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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寒-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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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城西走马
  第一章 盗玉
  这世上估计没有人会嫌银子多咬手,莫子衿也不例外。这不,传言秦府近日新得了朝廷赏的一块儿美玉,莫子衿的手就泛痒了。
  那夜,月光早已铺满屋梁,莫子衿两指间勾着一壶桂花酒,正坐在秦府的屋顶上悠然望着将满的月亮。
  这桂花酒酿得极为香醇,在莫子衿的唇齿间留下了桂花清幽的香气;让他也渐渐暖和了起来。觉得身上经脉活络了之后,他便直了直身子,仰头饮尽了壶中的酒,反手将空酒壶稳稳地倒立在秦家的屋脊上,翻身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秦府大院的一个黑暗角落中。
  做贼做惯了,这套动作简直轻车熟路。
  莫子衿轻吸一口气,以半蹲着的姿势慢慢起身,故意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竟没得到半点儿回音。这偌大的秦府中怎好像没有一个守夜的侍卫,静得竟像是无人居住一般。
  莫子衿泛起一丝疑惑,纵然未见守卫,却也没敢大意,依旧是轻手轻脚地藏进秦府建筑投下来的暗影中,向正厅摸去。
  其实按理说,进贡之物就应该留在皇宫中,或者顶多是开恩赏给文武高官,哪成想皇上却不大合规矩地将这样一块儿美玉赏给了京城的兵甲商——秦家。这一举动弄得满城不知真相的百姓将这块儿美玉传得神乎其神,就连黑市上的收购价格也日益攀升。
  但这秦家奇怪得很,不仅夜晚悄无人声,连正厅的轩门都懒得关上,月色掠过屋檐,正好照在正厅门内,在砖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光带。
  莫子衿借着这条光带向厅内偷偷望去,见厅内是些大户人间惯常摆设的桌椅字画,但这无甚稀奇的场景,却被屋子正中桌上放着的一个精致木盒衬得不那么寻常,盒子顶端的夜明珠,如同一轮小小的明月般,静卧在盒上散着清幽的光。
  莫子衿微微倒吸了一口气,以他的见识,一眼就知这夜明珠价值不菲,不菲到他竟不自觉地迈了脚步,踏进正厅之中。
  正厅很宽敞,淡淡的佳楠香气令莫子衿稍微放松了一些,他在无人的厅中踏着月光走向桌前的盒子,指尖儿触到那颗夜明珠上,感受着珠子散出的一丝冰凉从指尖沁了过来。
  这一趟就算没找到那玉也来得值了,莫子衿心里想着。
  指尖儿略过夜明珠向下,触过盒子上的细致的雕花然后滑到铜质的锁扣处,莫子衿单手解开锁扣,缓缓将盒盖抬起,他觉得这个极为精致的盒子中若不装些珍宝就太可惜了,但盒子无声地开启后,里面竟是空无一物。
  又一件怪事。
  莫子衿看着那盒子空空的内部,在原地滞楞了片刻,皱了下眉头,然后抬手犹疑地重新扣好盒子,锁扣相碰,“啪”地一响,却是刚好掩下了某人迈进正厅的脚步声,但是锁扣只有一个,掩下了第一声却掩不下第二声。
  当轻微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的时候,莫子衿定在了原地,心跳猛然停了一下。他没回头,那脚步声也没再次传来,但他清楚地知道,某个人正站在他的身后,也许正用或凌厉或愤怒的目光打量着他,也可能眨眼后,拳头就会招呼上来。
  为盗这么多年,莫子衿还从未失手过,对付被捉这事儿,他还真是没经验,也不知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的缘故,今儿竟这么倒霉。
  不过莫子衿等了半天也不见身后那人有什么动静,咬咬牙索性主动转身,想着开口说些软话或许还能免了些是非。
  转身后,莫子衿却是见一男子,松垮地披着一件锦缎的紫色外袍,沐着从门口映进来的清冷月光,俊逸面庞上的一双眼平静地望着莫子衿,无愠无怒。
  莫子衿恍然,只一瞬间竟似掉落在这目光中不能自拔,直到正厅内外灯火腾然亮起,几个家仆蹿进来,不由分说地将他反手捆了,压住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莫子衿刚要辩解的嘴也不知道是被背后那个家伙的手捂住,就独剩下一双眼胡乱眨着。
  此时,那紫衣男子就擦过莫子衿的身旁,在他面前的雕花木椅上坐好,淡色的眸子瞥着他,嘴角竟是微微含笑,而后向身旁的家仆做了一个手势。
  那家仆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挑着声音向莫子衿问道:“深夜造访秦府,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捂住莫子衿嘴巴的那只手松开,莫子衿吐了一口气,咬咬唇角,本想好的辩解之词,却被那男子的古怪笑容被打了回去,脑子一热嘴硬道:“无事,不过夜来闲逛误打误撞地逛了进来。怎么?秦家这景致还不准人看了?”
  坐着的那男子笑意更深,半闭着眼睛又向那家仆做了一个手势。
  “闲逛?说出来鬼才相信,我看公子就是个鸡鸣狗盗之徒。”那家仆继续质问道。
  莫子衿翻了个白眼,忍着肩膀上的绳子勒紧皮肉的痛感,扁扁嘴瞥着他身边围着的家仆,软下语气嘟囔道:“随你怎么说,总归我现在是落在你们的手中,要打要罚随便。”
  “打罚倒也不至于。”家仆摇摇头,瞄了一眼坐着的男子,忽然笑得和他一样古怪,道:“公子既然来了也不好空手回去,我家主子……想送你一样东西。”
  莫子衿闻言一怔,眼珠瞪得老大,不晓得这家仆又要耍什么诡计,却见那被成为主子的男子
  男子未语,从椅上起身,走来靠近他。莫子衿仰头去望,幽幽地闻到一股子佳楠香,借着屋里的灯火,他这才发现这男子的腰间挂着的、刚刚被衣料覆盖住的一块儿美玉。这玉表面光润,玉色剔透毫无瑕疵,玉上雕着的两条纠缠着的腾龙栩栩如生,可不正是东海附属国的那件稀世贡品。
  莫子衿贼心太大,只瞥了一眼,那目光就无法从那块儿玉上移开了,男子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一下腰间的玉佩,脸上笑意更甚,竟毫无犹疑地抬手将它摘下,解了莫子衿身上的绳子,将这玉塞入进了他的手掌中。
  莫子衿再次怔得说不出话,掌中美玉的温润感和那男子指尖儿如同夜明珠一般的冰凉感一同袭来,将他冲撞得不知所措。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男子早就出了正厅不知踪迹,只余了几个家仆还在,打头的那个酸酸地看了莫子衿一眼,挥手向其他人说道:“把他扔出去。”
  “啊?”莫子衿讶异地嚷了一声。
  几个人没犹豫,捂上莫子衿还欲喧闹的嘴,架着他就向秦府正门走去。
  打头那家仆望着他们的背影走远,这才转回后院,在秦奕开着的房门前停住,面对着他说道:“主子,办妥了。”
  秦奕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屋内重归平静,只剩桌上的烛火无声地摇曳着,秦奕对着那烛火眯了眯眼睛,紧接着便将它吹熄了。

  第二章 还玉

  第二日快到晌午的时候,莫子衿才顶着有点儿沉重的脑袋走进街尾的沽酒坊。
  “哟,莫公子。”
  沽酒坊的跑堂是个又瘦又矮的小子,生着一张黑黢黢的脸。
  虽然他长得这么黑,却偏偏喜欢让别人都唤他馒头。不过这馒头虽说张得不精,却灵快圆滑,这不,一见老主顾莫子衿进来了,就连忙抖着肩上的白抹布迎了上去。
  莫子衿只略显疲倦地点了一下头,踱到窗边的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一壶酒和两道小菜。
  馒头满脸堆笑,爽快地应了一声,先给莫子衿倒上了一碗清香的茉莉花茶,然后拎着青瓷茶壶凑向他的身边轻声问道:“莫公子啊,昨儿晚上你在秦府可得手了?”
  莫子衿右手端着茶碗刚要喝茶,听了馒头这话便又将茶碗重新放回桌面上,见左右无人注意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左手轻轻一抖,一块晶润的玉就迎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吊在他的两指之间。
  “哎呦喂,这可是个好东西。”馒头压低了声音赞叹道,满眼贪光,伸着黝黑的手就向那玉上摸,谁知莫子衿一个翻腕,又将那玉攥回了手中,连多看一眼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馒头尴尬地一怔,悻悻收回了半空中的手,看着淡然喝茶的莫子衿假模假样地赞叹着:“莫公子当真厉害,一击便得手,小的佩服。”
  “这不是我盗来的。”莫子衿又放下手中的茶碗,这才开口实话道:“这算是……秦家那主子送我的。”
  “什……什么……送的?”馒头被这话惊得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莫子衿长长吐出一口气,手肘撑在桌子上,他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秦家这主子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便侧头皱着眉向馒头问道:“你说他们家这主子,是不是哪里有些问题?”
  “秦家公子秦奕倒是有些问题,不过跟这玉也没有关系啊。”馒头就势把手中的茶壶往桌上一放,坐在了莫子衿的对面。
  “嗯?”莫子衿眨了眨眼睛,“他有什么问题?”
  馒头抬脸略显惊讶道:“公子你不知道?”
  “快些说。”莫子衿用手指轻叩着桌面,有些不耐烦。
  若论起野鬼轶事,莫子衿倒是能说出来不少,但对于商家里短,莫子衿倒真不如这沽酒坊中每日见人应酬的小伙计知道得多。于是馒头扭了扭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凑近莫子衿说道:“这秦家公子啊,其实是个聋子。”
  “什么?聋子?”莫子衿没压住声音,嚷了出来,引得远处的几个食客纷纷投来目光。
  馒头赶紧跳下长椅,冲着四周的客人打了个罗圈儿揖赔礼,不过一圈儿还没转完呢,就被莫子衿扯着后领拉了回来,“你说的可当真?”
  馒头呲牙咧嘴地从莫子衿的手里挣脱了出来,捋着衣服说道:“沽酒坊每日来往商贾不计其数,而且不少都和秦家有过生意往来,公子要是不信,随便抓几个商人来问不就知道了吗?咳,那什么,我还是给公子倒酒去吧。”馒头说完就赶紧溜了,不过等端着酒回来时,桌上的茉莉花茶还是温的;莫子衿却已经不在位子上了。
  莫子衿听了馒头那话,心里便乱糟糟的,脑海中全是那一袭紫衣衬着的淡淡笑容,那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无论如何也看不出破绽。
  “定是装聋作哑。”莫子衿抱着胳膊走在长街上,低头嘀咕了一句。
  时值深秋,青石板铺成的街上簌簌滚着几片枯叶,秋风渐凉,吹得人想要打颤,到处都是冷的,却唯独掌中握着的玉是温的。
  莫子衿摊开手掌,这会儿才顾得上仔细地看看这玉。这玉是嫩葱白一般的颜色,玉上刻的两条长麟龙,颇有气势,两龙中间是镂空的一朵云彩。莫子衿把这玉吊在指尖,举到眼前,转身想寻个光线好的方位再细细地看,却正好透过中间的这朵祥云,瞥见街旁宅宇门楣上的“秦府”二字。
  这玉上刻的云,或许是祥云,竟引得莫子衿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秦府门前,也正好地赶上秦奕推门出来,躲也来不及躲地,四目相接,均带着几分惊讶。
  莫子衿盯着秦奕,一瞬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秦奕颇为安然,很快隐去眼神中的惊讶,迈步走下石阶,来到莫子衿的身前。
  “你也不知道说说你们家这主子啊?”
  “宋公子,你也知道我们家主子这说一不二的性子,谁能管得了啊。”
  莫子衿正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就听见了秦府门口的嘈杂声,抬眼望去就见一书生模样的清瘦男子和秦家一个家仆从门内出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顺着莫子衿的目光,秦奕也回了头,背对着莫子衿望着那姓宋的青衣书生,眼神中带着凌厉。
  书生望着这样的眼神闭上了正在抱怨的嘴,目光越过秦奕,在看向他身后的莫子衿时,手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好在他那袖口宽大,没人注意他的细微变化。
  书生攥了攥拳头稳稳心绪,随后转头向那家仆叹道:“得,看样子你家主子办的这件事,确实管不得。”
  秦奕没理会两个人,再次面向莫子衿,做了两个手势,莫子衿却一脸不解其意地望着他。秦奕无奈,只得开口问道:“要不要再进来坐坐?”
  秦奕这声音稍微有些飘,话音落地,还没等莫子衿有所反应,那书生却抢先走下石阶向他笑叹道:“能让秦奕开口说话还真不容易,自打他聋掉以后就几乎要变成哑巴了。”
  莫子衿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这时才算对秦奕耳聋这件事有了几分相信,但他还是对秦奕摇了摇头,掌中的玉此时倒像个烫手的山芋,莫子衿抬手,像那日秦奕对他做的一样,将手中那玉重新落回秦奕的手中,转身不想再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有什么瓜葛。
  待莫子衿走远后,书生才看着秦奕的问道:“他就是你换取这块玉的原因?”
  秦奕不语,只是攥紧了手中的玉,那玉上还残有莫子衿的温度。
  再说莫子衿还了那玉以后,心里头竟莫名地痛快,连头上的昏沉感也轻了很多,又回了沽酒坊,要了一坛子桂花酒和一坛子花雕酒。
  “莫公子啊。”馒头把这两坛子酒抱到莫子衿的桌上,神秘兮兮地凑近他说道:“据说那玉今儿都炒到五万两了,公子你可有福了。”
  “咳……咳咳咳。”莫子衿被一口酒呛到,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多……多少两?”
  馒头伸开五个炭火棍儿一样的手指头,瞪大了眼睛夸张地说道:“五万两啊。”
  莫子衿满脸无奈,这才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第三章 还玉

  这玉还得虽然痛快,但想着五万两白银就在自己的手里白白过了一遭却什么都没留下,莫子衿这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于是原本决定老实几个晚上的他,又琢磨着去“拜访”某户人家,顺些钱财了。
  恰逢京城信阳钱庄的掌柜今日新娶了第十四位小妾,正办着喜宴,据说掌柜迎娶的姑娘刚十六,粉面含春,是难得一遇的佳人,城里那些好热闹的商贾便全来捧场助兴。
  莫子衿倒不在乎什么佳人不佳人的,他只在乎这夜晚喜宴上,那些唱和饮酒、烂醉如泥的老爷们身上的那些荷包和饰物。
  其实信阳钱庄这喜宴,莫子衿吃过不只一回了,那好色的钱庄掌柜娶亲就像是换衣服,这倒是便宜了莫子衿,令他每次都是胡糟糟地混进去,再揣了满身的珍宝出来。
  今日也是一样,莫子衿趁乱混进去之后就坐在了一旁的角落,环顾打量着周遭往来的人,正厅前喜堂上虽是欢闹声躬拜声一片,但无非是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的话,听来听去的也就腻了。
  等了许久,直到瞟见上座那些人眼神已然迷离的,莫子衿知时候差不多了,起身绕过人群,负着手神态自若地随意游荡。他的身量细瘦,穿着又低调,加之动作轻缓、惯常低着头,走这一路下来,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所以顺利地走到个锦衣华服的老爷身边,手指一勾,荷包腰佩便稳稳落入他的掌中,被他收进怀里。
  至此,事情都还算顺利的,只是莫子衿惦念这五万两,今日就略略地贪了些,蹭到一个在一旁耍着酒疯说着胡话的老爷身边,瞧上了他别在腰间的一把金边折扇,结果刚抬手触上去,却被那醉老爷误打误撞地反手一抓死死握住了手腕。
  莫子衿愣住,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手腕上钳住他的一只肉手,再抬眼,就是看到了这位老爷通红的肉脸和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他那醉醺醺的样子莫子衿才算舒了一口气,知道他的神态是并不清醒,所以抻了抻胳膊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就此悄声逃走,但是这位爷非但不肯放手,反而还将掌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估计是莫子衿手腕较细的缘故,让这位爷以为自己逮到一个女人,所以接着就用力一拉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扯进了怀里,嘴里乱七八糟地嘀咕些什么污言秽语。
  莫子衿撞到这位爷怀里的时候脑子一白,被他身上的酒味呛得差点儿没昏过去,缓了口气儿,扭扭身子想挣脱出来,却觉得这位爷把他抱得死紧,让他连转身都没法做到,一双手还在他的身上胡乱摸索着,由后背落到腰间,摸得莫子衿全身一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顾不上周遭那么许多,在那双手接着向下游走之前,抬起膝盖向那位爷的两腿中间狠狠顶过去,然后怒喝一声:“放开!”
  这一吼可算是暴露了,周围众小厮都将目光落在了莫子衿的身上,细细打量着这个他们从没见过的人。
  莫子衿见此情景,知道自己惹了事儿,微微吐了一口气儿镇静下来,然后趁着这些小厮还在滞楞的当口,猛地抬脚向趴在地上哼唧的那位爷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一脚,撒腿就往门外跑。
  “追!”
  “站住,别跑!”
  众小厮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抄着家伙就向莫子衿追过去。
  好在莫子衿原就是飞贼出身,对这城里的大街小巷熟悉得很,左拐右拐地拐过两条巷子,总算是把他身后的那些小厮甩了去。
  巷尾幽暗角落,莫子衿背靠着墙,听着这些人的嘶吼声远去,这才放下了心,兀自苦笑着顺着小路向自己家走去,平静下来后,才忽觉手腕上火辣辣地疼,挽起衣袖借着月光一看,发现腕子上有五道红红的手指印,大约是那醉酒的老爷用力过猛的缘故。
  “该死。”莫子衿在无人处骂了一句,甩着腕子缓解一下疼痛,另一只手掏出腰间的荷包和玉佩,边走边掂量着,想着想着便出了神,用后背撞开自家屋门时,竟也没注意屋内的烛火是燃着的,等到他跨过门槛转了身后才讶异地发现:秦奕此刻正安然地坐在屋中,微歪着头望向他。
  莫子衿被自己屋中忽然多出来的一个活人吓了一个激灵,将手上的那些物什咣当几声掉落在了地上,气愤地向秦奕问道:“你……谁让你进来的?”
  话一出口,莫子衿就后悔了,忆起秦奕是个聋子,压根儿听不见他说话,于是拧起眉头,指了指屋门又指了指自己。
  秦奕淡淡一笑,低头拿起手边墨笔,沾了他刚研好的墨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提起来给莫子衿看。
  纸上写道:“你说话便好,我读得懂唇语。”
  莫子衿看着这行字抿抿嘴唇,弯腰捡起地上的物什,满心戒备地向秦奕走近,也不知怎的,明明是他自己的屋子,却因秦奕在此而让莫子衿觉得有些拘束,好似他才是主人而自己是客人。
  “我玉都还了,你怎么还找我?”莫子衿稳了稳心思后问道。
  秦奕点点头,提笔写道:“和那玉没关系,相逢一场,我是想请你帮个忙。”
  莫子衿没什么表情地瞄了秦奕一眼,在桌案的另一角坐下,只垂着眼睛摇摇头。
  秦奕提笔的手滞了一下,笔尖儿的一滴墨落在了纸上,洇开了一大朵墨花,就着那朵墨花落笔,秦奕写了几个字推到莫子衿的面前:“还没等我说是什么忙你就拒绝?”
  莫子衿用手撑着脸,呆呆地望着纸上的那两个字,撇嘴不语,他对秦奕,只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秦奕见莫子衿不说话,就又将桌上的纸拽了回来,接着写道:“你厌我?”
  莫子衿微微长了一下嘴,摇了摇头,想解释自己的态度却觉得解释不通,又不好驳了秦家的面子,这才犹豫地开口问道:“算了,你先说,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秦奕弯了弯眼睛,提笔在纸上写了一长串:“我知公子平时无事,喜欢在街角摆个说书摊子谈天说地,我便想请公子在我烦了闷了的时候与我解闷,秦府单空间屋子来,随你出入,我每月付你三千两,如何?”
  纸上的墨迹还没干透,莫子衿的目光就被“三千两”这三个字黏住了,良久才抬头说道:“三千两?秦公子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秦奕见莫子衿这么说,就知道他动心了,于是欲擒故纵,收住话头不再劝,继续写道:“公子先慢慢思量着,不急。”写罢便起身,顿了一下又补充上了一句:“腕子上的伤记得敷。”
  莫子衿见到这句话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腕子,屋内的灯火下,几个指印得更加明显了,泛着隐隐的酸麻。
  “多谢关心了。”莫子衿抬头向秦奕道谢,却发现他人已经迈出了屋子,只留下屋子里的墨香混着淡淡的佳楠香,莫名好闻。

  第四章 上钩

  后来莫子衿窝在屋子里想了一整日也没想通,对于秦奕说的那件事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接受。
  所以那日晚,莫子衿又拎着一壶酒坐在了秦府的屋梁上,而且惊讶地发现,自己上次倒扣在屋脊上的酒壶竟然还在。
  莫子衿爬上屋梁盯着那酒壶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抬手戳了一下,结果原来稳稳的酒壶被他戳得晃了晃,左右一斜就要往屋下滚去。莫子衿一惊,连忙扑过去护住了酒壶,屋顶上微滑的瓦片被手忙脚乱的莫子衿踩出一些轻响,直到他趴在房上搂住了那个空酒壶才停止。
  抱着酒壶吐了一口气,莫子衿这才轻轻地起身,小心地将酒壶扣回了原来的位置,打开腰间满着的那壶酒,坐在屋梁的另一边,两手叠着放在脑后,呆望着今夜的圆月。
  秦家这屋顶当真是赏月的好地方,四周俱无遮挡,远远地可以看见街上的橙黄色的灯火,与天上的银色的月光相应,让人觉得人间至美之景也不过如此。
  秦奕此刻,其实是知道莫子衿正坐在自家的屋顶上的。
  他虽听不见声音,但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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