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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垢-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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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就是,有求于己者,怎么可能不抱目的──但他做得太明目张胆,使穆老三一刻都不能容忍。
  他得让这贱人向自己哀号求饶,彻底忏悔在他穆老三身上打如意算盘。
  「把准备的好菜都端上来吧?」
  强压怒火,穆老三露出一丝冷笑,丢下一句后、便坐回位置上。服务生很快地替他重新斟满红酒,刘经理站在一旁,忽地听到了声「借过」。
  另一个戴白面具的男人从他身后擦身而过,手上捧了一个小碟子来到梁谕身畔,继续他们未完的剧目。其他行刑者收到信号似地,拉起人、掰开梁谕的嘴,将碟子中的粉末悉数倒入他嘴里。
  梁谕被呛着,反射地咳了起来。旁观的这才发现这位年轻当家的胸腹凹陷、显然已经断了好几根肋骨。虚弱的颤抖中,粉末和血块混杂着溅到男人的白衬衫上,但他的咳嗽也就持续几下,垂垂欲死的肉(身很快便虚脱瘫软。
  那些粉末似乎使他意识涣散,众目睽睽当中,嘴里不自觉地发出了呻(吟。男人一只手滑入裙底、掀起纱裙,两侧的人于是分开了他的双(腿。只见某处柔软的器官沾着血,安然躺在腿根之间,他们拨开它,让所有宾客看清楚股间的烂肉。
  众人喧哗起来,只有梁谕发颤的身躯毫无知觉。
  是了,不过这样的货色──穆老三以最浅白的手段让这些道上弟兄们看了个清楚。当精(液滴答地滑落,这下贱的肉(身比娼妓更不如。他的姿态让人相信他如今的位置不过靠打开双腿而得来,话说,梁老到死竟还肯把位子交给这东西,说不定在他父亲生前,他就是……
  戴白面具的人们整齐划一地脱下衣裳──□□精悍的身体,竟全涂了红白油彩。明亮的水晶灯一下迷离起来,哭脸、笑脸、鬼脸,全被画在男人的胸背上。他们的举手投足变得如同舞蹈,古老而根深蒂固的迷信,于这山城、这些人身上有了具象的模样。
  洁白的、象征牲祭的美人被抬高。白子工业……所有人都从他身上的色彩联想到了穆老三的事业。远处的摄影机一阵连拍,无关情(色,当他们高举祭品,虔诚而庄严的姿态是令人禁不住落泪的。
  他们轮番上前,随意□□两下,展示同样被油彩涂抹、雄伟的性((具。第一个人把它抵住梁当家的身体时,那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呜!」
  把它钉入祭品体内,都为了流干污秽的血。牲口的悲鸣被如雷的掌声淹没。华丽的舞台中央,梁谕一声声哭着、无法控制地抽搐──可明明已经痛苦至此,那张嘴里吐出来的,还都是习惯成为本能的欢愉喘息。
  「哈啊、啊……」
  蒙住的眼看不见直播镜头后方的目光,只有两腿不知耻地张开、吐着殷红的血沫。他身上渐渐染上了浓彩,红的,不知是颜料或鲜血?相衬底下梁家门的成员们,面孔全刷得惨白。
  「你们──」
  不知谁低呼,却转眼没了下文。插(入他的男人来回几下,竟像是不甚满意,弯身便扯住了他的耳环狠狠拉扯。梁谕那用以承((欢的部位猛力收紧,惨叫之中男人一抽一送,伴随着血花与漏出的□□,银制的耳环连着一块耳肉飞旋、落入席间。
  有惊呼也有嗤笑,一波接一波的高潮中,夜色逐渐低沉。
  2.
  愚鸠坐在床缘,双手捂住了脸。手指上冰凉的润滑油彷佛还有余温,参杂了丝丝血气。他不断想着梁谕被他压在墙上时的模样,仅仅探入一指替他做防护的措施,对方都因□□后的伤疼到必须咬紧牙关。
  他想插(入他。
  让那个人在他身下崩溃,因肉(体的痛楚而放弃他的所作所为、彻底臣服于他的保护──待在一个安全舒适的地方,永远别想以身犯险。
  就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他听到直播里传出的那声惨叫,蓦地站起。
  角落的电话不停地响,一通接着一通,来自汉平,房中两人皆无心理会。大白的神情同样有些不对劲──可无论如何,他仍起身挡在房间门前、面对愚鸠胀得比血还通红的眼睛。
  「你要做什么?」
  「让开。」
  一步不动,大白瞥见愚鸠背后的电视机,死命地咽了口唾沫。他明知自己的话语薄弱得没有丝毫说服力,仍只能想着罗森:是为了各自所爱,他不能让愚鸠离开这里。
  「……你想一想,多少人因为他、连命都没了。」
  「我说、让开。」
  愚鸠猛然暴吼,拳头随即飞了上来。大白措手不及地摔到门上,重响后,他扭曲着脸从门板上滑落。眼看另一人快步绕过了他,他忍着痛,咬牙抬起手、抓住愚鸠的裤管。
  「你现在去也只是和他一起被杀而已。不,按周先生的说法,你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吧?你要捣乱一切,让你们当家的计划全部泡汤吗?」
  「哈……哈?计划?」
  愚鸠的面孔早已看不出冷静,他回头看着眼屏幕上的梁谕、又再看眼前捂着肚子起身的白子。他上前一步按住了大白,双目欲裂、嗓音亦不受控制地嘶哑:
  「这是他的计划?他非要这么……贱?」
  大白僵住了一瞬。彷佛多年了,覆盖真正眉眼的面具终于瓦解。愚鸠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脸上似哭似笑,原来亦近疯狂。
  被扯紧的衣领使人呼吸困难,大白被逼问着,同样竭力隐藏着自己的动摇……他本来并未被告知梁谕具体的想法,现在这样的局面,真的在他们的算盘之中吗?他其实不晓得。
  看到该憎恨的对象被如此对待,他都有不忍,何况愚鸠?
  「愚鸠先生,我知道你也不好过,可是──」
  「不好过?你确定是这样?」
  那是失望。大白过了很久才会意过来。愚鸠的手用力到关节都咯咯作响,要是他用这双手向那人挥拳、即便废了对方的手脚。他所珍爱的,都不至于被伤害至斯。
  「二十年了、几乎二十年了。」
  「可就算你爱他……」
  愚鸠再度抬起手,大白的话就此中断。闭上眼,他绝望地等着对方的拳头落下,身后的门却「啪」一声地开了,门外的保镖捏着一台手机、神色紧张地看着他们两人。
  「汉平陷入了混乱,郑小姐请您接电话。」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愚鸠身上,后者却反过来看着他、好似没能反应过来。大白清楚看见,那保镖的唇齿都在打颤,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愚鸠脸色,仍说出了最实际的真心话:
  「放弃当家吧……拜托您了。」
  愚鸠仍没接过手机,空白的脸色显得骇人。保镖颤抖的手指按下了扩音键,一阵枪声隔着电话传来,郑小媛的声音带着些微喘息。
  「愚鸠!」
  她停顿了几秒,只说了短短一句话:
  「你回来吧。」
  把声音放低了、低得宛如不忍,可坚定。愚鸠那逐渐沉陷的思考,她似乎都看在眼里,她知道。
  已经不能称作牵挂了。他这颗为一个人跳动十多年的心脏,被失望填满后、只有崩落的恨意。他爱到不敢爱了,不曾谈欲望只希望心上人能平安,要是,连这点卑微到泥土里的愿望也被践踏──
  你要这样活,不如我杀了你!
  然后呢?下贱如你就同着爱惜的小小身影一同被抹杀,那些爱过的传闻,到头来落得一笔勾销的宿命……现在已经不再心疼你,只是不舍得时间一点一滴攒积下来的痴昧、那些证明,有谁为你甘断过手足。
  「愚鸠,回汉平吧。」
  郑小媛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枪声渐远,她正慢慢远离危险的地方。不远处出现了交谈声,她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你……回汉平。现在这里是一团乱,但我会替你摆平的,你回来、我只要你来作当家。」
  我会保护你──她说的如同他一直以来,想说给那个人听、却因为怕伤到对方而不肯说出来的话。他对梁谕的渴求只有这样了,他一退再退的底线也就只是:
  小谕,你要好好的。
  有什么陡然落空,愚鸠僵硬转向电视机,屏幕上的直播还在继续,不知第几个男人在梁谕身上鼓捣着。那个该在他身边无忧微笑的人,像一株凋谢的牡丹那样垂着不停晃动的双腿、败根落地。
  最怕不是没有尽头的守候──而是守候望见了尽头,那人宁愿这样活。
  为了那名杀手,值得吗?这又真的有用吗?
  愚鸠再也找不到借口,说服自己熬过这样的疲惫了。他不想再和那人扯上关系……以前他也想过是否某天他的等待、会等来梁谕与别人远走高飞的结果。现在看来,若是那样还倒好,至少不像现在。
  「愚鸠先生?」
  大白见他在几在分钟内改变的脸色,顾不了痛,伸手便去扳他肩膀。愚鸠转了回来,这才看清他的正脸,倏地平静,而这样的平静却教人不安。
  「我这就回去。」
  慢了几秒,才意识到这话回应了郑小媛的恳求。大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告人的誓言凭一句话和多少失望、不再算数。
  愚鸠把大白推到一旁,从神色复杂的弟兄手上拿过手机,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
  大白急了,却不知愚鸠像是早有预料、反身拍开了他伸出的手。丢下冷淡的一眼,他对电话那端沉着地吩咐:
  「妳先召开会议,把梁家门与他切割。现在大概不少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妳和他们说清楚,公布梁谕近日铲除异己的计划。告诉弟兄我赶凌晨的飞机,这就回汉平去。在那之前所有事交给妳,闹事的、不服的,妳衡量处理。需要人手直接找我的人去,我回头给他们讯息。」
  「好。」
  郑小媛沉默片刻,又轻声讲了句「谢谢你」。愚鸠没应话,切断通话后,伸手解开颈上的项圈。
  换他来慢慢品尝自由的痛楚了。
  愚鸠把项圈和电话留了下来,大白至此也晓得自己多说无用。他不知道失去愚鸠,梁谕会怎么样?罗森又会怎么样?但终究一个外人无法撼动当事者的决心:君不见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你又还能要他怎么样?
  大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不知是否为幻觉,愚鸠走远时,脚步似乎比来时更轻。
  


  第30章 章之三十 挚爱之爱

  章之三十 挚爱之爱
  1.
  心悸得厉害。
  耳边「嗡嗡翁」地响个不停,梁谕模模糊糊地、还保留了些许感知。他至少知道自己身在一个聚集了许多人的地方,而体内翻滚的痛楚正随着不同人的插入而越发剧烈。
  他没有想过穆老三会这么狠绝、亦没想过更残忍的还在后面──现在的状态也不容他思考,光顾着好好呼吸都难。
  不断咳血、断裂的骨头摩擦着他的内脏。像被困在固化的黑暗里,梦魇似的棍子在他下身搅动。他何尝没有想过要逃?但毕竟那样的念头已经消磨在太久太久以前。愚鸠、愚鸠、愚鸠……那是如今这副身体唯一清楚的意念。或称不上意念,只是个对当下不具意义的名字。反复默诵,就能让撕裂他的痛苦变成快感。
  若是那人狠狠插入他──梁谕在混乱之中这样想着,没给这开头想到个妥当的后续。不过无妨,潜意识的幻想使他好受很多,分神时能想到的也只有留在汉平的罗森。
  幸好一切瞒着他老师进行,不然,大概会听到那人顶着少年一样的脸孔和他怒吼:你他妈的到底在做什么……之类的吧?
  念及至此,梁谕甚至控制不住微笑。哪怕他人看来,这只让他显得和一头发情的狗无异。他不曾害怕他们的视线──或者阳(具,在他身上重复着永劫一样的轮回。
  他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男人们轮流上阵,宴会上疯狂的狂欢一直持续到深夜。散场时,人们各自抱着暧昧的表情,梁家门的成员不知几时已全部不见踪影。穆老三满意地离席了,把梁谕留在会场中,躺着一地的污秽,任腥气与那高挂的人皮画,无声相对。
  清场的服务生有意忽略他,他们知道轻蔑了,就像穆老三所言──梁家门的当家?嗤!不过是这样的东西。几个去而复返的人一身酒气,回来拽着梁谕便往后仓库拖。
  无人上前制止,他们心中的这个人,比穆老三的禁((脔更不如。
  于是他在废仓库断脚的圆桌上、又被好几个看不见脸的男人折腾了近一个小时。被弄得更加凌乱,那些人离去时甚至不忘往他身上呸一口唾沫──直到周以平自己打着手电筒找到了他,面对眼前的惨状,他都不禁默然半晌。
  试探地用指头探入那血肉模糊的部位,早些时落在梁谕体内的瓷碎片竟还在,被他们一次次推入后,深嵌在脏器之中。
  细不可察的叹息后,周以平对着奄奄一息的梁谕轻声说道:
  「梁当家,愚鸠先生离开了。据消息他已经到了机场,似乎准备回汉平,他和郑家留下的那位千金……」
  耳边还是持续盘绕的耳鸣声,梁谕理应没听到他的话。只是这副身体有了反射的响应,周以平解开他蒙眼的布条时,他紧闭的眼睛,竟无意识地流泪。
  2.
  那一头,愚鸠回到汉平,已经是第二天傍晚的事。
  虽有郑小媛出面,整合了大部分的势力。还是有少数心怀鬼胎、或单纯不信任她的人们,在这短短半天中制造混乱。愚鸠一下机便匆匆赶到郑家住所,被管家告知郑小媛不在,才想到忘记给她打电话。
  脑海里一片混沌得空白,他联系上她,郑小媛声音略带疲惫,所幸她正前往的是最后一处不服的势力据点。愚鸠告诉她自己随后过去,叫了车,匆匆地赶往她身边。
  听车上的广播,才知道昨夜的事,竟然弄得一般的电台都播报了──
  司机「啧啧」地咂嘴,虽然半个字都没说,愚鸠仍生出了抓住他质问的冲动:可笑吗?这些事。
  今日之后,那个人是否还有办法活?他明知不该,思绪还是沉沉地坠入习惯的深渊。
  ──所谓「后来」,他们的后来总是包含那些本以为不会更糟的发生。当他向前走了几步,回头才发现自己这么爱过一个人。
  却已早压抑成性,那份挂虑永远与性(欲、恨意、种种原始而粗鲁的意念同为一体。该是挚爱的都被时间扭曲,漫长的守候原来能把人逼疯。
  愚鸠知道要彻底摆脱挚爱过的青梅竹马,或许需要消耗掉与继续守着那人相等的力气。他也知道他办不到,脑袋甚至已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他们扯下梁谕那块鲜血淋漓的耳肉,是他曾经小心翼翼地亲吻的地方……
  「这里停。」
  愚鸠停止思考,出声让司机停在巷子口。不能再想了,必须做点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汉平的事可还没完,至少──在确定这块地方再也传不出反对的声音以前。
  避免打草惊蛇。下车后,他悄悄左拐进入一片红砖房构成的街区内。顶上汉平的日头比青城温暖许多,可附近的房屋浸于诡异的寂静里,半个人影都不见、反倒使人背脊发凉。
  愚鸠按着自己的记忆左弯右拐,无声地进入这位于郊外的废弃住宅区中。稍微深入了几百公尺,便听见隐约有高声的叫骂──
  砰!
  枪响。
  像要藉由动作、把那些混沌的念头抛于九霄云外,愚鸠反射地迈步狂奔。转弯进入传出声响的宅院天井,迎面看见郑小媛撞破了一扇木门,边回身开枪边跑入中庭,三合院式的老屋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愚鸠有瞬间迟疑。
  迷惑于这般场景,同时郑小媛的护卫和敌人却在屋里连开了几枪。枪响之中,郑小媛解决掉追在身后的家伙,余光扫见了他,本来举着枪的手顿时松懈下来,枪口垂向地面──
  说时迟那时快。
  明显属于不服势力的男人、由郑小媛刚离开的木门闪身而出。跨过同伴的尸身,即便满身是血,手上的□□仍高举着,狰狞的眼神拚着自己濒死前的一口气,准星指向郑小媛的后背!
  站稳脚跟,后方郑家的保镖同时追到。但后发的子弹追不上轰然巨响──
  「郑小姐!」
  愚鸠箭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便使劲往地上带。郑小媛睁圆了眼,看见枪口喷出灼烫的钢珠,慢动作似地打进他的肩膀、炸开拳头大的一个洞。下一秒,对方被一枪毙命,愚鸠翻了半圈,用自己的后背承受掉摔至地上的力道。
  钝痛之后,郑小媛跌在他身上,现场顿时一片安静。这里的人似乎被郑家人手清理干净了,方才失职的保镖收了枪,匆匆上前。
  「小姐,没事吧?」
  「我没事。可愚鸠他……」
  「皮肉伤而已。」
  郑小媛想查看他的伤口,被愚鸠挡开。等郑小媛的保镖将她拉起之后,他自己看了一眼伤处,随意地用手掌压着。
  起身后,郑小媛看着他血流如注的肩膀。知道于事无补,仍忍不住低喃:
  「要不是我分神,你过来时应该已经解决掉的。」
  抱歉。她说。愚鸠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屋里,据点因打斗的痕迹而一片狼藉。不过好在,郑小媛并没有受伤──他转回来,垂眼看着面前的少女。
  「辛苦了。」
  「没什么,你回来就好。今后由你带领梁家门的话……」
  郑小媛话还未说完,突然看见愚鸠猛力地摇了摇头。有几秒钟,不论是她、或者她的保镖都没能反应过来,本以为想当然尔的下一任当家,会这么说:
  「我不打算继承。」
  几人都愣住了,尤其郑小媛,在短暂的呆滞后,旋即露出彷佛脑袋无法接收讯息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
  「我不会作梁家门的当家。」
  现在他们听清楚了,但每个人的神情都像难以理解。愚鸠并不想解释,可郑小媛上前一步,伸手便抓住了他按着伤口的手。
  听见的说法太过荒谬,她质问时的表情不自觉地带上了扭曲的笑意。
  「你在开玩笑吗?你不做,你要谁来做?」
  「……妳的话,他们也会听从吧。」
  郑小媛的脸色蓦然变了,像经历某种剧烈的冲击后,反倒一片空白。她摇了摇头,倒退半步、又再摇了摇。抓住他的手忘记松开,花费好几秒回神,才用力地甩掉他。
  「你不是回来作当家的?那你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想回来帮妳。」
  愚鸠闭了下眼睛,剎那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郑小媛无心注意了,她此刻连愚鸠的枪伤都管不着: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要我继任?」
  我是准备看见你重生的野心、看你君临天下的。我准备保护你、让你最终能保护我们所有人──郑小媛只差没有脱口而出。她眼里的愚鸠在这时突然令她生厌。
  他对他、还有她对他,都一样。
  又是梁谕吧?为什么这男人愚蠢的守候至此还不到底线?而她到底又为什么站在这里?
  「你有没有想过我身为女人、作梁家门的当家会有多困难?」
  「……他就从不会说他的身分让他比任何人都难。」
  几秒僵硬,只见到一道飞掠的残影。「啪」的一声,等愚鸠反应过来,脸上已经一片火烫的痛。郑小媛死死地盯着他,他却无法对这女孩有半点同理,茫然间只有思索:原来自己是这么想的吗?
  「你未免太自私!」
  又被赏了一巴掌,愚鸠的脸偏向另一边,反倒冷静下来。他慢慢地扭过头来,注视郑小媛因为怒气与悲哀而涨红的脸,没人敢出声,一股悲伤在安静的空气里迅速地滋长。
  先溃堤的却依然是,那如同长久紧绷的弓弦断裂似的、凄厉而倦然的颤音。
  「那本来就不该是我的位置。」
  「如果那不是你的位置,难道你生来就只为了当他关在笼里的宠物吗?」
  话音未落,郑小媛就知道错了。她赶忙捂住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她感觉她在这一局里输得一败涂地,不论她有多么干净、坚定,在这男人面前她就不过是跳梁小丑。
  身后的保镖察觉到自家主子的慌张,拉了她一把,将她护到背后、手同时按到了枪柄上。
  戒备地看着愚鸠,后者却并没有发火。
  只是看着她。
  褪掉了忠诚,原本的愿望也不是要成为那万人之上的人,如果要把他的经历作归结,所有关于背叛的念头根源、依然与今天以前无止的付出殊途同归。
  要是没有梁谕,他可以说他还爱过三个人。郑小媛是最后一个,可那抹他从童年起,便无法将之与自己分割的身影,终究要他这一生什么都不去选──而今是离开了。但离开了、他哪里也不准备去。
  「我很抱歉。如果妳实在不愿意,让其他人来接手吧。」
  郑小媛推开了自己的保镖,浑身发抖。她的眼神死灰一般,连不甘心的情绪都被眼泪凉透了,她别过头,咬了咬牙,似乎费了番力气才挤出声音:
  「你不相信吧?我真的爱过你。」
  我相信,而且我也是。愚鸠静静地想,又一次闭上眼睛。
  不回话了是吧?郑小媛的表情像在这么嘲弄着男人与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气,以发抖的声线吐出话:
  「……我要接。我要看看曾经被他拿在手上的东西、到我手中会是什么感觉。就算我在你眼里只是个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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