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光,飞吧-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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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小的舅舅家的女儿——张沐辰。他这一辈，五个姨妈和他妈生的都是儿子，只有小舅舅生了个女儿，又是最小的一个，全家老小都捧在手心里，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宠的不行。然而倪炎从不宠她，倪炎比她大了十岁，该打该骂的时候从不含糊心软，全家人都知道他性子暴戾。可这小姑娘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的邪，长大了之后就喜欢粘着倪炎，尤其是考上了云山的大学之后，每个周末都要来倪炎这里住两天。

　　倪炎还是没有力气动弹，可张沐辰看见了倪炎停在楼下的车，知道他肯定在家，不依不饶的一直喊，誓要喊到倪炎听见为止。

　　“加特林，开门去！”倪炎无奈的揉了揉边牧的脑袋，只见它径直蹿到了门边站了起来，用两只前爪扒在门把手上就捣腾了起来。

　　张沐辰在门外喊了四五分钟了，总算看到门开了，猛的一推门就往里跑去，差点把门边的加特林一脚踢飞。

　　“四哥，喊了这么久你才开门，打飞机呢？！”张沐辰吼着，突然看到了脚边的边牧，再一抬头，看见倪炎毫无生气的躺在沙发一动不动，突然一愣，赶忙反手关上了门就跑了过去，“怎么了？精尽人亡了？”

　　“你要是想找死就再多说两句。”倪炎闭着眼睛缓缓的说着，声音里的杀气却丝毫没有减弱。

　　“嘿嘿……”张沐辰笑着，在倪炎的脚边坐了下来，搂着加特林不停的揉着，“四哥，你怎么了，你看你这脸，跟头七回魂的一样。”

　　倪炎心里暗暗觉得，这孩子还是小时候打少了……“今天开学，上一天课，累了，你吃了没？”

　　“没啊，下课我就奔过来了，”张沐辰把手从狗背上挪了下来，在倪炎的小腿上揉着，撒着娇说道，“快起来给我做饭，我饿了！”

　　倪炎依旧闭着眼睛，倘若能动，他肯定跳起来一个巴掌拍在张沐辰的头上，然而此刻，他只能轻声的说着：“锅里有水，锅边有面，去煮两个人的，冰箱里有鸡蛋，记得打两个。”

　　“我来看你，你把我当佣人啊？！”张沐辰撇着嘴，放下了边牧，起身进了厨房。

　　直到张沐辰端着两碗面回到沙发上，倪炎才睁开眼睛，缓缓的坐了起来，端起碗吃了两口，随即皱着眉头看着身边的小表妹：“你煮的什么东西？”

　　“面啊，不是你家的吗？！”张沐辰不解的看了眼倪炎，低头吃了一口，突然脸色一变，猛的吐了出来，“呸，呸呸……你这什么东西，是不是过期了？”

　　“煮面你放糖干什么，云山把你同化了？”倪炎低头继续吃着，不急不慢的说。

　　“我什么时候放——”张沐辰一愣，突然惊恐道，“那不是盐吗？”

　　倪炎没有再理他，几分钟就把碗里的面吃完了，看着张沐辰嘟着嘴坐在一边，面色阴沉的说道：“不准浪费，自己造的孽，就要做好承受报应的准备。”

　　“可这……”张沐辰委屈的看着倪炎。

　　“吃完！”倪炎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了句，随后转念一想，“你可以把面捞出来，冰箱里有牛肉酱。”说罢，他又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背上，察觉到了身边的沙发垫一松。

　　“我要去跟四姑说，你虐待我！”张沐辰吃完饭，把锅碗都洗干净收拾好，坐回到倪炎身边，撒着娇说着。

　　“小姑奶奶，你能去几次大哥家吗，横不能可着我一个人穷榨吧？！”倪炎无奈的说着，他大表哥一家也在云山，一家四口住着两百多平的房子，但倪炎与他们并不亲近，张沐辰也从来都不去，“我一个月工资只有四千多，经得起你吃吗？！”

　　“哎呀，看你这抠搜的，”张沐辰腆着笑脸，“回头让你小舅舅给你伙食费还不行吗？！”

　　倪炎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声“都他娘的周扒皮！”便起身回卧室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那一身汗到现在还没有完全风干，湿答答的实在是难受。

　　洗完澡出来，倪炎发现张沐辰正红着眼眶坐在沙发上看着书，他缓缓走了过去，点了支烟叼在嘴里，开始收拾明天上课用的东西。

　　“四哥，家里不能抽烟！”张沐辰抬起头，用那双红的跟兔子一样的眼睛哀怨的盯着倪炎。

　　“这是老子家，要你管？！”倪炎堵了她一句，余光瞥见她手里拿着的是那本墙边书架上拿下来的书，“小姑娘家的，少看这种东西，要不要找对象了？！”

　　“你还说我，你一男的看这种东西，你是不是不正常？”张沐辰突然眼里带着异样的神色，贼贼的笑着，“四哥，你是不是……”

　　倪炎手中一顿，冷冷的说道：“你要是想找死就再说两句，长大了我就不敢打你了是吧？！”

　　“四哥！”张沐辰并没有放弃探索的欲望，继续说着，“我跟姑姑她们不一样的，我很开明的，你就告诉我吧，你到底是不是？不然你怎么到现在也不结婚，老大家的大丫头都上初中了。”

　　倪炎眼色一变，转身走到门边抽了一根半粗不细的钓鱼竿，冷冷的看着张沐辰，缓缓的往她那边走着。那嘴里叼着烟，手里拎着棍，面色阴沉的样子，一掸眼看过去，有种混江湖的感觉，将倪炎那张脸上洋溢着的浓浓的书生气瞬间遮蔽了。

　　张沐辰猛的从沙发跳了起来，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以往每次满屋逃窜哀嚎惨叫的经历，一个猛子扎进了厕所把门一关，大声的求饶着：“四哥，我错了，你是不是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是关心你嘛……我不问了不问了，你……你把那玩意放回去！”

　　倪炎微微一笑，收起了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将钓鱼竿又放了回去，检查了下书包里东西都齐备了，拉链一拉，就扔在了门边的台子上。随即走到了厕所，轻轻敲了敲门，笑道：“出来吧，你看你怂的，你那傲然的骨气呢？！”

　　“卧槽，那是童年阴影好不好！”张沐辰把厕所门开了个小缝，心虚的瞥了两眼，见倪炎两手空空，才一把将门拉开，“我这次可是铁了心了要跟四姑告状，我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了，你特么还用那玩意抽我！”

　　“滚你大爷的，老子抽你了吗？！”倪炎吼道，一把将她拉了出来，自己钻了进去，反手带上了门，开了排风，坐在马桶上抽起烟来，一边抽一边仔细回忆今天一整天发生过的事，理清楚了一会还要尽数记下来。

　　张沐辰回到倪炎的卧室，打开大衣柜的抽屉拿出了自己的睡衣和换洗衣服，小声的嘀咕着什么回到了厕所门口，等着倪炎出来。

　　半个小时后，倪炎坐在书房里，打开了一个本子，写上了日期，底下一条条的清楚的记下了今天见到的每一个人，做过的每一件事，身边的柜子里锁着满满两层一模一样的本子，那里面都是倪炎的回忆，一半是开心的，自己尚且记得的，还有一半，是已经被强制抹去的，永远不想再记起的。从小倪炎妈妈就要求他记日记，现在想来，这才是长了后眼的决定，为了以防自己哪天又要选择清除某一段，起码还留有纸质的记忆，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查询过往的事迹。

　　记完了之后，倪炎靠在椅子上发了好久的呆，他想起了陆溟肃，尽管这个人在他的脑海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却仍然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大概就是因为初中三年同窗的原因吧……然而倪炎忘了，陆溟肃是初二下学期才转到他们班来的，也就初三那年元宵节看灯会那晚，陆溟肃跟家人走散，坐在路边默默流泪恰巧被倪炎碰到，倪炎便顺手送他回了家，从此就被陆妈妈抓了壮丁非要倪炎给他补课，倪炎为了那每次五十块钱的酬劳欣然答应了下来……除此以外，倪炎跟他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今天的重逢对于倪炎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相反，他觉得自己跟这种土豪坐不上同一条船，想了一会，倪炎无奈的笑了笑，合上了本子锁进了柜子里，就出了书房。

　　把书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倪炎看到张沐辰又以同样的姿势窝在沙发上，眼睛通红的捧着书，只是身上换上了睡衣，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过去，一脚踢在沙发底部，踢的张沐辰猛的抖了一下，抬头恍惚的看着倪炎。

　　“这么好看吗？”倪炎转身坐在了张沐辰身边，轻声说道。

　　“嗯，你不看干嘛要买她的书？”张沐辰疑惑的问道。

　　“谁说是我买的？”倪炎不屑的说，“这是那王八蛋送的。”

　　张沐辰一听，突然激动的抓着倪炎的胳膊，眼里冒着绿光：“你认识白日焰火？！”

　　“你要干嘛？”倪炎瞪大了眼睛，克制住自己想要踢人的冲动，“你一个小姑娘，男女有别，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她好几年没出新书了，”张沐辰翻了个白眼，嫌弃的松开了手，“这本非吾所爱，我都看了好几遍了。你要是认识她，帮我要个签名呗！”

　　倪炎清了清嗓子，起身往卧室走去，冷冷的说道：“这种不入流的人，也就你们这种脑残粉，看的一屁股劲。”话音刚落，就听到“砰”的一声——房门关上的声音。

　　张沐辰心里一惊，暗暗的想着——怨气这么大，这白日姐姐，不会是四哥的前女友吧……





第5章　第　5　章
　　周日一早，倪炎起床的时候，发现张沐辰还在沙发上打着呼噜，他摇了摇头，径直走到水池边去洗漱，把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洗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倪炎站在穿衣镜前，看了看，背起书包，在门边的柜子里掏出了头盔，就轻手轻脚的出了门。虽然是周末，但云山的早晚两场高峰从不休息的，昨天上午还好避开了早高峰，今天，他不想再挤地铁了，所以昨天特意去查探了一下学校的摩托车停放位置，结果……非常满意。

　　到了学校，他抬手看了下表，离上课还有半小时，就不急不慢的去食堂买了个早饭再返回管院大楼。周末唯一的好处，就是学硕和本科的那些小鬼不在，电梯常年停在一楼，倪炎直接按了上行键，电梯门就打开了。

　　进了电梯，倪炎按了个7，刚要关门，就听门外有人在咆哮——“麻烦等等，等等！”倪炎闻言，伸出左胳膊在电梯门间挡了一下，下一秒就蹿出来了一个人影，一把攥住了倪炎的手，一个侧身就闪进了电梯里，随即，电梯门合上……

　　倪炎心中一惊，猛的将手一抽，下意识的就向后退了两步靠在电梯壁上，一抬头就看见了陆溟肃那双弯弯的桃花眼，深呼吸了一下，没好气的说：“你就不怕是个女生，一巴掌再把你扇出去吗？！”

　　“我知道是你！”陆溟肃咧着嘴说道。倪炎不禁心中不满……知道是我就能光明正大的耍流氓了吗，我就这么便宜？！

　　倪炎看了看自己的手，没觉得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征，不知道陆溟肃是哪里来的自信这么确定这手就是自己的。

　　“别看了，手是好手，我是认出了你那块上万的表了！”陆溟肃看似不在意的说道，目光却始终不离倪炎。

　　“陆班长眼睛挺尖啊！”倪炎略带嘲讽的回了一句，当初买这块表也是一时冲动，去香港旅游正好路过专柜，看到这里的汇率算下来比云山要低了两折，自己惦记这块表已经好久了，之前就是觉得太贵了没舍得买，在香港的偶遇让他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的安排，当机立断就刷了卡，反正也没几个人识货。他就是这样……信命运，多过信自己。

　　“七楼到了。”耳边响起了电梯里的语音播报，倪炎转头朝陆溟肃笑了一下，径直走出了电梯，却没想到陆溟肃也跟了出来，他才想起来陆溟肃进电梯之后压根就没有按楼层。

　　他想着刚才出电梯的时候跟陆溟肃打过招呼了，应该不用再装模作样的跟他挥手告个别了吧，就转弯朝自己的教室走去。

　　“倪炎！”陆溟肃在身后突然叫了一声，倪炎一愣，转身看着他，见他又跟了上来，“王小林也在云川，说哪天要喊我们吃个饭，你还记得他吗？我们班的班花！”

　　倪炎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又扬起了嘴角，笑着说：“记得，我前段时间还看到她跟男朋友逛街呢，哦，也有可能是老公，行吧，你们定，回头通知我一声就行了。”说罢，倪炎赶忙就奔向了教室……什么王小林，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班花，跟她吃哪门子的饭……

　　看着倪炎瞬间就消失在了眼前，陆溟肃皱着眉头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男朋友？老公？王小林……出柜了？他想到之前初三的时候因为王小林特别爱哭，大家都说他简直就是个女孩子，所以才“班花”“班花”的叫他，难道……就这么把他的性取向喊变了？！他这时候当然不会知道，倪炎说记得的一切都是在敷衍他，包括答应去吃饭……直到一个同学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喊道：“陆总，看着人家MEM傻愣什么，咱们班在这头！”，他才回过神来，笑着往自己的教室走去。

　　倪炎坐在昨天那讲台下的位置上，开始吃早饭，他本想坐在最后一排的，却不曾想同学们的素质都极其的高，每个人都坐在昨天的位置上，没有人去抢别人的位子，此刻又只剩下那张空桌了。他给张沐辰发了条微信，让她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出来，走的时候关好门，就顺手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同学们都被拉进了一个班级的微信群，此刻趁着老师还没来，整个群的人都在互相加微信，一时间好不热闹，倪炎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手机，时不时的通过几个好友申请，但他更关注的是群里时不时的有人在发红包。

　　第一节课是工程经济学，对于这样的课程，倪炎从来都只有头晕脑胀，他翻了翻课程表，十几门课里也只就有一两门是自己还算能学的会的，他开始有些后悔上这个学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么，为什么要跳出舒适区，混吃等死怎么就得受到全人类的诟病了？！

　　果然，老师的课件在投影上一出现，倪炎就想把消消乐打开，他的心里不禁一沉——我他妈的连个学生也做不好了，我还能干什么？！然而懊恼归懊恼，他还是悄悄的举起了手机，把眼前投影中的课件拍了下来，然后……随手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迷茫的人生……在吃瓜和消消乐两者之间纠结着。”

　　好在这里的老师上课都不太管课堂纪律，也不怎么提问，想来是知道都是人到中年来进个修深个造，便不想为难这帮一边上班一边还要上课的“学生”。倪炎心虚的瞥了几眼讲台上的老师之后，心安理得的关了手机铃声，玩起了手机，脑海里还依靠那仅剩的右耳接收着老师讲的内容，毕竟大学四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他很想认真听讲，但是实在听不懂。

　　在微信和消消乐之间切换，他发现新加了好些的同学居然也都在玩手机，因为不断的有人在给他的朋友圈点赞、留言。

　　“我终于知道学霸长什么样了。”一个微信名叫“天际遨游”的人在他那条朋友圈下留了个言。

　　倪炎好奇的回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这个“遨游”是谁，便给他回了一条“这说明你昨天开学典礼的时候遨游天际去了”。

　　“学霸都在玩手机，我们瞬间没有了压力。”一个微信名叫“asdfg”的人接着评论道。

　　倪炎笑了一下，随手回道：“真学霸才不会玩手机，都是研发手机出来给我们这种学渣玩。”

　　半个小时过去，一条无聊的朋友圈下居然聚集了四十多条评论留言，看来这一教室的人，听课的简直少之又少，倪炎也顿时觉得没那么无聊了，在这微信里，他仿佛跟同学都突然熟悉了起来，只是他还不知道……这些人究竟谁是谁。

　　上午一门课，总共三个小时，每过一个小时就下课休息一会。一下课，倪炎就冲去了厕所，果然，他的肠胃的确不适合吃外边的东西，屡试不爽。他惊讶的发现，原来学费贵也是有贵的道理的，每个厕所坑位隔间里都摆了一卷有芯的卫生纸，还他妈是三层的，手感极好。这服务……没得说。

　　回到教室，倪炎突然一愣，脚步就顿在了门口，他看到自己的座位旁边坐着一个人，此刻正背对着他跟后排那圆脸蛋的祝一甘聊着，而那人坐的位子正好堵住了他回座位的路。

　　倪炎无奈的走过去，满脑子都在组织语言，想着要怎么跟那人说，让自己进去回到座位上，都是新同学，他怕哪句话说的不得体回头再得罪了人。一直走到那人背后，他也没组织出一条完美的语句。

　　“麻烦让让。”倪炎脱口而出，惊讶的发现，原来最简单的就是最有效的。

　　那人正聊的开心，听到倪炎的声音突然转头，瞬间一双桃花眼出现在了倪炎的眼前。

　　“你去哪了？”陆溟肃甜甜的笑着，又是昨天倪炎第一眼见到的那个青涩的笑容。

　　倪炎心想，老子去哪关你屁事，但他向来心口不一，嘴一咧，说：“厕所。”显得无比的有礼貌。

　　陆溟肃起身让倪炎坐到里面的座位上，顺势又坐了下来，继续转头跟祝一甘聊了起来，都是些经济金融之类的倪炎听不懂的东西。倪炎只当他是过来串门的，也不理他，默默的玩着消消乐，看着那不停出现的“再试一次”，他郁闷的从口袋里掏了个上好佳水果糖，撕开糖纸塞进了嘴里。

　　突然，一只手横在了倪炎眼前，挡住了他看手机的视线，倪炎一惊，猛的一抬头，发现是陆溟肃的手，掌心摊开摆在他面前，而那张脸，还看着祝一甘，依旧聊的开心。

　　“你要干什么？”倪炎微皱着眉头，转头看着陆溟肃，语气有些硬。

　　“给我一颗！”陆溟肃将上半身转了过来趴在桌上，笑吟吟的看着倪炎。

　　倪炎无奈的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扔在陆溟肃的掌心里，他口袋里常备的糖，关键时候是用来救命的，所以他并不想浪费，但他也不想让陆溟肃觉得自己小气到连一颗糖也舍不得给别人吃。

　　陆溟肃看了一眼掌心里的糖，愣了一下，撕开糖纸塞进了嘴里，笑着说：“你戴一两万的表，就吃三块钱一袋的糖？”

　　倪炎看着手机屏幕里蹿出来的“再试一次”，没好气的说道：“我用什么吃什么，标准只有我喜不喜欢，跟其他任何东西都无关。”

　　“那找女朋友呢，也是这个标准？”陆溟肃看着倪炎，邪邪的笑道。

　　倪炎强忍着想要把他踹出门的欲望，双手死死地按在大腿上，冷冷的对陆溟肃笑着，说：“陆班长，你好像走错教室了。”

　　陆溟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身后的祝一甘说道：“陆总，你们班都选好班委了？这么神速？！”

　　陆溟肃转头笑着对祝一甘说：“没有，我们今天中午选。我跟学霸以前就是同学，我是他班长。”

　　“这么巧？”祝一甘笑着说，“那你们还能在这里碰到，这简直就是命运的安排啊。”

　　倪炎此刻正低着头，一听这话，差点没被口水呛到，余光瞥见老师走了进来，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想赶紧让陆溟肃滚蛋，自己看到他总有一种想要野蛮的冲动。

　　谁知道陆溟肃看到老师进来了，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兴致勃勃的看着即将重新亮起来的投影。

　　“陆班长，上课了！”倪炎歪着头，小声的提醒着他。

　　“我们班上午商务英语，你知道的，我从小看到英语就头疼，不如过来听听你们班的经济课。”陆溟肃将脑袋挪到倪炎的脸边，眼睛盯着面前的投影，轻声的说道。

　　“卧槽！”倪炎嘀咕了一声，不易察觉的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老师还在呢，注意言辞。”陆溟肃笑着，小声的说道，好似是在好心提醒他一般。

　　倪炎白了他一眼，恶狠狠的点了一下“再试一次”。

　　刚消了几只小蓝牛，还剩最后一步，还有最后一个冰块，倪炎突然发现自己好不容易终于能过了这关了，手指刚点上屏幕，突然胳膊被什么东西一撞，手指一划，点到了离那冰块十万八千里远的一只小黄鸡上……下一秒，“再试一次”又跳了出来。

　　“我□□大爷！”倪炎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吼了一声，抬头就想找出刚才撞他的罪魁祸首，这一关他玩了好久了，他绝不能放过那个害他功亏一篑的王八蛋。

　　然而抬头的瞬间，他就发现，罪魁祸首来自首了……陆溟肃把一个手机递到了他的眼前，刚才……就是这个手机撞了他的胳膊。

　　“你又要干嘛？”倪炎终于忍不了了，把他那表面的塑料修养彻底甩在了一边，低着头轻声的怒吼道。

　　“帮我也下一个。”陆溟肃眼睛还望着投影，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小声的说着。

　　倪炎瞥了一眼陆溟肃的手机，冷冷的回道：“苹果的我不会用。”心里万马奔腾的在想着用个什么方法也要治他一下。

　　陆溟肃看了一眼倪炎，默默的把手机拿了回来戳了几下，又递到了倪炎眼前：“是这个吗？”

　　“陆班长，你有空玩这个吗？”倪炎板着脸，看都不想再看他。

　　“我妈要加好友，要精力瓶。”陆溟肃轻声说道，他昨晚在家吃饭的时候，特地深切关心了一下老妈的战况，以及表达了自己对于这款中老年人宠爱的游戏的浓厚兴趣，让陆妈妈详细的解释了一下游戏的流程和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