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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灵-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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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干净俐落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封宸擦了擦唇边残留的酒,畅快地呼了一声,道:“好酒。”
  漆巖朗声大笑,声若洪钟路鼓:“老夫可把巨斄最好的酒给你弄来了,你要是敢说个‘差’字,老夫绝对要一刀了结了你。”
  封宸笑道:“若是有人对着此等佳酿还能说个‘差’字,我也得砍他。”
  漆巖朝着封宸竖起大拇指:“老夫没收错你这个徒弟。”
  封宸笑着将酒杯再次斟满,举起杯,漆巖也同样举杯回敬。
  两人对饮数杯,谈论古今之事,人情冷暖,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直喝得心满意足,漆巖放下了杯子,咂了咂嘴,目光往窗外望去。
  皓月当空,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尽是一片幽深夜色,黑夜广阔无垠,铺天盖地。纵使城墙万里,角楼高筑,在这广阔的天地下,还是显得无幺渺小,小的,就仿佛汪洋中的一粒沙石。
  漆巖看了片刻,问道:“徒儿,你知道这南门为何要叫作威灵门吗?”
  封宸:“天时怼兮威灵怒 。”
  漆巖接着念道:“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说罢,他指着窗外的巨斄关城墙:“这巨斄关曾是喉舌之地,过去近六百多年里,这里一直饱受战火侵扰,民生困苦,枉死之人无数,正所谓,一朝入巨斄,终生不复还。”
  封宸放下了酒杯,安静地看着他。
  “四十年前,宗成国北却,封国占领锦川,这才将防线推至北陵。而巨斄,被鲜血洗刷了六百年后,终于迎来宁静。说实话,老夫宁愿一辈子守着这样一座空城,也不愿看见战火重燃。”
  封宸一手扶着酒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看了很久,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眼中的神色却变了又变。
  漆巖回过头看着他,笑着慨叹道:“老了,再也不是壮志凌云的少年郎了,只会开始说些泄气的话。”他端起酒坛,往杯里倒酒,口中说道:“你十六岁那年打的第一场战,就是老夫亲自带着你上的战场,你当时的模样,老夫十二年来从未忘却,直到今天都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可是真正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再意气风发又有何用?”封宸自嘲地笑了笑,说:“如今还不是落得这样一副落魄的模样。”
  漆严看着他,沉吟许久:“徒儿,老夫知道,封国确实有很多对不住你的地方。”他举起酒杯:“这杯酒,老夫代所有封国人敬你,希望你能看在师徒情谊的份上,喝了这一杯。”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封宸微微皱起了眉,手不自觉地捏紧了一些。
  一杯酒尽,漆巖放下酒杯。
  封宸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
  漆巖看着他面前那杯完全没有动过的酒,眼中的神色也是万分复杂,他轻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始终放不下吗?”
  “老师。。。。。。”封宸捏了一下手,欲言又止。
  漆巖:“有什麽话旦说无妨。”
  封宸:“当年我西征覃国,却在横穿寻国时遭到了流寇围攻,多年来,无论是朝廷还是我周围的人,都说当年攻击我们的就是寻国人,但是不久之前,有人突然告诉我,当初围攻我们的,并非寻国人,而是封国人,这是真的吗?”
  漆巖看着他,沉默了许久。
  封宸:“老师,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真相。”
  漆巖两道白眉皱了起来,他沉思了片刻,站起身,在原地来回踱步,走走停停,似乎实在拿不定主意。
  封宸仰头看着他,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
  漆巖来回踱步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
  他重新坐回矮桌旁,面色凝重地看着封宸,一字一句地说:“当年,那些围攻你们的,确实是封国士兵而非寻国人。”

  ☆、第107章

  “从一开始,封国的目标就是寻国,攻打覃国不过是个幌子,一来是让封国能找一个藉口,名正言顺地出兵寻国,二来嘛。。。。。。”漆巖垂了一下眼:“能借机除去你。你率军先行离开后,封国就开始暗中将大批军队调往封寻边界,一旦传出你们被围困的消息,封国就会派兵攻入寻国。”
  漆严抬起头,看着封宸:“封国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真的攻打覃国。除了你的亲兵,其余派去覃国的都只是些老弱残兵,只是没想到,覃国因连年旱灾,加之朝政混乱,竟已羸弱到如此地步,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你竟能在寻国逃过一劫,还直接率军冲进了覃国腹地。”
  “覃国被攻破实在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漆巖摸了摸胡须,慨叹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是嘛。。。。。。”封宸静默了许久,忽然笑了出来,嘲讽之意溢于言表:“如此看来,封国还真是天命所归,连老天也想助其一统天下,成就不世功业。”
  漆巖:“徒儿,老君上当年出此下策也实在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封宸冷笑了一声:“你们一句逼不得已,就能杀掉大哥、三哥、我还有当时和我一起出征的所有人?那我今日同样说一句逼不得已,是不是就可以杀掉所有巨斄的人?”
  漆巖深深地叹了口气:“若不是你们先做出不义之事,朝廷又怎会待你们至此?”
  “我们做什麽了?大哥一直守着平南,不敢有一丝懈怠,我和三哥为了封国年年在外征战,我们三个就差以死殉国以表忠心了,你们还想我们怎么做?”
  “那你到是说说看,既然你们如此忠心,那平南王在自己属地里藏一只军队是怎么回事?”
  封宸呆住了,愣愣地看着漆巖。
  漆巖摸了摸胡子,略带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小崽子,自以为能瞒天过海,其实你们到底做了些什麽小动作,老君上可是一清二楚。”
  “我。。。。。。”封宸说不出话来,窒了片刻后,才悻悻地说:“大哥养那只军队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并非想要造反,老头子看不惯,把军队遣散就是了,何必要痛下杀手。”
  “你要是十年前说这种话,老夫还能当你是年幼无知,但你到了今天还这样说,老夫真想抽你一顿。”
  封宸不满地反驳道“我说错什麽了?”
  “有没有造反之心是你嘴巴说了就能算的吗?平南王明知朝廷有禁令,还偷偷养了一只上万人的军队,而你和三皇子不仅知情不报,还帮着他练兵,你自己说说看,你让朝廷怎么相信,你们完全没有谋反叛乱之心?”
  封宸自己也觉得理亏,自觉地闭上嘴,一声不吭地听着漆巖的训斥,半响之后才垂死挣扎般地说道:“那也不能说杀就杀啊,至少得先把我们召回京畿交由廷尉审理,待调查审讯,证据确凿之后才处置。”
  “召你们回来?若你们当真有心谋反,这不就等于在告诉你们时机到了,该动手了吗?你觉得朝廷真能把你们给召回去?”
  封宸彻底没话说了。
  漆巖看着他,紧绷着的脸庞还是渐渐有些动容:“徒儿,还记得君上临终前召你回去,和你说的话吗?”
  封宸点了点头。
  “君上是否问了你边关之事?”
  “嗯,问了,也问了些军队的事。”
  漆巖看了封宸的眼睛许久,缓缓说道:“你那时如果供出平南王拥兵自重之事,君上,就会饶你一命。”
  封宸愣了愣,脸上浮现出各种的神色,有差异,惊讶,怀疑,还有一些说不清道明的东西。
  “徒儿啊,徒儿,人道是虎毒不食子,老君上又怎会当真如此冷血无情能对你们说杀就杀,君上给过你们机会,只是你们到了最后,都让他失望至极。”
  封宸想说点什麽,却说不出口,沉默地望向窗外,重重叠叠的暗影包裹了天地,黎明似乎永远不会到来,威灵门上燃着的火把,成为了着无尽黑夜中永恒的,也是唯一的光亮。
  “老师。”封宸看着那跳跃的火光:“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漆巖颔首。
  “老头为何非要选二哥?无论是在朝中的威望,还是领兵做战的才能,二哥都不是最出众的。”封宸看着漆巖:“我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想明白,老头到底为什麽非要让他做君王?”
  漆巖摸了摸胡子:“其实有很多事,你们都是只知其表而不知其理。封国以武立国,以武兴邦,繁荣昌盛了四千年,看上去好像日益强大,如今更是威风八面,锐不可当,但事实上,今日的封国早已不同往昔。”
  漆巖转身看着窗外:“封国立国之初,小国寡民,大部份国土又都位于荒凉贫瘠之地,若只靠耕种采集,根本无法养活所有人,所以必须四处征讨掠夺,但如今的封国地阔万里,国民千万,西南一带土地肥沃易于耕作,北方则矿藏丰富,若再像过去一样连年征战的话,只会因不断加重徭役赋税,让封国人觉得不堪重负,而战胜后所得的物资根本无法弥补战时的损耗,还会让土地荒废,贸易受阻,最后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你仔细想想看,在你领兵的那几年,每逢征兵之时,国内必有怨言,也时有逃避兵役之事发生,但这种事在四十年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那时的封国,一提起打战,那可真是一呼百应。知道为什麽情形会变成如今这样吗?”漆巖深深地叹了口气,沧桑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苦笑:“因为,封国人累了,打了四千年,大家都累了。”
  封宸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细想了一会儿,又发现逃避兵役的事确实一年比一年多,又不由地有些信了。
  漆巖看着他的眼睛,颇为意味深长地问道:“这些事情,若是老夫不说,你自己能发现吗?”
  

  ☆、第108章

  封宸没有答话。
  “国虽大,好战必亡啊。”漆巖摸了摸胡子,看着封宸的眼睛,缓缓说道:“十年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除了老君上,就只有二皇子了。”
  封宸:“怪不得老头和二哥在位期间都曾下令缩短服兵役,还多次调整军队编制以缩小军队规模,我当时还以为朝廷是想减少军队开支,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些隐情。”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但这些事先王都想到了。先王看上去资质平平,但事实上远比你们所有人想像的都要深谋远虑,都要有洞见,好在老君上独具慧眼,才不至于平白浪费了先王的才能。”
  封宸有些不满地撇了一下嘴。
  “但先王也有一个缺点。”
  封宸挑了一下眉,饶有兴致地追问道:“什麽缺点?”
  漆巖看着他那副三姑六婆般的嘴脸,抬起手,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封宸挨完打再次不满地撇了一下嘴:“平时鲜少和二哥来往,所以也没听说过他有什麽缺点,您忽然提起,我自然会好奇嘛。”
  “那也不能露出这副模样,身为将领。。。。。。”
  “好好好。”封宸忙不迭地求饶:“徒儿错了,马上就改,老师你还是把刚才的话先说完吧。”
  漆巖依旧有些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道:“为君者需得仁爱宽厚,视天下万民如子,但又得冷酷无情,如豺狼虎豹。先王。。。。。。”漆巖摇了摇头,颇为遗憾地说道:“先王做得到第一点,却做不到第二点。”
  封宸的脸非常明显地抽搐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你逗我玩儿呢?他咳了一声,说道:“二哥当年可是把我困在北陵整整四年,一步也不准我离开,简直和□□无异,这还不叫冷酷无情?”
  漆巖:“所以说你不懂事。先王要真是个无情之人,早就想法子除掉你了,哪里还会留着你在北陵撒野,你又哪里有机会像今日这样独占北陵,完全无视朝廷号令,一副自立为王的模样。再说,要是先王当真狠得下心对付你们,老君上还用得着亲自出马吗?正是因为君上知道,先王镇不住你们,才会在病重之时还如此大费周章地做那么多事。”然后他又摇了摇头,说道:“结果还是棋差一招,留下了你这个后患。”
  封宸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怎么个后患法了?我当年不知道有多循规蹈矩,从不结交官宦,不妄议国事,为了不让老头有疑心,我连百舸都不怎么回,常年在外为朝廷做牛做马没有一句怨言,我简直已经可以被史官以忠臣楷模之名写进史书了,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你们逼出来的。”
  漆巖斜睨了他一眼:“你和三皇子、平南王完全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就算没有人逼你,他们若是反了,你反不反?”
  封宸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极有可能会助纣为虐而不是大义灭亲,于是非常识趣地闭上嘴,不再说话。
  。漆巖看着封宸一声不吭的模样,再想到他后来的境遇,心中不由地软了几分,也再说不出什麽训斥的话来,转而好言相劝:“徒儿,无论如何,君上和朝廷确实都有愧于你,你被逼到今日这般田地,心有不甘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这些都是你和朝廷的恩怨,封国的百姓不应该受到牵连。”
  封宸看着他,眨了眨眼:“老师,你徒儿虽不是什麽胸襟宽广之人,但也不会如此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我虽然一直心有怨怼,但那也仅仅是针对老头子一个人,我对朝廷、封国从来就不曾有过恨意,对封国的百姓更是没有任何不满。”
  漆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微微皱起两道白眉,看着封宸问道:“那逐麇城的事呢?当年琼国北进,若不是你领兵去救,逐麇城怕是早就被琼军攻占了,但你和琼军恶战多日终于得胜归来时,逐麇城的百姓却不愿打开城门。。。。。。”
  封宸轻哼了一声:“后来我带着北陵军绕过逐麇城,拖着疲兵残甲就这样冒着大雪一路走回了北陵,期间再没有请求任何一座城池为我们打开城门。”封宸顿了一下,眼中带了几分寒意:“我原本带去了一万人,在和琼国一战中损失一千,在回程中。。。。。。”他盯着漆巖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饿死、冻死了一千人。”
  漆巖静默半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封宸:“这些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若说我没有一点怨恨,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即使到了今日,每次想起那些枉死的将士,我依旧心有戚戚,但同时我也明白,这些想法根本没有意义。”
  他看着漆巖,琥珀般的眼瞳里流着烛火的光影,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百姓能知道些什麽?即使我当年是在万分无奈地情况下才叛变,但他们会知道这些吗?”封宸的唇边漫上一丝嘲讽的笑意:“他们知道的不过都是些朝廷想让他们知道的东西罢了。只要朝廷说我是奸臣,他们就会当我是奸臣,朝廷说我是叛徒,他们就会当我是叛徒。老师,你说我和他们,又能计较些什麽?”
  漆巖没想到封宸原来是这般想法,一时间有些不知该作何言语。
  他看了封宸半响,摸了摸胡子,沉声问道:“老夫知道你从未觊觎过王位,如今也自然不可能为了篡位而叛国,所以先前一直以为你是为报复封国人而起兵,但如今看来,老夫猜错了,那你攻打封国,究竟为何?”
  

  ☆、第109章

  封宸眨了一下眼,说道:“封王想杀我,我只能投靠离国。”
  漆巖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封宸遂将封王派他刺杀离奚若,却又暗中逼迫离奚若杀他之事说了一遍,不过他和离奚若早已相识一事自然是瞒了下来。
  漆巖沉吟了许久,缓缓道:“国君登基后就一直想笼络你,时常召你回宫,朝中大臣认为你狼子野心,非易与之辈,国君如此行事无异于引狼入室,所以对此一直颇为微言。但国君一再坚持,加之你每次皆只身前来,所以朝臣们也就渐渐不再反对了,没想到,你们暗地里却一直在做这些勾当,若是百官知悉此事,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们往来。”
  封宸哼了一声:“他现在想杀我,想必是因为已经对这不温不火的‘怀柔’之策心生倦意,转而想直接铲除我,然后收归北陵。这下算是顺了你们的意了。”
  漆巖不为未然:“你只要一日霸占着北陵,封国人头上就始终悬着一把刀。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管,动不动手,只是迟早的事。”
  “其实我也没想做什麽,霸占着北陵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若是没有了北陵,没有了北陵军,谁知道朝廷会怎么对付我。”封宸瘪了一下嘴,看上去竟有一丝委屈:“封国人不该死,难道我就该死吗?”
  漆巖沉默着看了他许久,然后倒了一杯酒,仰起头一饮而尽,喝罢,放下酒杯默默地叹了口气。
  “徒儿,过去的事已成定局,再怎么做都无法更改,但以后的事,你需得再好好想想,你现在走的可是一条不归路,若是早日回头,还能有转寰的余地,若是一意孤行。。。。。。。。”
  漆巖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封宸笑了笑,拎起酒壶,将两个酒杯斟满。
  “我早就无法回头了。”
  他抬起酒杯,朝漆巖微微一抬手,然后“咕噜”一声,将酒全部吞下,仿佛将其它所有话语都一并吞进了肚中,只留下这一句。
  封宸放下酒杯擦了擦嘴角:“既然已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也不会再指望封国还能放过我,同样的,我对封国也不会再心怀眷恋,这一场战打完了,我和封国也将恩怨两清,从此再无瓜葛。”
  “老师。”封宸倒了一杯酒,然站起身,双手举起酒杯朝着漆巖微微躬身:“徒儿这次特意绕路来到巨斄,就是为了见您一面,这一杯酒将是徒儿敬您的最后一杯酒。”
  封宸一撩衣袍,单膝跪在了地上,酒杯高举过头,语气严肃地说道:“师恩深重,徒儿终生不忘。”
  漆巖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伸手握住了酒杯,微红的烛光在他脸上晃了晃,一瞬间,他仿佛沧桑了许多。他抿着嘴角,手渐渐握紧杯子,然后抬起酒杯,一仰头,将酒水全部倒入腹中。
  封宸站起身:“我已不再奢望封国能对我手下留情,而且也不想老师为难,所以此次前来并不是打算请求老师为我们打开城门,让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穿过巨斄关。”
  漆巖愣愣地看着他。
  封宸又说道:“我如今手中只有一万军士,身后还尾随着一只封国军队,而巨斄军多达四万,城内粮草充足,又处于守势,我若强行攻打,无异于以卵击石,绝无胜算,所以,我想请老师率军出城一战,此战你我双方都不出奇谋,不行绝计,完全以武力相拼。我若侥幸取胜,那说明我这条路走对了,若是不幸败北,那就说明。。。。。。”封宸笑了一下:“我真的错了。”
  漆巖不答话,只是认真地看着他,神情分外凝重。
  封宸一动不动地站着,修长身形化作一道剪影,被印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房内静如止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漆巖将双手负于身后,在房内来回走动了几步,然后抬起头望向了窗外。
  威灵门威严不动,一如这千百年来的每一个日日月月。
  但城中的景变了,物变了,人也变了。
  曾经在城中燃烧的冲天战火早已被熄灭,四十余年的修养生息终于换来了今日的祥和,战争的号角若是再次响起,这来之不易的宁静必然会付之一炬。
  封宸微垂着头,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老师如果不肯出城,我只能强行攻打,到时候,难免会伤及城中百姓。”
  漆巖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封宸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若是出了城再打,百姓就不会受到牵连。而且。。。。。。”封宸眼也不眨地看着漆巖,低沉的声音无比厚重,仿佛能重重地撞击着人的心:“我已吩咐了手下将领,我若是当真战败,平南军、北陵军都会放弃反抗,尽数来投,到时候两军生死将全部交由老师处置,要杀要剐,绝无半句怨言。”
  漆巖他看了封宸一会儿,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地闭上嘴,继续在屋内来回踱步。
  封宸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喝下。
  酒水划过喉咙,引得喉结动了动。
  漆巖停下脚步。
  “徒儿,老夫你和打。”他站在封宸面前,定定地看着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服自己说出这句话。
  封宸笑了起来,倒了一杯酒举到他面前:“一战,生死定。”
  漆巖接过酒杯,看了封宸一眼,抬起手,猛一仰头,干净俐落地喝光了酒。
  封宸站起身:“明日卯时,城门前见。”
  漆巖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封宸弹了弹衣袖,抬手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徒儿。。。。。。”漆巖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封宸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漆巖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仔细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后,才渐渐松了手,却什麽也没说,只轻叹了一声,道:“回去吧,好好休息。”
  封宸点了点头。
  漆巖一路将他送至城门口,封宸骑上马,带着一同前来的士兵向荒野的另一头奔去。
  青灰云朵飘零,将清幽月光划成时明时暗的流影。
  奔跑的身影已经彻底远去,漆巖依旧站在那巨大的城门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将军。。。。。。”一名将领走上前:“人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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