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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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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轻尘没有回答,独孤先生也并不在意衣轻尘的答案,只一步一步地朝角落逼去,在衣轻尘砰砰的心跳声中猛地打开扇面,以扇为刃,搭于喉头,将真真逼出身形。真真倒也不见得如何惊慌,只无奈地叹了一声,“我就晓得会被发现。”
独孤先生轻笑一声,“你也并未刻意隐藏,不是么?”
真真瞥了独孤先生一眼,淡淡道,“魔族来人间作甚?”
独孤先生便笑道,“这句话,在下可以尽数奉还给姑娘你么?”
衣轻尘眼睁睁地望着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未问出来,也不晓得他们要僵持到什么时候,便劝和道,“要不你们坐下说?”
没有人理会衣轻尘,衣轻尘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看着真真从手心里化出一把刀背有些支离破碎的镰刀,搭在独孤先生的脖颈上,语气冰冰凉凉,“若要动手,我并不怕你,只是这一楼人命,你担待不起。”
独孤先生嗤笑道,“姑娘多虑了,区区几条人命,在下还是担得起的。”
话音刚落,两道黑影交错而过,至于究竟做了些什么动作,衣轻尘却未能看清。霎时间劲风迸发,将房屋门窗卷的破烂,衣轻尘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等到劲风过后,方才心有余悸地缓缓放下。
真真的兜帽被吹开,露出内里有些凌乱的长发,独孤先生的面具被吹飞开来,不过及时用折扇掩面,未能叫衣轻尘得了看清面目的空子。他俯下身去拾起面具,重新戴好,而后若有所思地望着真真,好半晌,方才沉吟道,“你是魔族的刃。。。。。。”
真真沉默地将兜帽重新戴上,走去衣轻尘身侧,一面走一面反问道,“所以呢?”
独孤先生收起折扇,抵住面具笑了几声,意味深长地说道,“无事。。。。。。既然这位公子识得姑娘你,那便很巧了。”又望向衣轻尘,“公子你不是想救那位江公子,却又不如何信任我们吗?不若露珠施术时,便让这位姑娘为你从旁护法,如何?”
衣轻尘不明白独孤先生为何会想到这一出,不敢轻易应答,真真闻言亦是十分不解,“要解此法并非非他不可,你为何如此执着于他?”
独孤先生了然地笑了一声,颇为耐心地与二人解释道,“因他先前入过那人梦中一次,明白心结的起因,若换作旁人,又要重头来过,岂不又费时又费力?想来姑娘你应当比在下更加清楚,每延长一段入梦的时辰,对施法之人的负担都是极大的,露珠虽是在下家臣,这些年来却也鞍前马后,忠心耿耿,在下自然是要顾虑到她的感受的。”
真真思索片刻,觉之可行,便去征求衣轻尘的意见,衣轻尘见真真都答应了,入梦的最大顾虑有了保障,再无拒绝的借口,便也点头应下了。
独孤先生见衣轻尘仍是不大放心,便出言安抚道,“在下虽是独孤家家主,但归根结底还是名商人,商人当以信誉为重,在下当初答应过慕容公子要在战乱中保下渭城,这才来了此地,再者,在下也是看着慕容公子长大的,知晓公子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断不会做出加害之事。”
这番话虽是诚恳,但一思及他“独孤家主”的身份与“毒公子”的名号,衣轻尘便晓得此人本性绝非面上表现出的这般温和,无论如何也不能尽信,因而只微笑着搪塞了几句客套话。
独孤先生听出了衣轻尘话语背后的不信任,也不再多费口舌,只出门与虞封交待了几句,便领着衣轻尘回营地去了。
真真并未与二人同行,毕竟黑色斗篷在此季节的渭城出现还是有些扎眼的,衣轻尘知道真真有自己的办法,也未多过问,只沉下心来回忆当初在还在江陵时,在江家两兄弟梦境中的所见所闻。
待得二人慢悠悠地走回营地,真真已在营帐中候了多时。
露珠不知晓真真的身份,因而十分戒备,真真却似个没事人般静坐在江止戈床榻旁,闭目养神,怡然自得。
露珠见独孤先生回来,便上前问道,“少爷的熟人?”
独孤先生用折扇抵着面具,沉吟片刻,犹豫道,“算。。。。。。熟人吧。”
露珠便不再多说什么,只看了眼跟在独孤先生身后的衣轻尘,露出了然的神色,而后走去一片空旷处,席地而坐,将那被红绸缠绕成茧的古琴放在腿上,凭空拨弦,试了几音,又转头去看衣轻尘。
衣轻尘不明白自己接下来究竟要做什么,真真便指着露珠身前那片毛茸茸的毯子,“你躺在那儿,闭眼睡上一觉。”
第130章 江氏兄弟
衣轻尘依言照做,不多时,果真有铮铮琴声自四面八方传来,衣轻尘想要合眼细听,身子却猛然一沉,飞快下坠,尚来不及反应,便已跌坐在了一片雪地中。
上次入梦也是寒冬时节,衣轻尘起身抖落身上的积雪,四下里看了看,意识到这儿应当是某座城镇的郊外,城墙便在不远处,衣轻尘穿林拂叶向城门所在方向走去,路过一片灌木丛时,耳畔突然传来说话声,他下意识止住步子,将身子掩在了灌木丛后。
说话的人似是一名孩童和一名有些年长的男人,孩童用脆生生的嗓音问男人,“师父,若是九曲学会了这些,就能保护兄长了吗?”
男人毫不留情面地教训道,“待学会了再说这些也不迟,你天资驽钝,连一句话都要背上三五时辰,凭你的本事若想继承老朽衣钵,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若非无人肯学,老夫又怎会收你这一半痴呆儿为徒。”
孩童极委屈道,“谁都不喜欢九曲,九曲明白。。。。。。”
男人只冷哼了一声,“世人皆无情,何须他等怜悯?你若够强,自会有人奉你为尊。”
孩童重复了几遍男人所说的话,疑惑道,“师父,尊是什么?很厉害吗?”
男人便又解释道,“尊临万人之上,坐拥名山大川,皇帝便被世人称为九五之尊。”
孩童似懂非懂,“所以要变得很厉害,厉害的话就没有人会欺负九曲了,兄长也不会觉得九曲是个负累。。。。。。”
衣轻尘站在灌木丛后默默地听着这一切,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便将灌木丛小心翼翼地拨开一道缝隙,目之所及,是一个身穿黑白道袍的男人背影,在他身前,一身红夹袄的江九曲正握着一柄比他整个人还要高出一截的软剑,笨拙出招。
不一会儿,又踩着了地上的冰晶,生生摔了一跤。
如此重复了数十次,身着黑白道袍地男人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连剑都舞不好,还妄想继承老夫的剑术?”
江九曲从雪坑里坐起,怯怯地抱着软剑,两只小小的手掌里已满是水泡,他用期盼地目光望着男人,恳求道,“师父你不要放弃九曲,九曲笨。。。。。。但是九曲会比所有人都努力。。。。。。兄长说过的,天赋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要九曲努力,九曲也能活得跟正常人一样。。。。。。所有人都看不出九曲是个傻子。。。。。。”
男人闻言长叹一声,一挥袖袍,“罢了,今日便练到这吧!你且将脸用雪擦干净再回去,不可与你那兄长暴露为师之事,否则格杀勿论。还有,你虽是个半痴呆儿,终归是老夫的弟子,老夫可不允你再被他们弄得如厮狼狈,若下次他们再欺辱你,你便用这个刺进他们胸口,就像老夫先前教授你那般。”
说着,便将一把匕首丢到了江九曲面前的雪地中,江九曲有些畏惧地将匕首捡起,质疑道,“可是兄长说动手打人的都是坏孩子。。。。。。”
男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若想为尊,便当杀尽一切阻拦在你身前之人,无舍无得,你若连这些觉悟都没有,而一味听从你那没有出息的兄长,这辈子便也只能是个被人瞧不起的半痴呆儿了。”
说完这些,男人便踏雪而去,徒留江九曲一人坐在雪坑之中,迷茫地望着天际。
衣轻尘暗自握紧拳头,此时此刻他当真很想走上前去狠狠驳斥那个男人的言论,可他知道不可以,因为这只是一场梦,是过往的虚影,无论他如何想要挽救,如今的江九曲也已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思及此,衣轻尘对江九曲的同情便也淡了不少,再抬眼时,他发觉江九曲正用手指在雪地上书写着什么,脸上原本的迷茫已再看不见,化作了一副幸福且满足的笑容。
江九曲写完最后一笔,便乐呵呵地捧着匕首往城门方向跑去,衣轻尘走出灌木丛,疑惑地望了望江九曲的背影,走去他原本坐着的雪坑附近,低头看了看,发现雪上赫然写着六个字。
江止戈。
江九曲。
六字分作上下两行,字迹十分幼稚、蹩脚。“江九曲”三字头轻脚重,最后一“曲”字已是开头“江”字的三倍大,而“江止戈”三字却写的十分工整,可以看出他是有专门练过的。
不知怎的,眼前恍惚闪过幼时慕容千在雪地里一面玩雪,一面嚷嚷着“雪哥哥,雪,雪哥哥,雪,小千最喜欢雪了!也最喜欢雪哥哥了!”的光景。
衣轻尘猛地清醒过来,止住自己的念想,摇了摇头,沿着江九曲离去的路线继续往城中走去。
明明这片林子距离城墙不过百步,可是当衣轻尘走到城墙附近时,眼前的景致已不再是白雪皑皑,而是春暖花开,城墙下种的一片桃花正开的芳菲,衣轻尘疑惑地转过身去,发现身后那片林子也变得葱郁起来。
林子里的雪也化了。
衣轻尘进入城中,循着记忆赶到了江家。
他轻车熟路地翻身上墙,匍匐于檐瓦之间,静静地观察着院落中的状况,他此行的目的是要将江止戈救走,那么在此之前,他必须要找到江止戈。
正如厮作想,小小的江止戈便从屋子里窜了出来,蹦蹦跳跳地转过身,与紧随其后走出门来的父母道,“打完醋,剩下的银钱我可以留着吗?”
江母捂着嘴,慈爱地笑道,“拿着吧,拿着吧。”
江父好奇道,“你个小娃娃,攒这般多钱作甚?”
江止戈跑到门框边,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我听阿树说,灵山出现了一名神医,他父亲只去看了一次,淤了大半辈子的咳嗽便好了,但是灵山离我们太远,爹娘要看着生意,没法领我们去,所以我便想着攒些路费,等再长大些便带小曲去看看。”
闻言,江母面上的笑意便僵住了。
江父面色犹豫,想要开口劝阻,“那个,止戈啊,九曲的病是天生。。。。。。”还未来得及说完,江止戈便已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
待得江止戈走远,江母的脸色方才彻底垮掉,指着江父骂道,“都怪你,当初让你不要领,不要领,你偏要领个半痴呆儿回家,这下好了,多副碗筷不说,日后还得成为止戈的负累,他个傻子能做的了什么,除了副皮囊还能看看,难道要止戈照顾他一辈子吗?止戈不用娶妻生子吗?”
江父面露难色,安抚江母道,“这不止戈年纪还小吗,想这么多作甚?”
江母却不依不饶道,“小?我嫁给你的时候才多大?现在多大了?不就一晃眼的事吗?江横舟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年不把那个痴呆儿给我送走,我就把你送走!”说罢,气冲冲地回屋去了。
衣轻尘趴在瓦上听完这一出闹剧,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再睁眼时,江九曲已满面笑意地从大门走进了院中。衣轻尘下意识想要出声拦住他,片刻后又意识到这不过只是一场梦,轮不到自己出手,便眼睁睁看着江九曲往大堂走去。
不多时,江母的骂声便传了出来,“我让你去谋的那门亲事呢?那姑娘虽是个痨病鬼,终归家中有钱,他们家也不嫌弃这倒插门的痴呆儿,你倒是去谈啊!”
江父为难道,“哎。。。。。。夫人呐,你这不是。。。。。。终归是自家孩儿啊。。。。。。”
江母却很气恼,“他又不是我亲生的,我的九曲出生时便死了!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要多想想止戈的未来啊,他是要继承家业的人,你难道想他带着这么个弟弟过一辈子吗?你若将他嫁到那户人家去,聘礼也够我们止戈未来好好做生意的。”
“娘。。。。。。”江九曲怯生生地唤道,“我不想嫁过去。。。。。。我想和兄长在一起。。。。。。”
屋内顿时响起了瓶瓶罐罐摔碎的声响,以及江母难以入耳的骂声,衣轻尘默默地揪紧衣襟,十分好奇屋中状况,便沿着屋顶的构造挪到了那株桃树旁,将身形没入其中,方才站稳,一抬眼,便瞧见了屋中惨状。
彼时江父已横倒在了地毯上,额头似被什么东西砸破了,正血流潺潺,江母手里举着个厚实的青铜香炉,香炉的一角染上了红艳艳的颜色,正在往下滴着血。
江父挣扎着,用最后的气力对江九曲说道,“快走。。。。。。”
说完,便再也不动了。
江母举着那个香炉,嘴里发出渗人地笑意,不断逼近了江九曲。
江九曲闭上双眼,将匕首捅入了江母的胸口,而后瑟瑟发抖地坐倒在门框边,他的头顶已被香炉砸的豁开了一道大口子,大滴大滴落下的血珠很快便将他晕成了个血人模样。
江母痴笑着倒地,手中的香炉骨碌碌地滚到了江九曲手边,江九曲下意识想要去捡那个香炉。
下一刻,院落中便传来了瓷瓶破碎的声响。
江九曲闻声回头,便看见江止戈已经怔愣在了院中,涕泪横流,眼珠越来越红,不待江九曲开口解释,便抓起地上的瓷瓶碎片要去扎江九曲,江九曲拼命出声解释,“兄长,不是我,是娘亲。。。。。。”
江止戈却再也听不进去,只一面扎,一面恸哭道,“是你杀了他们,是你杀了他们,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江九曲无数次想要辩解,却都被江止戈的逼问所打断,渐渐的,他便也不再辩解,只忍受着瓷片扎在身上的痛楚,低下头道,“既然兄长希望是我杀的。。。。。。”
“那便是我杀的吧。。。。。。”
“反正。。。。。。你们都不会相信我。。。。。。”
江止戈闻言只将浑身失血的江九曲推了出去,跪地恸哭道,“你把我爹娘还回来。。。。。。”
江九曲还想走上前去安抚江止戈,前脚还未跨过门槛,江止戈便猛地抬起头,哑着嗓子吼道,“你去死啊!”
江九曲僵了僵,将脚收了回去,哭着哭着,又笑起来。
两个孩子面对面哭了好久,江止戈却再未理会过江九曲,只一直不断地重复着让他去死。江九曲眼见再如何呼唤也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只抹了抹眼泪,痴笑着朝大门走去。
从衣轻尘所在的位置可以很轻易的看到,江九曲离开江家后,便一直往城北走,路上的行人看见他的模样,都纷纷避让,只有一位穿着黑白道袍的男人迎住了他,而后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了些什么,江九曲闻言点了点头,二人便一并出城去了。
衣轻尘心情复杂地将视线收了回来,便见身下的桃树逐渐升腾成星星点点的红色光晕,消弭开来,周遭的景致也缓缓褪去,只剩下漫无边际的黑暗,原本江父江母尸首摆放的位置旁,赫然跪坐着一个身着红袍官服的男人。
他的身上缠满了红色的绳索,绳索的尽头消失在四面八方的黑暗之中。
衣轻尘穿过那些如蛛网般交错的红色绳索,往他身边走去,越靠近便越能清楚地听到他口中喃喃的话语,“不可能。。。。。。不可能。。。。。。”
在走去江止戈身侧的路上,衣轻尘想了无数种宽慰他的法子,可真当右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时,衣轻尘却突然心一横,沉声质问道,“你知道的对吧?”
“你一直都知道,父母被杀的真相。。。。。。”
“我不知道!”江止戈抱头一吼,直将衣轻尘吓得收回了手,前者呼吸十分沉重,神智也有些不大清明,他每吼一声,缠绕在他周身的红绳便会颤上一颤。
衣轻尘斟酌片刻,绕到了江止戈正面,俯下身来,望着他那平素正义凛然,如今却写满不安的刀削般的脸庞,循循善诱道,“你的母亲因为亲生孩子的死,情绪一直都不大稳定,她太过疼爱你,以至于有些病态,为此不惜牺牲被过继回来的江九曲。”
“但是你的父亲对你兄弟二人一视同仁,对江九曲也视如己出,想要劝阻你的母亲,可你的母亲精神本有些不大正常,加之争吵,已近疯癫,恰那时见到江九曲,便拾了花瓶想要泄愤,你的父亲为了保护江九曲,挡在了二人之间,不想你的母亲竟当真打了下去,江九曲为了保护你的父亲,也是出于自卫心理,用匕首捅死了你的母亲。。。。。。”
“打醋的瓶子落地时,你是站在院中的,所以我推测以你走路的步调,应当是能瞧见你父亲倒地时的画面的,只不过当时因为视野问题,你并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等察觉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江止戈没有回应,呼吸却愈发沉重起来,眼见勒在前者身上的红绳越来越紧,衣轻尘只得无奈地继续劝道,“你既是知道,又为何要责难江九曲?其实想来你那时还只是个孩子,心智不成熟,说出些气话也能够谅解,可事到如今为何你还要。。。。。。”
江止戈终是再控制不住情绪,猛一转头看向衣轻尘,颤声道,“我后悔了,他从家中跑出的那一刻我便后悔了。”
衣轻尘便愈发不解起来,这个梦境有些没头没尾,应当是只呈现出了江止戈脑海中最难忘的心结部分,至于后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衣轻尘这个旁观者便不得而知了。
江止戈说完那一句话,便转回脑袋,继续陷入沉默,衣轻尘思索片刻,觉得既是要开解心结,就必须让江止戈将心结说出来,便将右手搭上江止戈肩头,试图找出些能引起共鸣的话语,“其实我从很早以前便觉得你我二人有些相似,你是兄长,我也是,你的弟弟是过继来的,我的弟弟是被我捡来的。。。。。。”
江止戈的呼吸声稍轻了些,衣轻尘眼见有门,便继续道,“这种既兄又父的担子,当真是有些沉重,我尽自己所能给予小千最好的,希望他能过得无忧无虑,至少不至于重蹈我的覆辙,可我似乎对他宠过头了些。。。。。。他做的事,虽都有为我考量,却从未征求过我的意愿,就跟小时候一样,为了讨好我,不惜弄伤自己。。。。。。”
江止戈却问道,“你与我说这些作甚?”
衣轻尘才惊觉自己似不知不觉间又说了太多关于慕容千的事,赶忙拐回正题,将江九曲偷偷修炼武艺,以及拜天鬼老道为师的初衷同江止戈重复了遍。
江止戈听罢,缄默许久,衣轻尘只得继续叹道,“他若不是极喜欢你,也不会勉强自己活得似个常人,我倒也不是贬低他的意思,只是他原本能够活得更快乐一些。。。。。。小千也是,明明可以安安心心做他的小王爷。。。。。。”
“他为我做了那般多,我却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其实他的心思我多少还是知道些的。。。。。。所以才会在那时将他送回南疆。。。。。。”
第131章 苏醒
江止戈闻言闭目沉思许久,缠绕在身上的红绳缓缓松开,好半晌,方才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有些失落道,“小曲他出门后,邻里便报了官府,官府来寻我问话,直将我扣到了傍晚,我从衙门回来后便一直在城中寻小曲,但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因为想要找到小曲,我放弃家业,在当地的县衙里谋了份差事,希望能借此早些寻到有关小曲的消息,既然城里找不到,便去外边找,外边也找不到,便去朝廷里找。。。。。。后来我终于找到了。”
“那是在一个酒席上,他突然从窗户闯了进来,杀光了酒席上的所有人,却独独留下了我,我追着他跑进一片林子,他便站在那儿一直等着我,当着我的面将面具摘下来,说,‘你是来杀了我的吗?好哥哥。’那一刻。。。。。。我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走到今日这步的。。。。。。”
“是天意弄人吗?为什么我成了捕快,他却偏要去杀人?那时他已经很有名气了,他犯下的都是不可饶恕的血债。。。。。。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当时,当时我没有对他说‘去死’,没有逼他离开,或者早一些将他追回来。。。。。。”
江止戈越说声音越发微弱,末了,只低下头背过身去,肩膀一抽一抽的,衣轻尘看得很不是滋味,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默默站在一旁,等江止戈情绪缓和下来,方才轻声开口道,“既已无可挽回,便只能去弥补了。”
江止戈闻言抬起头,却仍背着身子问道,“弥补?如何弥补?”
衣轻尘便道,“血债是要偿还的,血债血偿,无论理由有多可怜,多可悲,多么值得世人怜悯,都是需要偿还的。但至少,在这之前。。。。。。请你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无论是教育,是夸赞,是斥责,或者对他说些旁的什么。。。。。。”
江止戈愣了很久,突然耸着肩头笑了起来,缠绕在他周身的红绳缓缓褪回了黑暗之中,衣轻尘还想再说些什么,便看见江止戈突然伸手牵住其中一根红绳,若有所思地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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