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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劫-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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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枕词害怕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居然真的有三分期待,他硬生生转移话题:“……你将令海公主带来此处,是想要做什么?”
  界渊:“你猜?”
  言枕词:“你此时要找的不过是生灭空镜。之所以额外花精力将令海公主带来,恐怕只是因为,令海公主才是真正的生灭空镜吧?”话到这里,他再琢磨片刻,忽然问,“此时泽国是不是出事了?”
  令海公主回到了房中。
  她独自一人呆坐,一时想起原音流,一时想起界渊,这两者于她的内心本是完全分离,现在却有一双无形的手不顾令海公主的意愿,将他们强硬地融合。
  令海公主忽然感觉寂寞,由衷思念起千里之外的泽国亲人。
  她自手旁的梳妆镜上随意拿了面镜子,对着镜子,便开始默念自己想见的那些人。
  这是只属于她的一个小秘密。
  很早很早,在令海公主还是孩子之际,她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发现,哪怕不用生灭空镜,她也能追寻到世间人与物,不过是花费更多精神与精力的问题。
  她拿着镜子,先想了广泽王。
  但双眼蒙雾,脑海之中,一切皆无。
  令海公主一阵诧异,又默念自己的几个皇兄与皇姐。这一次,脑中迷雾散去,血色弥散,她看了由残肢与碎肉组成的血海,血海之中,赫然有狼藉一片的泽国密库,与倒在王座的广泽王!
  “当啷”一声,令海公主手中镜子掉落在地,碎裂的镜面倒映出令海公主破碎的表情。


第76章 
  喧闹隔着重重帘幕; 一路传到界渊耳朵里。
  唔; 已经发现了吗?
  界渊心想; 同时看见言枕词耳朵一动,神情从又紧张、又警惕、又抗拒但又动心的纠结中归于平静与思索,不免遗憾:发现得太早了; 真想多看看这人有趣的反应……算了,正事要紧。
  界渊言枕词出声之前站起了身。
  他穿好衣服,束起长发; 对言枕词说:“走吧。”他懒洋洋道; “我们得再上路了。”
  喧闹来自前廊。
  两人一路走来,所花时间不到盏茶; 但前廊已成对峙局面,令海公主
  听见声音传来; 令海公主骤然转身,通红的眼睛射出凄厉的光。她质问界渊:“你打算干什么; 将我留在这里?”
  言枕词不免动容。
  这是一种只有被逼到角落、直面死亡的生灵才能发出的光。
  这光摄魂夺魄。
  他还未知泽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如今看着令海公主,他觉得自己已能猜到所发生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界渊笑道:“公主不过想要回家而已; 我为何阻拦?”
  令海公主:“那他们为什么拦在本公主面前?”
  界渊:“公主难道打算一个人回去?”
  令海公主蹙眉:“你是什么意思?”
  界渊:“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若音流还在此地; 想必不舍得让公主孤孤单单地回去吧?公主不必如此急躁,大可带着原府中可用的人或物一同回去。”
  令海公主直直站立,片刻后,出人意料道:“那你呢?你和道士会和本公主一起回去吗?”
  界渊微笑起来,如同长者对后辈循循善诱:“这就看公主自己的想法了。”
  而令海公主别无选择。
  这一路日夜兼程; 当众人自大庆来到泽国之际,茫茫水面将一切遮盖,现在与过去似无不同。
  令海公主心存侥幸,将腰间海螺取下,放在唇边长长吹响,召唤水下黑鲸。
  只在海螺间传播的声音在水岸与水底间递延。四下平静,水浪不停拍击礁石,也只有水浪拍击礁石。
  时间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直到吹着海螺的令海公主面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水面忽生异样!
  只见一望无垠的水面上,一辆金车忽然出现。
  水面拢薄雾,金车浮于薄雾之中,珍珠妆点,珊瑚粉饰,白纱随风轻荡,飘飘然欲羽化飞升,正是令海公主的座驾!
  熟悉的东西终于出现眼前,令海公主绷紧的心微微放下,唇角也有了一二缕笑纹。
  一切都没有变化,一定是我看见了错误的画面,一定是我没有使用生灭空镜的缘故——
  但唇角的笑纹还未攀升到眼中,浮出水面的金车就让人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水波尚还平缓,未曾剧烈动荡,可金车却上下起伏不定,还倾斜于水面上,就连驮着金车的黑鲸也有大半身体露出水面,露出了背脊之下干瘪的肚皮。
  令海公主突然退后了一步。
  金车一点点接近,她一步步后退。
  再远的路途也有行尽的一天。
  金车终于到了岸边,所有人都看清了眼前这一幕:只见金车之下,驮车的黑鲸早已死亡,它们的胸腹被不知挖开,内脏不翼而飞,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还在,远远看去,就是一块干瘪的白肚皮。
  这时,一声“哗啦”声响,又是两头黑鲸冒出水面,向令海公主频频探首,发出渴望奖励的“呜呜”之声,正是它们听见号令,辛苦将金车一路驮来见令海公主的!
  令海公主双眼一阵剧痛,如被烈火焚烧,却落不下泪来。
  从出生直到今日,她从未落过一滴泪水。
  代表着悲苦的泪水本不应出现在生而得宠、富有四海的令海公主身上!
  令海公主呆了好一会,突然抬手,将这两头黑鲸身上的东西全部用力推开,接着她翻身骑上黑鲸,弯腰抱住黑鲸,贴在黑鲸耳畔说:“去皇都。”
  黑鲸欢鸣一声,猛然扎下水面!
  同一时间,界渊拉着言枕词的手腕,说了一句:“我们也走。”
  两人直入水面,四面幽幽,仅只前后脚的差距,前方载着令海公主的黑鲸已成远处一点,即将消失。
  言枕词看了一眼在水中游刃有余、速度尚且不慢的界渊,突然叹息:“当年也不知道是谁死活不肯入水中,非要在明珠城中绕了整一圈去找紫云梭……”
  界渊道:“是原音流。”
  言枕词:“原音流不就是你?”
  界渊坦然道:“原音流当然不是我。令海公主不是已经清楚告诉你了吗?”
  言枕词看着界渊:“……不要脸。”
  界渊:“你这就不可爱了。”
  言枕词:“我还能更不可爱。”
  界渊:“哦?”
  言枕词语气沉沉:“你从北疆出来直到秽土为止,始终隐有心事,你的心事就是现今之事吧?若你未因为送我去天柱中心而重伤不能分身,泽国未必会蒙此大难。是我之过啊……”
  这倒真不可爱了。
  界渊有点不悦,笑道:“道长高风亮节,何不把幽陆兴衰、人族存亡都背负身上?”
  言枕词道:“你误会我了。我固然惋惜同情泽国的境遇,却不认为我该为泽国之事负责。我只是……”
  他忽而倾身,在界渊唇上浅浅一印。
  亲密倏尔来到,气息眨眼交融。
  言枕词碰了界渊一下后,有点不好意思,立刻直回身体,继续正经沉声道:“我只是觉得坏了你的计划,更导致这谁也不愿见到的后果,颇有些过意不去。”
  界渊按着嘴唇。
  他心中讶异,讶异也就浮现到脸上。他赞叹道:“道长,你果然为剑宫千年不出的天才啊!”
  言枕词有种不好的预感:“等等,你还是别……”
  界渊满心愉悦,不吝赞扬:“这调风弄月的手段堪称一日千里。早早晚晚,本座得死在你身上。”
  言枕词:“……你别说了。”
  界渊果然闭嘴,因为前方城池嵯峨,一半没于水,一半浮于空,泽国皇都已到!
  水中之城还是水中之城。
  殿上宝座还是殿上宝座。
  龙楼宝殿中蟠龙擎天柱顶天立地、仙府琅嬛里仙芝灵草池异香扑鼻,一处处一样样,与前无异。
  可值守此处的黑鲸卫不见了,沿岸叫卖的鲛人鱼女消失了,一栋栋完好的建筑敞开着大门,冷寂寂阴森森,宽广的街道不见一道活动身影,空旷旷孤清清。
  载着令海公主来到皇都的黑鲸在环绕城池的水道处游曳,令海公主独自一人前往皇城,在熟悉的城池中快跑,大喊,她的声音回荡在皇都之中,可回答她的,只有她自己。
  “父皇——”
  “皇兄——”
  “姐姐——”
  她跑过了无数渺无人烟的街道,穿过这一座仿佛已经死去的城池,终于来到皇宫之前。
  皇宫的大门掉了一半,还有一半岌岌可危地悬挂着。
  令海公主的脚步忽然停滞,如同有黏稠的液体粘住了她的双足,使她每一步前行,都显得尤为困难。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那扇在风中摇摇晃晃的朱漆大门,刚一进入门洞,就被横在脚下的东西绊了个趔趄,她连忙用手向旁边的墙壁撑去,但触手的却非墙壁的触感,而是一种介于坚硬与柔软之间的怪异感觉,她还听见“当啷”一声响,像是铁甲被碰触到的声音……
  她慢慢低下头,看见密密麻麻的尸体铺成了新的道路。
  她慢慢转过头,看见密密麻麻的尸体铺成了新的墙壁。
  她忽然提起裙子,撞撞跌跌却飞快地向皇宫大殿中奔跑而去。
  这段自宫门至大殿的道路从未如此之长,也从未如此之短,当她冲入大殿,看见殿中一切之际,刺耳的尖叫就在她耳旁响起。她魂魄似飞在半空,神智混沌不明:是谁在叫?怎么像鸭子一样,叫得这样难听?
  界渊握住了令海公主的胳膊。
  他同时扫了一眼殿宇。只见宝座之上,泽国之主的身躯已经腐烂过半,只有身上一袭袍子,依旧金光闪闪,毫不褪色。
  这一座奢华的宫殿,如今已成死亡的坟场,依旧奢华。
  “是……是谁……”
  声音自身旁传来,将界渊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是被精神种子感染的人。”
  令海公主:“精神种子……是什么?”
  界渊道:“那是由一天地虚无之物而生出的可以将人心中欲望放大的东西。不论精神种子、还是被精神种子感染的人,公主只要愿意,都能得知。毕竟生灭空镜,寻仙踪追鬼迹,寻因求果。”
  令海公主怔怔发愣,似有一些明悟,自她脑中徘徊隐约,可始终有一层迷雾笼罩脑海,使得令海公主总不能窥破最后一步。她的脑海在这一时刻被分成两半,如同灵魂一分为二。
  其中一份在脑海中用力地寻找那些被精神种子所感染的人、那些曾出现在这座殿宇的人、那些手沾血腥的人——
  而另一份依旧掌控身体,询问界渊。“那我应该怎么做……?”
  界渊道:“公主如何做,取决于公主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我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令海公主自问。
  虚无之体,精神种子离我太远了,我不能……不能原谅——
  她咬牙切齿:“我想要那些杀害了父皇,毁灭了皇城的人一一来到我面前,我要当面问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话音落下的那一时刻,她脑中轻轻“嗡”了一声,一幅幅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出现眼前,这些画面里有她熟悉的丞相与将军,也有她熟悉的皇兄和皇姐,他们各自带着队伍,身在令海公主并不熟悉的水域。
  界渊轻轻唔了一声。他大差不差能够猜到神念给这些人下的是什么暗示,无非“谁得生灭空镜,谁得泽国皇位”。
  他对令海公主说:“这群人如今已经分散到泽国各水域之中,要想他们重新聚集,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令海公主恍恍惚惚:“是什么?”
  界渊笑道:“这些人争夺的是生灭空镜。生灭空镜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
  一柄利剑划破脑海之中的迷雾,令海公主终于明白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在她所见之中,生灭空镜已碎,那为何她还能使用生灭空镜的能力?
  真正的生灭空镜——
  界渊看着令海公主的双眼,见对方双眼发红,红中生出浅浅漩涡,那是生灭空镜正寻踪追迹的征兆。
  令海公主的双眼才是真正的生灭空镜。
  现在,主人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界渊听见心中一声悠长的叹息。
  感慨或许是有的,平静则是永恒的。


第77章 
  一座位于皇都内部的“螺母”奏响了只有水生生物能够听见的乐声。
  乐声自皇都而响; 经由各地海螺辐射四方水域; 当波动响起的那一刹那; 狩猎的黑鲸停止进食,奔逃的鱼群缓下脚步,连同一些有着泽国皇族血脉的人; 都自这波动之中,听见了来自皇都的消息:
  真正的生灭空镜已然回到泽国。
  它在令海公主手中——
  生灭空镜。
  令海公主。
  谁得生灭空镜,谁是泽国之主!
  沉睡体内的精神种子在关键的句子中苏醒; 张合跳动宛如人心之律。
  理智再一次屈服欲望。
  他们满心贪婪; 调转方向,再次朝不久之前才离开的皇都赶去。
  令海公主端坐在大殿之上。
  泽国之主的尸体还歪在椅子上; 自皇都门洞一路延伸到,就连皇都之外的死城也还是死城; 一切和令海公主回到此地之时几乎没有区别。
  自回来直到现在,她只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将生灭空镜在自己手上的消息通过皇都“螺母”通知四方。
  第二件是将一张宝座放在泽王的座下的太子之位。
  她云鬓花颜; 一身可见浪潮层叠隐约的海蓝销金宝衫,双眸浅生漩涡,膝横离禹尘剑; 宝座之旁还放着一颗散发悠悠光明的雪海佛心。
  满地尸骸之中的活色生香; 诡异又娇艳,圣洁而残忍,如此之景,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她在此等待着,所有凶手一同回来的那一时刻!
  皇都之上的最高一点; 界渊与言枕词凭风而立。
  天高水阔,皇城与水相接的地方,四面水域波纹隐隐,似有什么在水下快速地前行……而后,第一个人冒出了水面,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至无数个。
  无数个人在差不多相同的时间里登上皇城,通过皇城中四通八达的街道一齐向皇宫中赶去。
  中途他们也碰到了别的队伍。
  杀戮在此时已成一种艺术。不论哪一方,他们的动作总是迅速而残忍,并且悄然无声。这些对立者在此时已达成默契与统一:前往大殿,阻止旁人前往大殿!
  言枕词没话找话:“离禹尘剑可破万法,雪海佛心照见光明。他们一入大殿,控制着他们的精神种子就算不被驱逐,也会被压制到几乎不能动弹,到时,被精神种子控制的人会恢复暂时的清醒……”他忽然轻轻一叹,“界渊,你让一个小姑娘独自面对这一切,太过残忍了。”
  界渊垂眸下视。
  无数的人在他眼中如同无数的蝼蚁。
  有意思的是,不管他内心究竟如何考量,他实质上都算是在为这群蝼蚁而奔走。
  那么,界渊饶有兴趣地自问,我参与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这真是一个毕生的难题啊——
  他笑道:“阿词,是可以选择痛苦,还是不能选择痛苦?”
  言枕词不语。
  许久他才叹道:“若是我,我宁愿经历选择的痛苦。我只希望,无论是选择的痛苦还是不能选择的痛苦,大家都不要经历来得好。”
  界渊失笑:“阿词啊,你可真是贪心……”
  泽国的人已经进入了大殿。
  尸上再添尸体,血上重染血痕。
  他们的兵刃还向着彼此,目光却已贪婪地在殿中搜寻着生灭空镜的下落。
  正是此时,光明猛然自雪海佛心之中爆发!光线如同流淌之水,如同旋转之风,以令海公主所坐之处为圆心,骤然洒落在殿中众人身上!
  驱动着宿主欲望的精神种子接触到光明之力,骤然一缩,蛰伏于人体最深处。
  欲望有所熄灭,精神重新清醒,纷纷涌进大殿之中的人愕然看着彼此,最终将目光落在令海公主身上。
  令海公主站起了身,她一手握住雪海佛心,一手抓着离禹尘剑。她的目光扫过殿中人群,全是熟人。
  她的几个哥哥、她的几个姐姐,她小时候经常揪胡子的老丞相,她小时候撒过一泡尿的大元帅。
  她环视着这些熟人,声音朗朗:“是谁杀了父皇?”
  没人出声。
  她再度开口,声音颤抖:“是谁杀了父皇?”
  还是没人出声。
  众人目光闪烁,神态狼狈,仿佛心中埋藏最深的秘密突然公之于众,使他们措手不及。
  终于,寂静被二皇子打破,这位与众兄弟姐妹,包括令海公主都相处得最好的皇子露出笑容,对令海公主说:“妹妹……”
  令海公主骤然抽剑,一剑刺入二皇子的胸膛!
  视线相对,晶莹的泪水在令海公主的眼眶中转动。她看着二皇子错愕的模样,恶狠狠道:“二哥,你不知道吧,父皇跟我说过,他瞩意你为太子,那张王下宝座,原本是为你准备的!你本来该是……泽国名正言顺的……皇太子!”
  刺入胸膛的长剑再被抽出,淋漓鲜血之中,令海公主反手一挥,如霜尘剑再斩身旁一人胳膊!
  一人倒下,一手飞起,场中大哗,身处在令海公主身周的人分作两种,一种飞速退开,一种则持兵器向令海公主而去,不管因何原因走到了这一步,事到如今,也只有再杀出一个结果!
  但是光明之下,身有精神种子的众人手足俱软,体内真气运行不畅,刀兵砍在令海公主身上之际,她身上的宝衫忽卷重重水浪,包裹刀兵,抵消凶力,再将敢于前来的人轻轻一推,推到离禹尘剑的剑锋之下。
  一切如同纸糊一样脆弱。
  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后一刻已经成了地上残缺不全的尸体,热血溅到脸上,烫得让人哆嗦,又凉得让人打颤,视线前的一切开始旋转,如同她每一次使用生灭空镜那样旋转,眼前所见,一时间是现在正发生的一切,一时间是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一时间是她杀戮着他们,一时间是他们杀戮她的父皇,她的国家,她的所有亲人。
  混乱之中,熟悉的对话声突然响起,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但另外一道声音呢,是属于谁的?
  令海公主茫然想道。
  “真正的……生灭空镜……在我手中,我应该怎么……怎么做?”
  “用‘螺母’。但螺母将消息传递到各处的时间不能完全一致。远的先告知,近的后告知。这样,他们才能够同一时间回到这里,你也才能在同一时间见到所有被精神种子感染的人。”
  “然后……”
  “然后我会将雪海佛心给你。道士也会将离禹尘剑给你。雪海佛心能压制、驱散污秽之力,被污秽感染的人在这一时刻必然手足酥软,真气不畅。到时候,你身着宝甲,手持离禹尘剑……”
  “我就能够……报仇。”
  “是的,好公主,你就能够报仇。”
  啊,我想起来了。
  令海公主恍然想到。
  这是界渊……不不,这是王夫的声音。
  她几乎娇气地想:我讨厌界渊,我只要王夫,所以这就是王夫的声音,只能是王夫的声音!
  王夫还在她耳边喁喁细语,温柔细致。她多喜欢,多喜欢王夫那张笑而不露,既视且嗔的脸啊,她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王夫那双眼睛就如同这水底本身所拥有的最深邃的光,任何明珠于其一比,都成鱼目。
  “公主,你可以杀了殿中所有的人,你可以为泽王报仇,你还可以成为新的泽国之主……你……”
  “令、令海,别,别杀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来时父王已经死了,我是你姐姐啊!”带着哭腔的声音将令海公主飞散的神智拉回原位。本已轻飘飘飞起的身躯再度落地,颠得五脏六肺齐齐一抖。
  只剩最后一句了。
  王夫最后一句话说什么来着?
  令海公主不悦地想,转而瞪视着眼前的人,又看向四周,她发现在自己走神的时间里,殿中的人死了一半,逃了一半。她正站在大殿的正门前,持剑指向四姐的咽喉。
  记忆中一向温婉美丽的四姐此时涕泪齐流,哀哀苦求,说话颠三倒四:“令海,你还记得我们的过去吗?我带你扑过蝴蝶,我带你玩过刺绣,我之前还帮你悄悄离开,我放你去找原音流——”
  令海公主又是一阵恍惚。
  是的……是这样的。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都宠爱着她,都照顾着她,可是他们都死了,都被她杀了,死的样子和别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令海公主呆呆不语,握着两样至宝的双手不觉放松。
  正是此时,四公主突然前冲,想从令海公主的身旁逃开,她撞到了令海公主握着雪海佛心的那只手,微张的五指没能抓住雪海佛心,使得佛心自手中滚落,一路骨碌碌滚到殿宇之外,才被一具尸体给拦住。
  雪海佛心消失,殿中众人所受到的压制也跟着消褪,本来向外跑去的四公主突然反手,将随身携带的一柄尖刺刺向令海公主!
  令海公主的宝甲挡住了这一攻击。
  可更多的攻击也在这一瞬来到,殿中所有的人同时向令海公主,雪海佛心就在殿外,精神种子本该没有这么早卷土重来,但人之心犹如欲之壑,永难满足与揣测。
  宝甲卷起的重重浪花终究敌不过无数利刃,一把剑穿透宝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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