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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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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既然下决心和你做兄弟,自然也该知道你的长相。
    你……当然……认不出来。
    很丑对不对……
    没有。
    不必……安慰我……
    严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情景么?能够结识你,是我醒来后最高兴的事……
    严兄对我的好,远胜他人,我会永远感激严兄的……如果哪一天你摆喜酒,一定不要忘记请我来喝。
    永远……你不会的……
    未来之事……不好定论……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有时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晚上偶尔传来的温柔触感,那都是他吧?
    定魂丹根本不是什么草药炼制的,他也不是苍陵山的弟子。
    那是他的血。
    为了不让我嗅到血味,才费尽心思用草药味道掩盖。
    是了,也唯有他的血才能让我现形。我早该明白……
    他胸前的新伤,也肯定是……为了我。
    痛楚难当,可他却连吭都不吭一声,实在忍不住了,才借着咳嗽声喘息一会,压抑着肉体的煎熬,一次次温言悦色,对着我强自欢笑。
    我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在地上,手里的汗巾抓也抓不稳了,飘在木桶里。
    小白,我喜欢你。
    他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对不对?难道我……就是小白。
    后来他也唤我陈渊,他不可能明白的……所以他钟情的……
    我几乎心下泛起一股空荡荡的感觉,有些僵硬地抱着他,解开他额头上那根袋子。
    眉间一点朱砂痣,就像是一枚永远不会错认的印记。
    心甘情愿付出、为爱痴狂的那个人,是他啊。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拧捏住了,窒息地几乎透不过来气,愧疚密密麻麻织成一张网勒了又勒,好像无穷无尽的悲伤都泛了上来。
    严,就是阳。
    凌霜而立,似觉琼枝玉树相倚,暖日明霞光烂,水眄兰情。因为有人曾经这样夸赞他脱俗绝逸的姿容,所以他就以“凌”为名。
    那日我打伤了他,随后没多久他就出现在我身边,一定是快马加鞭,草草处理伤势后就赶过来了。
    这一路又风餐露宿,他定是忍了一程,又是怎么能支撑下来的?
    醒来后,对我最好的人,其实不是严凌……而是他啊。
    那个微笑起来如暖日明霞的人、冷着脸让我不许喜欢谢瑛的人;说要杀掉谢瑛,不惜面对两方压力、来帮助我的人;
    那个我此生恨着又爱着的人……
    我浑身颤抖了一会,给他擦了身体,将他放上床塌。不知道是不是水汽太热了,感到眼睛和脸颊竟然都是潮湿的,尤其是眼眶里,似乎又要流出温热的液体来。
    我指尖颤抖着从他的眉心划下,放到他嘴唇上,又很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拼命不让那该死的东西流出来。
    他是怀着怎么样的情绪,悄悄在我身边又心喜、又难过地听着我说那些话……
    
    第32章 32、
    
    我既想了他,又想了想他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再想了想之前他的种种举动,越想越难过,不禁怔怔地还是流出泪来,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这个人,悄悄在心底问他:“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呢?是喜欢么?”
    到最后,我不知不觉靠着他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后,他还没有醒。我在他身边坐了又起、起了再坐,终究还是沉默地守在旁边,再也没有挪开。
    直到晚上,昱王山庄里报了夜,他终于挣扎着发出几声痛吟,被我牵住的手指有些僵硬。
    我松手,他有些受惊地将头埋进枕头里,手指颤抖着移到衣襟前方。
    自然摸不到到跑得,我给他换了一身新衣。他该明白,那些个伤痕、印记,早就被我发觉了。
    他猛然起身,透出些不自在:“你……为我换了衣服?”大抵是觉得伪装被戳穿,他几乎失态地忘记了保持镇定,严凌特有的粗哑嗓音淡了几分。
    我轻轻说:“当然是我……你没有什么想说的话么?”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声如沉水:“陈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都到这个地步他,他还想否认么?还想当我是傻子么?还想继续装作若无其事、戴着严凌的假面具骗我吗?
    我提起左手心上躺着的玉佩,举到他面前,失控地狠狠抱住他,情绪瞬间决堤,流淌、爆发:“周阳!你不要再逞强了!玉佩、刀伤、胸口的旧伤、眉间那点朱砂……这么明显了,难道你还要否认吗?你、你……我……”
    他慌乱地伸手欲抢夺那枚玉佩,我一口死死咬住他的肩膀。听到他“啊”地低呼,垂下了头,湿湿的脸颊擦过我的头发。
    好凉,是他在哭吗?
    “你……怎么发现它的?”他鼻音好重,听得我也难过。
    我颤抖着将玉佩捏在手中,问:“你一直贴身戴着……是我送你的对不对!我的表字是景阳,它上面刻着一个‘景’字……事到如今,你还想赖账吗?”
    周阳轻轻摸上我的脸,冰冷湿润的脸颊柔软地贴着我,确确实实是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陈渊……我……”
    他盖住我的眼睛,抬起我的手,一根一根亲吻过去,我大口呼气,觉得心里似乎都被他密密的温柔填满了,酸涩地止不住眼眶发热。
    周阳将玉佩挂在我脖子上,轻轻说:“我既盼着你记起,又盼着你忘记……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我、我……我早该知道的……”
    他吸了下鼻子,俯在我耳边,呵出的气暖融融的,如春风拂过,到最后渐渐就轻了……淡了……化了满山涧遍田野的积雪:“陈渊,你别哭。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会好的……马上就好……”
    我在底下抓住他的手:“周阳……我丢了一半情魄,记不起来你。既然你说我就是他,求你告诉我……”
    周阳只是低垂着眼,长长眼睫刮过我的脸,肩膀耸动,亦是难过到了极致:“你会恨我,陈渊……我不想说,我只想你记着我。这次,求求你不要再忘了我。我将一切,包括你的眼睛,都还给你。”
    他这话来得突然,可我那时心下泛起一丝异样,脑海里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十指微微抖动,道:“我只要你。周阳,别再推开我。”
    他叹了口气,把玉佩贴近我发热的胸口,喃喃无助道:“我这里也很热……因为我想着你许多年。”
    “我也想了你很久。”久到无法消磨这里的思念。
    他亲了亲我,放低声音:“不一样的。等你想着我时……我就……”
    他滚烫的指尖一寸寸落下去,停在我的腰腹处,接着衣物曳地的几声响,周阳的双唇吻住的额头,咸咸的泪水一点点顺着他的鬓角滑下。
    他颤栗着身体抚摸我的下体:“陈渊……我喜欢的人,从来……从来、都只得……你一个。”
    我被她拿住要害,霎时愣得动弹不得。没想到他会如此热烈而满腔情意地表达自己的喜好,心下不禁想,我还是个鬼,怎么能害了他。这样岂不是破坏天道规则?
    天道规则……
    我惊呼道:“周阳,不能这样!”
    周阳低喘了一声,软绵绵地趴到我身上,满头汗水地逸出呻吟,道:“能。原来……你这样也可以硬。”
    他赤裸裸地说着,我羞愧地脸都在涨,感到他缓慢而笨拙地揉动那里,偏偏身体居然很配合地忠于天然的感应,情欲腾升,火急火燎地挤到身下,想要找到宣泄的途径。
    乱了……乱了……
    仿佛能看到他艳丽的春情,能看到他眼角些微的桃花色,能看到他被蘸湿的唇角。我唔了一声,忘却了其余所有,只记得一个他。
    给我一个烧饼吃的他、在寺庙中祈福的他、推开我的他、亲吻我的他、被我推开的他……周阳的身影早就渗透得无孔不入。
    好像有人将我的心放在火上烤,滋滋作响;又好像有人拿冷水浇过我的身体,无限冰凉。
    他攫住我的唇,一口阳气渡了过来,轻声道:“别忍,我想……”
    我惶惶然地睁着眼。因为瞎了,看不到他这时的事态,却总能感到他此时脸上应该染着云彩,霞光灿烂。
    他蹭了蹭我的下巴,喘息道:“陈家有三郎,姿秀且疏狂。闲谈端坐牡丹旁,只盼他回头一望,瑞气生紫光。玉京街头所传唱的歌……真合适。”
    我被他撩拨得欲罢不能,哑了声,重重搂着他纤细的脖子,手指摩挲他大片的伤疤:“你尽管牵着我走……嗯……小心伤口。”
    长好不久的伤疤被抚摸到,应该很痒。他迷离地叫了几声,身体微扭,听得我脸红耳赤,不自禁地将手放在他尾椎处,随意按了按。
    周阳敏感地浑身一抖,站立了好一会,止不住地闷叫,甜甜的麝香气息随后飘荡在客房里。他无法压抑粗重的鼻息,身上伴随情欲散发出的高温几乎将彼此相贴的身体蒸发。
    周阳似乎还不敢相信仅仅被我摸了下尾椎就快速释放了,小声地吸着气:“……不算……呼……嗯……我以前……没这么快……”
    我搭上他的脊椎,一节一节慢慢爱抚,他几乎带了哭腔靠在我胸前,身体带动着头部颤抖,声音里满是浓浓的情欲,发间散发着勾人的香气。
    无限春光,相见时难别亦难。
    我含住他的唇,道:“我知道。不急,慎行……”他应该很久很久没有做过这档事了,敏感到只消一点刺激就如泣如喘地呜呜低吭。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道:“等……一下……”说着起了身,在床头暗屉中翻找什么,叮叮咣咣好一阵响动,才返了回来,咬着唇不让闷哼流出来,拉着我的手往自己神夏末,断断续续地呻吟着,又难堪又含蓄地说:“陈渊……唔、啊!……我……做好了……”
    他痉挛地剧烈抖动着:“嗯……不愧是昱王的山庄……什么都有……新的……啊!……”
    话只说到一般,他就再也无法忍受空虚,引导我触碰到他的后面。
    入手就摸到他股间粘稠流下的液体,多得都从穴口那里溢出,甚至淌到了我的腿缝间。
    周阳热得扭了扭腰,声音干燥得像是十天没饮水,弓着身体亲吻我的下颔,嘴唇干裂得起了皮:“唔……后面……太涨了……要撑破了……”
    我忍得很辛苦,被他绵长的尾音挑逗得心里早就千多万多套华也似,齐齐灼灼而放,手指借着他抹入的脂膏撑开那个地方,尝试探着深入。他用了一大块香膏,那东西化开之后香气几乎熏得我快要醉倒,不知道添加了多少催情香。我一边担心着,一边却又龌龊地继续着可耻的动作。
    手指抵到一枚圆圆的木珠,那珠子一圈刻着反复的棱纹。我惊讶地心脏停跳了一拍,不慎推动了指节,周阳马上急促地拔高声调,化为一声破碎的呻吟:“……唔嗯……啊!……里面还有……太挤了……陈渊……陈渊……陈渊……”
    他这样孤傲自高的性情,为了我……是怎么不惜将这助兴的玩意连着脂膏,一齐塞入体内。
    我的心几乎软成一块烂肉。
    抬起他的腰,待他缓缓坐下时,我觉得这辈子真是值了,没白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可不是么,我做鬼也能风流这一遭。陪我的,又是我最喜欢的周阳,再多的满足也不能奢望了。
    春宵一夜,被乱枕移,双双愿成好。
    周阳的身体分外叫我贪恋,不过到底怕他承受不住,我没有无节制索取,只慢慢让他和我都快活了,方才搂着他的腰:“慎行……”
    “嗯……”他和我闭目而眠。
    这一番下来,又浪费了一日时光。
    
    第33章 33、
    
    一睁眼,面前浮出一片朦胧的白雾。
    许久没有看到黑色之外的颜色,我还有点迷糊,揉了揉眼睛,那片白雾缓缓退后,露出开阔的视野,刺眼的光芒射入。
    案几桌床、香炉画梁。
    眼睛太久未见光,此时刺痛地有如针扎。我又惊又喜,连忙先闭着眼,半晌后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这下真切地重见光明,觉得反而有些不太适应了。
    躺在我身侧的人睫毛低垂,睡容安静,唇角处凝着一抹笑意。
    他的脸颊微红,眼角尚待着未褪尽的春潮,红彤彤的。就算下巴处的烧伤,也绝减不弱哪怕半分清雅的相貌。
    我一啄他的侧脸。
    我想他,每次想到他,心都跳得很快。
    被我骚扰后,他就醒来了,先抬起头迷茫地盯着上方看了好一会,才如梦初醒地打了个呵欠:“你醒了啊?现在什么时辰了?”
    “唔,我也不知道,可能近午时?”
    他笑了笑,清透的眸子里盛满晶亮的光芒,偏着头瞧我,专注而认真:“看得见了?”
    “嗯……怎么回事。”我点头,揽住他的一把头发。但见他眼珠微微转动,已经温情脉脉的样子,拽着我的手指道:“看得见就好。”
    潋滟的双眼弯弯,似乎荡起一层春水:“我要起来了,你让让。”
    他坐在镜子前,想了想道:“不如你来给我梳头。我胸口附近的伤……有些疼。”
    我受宠若惊地拿起木梳,给他理着一头乌发,之后笨手笨脚地用木簪挽起个发髻。大概是手生得厉害,歪歪斜斜的,十分不好看,头顶不甚平整。
    “嗯……似乎有些丑……”
    他笑了笑,抬起头,清清的眼瞳如雪似冰,澄澈通明,一下能够望到底:“要不算了,还是唤侍女来吧。”
    那些个小丫头片子看到他还不得偷偷思春,我哼了声,拆掉木簪,又重新给他扎了一遍。因为有前车之鉴,这次好看许多,不过依旧不完美。
    我盯着他,瞧了又瞧,忍不住问他:“周阳,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他过了半晌,轻声问我:“我一向这样。倒是你……是不是该说一下,为什么谢瑛对你那么好?”
    一听他这句,我就忍不住偷笑,以前没发现,他也有这般耍小心眼吃醋的性子:“我们只是朋友,唔,大概是从小认识的那种,关系好一点很正常嘛。但他喜欢的可是谢琰呀,你想哪里去了?这秘密还是你给我讲的。”
    周阳冷着脸道:“普通朋友能付出十年阳寿,来给你招魂?是不是他还和你有……关系?”
    十年寿命?
    难道那个招魂阵……是要以十年阳寿为代价?
    我有些震惊,居然有些转不过来弯:“我可对他没有过歪心思。”
    周阳脸色很臭:“他为了你愿意做出这种事……我倒是不知道普通朋友能做到这种地步。”
    我的嘴唇擦过他的鬓角,好声好气给他保证:“真的没其他关系。”
    周阳细思许久,眉间划过片刻的阴郁,叹口气说:“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说着,抚摸心口,皱眉道:“我……也做不了什么。”
    他虽然说得没头没尾,我却反应过来“不是第一次”,说的是,不是第一次让他难过。
    我……以前做过什么,让他难过?
    他以前又对我做过什么?
    我替他抹着疗伤的药膏,语重心长地说:“周阳,你别难过。难道你还想和他比较么?”
    周阳耳根后泛起一丝晕红,估计多半醋海生波,硬生生闷闷挤出一句:“他能给你做这些,我也不能落后。”
    我差点笑得出了声,强行忍笑,摇头道:“行啦。别想太多,以后再不许偷偷捅自己心口。”说着,手指微微挑了些药膏继续动作:“用心头血保持我的实体,你啊……魂魄就魂魄,我只要你好好的。”
    他嗯了一声,说:“你当时说,想有说话的人。既然你提到了,我就不干这种事……咳咳!”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我的手一抖,不慎碰到了他胸前的一粒小小突起。周阳的脸霎时烧得红彤彤的,闷声哼了一下。我啊地一下,脑中竟不受控制地想起昨夜的情景,想到他情动时的动人情态,心头居然不禁一阵乱跳,这手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
    周阳咬了咬下唇,舔着嘴角,转过头来濛濛地望着我,抬起袖子:“还不放么?”
    “啊!”我惨叫一声,刚才对着他浮想联翩的傻样子岂不是都被看到了?顿时窘迫得恨不得立刻让自己发烫的指尖赶快凉下去,于是欲盖弥彰地忙道:“我……我、我可什么都没做!”
    周阳唇角衔笑,此时已然十分神姿秀彻,更有了人情世俗气,这一笑更是显得眉心红艳艳的,好不令人心神动摇:“蠢死了。”
    他眼珠转了转,顺口道:“不如就再来一次……”
    话没说完,就主动地解完了衣服,站在我面前勾了勾手:“还不过来?”
    ……这姿势,不是在喊狗?
    我皱眉:“你伤口没长好。”
    周阳没说话,开始舔我的喉结。
    下面的一切,自然也很顺理成章。
    定力早就不知道跑哪儿了,总之,他似乎很乐得其中。我也……嗯,很是满足。
    
    第34章 34、
    
    他笑吟吟地再次穿好衣物,看了我一眼,目光顾盼生辉,流波溢彩:“陈渊,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我不解地牵起他的手指:“什么事?”
    他拍了拍我的脸,半晌,道:“我想亲你。”
    说着,温热的唇贴上我的唇,渡过来一口气,酥酥麻麻的。
    周阳眼睛里蒙着一层薄汽,双颊绯红,深深抿了唇,似乎是喝醉了:“陈渊,陈渊,陈渊。”
    周阳一次次叫着我,我揉着他的头发丝,道:“叫景明才对。我的表字是景明。”
    “景明。”他脸上绽开一个笑,道:“我……”
    话未说完,我的身体忽然僵硬得不能动弹,那股酥麻得感觉竟然透过嘴唇传遍了全身各处。
    手脚不听使唤,可我的嘴却还能张开:“周阳……你要做什么?”
    他轻轻将我往床榻上推,却没注意到勾帐,一下子摔倒,慢慢起了身,眨了眨眼,轻声道:“我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
    我却在这个时候重获光明。
    “我把眼睛……还给你……”
    我愀然变色,愣愣地望着他那对和往昔一样明亮的眼睛。它们是如此闪烁,怎么会是瞎的……
    “周阳……你别吓我。我不要……我不要你的眼睛!”
    周阳双眼弯弯,月牙般张开,就好似真的能看见一样,仔细地看着我,手指抚摸过我的五官:“景明。你知道么,你和我……注定不能共存。”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眼睛里泛起薄泪:“你瞧……你的眼睛,是因为我才看不到。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让你看得到,只能把眼睛还给你……同样,想要你还阳,就需要我的鲜血……”
    周阳缓缓说着,艰难道:“这是、这是、这是……注定。”他中间似乎想要说一个词,却好似有某种无形的神秘力量,让他死活讲不出那个词,每次都是张开了嘴没法吐出声音。
    有什么规则,在制约他点出真相。
    这世间。能制定规则的是什么?
    不是皇帝,不是百姓,而是……天道……
    这种平衡的规则,在拒绝他和我的共存。
    我嘴唇翕动,听到自己脑海嗡嗡的声音:“是……是……它?”
    心底分明想说那两个字,果然到了嗓子处就无法说出。
    “这些定数……平衡阴阳……因此而作用着。”周阳强笑,眼睛里泪光闪烁,轻轻抱了一下我,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往右胸狠狠捅下去!
    我眼睁睁看着他手指间流出鲜血,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撬开我的唇齿,痛哼道:“咳咳……你要原谅我……我、我……不忍心看到你魂飞魄散。”
    周阳额角青筋微跳,忍着剧痛反手抽落匕首,清脆的哐铛一声,凶器无力落到地上,凄鸣震颤。
    他虚弱地吸气,捏起我胸口处的玉佩,我眼球几乎瞪出眼眶,发狂地看着那枚玉逐渐吸光了他手上的血,发出微微闪烁的淡红色。
    周阳惨笑:“果然……在……唔!……这里!”一边说着,一边也不堵住伤口,任由鲜血流出,面色一份份煞白了下去:“我愧对你……害你枉死……可那时候……我恨你记不得我……恨你将我强制锁在那间房里……恨自己无能为力……”
    他稍微呼吸着,声音蓦然拔高:“我、我……之后就疯了……疯了……哈哈哈!……直到不久前……才……”
    “疯了啊……这一疯就这么多年……”他的声音分外凄厉,如杜鹃啼血,边哭边笑:“景明。你信不信,这世间……有人可以……打开时空的界限?”
    我几乎被他说得满心惶恐,脑中立刻转过他痴迷小白的模样,难不成……我……竟然是……?
    不,这太荒谬了!
    周阳眼泪掉了下来,落到我的嘴边:“你当年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发疯,却把什么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再次见到,却形同陌路将我百般侮辱……我怎么能不恨?”
    “但我……那时已经疯了,疯的时候……”他捂住右胸,脸色凄茫,呢喃道:“等到片刻清醒时,才明白……大错已然铸成……用尽一切弥补……也无济于事。到如今,唯有一个补救方法。”
    听他这么不妙的语气,我冷汗齐下,大叫道:“周阳,周阳!我不许你犯傻!你不要胡言乱语……我不恨你。”
    他轻轻摸着我的脸,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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