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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_巫哲-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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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予夺把密封盒打开,也推到了他面前:“再闻闻这个。”
  程恪闻了闻:“风干牛肉?”
  “嗯,”江予夺点点头,“怎么样?”
  “很好。”程恪想也没想,抓了一块直接放进了嘴里,狠狠嚼了两下。
  从中午到现在,就吃了一块小蛋糕,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饿过劲了,嚼到牛肉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睡不着大概是饿疯了。
  肚子都跟着发出了带泪的呐喊。
  正把另一碗酒往自己面前拿的江予夺突然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程恪有点儿尴尬。
  “我听到声音。”江予夺轻声说。
  黑暗里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但是程恪听他说话的这语气都能感觉到他脸上的警惕。
  “我。”程恪清了清嗓子,“我的肚子,叫了一……”
  话还没说完,肚子仿佛是为了佐证他的话,又叫了一声,他顿时尴尬得想往桌子上趴了。
  “你……”江予夺先像是松了口气,接着又有些吃惊,“就算是坏了,也不能刚吃下去就闹肚子吧?”
  “我这是饿的。”程恪说。
  “我操,饿成这样了你说啊,”江予夺拿过手机,“想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不过你要想吃高级少爷款宵夜估计有点儿难,这会儿只有烧烤了。”
  程恪没说话,这种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一张人脸的情形,本来应该有点儿惊悚,但不知道为什么,江予夺平时算不上有多么惊人帅气的脸,居然能抗得住这种自下而上惨白的光线。
  江予夺开始拨号了,他才回过神,赶紧伸手往屏幕上晃了晃:“不用!有牛肉干就行!”
  “不用?”江予夺看着他。
  “真不用,等你叫人送来,我吃牛肉干都吃饱了。”程恪非常庆幸自己这会儿不是临时客套,而是有充分的理由。
  “那行吧。”江予夺把手机放到一边,拿起碗往他面前的碗上磕了一下,喝了一口酒。
  程恪也顾不上形象了,连嚼了四块牛肉干才停了下来,喝了口酒。
  这酒的确是不错,顺顺当当热热乎乎地就滑进了胃口里,他往后靠到了椅背上,轻轻舒了口气。
  江予夺坐在他对面,拿着一块牛肉干一点点慢慢撕着。
  因为看不清表情,也接触不到目光,更看不清江予夺只有一条内裤的身体,程恪对于就这样沉默着,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
  江予夺撕完了一块牛肉干,喝掉了半碗酒之后才问了一句:“你不是要聊天儿吗?聊什么?”
  是啊,聊什么?
  程恪本来觉得应该有挺多想说的,跟一个不熟悉的,以前完全不可能接触到的人,无论是说什么,都会有放肆的安全感。
  随便聊个天儿而已,想到什么说什么就行,江予夺突然这么一问,跟叫了个预备起似的,让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你有什么想聊的吗?”他问。
  “大半夜让聊天的是你,你问我?”江予夺说,“不过你要让我聊也行。”
  “嗯。”程恪往他那边看着,只能看到鼻梁上隐隐的光,挺直的。
  “我就特别想聊聊,”江予夺喝了一口酒,趴到桌上往前凑了过来,“你到底来这儿干什么?”
  又是这句。
  程恪连气都不想叹了:“你觉得我是来干什么的?”
  “刚你看到谁了?”江予夺还是趴在桌上,压低的声音带着让人恍惚的沙哑。
  说实话,江予夺的声音挺好听的,如果不是现在他的话题让人莫名其妙,程恪还挺想表扬一下的。
  “刚才?”程恪问。
  “你站在街对面,”江予夺说,“你看到的那个人,是谁?”
  “我看到的人?”程恪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后背都猛地一阵发凉,他忍不住把手背过去在背上扒拉了两下。
  “别想装,”江予夺说,“我一直在屋里看着你呢。”
  “我什么也没看到,刚街上哪儿来的人?”程恪耐着性子。
  江予夺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站了起来,过去把客厅的灯打开了,又转身走到他边儿上,弯腰盯着他的脸。
  这种场面实在太神奇,程恪不得不伸手推住了江予夺的肩:“我真没看到人,你这么一说我现在觉得有点儿后怕。”
  “怕个屁,我要真说你是我朋友,这边儿也没几个人敢动你,”江予夺站直了,过去又把灯关掉,坐回了桌子对面,“你是不是想把你那块表拿回去?”
  “……没,”程恪愣了愣,然后叹了口气,“你要不说,我都已经忘了这事儿了。”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拿不回去了,我不会给你的。”
  “你拿着吧。”程恪喝了口酒。
  突然有些失落。
  不是因为那块积家,一块表而已,也没什么纪念意义,如果上了三十万,他估计还能想着点儿。
  他的失落,来自江予夺的那句“我要真说你是我朋友”。
  江予夺并没有把他当朋友。
  当然,没把他当朋友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他自己一直也只是把江予夺定义为“房东”,一个不太熟的认识的人而已。
  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有点儿失落。
  也许是他的朋友来得太容易,按以前的节奏,他跟江予夺这样的关系,就已经可以给个“朋友”的称谓了。
  也或许是他的朋友去得太轻松,说走就都散了,他对于自己眼下空荡荡的生活有些不适应,想要抓住任何一个“朋友”。
  “我还以为……”程恪还是没忍住把话说出了口,但开口之后立马就打住了,他什么时候沦落到了需要对这样的事郁闷的程度了?
  一个江予夺而已,是不是朋友有什么关系?他以前也根本不可能跟这样的人是什么朋友,连最虚伪的那种朋友都不可能。
  “我不会随便觉得谁是我朋友,”江予夺说,“我们街面儿上混的,跟你们这些少爷不一样,朋友在我这儿……”
  江予夺往桌面上戳了戳:“很重。”
  “体会不到,”程恪说,“我没朋友。”
  他喝了口酒,拿了块牛肉干慢慢啃了两口,他不得不承认,他很佩服江予夺的敏锐。
  虽然这份敏锐经常用在神奇的地方。
  “没朋友也没什么奇怪的,”江予夺说,“要按我的标准,这辈子能有几个朋友不容易。”
  “像你跟陈庆那样的吗?”程恪问。
  “他就是个傻逼,”江予夺说,“我每天都想弄死他。”
  程恪笑了起来,这就是朋友吧。
  “其实那天跟你一块儿吃饭的那个,许丁?”江予夺帮他把碗里的酒倒满,“算是你朋友吧?”
  “我跟他以前不熟,”程恪说,“合作之外的时间我都没跟他单独吃过饭。”
  “哦,”江予夺点了点头,靠着椅背轻轻晃了晃,“你的这个‘以前’,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该怎么说,”程恪喝了口酒,苦笑了一下,“你就看看我成天给你打电话为的都是什么。”
  “平时不干家务就不懂,这样的人很多,”江予夺说,“也不单是你。”
  “不一样。”程恪从兜里摸出被压扁了的烟盒,点了根烟叼着,“我就现在都不知道我接下去该干嘛。”
  “接下去?”江予夺拿碗在他碗上磕了一下,“喝酒吃肉啊。”
  “我长这么大,就是混日子,没想过该干什么或者想干什么,”程恪笑着在碗上轻轻用手指弹了一下:“我是被我爸赶出家门的。”
  江予夺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喝了两口酒,往椅背上一靠:“我以为你是被你弟赶出家门的呢。”
  程恪没说话,拿起碗冲江予夺举了举,仰头喝了半碗酒。
  “中介说你是个艺术家,”江予夺说,“你搞什么艺术?”
  “……中介的话你也信吗?”程恪笑了起来。
  “一般都会夸张,但是不会太瞎编,你总还是有个能让他夸张的点吧,”江予夺说,“是什么?”
  程恪叹了口气:“他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总不能说无业,就说了个沙画。”
  “沙画是什么?”江予夺问。
  “用沙子画东西,”程恪在桌上比划了一下,用江予夺比较能理解的话解释了一下,“就……撒几把沙子,用手划拉划拉。”
  “哦。”江予夺叼着烟盯着他。
  看了一会儿之后江予夺站了起来,转身进了厨房。
  程恪掐了烟,喝了一口酒,靠着椅背仰了仰头。
  这酒还挺不错的,按平时要这么连续喝两顿,他这会儿肯定不舒服了,但现在他除了有点儿晕,没有别的不适。
  仰起头时,飘在空中微微晃动的感觉让人觉得放松而安宁。
  江予夺从厨房里又出来了,把一袋东西扔到了桌子上。
  程恪捏了捏眉心,想看清他又拿了什么吃的出来,却就着微弱的光线发现扔在桌上的是一个袋子,没开封的,看上去很像……
  “画一个我看看。”江予夺说。
  “画什么?”程恪愣了。
  “沙画啊,”江予夺指了指那个袋子,“这个是盐。”
  “……你让我用盐画沙画?”程恪伸手隔着袋子捏了捏,还真是盐,大粒的那种海盐。
  “跟沙子不是一样吗?”江予夺说。
  “用盐画的那种叫盐画,”程恪试着解释,“这俩是不一样的,而且你这个盐颗粒大了……”
  江予夺没说话,转身又进了厨房。
  程恪趴到桌上叹了口气:“江予夺……不,三哥,三哥你能不能不折腾啊?”
  江予夺再次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又扔了三袋盐到桌上,正好都扔在了他鼻尖前面。
  程恪伸手捏了捏,这回是细盐了。
  “你买这么多盐干嘛?”他无奈地问了一句。
  “等着哪天来个沙画艺术家给我画画。”江予夺坐下。
  “改天吧,”程恪说,“我现在不想画,我有点儿晕。”
  “不,”江予夺的回答很干脆,“就现在。”
  “为什么啊?”程恪抬起头看着他,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因为,”江予夺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我不信。”
  “嗯?”程恪还是看着他。
  “别想随便编个瞎话蒙我,你现在就画,”江予夺声音有点儿冷,“画不出来别想出这个门,不画也别想出门。”
  程恪对江予夺这种时冷时热的态度已经震惊不起来了,加上这会儿他脑子有点儿晕,他就只是不爽。
  不是不爽江予夺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就大半夜的强迫他画沙画,而是江予夺不相信他会画沙画。
  虽然家里人都不屑,觉得他玩这东西也就是个玩,没什么水平,但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儿,否则许丁当初也不会托刘天成来请他。
  这是他废物生活里唯一的亮点,让他没有最终完全沦陷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的唯一亮点,哪怕他自己一直也都没特别当回事。
  “开灯。”程恪站了起来,在桌上摸了摸,挺光滑的。
  江予夺起身,过去把灯打开了。
  猛地亮起的灯光让程恪有一瞬间的迷茫,这事儿要搁以前,他也就一笑了之,他活得再没用,也犯不着因为一个八八六十四杆子都打不着的人的否定而生气。
  也许今天两顿酒烧的吧。
  他往江予夺身上扫了一眼:“穿衣服。”
  “你画你的,你管我穿没穿衣服呢?”江予夺站着没动,拧着眉。
  “这是起码的尊重,”程恪胳膊撑着桌子,看他还是站着没动,提高声音又吼了一声,“你他妈穿不穿!”
  “操!”江予夺被他突出其来这声吼吓了一跳,指着他瞪了半天才转身进了卧室,“我穿上了你他妈要是画不出来,我就立马脱裤子把你干了!”
  “我要是画出来了呢?”程恪感觉自己借着酒劲,对于江予夺时不时就奔下三路去的习性已经无所谓了,慢条斯理地拿起一袋盐撕开了口子,捏了点儿出来,在指尖搓了搓。
  “免你仨月房租。”江予夺在卧室里说。
  “我不差那点儿钱。”程恪把桌上的东西都放到了茶几上,这桌子是黑色的玻璃面,还挺合适的。
  “口气挺大?”江予夺说。
  “废话,我画不出来你都要干我了,”程恪说,“我要画出来就免仨月房租?是不是太不对等了。”
  “行吧,”江予夺穿了条运动裤慢慢走了出来,“你既然这么想干我,那就这么着吧。”
  程恪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其实不需要任何赌注,特别是这种他和刘天成他们一晚上张嘴就能说出二百五十种来的傻逼赌注。
  “画什么?”程恪从盐袋里抓了一把盐出来,在桌上轻轻撒了几下,黑色桌子很快就均匀地铺上了一层白色。
  “我。”江予夺看到程恪撒盐的第一个动作就知道他真的没有骗人。
  就程恪这种家务废材,倒个水的时候都会让人觉得是不是用错了一只手,但撒盐的这几下动作,却熟练而帅气,这种行云流水的流畅,一看就知道就算不会画沙画,起码也是有过三年以上撒尿和沙子经验的。
  “你?”程恪抬眼看了看他。
  “怎么,”江予夺也看着他,“画不出我复杂的英俊么?”
  “先画个喵吧,我这一个多月都没碰过,”程恪低头用手指在桌上铺满的盐上点了一下,然后手指一带,划出了一条弧线,“手有点儿生。”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盯着他的指尖。
  第一条弧线之后,程恪有稍许的停顿,接着就是第二条,第三条,江予夺有些吃惊地发现,就这手指几下划过,他已经能看出这是个猫了。
  程恪又用手指捏了些盐,在猫头上轻轻一旋,一个圈带中间一个小圆点出现,他甚至没看清盐是怎么从程恪指尖落下的。
  接下去的“过程”对于他来说也不能叫做过程了,因为他根本看不清,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程恪从盐袋里捏盐,以及指尖所及之所被抹出的空白或是掠过的一条白色线条。
  喵的样子一点点地在程恪指尖之下显现出来,虽然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线条也简单,喵的神态却很像,他说不出哪里就像,但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喵。
  程恪画完最后一笔喵的胡子之后拍了拍手,抬头看着他:“我这算是会画吗?”
  “算。”江予夺点头。
  “那行,”程恪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烟,“我干你?”


第16章 
  江予夺没说话; 绕过桌子站到程恪身边; 看着桌上的画,看了一会儿又进了卧室; 把正在睡觉的喵抱了出来。
  “喵; ”他抓着喵的脑袋往下按了按; “你看,这是那个少爷用盐画的你; 如果你觉得这个像你; 画得好,你就叫一声; 你要是不叫; 就算他输了。”
  “你要脸吗?”程恪看着他。
  “喵你看; ”江予夺不为所动,继续按着喵的脑袋,“我数到五,如果你觉得像你; 你就叫; 一,二……”
  “喵~~~”程恪突然在他身后叫了一声。
  江予夺愣了愣。
  学得还挺像?他差点儿以为是喵叫的了。
  正想回头的时候; 抱在手里的喵突然跟着程恪叫了一声。
  喵。
  “我操?”他顿时僵住了,低头看着喵; “你这他妈什么毛病?”
  “它叫了。”程恪说。
  江予夺把喵扔到沙发上; 转过身:“你学得挺像啊?”
  “嗯,”程恪靠着桌子; “我怕老鼠,小时候觉得学猫叫能防身。”
  “能防吗?”江予夺突然有点儿好奇。
  “不知道,也没机会跟老鼠有什么正面冲突。”程恪说。
  “哦。”江予夺拿过茶几上的碗,把里面的酒喝了,回到桌子旁边,看着桌面上用盐画出来的喵。
  “我数到五,你再想个耍赖的借口,”程恪说,“想不出来就愿赌服输,三哥。”
  江予夺转头看着他。
  “一,二,三,”程恪不急不慢地数着,“四……”
  江予夺突然勾了勾嘴角,冲他笑了笑:“行。”
  “五。”程恪顿了一下,但还是坚持数完了。
  “你想怎么玩?”江予夺嘴角还是带着笑,手往下,手指勾着裤腰往下拉了拉。
  程恪感觉自己突然有些卡壳,论不要脸,他的确是不能跟江予夺这种估计从会走路就在街头混着的人相比。
  他挺感谢江予夺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再往下一寸他差不多就能重温之前的果奔场景了。
  本来他也没想怎么样,一开始这个所谓的赌注就没谁当真,他也只是顺嘴一说,嘲笑一下江予夺作为一个老大,输了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把猫抓过来陪他耍赖。
  现在江予夺问出这么一句来,他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合适的脸皮来面对了。
  要换了刘天成那帮人,也许能扛得下来,有时候他们喝多了,玩得也挺出格。
  是啊,喝多了。
  程恪掐了烟,拿过碗,喝了口酒,要不是喝多了,谁他妈在这儿跟江予夺扯这么多有的没的。
  “不敢?”江予夺说,“给你三秒想好,过时不候,我愿赌服输了,是你不敢。”
  程恪看了他一眼,江予夺嘴角挑着的微笑里带着轻蔑和挑衅。
  真不爽啊。
  程恪拿起碗又喝了一口酒。
  去你妈的让你嚣张。
  碗里就还有一个碗底儿的酒,他干脆一口全喝光了。
  嚣张个屁。
  顺滑的酒从嗓子眼儿一路往下热进胃里。
  自己废物是废物,可也从来没怕过什么事儿,这种情况之下,更经不住挑衅。
  他放下碗,抓着江予夺的肩膀往后面的沙发上狠狠一推。
  江予夺摔进沙发时,挑衅的笑容都还挂在嘴角:“劲儿挺大?”
  “嗯。”程恪倾过去,胳膊撑在了他头顶的墙上。
  江予夺还想说话,他伸出手抓在了江予夺脖子上,拇指在他咽喉上方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江予夺的话没能说出口。
  在江予夺皱了皱眉想要扒拉开他的手时,程恪松了手,一把按在了他脑门儿上,江予夺往后一仰头,他吻了下去。
  程恪能感觉到在两人的唇贴上的那一瞬间,江予夺抬了抬腿,身体也弓了弓,接着就僵住了。
  操。
  还嚣张吗!
  一直到程恪的舌尖在他唇上带了一下离开时,他都保持着半抬着一条腿僵坐着的姿势。
  程恪手背在嘴上擦了擦,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转过身在桌上抹了一把,从盐袋里又捏了一小撮盐。
  江予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嘴。
  唇上还残存着程恪的嘴唇压上来时那一瞬间的触感。
  不过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知道带着酒香。
  “我操,”江予夺看着程恪的背影,“你可以啊,牛逼。”
  程恪没说话,手在桌上勾划着。
  “就是有点儿快啊,”江予夺说,“你是不是完事儿了?”
  “还没来得及有反应。”程恪没回头,捏了点儿盐继续在桌上撒着。
  “那你不行啊。”江予夺说。
  “三哥,”程恪说,“我劝你一句,说话要给自己留退路,你再激我一次,我现在就扒了你,套我都不戴,你最好考虑一下你现在俩夹板捆着是不是我的对手。”
  江予夺没说话。
  说实话,今天晚上的程恪让他有些意外……不,是非常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逼急了都没多大脾气的少爷喝了点儿酒还能有这种状态。
  但对着程恪的后背愣了半天之后,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有个疑问。”江予夺说。
  “我就是被赶出家门之后不知道要去哪儿,”程恪说,“这片儿以前总跟朋友过来,我就到这儿来了,你也可以认为我是过来翻垃圾桶的。”
  “不是这个,”江予夺说,摸了烟过来发现只有最后一根了,他拿了烟叼上,“你对着个男的也能说干就干啊?”
  “嗯,”程恪点点头,“我就得对着男的才能说干就干,对着女的我就心如止水。”
  江予夺拿着打火机准备点烟的手定在了空中。
  一直到程恪拍了拍手上的盐,走到旁边倒了碗酒喝的时候,他才轻声说了一句:“我操。”
  “你不让画个你吗,”程恪说,“画好了。”
  江予夺愣了愣,赶紧站起来走到桌边,看到之前的喵已经被抹得只剩了条尾巴,桌子中间现在是他的脸。
  他对自己的脸其实不是特别熟悉,看别人,一天能看很多次,看自己也就是早晚洗脸那两次。
  所以他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拍了张照片,然后把手机放到了桌上。
  “还真是我。”江予夺说。
  “我第一次见有人确定是不是自己得现场拍照的。”程恪叹了口气。
  江予夺拿起手机,对着桌上的画又拍了几张照片,想想也叹了口气:“这画一会儿就没了吧?”
  “嗯,”程恪说,“就算留着不动,盐也会化的。”
  “那你们这种艺术很可惜啊,”江予夺转头看着他,“画完就没了。”
  程恪笑了笑:“很多事都是这样的,只在脑子里。”
  江予夺没说话,感觉自己眼神有些对不上焦,最后坐到了椅子上,点着了最后一根烟,对着桌上的画出神。
  “我困了,”程恪倒到沙发上,“几点了?”
  “快五点了,”江予夺看了一眼手机,“你能睡得着了?”
  “嗯。”程恪拉过被子往身上胡乱卷了卷,翻了个身冲着沙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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