸽后,觉得自家通信绝对不能如此不可靠。他天南海北跑了许久,还真不知从哪里带回了这小生灵来。
  让那头做了准备,这头也打算出发。
  在无天面前都游刃有余走一步想十步的右护法又遇上了难题。
  红绡完全不会功夫,总得有人带她一程吧?有事,下属服其劳,总不能让教主亲自动手吧?所以楚岫当仁不让地上了。
  端木鸣鸿你那凉嗖嗖的眼刀是怎么回事?
  红绡小心地往后退,她是看出一些端倪来了:“不不,不用了,谢谢右护法,要不,请教主和右护法先行,属下……自己走回去。”
  端木眼睛一亮,觉得这女人挺上道。
  楚岫皱眉:“什么话?别的不说,这七岔八岔的水道,难不成你一个姑娘家,要自己游回去?”
  所以她到底掌握了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让端木一刻都不愿意他们单独接触?按端木的性子,真遇到这种事,不该让对方彻底闭嘴了的吗?
  “我来。”眼看楚岫完美的笑容隐隐有了崩溃迹象,端木郁闷地扫了眼红绡,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一把拉过她的腕子,身形一晃,率先向风柳城的方向去了。
  红绡吓了一跳,差点没尖叫出来。端木鸣鸿说:“如果你敢在我耳边尖叫,你就自己游回去!”
  “我我我……我的手腕要断了。”红绡要哭了,这速度太快,她全身的重量都挂在腕子上,实在是撑不住啊。
  端木鸣鸿第一次真正接触完全不会功夫的人,觉得很麻烦:“那你自己抓紧我。”
  红绡顾不得害怕,另一只手一起帮忙,死死扯住了端木的半边。
  从背影上看,两人实在非常和。谐。
  楚岫半天没反应过来,从来讨厌别人靠近的端木鸣鸿,竟然会主动带红绡过河?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不靠谱的念头:这两人,不会看对眼了吧?
  虽然明知漏洞百出,莫名还是有点心塞。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右护法,竟然被单独抛下了!
  青衣匆匆忙忙赶来,就见到一副惊悚的画面。黑面煞神的前左护法、现教主大人,竟然带着自己的手下!虽然两人都一脸嫌弃——一个明着嫌一个暗着嫌——但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稀罕事!
  再看看后头的右护法,哟,笑意全无,也是天上下红雨才会有的事!要知道,右护法可是面对无天都能笑得出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即墨卿、囧瑟、张小衡 姑娘的地雷~
感谢 即墨卿 姑娘的营养液~

  ☆、滋味难辨

  
  “端木,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身在魔宫,你会做些什么?”楚岫盘膝坐在床上,透过对面那扇窄窄的窗,看满天繁星。
  这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但这里是两人的小世界,属于安全地带。
  端木收了势,坐姿放松了一些,用他瘠薄的想象力寻思了一圈:“我以前在的地方有大片的草场,大概会养一大群羊,一小群马,再养几头威风凛凛的大狗。野马群出现的时候就去套马,平时安安静静做个羊倌,饿狼敢来觊觎就带大狗赶狼。”
  楚岫:“……”好一个潇洒不羁的土财主。
  “……不过那儿多兵患,我的羊和马估计很快会被牵走,大狗一定会冲那些混蛋叫唤,可能就被一枪扎死了,更可能被炖了狗肉。几次下来,我一定气不过,会冲上去拼命,他们人多,拼不过,就被打死了。”
  于是转眼间,又变成了“连天烽火,一个土财主的悲惨遭遇”?
  “若那会儿年纪稍大一些,我大概会沉住气,跑去参军,伺机报仇。那样的话,未来西北说不定会多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端木忽又想到了另外的可能,好在不是一条死路走到黑,“也可能是个铁匠,或者钉马掌的……你呢?”
  楚岫哭笑不得,脑子里本转悠着仗剑江湖、对酒当歌一类的浪漫想法,现在全被端木一番接地气的宣言冲得一干二净,仰脸想了想:“开一家酒楼吧,在热热闹闹很有人气的地方,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多好。什么事都交给掌柜、小二和大厨,我只要负责尝美食、数银子就行了。没事就混在食客中间,听那些南来北往的客人说些稀奇事。唔,若遇上意气相投的,便免一顿酒钱……”
  端木觉得很不靠谱:“那你一定会赔银子。掌柜和小二会在账上做手脚,厨子的食材会有猫腻,客人也会假装豪爽来迎合你……一来二去,你就会负债累累,根本维持不下去。”
  “……”楚岫怒道,“你老大我像那么笨的人吗?”
  端木偏头看看炸毛的楚岫,伸大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人当然不笨,相反,他一直在尝试以自己的机敏,游走于这个最恶劣的环境而保持一份率真。
  楚岫拍开他的手:“没大没小。”
  端木不在意地想,其实也不是那么不靠谱,有个厉害的人陪着就行了。念头一转,倒觉着也挺好。
  * * * *
  青衣刚刚酝酿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还没来得及理一理鬓发,以最优雅的姿态打个招呼,就见一枚硕大的人形暗器迎面呼啸而来——端木鸣鸿不情不愿地提留了红绡一路,这会儿终于可以摆脱这碍眼的电灯泡,片刻不想拖延,立马将人甩了出来:“你的手下,接着!”
  红绡虽然也算魔教的人,毕竟很少有这般腾云驾雾的经历,一颗心本就吊在嗓子眼不上不下,这一来终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吓得呀一嗓子叫了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青衣暗暗翻了个白眼,一面吐槽,一面脚下几个轻旋,就像踩着什么优美而复杂的舞步一般,整个人却陡然加速,飞快地迎了上来。长长的水袖甩出,轻轻盈盈地裹住了徒劳挣扎的红绡,再往回卷时已完全消去了端木霸道的劲力,变得轻柔无比。
  而且不偏不倚,封住了红绡的嘴。尖叫尚未传开,便戛然而止。
  “哎哟,这小脸儿都吓白了,真是个小可怜。没事了啊,回去了便好好歇着。”同是无天后宫,最早一批的青衣比后来的红绡大了不少,说话的口气便跟哄孩子似的。
  回身把人交给紧随而来的手下,青衣无奈地看向端木和楚岫:“我说两位祖宗,你们搅得风柳城不少人昨夜一宿不能入眠也就罢了,怎么还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我醉香楼的姑娘可是一个比一个金贵,稍微磕着碰着点都够呛。比不得那些糙汉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团吧团吧扔角落里还能活过来……”
  奈何眼前两人都没心思听她谈“女儿家的金贵性”。
  楚岫默默纠结了一路,在看到端木干脆利落地将人扔出去时,终于精神一振——这毫不犹豫的架势,一定不是看对眼了!
  心里一松,脑子就转得特别快,立刻听出了青衣的画外音:“白云山庄果然找帮手了?人多吗?能避开吗?我们这次不是来找事的,若能不起冲突便再好不过了……”
  端木鸣鸿则直接忽略了她的一大段话:“青姨,我的花灯落在城里了,你帮忙着人取一下。大约……这么高。”说着拿手比了个高度。他以前跟着楚岫唤青姨,竟也一直没改口。
  “人不少。白云山庄卯足了劲儿找了你们那么些年,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可不拼了老命也要把你们揪出来么?现在是把风柳城里能找的关系全找上了。红绡这倒霉孩子昨晚的装束又太亮眼,稍稍一打听就能找着地方,我只能紧急把两个楼里的人全撤了,现在要避开倒也不难……话说二位到底是如何被他们看出端倪……什么?”青衣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花灯?我听说时还一直不相信,你们真是抢花灯被发现的?”
  端木面不改色,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楚岫讪讪摸了摸鼻子,小声说:“一般人都瞧不出来的,谁知道刚好遇到了大行家。”
  青衣顿时觉得两个楼暴露得太不值了,一阵肉疼:“……我说你们想玩花灯,我搭个十个八个架子让人陪你们抢成不?啊哟,简直败家……”
  眼看楚岫心虚地直缩脑袋,端木闪身往他身前一拦,指指遗落花灯的方向:“那边。一会儿天大亮,就该被人取走了。”
  青衣:“……”无力地招了招手,另一个属下立刻岔开路,绝尘而去。
  楚岫眨眨眼,看挡在前头的高大身影,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嘴角,把那一点笑意压了回去。
  靠近风柳城,果然是波澜暗涌。
  城外稀稀拉拉的不时便有人掠过,官道上还有几匹马绝尘而去,马上人俱是利落的短打,身手矫健,随身带着裹好的兵器,显然是会家子。遥遥看到城门时,更是有几个身影混在人群中,时不时地来回走动,似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路人——他们的确做得颇为隐蔽,只是在场的几个全是人精,几眼便分辨出来了而已。
  城外便这样了,城内得闹成什么样?
  楚岫的脚步滞了滞,有些犹豫到底还要不要入城。反正红绡已经送到了,立刻转道回潜清山也完全不碍事。
  青衣也有些不安:“我出城时还没那么多人呢……方才纵马离开的几人也面熟,明明应当与白云山庄没什么交情才对……”
  几人同时看向端木鸣鸿。
  端木无所谓道:“进吧,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青衣点点头,口中发出了一阵鸟鸣般的声音,婉转而清越。不一会儿,两辆马车得得得地从他们身后的一个大庄子里驶出,路过他们时,速度稍缓。青衣打了个手势,和楚岫端木上了一辆,那带着红绡的手下上了另一辆。
  这马车初看平平无奇,楚岫进到里头才发现另有乾坤。倒也说不上多巧妙,只是里头还挂了一层帘子。帘子上的画逼真无比,画的竟活脱脱是一个车厢内部的陈设。若是人全往帘子后头一坐,冷不丁地一掀外帘,说不定便以为是一趟空车。
  青衣笑道:“二位往里头让让吧?我在外头应付着。毕竟不是官府盘查,这点障眼法,对付普通江湖人足够了。”
  楚岫对这画工啧啧称奇:“青姨,你上哪儿找的画师?这画风可不多见啊。”
  “你倒还挺识货,一个西洋人帮我画的,独此一家,别无分号。”青衣得意。
  “青姨您做生意还做到西洋去了?”楚岫惊讶。
  “去去去,就不兴交个朋友啊?”青衣优雅地翻了个大白眼,“那人是被我捡回来的,当初跟个乞丐似的差点没饿死路边。收拾干净了一瞧,嘿,还有模有样的。他就爱到处乱逛,捣腾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们猜他拿什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一根会发光的鱼骨头……”
  楚岫除了帮无天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外极少出山,听什么都新鲜,闻言也来了兴致:“听起来倒是有趣得紧,还有其他有意思的事情吗?”
  青衣便拣些奇人的事零零落落地说了,不外乎他的外貌呀习惯呀,到过的地方,收集的奇怪物品一类。两人的对话逐渐自然,仿佛没了之前的一场不愉快一般。
  端木鸣鸿默不作声地听着他们一问一答。里头的空间比较窄,他人又高大,缩在位子上看起来有些不得劲,脑袋几乎与楚岫凑在了一起。楚岫有些不自在地偏过脑袋,便感到一股又一股温热的呼吸不断地由上而下喷在自己耳侧。
  楚岫想要动一动,又觉得太刻意,悄悄僵了身体。
  端木听到青衣说那人到过那边的许多小道,忽然插嘴:“他现在还在你那儿吗?”
  青衣一愣,没想到这位也在听着,忙应道:“在的。”
  “我要见见他。”端木说。
  青衣连忙应是,说回去就安排。楚岫有些莫名,这位怎么对西洋人感兴趣了?难道也想瞧个新鲜?
  马车有条不紊地驶向城内,一路顺利。进城后,青衣便警觉了许多,不再与楚岫闲聊了。楚岫和端木安静如鸡地窝在里头,端木脸上看不出端倪,楚岫的耳尖越来越红。
  呼,这马车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闷了,空气稀薄。
  这马车显然是常在风柳城出现的,并未特别引得人注目。中途有几人敲了敲车厢搭讪,青衣大大方方地撩起了车帘,闲聊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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