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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有难-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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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是心血来潮。他还赌晏维清一定会答应,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然而,决战定下来后,那种可怕预感为什么没有消失?还有比决战更危险的事情了么?
“打最后一次,”赤霄率先打破僵持,言辞恳切,“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最后一次。”
晏维清深深凝视对方。“好。”他同意了。
他知道赤霄的意思无非是你死我亡或者别的什么决绝的含义,但他不认。他现在只希望,赤霄一定要记得他今日说的话——到时候不管结果如何,都认下来,绝不食言!
是夜,一行人宿在巴陵。因为有心事,晚膳的全鱼席赤霄没吃多少,连著名的洞庭银鱼都没能勾起他的胃口。等其他人歇下,睡不着的他就悄然出门了。
夜向洞庭湖上看,君山半雾水初平。上旬下旬交替之间,月牙稀微,倒显得星汉愈发灿烂,像落了一天一湖的明珠。水面上泛着若有似无的雾气,纱带一样笼住岸边橘树和边上松散系着的小舟。
赤霄立在树下,似乎在眺望远处,又似乎什么都没在看。又过了一会儿,他不怎么意外地听见了极轻的脚步声。
“你喜欢湖景?”晏维清的声音响起时,已经近在耳侧了。虽说是个问句,但他语气是肯定的。
赤霄没回头去看他。“少见,便想多看。”西域塞上,黄沙漫天,哪有许多水?
晏维清似乎想起来什么,微微一笑。“你水性竟然不错。”
“不过会点闭气。”赤霄淡淡道。这倒是实话,功夫高的人本就气息绵长,一口气闭得比寻常人久很多。
“也是。”晏维清点头同意,没再多说。
两人肩并肩地站了一会儿,一时无话。
和面上的平静无波不同,其实赤霄心里有些乱糟糟的。他对晏维清想要做什么心生疑虑,而且想了一个下午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此时人就在身边,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不问吧,心里闹得慌;问吧,也改不了离决战只剩十几日的事实。
赤霄不得不怀疑自己想太多。决战早已公诸于众,不可能改变或取消,届时还有诸多武林中人观战。就算晏维清想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
晏维清突然出声,打断了赤霄毫无头绪的思考。“其实我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赤霄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药。”晏维清言简意赅。“如果不是那药……”他没说下去,空缺的句子却更为意味深长。
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之后,赤霄讶然。难道晏维清到现在还在怀疑,若不是他中了凌卢特制的春药,他们俩到现在还会是纯洁的男男关系?
不得不说这怀疑很有道理——其实就是真相——但为什么现在提起来?
“它一次解不了。”晏维清又补充。
这下赤霄不免耳根发热。虽然晏维清说的是事实,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就像撕破了他们之间现在隔着的两层衣物。“三花五宝酒,”他说,觉得这事儿必须解释,“托紫教主的福,我现在怕是百毒不侵了。”
晏维清哦了一声。他当然能猜出这个,甚至还能猜出赤霄一定吃了点苦头才想到三花五宝酒。至于他明知故问的原因……
“太好了。”
话很正常,但语气意味不明,赤霄心尖突然猛地一跳。他忍不住转头去看,而晏维清也正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倒映着水色星光,深得简直能溺进去。
不太妙……两厢一对上,赤霄立即生出五分警惕,剩下五分是他自己不想承认的东西。五对五,似乎够理智和情感恶狠狠地打一架;但对他而言,只要有半分警惕,他就会控制自己后退离开,绝不踏雷池半步。
晏维清早已不打算考验赤霄的自制力。若是指望它崩溃的那天再乘虚而入,那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而且是很大的麻烦。他不想等,也不想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话语音冰冷,赤霄正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感到面前一片阴影压下。再一抬眼,他就发现,晏维清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近,一手准确无误地压在他肩上,把他往前带。那张英俊的面容上没什么多余表情,但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是真的——
“等等,”赤霄伸手抵住对方胸膛,完全没跟上情势发展,“你怎么了?”
晏维清没直接回答他。“你怕了?”
赤霄顿时无奈。“你不能每次都用同样一招激将……”
但晏维清这次确实没打算用激将法,他采取的是先做了再说——
放在对方肩上的手向后滑去,用力按着脖颈和后脑勺交接的地方,让两张唇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另一只手扣紧那劲瘦的腰,胸膛瞬时紧贴,相互挤压着,直到一条腿强硬地卡入对方腿间……
赤霄确实反抗了,但在要害被人用膝盖顶着的时候,他也确实不敢用力挣扎。所以,不出半刻钟,他就被人死死地压在橘树树干上,嘴唇红肿,呼吸微乱。衣襟也开了,不怎么雅观地垂落在身子两侧,衣带险险地挂在腰间。就算在不甚强烈的星光之下,裸露的肌肤也白得炫目,让人心旌动摇。
晏维清好容易才舍得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对此十分满意。“太好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赤霄刚开口,立刻发现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不可错辩的情欲,突然就明白晏维清说的“太好”是什么意思,耳根立刻染了一片红——
就算没有春药,他也依旧轻易对他有反应!
第71章
身体之间不可抗拒的吸引力,这事儿不用说赤霄也知道。只不过,自己知道和被人用事实当面验证是两回事,更何况晏维清似乎是蓄意的。
“你……”他重新开口,飞速地在脑内整理了一遍来龙去脉,还是十分费解。“为什么?”这人成心要让他们俩本已很混乱的关系变得更混乱吗?
见人不再挣扎,晏维清稍稍松了禁锢的姿势,但他膝盖依旧险险地顶在赤霄腿间。“不然,难道让你永远否认吗?”他语气平静,表情淡然,但话语内容可不是那么回事。
赤霄就听出了里头的威胁。“我竟以为你不再和以前一样死心眼,看来是我错了。”他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好像完全不介意他自己正衣衫不整、姿势尴尬地靠在树上。
“你觉得那是死心眼也无所谓。”晏维清哼笑一声,又缓缓逼近。
“等等!”赤霄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急忙再次喊停。“我也有件事纳闷很久了。”
晏维清扬眉看他,毫不费力地猜了出来:“玄冰雪种?”
赤霄只能点头。他的目光从晏维清面上往下滑,经过肩线抵达腰身,在触及敏感部位前堪堪收回。因为不用看他也知道,那地方现在是怎样一种剑拔弩张的情况。
“近百年来,有人用过玄冰雪种吗?”晏维清根本不在乎他看,只反问了一句。
赤霄不由一怔。
玄冰雪种是白山教的圣物,寻常人等连它的存在与否都不确定,更别提知道它在哪里。就算有居心叵测之人进了密道,若身上没有九重以上的教主心法,也决计无法融化玄冰雪种外的冰壳、进而取得玄冰雪种。最后还有一点,玄冰雪种能让人功力再上一层楼,但若是本身功夫薄弱、经脉虚滞,那用了玄冰雪种后爆体而亡的可能倒是更大些。
再加上绝情断欲,看着令人趋之若鹜的玄冰雪种使用限制实际上相当之多。上次给晏维清,也能算机缘巧合。可要说到之前还有谁用过……
赤霄只能摇头。“除去我圣教首任教主玄冰,并无他人。”而玄冰其人,已经死了百余年。
他心里不由掀起了惊涛骇浪。难道玄冰雪种的绝情断欲不是真的?还是说绝情断欲并不是他所理解的存天理、灭人欲?
这些想法,晏维清看赤霄些微变幻的神色就能猜一个分明。
赤霄极可能是玄冰之后第二个把白山教教主心法练到九重的人,但他对一统武林没什么兴趣,连带着也就不关心玄冰雪种。以至于到现在,关于玄冰雪种的真实效用,赤霄并不见得比他更清楚。
这点,赤霄也想到了。在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之后,他的震惊很快褪去,连一丝惊疑也没剩下。“那看来是我思虑不周,让你担了风险。”言语之间,吐字清晰,思路连贯。
说实话,晏维清很欣赏赤霄这种泰山崩于前也不改于色的镇定自若,但他不想在这种时候看见——不想到几乎都是痛恨了。“我竟然有些想念九春。”他突然说。
赤霄这次真愣住了。乍一听没头没尾,但晏维清不可能无的放矢;所以,对方的真实意思是什么?
但晏维清已经打定主意,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至少今夜不。他欺身靠近,嘴唇几乎是贴在赤霄白玉般的耳边小幅度开合——
“想他白皙纤细的背——”
“想他不盈一握的腰肢——”
“想他骑马磨坏的大腿——”
赤霄的脸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这可不能怪他定力差,因为晏维清不是光过嘴瘾而已——那家伙,竟然一面说着这种耻度爆表的话,一边手也跟着摸上了相应部位!
晏维清犹觉得不够。“现在想想,若那些红是我擦出来的、皮是我磨破的,不是更好吗?”
……这人想用什么把他大腿内侧擦红磨破啊?
从没被人这么直白地调戏,赤霄头顶都要冒烟了。他本极力偏头,想要躲避那种扑在耳根脖侧的暧昧吐息;然而,避无可避不说,晏维清还越说越下流——
赤霄猛地发力,一把将人掀翻在地。晏维清似乎早料到了这种情况,因为他没怎么反抗地被放倒,然而一双手依旧紧紧地扣在赤霄腰上,以至于赤霄也不得不跟着他倒下去、恰恰还坐在他腰腹之上。赤霄身上的衣物本就要掉不掉,这么来一下,上半身几乎再也挡不住了,满目春光。
“放开我!”赤霄低吼。但在感到身后有什么热硬的东西顶着时,他表情立刻变了几变,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肌肉随即绷紧。
这可又被晏维清找到了话头。“没什么可紧张的,”他意味不明地说,同时缓慢地向前顶胯,“多做几次,一定会好。”
——你特么还要不要脸!
赤霄感到一阵久违而且无力到熟悉的愤怒。这时候,他觉得他最该做的是抓着晏维清领子怒吼、让那人清醒一点,或者干脆把人丢到湖里喂鱼……但这只是他的想法,他做不出来——
不是因为腰间绝不容许离开的力道,而是因为他自己前面也直挺挺地抵着对方小腹!
晏维清显然察觉到了。因为他只顿了一顿,脸上就浮现出了然的笑来:“那一夜,你也记得很清楚,是不是?”
赤霄完全无法反驳。这种事情就不能开头;由奢入俭难,一旦尝试过极度的欢愉,本能便会自动自发地去追逐它,完全不受意志控制。身体的背叛如此轻易,他头一回觉得他早该把玄冰雪种用在自己身上。
“……我觉得我完了。”在下身落入他人掌控时,赤霄没躲也没反对,只木着表情这么说。而实际上,他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在一瞬间就往前挺动。
晏维清但笑不语。他刚开始温柔细致,逐渐加快动作后,急切不耐,就带出几分粗鲁。赤霄半仰着头,眼睛眯起,喘息跟着加剧。快感像怒涛惊浪一样迎面而来,他被冲得有些失神,手却自觉地往后摸去,做起了和晏维清一样的事。
在同时登顶时,晏维清在心里叹息一般地回答赤霄,不仅你完了,我们都完了。
失了控,发了疯,着了魔……
不管是哪个词语,都能让第二日清晨醒来的赤霄拿出来套在昨夜的两人身上。他睁着眼睛看黄木床顶上雕着的一对戏水鸳鸯,觉得自己该思考什么,但又什么也不想去思考。所谓温柔乡是英雄冢,他今日确实体验到了。
在听见客栈后厨隐约传来的响动时,晏维清也醒了。此时,顺着赤霄的目光望过去,他也看见了雕刻花纹里的那对鸳鸯。“雕得不好。”他评价道,然后侧过身,把人揽到怀里。
不管是舒服还是回味,反正赤霄现在一点也不想动弹,就随他去了。“不过一家客栈。”言外之意,雕得不好是正常的。
晏维清轻笑起来。“我说的可不是雕工。”他意味深长道。
赤霄默默地盯了一眼横在自己腰上纹理分明的坚实手臂,再默默地盯了一眼那对被嫌弃的鸳鸯。他当然知道晏维清在说什么,但哪个工匠没事儿脑抽雕一对鸳鸳?
“你要是想看,我回头做给你。”晏维清又说。
赤霄不由失笑。“你怎么知道我想看?”他语带揶揄,紧接着又道:“那我可就等着了。”
晏维清以落在赤霄肩头的轻吻做了回答。虽说拿乌剑雕木头大概会被人说成是杀鸡用牛刀,但是……他乐意就足够了!
赤霄嘴角没忍住弯起来。他转过头,寻着晏维清的双唇,有些迫不及待地印了上去。
清晨本就是敏感时分,再赤霄这么一撩拨,起床时间拖后就变成了一件注定的事。危寒川不得不打发百里歌去看情况,结果,百里歌还没推门进房就身形发僵,手也停在半空——
他们教主房里传来的是什么声音?另一个人是谁?听着不像女人的调子啊……
刚想到不像女人,百里歌额上的冷汗就刷地一下全下来了。男人?!那岂不是只有一个?!可他们俩不是马上要决战了吗,还有心情做这档子事?
“叫人送水过来。”没过很久,赤霄的话就干干脆脆地断了百里歌各种不着调的胡思乱想。而百里歌被叫醒神就赶紧照做,还是两人份的洗澡水。
再过了一会儿,百里歌终于得到准许,小心翼翼地进门。房中窗户大开,闻着仍有些没挥散干净的旖旎气味,但没有第三个人。
百里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恭喜呢,还是追根究底呢,又或者两眼一抹黑、当自己选择性失聪了呢?
他不说话,赤霄也不说,只对着铜镜整理衣领。等一切收拾停当,他才淡淡道:“无需忧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百里歌就果断做出了决定。他没听见他们圣主和剑神滚床单的喘息,他没看见他们圣主衣领松散时里头露出的吻痕;对,他什么都不知道!
——摔,可他确实知道了啊!音堂的活儿简直不是人干的,他要辞职!
第72章
又是几日赶路,白山教一行人在计划中的时间抵达百丈峡。此地距离武陵源的金鞭溪入口只有十几里路,而由金鞭溪入口再到南天一柱也只有十几里路。
“……经骡马峪一路往西,看到金鞭溪时沿河向南,过了蜡烛峰之后,西望即可见到南天一柱。又或者可从武陵源南面的老木湾直接爬上山道,沿着走三四里便是。”
一进客栈,百里歌就尽职尽责地把下属汇报的地形信息告诉给赤霄。
赤霄微微垂眼,手指习惯性地在赤剑剑柄上小幅度来回摩挲,没什么特别反应。“还有别的么?”
“有。”百里歌立刻补充,“武陵源山峰林立,南天一柱却比较稀奇。它原本是根直下直上的柱子,高五六十丈,四五丈粗细。然而多年风力吹蚀,现在它底下比上头还细些。”
——头重脚轻的石柱,这是随时有可能倒下来的意思吗?
危寒川和宫鸳鸯都在一边听着,此时各个神色严肃。难道正是因为顶上足够危险,晏维清才定南天一柱为决战所在?
“还有……”百里歌说这话时简直不敢看那两人的反应,“南天一柱本就立在悬崖上。那山崖只有西面一条路能上去,其他三面……”他又卡住一会儿,“绝渊深不可测。”
如他所料,危寒川和宫鸳鸯果然齐刷刷倒抽一口冷气。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非死即伤了……万一从柱顶受伤跌落,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赤霄却依旧没反应。不仅如此,他还淡淡称赞了一句:“果然是好地方。”
……这特么哪里好了啊?!
宫鸳鸯差点就要昏过去了。直到三人一起出来,她才堪堪回神,忍不住道:“不是说武陵源山峰林立?也许能从近处的山上做一些……”
她没说下去,但其他两人都知道她想说什么——提前拉个网什么的,以防万一!
杜绝最坏结果的可能,这事儿百里歌当然想过。只不过,地形险要乃至无法准备是一回事,赤霄愿不愿意让他们做又是另一回事。以他的猜测,赤霄根本不会同意!
危寒川也这样认为。“怕是不好做。”他情绪同样低沉,“若是用不上,做了也白做;而若是用上了,那么大的动静谁都能发现,圣主的一世英名怕就给咱们毁了。”
宫鸳鸯顿时噎住。她很想说魔教的名声很糟糕,绝对不差这么无关痛痒的一条,但赤霄的态度确实不可忽略。决战前给自己准备好退路,这是心虚呢,还是怕死呢?以赤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那是决计不可能接受的!
而赤霄呢,他倒是真心诚意地认为晏维清选得好。直白一点说,在他眼里,战败等同于死亡,也最好是死亡。
这不是什么气性,也不是什么傲骨;他只是单纯地认为,他和晏维清再纠缠下去必定要出事,前些日子嵩山华山峨眉找上炎华庄就是个坏兆头。他一直都知道劝说晏维清改变主意是很艰巨的任务,所以他本指望玄冰雪种能派上用场,勉强算得上好聚好散。但漏了绝情断欲的意外,就只剩一途可走——
死。
他不会主动卸下白山教教主,也不愿意看到晏维清失去正道武林中的地位;再考虑到偷摸往来不是他们任何一个的作风,那就只有死一个了。至于死的是谁……
当然是他自己。
对这个答案,赤霄没有任何犹豫——没错,他清楚地知道现时的他比不过晏维清,在约战时就知道了。
“不过一死而已。”
前些年,在被内心疯狂滋长的暗火灼烧时,他就认为,相比于走火入魔,死在晏维清手上绝对是条好路。而现在,就算晏维清说过他无法真正动手杀他,战败坠崖的结果也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时,赤霄哂然一笑。
平平淡淡老死,不若轰轰烈烈早死。更何况,从晏维清为他南下杭州开始,后头的事情都是他平白赚到的。另外,教务在他下山之前就已经安排停当。而当中取丁子何性命这杀鸡儆猴的一招,已经足够镇住正道武林中某些蠢蠢欲动的人。
如果一定要说他在这计划里亏欠谁,大概只有晏维清……
“又为你做了个决定,你想必不会喜欢。”赤霄低声自言自语。“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继续坐了一会儿。虽然一切都已经很清楚,但他还是不可抑制地想到那双星辰一样的眼睛。不公平是肯定的,舍不得也无法忽略。孰对孰错,他不能自己评判,不过晏维清自己也说过世上无绝对。他只能奢望,他死后晏维清能忘了他;这大概就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理智做完决定,心中却毫不轻松,赤霄幽幽叹了口气。眼见着日头还早,他干脆起身出门。
百丈峡中只有一个村庄,汉民和土家族混居,平素里很少有外人来,集镇也小。另外,去武陵源的路有好几条不说,此时前来观战的武林人士也早进山去抢有好视野的位置了,完全不用担心被人认出。
所以赤霄没费神戴面具。他刚到时就发现街道上人不少,大多还是青年女子,一问才知道这是因为当地的女儿会快到了。他信步而去,发现人流最后都汇聚到一块空地上。
小伙子们戴着阔耳宽鼻厚唇的傩神面具,围着十几个盛装打扮的年轻姑娘绕圈,同时摇头摆手地跳舞。那些姑娘身上金银首饰闪闪发光,齐声唱着欢快的调子,眼睛不住地在那些只露出眼睛的面具上逡巡。
不管是歌声还是舞姿,都和江南之地毫无相同。赤霄停脚看了一会儿,隐约猜出这是在双向择偶。他对这个没什么兴趣,然而他的衣着容貌实在太醒目,很快就被人塞了一张面具,接着就有许多双手把他推进那个跳舞的圈子里。
换做是平时,赤霄肯定掉头就走。可这次不知道是心情太差还是气氛太好,他竟然真的戴上面具跳起舞,简直鬼使神差一般。
不得不说,赤霄的身高和气质都足以让他鹤立鸡群,大多数人在他还没加入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年轻姑娘的歌声清澈又婉转,目光多情又柔软,细细密密地给他罩了一张春水编就的大网。
赤霄本就是路过,心忖再玩就该成真的了,便想找个机会脱身。但他一定神,就发现有谁在人群外远远望着他。那人也戴着傩神面具,眼神中有几分和那些姑娘相似,以至于他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晏维清……
在心内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赤霄简直想叹息了。他退出圈外,然后再把晏维清拉回来。异族姑娘们刚失望没多久就变成了惊喜,情绪更加高涨。
“……你绝对是故意的吧?”在嘈杂的人声中,晏维清问,语气里似乎压着笑意。
赤霄没回答这么明显的问题。“赶紧动手,”他同样低声地回,“若是这么简单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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