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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灵-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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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座后,封宸拿过桌上封霄剥好的一碟桂圆,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净,封霄龇牙咧嘴地扑上去抢了半天,未果,只得撇着嘴,一脸委屈地坐回去继续剥。
  封宸志得意满地嚼着桂圆,翘起二郎腿,晃着脚说:“霄儿啊,你说这离国的花怎么就特别红,这离国的水怎么就特别清,这离国的鱼怎么就特别蠢呢?我每次扔钱币下去,它们都以为是吃的,一群一群地涌过来,换作封国的鱼,恐怕看都不会看一眼。”
  封霄撇了撇嘴,继续默不作声地剥桂圆。
  封宸摇晃了一下脑袋,自言自语般说道:“这离国的君主也特别傻,怎么就敢把那么多权,交到同一个人手上?”
  “将军是指离国国师吗?”
  “诶,你在听啊?”封宸回头:“我就知道,霄儿你表面冷淡,实际上对我是情深意重,我说的话你句句都听到心里去了。”
  封霄气一岔,顿时咳得差点断了气。
  封宸仰头大笑。
  封霄好不容易止了咳,擦了擦嘴,眉头皱成了一团:“将军,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嗯?”封宸愣了一下:“我没受什么刺激啊?”
  “咳咳。”封霄捂着嘴,挥了挥手说:“你每次受了刺激,回头就会来恶心我。”
  封宸看了他半响,抬头看着天空,一句话也没说。
  封霄倒了一杯茶,毕恭毕敬地递到封宸眼前,眨巴着大眼睛说:“没事儿,将军,你还有咱们这帮兄弟呢,有什么问题就尽管说出来,兄弟们一定两肋插刀,舍身相助!”
  封宸接过茶,一饮而尽,然后一脸高深莫测地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封霄手肘撑在桌上,支着脑袋问:“将军,此话怎讲?”
  封宸拂了拂额前的一缕头发,将杯子递给封霄:“斟茶。”
  封霄提起茶壶,乖乖地往茶杯里倒茶。
  封宸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喝光了茶,然后无限惆怅地说:“离国‘政教一体’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我没想到,离国国师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利,朝野上下皆为令是从,那个叫离卿的国君根本就只是摆设。”
  “呃,这些事全天下都知道,离国国君才九岁,你能指望他懂什么。”
  “不,我的意思是,昨晚我夜探王宫,离奚若完全不用将此事通报离卿,今早我走的时候,他也完全可以凭一己之力,送我安然离开,那些侍卫,跟摆设没区别。”
  “这。。。。。。”封霄也颇感惊讶:“国君让我们来杀他的时候,我还只道是因为他军权在握,杀了他,羌城的守军就失去了统帅,形同虚设,没想到,他根本就等于离国的国君嘛,杀了他,离国就彻底没救了。”
  “就是这样,我才觉得烦。”
  “为什么啊?这样不是更好吗,只要杀了离奚若,离国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将军,咱们应该高兴才对啊。”
  封宸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封霄,静了许久,才继续说:“我不想杀离奚若,却又非杀不可。”言毕,他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又低头吹了吹茶叶,等着封霄接话,不想等了许久却还是没有听见封霄的声音,他抬起头,却见封霄卷着衣袖,拿着抹布,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封宸不解:“霄儿,你怎么开始收拾收东西了,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封霄自顾自地收着东西,漫不经心地答道:“听见了,将军舍不得杀离奚若。”
  “那就怪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没什么反应呢?”
  封霄继续抹着桌子:“将军,国君已经交代过我了,你要是敢乱来的话,就让我直接把你打晕,然后绑了送回国。”
  封宸眨了眨眼,在怡人的微风中变成了一尊石像。
  半响后,他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你小子真是反了;到底谁才是你爹?”
  封霄充耳不闻,端起碗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院。
  封宸颓废地向后一倒,靠在石桌上,紧锁着双眉。
  不远处,一树梨花正开的如火如荼,花朵缀满枝桠,素雪点点,幽香阵阵,在微寒的清风中凝成大簇雪白,远远看去,像极了某人雪白的面庞。
  即使他们是敌人,即使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缠满了阴谋,封宸却突然很想见他。
  “有病。”想到这,封宸咧着嘴自嘲地笑了笑,用力将手里的茶杯砸在桌上,然后起身回屋。
  房门“砰”一声在他身后关上,门外的院子里,梨花落了满地,一阵风起,数朵雪白花瓣随风而逝,悄无踪迹。
  

  ☆、第 5 章

  烟葓露蓼,飞尘酿玉。离国地阔千里,江淮水网纵横如织,湖泊星罗棋布,乐壁、泯江两大江河由北至南奔涌而下,玄岩江贯穿东西,江河两岸尽是湖泊鱼塘和耕耘沃土,丰饶至极。
  环山绕水之下的离国,初春之际更是一派空翠烟霏 ,烟雨朦胧之景,美如仙境。
  此时正值旭日东升之际,沿河的楚馆秦楼无不沐浴在烟雨中;微光下,朱户掩,绣帘垂,曲院水流花谢。
  高楼上,透过重重珠帘帷幔,依稀看到歌女轻舞水袖,低声吟唱,桌旁数名风流才子正把酒言欢,高谈阔论,脸上还带着了些许彻夜享乐后的疲倦与满足。
  歌女鬓如云,腰似柳,舞袖频回雪,歌声几动尘。
  “离国真是个好地方,连歌女都特别像歌女。”封宸望着不远处的歌女大发感慨:“我现在算是知道这个国家的国号为什么是‘离’了。”
  “为什么?”纯真的封霄小兄弟仰起稚嫩的小脸,一脸认真地问封宸。
  封大骗子咧嘴一笑,说道:“知道什么是‘和离’吗?既指夫妻和谐离异。你看看离国的女子。”他抬起头,向正在溪边浣洗衣裳的女子抬了抬下巴,继续说道:“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在这样一个美女如云的国度里,试问,谁人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沾了之后呢?自然只能回家和离去了。现在明白这儿为什么叫‘离国’了吧?”
  封霄看了他半响,默默地低头,一声不响地啃手里的包子,他们身后的随行将士集体面部肌肉抽搐。
  封宸自得其乐,将长剑环抱在胸前,兴致盎然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离国是岛国,四面环水,远离中土,其风土人情、礼仪教化都于中原大相径庭。似乎正是因为这一独特的地理环境,离国总是像个世外桃源般,处处都显露出一派远离纷争,宁静祥和之姿。
  离国的人都信奉属于自己国家的神明,每日冥想跪拜,心静如水,个个都像超然于世的高人。
  离国的女子温婉动人,离国的男子。。。。。。也很温柔。
  封宸在怡人的微风中惬意地眯起了眼睛,扭了扭脖子,一边说道:“我本来觉得那个国师像个女人,现在把他和离国的男人一对比,我觉得他简直就是男人中的男人。”
  封霄三口两口啃完了手里的包子,意犹未尽地咂着嘴说:“离国人确实温婉,中原男子皆以娶离国女子为幸。”
  一名将士咬着芦苇杆,接道:“封国尚武,无论老幼妇孺皆能骑马射箭,把封国的女人拉到这儿来,可以当男人用。”
  “封国的女人确实很强悍。”封霄眉开眼笑地接了一句,转头开始啃冰糖葫芦。
  封宸看了他一眼,挥手招来一名将士,让他去街边的小店里买了一袋糯米糖,递给封霄。
  一行人边吃边看,走走停停,终于在巳时前抵达城郊。
  离国景美人美城也美,城中繁华,城郊清静,此时放眼望去,只见绿水绕青山,风车悠悠转,花香缕缕飘。
  封宸在这如梦的景致中踢飞了一只鸡,打跑了两只狗,吓哭了三个孩子,最后长腿一伸,跨进了一间竹舍。
  竹舍外花香怡人,酒旗飘扬,竹舍内的气氛却有些诡异。
  此时,竹舍里坐了大概十余人,大家一如既往地各行其事,吃喝的吃喝,交谈的交谈,似乎并无不妥,但一部人的目光却总是似有似无地往封宸身上飘,就像丛林中的野兽忽然相遇,带了些好奇,又带着些畏惧和敌意地彼此互相试探。
  封宸仔细看着这些人的手臂、动作,嘴角渐渐抿了起来。
  封霄越过封宸的肩膀往里张望,看了一会儿后,眼神闪了闪,默默地缩到了封宸后面,让封宸的背遮住自己的脸。
  小二笑着凑了上来,白布往肩上一搭,腰一弯,手一伸,高声说道:“几位爷,里边儿请~”
  封宸打量了他一眼,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走进去。封霄拿过小二手里的一碟花生米,一溜烟地往楼上蹿。
  封宸把手按在剑柄上,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在即将上到二楼时他微微低头,视线扫过楼下的众人,发现有几个人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窗边一个做剑客打扮的人的眼神更是分外意味深长。
  落座后,封霄开始兴奋地点菜,八珍豆腐、油皮饺子、酱鲈鱼、七鲜汤。。。。。。零零总总点了十几个菜,引得附近的客人无不侧目。小二乐成了一朵花,左一声公子,又一声爷,叫得封宸毛骨悚然。
  小二离开后,封宸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感慨道:“看来我这辈子不是战死的,是给人恶心死了。”
  封霄大笑,朝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吃得津津有味,封宸也扔了一颗进嘴里,又马上皱着眉吐了出来,封霄看着地上的花生米,惋惜地直叹气。
  菜一碟接一碟地端了上来,封霄和其余三名将士看着满满的一大桌珍馐,都不禁两眼放光,口舌生津,吃得津津有味。
  封宸没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倒在椅子里,盯着对面的封霄。封霄正吃得不亦乐乎,鸡肉鸭肉塞了满嘴,手里还抓着一个田螺,他突然打了个哆嗦,抬起头,看见封宸正盯着自己,哀怨的两眼直泛泪光:“爷,你干嘛老盯着我啊。。。。。。”
  “你只管吃饭,不用理我。”
  “可是。。。。。。你看的是我啊。。。。。。”
  封宸不耐烦地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怎么,我还不能看了?”
  封霄的表情越发哀怨了:“没。。。。。。想看就继续看吧。。。。。。。”
  封宸看了他一会儿,凑上去压低了声音说:“你觉不觉得,楼下的那帮人,不太像离国人?”
  封霄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咬了一口鸡腿,用力摇头。
  封宸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伸手抢过封霄手中的鸡腿,往盘子上一扔,龇牙咧嘴地说:“就知道吃,我真该把你养在猪圈里。”
  封霄一愣,东西也不吃了,撇着嘴,低下头,委屈地看着地面,周围本来就有不少人一直往这边张望,此时已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封宸耳力好,尽管议论的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谈话的内容还是让他听了个大概。
  靠门的那一桌,有人问道:“那高个的是什么人啊,还把不把别人当人看了,连饭也不让好好吃。”
  一个壮汉说:“我估计啊,那个高个的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矮个的是他的那个。”
  旁人追问:“哪个啊?”
  “这个。”壮汉竖起小指,满脸深沉笑意。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白衣书生说道:“我看那高个的不像少爷,身上一股流氓地痞之气,倒是那矮个的,颇有世家公子之风。”
  众人说:“不会吧,哪有少爷让下人欺负的?!”
  “这你们就不懂了。”一名红衣女子说道:“我看那矮个的确实是少爷不假,那高个的才是他的那个。”
  众人一脸惊诧,连连追问。
  不想那女子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不肯再细说,只道了一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同道中人,自会明了。”然后转头,看了封宸一眼,目光幽深,如老虎见了山猪。
  封宸霎时间如芒刺在背,一身冷汗,连忙转身将桌上的菜往封霄面前一推,说:“你快吃吧,否则我怕我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封霄欢天喜地地捧起碗。
  封宸掩面叹息:“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半个时辰后,众人,除封宸外,终于酒足饭饱,拍着肚皮,往楼下走。
  此竹舍虽地处偏僻,布置简单,却是远近闻名的酒家,其独家酿制的竹叶酒更是令不少江湖人士心驰神往,封宸一行人刚到离国就不时听到车夫、船夫、酒保、市集小贩、街坊大婶等人到处向游人念叨此酒楼如何如何好,此处的饭菜如何如何香,让封霄馋得红了眼,胡搅蛮缠地赖在封宸身上,非要他带自己到此一探究竟,美其名曰:刺探离国国情。
  封宸拗不过他,昨晚向离奚若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就带着封霄到此一游。
  下到一楼时,原本在座的客人已经走了不少,掌柜正在算帐,算珠拨的啪啪响,封宸“啪”地将银票往柜台上拍,吓得掌柜一哆嗦。
  “我问你一件事。”封宸斜倚在台上,俯视着吓白了脸的掌柜。
  “您问,您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封宸扫视了一圈竹舍,问道:“刚才在这里的人都是一起来的吗?”
  “也不全是。”掌柜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伸出手指指着几张桌子说:“最里面的那几桌人是一起来的,哦,还有窗边的一桌。”
  “嗯,人不少。”封宸点点头:“掌柜的,依你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这。。。。。。”掌柜又抹了抹汗,在脸上堆出笑:“这我可不好随便说。”
  封宸又扔出一张银票,掌柜看直了眼,支吾着说:“应该不是离国人吧,离国人吃饭都很讲究:左殽右胾,毋抟饭,毋流歠,毋咤食。。。。。。”
  “行了行了。”眼看着掌柜的越说越起劲,封宸连忙打断他:“你说,他们明明不是离国人,却作离国的打扮,有何企图?”
  “这。。。。。。”掌柜也一脸疑惑,抓了抓头:“应该没什麽企图吧,这在天子脚下,谁会敢造次,不过他们的样子看着有些像北四国的人。。。。。。啊,不,覃寻两国已经亡国了,难不成是封国人?哎呀,那可就不得了了,那些蛮夷吃人都不吐骨头的。。。。。。”
  封宸哼了一声,说道:“你猜对了,他们是封国派来的探子。”
  “啪!”掌柜的手一抖,算盘跌落到地上。
  封宸把剑往腰间一别,大摇大摆地撩开竹帘往外走去,边走边说:“我看这离国的天那,也快变了,这些银两,就当我送你逃命的盘缠吧,后会无期。”
  竹舍内的客人面面相觑,小二又摔了一个酒壶,急得直跳脚。
  封霄跟在封宸身后,小声问:“将军,那些人真的是封国的探子吗?看着不像啊。”
  “当然不是,我只是闲着无聊和他开个玩笑而已。”封宸抬头看着天上的流云:“你看他们的动作和身形,他们都是军人,而且都不是泛泛之辈。看来潜入离国的不止是我们。。。。。。”封宸眨了眨眼,缱绻流云在他眼中流过:“离国这下是真的要‘四面楚歌’了。”

  ☆、第 6 章

  雨晴山有态,风晚水无痕,初春的离国,美得令人心碎。
  封宸对这美好景致视若无睹,孤身一人在离国的宫殿外绕了一圈,然后足尖一点,跃上了宫墙。再美好的景致他也无心欣赏,他今晚有重任在身。
  封宸飞檐走壁,轻车熟路,如入无人之地,片刻之后,已经越过了重重宫墙,抵达逆灵宫。
  绯红的花烧红了苍天古木,粗壮的树干拔地而起,一棵接一棵,合抱成圆,绝艳的花瓣婀娜地旋转着落入树下碧池里,池水波光粼粼,明晰如镜。
  池中有一座古亭,在潋滟波光的映衬下恍若瑶池仙台,一道雪白的身影立于古亭中,融在了万紫千红里。
  封宸坐在树枝上,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亭中的人,正看得出神之时,那人却突然抬起了头,直直地向封宸望去,墨色的眼眸沉如秋水,看得封宸一楞,差点从树上摔下。
  封宸正要开口,离奚若却收回了目光,继续盯着亭下的幽幽绿水,封宸顿感失望。他悻悻地从树上跃下,如飞鸿般在水面上掠过,闪身进到凉亭里。
  亭子里的石桌上放了一壶酒,两个酒盏。
  封宸又是一愣,哑然失笑:“我说,国师,你不会是专门在此处等我的吧?你就这么想我吗?”
  离奚若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封宸盯着他清瘦的背影,猜想他是在回答自己的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想了片刻,想不明白,只好在石桌旁坐下,开始喝酒。
  酒杯刚举到嘴边,离奚若就转过了身,向石桌走来。清冷的月光在衣袍上流淌,一缕黑色的发丝在脸颊边轻拂过,一眼望去,仿佛自祥云中走来的仙人。
  封宸手中的酒杯一歪,琼浆差点洒了一地。
  离奚若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在桌边坐下,将另一个酒杯斟满,向他举杯。
  封宸笑了笑,与他酒杯相碰,一饮而尽。
  离奚若没有喝酒,与他碰杯之后就将酒杯放下,看了他一会儿,又转头看向了高悬的明月。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坐在亭中,一个赏月,一个喝酒,不知过了多久,月色渐浓,酒壶也慢慢见了底,离奚若终于开口:“封宸。”
  “嗯?”封宸放下酒杯,向他望去。
  离奚若抬起头望着亭外高悬的明月,神色有些寂寥:“你说,这残月何时才能圆?”
  “这个。。。。。。”封宸也抬起头,看向了那轮明月,看了片刻后,半开玩笑似地说:“每个月的十五、十六都会圆。”
  离奚若回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笑了起来,笑容里有一丝无奈,也有一丝纵容。
  封宸看着他微弯的嘴角,心脏突然跳的越来越快,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封宸刻意移开视线去看那庭外的湖水,看了一会儿又收回视线看向酒杯,看了许久后,他的心跳终于没那么快了,他这才强笑着随口说道:“国师,原来你会笑啊?”
  离奚若疑惑地眨了眨眼,说:“我当然会。”
  封宸干笑:“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到刚才之前,你都没有表情,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会笑,没想到。。。。。。”封宸斜倚着桌沿,笑得像个无赖,道,“笑起来还挺好看。”
  离奚若没有答话,他弯腰拿起桌下的一坛酒,一边拆封一边声说:“你以前应该见过我笑。”
  封宸:“咳咳咳——”
  封宸咳完了,故作镇定地接过酒坛开始往酒壶里倒酒,同时面不改色地说:“时间太久,有些记不清了。”
  离奚若没有再说什麽。  
  甘醇的酒香随着倒出的琼浆飘散而出,沁人心脾,未饮先醉。
  酒壶倒满了,封宸拎起酒坛想直接喝光剩下的酒,却被离奚若拉住了手:“封宸,这可不是普通的酒,后劲极大。”
  封宸只得作罢,放下酒坛,接过离奚若手中的酒杯。
  酒香浓郁,月色醉人。
  酒过三巡,封宸渐渐有了些醉意,看着湖面上破碎的月影,不少前尘往事莫地涌上心头。从儿时的嬉戏到沙场的厮杀,从糜烂的国都到荒凉的边城,一幕幕在眼前飞快掠过,快得让人心慌。
  封宸无奈地发现,那些曾经的瑰丽与欢欣是如此的模糊而遥远,只有号角、旌旗、黄沙、鲜血是真实的。
  这就是他所拥有的一切,他的家在偏远、荒芜、孤寂的边关。
  封宸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相当无趣,这么多年来他为自己编了无数个借口,然后躲在那黄沙遍地的边疆得过且过。
  这一切,也是时候结束了。
  “国师,其实我今天来有一件重要的事。”封宸盯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幽幽地开口道,“我想带你走。”
  

  ☆、第 7 章

  月上枝头,疏影横斜,惊起数只飞鸟,鸟鸣声阵阵,响彻夜空。
  离奚若看着封宸,沉默良久后,突然问道:“封宸,你可知当年我为何要背井离乡,藏匿于燕寒山?”
  “姝妃乱政,离国内乱。”
  “是,先帝驾崩后,姝妃扶持幼帝,铲除异己,杀贤臣,诛良将。待到姝妃暴毙之时,朝中早以是乌烟瘴气,奸臣当道。”离奚若停了停,转头望着亭外的湖水。
  一只飞鸟在水面飞快掠过,激起一片涟漪,水中的倒影霎时变得扭曲而模糊,一尾红鲤摆着尾,悠悠地在水面下游过。
  这水中的鱼,湖边的树,还有那高悬的明月,都一如之前的无数个夜晚,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静止的,在匆匆流逝的时光中凝成了不变的画卷。然而,不变的只是死物,曾经在此地嬉闹的人群早已散去,曾经的主人也已逝为尘土,只空留一片冷寂,还有痴心守候的人。
  一切变化发生的那样轻易而简单,仅仅因为一位帝王的逝去,因为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离国千百年的基业几乎就要毁于一旦。在那段极尽黑暗和混乱的时期,杀伐、倾辄、鲜血弥漫了整个离国,朝中人人自危,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当时,逆灵宫的宫人们每日都会站在大门前,看着国师离琦走出大门,登上马车,绝尘而去。马车渐行渐远,慢慢没了踪迹,众人还是眼也不眨的看着,生怕这是最后一眼。
  在姝太后把持朝政的第六年,国师离琦与太常离帧因私通敌国、密谋篡位而被离王下令满门抄斩。当时,满朝的文武百官站在大殿上,看着大权在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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