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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灵-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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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这毒不就白投了吗?!”

  ☆、第120章

  大胡子道:“这到未必。我们现在想打胜仗,封国何尝不想,而且他们只怕比我们更焦急百倍千倍,只是我们一直固守不出,封军又因连日下雨而无法大肆攻城。巨斄久攻不下,申远道必定是万分苦恼,此时有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以引我们出城,他当然不会放过。”
  “所以我想,即使他明知水有毒,也一定会让部份人喝下,然后再将他们的尸体扔到营外,以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他们当真饮用了河水,中了毒。”
  柴婴吓了一跳,嘴巴张成圆圈:“这么狠?”
  大胡子点了点头:“再往后,只要封军一到河边打水,我们就投毒,数次之后,申远道必然心生顾忌,不敢再饮用河水。”
  柴婴:“不喝河水,他们能喝什麽?雨水吗?”
  “他们一开始确会如此行事,但封军有上万人,仅靠雨水根本无法满足全军需求,食水不足,申远道就必须开源节流,限制下级军士的用水。”
  大胡子看着柴婴,突然笑了,笑容十分狡黠:“封军先前一战损失不轻,如今又冒雨攻了那么多天城,而且还是久攻不下,这士气早就已经低得不能再低,偏偏这时候他们的主将还逼迫自己的士兵喝下落了毒的河水,封军们看着手足兄弟枉死就罢了,结果到头来自己连水都没得喝,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大胡子哈哈大笑了两声:“真是一朝功成万古枯啊,换做我是封军,我要么宰了那个申远道,要么就干脆做个逃兵,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怎么样都比活活渴死或者被毒死强。”
  柴婴呆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说:“所以。。。。。。下毒并不是爲了毒死他们,而是爲了逼他们内乱?”
  大胡子摸了摸下巴,笑得神秘莫测:“谁知道呢,这主意是狼崽子想的,真正的意图你得去问他。”
  柴婴转身去寻佹丠,佹丠却已经没影了。
  大胡子这番话竟将后事推测的分毫不差,次日天一亮,封军已经将十余具尸体扔到营外,北陵城军查看了尸体,发现他们确实死于勾吻之毒。
  几名北陵军查看完了尸体,骑着小马儿,摇头晃脑地回了城,再无下文。
  傍晚时分,封军再扔出一批尸体,北陵军依旧派出士兵查看,但看完了,还是照旧慢悠悠地回城,然后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没有现出丝毫想要打战的样子。
  封军怒了,第二天一早,晨露未干,封国军就在城外气势汹汹地排好了兵,布好了阵,一副要将城内敌军生吞活剥的势头。
  一员大将悍然出列,那人是一副典型的封国人长相——身形高大,手足修长结实,满脸凶悍暴戾之相,右边的眉毛还缺了个口,更显乖张凶狠。
  那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封宸,你这无胆匪类,你要么就打,不打就滚,做个缩头乌龟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
  柴婴环抱双臂站在墻头上,满脸悠闲自在的神态,听罢左姚的话,他冷哼了一声,高声回应道:“呵,我说左姚,就凭你这黄毛小儿还想和我家将军叫阵,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老子劝你还是早点滚回家吃奶去吧!”
  “哈哈哈哈!!”城头上的士兵笑成一片,显然都完全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左姚眦目欲裂,夺过身旁将士的弓箭就朝城头射了一箭,柴婴身体一偏,轻轻松松地夺过了飞射而来的箭矢。
  “你小子喜欢射箭是吧?”柴婴一边冷嘲热讽,一边拿起一把大弓,身旁的士兵也拎起弓箭,下一刻,十余支箭齐刷刷地对准了左姚。
  柴婴引弓扣弦,喊道:“大爷我就陪你练练。”
  利箭离弦,呼啸着飞向左姚,铺天盖地的箭雨,如一张银黑巨网般扑面而来。
  左姚急忙挥舞大刀斩断箭杆,咬牙切齿地怒吼道:“龟儿子,净会使阴招,你有种滚下城来,看老子不把你揍得屁滚尿流!”
  “你有种就上来啊!”柴婴十分欠揍地笑了几声,然后挥了挥手,以义薄云天之姿,高声喊道:“儿郎们,咱们今天就让这帮孙子见识一下什麽是真正的神兵勇将!什麽是真正的所向披靡!杀!”
  “杀!!”城中三千将士齐声应和,喊声几乎要震开土地,撼动山河,让人听得只觉心胆俱颤。
  大胡子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
  佹丠眼巴巴地望着城门,可怜兮兮地呢喃道:“还不能走吗。。。。。。”
  大胡子嚼着花生米,笑得无比畅快:“快了,现在连左姚都亲自跑出来叫阵,可见封军沉不住气了,嘿嘿。”他无比猥琐地笑了两声:“他们啊,已是强弩之末,等这一战打完,他们也该回家洗洗睡了。”
  “嗯。”佹丠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以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样盯着城门。
  两军一直打到半晚,北陵依旧是只守不攻,各种守城花招层出不穷,后来干脆直接搬出石灰,一桶接一桶地往下倒,石灰被雨水一淋,很快就变得无比滚烫,化作一堆堆面粉团似的东西,沾了封军满身,有些甚至掉进了士兵的眼睛里,城下立刻一片哀嚎声。
  日暮西山,伤痕累累的封军终于后继无力,无法再战,左姚万分不甘地带着残兵,灰溜溜地返回了营地。
  当天晚上,封军营中就传出了一阵响动,叫骂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一片乱哄哄的景象。
  大胡子听完探子的汇报,幸灾乐祸地笑道:“他们窝里斗了,哈哈哈哈哈!闹得越厉害越好,最好把申远道那老家伙也闹疯了,看他们还有什麽能耐在本大爷面前乱吠。”
  第二天一早,有人骑着马自封军军营奔出,快马加鞭地往国都方向赶去。
  大胡子这下真是乐得合不拢嘴了:“他们终于撑不住,要找援军了!!”
  柴婴和佹丠一起坐在门槛上,望着城门,听了大胡子的话,立刻跳起来:“真的?!”
  大胡子:“嘿嘿嘿嘿,小子,我们报仇的日子不远了。”
  两日后,封国从樗山调派援军前往巨斄城的消息传了出来,几乎是同一时间,早已守候在北陵的六万虞国大军,号称十万,浩浩荡荡地攻入了樗山,在一夜之间攻陷了仅有万余人驻守的樗山,并迅速以火烧原野之势攻向百舸。
  封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亡国危机。

  ☆、第121章

  虞国进关,最高兴的不是北陵军,而是佹丠。
  消息传进巨斄的当天,佹丠就从柜里拽出早已收拾好的包袱,再随手顺了几个馒头,然后就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般,撒开蹄子,头也不回地奔出了巨斄城。
  虞国攻下樗山,一路南下,原本正在攻打巨斄的封军不得不撤军回百舸。
  孤鹜城内的军队也收到了消息,燕诺立刻着手调配军队,严正以待,随时准备配合虞国和北陵军一起攻打百舸。
  瀑布击潭,冷烟锁窗。
  空空荡荡的孤鹜城,静静浅眠于微风细雨中。
  满城烟雨里,犹白燕穿着一身白色孝服,背靠柱子,坐在回廊上。
  “啪。”一只踩着木屐的脚踏在他身旁。
  犹白燕垂了一下头:“巨斄来消息了?”
  “嗯。”穆灵涵在他身旁坐下,拔下口中咬着的草根,说道:“虞军已经过了见鸣山,大胡子让燕诺准备准备,大概两天后开始北上。我和你将白鸢的骨灰送回离国。”
  犹白燕点了点头,然后望着远处,有些感概地说道:“日子过得真快,感觉好像刚刚才心惊胆战地进入封国,一转眼,却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
  穆灵涵动了动嘴,草根上下晃动了一下。
  犹白燕低下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日子过得真的好快。。。。。。”
  穆灵涵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搂住他的肩膀拍了拍。
  犹白燕苦笑了一下,笑着笑着,眼睛却有些痛,他抬起手,用手背挡住眼睛。
  穆灵涵静默了一会儿,摸了摸他的头:“想哭就哭出来吧。”
  犹白燕摇了摇头:“我不哭,就算哭了又怎么样,我再怎么哭,我哥也不会回来。”
  穆灵涵突然就不说话了,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后,穆灵涵突然慢悠悠地说道:“你知道我当初为什麽会离开家吗?”
  犹白燕愣一下,遮着眼睛的手臂放了下来,两眼通红地看着穆灵涵,缓缓摇了摇头。
  穆灵涵轻笑一下,说道:“我老家在兰佩城,家中世代经商,算得上是有点儿小钱,十六岁那年,家里给我订了门亲,女方父亲在朝中当官,来头不小。我当时年轻气盛,心中向往的尽是快意江湖,结交天下豪雄之事,而一旦成了亲,就等于被完全绑在了家中,莫说是四处游玩,就是去逛逛花街柳巷怕都成问题,甚至还得跟着父亲学习如何打点生意,如何管理家业,还要应付那些个官宦世族。我哪里会受得了这种日子。”
  “所以我当时一听要成亲,立刻就吓得半死,生怕这亲一成,我就成了笼中鸟。于是我就偷偷溜了出来,打算四处游玩一阵,等我玩够了看够了,再回家成亲。“
  “。。。。。。”犹白燕红着眼睛,踢了他一脚:“你不知道你家里人会担心吗?”
  “当然知道,不过那时候哪里会管这么多。”穆灵涵转过头,轻笑着望向犹白燕,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而且,年轻的时候总意识不到家人也会老,也会有离开的那天,反而总是觉得,无论自己离家多久,他们永远都会在家里等着我,只要我玩够了,随时都能回去。他们担不担心,过得好不好,自己根本就不曾在意。”
  犹白燕呆呆地看着他,说出话。
  穆灵涵看着远处,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当初离开的时候,又何曾想到,自己这一走就走了十一年,如今回去,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到自己的家。”
  犹白燕坐起身,拉着他的手臂说:“能找到,一定能找到的。”
  穆灵涵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继续说道:“我小时候常和我爹吵架,甚至还说不想当他的儿子,那时候我娘曾对我说,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家人,家人可都是‘有今生无来世的’,等哪天人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任你用尽一切方法,都不可能把人找回来。”
  犹白燕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穆灵涵,眼眶已经有些红了。
  穆灵涵伸出手,轻抚着他的头:“我娘曾说,她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偏偏是她最不可能做到的事,那就是永远陪在我身边,照顾我一辈子。她说,如果这世上有什麽东西能够让我一辈子幸福安乐的话,她可以用命去换。可惜,这些都只是幻想,现实就是总有一天,她会离开我,留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着。哎。。。。。。”
  穆灵涵扬起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亲情永远是这世上最深厚,最无法被轻易斩断的情感,即使有一日天人永隔,我们也依旧会心心念念,望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一切安好。而他们,也一样会希望我们过得很好,不是吗?”
  犹白燕鼻子发酸,眼泪早已蓄满了眼眶,将他的视线浸得模糊一片。
  “我。。。。。。”犹白燕抓着穆灵涵的袖子,眼泛泪光的说道:“可是我却对哥说,我讨厌他,我不想见他,我几乎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看,我。。。。。。”
  犹白燕哽咽了起来,话说了一半,再也说不下去。
  穆灵涵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
  “哥,对不起,是我错了。。。。。。”犹白燕低着头,泪珠从眼中滚了出来,跌落在地上:“哥,你回来吧,求你了。。。。。。。”
  “人这一生,总有遗憾,但既然已经错过了,既然已无法再弥补,就让一切都过去吧,好好珍惜现有的一切,否则早晚有一天,你现在拥有的东西也会离你而去,但时候才更令人追悔莫及。”
  犹白燕垂着头,眼泪流满了脸庞,他用力点了点头,压抑在喉咙间的抽泣声像一只幼兽的哀鸣。
  穆灵涵搂着他,轻轻拍着他单薄的肩膀,笑着说:“乖,不难过了,大哥给你讲点好笑的事。我第一次见到三将军的时候啊,正在酒楼里和人打架,结果打不过人家,被人拎着衣领一下子甩了出去,三将军刚好路过酒楼门口,我就这么整个人都撞到了他身上,把他撞得差点喷出一口血来,他还真是飞来横祸。”
  犹白燕哭到一半,被他这么一逗,顿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脸都扭曲了。
  “然后这么随便一撞居然就给老子撞出感情来了。”穆灵涵说得兴起,又露出了那副痞痞的模样:“可惜他看不上我,把我从他身上拽下来后就直接进了酒楼,根本没理睬我。我后来打听了一下,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封国第一勇将——封爻,没想到原来他那么年轻,长得那么好看。我四处打探了一下后,知道他平时常来这间酒楼,于是我每天都到那蹲点,他一来,我就上去和他套近乎,一来二去啊,大家就熟了。”
  犹白燕勉强止住了哭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抽泣着问:“那你后来怎么去了平南王的军队里呢?”
  穆灵涵苦笑了一下:“其实也没什麽,我們当時为了一点小事吵架,我想躲他几天,就跑去平南了。本来也就是想气气他,去个两三天我就会回去的,结果我刚走,他就突然被朝廷调去了东境。封国的守军是换将不换兵的,我当时的军籍在江原州,所以不能随便离开那里跟着他去东境。我本来想让平南王帮我取消军籍,哎。。。。。。”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朝廷计划好了的,三将军被调走后没多久,平南王就遇刺身亡,我的军籍也就一直被留在那里,再后来嘛,封将军派了人来,让我们立刻全部离开江原,躲进封国和玖兰国交界处的一座山里,两个月后,传来了消息,三将军遭狼群围困,被咬得尸骨无存。”
  犹白燕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想说点什麽安慰的话,却实在想不出词,想了半天,傻傻地说:“你好像很喜欢三将军?”
  本以为穆灵涵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然而没想到他不仅毫不掩饰,甚至还有些骄傲地仰头一笑,道:“那是,我都想把他捧回家当神供着了。”
  犹白燕:“。。。。。。”
  穆灵涵笑了一会儿,伸出手,拍了拍犹白燕的头,道:“没什麽过不去的坎,我当年也难过的要死要活,但现在不也一样过得好好得嘛。别难过了,啊~”
  犹白燕被他那哄小姑娘似的语调弄得有些无语,瞥了他一眼,吸着鼻子问道:“封王爲什麽要杀他们倆,难道他们真打算谋反?”
  “这种事我还真不清楚,我只知道三将军和平南王一直很谈得来,私底下也常有来往,而且他们对二皇子都不太满意,觉得他太懦弱了。所以虽然三将军从未公开支持过平南王,但大家基本上都视他们为同一党派,至于是不是真的想谋反,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那封宸呢?他也是平南王一派的吗?”
  “哦,封将军到不是,他自在惯了,一向不喜欢理朝廷里的事,所以一直都不参与任何派系。不过他和三将军毕竟是一母所出,交情始终比别人好些,当年将军肯帮平南王练兵,也是看在三将军的面子上。”
  “哦。”犹白燕点了点头。
  穆灵涵笑了笑,拍拍他的头,然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说了,我真得去城里找点菸草了,几天没抽烟,我都快难受死了。”说完又摸了摸犹白燕的头,道:“好好过日子,你哥哥才会放心,不要让他在九泉下都为你担忧。”
  “嗯。”犹白燕又红了眼睛,咬着嘴唇点头。
  屋外,风雨飘摇,房门被风吹得轻轻开阖,发出一声轻响,屋内一张暗红梨桌,桌上一个青瓷骨灰龛静静地躺着。
作者有话要说:  小穆你个脑残粉,真是没救了╮(╯_╰)╭

  ☆、第122章

  离国浣城。
  封宸带着满身尘土走进一间客房内,衣带都未解,就“砰”一声全身脱力地砸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青烟袅袅如云,空旷寂静的神庙正中,十二主神的神像依次排开,自渺渺青烟后俯瞰着大地苍生。
  殿外溪山斜阳里,殿内纱窗映幽帘。
  离奚若撩起衣袍,轻轻跪在神像前,一身白衣染了长明灯影,氤出几分庄重威严。
  他弯下身,额头碰在手背上。
  十二神明低垂着眼,仿佛在看着他,又仿佛只是在冷眼旁观这三千世界。
  一个人影在亭廊间飞快奔过,头上冕旒十二旒,随着他的跑动不断摇晃,碰撞出阵阵沙沙声。
  他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依旧不肯停下来休息片刻。
  “当!”一声钟响。
  柳枝轻摇,沙沙应和。
  他蓦然停下脚步,呆呆地站在回廊上。
  “当当当。。。。。。”音传数里,响彻天地,连人心也仿佛被狠狠地敲击着。
  他“砰”地跪在了地上。
  “不要。。。。。。”
  绝望和痛苦的吼声从他喉咙间蹦出,回荡在空空荡荡的九重宫阙里,久久无法散去。
  封宸独自一人静静地躺在漆黑的客房里,粗重的呼吸带着炽热的气息从他鼻子喷出,他的额上渗出了冷汗,身体的温度却高得宛若滚烫的热水。
  “轰隆”,一阵惊雷炸响,无数雀鸟抖开羽翼,带着慌乱冲天而去,仿佛是被雷声吓着了,又仿佛是感受到了什麽更为不详之事。
  封宸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似是在极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手越抓越紧,指节泛出了白色,如同他的嘴唇一般苍白。
  惊雷阵阵,电闪雷鸣,万里黑云压城,乍看之下,整个天都好像已经塌了。
  封宸头昏脑胀地从床上爬起来,原本干净的被褥被他压了整整两天两夜,沾了满满一层尘土。
  封宸梦游似地拖着脚步走出房,店小二看到他时,脸上的神色又是担忧又仿佛松了一口,好像一直在担心他是否已经在房里长睡不起了。
  封宸依旧非常疲惫,什麽也不想解释,只扔了一些银两给店小二,然后让他帮自己准备木桶和热水,顺便换床单、被褥。
  舒舒服服地洗完了澡,换了一件衣服后,封宸连饭也没吃,又回到房里继续倒头大睡。
  最后一丝余晖隐去,明月攀上树梢。
  封宸全身都在痛,他难受地翻了个身,却又觉得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烧了一会儿,又倏然变成千年寒冰,让他冷得几乎要颤抖起来,他用力地喘气,意识既混乱又模糊。
  额头上突然好像被覆盖上了一件冰凉的东西,丝丝凉意深入肌肤,完全无异于酷暑天里的一道甘泉,瞬间缓解了大半不适,过了一会儿,一股淡淡的香气闯入他的鼻腔,很快就化作清风微露,拂去剩下的疼痛。
  封宸舒服地呼出一口气,意识也清醒了一些,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到了一块棉布似的东西。
  “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有一个声音在问。
  封宸的心跳停了一下,他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都僵住了。
  离奚若坐在床边看着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眼睛里映着的是点点烛火,盛着的是沉沉秋水。
  似绮梦,似烟云,又似九天幻境。
  封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似乎是想仔仔细细地看清楚他,怕自己一眨眼,就错过了什麽,但又像是在看一个幻影,所以不敢眨眼,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自己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打破眼前的一切。
  离奚若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笑着问道:“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却对我不理不睬,怎么,难道是不欢迎我吗?”
  封宸微微睁大了眼睛,眼中的神色变了又变——惊讶,怀疑,惊喜,难以置信。
  甚至还有悲伤。
  离奚若的身影倒映在他眼瞳里,仿佛石壁上不朽的契文,又仿佛一颗沉潭的墨石,那么浓,那么深,牢牢印在其中,永不褪色。
  烛火的光影在他眼中不停转动,让人觉得,他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离奚若笑不出来了,封宸的眼神像无数银针,一根一根地刺在了他心上,他弯下身,轻轻地搂住封宸。
  “封宸。”离奚若伏在封宸耳边,轻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侧过脸,吻了吻他因高烧而发烫的脸:“我回来了。”他说。
  封宸的手极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离奚若闭上眼睛,低下头亲吻了一下他的肩膀。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肩膀,那再熟悉不过的清冽香气,终于再次萦绕在了鼻尖,封宸缓缓抬起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后,小心地落在了离奚若肩上。
  仿佛在试探似的,封宸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奚若?”
  离奚若吻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说:“终于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封宸还是呆呆地看着他。
  离奚若看着他这一副好像完全不知所措,又好像已经兴奋过头以至于无法做出反应的模样,实在是不知道该心疼他,还是该笑话他了。
  封宸依旧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闭了一下眼睛,眉头也皱了起来,似乎有些难受。
  离奚若立刻伸手摸他的脸,然后又掀起他额头上的棉布,摸了摸他的额头。
  封宸睁开眼睛,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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